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成为众矢之的,但我却知道得最晚——风暴的中心是平静的。小茜的美貌使多少人垂涎三尺、蠢蠢欲动啊。许多人采取了行动,甚至有人采取了不正当的手段、不正常的手段。各种各样的追求方式轮番登场,或者一哄而上。形形色色的情书像雪片一样刮得小茜喘不过气来。起初她还会回信,在信中告知对方自己已经有男友,后来信件越来越多,让人应接不暇,她不但不回信,看都懒得看了。她真的很想体现对每一个来信者的尊重,无奈事情失去了可操作性,心有余而力不足。送鲜花的男生川流不息,她可以开一家小型花店了。在上下课路上,围追堵截的男生手段是五花八门,嚣张气焰超过了长征途中一心要置红军于死地的国民党军队。曾经有一个又高又瘦像根竹篙的研究生,在一个彩霞满天的黄昏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小茜面前,紧紧地抱着她的大腿旁若无人地倾吐爱慕之情。我试图把他拉开,却被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最后叫了学校保卫处的干警才制止了该研究生发疯。在一个刮着大风的春天午后,一位长得有点像曾志伟的男生忽然从树丛中窜出来,狞笑着拦住了小茜的去路。她正要呼喊,就被他紧紧捂住了嘴巴,他说出的话却让她羞愤难当,“我知道配不上你,所以断了念头,我只是需要你一张照片用来手Yin而已。”她不得不从皮夹中给了他一张一寸黑白照片,“曾志伟”高兴地哼着小调,像兔子般蹦蹦跳跳走了。有一个音乐系的男生率领他的摇滚乐队,每天雷打不动在女生宿舍楼下弹着吉他贝斯敲锣打鼓免费为小茜奉献流行摇滚歌曲;在她进出的时候向她热情地打招呼“嗨!美女!”,但是不纠缠,属于应该发奖状的文明追求单位和个人,连续三年每天给她送花,耗尽了家财,但是无怨无悔,令人景仰和迷惑。
在一个月朗星稀的春晚,我在送小茜回寝室返回的途中遭到不明身份者的袭击。在蓝幽幽的月光下面,三个蒙面人分工明确协作默契。两个蒙面人抓住我的手臂,其中一个在我的嘴里塞进了一条臭袜子。另一个手执水果刀对着我的右臂切割了一个大约一支香烟长短的口子。刀法娴熟,干脆利落,后来知道他的父母亲均系肉联厂屠夫,家传手艺。鲜血流了一地。幸好被打此路过的“丫环”余秋雨发现,因抢救及时才捡了一条小命。我隐约记得,三个蒙面人临走时嘟噜了一句:“独占花魁,搞得我们一点希望也没有……”
案子很快就破了。那位屠夫的儿子交代说,“当时只是想割下他的一块肉,并没想要他的命。哪知人和猪还是有很大不同,加之天黑,所以没有割下来——毕竟是第一次砍人嘛,没有经验,心里很紧张,导致我精湛的刀功没有展示出来。”
三个蒙面人都是追求小茜未遂的苦闷者。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狼狈为奸地聚在了一起。成立了一个非正式组织“因朱小茜失恋者联盟”,成立伊始,热血沸腾地确立了共同纲领和远大目标。哪知道这个组织的第一次集体行动就以坐班房而告终。
我的右臂留下了伴随一生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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