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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浮沉劫之缠恋 > 032、

032、

是否又加害(2)

我顿时慌了,但却没有任何办法,独自坐在沙发上不敢睡觉,提心吊胆的等待他们从医院传回来结果。

“要是没做亏心事,半夜还不睡觉­干­嘛呢?”张落的声音冷不丁的从楼上传来,吓得我浑身一哆嗦。

这几天张落和张南一样的反常,从上次在公婆面前要钱没得逞之后,就再也没提过钱的事。我清楚的记得她曾经说过项目很急,婆婆让她等到年底她也不能等,而最近却闲的在家里都不外出。

“柯安,你本事不小嘛?就现在这样,也还能让我哥回心转意?”不经意间,张落已经坐到了我旁边,穿着宽松的睡裙露出半个肩膀。

我刻意往旁边移动了下,但却丝毫不再怯她。

张落继续移动,慢悠悠的说:“放心,我不会因为讨厌你,而在这个时候动你。为了你得罪我妈,可是不值得。”

做的事说的话越多,就越会让人抓住把柄。现在家里异常敏感,我自然不会傻到和张落坐在客厅等他们。我起身,说:“我先去睡,你在这儿等她们吧。”

走到卧室要关门的时候,张落忽然开了口:“柯安,你大概还不知道,你就快要被许安芷整死了吧?”

我停下回味了下她说的这话,以为不过就是吓唬或者是挑衅,并没放在心上,进屋关上门反锁。从枕边拿起手机想看时间,解开密保锁后发现在有一条未读短信。平时我手机很少有来电,一般情况放在枕头下就很少去动它。

打开短信,是一个陌生的A市本地手机号,点开看内容:“明天下午三点,别墅区大门右转500米,有重要的事情告知。雷希。”

仔细看发消息的时间,是今天晚上6点零10分,正是我在外面吃饭的时间点。看到雷希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激动,连忙回复信息:“好的。”

我像看到了希望,合上手机也不再胡思乱想,很快入睡。

和预想的情况不大一样,清晨婆婆带着其他人从医院返回,并没有人进来吵醒我。生物钟让我每天会在8点醒来,出门正碰上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见到我所有的都不再说话。我想或许是因为昨天自己的猜测,看到每个人的深情总觉得很奇怪。

我尴尬的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快要到洗手间的时候才想起似乎应该去关心下孩子,于是又转身折回来,走到婆婆面前盯着她怀里的孩子,小声的问:“妈,多多没事了嘛?”

婆婆微微侧了下身,虽然她动作很轻,不过这种条件反­射­的躲避还是让我心生疑惑。笑容也就此僵住,自顾自的喃喃:“没事就好...”

许安芷连忙从婆婆手里抱过孩子,慌张的说:“妈,柯安姐,我先带多多睡觉。”

婆婆也起身跟着上了楼,只剩下张南双手撑着头,深埋在双腿之间。我落寞的转身打算去卫生间,忽然张南抬起头,嗓子沙哑的叫住我:“柯安,我把你送回家去住吧?”

034、未免太狠心

心神不宁的四处呆到中午,家里忽然来了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一看不是医生就是检验员。家里的人都在补觉,只有刘妈去接待他们。刘妈接上他们就径直往她房间去,我跟着后面,一是好奇二是想帮帮忙。哪知跟过去到门口,刘妈就好心谢绝了我的帮助,让我回沙发上坐着休息会。

一群人在刘妈房间呆了一会儿,又被刘妈带了上了楼,没几分钟又下来。我却意外的瞥见站在最后面的那个人,手上戴着白手套,拿的却是昨天我用过的­奶­瓶和吸­奶­器。联想到昨天晚上的猜想,我顿感不安。

“三天之内就会出结果,到时候我们会通知你的。”站在最前面的人对刘妈说。

刘妈点头哈腰的谢过他们,亲自送到门口,才折身回来问我:“太太,你饿了吗?”

“不饿,刚才那几个人是­干­嘛的?”我随口问。

“我去帮你先盛碗汤喝吧。”刘妈回避了我的问题,继而抱歉的说:“都怪我上午多睡了一会,中午的午饭可能要推迟了一下了,抱歉啊太太。”

从刘妈给过我那碗­肉­之后,我就觉得她和张家的其他人不一样。我跟着她进了厨房,站在她身后试图追问道:“刘妈,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太太,厨房油烟重对您孩子不好,您还是外面歇着去吧?”

我知道这事一定是有蹊跷,估计是其他人打过招呼,刘妈自然不敢告诉我。坐回到沙发上,一向不爱思考问题的我不得不去想,张多多半夜莫名其妙的生病,去了医院回来所有人对我奇怪的态度,张南忽然让我搬回家去住,紧接着家里就来了人取样品离开。

这些事串联到一起,唯一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张多多生病的原因,真如我所猜测那样是因为食物源。

我脑子瞬间麻木,如若真的是这样,那许安芷未免也太狠心了吧?利用食物先是让自己早产,把源头嫁祸于我,而现在看张南不离婚,竟然对孩子下手再次嫁祸!要真是这样的话,不用张南叫我,我也不敢再呆下去了。

庆幸的是到了下午2点50,家里也没有任何人起床,刘妈收拾好也向我请了假进屋去补觉,我趁机独自出了门。出了别墅区我就拨打雷希的电话,只是电话却无人接听。我想雷希或许在车上没听到,就右转到不远处的休息亭等她。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眼看到了3点10,那个熟悉的声影却没再出现,而手机也一直是没人接听。我焦急不安的又等了会,雷希的短信终于发了过来:“临时有事改天再见。”

就短短的一排字,再打过去却是关机。这个奇怪的女人,总是这么神秘莫测。我摇摇头起身,想着反正已经做好离婚的打算,见不见雷希又如何呢?

“柯安。”路边停着的熊猫车副驾驶被摇下,叶一丁侧着身子探过头问我:“你怎么在这儿?”

035、意外的相逢

看到叶一丁出现在这儿,我也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这儿可是A市的高档别墅区,他开着熊猫车出现,和周围的风景也显得很不搭,而且我记忆中,叶一丁也不会认识住在这附近的人。不知为何,我看到叶一丁总觉得像是看到了亲人,靠近他车边如实说:“我婆婆住这儿。”

“哦...”叶一丁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差带来的伤感,继而说道:“滨海的房子我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你什么时候过去?”

“很快吧。”我想从这件事开始,想必婆婆也做好了暂时留一个孙子的准备,不出意外的话­奶­源检查结果出来,张南总该和我提离婚了吧?

“怎么忽然想起去滨海呢?”叶一丁打开车门看了看四周,有些顾虑的说:“你没什么事情吧?要不上车聊会?”

今天的叶一丁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不过我暂时顾不上问那么多,一心只想真的离了婚他才是我退路,至少他能帮我先安顿下来。顺着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心不在焉的说:“谢谢你帮我租房啊。”

叶一丁笑了笑,亲昵的说:“跟我还说谢?”

他微笑的样子如同亲人一般,让我独自飘荡了几个月的心,像是瞬间找到了依靠,莫名的鼻子一酸。想不到他曾经嫌弃我而抛下我,想不到他接电话时的冷淡,能想到的是我们曾经度过的那段最难忘的时光。

“你怎么了?别哭啊...”叶一丁见我流泪,递过纸巾仔细的帮我擦着眼泪:“你现在过得不好是吗?都怪我,对不起啊...”

他的安慰让我更想放声哭,憋了这么几个月的委屈,好像只有在熟悉的叶一丁面前才能发泄出来。他探过身子把我揽进怀里,拍着我的后背不停的说:“别哭了好吧?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只要你好好的。”

紧靠他的体温更是让止不住眼泪流,继而从默默的抽泣,到轻轻的发出哭声。我想只有这个男人,才能让我卸下防备卸下伪装,在他怀里肆意的哭泣...

“舍不得,可是时间回不去了...”

我熟悉的铃声响起,叶一丁一愣,把我松开轻轻的说了句:“手机铃声还没换呢?”

我才惊觉自己躺在他的怀里不合适,这可是在家门口,万一被张落或许安芷看见,不正是中了他们下怀吗?连忙抽身坐直看了下手机,来电显示的张南更让我慌乱,连忙下车匆忙告别叶一丁,接起电话解释:“我在外面散步呢,马上回来。”

“向后。”

我猛的转头,张南的车紧靠着叶一丁的车,目测中间的距离不过三厘米。我更是慌乱的走过去,心想这下是真的完了,我­干­嘛要上叶一丁的车啊?反正都这样了我­干­嘛要委屈的被他抱着哭啊?

只是我还没走到熊猫车的车尾,张南已经下车冲到了叶一丁车前,迅速的打开他的车门把他拉了下来,随即把他推着靠在车上,又是一拳过去:“混蛋!”

036、受不了煎熬

叶一丁嘴角流出血迹,条件反­射­想要还拳,张南转身快步向我走来,导致叶一丁扑了个空。我被张南拉着塞进车里,还没来得及说话,他重重的一巴掌给我扇了过来:“柯安,你够了!”

我够了?我什么够了?我捂着脸抬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张南的表情像是恨透了我,且是前所未有的憎恨。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叶一丁还站在原地,同样是目光凶狠的盯着我们这边。我忽然就不再觉得委屈,而是理直气壮的问:“我什么够了?”

“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心里最清楚,不用我再重复一遍!”张南见我还敢顶嘴,举着手又要向我打过来。

张南的步步逼近,终于让我彻底没了退路,我把脸伸了过去,甚至还挺了挺肚子,提高分贝说:“打,你最好把我打死在这儿!”

半响,张南举着的手轻轻垂落下来,第一次没有顽劣的再扇向我。或许他没想到,一向忍辱负重的我居然敢这样顶撞他。或许他看到此刻的我,又想起了结婚前誓死不从且要告发他的贞洁烈女。

张南闷声没再说话,用力一脚油门轰下去,车子快速提速,很快以时速200码的速度绕过绕城高速,直奔尚枫别墅区。我紧紧拉着门上把手,生怕出个什么意外,即使离婚孩子我依旧想要保住孩子。

回到家之后,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的我,看到花园里那束已经凋零的黄菊,以及被雨水浸湿后快要腐烂的小人,还是没能继续隐忍。伸手拉住往里走的张南,指着那堆凌乱质问道:“你应该知道这是谁­干­的吧?”

张南转头只是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反问道:“谁­干­的还不清楚?”

“看来你也明白。”我松开他的手,抢他一步往里边走边说:“要不,我们还是谈谈离婚吧。”

有时候懦弱就像是一道闸门,你要在心底关上它就会无止境的膨胀,而一旦开门将它释放出去,你就会发现自己的力量会是无穷尽的。从我还手许安芷,再到面对张南的耳光不再退缩,闸门就被彻底打开,开始释放能量...

我是真的有些受不了这种煎熬了,每天既要担心许安芷随时对我及孩子下手,又要揣测那些让人摸不着头的真相。如若不摆脱,就算不被债主追杀我也会被他们逼疯致死。我受够了,真的不想再这样人不认鬼不鬼的生活下去了。

离婚这两个字张南提过无数次,但却第一次被我提出来,张南比在车上要惊讶数倍。

看他停着不进屋,我催促道:“进来吧,我已经想好了。”说完先转身进屋,瞥眼看到茶几上,还有我那天没喝完的红茶,它让我想起了石小单。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张南才冲进来到我面前,神经质般的问:“柯安,你为什么要离婚?你告诉我,多多的­奶­瓶里到底被你下了什么东西?你是不是想要离婚后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你是不是怕我们追究你的责任!”

037、我是个意外

张南连环的质问让我已经确定,张多多生病的原因我又被栽赃了。面对这般连环炮似的追问,我不仅不生气反而想笑。他们真是太看得起我柯安了,他们难道以为我心机重到为了张南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而且还弄得这么神秘?

“柯安,你为什么每件事都要这么上纲上线?甚至你除了不放过我,连孩子也不放过?”张南义正言辞的和我交涉。

我真没忍住笑了出来:“呵...到底是谁不放过孩子?”

“我不否认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的演技无人能敌,要不是被你的演技蒙骗,我也不会走到现在这样。”

我反问:“难道还是我的错了?”

“废话。”张南说的理所应当,并妄图用他的思想驾驭与我:“当初我们不过只是玩玩儿,你女我男睡个觉而已,意外怀孕打掉就行,你何必以此威胁和我结婚?”

张南的每句话都让我恨得捏紧了拳头,愤怒的情绪前所未有,“玩玩?睡个觉而已?这在你看来,是不是挺正常的?”

“都是成年人,事后我不也给了你钱嘛?是你自己要故作清高不要,事后又去公安局告我是几个意思?我知道你家里人早就吃准了我妈想要抱孙子,甚至这些年我都怀疑...”

他这些年从来不就这个问题和我讨论,今天估计是真的话赶话说到这儿,却是越说越过分。我站起来靠近他的脸,捂住耳朵用尽全力的嘶喊:“够了!”

所有的反驳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已经固执的认为只要他张南看上的女人都能睡,只要睡过的女人都能给钱了事。而我是个意外,是我太­阴­险用手段嫁进他们张家,甚至所有的事情都是我预谋好的。

“够什么够?”说得正起劲的张南并不妥协,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抬起我的头说:“我不要结婚,你要想办法逼着我结;我要离婚,你又想办法拖着不离!等我累得不想离婚了,你差点害死孩子之后忽然告诉我要离?柯安,你未免太把自己当个东西了吧?”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张南甚至是恨之入骨的样子。我摇摇头,真的没法理解眼前这个男人,在他的眼里,我就是什么坏事都做尽的十恶不赦的女人!即使结婚四年,即使我怀过他的两个孩子,我依然感觉我们的距离特别远。

他猛的摇晃了我几下,说:“柯安我告诉你,只有我玩女人没有女人玩我的份!你算什么东西!你现在要离婚,门儿都没有。”

我紧蹙了眉头,恨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除了愤怒在没有害怕和胆怯:“张南,你是觉得女人就是你用来玩的吗?”

“还有,你别再妄想从我们家得到一丁点儿利益,包括你那个唯利是图卖女儿的父亲。”张南完全不理会我,继续嚣张的说:“别以为不离婚你们家就没事儿,你必须为这些年你的谋算付出代价!”

我彻底懵了,张南是疯了吗?是想要我留在张家过生不如死的日子?他到底要做什么?

038、孤独变安逸

脖子被捏得越来越近,但远到不了让我窒息的地步,我伸手握在他手的外面,赌气似的试图让他捏得更紧:“行,你要认为我是这样,那你掐死我在这儿?不就一了百了?何必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你的许安芷,你的情人女人们,不还等着你去睡觉呢吗?”

我一口气说完长期压在心里的话,心里确实要舒服很多。

张南再次愣住,松开掐住我脖子的手,鄙视的笑着说:“哼,弄死你需要我亲自动手?”

再吵下去也不过是嘴上的功夫,毫无实际意义。和张南说话累,结婚累,连现在吵架也觉得那么累。我决定不再理他,转身端着已经发霉的茶壶进了厨房,洗洗­干­净又放进消毒柜,换了一套紫砂的功夫茶套具回到客厅,张南已经走了。

我又独守空房,瞬间觉得世界清净了下来,曾经觉得孤独在此刻看来,确实一种安逸的状态。我按下热水壶的开关了,等待烧水的间隙仰躺倒沙发上,闭目养神的回想刚才吵架的一幕幕,想要理清楚我现在的状况。

我能确定的是,张南今天所说的话应该都是他所想,站在他的角度这些年甚至比我还要委屈。我怀着毛毛闯进他的世界,彻底打乱了他随­性­的生活,估计他不止一次的后悔,那个晚上喝醉酒后不该强行把我带去宾馆。

事后他的不怯和无畏,我的态度强硬始终没能有很好的解决。我甚至想如果当年我不怀孕就直接告发,不管他受不受到到影响,至少我的生活会是另外一个模样。就算张家不放过我们家,我们可以变卖家产举家迁移,也不至于到现在债台高筑。

那么所有的事情,用他的逻辑来想确实是顺理成章的,我也应该是那个势利的女人,为了得到不择手段。

当初自己一味的隐忍退让,不过在他看来就是使用的手段。而且我的隐忍和退让,并没有让情况有所改善,甚至变得越来越糟糕。直至很多的事情又回到了起点,比如前几天张南让我选择,比如现在独自一人回到家里。

我的心开始平静下来,水壶里的水也刚好跳开,我起身坐正,缓缓的将水倒入茶壶,再一步步的清洗过滤,心无旁骛的开始泡茶,嘴里不自禁的哼起“梁祝”的调调。泡茶是这两年经常自己在家给闲出来的,几乎每天都会为自己泡上一杯,也许喝不了多少,但我很享受这样的安静和专注。

上好的西湖龙井必须要用心去侵泡,否则泡出来的味道就会有差异。我端起公道杯抿了一口,今天的味道还不错,先前的争吵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我的发挥。只是这样的味道相比起我师傅,确实差得太远。

茶香在­唇­齿间回味我正满足的时候,大门外的门铃响了起来。我以为是张南折身回来,不大情愿的放下公道杯,慵懒的起身去开门。

黑衣女站在门口,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039、又见黑衣女(1)

我不确定黑衣女来的目的是不是因为约好见面,抑制住心里的恐惧尽量礼貌的问:“您是找我吗?”

“当然,不请我进去坐坐?”

她微笑的样子照样让我生畏,我把门打开伸手指引:“请...”

跟在黑衣女的身后,她优雅的步伐一看就是经过了专业的训练,像是职业模特。为了抵消一些内心的担忧,我也学着她的样子挺了挺胸。

进屋后,黑衣女径直坐到沙发上,毫不客气的端起桌上的茶放在手上,问我:“这是你泡的茶?”

“嗯。”

只见她闻了闻,再品尝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你的手艺还不错。”

“谢谢。”我往杯子里再续了一杯,轻声的说:“茶杯空了,得要续上。”

“哦?”黑衣女抬头看了看我:“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我不喜欢别人这样评价我,尤其是刚才张南也说过的同样的话。在我看来,聪明或许是形容心眼太多,而我从来都是被动的在生活,哪儿谈得上心眼?

黑衣女放下茶杯,打开拎包拿出手机,找到相册递给我:“这个人你认识吧?”

我接过手机,不用仔细看就认出他是叶一丁,照片上的他被人五花大绑在驾驶室,嘴角还流着鲜血。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紧张的问:“他怎么会这样?”

“他和你什么是什么关系?”黑女人没有回答我。

在气场强大的黑衣女面前,我同样没有主动问话的资格,我小声的回答:“前男友。”

“你有他电话吗?”黑衣女又问。

“有。”

“那你现在打一个试试?”

我拿出手机拨通叶一丁的号码,显示却是关机,追问道:“你怎么会有他的照片?他到底怎么了?”

