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子开始酗酒了。真的是酗酒。不是一般的买醉。我看见她总在喝酒,每次见到她我都会猜到是怎样的一个结果,先是娴静,或者也可以说是呆滞,愣愣的不太说话,然后开始喝酒,划拳,兴奋地手舞足蹈,到最后酊酊大醉。那段时间我们砸了两辆的士,和别人吵了三次,还差点毁了一家酒吧,所有的矛盾都是从佳子醉酒以后开始的,这让邵刚非常不能忍受。佳子醒来以后,她往往会对自己的行为一无所知,到最后,即使她想起来了,她也仍然无动于衷,这让我们非常恼火,我每次都在她醉酒以后把她拖回来。那段时间我看见她拿酒当水喝,几乎是逢酒必喝,喝酒必醉。我们都试图劝阻她,却发现没什么用。一个深夜,她喝醉了酒,来敲我的门,门拍得很响,进来以后还摔了一些东西,哭哭啼啼的,我看着她的样子,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被她莫名地惊醒,然后默默地替她收拾一切。
在一次聚会完回去的路上,她又喝多了,在的士上,小米说要回老张那。佳子骂骂咧咧的说小米,小米嘻嘻哈哈的在和她逗着嘴玩,我和邵刚在一旁都没有说话。突然佳子中间说了一句:“你回去跟那个太监有什么意思?你骗谁啊?他都阳痿了你还跟他干嘛?”空气似乎突的就停了。小米猛地叫了声停车,一脸惨白的打开前门,狠狠地瞪着佳子。佳子有点酒醒了,却仍然不服气,嘴上还说着本来就是嘛。小米瞪了她一眼,猛地一摔门,转身打车走了。我和邵刚坐在后座上,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我感到邵刚的身体在发抖,他在努力的克制自己,车内的气氛凝固得像一块岩石。邵刚看着车窗外,抿着嘴,唇角微微的抖动。我心里像被人倒进了一桶垃圾,翻江倒海,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们都没有提这件事情,第二天我们默契地谁都没说,似乎醉酒的不光是佳子,我们每一个人都当自己不太清醒,什么都忘了。小米照常隔三岔五地过来,我们也同样三天两头的在一块吃饭聊天,喝酒逛街。直到后来的一次,佳子和小米终于对上了火。那是小米开的一次聚会,请的都是她原来的老朋友,她请自己原来的一些朋友聚会,似乎是想做一些生意,想把自己原来在北京的这些关系网都恢复起来,前几年一直在深圳呆着,北京的一些老朋友有些疏离了。那天聚会开始还挺热闹,结果佳子又喝多了,她坐在沙发上摔了两个酒瓶,邵刚没有拦住,气氛非常尴尬,小米笑嘻嘻的出来打圆场,人们都在旁边看着,佳子歇斯底里地在沙发上喝着酒,絮絮叨叨的口里念着什么。我本来就极其不喜欢这种气氛,待了一会就准备走,却看见小米把佳子叫了出去,两人在走廊的一角上开始聊起来。我隔着玻璃门远远地看着她们,她们在打着手势,说话很激动,似乎还在争论着什么,我看着小米的脸变得惨白,佳子则一脸的不屑,满脸通红,嘴里叼着烟,手指Сhā进短发里使劲的揉搓着,看上去有点神经质。这时,只见小米忽然甩手给了佳子一个耳光,佳子的烟都被打掉了,一个手掌印白白的挂在佳子脸上,在一片潮红当中显得极其突兀,滑稽。佳子手捂着脸,眼泪流了下来,小米头也不回的朝着包厢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我连忙离开了玻璃门,坐在门口的沙发上,不知道应该出去,还是应该继续坐在里面,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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