佳子看见我的时候,脸上泛着好看的红晕,笑殷殷的飞过来抱我,我一闻便知道她喝酒了,她在的士里一边吐气如兰,一边搂着我的脖子亲个没完,司机大哥紧握方向盘,目视前方,听着后面的波波声,说,去哪啊,小伙子。我还没说话,佳子开口了,三环绕三圈,二环绕两圈。我一听,这明显是大了啊这是。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那么巧合,正在我一筹莫展,大年初三不想回家睡无聊觉的时候,邵刚打电话给我了,他说他在钱柜KTV唱歌,那帮人刚走,他现在一个人,问我过不过来。那还想什么啊,二话不说,直接就去了钱柜,邵刚明显也是大了,一见面他就以古典式的摔跤方式欢迎了我,又去欢迎佳子,两个人乐呵呵的抱了个满怀。我心想,这他妈的晚上好看了,两个醉鬼碰一块了,得给他们醒醒酒才行。我问服务生要了两杯茶,给他们端上,谁知道他们竟然还要喝酒。没办法,我只好给他们要了瓶红酒,然后一气点了十多首声嘶力竭的歌曲,心想,这歌唱完估计人也该清醒了吧。
三首,准确的说是第四首刚开始的时候,佳子的电话响了,她放下卡拉OK的话筒,拿过手机看了半天,眯缝着眼说:“这谁呀?不认识,不接了。”邵刚在一边大着舌头:“接吧,搞不好是桃花运呢,何为不行,咱试试新的。”佳子笑笑着听了他的,眯着眼,按下了接听键,还没一会,我就听见她在一旁哇哇的叫着,又过了一会,我看见她的眼泪疏溜溜的下来了,断线一般叭哒叭哒的滴个没完。这时Beyond的《金属狂人》刚刚唱完,房间里突然有了片刻的安静,只听见佳子带着哭腔说:“你快点来啊,快点,钱柜718房间,你快点啊,我等你呢。”她挂了电话,转头冲着傻愣的我大叫:“何为,何为,你猜是谁?你猜猜是谁啊?”我满脸疑惑的望着她。她眨巴着大眼睛,朝我扑了过来:“小米啊,小米你不记得了,我和你说过的,我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回事啊,我和你说过的。”我看着她,终于在脑海中想到了这个人,噢,噢噢,想起来了,她不是在深圳吗?佳子搂着我,满脸的喜悦:“哼,她回来了。”邵刚在一旁听了半响也没明白是谁,只知道是佳子的一个朋友。在这时音乐响了,他卷起袖子,仰脖喝了一杯红酒,然后站了起来,他的歌到了,是柯受良的《大哥》。我搂着佳子靠在沙发上,看着邵刚红粗着脖子在唱着:“我不作大哥好多年,我不爱冰冷的床沿,不要叫我想念,不要叫我流泪,我喔,会翻脸……边唱还边打着手势,搞笑得就像周星驰演的大哥形象。佳子则时不时的低头看着手机,时不时看着半透明的门外走动的人流。”
小米进来的时候,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第一个感觉便是酷,这个词很不靠谱,但那一瞬间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形容词来形容她,面容姣好,身段不错,穿着一件蛋黄|色的皮衣,脖子上还扎了一条暗红色的围巾,脸上挎着一副泛黄|色的墨镜,头发还挑染了几缕黄|色,像个大姐头一样推门就进来了。我看着佳子起身过去一把搂住了她,抱着就哭。她反倒冷静地拍了拍佳子的肩膀,摇了摇佳子的头,笑了。我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邵刚瞥了一眼,继续在那声嘶力竭的喊叫着,这回是迪克牛仔的《三万英尺》,他闭着眼睛,脖子上的青筋悉数暴起,两手抓着话筒,身体一动不动,酒精把脸熏红的一塌糊涂,……要飞向哪里,能飞向哪里,愚笨的问题,我浮在天空里,自由得很无力……
佳子给我们介绍的时候,小米轻轻的冲我们点了一下头,嘴唇往上撸着,那个表情看上去很像是笑的样子,那其实只是一个很矜持和漠然的表情。她手上夹着一根绿木耳,然后迅速地转过头看着佳子。我知道像这种招呼,是可有可无的,我遇见过很多次这种首次见面的形式,脸上堆着笑却丝毫不在意听见了什么,很多次我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有记住,准确的说不是记不住,是根本就没打算记。有时候我一看见那些譬如:怎样让别人在第一次见面时对你印象深刻等名字的育人文章就想笑,这种事情还他妈的让你来教我!如果真有人要看这种书的话,还不如去找块石头碰死,人啊,大家都是人,心知肚明就可以了,还写些这种傻Ъ文章来骗人,真是你把我当猪啊,我比猴还精呢!
小米对邵刚点头的时候,邵刚满脸严肃的望着她,举了举酒杯,随即就把脸转开了。丫是在欲擒故纵吧。我心想着,不对啊。这种美女级人物邵刚怎么说也会厚着脸皮说几句,怎么就装得像个正人君子似的呢。我摇了摇头,没想那么多,拿起了话筒,那是黄耀明的《春光乍泄》,我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搂着邵刚唱将起来。
佳子坐在沙发一角端着酒杯搂着小米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个不停。我知道她肯定在说她那些不愿意告诉我的事。小米不时的摸摸佳子的长发,细心聆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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