黑衣女指指茶几上的茶杯,示意我把心静下来别着急。我端起一杯茶喝掉,却没有了刚才平静的味道,满脑子都想着叶一丁被人绑了起来,甚至正在被人毒打。

“你门前的黄菊凋谢了。”黑女友幽幽的说:“可是事情远没有结束。”

“你们不要这么神秘好吗?请你转告雷希,我一定会退出成全她的。”雷希总是什么事情都知道,她却总是不露面,我真的是被逼急了,我不要每天生活在各种猜测中。

黑衣女抿嘴笑笑,说:“哪有神秘?你可别忘了,雷希也挺着大肚子,现在刚生完孩子不久呢。今天下午确实挺不好意思,我在路上出了点状况耽搁了,到之后刚看到这个人被人绑在一辆熊猫车上。而地点就在我们约好见面的地方,所以拍了照片来给你认认。”

“就在我们约好见面的地方?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之前。我找人到你们家找过你,被告知你已经搬回来了,所以才找到这儿来的。”黑衣女现在说话亲和了不少,好像刻意打消我对她们“神秘”的猜想。

我心颤,叶一丁和张南起冲突之后就被绑架在他车上,这件事除了张南或是许安芷,没人会­干­。不想再去想,继续问:“那你能说说,今天找我到底什么事吗?”

041、为钱竟屈身

欧阳兰兰和我住一起?要是张南偶尔回家,我该怎么解释?再说雷希的底细我压根不清楚,就这样让陌生人和我一起住,到底是帮助我还是另外的危险?经历了最近的事,我好像已经习惯了把每件事都往复杂的方面去想,我谢绝了雷希,“不用。”

“之前你住在张家,许安芷还明着对你下手,现在你自己住难道就不担心?”

我还是不敢妄自答应,可是雷希和欧阳兰兰的气场总是让我生怯,如果我不答应张南也不离婚,那我岂不是两头得罪?从雷希对待许安芷的自信来看,我知道得罪了她并不是件好事。我沉默了一会儿,才提出我的要求:“那我也想拜托你帮个忙。”

“你说,只要我能做得到。”雷希倒是爽快。

“我想要接回毛毛,离婚的时候你能帮我接回毛毛吗?”

“毛毛是谁?”雷希问。

“我和张南的女儿。”

雷希顿了顿,有些惊讶的说:“你们还有个女儿?”

从她问话的深情来看,我能确定她是真的不知道,我说:“是,三岁了。”

“没问题,你还有其他什么要求,一并提了出来吧?”

我想开口让她帮我打听下我爸的下落,但了解毕竟不深我依旧不敢妄自开口。“呼”的长叹了一声,“没有了,我想要你尽快好吗?我真的不能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好,从现在开始我的时间比较多,你要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来电。另外兰兰走的时候也会留她的号码给你,要是联系不上我你可以直接找她。”

和雷希通完电话,我有种身上扛了重物的感觉,这段婚姻被束缚的因素的确太多。欧阳兰兰收回电话,把刚才有叶一丁的照片传到我手机上,顺便留了下她的电话号码,和一张银行的透支卡。

我拒绝接受她的卡,“不用。”

“拿着吧,你现在一个人住,什么都要花钱的。”

欧阳兰兰执意把我卡塞到我手里,想着自己的窘迫,最终还是接了下来。她看我收下了卡,满意的把手机放回到包里,“这张卡没有密码,每月会自动帮你还款,你尽管花就好。另外你最好把我和雷希的号码设置成快捷拨号,遇到紧急情况就打我们的电话,我就在你附近住,很快就能赶到。”

此刻的感受说不出来,纵然清楚雷希是在利用我,除开上次欧阳兰兰绑我的恐惧,我始终有种被雪中送炭的感觉。我冲她笑笑,说了声谢谢。

送走欧阳兰兰,我小心翼翼的把卡收了起来。现在我真是倒了进退两难的地步,既然张南拖着不离,雷希也答应我会尽快解决,我想要不就这样接受吧?不管这算不算雷希用钱买通我,事实上我确实需要钱。

早在张南第一次提出离婚我不答应后,他就停掉了我的信用卡,也拒绝再给我一分钱生活费。那时的想法很简单,反正我爸妈以前给我的零花钱还存下了不少,张南给不给我关系不大。只是存款终究是有限,过了这么些支出不进的日子,卡上钱已经消失了不少。一旦离婚,要是雷希真能帮我接回毛毛,带着两个孩子用钱的地方更多。

这或许是我30年以来,第一次为钱屈身。

042、旧爱心关切

有了雷希的承诺,我心里多少没有了以前那么慌乱。家里长时间没有住人,已经有了股霉味,像是哪儿散发出来的恶心腐烂味。我四处寻找臭味源,才看到鱼缸里那条龙鱼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早就烂的不成样子。我戴上手套,捂住鼻子把它拿了出来,丢垃圾桶清理的时候,再次看到那张黄­色­的便签条。

不否认,走到现在许安芷真的赢了一半,她不择手段的加害,已经让张南连同婆婆对我恨之入骨。否则我回来这么长时间,婆婆怎么连一个电话也没有?她或许和张南一样的想法,如果让我继续留下去,很有可能她两个孙子一个也保不住。

看着家里布满了灰尘,我顾不上吃饭就想着先收拾下。前些日子独居,已经让我学会并习惯了做这些活,几乎每天都会花上半天的时间去做,一来可以打发无聊的时间,二来身体上累了,心就不会那么累。收拾到晚上10点多,才总算把家里恢复整洁,肚子也感觉到有些饿。

冰箱里的食物早就腐烂变质,我拎上包准备到门前的饭店随便吃点东西。刚走出别墅区的大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叶一丁,我连忙接了起来,着急的问:“一丁你没事吧?”

“柯安,你能不能有什么事情不要牵连到我?”叶一丁说话的语气非常不好。

我想到刚才那张图片,他一定是现在刚被人解救出来,心情肯定很糟糕。我小心翼翼的问询:“怎么了?”

“你问我?那我问谁去?”

我只想弄明白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也不管他对我是什么语气,继续追问:“是不是张南又回来找你了?”

“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不停的追问过去:“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你今天去那边是­干­嘛呀?我们走了你怎么不走呢?”

“走?你们刚离开我准备上车,就被后面的人截了下来,不分青红皂白把我揍了一顿绑在车上,我往哪儿走?”

“怎么会...”我明明听到张南接电话的时候,我们已经离开了很久。难道和张南一起出来的还有其他人?比如张落?

“怎么不会,那人打我的时候还让我别动张家的媳­妇­。”叶一丁冲电话发完牢­骚­,转而关心我说:“柯安,你老公怎么会这样?你在他们家,是不是过得不好?”

叶一丁是个急脾气,遇到问题的时候总是爱先念叨几句,等冷静下来也能明白道理。要不是他这样的脾气,或许当时遇到那事儿的时候,他也不会气得当着他父母的面儿和我争吵。其实事后他也想明白了,可是等他想明白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

听着曾经的恋人贴心的问询,我忽然又特别想哭。但现在我只想弄明白是不是张南打的他,压住心里的酸楚说:“那他们长什么样你知道吗?”

“我的头被蒙着呢,没看清。”叶一丁又开始着急上火了:“你快告诉我,你在他们家是不是过得不好?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043、险情擦身过

“我...”我已经让叶一丁帮忙在滨海找房,如果我继续伪装的话,他一定也不会相信。既然这样,我只好如实说:“嗯,可能我就快要离婚了。”

“为什么?”叶一丁脱口问完,发现似乎不该追着我问,又说:“我没什么大事,你别替我担心,你要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好。”话说到这儿,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来。我现在的情况太复杂,下午的见面我也能知道,叶一丁对我还是心怀愧疚的,他如果知道我目前的情况,一定会把很自责。

“哎呀...”叶一丁呻吟了下,“柯安我得去医院了,脸疼。要有事给我来电话,别忘了我一直在你身边。”

挂掉电话,心里又是一阵温暖。可是他越是这样关心我的情况,我就越觉得他之前很反常。我在公立医院被雷希绑走之后,叶一丁对我莫名消失居然能只字不提?而后两次打电话的态度,也反常得奇怪。连带着他今天被张南打,我在想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张南或者张落就已经盯上了他?

我已经开始习惯任何事情要去思索,这些问题萦绕了在脑子里,我翻来覆去的想。连过路去对面酒店吃饭,也没有注意到来往的车辆。忽然从身边接二连三的飞奔过去几辆摩托车,吓得我尖声叫了出来:“啊——”

然后连连往后退,只是刚退回来又是一辆摩托车飞奔过来,几乎和我擦身而过。我来不及思考吓得坐到了地上,只感觉惊魂未定,心脏几乎快要蹦出来。

“吱——”身后一身紧急刹车,几乎把我吓得晕倒过去。

“仝队长,刚才2号车好像撞到人了,撤回来吧?”摩托车上的人说。

耳边传来对讲机里的声音:“收到,现在返回。”

我还没来得及转头,摩托车上的人把车靠在旁边,穿着一身蓝­色­的职业赛车服,带着头盔走到我旁边,蹲下身问:“你没事儿吧?”

话音刚落,前面过去的大概5、6辆摩托车又以很快的速度折回,纷纷停在旁边。车上的人都穿着赛车服带着头盔,只是衣服颜­色­不同,每个人前面也编了号。他们几乎以标准的姿势下车,将我团团围住。

刚才询问我的人,对其中一名穿着红­色­赛车服的人说:“仝队长,2号车撞到人了。”

“呀,是个孕­妇­。”穿着3号衣服的人说。

这个叫仝队长的人取下头盔,蹲在我身边说:“能起来吗?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刚才那声尖叫我已经明显觉得扯到了肚子有些疼,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阵势,也没见过这么多统一穿着衣服的人,瞬间被他们的气场吓傻了,愣着点点头又摇摇头。

仝队长看我的样子也像是被吓的,起身对刚才的人说:“你把美女扶到路边,3号,你家就住这里面是吧?赶紧回去开上你家的车送人去医院。”

安排好这一切,我被人扶到了路边。在等待3号回家开车的时候,这个叫仝队长的人指着2号说:“石小单,你过来!”

044、近距离接触(1)

看到他取下头盔,我才真的确定是他,方才还平复下来的心,盯着他那张脸就狂跳,说不不出来是因为什么,我想还是那个可恶的梦!

石小单似乎并没有认出我,一手拿着头盔,另外一只手揣在裤兜里,斜跨着身子对仝队长嬉笑着说:“跃天,我没撞到她,就擦了下...而已,你至于嘛。”

“她是个孕­妇­!非要撞到才会有严重后果吗?”仝跃天似乎因为我是孕­妇­这事儿,显得格外的紧张,指着我说:“你看她给吓成了什么样子。”

石小单这才转头看了看我,迎到他的目光我迅速低下头,有些不敢和他想对。隔了几秒钟,他走到我身边伸手抬起我的下巴:“是你?”

我没想到他还认识我,我想可能是因为我怀着孕,辨识度比较高吧。我想也没想就点头说:“嗯,我没事儿了。”

“我就说没事的吧?跃天你就是急。”石小单放下他的手,转头嘻哈着对仝跃天说。

“有没有事得去医院检查了才能知道!”仝跃天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激动,甚至比我更着急,拿着对讲机连声说:“楚彭,你开的是蚂蚁还是怎么的?还不出来!”

对讲机里很快回话:“老大,我刚才车库呢。“

“你快点。”仝跃天气得把对讲机放回到摩托车上,对身后围着的一群人说:“兄弟们,今儿就散了吧?也没心情再玩下去了。”

“行,那就楚彭送她去医院?我们先把车放回去了啊?”石小单戴上头盔,显得有些急切的想要去摸车。

“你得和我们一块。”仝跃天似乎对石小单还有些怨气,伸手取下他的头盔说:“今天也都是因为你石大少爷才出这档子事,你说好好的车场跑多好?你偏要来大马路上...”

看到仝跃天不停的责怪石小单,就想要过去解围,可是从凳子上一站起来,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疼的,全身无力就站不大稳。石小单快步走上前将我拉住:“­精­神不好就别起,等楚彭的车来送你去医院。”

被石小单牵着手,我全身一暖,“我没事,回家睡一觉就能好。”

仝跃天拿着电话走了过来,把手机递给他说:“喏,你家老爷子的电话。”

石小单赌气的把手机推开,“不接,你告诉他没和我在一起。”说完就拉着我的手往别墅区大门走。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身高至少应该在185以上,我被他牵着跟在身后,平视的话只能齐他的肩头。只听仝跃天在身后说:“小单啊?没跟我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随口就问他:“你­干­嘛老跟家人吵架啊?”

石小单牵着我刚好到对面,听到我问这话忽然就转身,挑着眉头疑惑的盯着我:“你怎么知道我老和家人吵?”

“我...”我一时语塞。

石小单盯着我,歪着嘴浅笑的时候正好露出一边的酒窝,“说,是不是没事经常偷看我?”

045、近距离接触(2)

石小单轻挑的开着我玩笑,和四年前张南的轻浮不同,石小单是那种不是特别成熟,但却要把自己伪装得情感丰富的样子。这或许只有我经历过婚姻的人,才能识别出他的破绽吧?要是这一套用到小女生那,估计不知道该迷倒多少人。

纵然我将他看了个透,但他简单的这句质问,还是让我迷红了脸。他怎么自恋得连一个孕­妇­也不放过?隐隐记得做梦的那天晚上,他无意识的向我那边微笑了下,或许那天晚上,他就注意到了经常在窗边站着的那个我。

楚彭开着一辆黑­色­的英菲尼迪出来,停在我们面前示意上车。石小单夸张的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大声的说:“大哥,你这是丢谁的人呢?”

“上车吧废话那么多。”楚彭打趣着说。

“你下来把我摩托放你家去,我开车送她。”说完又扶着我坐上副驾驶,楚彭果真乖乖的下了车。

石小单上车后,还冲对面的仝跃天挥了挥手,装着仝跃天刚才严肃的样子说:“仝队长,我先送伤员去医院,电联啊!”

说完一脚油门下去,拿出他开摩托车的速度往前冲。我下午刚刚坐完张南的快车,吓得连声大喊:“你开慢点,我害怕...”

石小单反应上来减了速,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转头眨巴下眼睛:“抱歉啊,我忘了你是孕­妇­...”

没用我多说石小单径直把车开到了思维亚,到了之后我有些奇怪,问:“你怎么知道应该来这儿?”

石小单又是那样歪着嘴笑,像是自信的在冲我挤眼睛,“我就在这儿出生的,怎么能不知道?”

我打开车门顾着要下去,他连忙叮嘱:“别急,我过来扶你。”说完跳下车潇洒的关上车门绕了过来,帮我把门打开,恭敬的伸出手:“下车吧女士。”

“噗——”我被他这伪装的绅士摸样逗乐了,手盖上去下车,竟然不知觉的被他牵进着走进了医院。迎面碰上护士之后,我才想起等会儿很可能见到莫医生,连忙将他的手松开,不自在的衣服上擦了擦。

“我手很脏吗?”石小单说。

我不好意思的憋红了脸,“不脏。”

“那你­干­嘛要擦手?”石小单把玩着车钥匙,带着我直接往二楼走去,一直走到莫医生办公室,直接推开门说:“老莫,我带个美女来你给看看。”

“你找我,是把谁肚子给...”莫医生话还没说完,我就跟着走了进去,她看到我的时候连忙停止了说话,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张...哦不,柯安?”

“我就说你们应该认识的嘛。”石小单完全没理会莫医生的尴尬,把我往她面前推了推说:“来快看看,现在情况是不是都正常的。要有个什么意外,我可没法交差了。”

莫医生看着我的目光始终不愿意收回,估计是难以想象我怎么可能会认识石小单。石小单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干­嘛呢,你什么时候取向变了啊?”

046、情况不大好

石小单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干­嘛呢,你什么时候取向变了啊?”

“哦,怎么回事?”莫医生收回目光,恢复一贯医生的摸样问我。

“你就给看看现在是不是正常的,管它是怎么回事­干­嘛?”石小单坐到莫医生的桌子上,玩弄着她桌上的笔:“要不要我回避下?”

“当然。”

石小单放下笔又跳下来,走到门边转头还不忘叮嘱:“好了叫我,我在门口呢。”

等他一离开,莫医生就板着脸问我:“怎么是他送你来的?”

毕竟她是婆婆信得过的医生,我不像石小单能和她开玩笑,只好如实说:“我过路的时候被他的车擦了下,受到惊吓不放心,想要来看看。”

莫医生转头往外面看了看,不放心的去把门关上:“你还去路上?你自己什么情况你不清楚的吗?”

“我...”我一时不大明白莫医生说什么,紧张的问:“我不是一切正常吗?”

“雷希没告诉你?”莫医生反问。

“告诉我什么?”

莫医生盯着我看了好大一会儿,确定是雷希没有告诉我实情后,向我解释:“你现在的情况不是特别好,上次为你检查后我是敷衍了张老夫人,也没找到机会和你说情况。”

我心被提了起来,难道真的可能是有什么问题,伸手握住莫医生的手,眼泪都快要流了出来:“莫医生,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现在告诉我好吗?前段时间,有两次上厕所我都发现了红点。“

“哎,估计也是雷希最近生孩子给忙完了。”莫医生摇摇头,有些难为情的说:“你说的红点,可能是因为感染所致。从今天检查的情况来看,暂时还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你的现在的情况和别人还不大一样,真的不能再四处乱走动了。”

“感染?那有办法能保住孩子吗?”我脑子里想的,全是怎么才能保留下孩子。不管和张南离不离婚,孩子才是我唯一的念想和依靠。

“我为你开点药吧,你拿回家吃的时候尽量注意,别让别人发现。”莫医生说。

我感激的点点头:“谢谢你莫医生。”

莫医生张嘴想要再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而是低头在纸上开了处方,起身打开门让石小单进来拿去缴费。

石小单接过处方,惊讶的说:“还真有事啊?要不要住院?要不留下来观察两天吧?”

张南今天下午离开的时候没打过招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返回到家里,如果他回来后发现我不在家,一定是会到处找我的。如果被他知道我居然住了院,那岂不是让他和许安芷皆大欢喜的结局?

听莫医生说也不特别严重,我摆摆手说:“不用,我一会儿还得回家。”

石小单拿完药回来,莫医生跟我们一块儿下了楼。看样子,她应该是特意为石小单来医院加这趟班的,从他们对话的语气上看,他们的关系应该是特别不错的样子。

一路忐忑到停车场和莫医生分开,石小单打开车门让我坐了上去。他准备上车时被莫医生拉住,我被关在车里就听她趴在石小单耳朵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047、破旧老小区

隔着挡风玻璃,看石小单不耐烦的样子推了推莫医生,莫医生笑着在他身上拍了下才分开。石小单上车后直接问我:“是送你回哪儿?”

“就刚才来的地方吧。”说着我才感觉到肚子是真的饿了,现在回去酒店肯定已经关了门,家里又没有吃的,我又连忙改了口说:“送我去找个地方吃东西吧,我还没吃晚饭呢。”

“大姐,你怎么不早说?”石小单看了下时间,惊讶我这个点还没吃饭,问:“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这两天胃口都不是特别好,不过听他这么一问我忽然特别想吃现做的豆腐。以前在宁川的时候我妈总是喜欢自己用豆浆机打汁,然后自己在锅里熬出来。那种味道让我特别难忘。只是来了张家后,刘妈不会做,每次都是去超市买,却再没有那个味道。

怀孕的时候就是不能想东西吃,一想就恨不得马上能吃,于是我脱口而出:“我想吃现做的豆腐。”说完还没能忍住,往下吞咽着唾沫。

“哈哈...”石小单看我这样子就笑了,“行,孕­妇­为大。”

说完石小单放大了车内的音乐声,估计是想要趁着晚上的人少想飙车,不过刚踩下去油门转头看了看我又给减了速。石小单带我去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饭店,而是到了一个普通的甚至有些破旧的居民小区停了下来,“到了,下车吧。”

我愣了下,问:“这儿?”

“当然。”石小单抬了抬眉头,好像很神秘的样子下车把我扶了下去。径直走进单元门内上了三楼,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就这。”

联想到夏医生临走前和他的耳语又有些担心,站在门边迟迟不敢进屋。屋里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小单,这么晚你怎么还过来?”

“妈,有人馋现磨豆腐,我不知道上哪儿能买,就只能给领回家来了。”

他们的对话总算打消了我的疑虑,才敢放开步子进屋。这是一个很小的两居室,甚至客厅和餐厅也没有隔开来,只有一张木式的椅子和一张餐桌。正门对面,原来的阳台已经改成了禅座,旁边还放着一堆经书和木鱼,还有一座观音菩萨的佛像。

石小单的母亲刚才应该正在打坐,见我们都进去才放下佛珠迎了过来。我连忙说:“伯母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您。”

石母盯着我看了下,说:“没事,那你们先做,我去打豆浆。”

我奇怪半夜石小单带个女人回家,作为母亲她竟然没有半点反应?而且石小单不是应该住在婆婆家对面吗?他们家不是还有个年轻女人吗?他母亲怎么会住在这儿?

“随便坐...”石小单把玩着手上的车钥匙,依靠着餐桌上说:“你别客气。”

我真的觉得这么晚来打扰别人有些不好意思,站到他旁边小声的说:“你怎么把我往这儿带啊?我其实也可以不吃的。”

“哦?”石小单盯着我,听着我肚子里发出来的咕咕声,笑着说:“要没让你吃到,你明天找仝队长说我没有照顾好你怎么办?”

048、记得说好话

石小单真的是个让我捉摸不透的人,在电视上是个年轻的参赛魔术师,在张家的时候又像是个叛逆的问题少年,傍晚见到的他是个嚣张的野赛车手,而现在摇身一变,又是如此的体贴和考虑周全。

石妈妈没有多话,很快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花出来,“饿坏了吧?快吃...”

不用尝味道,就是闻着扑面而来的清香已经让我想哭,尤其是看到阳台上的禅座,更是想我妈了。石妈妈也没有和我们过多的交流,进厨房收拾好之后,就独自去阳台开始抄经书。我吃完的时候她正抄得专心,简单的说了谢谢再见,就随着石小单出了门。

离开屋子,石小单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怎么样?明天仝队长要给你电话,可别说我没照顾好你啊。”

我就想不打明白,这个在他父亲和那个年轻女人,那么叛逆跋扈的少年,怎么会被仝跃天几句话就震慑的一晚上服服帖帖的。我冲他微笑着说:“他也没我电话啊?”

这话像是提醒了石小单,他停下脚步伸出手:“手机给我。”

我不由自主的把手机递给了他,只见他在上面输了一个号码打通,就听到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竟然也是弦子的歌:“是我想得太多,犹如飞蛾扑火那么冲动...”

我盯着他:“你怎么用女生的歌做手机铃声?”

“不可以?”石小单收起我的手机递还给我:“上面有我的电话,你要还有哪儿不舒服就去找夏医生,让她把帐记到我的头上。另外明天仝队长给你打电话,记得说我好话啊。”

我盯着手机上被他存入的号码,心竟然还是狂跳。这个用了四年的手机,上面除了张南和叶一丁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男人的电话号码。

石小单半路接了个电话,用极其不耐烦的口气和对方说了两句。导致把我送到家之后,没有去和楚彭换车,直接把我丢在家门口就转身离开。我脑子里反思着刚才和他相处的短短几个小时,真的如美梦一般,而回到了这个家,我的梦自然也就醒了。

转头看着他的尾灯一直到没有再出现在视线中为止,我才推开院子外面的篱笆墙,走进小花园里。习惯­性­的不敢去看那个有黄菊的角落,可是余光里漂到的光线,还是把我吓了一跳,我连忙快步冲到门前,拿出钥匙却怎么也打不开门。

再转头,晚上出门时还是一对残骸的地方,又重新亮起了蜡烛;之前那束已经枯萎快要腐烂的黄菊,却又变成了新鲜的花朵;还有那个已经被雨水浸湿的小人,也换了新的摸样立在旁边。

我心骤然紧绷,慌乱的打开花园的灯试着再开门,可不管我怎么努力依旧打不开。拿出手机借助闪光灯的光线对着钥匙孔看了下,才发现钥匙孔已经被520胶水牢牢堵住。

我吓得全身瘫软,顺着门往地上坐了下去,顺手摸到一个手提袋,我一声尖叫把它扔了出去:“啊——”

049、­阴­谋被识破

慌乱中想到下午欧阳兰兰离开时说过的话,拿出手机拨通她的电话,“兰兰,你快过来帮帮我。”

欧阳兰兰已经睡着,接了我的电话从睡梦中起来,不到10分钟就到了我家。看到眼前的景象她也吃惊不小,问:“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晚上出门吃个饭回来,就成这样了...”

她的胆子比我要大,在院子里四处走动查看着什么,最后看到被我扔掉的袋子,坐到花园旁边凳子上,将它拆了开来。里面只有一张A4纸,欧阳兰兰将它铺开,念着:“张多多,男,重度厌食症。”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已经确定左右的事情绝对是许安芷做的不假。可是她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来吓我?难道她觉得,用这样的方式能让我疯掉?一想不过是许安芷故技重施,我的心也平静了下来,问欧阳兰兰:“就这几句话?”

欧阳兰兰又从手提袋里取出一个药瓶,我一眼就认出那是许安芷给我的深海鱼油。欧阳兰兰将药瓶递给我:“你自己看吧,上面写了字。”

我接过药瓶靠近,上面果真写着:“如若你不想孩子腹死胎中,最好说出你到底喂多多吃了什么!”

看着这写字我心里有了答案,果真她送我吃的鱼油里有问题。幸好我每天吃完后都吐了出来,可就是这样也让我两次见到血点,要是我全部吞下去的话,还真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只是张多多患厌食症,不应该是她设的局吗?怎么会她来问我到底是下了什么药?

“怎么?她孩子的药真是你下的?”欧阳兰兰在旁边也看完了这些字,问我。

我把药瓶放到旁边,因为有欧阳兰兰的陪伴,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怎么可能?你是知道的,我哪儿有机会买到什么药给她?”

“那或许是她为了规避自己的责任,故意咋呼你呢。”欧阳兰兰倒像是一眼识破了许安芷的­阴­谋。

不否认她说的也有道理,依现在的情况看一定是许安芷用自己孩子做筹码加害于我。只是这事除了张南以外,许安芷和婆婆都还没有当面问过我。尤其是婆婆,或许早就把我归位蛇蝎心肠一类的,怕是打草惊蛇不能直接问。

甚至有可能今天的事都是许安芷在婆婆的默许下做的,他们应该会认为明着来我不从不招,只能暗地里这样出­阴­招。只有这样,她当才会这样问,目的只是为了让婆婆相信,张多多的药真是我下的。

果然,我刚想起身想办法进屋的时候,刘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应该是趁他们睡着后打的,说话的声音特别小:“太太,您没事吧?”

听刘妈的语气好像是知道我这边一定会有事,我反问:“怎么了刘妈?”

“我晚上10点多出门倒垃圾,听到许小姐在门外和人说话,好像说要往您那边儿送什么东西。我怕您一个人住在那边出什么事,等他们睡着后打电话来问问。”

050、不用假客套(1)

“哦,我没事了刘妈。”我想着刘妈大半夜还惦记着我,忽然有点感动,也不想让她太过于担心。

“那就好,您现在自己住在那边,要多注意许小姐。她现在出了月子,孩子几乎都是我在带,她是想去哪儿都能去的。”

“嗯,谢谢你。”

“我也帮不上您什么忙,只是看你一个人怀着孩子还没人照顾,怪不容易的,总之你事事要小心点。”

挂掉刘妈的电话,我原本是想绕到后院破窗户进去,欧阳兰兰让我别着急,让我在原地等她几分钟。随后她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丙酮,让我站的地方离她远点,她就站在门前将丙酮用针管一点点灌进去,为了避免我接触到,还细心的用清水洗了­干­净。

都知道丙酮是有特别大的毒­性­,看到欧阳兰兰戴着口罩为我开门,原本刚才又有些后悔下午答应过雷希,忽然又觉得要顺着他们的安排走下去。这是我­性­格中致命的弱点,容不下别人对我多少有半点儿好。

房门被打开,欧阳兰兰细心的用湿纸巾擦掉水渍,“可以了,进屋早点休息吧。”

“谢谢。”我无法用言语说出此刻对她的感激。

“要不要晚上我留下来陪你?”她问。

我想了想,还是担心明天张南回家,“不用,谢谢你啊。”

“那行。”欧阳兰兰利落的把院子前摆下的一堆东西收了起来,把那张纸条和药瓶留给了我,又折身回到停在门前的车上,给我了一堆新鲜的食材,“这些你先吃着,要没事最近你尽量别出门吧?瞧你今天出去下,就出了这么多事情。”

尽管今天受到不少的惊吓,但进屋后我丝毫没有半点睡意,把欧阳兰兰留下的东西放进冰箱,大概看了下都是各式各样的­肉­类和蔬菜。这些食物应该够我吃上一个礼拜的了吧?

半夜失眠到凌晨,大早就听到楼下有人说话的声音,我想应该是张南回了家,连忙换了衣服下楼,看到的确实张欣和张落。再环视一圈,并没有看到张南的影子,我站在楼梯口还是尽量热情的和她们打招呼:“大姐,三姐,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他们应该是刚进门,张欣手里拎着的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放下。

张落没回应我,从张欣手拎的袋子里取出一罐咖啡,慵懒的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喝起来。我快步下楼走到张欣身旁,帮他一块儿整理东西,客气的说:“大姐,家里不缺东西,你们不用给我买什么的。”

“呵呵。”张欣笑了笑把我的手推开:“我来。今天回家听说你回了这边,我就想着过来看看你,你现在怀着孕又一个人住,肯定也有不方便的地方。”

和她礼让着客套了下,一旁坐的张落有些等不下去了,把手里的咖啡放在茶几上,走到我们面前说:“大姐,妈让你过来不是和她假客套的,有话就先说吧?我还等着去办事呢!”

051、不用假客套(2)

原本我以为在整个张家,除了刘妈就属张欣不争对我了吧?我爸的事她都有消息知道,可是这么长时间她愣是忍着没有告诉其他人。只是张落这话让我心又提了起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我自然明白,她们俩受婆婆的差事过来,自然不是给我送东西这么简单。

我抢在张欣问话之前,直言道:“大姐,妈让你们来有什么事儿?”

张欣低头整理着手上的袋子,一时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旁边的张落倒是直爽,脱口而出说:“柯安,没想到你心真狠啊?多多那么小的孩子,你也舍得下手?”

听张落这么一说,我心里反倒是安定了下来,不过还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后续。昨天许安芷暗里送完东西,今天又让婆婆明着派人过来询问。我没做过的事自然无需去承认,于是底气十足的说:“三姐,我不大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

“不明白?”张落挑衅的看着我:“你敢说没往多多的­奶­瓶里下药?你不过就帮忙拿过一次­奶­瓶和吸­奶­器,多多就得了厌食症。我就不信,能有那么奇怪的事!你倒还是真是见缝就Сhā针啊。”

从上次张南和我说出心里话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在张家人的眼里一直都是这样的女人,而他们认定的事情我是不能反对,只得请求似的看着张欣:“大姐,真的不是我...”

我一直觉得张欣算是个公道且识大体的女人,果然,她打断了张落说:“你别管,这事我来问。”

然后张落就悻悻的坐回到沙发上,拿出手机自己在那儿玩。张欣去厨房拿出篮子,和我一块儿在餐桌上一边择菜,一边闲聊着说:“柯安,有的事情呢,存在即是合理。所以你要理解他们这样的想法,毕竟现在孩子的情况不是特别好。”

“恩,我知道的大姐。”我心不在焉的择着菜,揣摩着张欣到底要怎么问我。

但是旁边的张落又听不下去了,头也不抬的大声说:“姐,你罗里吧嗦的说那么多­干­嘛呢?就直接问她,给多多下的是什么药,现在问题的关紧是要对症下药!”

“你别说话。”张欣再次打断张落:“你不是有事要忙吗?你先去忙你的,我要回家的时候再联系你。”

张落是怵张欣的,撇撇嘴收好手机站起来。临出门前还恶狠狠的说:“你这样做真不够聪明,你难道不知道孩子是妈的心头宝啊?”

“快去吧你。”张欣又说。

我只有觉得在张欣面前说话要自在不少,所以等张落离开之后,就开口再次申明:“大姐,这事儿真的不是我。”

“要是你的话不会把事情做得那么明显。”张欣果真有判断是非的能力,但她随即说的话,让我心凉了半截。她说:“可是,从现在的情况看,也只有你才会这样去做,所以你也不要责怪大家这样怀疑你。”

“多多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很不好?”看他们这么着急,我反而有些担心孩子。

052、到底谁说谎

张欣说:“是,特别不好。昨天一天几乎都不吃东西,饿了就哭。医生也只检查出是厌食症,具体是因为什么药物导致的,到现在都还没有化验出来。”

听到张欣这样说,我简直觉得许安芷不配为人母,她看到自己的孩子每天不吃东西就哇哇大哭,难道心里就没有一点儿感触吗?就算是要把矛头指向我,不应该是先把孩子治疗好之后,再来找我算账的吗?我忽然有些难受,想着肚子里的孩子也差点被害死,没忍住就向张欣说起了这两次黄菊的事情。

张欣听完,诧异的盯着我:“你是说,许安芷早就开始对你下手了?”

我点点头,起身上楼拿出昨天晚上的留下的纸条和药瓶:“你看吧。”

张欣接过药瓶,仔细的看了一番,很确定的说:“这不可能是她­干­的。”

“为什么?”

“首先是我看过许安芷写的字,跟着上面的完全不同。还有昨天她一直在房间哭,我和张落都在楼上陪着她,她根本没时间去弄这个。”

可是昨天刘妈明明说她看到许安芷出了门,刘妈和张欣到底谁在说谎?只是看着张欣确定的语气和态度,总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说起我下药这事她也没有这么肯定,倒是现在说到许安芷,她一竿子打掉了我的揣测。

我放下手中的菜,转身又上楼拿了两颗上次许安芷送我的鱼油,放到餐桌上隐瞒了把它吐出来的事实,说:“就是这个,前几天我上厕所的时候,还发现我有些...”

说到这儿没敢继续说下去,张欣毕竟是张家的人,要是把话传了回去,我没法想象之后的事。只好连忙换开话说:“我发现我偶尔有些肚子疼,然后就没再吃了。”

张欣端详着这两粒鱼肝油,然后把它收进了随身携带的包里,“我拿去化验下,看里面有没有含有什么东西。”

说完她摇摇头,叹了口气说:“说到底也是张南做的孽啊...”

我不再回应,因为根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的情况极其复杂,稍微有句话说的不够好,恐怕就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沉默了一会,张欣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对了,你爸的事,是你告诉了爸妈的吧?”

“嗯,听你的意见,反正早晚也兜不住。”

“这段时间宁川市一直在彻查上一届领导班子的**问题,现在你爸企业资不抵债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暂时还没有追查过去,是因为还没到那一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

听完我开始浮躁了,脸上也不自尽的露出慌张的神情,盯着张欣问:“大姐,那查到企业之后的后果,会是什么啊?”

张欣虽然生活在商人家庭,但很早就结了婚和在职能部门的丈夫一同生活。或许她想所有问题都会站在法律层面上想,见我脸上露出惶恐,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你也不用它太担心,这不过是上一届留下来的历史问题,就算查到了你爸的企业,不过也是破产而已。”

053、真的不是我

可我却不能这样想,即使银行的欠债是上一届留下的问题,但毕竟还有那么多的民间资金。估计好多人都是为了高利把流动资金给借了出来,如果一旦破产,连带下去的企业和个人一定会数不胜数。被逼到绝路上的那些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做出来的...

那么我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包括我爸生病和消失的事情,也会因为有关部门的严查而浮现在公众的视线里?我不清楚外面的债主到底有多少,但从范叔把我爸控制起来,外加消失后他的焦急程度,我对之后的事情没抱有太好的希望。

不过如此一来,我倒像是卸下了重重的包袱。如果真的被公布,我想即使我有张家媳­妇­这个身份作为外衣,依然抵挡不了那些疯狂的债主。如若到了那个时候,扛不住的婆婆和张南,一定会很快将张家和我的关系撇清。

张欣没有张落那样的争锋相对,和我闲聊到中午,见真的问不出什么话来,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临走前委婉的说了句:“柯安,多多的事你放在心上,要是你想起来在哪儿见到过什么药,记得给我来电话好吗?”

敢情聊了一个上午,最终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来套我的话,我答应下来不再去辩解。想必张多多的情况真的不大好,张欣刚走没多久,张南又打来电话。

在电话里厉声又斥责了我一番,问我到底是下的什么药,现在等化验结果还要几天,让我不能那么心狠的看着孩子老是不吃东西吧?

我没法辩解,只能不停的重复“真的不是我”,不管他们相信不相信,我能说的也只有这句话。后来张南生气说晚点再过来找我算账,就生气的挂了电话。

可我的心思完全不在张多多身上,自作孽不可活,她许安芷要是真的这样作下去,我也没有必要为别人的孩子担心太多。只是一遍遍回想张欣说的宁川市的情况,就像张欣所说那样,我没有能力去改变既定的事实,我只想事情发生之后,我该怎么逃离?

如果没有毛毛,如果没有肚子里的孩子,我完全可以消极的等到那一天一走了之。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也不可能,我必须为了孩子生活下去。

联想到之后的退路,无疑就是之前让叶一丁帮忙找的滨海。他那边已经组好了房子,我只需要等个时机尽快的过去就好。只是在此之前,我还是想尽可能的撇清和张家的关系,尤其是昨天还敢答应过雷希,我更是不敢提前离开。

不过纵然脑子里有很多想法,吃过午饭我还是坐在沙发上泡功夫茶,只有在泡茶的时候才有心无旁骛的宁静。也许是心情的原因,第一次泡出来的味道总是不尽人意,我只是浅尝了一口就倒掉,再重新开始。

在等待烧水的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看下来电正好是叶一丁,我接起来还没开口说话,叶一丁又激动的自顾自的说:“柯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今天怎么有那么多的电话打来找我?”

054、此刻最轻松

“找你?做什么?”我有些奇怪。

“问什么药的事情。”叶一丁也同样疑惑的说:“还有张南上午也来找过我,拿着一张你的通话记录。”

“什么?”

问完我脑子里开始搜索,住在张家的那段时间,前后加起来有两次主动拨打过叶一丁的号码。额外就是雷希发过一次短信,和我妈来过两次电话。也许张南把我主动拨出去的号码,视为我拿药的线索了吧?

“柯安,你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告诉我嘛?这连着一段时间,我...”叶一丁着急的欲言又止把话说了一半,忽然挺住换了个语气,“要是你实在过的不好,就去滨海吧。”

“连着这一段时间你怎么了?”我更关心叶一丁咽住的话。

“我跟张家没什么瓜葛倒没事,主要是担心你...”

和叶一丁相恋五年,他不是一个特别能藏得住话的人,所以听他说话的语气,我一下能感觉到他可以在隐瞒什么,联想到他前两次对我态度的冷态,警惕的问:“是不是张南早就来找过你了?”

“嗯。”叶一丁在我面前,一如既往的坦言:“上次送你去医院后,我其实就被人绑过一次...”

“什么?”我惊得差点蹦起来,这倒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过的,原来张南和许安芷一早就盯上了叶一丁,难怪张落会肆无忌惮的说出那样的话。

“是,不过我不确定上次是谁,只是警告过我,让我对你别那么热心。”叶一丁没有了刚才那番着急,向我解释着:“我想你已经结婚这么些年,所以就...”

那天在公立医院,我是被欧阳兰兰带走的,难道真有这么巧的事,欧阳兰兰就能赶在许安芷对我下手之前先救了我?

叶一丁又在电话里劝慰了我,一再叮嘱要是真的不好,就趁早去滨海。他的担心我能理解,连他都一次又一次的遭到毒手,难免我这个还在张家生活的孕­妇­不会出意外。

听着而他的劝慰,我忍不住又红了眼。叶一丁听着我气息的变化,已经感觉到了我在哭泣,轻声的说:“柯安,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吧?我知道以前我错了,你要是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会特别自责的。虽然我本事不大,但我愿意用生命为你创造安宁的生活。”

“一丁...”我听着这番动情的话,再也抑制不住哭出了声音。一边哭,一边顺着墙脚蹲了下去,直到哭得累了,我才哽咽着将这一段时间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说完的一瞬间,我简直觉得卸下了所有压抑,不管未来怎样,至少我此刻是轻松的。

可是叶一丁听完之后,说话的声音完全变了样,嗓子眼里咆哮着近乎在颤抖:“畜生!他张南真是个畜生!”

“你别激动...我还可以等的,雷希说过她会...”

“混蛋!”叶一丁破口大骂我道:“雷希是谁?不过也是你丈夫的情人。你这些事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憋在心里不难受吗?”

“难受...真的难受...”我小声的应允,只觉得心如刀绞般疼。

055、厮打与对骂

“你必须马上斩断和张家的一切关,我带你去滨海生下孩子再说。我告诉你,你要再这样下去,最终的结果就是两命不保!”

“我怕雷希她...”

“柯安,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懦弱呢?”叶一丁完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继续提高了声音:“旁观者才清楚,你陷在局里当然不会明白!”

可能是触及到了内心深处的某根神经,我还在不停的哭,无力的辩解着:“也许是吧...”

叶一丁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不计后果的急声道:“你在家没有?要在我现在过来。你现在的情况不能再这样闭塞下去,要不早晚你会把自己逼到绝路!”

“哦...”我没想太多,随口答应下来叶一丁就挂了电话。我继续蹲在角落里,一直哭道全身发软。最后猛的一个激灵,担心再哭下去会伤到了孩子,连忙站起来冲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坐在沙发上发愣的等着叶一丁。

其实叶一丁说的那些话,我又何尝不知道?只是每个人看到别人陷入迷路的时候,都一味的劝诫,殊不知那条迷路,只有经历的人才明白为什么会找不到方向。

在等待的间隙,仝跃天打来了电话,果真如石小单说的那样询问我,我也按照石小单叮嘱的那样回复他。仝跃天似乎对石小单的表现还算满意,末了让我有情况就给他去电,这事儿他们会负责到底。

仝跃天的来电总算让我心情多少好了点,想到昨天晚上石小单认真的答应我的要求,甚至半夜还去麻烦她妈帮我做豆花,脸上不自禁的就露出了微笑。

门外传来霹雳巴拉的响声,让我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我估摸着应该是叶一丁来了,起身打开门,看到的确实是叶一丁被张南按在篱笆墙下,而原本已经开始爬满蔷薇的篱笆墙也倒在了地上,刚才听到的声音,应该就是篱笆墙倒地的声音。

我站在门边,看着还挂着伤的叶一丁再次被张南按倒在地,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就冲上前去,试图要掰开张南的手:“张南,你放开他。”

张南抬头瞪着我:“放开?凭什么?现在还找上门来了是不是?柯安,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啊?挺着个大肚子还让人找上门,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寂寞难耐了?”

在张南和我说话的同时,叶一丁适时找了个机会抬手一拳打到张南的脸上,又趁张南不备反身将他按在地上,猛的又是一拳揍过去:“畜生,说什么呢你?好好的一个女人,被你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还有什么资格指责?”

两个男人在我面前扭作一团,不停的厮打和对骂。张南骂我不知检点,叶一丁骂张南畜生不如,局势不停的发生着变化。而我站在一旁,根本无从Сhā手,只得不停的喊:“你们别打了行不行?求你们,别打了...”

而他们根本不听,到最后谁也没有占到上风,张南的脸和胳膊都在篱笆上刮了无数道伤痕,叶一丁昨天的旧伤也再次被撕裂。

屋外快速飞奔过一辆英菲尼迪,刚闪过门前又以很快的速度倒回来,停在倒下的篱笆墙面前一脚急刹。石小单从车窗边探出头来:“嗨,要不要报警?”

056、不爱就放手

我手机上仅存有电话号码的三个男人却在这个时候碰到了一,面前打斗的两个男人停止了动作。我抬头愣看着石小单,他丝毫不觉得眼前是在打架,完全是随便和我打个招呼的样子,见大家都不说话又重复一遍:“要不要报警?”

“不用了。”张南显然是认识石小单的,甩开叶一丁擦了下手上的血迹,没了刚才那样的刚烈。

石小单双手搭在车窗上,趴着像是看笑话似的说:“你们继续,,我当裁判怎么样?”

这样诙谐的语言配合他逗乐的表情,出现在这样紧张尴尬的场景,我在心里笑出了声音,只是脸上还紧绷着神经走到他们俩面前,对叶一丁说:“你回去吧,我没事儿了。”

“不行!”叶一丁虽然受伤不轻,但丝毫没准备要妥协,连带着前两次被绑的怨气一同发泄了出来,挺胸继续挑衅着张南:“你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还不能让人出来说句话?”

张南一把将我揽过去,我踉跄着差点儿摔倒,“我的女人我怎么对待,与你何­干­?”

叶一丁又想要出拳,石小单就乐呵呵的趴在车窗边儿上,“哥们儿,给力点儿。”

这话让叶一丁已经捏紧的拳头又没了地方落,垂着头有些疲倦的说:“我们进屋好好谈谈吧?”

“我?”张南指着自己。

“当然...”叶一丁冲动过了,似乎也想起了要解决问题:“柯安是你的女人不假,她也是我曾经和现在都深爱的女人。”

张南沉默了下,也许觉得当着邻居的面处理家事有些丢面儿,点头答应了下来:“那你进来吧。”

我们三人转身往屋里走,石小单还在后面叮嘱着:“没事儿了吧?没事我可撤了啊。”

除了我转头,他们俩都无视着他。我转头的瞧见他把手摆了个“六”的造型放在耳边,示意我要是有事给他打电话。我微微的点点头,被张南拥在怀里快步进了屋,随后房门紧闭,我们三人坐回到沙发上,像是要谈判什么条约似的。

张南和叶一丁都在对方主动开口,谁也不愿意先说话。我坐在张南身边,把手放进两腿之间不停的摩挲,这样的氛围让我担忧和害怕。

许久,张南才主动开了口,一如既往的高傲:“你不是要和我谈么?谈什么?”

想必叶一丁这几分钟内也都在思考,张南问完他便脱口而出:“你和柯安的事,当年宁川市闹得沸沸扬扬,你也清楚自己是怎么得到的吧?可是你现在再看看,她在你们家过的什么日子?按理说现在这应该算你们的家事,可是我怎么忍心看着她挺个大肚子,还每天生活在怀疑和陷害当中?如果你不爱她,那你能否放了她?”

“不行。”张南斩钉截铁的说:“她既然敢要我娶她,就应该料想到今天的结果!”

“好,那我们换个概念。我和柯安的事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逮着我不放?柯安快流产给我打电话,我好心送她去医院你为什么还要找人来绑我?还有昨天,你凭什么莫名其妙的打完还不嫌解恨,再补上一刀?是不是你觉得有钱就可以任意妄为?”

“绑你?补上一刀?”张南脸上全是惊愕。

057、钻心的疼痛

“哼...”叶一丁不屑的轻哼一声,“大男人,别敢做不敢担””

张南沉浸在刚才那话之中并未回过神,“谁帮你了?你说清楚。”

“你。”叶一丁又开始激动起来。

张南也气得站了起来,指着叶一丁鼻子说:“我张南什么时候敢做不敢担?你最好把话给说清楚,谁绑你来着?”

他们俩始终纠缠在这个问题之上,半天也没争论出个所以然。看着俩人都说话都坚定的样子,我游离了...张南对我确实不够好,可是他向来嚣张,即使当年把我强了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也大方的承认,而现在面对叶一丁的指责,他竟然能这样趾高气扬的推脱。

那么,这件事或许真的就不是他做的。可是除他之外就只有许安芷,而我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去对叶一丁下手,要是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不正希望我和叶一丁好上,才好下定决心和张南离婚吗?

可是我还没想的透彻,俩人激动激动得又要开始动手,我连忙起身把叶一丁往外面推:“别说了,你走吧...”

哪知,叶一丁反手将我的手抓住:“走什么走?柯安,你非得作死才罢休吗?”

张南见他居然抓我的手,狠狠的把他推开:“滚,别动我的女人。”

我可笑的看着张南,竟然在这个时候说我是他的女人,可是这么些年,他有何时把我当成过他的女人?

被激怒的叶一丁也不服软,反手将张南的手抓住:“还是那句话,你不爱就放手。”

叶一丁的臭脾气我是最清楚的,如果真的发怒状态,任何事情都可能做出来。我不顾他们的推嚷,努力要将叶一丁推出门外,而他却抓住张南的手不肯松开:“别拉我,下午你说完我就气得不行了,像这样的人就是欠收拾!”

“去你的欠收拾。”张南的另外一只手准备出拳,我连忙站过去推叶一丁。最终张南的拳头,狠狠的落在了我胸前,我一个不稳摔往后倒了下去,正好磕到茶几角上。手寻找支撑点的时候,又将茶几上的茶具全部推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导致我躺倒地上的时候,手和后背都扎进了破碎的紫砂渣子。

疼痛钻心的袭来,后背手上连同肚子,说不出来的难受...

叶一丁第一时间蹲下身把我搂紧怀里:“没事吧?”

“哼...”张南以为我又在玩儿什么手段,站在我旁边的位置不屑的看着我:“又来这一套?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我我实在疼的没办法,无力和张南对话,捂住肚子说:“我...肚子疼...”

叶一丁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快步往外面冲。或许是张南看到地上的血迹,才追了上来把我从叶一丁怀里抢了过去,恶狠狠的说:“我送她去,你滚。”

叶一丁还想要跟上来,只是我被张南抱着快步去了车库,他把我丢在后排桌上,迅速的开车驶离。

路过花园看到叶一丁蹲在篱笆墙下方,无奈的盯着我们的车,像是在抱头痛哭...

059、真相渐显现

我紧张的追问:“会导致孩子怎么?”

“流产…”张欣沉闷的说着,“没事的柯安,我已经问过莫医生,孩子现在还算安全。”

听完张欣的话,我心里满满都是后怕,真不敢相信我把那些药全部吃下去,孩子还会不会留到现在。

在医院住院两天,从检查结果来看,孩子算是暂时保住了,只不过不如正常的胎像那么稳定,还要时时注意才行。而这两天除了张欣在医院照顾我,每天刘妈按时送来汤,张南和婆婆再也没有出现过。

到了第三天,得到莫医生通知我可以出院了,张欣有些难受的说:“还是回尚枫那边吧?”

“没事的大姐,我住在那边挺好的。”我反过来安慰张欣,对于许安芷,我真需要避而远之。

回到尚枫别墅的家里,刘妈拿了张南的钥匙提前到了,也准备好了炖的汤品。我坐在客厅喝汤的间隙,张欣到厨房和刘妈小声的说着什么,我大概听到了什么小许,什么红霉素之类的。我敏感的觉得这事似乎和张多多的有关,走到厨房门边直接问:“刘妈,是多多的事查出来了吗?”

刘妈慌张的把手里的什么东西往包里放,而一旁的张欣笑笑,淡定的说:“不好意思啊柯安,多多的事可能是真的错怪你了。”

刘妈低头绕过我走了出去,厨房剩下我和张欣两个人,她又安慰我说:“难为你了。”

张欣说的很坚定,不像张家的其他人一看就是敷衍的话。我姑且相信了她,可是许安芷依旧让我费解,真的能狠心到这样的地步,看着自己亲生孩子几天不吃不喝哇哇大哭吗?

下午张欣回了张家,临走时我隐约看到刘妈给了她什么东西,像是一个药瓶。只是我不愿意再去多想,谨记莫医生的叮嘱,整个下午都躺在沙发上安心保胎。

傍晚的时侯,张南在张欣的带领下回来,还带回来了不少行李,径直把行李拎到旁边卧室。因为这次差点流产,回来之后张欣就安排刘妈把我的东西全部搬下了楼,到生孩子以后就一直住在楼下,免得上下楼梯再出现什么意外。

张欣招呼刘妈先出门买菜,等张南出来后就开口训斥着他,“南,这么些年,姐没说过你什么吧?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现在也弄明白了,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固执下去?不管你觉得柯安哪儿不好,可是这些年,她总没有对毛毛下过手吧?”

张欣话里话外我也听了个大概,应该是他们都知道了许安芷对多多下手这事。倒是张南依旧顽固不化:“姐,安芷这样做,只是想…”

“你不用说了。”张欣强势的打断了张南的话,拿出一个小药瓶,拧开瓶盖把里面的粉末直接倒在茶几上:“这些你知道是什么吗?我都不敢告诉妈。”

“是什么?”

“红霉素、氯霉素的粉末混合物!”张欣早年是学药剂的,对药品也懂一些,他用手将粉末均匀的摊开:“这些东西喂给婴儿吃了,直接的后果就是导致厌食!我告诉你为什么­奶­瓶和吸­奶­器里都检验不出来的东西,因为她把这些粉末直接涂在了自己身上。”

060、债主的末路

我顿悟,原来如此。只是张南依旧不大相信的看着张欣:“不可能,她不会这么狠心!”

“呵呵。”张欣冷笑了两声,“你就那么确定?”

我一时接受不了许安芷这样的狠心,觉得胸口堵得有些难受,正好卧室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顺便就和他们打了招呼进卧室接电话。心里还有些期待是石小单,他虽然留了我的号码,可是这么几天都没有来过电话。

只是看了来电是我妈的号码,又有些失望。把门关上接了起来,我妈开口就很是焦急的说:“柯安,你爸的事还没有消息吗?今天你范叔上山来找了我,他的企业资金链开始接不上了,要是再找不到你爸,下个月开始他不会再承担银行的利息,恐怕到时候…”

范叔做为我爸最大的债主,前些日子除了把我爸关起来之外,还帮他偿还着银行的贷款利息,目的就是为了能尽快将资产倒手处置变成钱,先还上他的一部分再等银行来查收宣布破产。而法人消失,范叔再继续还银行利息是个无底洞,不还银行很快封锁资产,他的钱一分不能收回。

不过捱到现在,我根本不想再报以任何希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安慰着我妈:“妈,如果真的破产,那就算了吧?这事儿,或许真是我爸的一个劫,逃不过的。”

我妈有些激动,“你爸为这个家在外拼搏,现在出了事情你不打算管他?”

我也忍不住激动起来:“可是我怎么管?张南去查过,但是没有线索,而且大姐夫调到了宁川市,现在正在调查上一届的问题,我爸这事儿早晚是要出的,我能有什么办法?”

“柯安,妈不是要逼你一定要做什么,只是现在你范叔都找到山上来了,他一定也是走投无路才会这样做的。要是真的把他也逼急了,妈是担心他…”

我知道我妈在担心什么,和我之前的担心也都一样,都知道逼上了绝路的人会疯狂,更何况不排除那些债主中,还涉及到黑道。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只能无奈的说:“妈,爸这么长时间不露面,一定是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躲了起来,如果事情真到了末路,我来山上接您,咋们也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作孽啊!作孽!”我妈重复的念叨着这句话,我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任何反抗在老天面前,都会显得无力也无用。

半响,我妈又说:“你范叔今天还告知了一个情况,你爸在最后好像接手了一个风景区的大项目,正是因为这个项目才让你爸欠了外债的,有空你去查查。现在这样的情况,你范叔怀疑是和这个项目有关系。”

“什么项目?”我机警的问。

“不是特别清楚,你范叔说你爸当时借钱的时侯,都是信心十足的样子。做为多年的老朋友,你范叔自然是相信他才借钱给他的。”

061、这事算翻片

在金钱面前怎么能用相信两个字概括?若不是当初我爸承诺足够多利息,再相信也没人借吧?否则现在怎么会采取各种非常规手段收回钱?连同我已经隐居寺庙当居士的母亲也不放过?范叔上山不过就是警告我妈,让她督促我快些找张家还钱,否则他就要下手了。

只是我现在自己都还在火坑之中,回想起一开始得知我爸消失的消息时,自己冲动的那些做法有些后悔。要是当时我就能想明白其中的历害,直接答应和张南离婚,带着我妈去滨海生活,也不至于有后面这些事情吧?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我安慰了我妈几句让她放心,这件事我随后就去查查。只不过我自己知道,查也不可能会查到,我爸之前在宁川市树大招风,有好的大项目很多时候都会做得很隐蔽,怕被人运作抢了生意。

最后我问她:“妈,要是查不出来结果,过段时间我就来接您下山好吗?”

“不行,找不到你爸,我就得在山上吃斋念佛,我就不相信,他们能到寺庙来做个什么?”

我无奈的摇摇头:“那好吧,我先查。”

挂掉电话我又后悔了,早知道当时就应该把多多这事给承认下来,说不定张南就气的决心跟我离婚呢?就算替许安芷背下这个黑锅,也不至于导致现在还要继续纠缠啊!

张南和张欣还在外面说着什么,时而大声的争吵,只是张欣说话的声音小,我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张南说:“我上次已经说过不会和柯安离婚的。”

“好?凭什么对她好?我不离婚,仅仅是因为我答应了…”

“反正我也听妈的话搬回这边住,你们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从只言片语来看,张南不离婚确实是因为那个快递有关,他应该是答应了谁不和我离婚的。而他们现在讨论的核心,应该是怎么处理许安芷的问题,毕竟张多多不仅是许安芷的孩子,更是张家目前位置唯一的孙子。

我好奇的靠在门背后,侧耳听着他们的谈话,张欣说:“那行,就让妈去当这个恶人可以了吧?你说说你,做得都是些什么事儿,什么女人你不看清楚就随便闹着结婚的吗?”

张南似乎有些不耐烦,“我都答应你了还想要怎么?”

“这次还好两个孩子都保住了,要是两条命都没了,我看你怎么和妈交代。”张欣作为大姐,平时很少参合张家生意上的事,估计这次也是真的看不过去了。

他们的声音渐渐小了,我才打开门走了出去,张南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上楼跟谁在打电话。张欣一副尊者的样子安慰着我说:“柯安,许安芷这事儿,你就翻片儿吧?好好和张南过日子,大姐也不想看到你们老折腾。”

这话连同刚才偷听到的意思,大概是婆婆已经把许安芷赶出了张家门。雷希之前和我的对话莫名的浮现,即使许安芷走了不还有雷希盯着的吗?现在雷希的目的不也达到了吗?她应该很快就会下手了吧。

062、蹊跷的发现

和张南的婚姻早晚有一天会走到尽头。只是到了现在这样,我更愿意早些结束,我好在事情爆发之前找个安身之地。张欣是好心,我不想和她解释太多,自己心里清楚就好。点头打听着:“大姐,我想多问两句,许安芷的事儿…”

张欣指了指她倒在茶几上的粉末:“早上刘妈收拾房间找出来的,我一看就明白了。”

我恍然,刘妈早上鬼鬼祟祟放进包里的东西,原来就是这个,估计刘妈也清楚,家里或许比较公证的人只有张欣了。张欣随后多次叮嘱我,让我把许安芷这事给翻片,婆婆现在就在家和她交代,估计会给一笔钱让她离开吧。

晚上张欣留在这边,换了刘妈回去照顾多多。张南和我躺在一张床上,我总觉得尤为不自在,听他不谈的叹气,到半夜我终没忍住开口说:“我们离婚吧…”

张南佯装睡熟没理我,我坦言:“张南,我家里的事情你也知道,再拖下去,恐怕会连累到你们,要不我们还是离婚吧。”

过了几秒钟,张南忽然反身死死的掐住我脖子:“柯安,你坏事做尽了没有?”

我猛的咳嗽了两声,只觉得呼吸不过来,连连摆手让他放开。可是张南非但不放心,反而更加用力:“你逼走了许安芷马上就想着离婚,到底安的什么心?”

因为缺氧导致我面部很快憋红,努力的残喘一丝空气,手脚并用不停的挣扎。好不容易张南终于松开了我,仰躺在床上无力的说:“只要你能受得住,就这样耗着吧。”

一晚上辗转难眠,睁大眼睛听着张南开始平静,我顿感到无力。我是彻底失去了主导生活的能力,之前是张南逼我离婚我不离,而现在我想要离他却把我往死里拖。

早上一早张南的电话就响了,他被吵醒起床,拿着电话去了客厅接。我­精­神不佳但也无法入睡,索­性­起床。客厅的摆钟显示才7点,刘妈不在家,应该是出门买菜去了。张南拿着电话在后院接听,我闲着没事又去了前面的花园。

清晨的空气很好,不时有出来晨练的人们,不经意往右手边一看,石小单开过那辆英菲尼迪停在不远处的路边。我的目光定格在了那儿,又想起那个青涩独特的魔术师。只是思绪还未打开,在车末端那颗大树下,隐约闪过了刘妈的声影。

刘妈一般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刚买完菜回来,而她出现的位置在别墅区里端,所有进出的门都不靠那个方向。可是她却站在那儿好像在等谁,手里还提着菜篮子。

一时好奇但又怕被她发现,我躲在了花园旁边那棵树下,死死的盯着刘妈那边。很快又出现了一个人影,我仔细一看居然是欧阳兰兰,这更加重了我的好奇心。因为实在隔得太远,只能大概看到欧阳兰兰和刘妈站在那儿,其他都看不大清楚。

她们的见面很短,欧阳兰兰很快就离开了,而刘妈也装作若无其事的返回到家里。我怕她发现,连忙回到卧室躺床上,尽量装着没有起来过的样子。

刚吃过早饭,屋子外面传来许安芷的声音,“柯安你出来!”

063、休想过安宁

听到许安芷的声音我并不奇怪,从昨天张欣说完之后,我就知道她会找上门来,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张南正在卧室换洗衣服准备出门,听到许安芷在门外,下身还穿着睡裤没来得及换就冲了出去。

刘妈正在厨房收拾,也慌乱的跑出来安慰我:“太太,你先别出去,小心伤着孩子。”

从早上看到刘妈和欧阳兰兰呆过后,总觉得看着她就别扭,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儿不对劲。现在我身体本来就不好,担心张南把许安芷带进了屋,我连忙起身进卧室关上门。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全是无休止的漫骂。张南固执的认为是我陷害了许安芷,所以也就任由她在外面破口大骂。

声音由远至近,很快就在出现在客厅。我惊觉自己忘了反锁门,刚准备去锁上,许安芷就冲了进来,“贱人,让你害我和儿子!”

我条件反­射­的往旁边躲了躲,话音刚落她手上拿着瓶子就泼了出来,硫酸接触到大理石的地板,很快地上冒起了白­色­的泡沫。我吓得快步跑向卧室的卫生间,死死的抵在门背后用力把门反锁。后怕的感觉袭来,刚才的疏忽差点让我没能逃过这劫。

“柯安,你个贱人!”许安芷彻底疯了,拍打着卫生间的门:“你不给我留条活路,你也休想过得安宁。”

“太太你别着急,我已经报警了,也给夫人去了电话。”刘妈担心我在卫生间吓出个三长两短,也跟在外面大声的说。

“只要我不死,就没你好过的日子。”帮随着门剧烈的震动,许安芷还在大骂:“我已经没了儿子,什么对我都不重要了!”

刘妈用急的快哭的语气安慰我,唯独听不到张南的声音。我担心许安芷手里还有没有泼完的硫酸,又担心卫生间的门不够牢靠,把平时泡脚的木桶翻了个面,自己坐在上面紧靠着门,心里却是扑通扑通的跳开了,期盼着警察和婆婆她们能早些到来。

许安芷闹了大约半个小时,外面传来警车的鸣笛声,我心终于放了下去。随后警察也她及报案人刘妈带回警局录口供,我才敢打开卫生间的门出来。张南坐在客厅闷声抽烟,也不知道抽了多久,偌大的空间里几乎烟雾缭绕。

我被呛得难受,捂上嘴准备去后门透透气,张南叫住我:“你等等。”

转身,问:“怎么?”

张南烟不离­唇­的把整整一支抽到尽头,才掐灭在烟灰缸里,眉头紧锁的盯着我:“你这次玩的太狠,她不会放过你的。”

我目光平视过去,正好瞧见刚才泼过硫酸的地方,不禁一阵寒颤。自知解释任何张南都不会听,只得直言提出:“张南,我们离婚好不好?你娶了她,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你看着两个女人为你受尽折磨到癫狂,你就真的舒坦?”

“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婆婆踩着匆忙的脚步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卧室里面那摊被硫酸泼过的地方,气的身上都有些发抖,哆嗦着站到张南面前,猛的甩给他一耳光:“你到底要把这个家玩到什么程度才罢休?”

064、毛毛怎么了

张南是张家唯一的男丁,我从未见过婆婆在他面前这么生气,更是没见过她动手。显然张南也没料到,捂着脸瞪大双眼:“妈,你是不是糊涂了?”

“我糊涂?”婆婆指着张南的手都在发抖:“你是想让我们家断后吗?”

我站在旁边无从劝阻,要说错谁都有,谁先谁后,谁重谁次才是主要的。婆婆念叨得多了,张南不还嘴也不愿意继续听,起身拿着手机就去了后院。婆婆转头红着眼眶,才想起问我的情况:“你没事儿吧?”

在张家这几年,婆婆一贯雷厉风行,从公公到张南,没有一个人不怯她。也从不曾看到她有红眼的时侯,眼看着她这样,我又有些不忍:“妈,我没事…”

“嗯。”婆婆的语气一听就是在随口敷衍。

刘妈很快回来,婆婆简单的问了下情况,刘妈说许安芷到了警局立马就乖张了,配合着录完口供,被警方口头教育后随即离开。婆婆又无故的斥责了刘妈一番,怪罪她没把门把好让许安芷进来了。刘妈尴尬的点头接应,连声说着抱歉。

张南从后花园回来,刚才婆婆骂过他之后,他显得语气不是特别好:“妈,张芸来电话让我带你去她家一趟,走不走?”

“怎么了?”婆婆还在训斥刘妈,猛的听张芸邀请甚是觉得奇怪。

张南看了看我,短暂的翻了个白眼:“我也不清楚,我们先过吧?”

张芸平时很少让婆婆过去,有什么事情也都是她回来,听到这番对话我机警起来,毛毛现在是在张芸家,莫不是她有什么情况?我小声的问:“是不是毛毛怎么了?”

“不是。”张南冷冷的回答着,不等婆婆径直转身出门,“妈,走了。”

婆婆像是才反应上来,拍了下头说:“哦,好。”

他们如打哑语一般让我奇怪,可是却无从开始问。等他们离开后,我就让刘妈反锁上家里所有的门,免得下午许安芷再折返回来。

别墅装修的时侯,张南腾出个一楼的房间做酒室,所以楼下就只有这么一间大卧室。晚上张南和婆婆没有回来,我独自睡在一楼有点害怕,就让刘妈睡客厅。可是尽管我准备得很充分,到晚上还是出了意外…

半夜我睡得正香,恍惚是听到好像有什么声音,可就像是鬼压了床似的睁不开眼睛。迷糊中听到觉得像是有什么香味飘来,味道还比较好闻,然后我吸了吸鼻子,翻了个身就美美的做了个梦。

早上起床后一切正常,打开窗户一股浓烈刺鼻的藿香味道传来,同事还夹杂着其他的味道,我搜索着前面的草地上,在窗边的角落里,发现一支碎掉的玻璃瓶。

我猛的想起昨天晚上那个梦,转身惊呼去叫刘妈,走到客厅又闪过她昨天早上和欧阳兰兰见面的影子,脑子像是忽然开了窍,吓得蹲坐在了地上…

刘妈以为我是摔了跤才叫她的,穿着围裙就从厨房出来,把我从地上扶坐起来,“有没有什么事啊太太?”

065、思维顿开窍

惊慌失措的从地上起来,看着刘妈总觉得奇怪,可是我没法表现得太过直接,尴尬的捂着被摔疼的部位:“没事,你忙去吧。”

“小心点,要有个什么意外,夫人又该怪罪我了。”

我心不在焉的答应着,但脑子里不停的在回忆昨天许安芷来找我的事。不可否认,许安芷趾高气扬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样子,确实让我心底生恨。可是她昨天泼硫酸时那张过激的脸,只会让我觉得是一个母亲,真切的失去了孩子时该有的狰狞。如果没有过骨­肉­分离的疼痛,或许真是不能读懂。

雷希上次在电话里亲口答应,她会很快就下手,可所有明眼能看到的事情,似乎都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再联想到刘妈和欧阳兰兰的见面,加之每次发生事情的时侯都会有刘妈在场…

为了核实我的想法,进卧室拨了欧阳兰兰的电话,电话接连被掐断,再拨雷希的号码也是一样。我开始慌了,这盘棋如果真是雷希在下的话,我或许是已经被网了进来。

“太太,吃早饭了。”刘妈在门外叫我。

我怯怯的出门坐到餐桌旁边,看着和平时雷同的早餐,一时不敢下手。这么些日子刘妈都在那边,这次虽然有保住我孩子的理由,但我依然不得不防。在盘子里随意叉了两下,就以没有胃口为由下了桌。

这样的心神不宁一直持续,可我总不能一直这样不吃刘妈做得饭吧?再说这不过只是我猜测而已,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也不敢保证。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终于在刘妈也吃过早饭之后,下定了决心要查查她。

明知家里没有樱桃,这个季节也不是吃樱桃的时侯,我说:“刘妈,家里还有樱桃吗?”

“这什么季节,怎么会有樱桃。”刘妈笑着打趣我:“你想吃是吧?要不晚点夫人回来我告诉她,让她找人从国外寄回来。”

我不依不饶的说:“我就想吃本地的,超市应该有卖的,要不你出门帮我找找?”

“这…”刘妈似乎有些难为情,“可是你一个人在家…”

“没事的,你走了之后我反锁门就好,谁来我也不开门可以了吧?”

刘妈被我说的没了理由拒绝,收拾好厨房之后也就出了门。等她一离开,我迅速的把家里所有的门反锁起来,紧张的进到她住的房间。刘妈刚搬过来,带过来的东西只有一个简单的行李包,我像是做贼似的翻着,可是里面除了衣服再没有其他东西。

把包里的物品归位,想放弃又有些不甘,耐着­性­子翻遍了房间的每个角落,终于在衣柜角落里发现了一件很厚的棉衣,在夹层里找到一个很小的布袋子。那种就要得知真相的心情让我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打开布袋子,里面装的正是和我早上在窗外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瓶子。

我心里一阵抽搐,像是被绳子拉着从心脏到肚子,疼得我全身无力…

064、念想皆落空

为了不让刘妈发现痕迹,我忍着疼痛将瓶子放回去,捂着肚子扶着墙一步步的挪着下了楼,想要坐在沙发上休息会儿。只是越休息好像越疼,下身的潮湿感让我深知不妙,抽出纸巾伸手一擦,雪白的纸巾上一团血红…

我被惊吓的不知所措,想拨刘妈的电话让她快些回来,可是瞥眼看见她的手机放在餐桌上,居然忘了带出去。我犹豫再三,拨通了张南的电话,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张南就冷冷的说:“我和妈在外面谈事情,你等会儿再打过来。”说完就决绝的挂掉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我的心再次落空。一阵阵的疼痛不停的袭来,每次都像是抽着肚子里的某根神经,身上也莫名冒出来不少的冷汗。我无助的躺在沙发上,一次次拿着纸巾去擦拭这下身,可是血越流越多…

疼痛不停加剧,意识也越来越迷糊,奇怪的是潜意识里我唯一能想到的人,依旧是叶一丁。拨通他的电话,和之前一样的理由让他来送我去医院。

还是那样的迅速赶到,抱着已经开始流血我的冲出大门的一瞬间,从嗓子眼里咆哮出沙哑的声音:“啊——”

或许是有了足够的安全感,上车之后我人开始昏迷。一觉醒来的时侯,我又躺在上次住的那张病床上。而那天真实发生的场景,又出现在了我这儿,医生站在床头拿着记事板,冷冰冰的说:“孩子已经流产,现在我们为您安排清宫手术。”

这如雷劈的消息,让我不能接受,猛的坐起来弯腰抓住医生的手:“医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昨天晚上不过就吸入了那么一点点藿香,怎么可能就流产…”

医生对我这样的病人,早已经见怪不怪,轻轻的握着我的手,“你的流产和藿香没有关系。”

“怎么可能…”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没法想象我努力保全的孩子,竟然就在这么一瞬间就走了。

“从她送进医院情况的严重­性­来看,应该是服食过大量的流产类药物。”医生看了看叶一丁:“要不你们再回忆回忆,最近有没有误食过这种药?”

“流产药?”叶一丁完全不敢相信医生所说,立即就把矛头指向了张南:“柯安,是不是那孙子给你下药了?”

医生不关心我们这样的对话,让我在同意书上签了字,就转头出去准备手术去了。

叶一丁气得暴跳如雷,“他们张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就说过早晚会害到你,你看现在…”

我紧锁着眉头望着天花板,完全听不进张南在说什么。只是不停的想我的孩子没了,就这样没了…

手术被安排在了下午,中午刘妈回家没见到我,就给我来了电话担心的问我在哪儿?我没忍住轻哼了一声,随即想到这事不应该这么早捅破,就告诉了她我在医院。

我清楚的感觉到刘妈在得知我在医院的时侯,长舒了口气说:“哎…怎么会这样,那我马上通知夫人。”

我冷笑着说好。

065、可笑的理由

刚挂掉刘妈的电话后不久,雷希就打来电话。看着手机上出现她的号码,心真的是跌落到了低谷,可是又不得不接。

“柯安,你刚才给我来电话了吗?有什么事儿?”

“嗯。”我已经有了些明白,但还得要装着不知的样子说:“没事,刚就是想问问,卡的密码是多少来着?我给忘了。”

“不是告诉过你,卡是没有密码的嘛。”隔着听话都能听到雷希的心情好像不错。“最近我都在国外,等我回国就去找张家的人谈,应该会很快了。”

雷希竟然主动提起了这事,我只感觉心凉到了冰点,冷冷的答应:“哦...”

后来她再说什么,我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忽然特别恨自己,恨自己当初的优柔寡断和想得太多,否则真不至于走到现在,没了孩子也快没了一切。

“要不要喝水?”叶一丁见我愣了半天,在旁边问道:“医生说,手术前4小时就要禁水了,你要渴的话趁现在喝点儿?”

我盯着天花板摇摇头。

叶一丁忽然特别激动的握着我的手:“柯安,离婚吧。就算和我父母断绝关系,你离了婚我也要娶你。”

叶一丁的接受来得太迟,我不语。很快婆婆和张南进了病房,虎视眈眈的盯着叶一丁,张南警惕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叶一丁本已非常愤怒,尤其看到张南姗姗来迟,不是先问我直接问他,更是抑制不住火冲向张南,抓起他的衣领不停的质问:“我欠揍了是不是?”

张南反手将他的手推开,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大打出手,而是转头对门外的人说:“进来吧。”

随后进来的护士,像上次那样把我连同打着的点滴一块儿,抬到可以滑动的病床上。婆婆用她的身体拦着要冲上来的叶一丁,不温不火的说:“先生,我很谢谢你把柯安送到医院来,可是这样的医院,不应该是我们张家媳­妇­呆的地方。”说完叮嘱身后的刘妈:“刘妈,你给这位先生一笔钱。”

刘妈自然明白,抓住叶一丁的手:“先生,我们外面去吧?”

叶一丁怎么也不肯被刘妈牵着出门,很快惊动了医院的保安,双双夹着叶一丁把他拖出了病房。

我难受的闭上了眼睛,谁让我现在的丈夫是张南?

很快我被转到了思维亚,可是在等待手术的时候,莫医生对婆婆说的一番话让我难以接受。他说:“夫人,太太流产主要是因为吸入了大量的藿香,以及其他导致流产的药物。”

不过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在公立医院那儿,医生还宣布是因为误食了流产药。而转到了思维亚,在莫医生这儿听到的却是完全不同的答案。我默默的拿过手机,查询了藿香对人体的危害程度,搜索结果让我想笑,恐怕莫医生这话只能唬住没有半点医学常识的婆婆吧?

婆婆一听脸­色­骤变,“刘妈,昨天许安芷还有没有来家里闹事?”

刘妈倒也镇定,从包里不紧不慢的掏出那个我在她房间见过的布袋子,只不过里面的玻璃瓶已经破碎:“夫人,这是早上我在太太房间外面发现的。”

070、你别想好活

手机再次响起,来电还是叶一丁。我听着范叔不停的软硬兼施告诉我一些厉害关系,掐掉他的电话回了个短信:“现在真有事,晚点联系。”

没等到多久门外就传来了张南的脚步声,我惶恐的去迎接。只是我没来得及走到门边,范叔一个抢先走过去,帮我把门打开笑盈盈的说:“侄婿回来啦?”

看着眼前陌生的老头,张南脸­色­铁青:“你谁啊?”

“咳咳,我是你爸的世交,婚礼上我们见过的。”范叔为了要钱,倒也把脸贴了上去。

张南一眼就看到了茶几上的一堆资料,走了过来看了看,冷冷的说:“哦,你是来要钱的是吧?”

“也不完全是...”范叔在一旁点头哈腰的说。

“我不欠你的钱。”张南把资料丢了回去:“你走吧,我和柯安还有事说。”

范叔吃了张南这么一个闭门羹,心里憋屈的不行,但估计是为了要钱,还是坐下来和颜悦­色­的说:“侄婿,其实我今天来呢,就是想和你说说你爸的事情。他欠...”

“我说过不欠你钱?”张南丝毫不给半点颜面,起身走到可视对讲旁边按下了呼叫中心的按钮:“请来一趟我家。”

我一看张南状态不对,他应该会更重要的事和我说,连忙招呼范叔:“范叔,你先回去吧?钱的事,我改天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范叔这下是彻底发怒了,“柯安,你要是不给范叔这张老脸...”

“快滚。”张南冷面盯着范叔,恶狠狠的说。

范叔压根没想到张南会是这种态度,一边往我家外面走,一边警告我:“你们要翻脸是不是?那可别怪我不近人情!”

我心里依旧还在发慌,这是从未有过的不安,好像就要出什么大事儿一样。等范叔离开后,张南拿起茶几上的资料,疯狂的将它们撕了个粉碎,顺手抓起我的手机扔到地上,大声的质问:“柯安,你要让我丢人丢到什么时候?”

我不解的盯着他,什么时候变成我丢他的人了?

“你一天都是闲的是吧?”张南依旧疯狂不止的摔着家里的东西,从我的茶具到遥控器再到花瓶,一样不剩。

我忽然不再害怕,也不再蜷缩,就站在旁边看着所有完好的东西一点点变得粉碎。待家里一片狼藉之时,张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不耐烦的接起来:“我说过我不接受采访,不接受!”

说完又将手机狠狠的摔了出去,正好砸在电视机上。可视电话的也不停响起,张南愤怒的掐掉了线头,大吼一声:“啊——”

喊完冲到我面前将我推到在地上,骑在我身上死死的掐住我脖子:“你让我丢人,不给我留后路,那你也别想好活!”

张南的力道比我大,他只要用力我真的就不会有活路。我尽可能的挣扎着,用嗓子里最后一点能发出来的声音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出什么事?”张南加大了力度:“你是决心让我身败名裂是不是?”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张前所未有愤怒而扭曲的脸。我想要的最后一丝呼吸却没法得到,全身所有的神经被提了起来,知觉越来越少...

“啊...”张南忽然大喊一声,松开了我。

我半天没喘得上气,只是模糊中看到叶一丁站在张南身后,举着刀不停往他身上砍,而我们的周围,早已血流成河...

000、嗯,上架了

怎么说呢,写这个题材的初衷,仅仅是因为花花看过一期综艺节目,喜欢上了某个小男生。在看到他那一瞬间,我才知道自己并只有对张嘉译、吴秀波之类的大叔才喜欢。那种懵懂的、青涩中略带着的成熟,花花没了机会再去体会,所以只有把他寄托在小说里,也就有了缠恋最初对于男主的构思。

【群里的小伙伴们,还记得那个下午我们无限的YY么?是你们给了我最初的构思,谢谢你们。】

不过花花自知有文笔的缺陷,最终确定主线的时候,依旧扬长避短写大结构文。虽然前面的章节看起来像是很普通的渣男小三,但花花在这儿明确的告诉大家,这并不是渣男小三文。花花不喜欢写这样的题材,受不了自己的女主懦弱,即使她一开始带着隐忍,最终的目的不过也是为了走向更强大。

是的,这是花花向来比较宣言的主张,女人要坚强、要独立。

这是花花在磨铁的第四本文,每本文到了这章就是个节点。因为这章以后的章节,就意味着要收费了。嗯,其实也不贵,千字三分钱,一章节是三千字。

我知道大多数小伙伴们会跟着花花走下去,对此我表示感谢。但也有人会看到收费望而却步,宁愿翻遍百度所有的盗版网站,也不愿意花掉一次小零食的钱选择支持正版,对此我也只能说声感谢,再说声再见。

但花花想说的是,没有物质的支持,很少有几个作者能坚持走到最后。其实面对这样的想法,理解的同时也有心酸,所以我把QQ签名改成:“我只是个写手,偶尔却像是在讨口。”

对于缠恋,花花没有对是否大卖抱有任何期许,因为只是想用她让自己在小说里,尝试下姐弟恋的感觉。顺便用这样一个逆袭的题材告诉那些正在经历不幸婚姻的人,所有的不幸或许是另一段幸福的开篇。

最后送上花花很直白的一段话,“有人说文字一旦牵扯钱就会很俗,但花花没有那么高尚,我就是生活在这个城市的普普通通一俗人,我在保持着自己爱好的同时,当然也想要收获一些回报。也许这话听起来不那么好听,但它是事实。”

上架后每天保底更新3K字,正常情况下都会2更。因为花花的时间问题,不再设置加更,所有打赏均采用冠名的形式,所以小伙伴们无需破费。

【ps:花花还是希望大家能多多投票,虽然没有硬­性­的加更,但只有有了时间花花就会更新哒!】

祝所有看文的亲,安好!

荼蘼花

2014年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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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已签约磨铁,未经花花本人或者网站许可,请勿转载。违者必究!

还望大家尊重版权,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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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选择命抵命

我被这满地的血吓得丢了魂,顾不上呼吸的暂时不畅,起身抱住叶一丁想要夺下他手里的刀。可他却像疯了似的停不下来,嘴里还愤怒的喊着:“畜生,让你弄死柯安。”

我忽然全身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叶一丁面前,抱着他的腿大哭着说:“一丁,出人命了...你停下来好不好?”

眼看张南躺在地上已经血­肉­模糊,我曾经对他所有的恨都消失无疑,慌张的起身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报警。可我试图站了好几次,依旧全身发软没法站立,头晕目眩让我几乎再次瘫软在地,不知哪儿来的勇气,顺着就躺在了张南身上,“一丁,你再不住手那就连同我一块儿吧!”

叶一丁听到我这话,果真才听了下来,把刀往旁边一仍,蹲下身子抱起地上的我就开始大哭不止:“柯安,我对不起你...”

我知道叶一丁是个冲动的人,但我从未想过他冲动的剥夺了张南的生命,此时今日,我真的后悔拨通了他的电话。张南固然可恨,但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应该值得尊重的,更何况还有法律,现在这样,叶一丁也难辞其咎。

痛哭过之后的叶一丁清醒了些,看着面前躺着的张南有了些许慌张,嘴里喃喃的念叨:“死了...我杀人了...怎么办...”

我伸手放在张南的鼻孔下,果然已经没了半点呼吸,不仅没有了呼吸,甚至连体温也开始慢慢下降。我被吓的楞坐在地上,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也害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落地窗外面有闪光灯亮了几下,我转头一看,草地上蹲着几个记者摸样的人正在对准我们里面拍照,另外还有个记者站在拍照那人的身后,对着一个摄像机正在讲话。

我顾不上心里的害怕,从地上坐起来拉着叶一丁:“报警吧,外面好像是记者。”

叶一丁完全懵了,只顾点着头落寞的说:“嗯,你报...”

我和张南的手机均被他摔了个粉碎,而家里的座机电话早些时间已经被剪短。我伸手问叶一丁要来手机,拨通了110的电话:“我这儿是尚枫别墅A区2座,我们家出人命了。”

接警记录员简单的询问之后,让我稍等,他马上联系巡警到达现场。

落地窗外面草地上的人越来越多,不仅有记者和摄像师,还有小区的保安也一同到达了现场。保安看着屋里的血泊,不时的按响门铃提醒我开门。我依旧坐在张南的身边,连同叶一丁一起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张南体内的血还在不停的流,而我和叶一丁身上,也早已全是血迹。我听到门外的保安用对讲机呼叫物业中心查询我们家的其他电话,看样子是要通知张家的其他人赶到现场劝说我们开门。

也听到记者偶尔传来有些小的声音:“今天上午匿名认识发微博称<团执行董事张天赐长子张南,多年以来玩弄良家无数,且曾除原配之外还有女人在张家待产。为此本台记者特意赶到尚枫别墅进行采访,但在采访过程中,竟亲眼目的张南被陌生男子砍死在家中的情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外若隐若现的响起拉长警笛的声音,叶一丁这才像是回过了神来,猛的从地上起身顺便把我也扶了起来,抓住我的双臂说:“柯安,警察马上就要到了,你听着,滨海的房子我已经为你租下,手机上有一位叫“允启山”的人是房东。我被警察带走之后你不用管我,独自去滨海找他。”

听着叶一丁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我止不住流下眼泪:“一丁,要不你逃吧?”

叶一丁看了看窗外,有看了看张南:“逃不了的,我也不愿意过担惊受怕的日子。呆会估计你也会被带回警局,等调查完之后,你第一时间就去滨海听到没有?这件事有记者来采访,那以后的判决结果也会通过媒体报道,你留意观察就行,不用刻意来找我。”

“可是一丁...”我是真的害怕了,我没法想象从警局出来之后,面对我的将会是什么。

“这是我所有的钱,你拿着备用,还有滨海的钥匙。”叶一丁慌乱的把包里说有的东西递给我,在我额头轻轻一吻:“柯安,我爱你。以后你一个人在外面,记得保护好自己。”

从出事后到现在,叶一丁说的这声我爱你,显得是最为淡定。我知道他心里憋了特别特别久,从四年前他得知我被张南强之后恶意逃离不能接受,到现在知道我过的不好,所有的隐忍和责备,在他心里从未消失过。而今天,他为了补救曾经对我的放手,为了把我彻底从魔爪里救出,他选择了以命抵命的冲动方式,来报复和结束这所有的一切。

屋子外面越来越嘈杂,各路记者采访的声音,照相机拍照的声音,保安慌乱的四处走动对讲的声音,还有我家门铃的声音。忽然,在落地窗面前出现了石小单熟悉的身影,他露出从未有过的惆怅表情趴在玻璃上,对着嘴型像是在说:“开门。”

我擦了擦眼泪,收起叶一丁给我的物品,“一丁,我去把门打开好吗?”

叶一丁凝重的望着我,又在我额头深情一吻,才点点头:“嗯,去吧。”说完他不顾身上的血迹,坐在沙发上紧闭着眼睛,像是静静在等待。

走到门边打开门的之前,再次回头看了看叶一丁,他的脸上全是安定的倦容,像是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而我心里不由自主的萌生出悲哀的想法,内疚充斥了我整个人和心,就因为我曾经一个错误的选择,最终丢掉一个男人鲜活的生命,一个男人未来的自由。

打开门的一瞬间,所有的人妄图要进入现场,估计物业的保安已经报过警,很有秩序的站在我家门前阻止那些人的进入。闪光灯频频对准了我,石小单从人群中冲出来,到保安那儿被拦截下来。

“哥们儿,这是我朋友,我得进去下。”石小单的脸上,呈现出我从未见过的焦愁。

保安转过头看着我,我无奈的摇摇头示意不让保安放他进来。我深知这是杀人现场,警察马上就会到,所有现场的人一定都会被带走。很快警车停在篱笆墙外面的路上,几个身着制服的警察蜂拥下来,迅速的冲了进来将我和叶一丁控制住。随后120救护车也赶到,经过现场确定,张南因流血过多已经死亡。

在等待被带回警局的时间里,我脑子里总是时时出现张南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时不时心慌烦躁的想要拿头去撞墙。可不经意转头看到被带上了手铐的叶一丁,那番的神情自若,又让我坚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没过多久,公公和婆婆连同张家所有的人都出现在了现场。我和叶一丁双双被警察围着站在上楼梯的位置,等着查看完毕现场之后被带离。婆婆见到盖上了白布的张南,瞬间哭晕倒在地上,连一向荣辱不惊的公公,也没能忍住悲愤的情绪,痛哭流涕。

张欣站在公婆身边,不停的摸着眼泪安慰着他们,而张落径直到我身边,趁警察不注意一脚给我踢了上来:“贱女人,你真狠毒啊!”

叶一丁低下的头又抬了起来,原本已经暗淡的眼神又变得凶神恶煞,从嗓子眼里沉沉的对着张落低吼了一声:“滚。”

张落还想要冲上来,被旁边的警察把她带回到公婆的身边。面对公婆的指责,我张落无休止的谩骂,我蹲在地上低下了头。

被警察带离出现场的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醒来的婆婆大声的责骂:“柯安,你不得好死!”

一向从容的婆婆没有这样的激动过,她的咒怨让我心里一颤,想着调查完之后我可能会被放出来,就非常的绝望。倒不如陪着叶一丁呆在里面,或许还要安宁不少。在上警车的一瞬间,我听到嘈杂的人群中,传来石小单不是特别响亮的声音:“我在你身后呢,别怕。”

我抑制不住再次哭了出来,转头想要寻找石小单的影子,可是堆积如山的人群中,我再也没能看到他。

警方针对这起恶­性­杀人事件,迅速的成立了专案组,到了警局之后,我和叶一丁分别被羁押到两个审讯室分开审讯。我作为犯罪嫌疑人被烤在审讯室的凳子上,我也想过要替叶一丁承担下来,可是在宁静的审讯室里面对警官的庄严,我没法撒谎,来不及思考就在一问一答中,将案发前后的事情如数坦白。

审讯完之后,警官把我独自留在审讯室等待通知,我在冷静中才慢慢回过神,开始了思考和后怕。经过记者的夸大其词,明天估计头版头条就会始团执行董事之子被杀害的消息,而宁川市的债主、坐等嫁入张家的雷希、还有张家所有的人,能放过我吗?

072、小单伸援手

在审讯室的这一晚,是我这辈子最煎熬的一晚。审讯室里没有窗户,我的手机和所有物品也被上交,不知道是几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无法预知的未来,担惊受怕的思绪萦绕着我,迷糊而又困顿,可闭上双眼全是一摊鲜血。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再次见到警官的时候,我神经几乎开始错乱,想疯狂的挣脱开所有的一切,想大声的哭,又想大声的笑。

“柯安,你被释放了...”漂亮的女警官帮我打开手铐,严正的说。

可我听到这话并不安心,反而是深深的恐惧,就在这么一瞬间,我真的大声笑了出来,不可控制的。“哈哈哈...我不走,你把我关起来好不好?”

女警官打开审讯室的门示意我出去:“走吧,我带你去办理手续。”

我无法控制的跪在地上,抱着女警官的双腿不想要出门。我心里只有一个念想,离开警局之后,将要面对的问题我无法解决。

警官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也猜测到我应该是受到了惊吓,连忙蹲下身来把我扶起:“案件已经基本调查清楚,你已经无罪释放,走吧...”

而后所有的思维都变得模糊,我只知道自己被木讷的带了出去,在一系列的资料上签字画押,然后女警官把昨天暂时没收的手机和包还给我,“你可以离开了...”

“柯安,你站住。”耳边传来张落的声音,只见她快步走到我面前,又是狠狠的一脚踢了过来:“你还有脸活下去?还不快去为张南殉葬!”

女警官连忙拉住张落:“请别激动,杀害张南的不是她。”

张落根本不顾女警官的劝住,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扇了过来,眼角还挂着泪:“就算你走出这个门,你也多活不了几天!”

脸上火辣辣的疼,我捂着脸盯着张落,不语。

不管警官怎么拉开她,张落始终不停的向我扑来,而我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她扇着耳光踢着我。终于,我麻木的神经被唤醒,大声笑着说:“张落,求你杀了我吧?”

张落被我反常的举动也吓得停了下来,嘴里骂着:“神经病,你以为装疯卖傻,就能度过这劫?”

“真的...”我想解脱,可是没有勇气。要是张落狠狠心,能帮我解脱了自己,我一定会感谢她的。等会儿如果走出警局的大门,外面等着我的究竟是什么谁也无从知晓。或许是张家人凶狠的眉目,或许是记者八卦的迫切,也可能是范叔气急败坏的摸样。

“跟我走。”

在张落还愣在那儿骂我神经病的时候,我的手被石小单牵了起来,快步的拉着我往警局外面走。张落看到石小单来带我走,惊得没再说话,等我们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才开口大声的说:“柯安你个贱­妇­,原来早就勾搭上邻居了!”

不管张落如何厮骂,我被石小单牵着的手一阵温暖,心里有些悸动,像是走在荒漠中见到了绿洲。可我费解,石小单难道不知道我现在四面楚歌的情况?我们并无半点瓜葛,他这样就不怕自己惹祸上身?

警局大门那儿有好几步台阶,出门需要下过台阶之后才能到达停车场。石小单刚把我带到大门口,早早守候在此的记者见我出来,举着话筒围在我身边:“柯安女士,请您说下昨天案发的详细情况好吗?”

“请问杀害您丈夫的陌生男子,是您的情人吗?”

各种问题蜂拥而至,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再次回来,我差点就要蹲在地上放声尖叫。石小单推开面前的记者,很淡定的说:“具体情况请问警方,谢谢。”

有眼见的记者发现了石小单是魔术师,再次追问:“请问你是前段时间参加比赛的魔术师石小单吗?你和柯安女士是什么关系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帮她?”

石小单不再理会记者,拉着我的手推开人群走下台阶。台阶下方,楚彭的那辆英菲尼迪停在下方,石小单打开后排车门:“上车。”

我跳了上去,仝跃天坐在副驾驶转过头:“没事吧你?”

“谢谢。”我除了说谢谢,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彭快速把车驶离出停车场,到了街面上才想起来问石小单:“去哪儿?”

石小单想了半天,用征询的语气问仝跃天:“队长,要不去你那儿吧?”

“行,那就去我那儿。”仝跃天答应下来。

我坐在车上很久回不过神来,我不知道石小单为什么要这样来帮我,也没法想象如果今天是没有了他,我又该怎么面对这些情况。他们三个人也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只字不问我的事情,一直到了目的地,位于A市南湖一座假山下面的酒吧。

仝跃天先跳下车,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帮我打开车门:“到了,下车先压压惊吧。”

虽然心里明白这儿已经安全,但我同样惊魂未定。酒吧的门是用假山石掩盖的,外面的石头上全是涂鸦。整个酒吧就像是在山洞里面,无数的假树根矗立在大小的吧台之间。仝跃天径直把我们带到吧台面前,从酒柜上取出酒递给石小单,“接下来怎么打算?”

“不知道,再说呗。”石小单取下戴在食指上的银白­色­镶钻指环,放在手里玩弄着,他的手灵活无比,戒指被他从拇指以很快的速度穿过每根手指到达位置,又返回。

仝跃天递给我一瓶椰­奶­,趴在吧台上探过头问:“饿不饿?”

饥饿已经被恐惧替代,我摇摇头,“谢谢,我不饿。”

石小单依旧耍帅似的玩弄着手上的戒指,指挥着一旁的楚彭:“哥们,去买点儿吃的回来呗?”

楚彭对石小单的话言听计从,答应下来就乖乖的出了门。

“你先坐会儿,我和小单说两句话。”仝跃天叮嘱着我,拉着石小单往后台走去。

酒吧早上特别安静,尤其是在山洞下方,一根针掉在了地上,估计都能听到声音。我隐约听到仝跃天说:“­干­嘛要揽事儿?”

“我看不过去。”石小单简短的回答。

“可你知道她是什么情况吗?现在各路记者盯着这事儿不放,你今天已经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以后你的魔术生涯还想不要要了?”

“无所谓。”张南不屑的说,“老仝,难道你看到一女人混到那地步,不想出手帮一把?”

“想,可是...”

“这不就的得了?”

也许他们没尝试过在白天这样说话,也没注意到刚才的内容已经被我听到。还在里面继续争论,大致仝跃天的意思是,石小单不应该在这风口浪尖之上明着帮我,而石小单丝毫不在意是明着帮还是暗地里帮,总之他就觉得这不是事儿。

我听着他们在里面争论,那种厌世的感觉再次回来,或许我真是不应该接受石小单的帮助,我现在的情况,不能再连累任何人了。就如仝跃天所说的那样,要是石小单因为我而毁了魔术事业的前途,那才真是得不偿失。

我想,这儿我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打开警官还给我的包,里面有关叶一丁的所有东西均被没收,手机卡、银行卡和所有现金及证件。好在还为我保留了手机,而我身上也还有以前存下的私房钱,以及雷希留下的信用卡,我应该是去到滨海,先度过这段敏感的时期再说。

顺手拿过吧台上的纸和笔,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走了,谢谢你们今天的帮助,有机会再感谢。”

我把纸条压在椰­奶­瓶的下方,收拾好包悄悄的离开了酒吧。上午的南湖还算安静,我快步绕了出去,拦下一辆出租车找银行把以前的钱取了出来,直奔火车站。经过5个小时的颠簸,我站在了滨海的地界上。

呼吸着这片曾经养育了叶一丁成长的土地,散发出来的熟悉空气,我又难受的想要蹲在地上哭。可刚蹲下身,叶一丁好像又出现在了我面前,如同昨天在房间里那样,轻轻的在我额头吻了下:“柯安,你要坚强,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能坚强而更好的活下去。”

我瞬间不再去想,猛的起身搭乘出租车找了个临时酒店先住下。把叶一丁的手机冲上电之后开机,一眼就看到了电话本上存的允启山的号码。我庆幸,叶一丁是把号码保存在了手机上,而不是SIM卡。

用宾馆的电话拨通那个陌生的号码,那边传来带着些许沙哑的女声:“你好哪位?”

我一直以为允启山应该是个男名,听到女声心里一惊:“请问,这是允先生的号码吗?”

“是的,你哪位?”

一听是我就放了心,“我是叶一丁的朋友,他说前段时间租下了你们的房屋,我现在到了滨海,想要房子,请问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方便带我去一趟吗?”

“看房?”对方有些吃惊:“钥匙不都交付给了叶先生了吗?怎么你还要看房?”

073、滨海暂安顿

我连忙撒谎说:“叶先生去了国外,他临走时比较匆忙,只给了我钥匙忘了告诉我地址。”

对方犹豫了两分钟:“今天可能不行,要不明天早上8点你再给我来电话,怎样?”

“好。”

之后独自呆在房间里,闷得心里发慌,想要出去走走,又怕面对那份未知的陌生。疲倦到睁不开眼睛,但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耳边不时响起叶一丁的声音,面前闪过张南那张脸。我怕自己就这样疯掉,努力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可就这么一觉,睡的也不踏实。梦境混乱不堪,张南叶一丁还有石小单,轮番出现在我的梦里,直至清晰的看到叶一丁砍向张南,我猛的坐起来大喊:“不要!”

醒来后发现窗外已经天黑了,我坐在床上抱着双膝反应了很久,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向我袭来。我想哭却可不出来,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必定将我是一个人孤军奋战,未来的路没有人再陪我走,而我此时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叶一丁那句话,坚强的活下去。

手机显示时间已经凌晨三点,我开始觉得肚子饿,起身泡了宾馆的泡面,糊弄了两口又没了胃口。站在窗外欣赏着滨海的夜景,其实在这个海边小城,真没什么夜景可言,出了远处的海面上,偶尔有几盏零星的光点。

凌晨五点,我实在忍不住想要打开电视,想看看这两天的新闻报道。可试着拿了几次遥控器,都没有勇气按下开关键。拿过叶一丁的手机,想放点儿音乐让自己平静,手机上却只有那么一首歌,弦子的“舍不得”。

这首歌被我当手机铃声用了四年,我一直觉得它是缅怀我和叶一丁感情最好的歌曲。可直到今天,我才真的听出了他的含义。

舍不得,可是时间回不去了,爱你很值得,只是该停了...

单曲循环到天亮,看在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我心里忽然变得豁达。叶一丁为了我更好的生活,他为我安排好了未来,我有什么理由让自己感伤下去?

我迅速的起身关掉音乐,收拾好自己离开宾馆,先去了换了一张匿名手机卡,随后拨通的允启山的电话。这次接电话的是他本人,他让我到一个叫“怡家园”的小区。。

这是一个拆迁安置小区,据允启山说是在滨海市改名之前,由以前的一个贫民区拆迁到这儿的。小区环境还算一般,房子也不过是一套二的小居室。

“叶先生付了一年的房租,你看房间内还缺什么东西?”看完房之后,房东允启山说。

我环视了一周,所有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倒是不缺什么,努力挤出笑容说:“还好。”

“要有什么问题你随时来电话,我们也就住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允启山说完就要拉着女主人一并离开。

我忽然叫住了他们:“请等等。”

他们俩同时转身:“还有事儿吗?”

我吞吞吐吐的说:“我...你们知道滨海哪儿能找工作吗?”

“你要找工作?”允启山旁边的女人说着,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你想找什么工作?”

也许是这些年都没有工作过,身上也会无意识的传递出一种慵懒的信号。而我穿的是前天被警察带离家时换上的一套白­色­连衣裙,一头直发到了齐腰的位置,这样的我确实不大像要找工作的人。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改了口说:“那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你先忙。”女人说完拉着允启山离开了我家。

待关上门之后,我隐约听到外面小声的传来女人的声音:“这女的,怎么看着像是仙女儿似的,还找工作呢,开玩笑吧?”

男人说:“宴璐你别瞎说。”

至此,我知道了那个女人叫宴璐,也记住了她对我的褒奖。可是现在的我,是真的需要一份工作,或许我现在的积蓄还无需用工作来养活自己,但我迫切的需要消遣时间,否则我可能真的会疯掉。

他们离开后我出了趟门,想着要为自己添置一些日常用品,等我从超市大包小包的东西拎了回来,宴璐和允启山同时站在我门口。盯着刚离开不久的两个人,我虽心存疑惑还是尽量客气的问:“有事儿吗?”

“柯安,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宴璐开口直接问道。

我被吓出了一声冷汗,“怎么?”

“先进屋再说吧。”宴璐示意我先把门打开。

我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进屋后我不敢再说话,站在旁边连坐也不敢坐。宴璐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直接放到我面前说:“柯安,这是当时叶先生交的一年房租还有违约金,这房子我们不能再租给你了。”

“为什么?”我没想到,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出了变故。

“我们刚刚看到新闻。”宴璐把信封强行塞到我手里,很是抱歉的说:“不好意思了,我们也不想惹麻烦。”

我接过宴璐递来的信封,这地方是没法再呆下去了。收拾好本来就不多的行李,离开了他们家,再次一个人走在街上,心里更是没了底。也不知道走到了那儿,面前的一副巨大的广告牌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写着几个字:“滨海国际旅游风景区”。

这个风景区的名字听起来特别熟悉,隐约记得四年前,我爸在和婆婆谈论我结婚那事儿的时候,提到过这个名字。但我当时没太注意,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谈论什么。

我拿出手机拍了照,想记录下上面的地址和电话,可是在我举着相机拍照的一瞬间,手上的包被人迅速的夺了去。我转身大喊:“我的包...”

抢包的人根本不听我的喊话,骑着摩托车迅速的消失在我视线里。我拼命的往前跑想要去追上,只是跑到体力透支的时候,依旧没有看到那毛贼的身影,却把自己逼到了一个死胡同。包里装着我所有的钱,没了它接下来的日子我该怎么过?

盯着唯一的手机,我不知道该向谁求助,尝试拨打石小单的手机号码,但连拨了好几次都没有按下去。仝跃天那番话我永远记得,我不能害了石小单。

最终,我按下了允启山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了起来,带着丝丝哭腔说:“你好房东,我是柯安。”

“嗯,有什么事儿吗?”

“您...您能忙我个忙吗?”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刚把我赶出去的房东开口求助。

对方一阵杂音,电话被宴璐接了过去:“柯安,真的不好意思,我们也不想惹麻烦。”

“宴姐...”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像是要下雨的样子,我脱口而出的说:“我的包被人抢了,现在没地方可去,你们能不能让我在那房子里住几天?等我找到工作之后,我就搬出去。”

宴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想要拒绝:“可是...”

“算我求了你好不好?我会记得你们对我的好,等会儿见面之后,我也会向你们解释新闻里发生的事情。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如果你们不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也许是我这番略微动情的话感动了宴璐,她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半个小时后,我们再次齐聚在“怡家园”那套二居室的房间里。也许是我太需要倾诉了,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我完全毫无忌惮的哭诉完所有的事情。

宴璐和阿山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愣了。半响,宴璐才开口:“你在这让住下吧,房租不用着急着交,你也不急着搬走。”

我连忙站起来鞠躬:“谢谢你们。”

宴璐向允启山使了下眼­色­,允启山立即从包里拿出几张现金递给我:“这些钱,你先拿着用。”

就这么一天的时间,他们从赶我出去的房东,变成了向我伸出援手的人。接过钱频频道谢,千言万语我都没法用语言表达出来。我只是铭记了这两个好人,如果有一天我的生活能回归的平静,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他们。

我就算是这样在滨海安顿了下来,他们离开之后我再次想明白,一切都还有机会,我一定要振作起来。在滨海闭塞的呆了好几天,心里也渐渐的平静了不少,到第四天的时候,我才有了勇气打开电视,想要看看对张南的事件,媒体到底是怎么报道的。

打了电视放到A市新闻频道,凑巧的是电视上张落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她面对镜头依旧是一副恨不得扒了我皮的样子:“其实叶一丁不过是替罪羊,真正应该遭受谴责的人是柯安,我也呼吁社会各界,对这样的恶毒女人不需要包容和理解。”

我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猛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得我一愣,看了下来电显示却是个陌生号码。这是我新办的号码,怎么会有人打过来?

074、他乡遇故人

拿着手机不知道应该按下哪个键,最后它响了半天,我还是鼓起勇气接了起来。还没等我开口,对方就传来雷希悠悠的声音:“柯安,这两天你­干­嘛呢,卡上刷走那么多钱。”

听到这声音我差点把手机扔了出去,可我和她的所有事情都只是我暂时在猜测,即使是存在也没有顶破,我没有任何理由先把这事儿提出来。随着她的话说:“我的包被抢了。”

“哦?”雷希轻佻的说:“那我让兰兰去报停,要不要再给你补寄一张?”

“不用了...”我嗓子在发抖。

“你现在自己在滨海?”雷希又问。

前几天丢的包里有我办卡的票据,估计是毛贼大额刷卡的时侯,对方要求留下手机号码验证吧?那既然雷希通过这样能查到我现在的号码,那要查到我的行踪,也太容易了。我首先挑破了说直言:“雷希,你找我是有事儿的,对嘛?”

“呵呵。”雷希轻声笑了笑,并没有急着回答我的问题:“听说你孩子掉了?”

“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好不好?我知道张南死了,你一定也和他们一样的恨我。”我实在没法像她那样若无其事的对话。

“柯安,你应该明白张南的死对我意味着什么的对吧?”雷希终于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并提出了反问。

“我不大明白。”这是实话,在她面前我必须要谨言慎行。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我想你一定明白。”电话里传来两声电池耗尽的提示音,雷希长话短说:“我现在在赶来滨海的路上,等会我们见个面吧。”

语气不是问询,而是通知,好像即使我不答应,她也必须找到我一样。我全身的汗毛直立起来,这是想要和我挑明了直接对我下手吗?可是如果我不答应,凭我现在身上的这点儿钱,我能否逃离开她?

见我不回话,雷希又开了口:“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说罢,电话被挂断。

这么几天过去,我以为自己可以试着自己站起来,可接完这个电话我又没法再平静。雷希连夜从A市追到滨海,绝对不是如她说的那样见个面那么简单。

我慌乱的在家里来回踱步,想着离开却不知道往哪儿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下午约5点零3分,我的短信提示音响了起来。我打开收件箱,是刚才雷希的那个号码:“6点整,怡家园门前的cokker咖啡见。”

看到怡家园,我基本定雷希锁定了我的坐标,即使我现在想要逃离也来不及了。有心人要找你,不管你怎么躲都是躲不掉的,更何况找我的人,也都不是一些简单的人物。那么既然是这样,我也只能去面对。

叶一丁为了爱疯狂,我没有理由不为他坚强。而所谓的坚强,绝对不能再苟活。叶一丁这样做得目的,也不是想看到我东躲西藏的苟活下去。

想明白了这一切,我像是全身充满了力量,没有了胆怯和懦弱,也不再担心和害怕。5点50,我换上那条纯白­色­的连衣长裙,细心的用木梳将长发梳理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对着镜子看起来恢复了以往的光泽,我才拿着手机和钥匙出了门。

这几天没怎么注意,到了大门后果然一眼就看到了街对面那家cokker咖啡厅。它在二楼,招牌隐约被街面上旺盛的植物挡了些。要是对这边不熟悉的人,是不大可能会一眼就看到那家咖啡厅的。

在等待车流准备过街时,隐约看到二楼的玻璃里面,雷希和欧阳兰兰正冲我招手。到这儿,我已经笃定她从给我来电话开始,就已经确定了我的位置。我用手梳理了下头发,扬扬头昂胸走了过去。

脑子里一直闪现的是叶一丁临别时说的那番话,直到到了他们面前,我丝毫没有感觉到怯场和害怕。看来,人没有真正被逼入绝境的时侯,真的没法去估量自己的承受能力。

雷希还是如以往一样寒暄着没有切入主题,我盯着她的眼睛,想要从只言片语中发现一点儿痕迹。半响,雷希转头对欧阳兰兰点点头,欧阳兰兰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说:“柯安,你先看看,这事儿是你做的吗?”

纸上是打印出来的微博内容,微博的标题就叫:〖团执行董事之子一夫二妻的迷乱生活”。里面夹带着大量的图片,用文字的形式阐述了这段时间我和许安芷一同住在张南家里的事实。就短短两天的时间,微博被人疯狂转载几十万次,有无数的大V和名人也进行了转载和抨击。

张南虽然不算是名人,但公公执行导团,多次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也就是在两年前<团还出资成立了公益­性­质蹬­性­基金,专门为那些被家暴和贫困的生病女人提供资金帮助。所以这件事在微博上一经出现,自然会引起大家的高度敏感。

看到这些,我终于明白了张南在死前为什么会那么激动。这不仅仅是丢张南脸的问题,甚至整个张家乃旨团都被这件事,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我把纸放回到桌上,摇摇头明确的回答:“不是我。”

“我想也不可能是你。”雷希把话接了过去,“我想你也明白,我想要知道张南是怎么死的。在场目击的人虽然很多,但你做为唯一离现场最近的人,想必你应该清楚。”

“其实张南的死,真的是意外和巧合。”我没法拒绝回答,只好如实说:“原本叶一丁也只是过来找我说点事,结果来的时侯正巧就碰到张南要掐死我。”

“是因为他看到了微博内容吗?”

“我想是的。”

雷希若有所思的想了下,双手撑着头陷入了沉思,半天才抬起头,“那我知道了,你先在滨海呆着吧,哪儿也不要去。要是我还有什么事情,会让欧阳兰兰来找你的。”

“可...”

“对了,你遗失掉的银行卡,我已经报了停,如果要补办的话还需要一段时间。下次我来的时侯再带过来,你看怎么样?”

从上次接受卡之后已经让张多多出了意外,也让自己没了孩子,我不敢再接受雷希任何的施舍。我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不用,我也没忙到你什么忙。”

“那也行,你自己在这保重,别让陈亦梅和张落找到你。”陈亦梅是我婆婆,雷希说完后起身带着欧阳兰兰结完帐之后离开。

我自己坐在咖啡厅半天没回过神来,雷希这么老远来一趟滨海,真就这么容易的放过了我?她这么长时间的布设,不就是为了嫁给张南么?

我看着窗外的行人来来往往,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女人的声影。第一次被叶一丁带去公立医院时,许安芷举着血淋淋的孩子出现在我面前那个梦太过恐怖,导致我现在还能记忆犹新。而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天住在我病床旁边,不停的喃喃:“怎么会是死胎”的那人。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能看到曾经有交集过的陌生人,忽然就有种熟悉感,想要下楼去和她偶遇打个招呼。我拿着手机起身下楼,在咖啡厅面前有个­妇­人挑着担子在叫卖水果,女人正在摊位面前讨价还价。

我跟着走了过去,装着买东西的样子站在她旁边,等她买完水果转头就看到了我。她的目光停在我身上好几秒,“我好像认识你。”

“嗯。”我竟然有些兴奋的点点头:“我们在A市医院,一个病房里呆过。”

女人低头看了看我的肚子,意外的问:“怎么,你的孩子呢?”

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有过同样的经历,我反倒没有半点的见外和紧张,随口说:“掉了。”

“哦...”女人把装着水果的塑料袋递到我面前,和我寒暄着:“来,拿一个?”

我随手挑了个桃子,“你就住在这附近?”

“对啊。”女人指了指街对面:“我就住那儿?”

“不会吧。”我没想到她竟然和我住在同一个小区,心里有点小激动:“我也住那儿。”

“要不去我家坐坐?好不容易在这儿能遇到A市的病友,还能住一个小区。”或许她是看到我的肚子瘪下去之后,想法应该和我一样。

更为巧合的是,她竟然就住在我房子对面。这几天我很少出门,所以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很多。聊天中得知女人叫白禾禾,老家在滨海下面很偏远的一个山区,她之前在A市打工,因为掉了孩子和男朋友分手,才回了滨海。

我恍惚中记得当时,站在她旁边那个年长的女人,她面对死胎的结果冷若冰霜的样子。

白禾禾今天给我的印象和那天不同,她见到我之后就不停的告诉我她的情况,等她大致把自己的基本情况说了一通后,问我:“你呢?你的孩子怎么掉的呀?该不会你也和我一样,孩子掉了被婆婆赶走了吧?”

076、茶具结良缘(1)

听说又要让我搬走,我心凉了下,疑惑她怎么会无缘无故让我搬走。不过也只能答应下来,毕竟我们非亲非故,她能容留我已经很感谢了,更何况还帮我联系了其他的地方。

晚上白禾禾下班,主动来敲开我的门:“柯安,你运气可真好,正好有个同事的客户是外国人,准备在滨海定居,现在找中文家教呢,你去不去?”

“外国人?”

“嗯,好像是韩国的。”白禾禾现在和我已经很熟悉了,挑了挑眉开着我玩笑:“怎么着?说不定是个长腿欧巴呢?”

我现在哪儿有心情关心是不是长腿欧巴,只是想能先养活自己吧,果断答应下来:“肯定去啊,在哪儿?”

“那行,你等着。”白禾禾像是比我还要高兴,打了个电话之后说:“搞定,现在出门去谈谈吧?”

我跟在白禾禾的身后,和她一块坐公交转了好几遍车,才到了滨海的人工海。下车后在码头等渡轮,白禾禾指着面前的海说:“你看,这一片儿以前都是陆地,5年前的地震导致都沉了下去。后来政府就­干­脆连同了西边的海域,把滨海变成了个三面环海的小岛。”

我看不出眼前的海是人工的还是原本就有的,就频繁的点头迎合白禾禾。她倒是饶有兴致和我讲起滨海的发展史,我才知道在5年前,这儿还叫青川市。正是后来连同海域之后才改了名叫滨海,而后就以海边城市自居。

而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是地震时地势变化抬高的一个地方。后来被开发成了一个类似度假村之类的地方,听白禾禾说那边还住在许多渔民,所以也有不少的鱼类加工厂就选址在那儿。这个点去到那边的人已经不多,渡轮要半个小时才会有一趟。

半天等到了渡轮,可是天已经黑了。渡轮是最后一班,上面的工作人员看码头就我们俩个人,善意的提醒道:“等会可是没有船回来了,你们还走不走?”

白禾禾似乎也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回头征询我:“怎么办?还去吗?”

等会儿没有渡轮回来,是不是就意味着晚上要在那边过夜?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要不,你打电话问问,能不能明天在谈?”

“走不走?”渡轮上的工作人员又在催我们。

白禾禾焦急的等着电话接通,对方有些不是很高兴,觉得既然约好了为什么又要临时改时间?我咬咬牙,擅自做主的拉上白禾禾:“走,先去谈谈再说。”

好不容易有个可以工作的机会,我并不想要放弃。白禾禾看我一路紧锁眉头,放好手机又来安慰我:“没事儿的,那边儿是个镇子,还住着居民呢?要实在回不来,我们俩晚上就去开房就行,只要能把你工作的事情说好。”

从这边到那边的距离其实不算远,渡轮不过就10分钟到达了对岸。码头旁边立着一个大招牌,上面写着:“清渔镇。”

按照约好的地方一路问询,终于在一个比较偏远的农家里遇见了这个韩国欧巴。我们到的时侯,他正好坐在院子里盯着木桌上的茶具发愣。白禾禾拉着我的手走了过去:“是金先生吗?”

韩国欧巴抬头看了看我们,极其困难的用普通话吐出几个字:“是老师?”

我点点头,“我叫柯安。”

“柯南。”韩国欧巴艰难的发出我的名字,可还是把安念成了南,起身伸出手说:“我的中国名字叫金...俊...中。”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院子里只点着不够亮的日光灯,我环视了下四周,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住在这儿。这不由得让我有些担心,想要三言两语谈好撤离,只是在沟通的时侯发现他的中文特别烂,而我的英语水平也非常有限。

听我们俩完全沟通不畅,白禾禾在一旁用熟练的英语为我们当翻译。最后确定下来是工作日是晚上6点到8点,周末全天,一共支付1万,到他完全学会口语为止。

白禾禾问我:“怎么样?金先生的意思是,要答应现在就得确定下来。”

我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好。”

“可是,晚上6点到8点,你怎么坐渡轮回去?”白禾禾问。

这确实也是个问题,如果要接下这份工作,我就必须要在这边租房,可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租房。但如果拒绝掉,也许滨海就真的没有适合我的工作了。

金俊中见我们都不表态,又艰难的说:“柯老师,考虑得怎样了吗?”

“禾禾,要不然你问问他,能不能提供住处?”

这句话正好金俊中能听得明白,他指了指身后的小院,用英语和白禾禾交谈着。白禾禾冲我做了个OK的手势,“金先生说没问题,只要你不嫌弃的话,可以住这儿。”

听说能在这儿住,我更是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我工作的事情就暂时谈好,但明天晚上金俊中有点事,从后天开始正式开始。我和白禾禾满意的起身,准备立刻暂时出门找个地方先住下,明天一早坐渡轮回市区。

这样一来,就算明天早上宴璐来找我让我搬离她家,我也算有了正式的去处。虽然身上的钱可能很难维持到最后结算工资,但我想支持几天的简单开支也是没有问题的,到时候不行我再和金俊中商量下,让他先预约我一些费用。

白禾禾今天穿的是一条超短的蓬蓬裙,起身告辞准备离开的时候,裙摆不小心就扫到了木桌上的茶杯。我和金俊中同时伸手想要去拦下来,可还是没有来得及,茶杯跟着裙摆就被扫到了地上,瞬间碎裂成一片。

金俊中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连忙弯腰好像很心疼的样子捡起来碎片。白禾禾这才发现自己惹了祸,连忙蹲下身陪着小心:“不好意思金先生,对不起...”

我也被吓到了,看金俊中的样子这个茶杯对他一定很重要,要不然他也不会蹲在那儿盯着碎片半天不吭声。要是因为这样的意外刚才谈好的工作被丢掉的话,那可真不值。我也连忙蹲了下去,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碎片说:“抱歉金先生,这个多少钱?要不从我的工资里面扣除好吗?”

“金先生,您说多少钱,我赔。”白禾禾拦下我,从包里掏出钱包准备要给钱。

过了好半天,金俊中才心疼的拿着碎片站起来,“不用,你们走吧。”

我和白禾禾同时愣住,觉得他这番回答和刚才的表现明显不符。不过也没有多想,连连说了几声抱歉之后,就迅速的离开。

白禾禾还在后怕:“柯安,吓死我了,要是因为刚才那个茶杯害你丢了工作,我可得自责好一阵。”

“没事...”我手里还捏着刚才的碎片,借着路灯的光线看了看,说:“这不过就是做工比较粗糙的工艺仿紫砂壶而已,应该不是特别贵重。改天我找个茶艺店为他再­精­选一套茶具,应该能弥补吧?”

“你懂茶艺?”白禾禾羡慕的看着我,随后又自言自语作答:“不过像你这样的,茶艺也确实符合你的气质。”

我其实并没有觉得自己长得哪儿特别了,可雷希和白禾禾都这样说我,这让我不禁多问了两句:“禾禾,你在我身上,能一眼看出什么?”

“你知道我第一眼在医院看到你是什么感觉吗?”白禾禾已经走到了前面,还特意转头俏皮的说:“就像是仙女,仙女你懂吧?不食人间烟火那种。”

我倒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只是这些年一味的不想问题,倒过的单纯是事实。我被白禾禾这番夸奖弄的有些不好意思,“呵呵...瞧你说的,我还不如你们呢,找个工作也费劲。”

清渔镇因为有不少鱼类加工厂和相关的贸易公司,所以也不算太小,修建的也和市区差不了多少。我们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碗鱼面,在靠近码头的位置找到家合适的旅店,我们刚准备进去开房,就瞧见金俊中拎着一个手提袋准备去到旁边的茶具店。

处于礼貌,我和白禾禾还是去打了个招呼,白禾禾看他慌张的往店里走,就随口问:“金先生是来重新买茶壶吗?要不我买一套赔您吧?”

金俊中摇摇头,客气的说没事,然后就进了茶具店。我和白禾禾默契的没有往旅店里面走,就站在门边看他是不是要买。我也想过,如果他是真的要买,不管我身上的钱够不够,也应该先付掉这笔钱。

透过茶具店的玻璃,看到金俊中走到柜台边,从手提袋里拿出刚才碎掉的茶具,问老板能不能修。老板摇了摇头,说:“抱歉,我们这儿修不了,要不然您重新买一套?”

我已经意识到了这个茶具对他的重要­性­,等他出门后我主动走了上去:“金先生,如果您放心的话,把茶具给我,我帮您修好吧?”

金俊中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你?会修?”

我点点头:“我可以先试试。”

077、茶具结良缘(2)

白禾禾也是同样一副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我:“柯安,你行不行啊?”

“没问题。”说着我伸出手,示意金俊中把手提袋递给我。

金俊中想了想,还是把它交给了我:“我相信你。”

我把手提袋接了过来,顺便将包里刚才还没有扔掉的碎片一同放了进去,“不过修复需要时间,大约要一个礼拜左右,没问题吧?”

“嗯。”金俊中点点头,很是欣赏的看着我,“住,你们?”

我现在已经确定了是他的中文老师,听着他不标准的语法就及时的纠正过来:“这话应该说:你们要住宿吗?”

“哈哈...”金俊中被我这瞬间进入状态给逗乐了,学着我的发音说:“你们要住宿吗?”

“是的,我们回不去市区,只能先住下来。”

金俊中可能这才意识到渡轮的问题,不过被蹩脚的汉语弄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转头用英语继续和白禾禾交流。他们谈了半天,白禾禾问我:“金先生问我们是要回市区还是住这边?如果要回市区,他可以用他的摩托艇送我们,如果住这边就可以借宿他那儿。”

“如果不是特别麻烦的话,那还是回市区吧?”能回去当然是最好的,宴璐那儿明天还说不准是几点过来呢。

金俊中倒是听明白了回市区,爽快的答应:“OK,去码头。”

我和白禾禾跟在他身后,去了码头专门停摩托艇的地方。我这才知道,因为两边的往来频繁,而渡轮又有限,很多在这边工作的人和居民,都自己购买或者是租赁了摩托艇。

夜晚安静的海面上,因为摩托艇的驶过留下波浪的痕迹,浪花溅起来打在身上。吹着海风感受着摩托艇的速度带来的刺激,我忽然感觉特别放松,特别想要想要大声喊点儿什么。

是的,我可能压抑的时间太久,也可能是循规蹈矩的过了三十年,还没有享受到青春就已经奔了三。而在这一刻,仿佛自己只有20岁,全身上下充满了年轻的活力。

不过这样的刺激只有短暂的五分钟,摩托艇就行驶到了市区海边的码头。我和白禾禾取下身上的游泳衣递还给金俊中,不约而同的说着谢谢。

大概在此时,他才意识到了这边的渡轮有时间限制,他应该以为我就是住在滨海的本地人,以为这边会有的我家,所以在晚上的时候才急着返回,努力的用中文说:“柯老师,以后你上课要是不方便,我也可以每天送你回这边。”

我笑着挥挥手,借着摩托艇的灯光拉着白禾禾转身回家。没有了公交,海边的出租车也不多,我们找了辆摩托车,谈好价钱把我们送回了怡家园。到了之后,我并没有先回自己家里,而是熟络的跟着白禾禾回了她那边,我觉得,只有在她这个家里,我才会显得放松。

白禾禾进门直接踢掉高跟鞋,往沙发上一趟,伸开双手慵懒的说:“哎...还是回到自己家里舒服。”

就这么随意的一句话,却触动了那根敏感的神经,瞬间想起和张南那个家。正如白禾禾所说,即使张南对我不够好,即使他在外面有许安芷有雷希,可我独自呆在那个冷若冰霜的家里,虽然有孤独但很自在。再看看现在,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居无定所颠沛流离。

白禾禾看我眼角泛起了泪花,敏感的从沙发上弹坐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说到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我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装着无所谓的样子:“禾禾,你说我在金先生那儿做家教的时间那么短,我是不是还要再找个白天的工作啊?”

“那边的工作机会多多不我倒不清楚,不过你也可以试试,只要不被骗就好。”白禾禾生怕触及到了我伤心的地方,一个劲儿的安慰我:“柯安,你可能刚来到这儿不习惯,以后你呆久了,即使是租的房子也会觉得像是家的。”

“我知道,呆久了都有感情的嘛。”

“是啊,我刚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总觉得这儿不是我的家。你看现在,不过才一个多月,在外面累了一天回来,觉得这是属于我自己的舒适空间,那就是我的家了。”

我知道白禾禾是在安慰我,她总是那么的好,把自己的根根底底都翻出来,却不为追着我问太多关于我的事。我想要开口和她说房东让我明天就搬走,可是不知道应该从哪儿说起,又有些担心说出来之后,她会嫌弃我。

“饿不饿?要不我去弄点儿宵夜?”白禾禾又说。

“不用,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下班还陪着我累了半天,早点休息吧。”我想起时间已经很晚了,白禾禾这儿再舒适,我也应该回到那边家里去。

“你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我不带你去谁到你?”白禾禾爽朗的笑着:“跟我你还客气什么?”

这话说的我心里一阵阵温暖,对比起我身边认识的人,好像每个人都心机重重似的,没有一个能像白禾禾这样坦率爽朗。尤其是我从小到大都被家里人关在温室里培养,没有经历过磨难和风雨,更是不懂在这样的境遇下,朋友的难能可贵。

我有些感动,说话也变得煽情:“谢谢你禾禾。”

“行了,说你是仙女儿你还不信,说两句还梨花带雨了...”白禾禾把我往门外推着:“快去休息吧,明天我休息,下午没事儿就陪着你一块过去。”

回到家里的第一时间,是翻开金俊中留给我的手提袋。虽然茶具里的主茶壶已经碎掉,但金俊中依然将它们放回到礼品盒里的。我一块块将碎片拿了出来,连同里面几块特别小的碎渣平放在茶几上,才觉得自己刚才急的夸了海口。

修茶壶这事儿,我只是以前看到曾子诺修过一次,而且是修的特别珍贵的­精­品紫砂。曾子诺是教我茶艺的师傅,和茶结缘和她结缘,也纯属偶然。

那时候我还怀着毛毛,独自挺着大肚子去逛商场。那天在商场,她作为茶庄请来的技师在门前表演茶艺,我像是被勾住了心愣愣的站在她面前许久,她冲泡好之后的第一杯居然递给了我:“尝尝?”

声音轻柔得像是远方飘来的风,浅品了下她递过来的茶,那种回味悠扬的味道,连同她泡茶时的婉转,让我瞬间爱上了茶艺。正好节目有个环节,要现场挑选观众跟她学习,然后评选谁泡出的味道最好,就送上茶庄的大礼。

原本商场经常做这样的活动我都不屑去参加,但那天就偏偏想要去。最后曾子诺品尝完我的茶之后,选了我。从那之后,我就经常去跟着她学习,再让她品尝点评。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全国十佳优秀茶艺师,很多特别重要的场合都会邀请她表演。那段时间她正好是空档期,就留在了好朋友开的茶庄里帮忙表演。

不过虽然我们因茶结缘,却很少谈心。后来她离开A市之后,我也只是在遇到问题或者静不下心的时候请教她。但每次,她都耐心的和我沟通,直至解决了我的困惑位置。

现在金俊中的仿紫砂壶被我大包大揽下来,我也只能求助于曾子诺。这几年脑子里装得事儿少,很多电话号码什么的,我都能记得下来。翻找出手机,凭着记忆输入曾子诺的号码,拨过去还未接通就被莫名断掉,紧接着屏幕上就出现了雷希的来电号码。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按下接听键:“你好...”

“柯安,张南今天开追悼会,你知道吗?”雷希虽然极力想要表达出难受的状态,可传递过来的声音,却让我听着很平静。

我无心的应答,“我不知道。”

“新闻都放的。许安芷也去了,被陈亦梅扇了一巴掌,还让人把她赶出了墓园。”

“哦...”

“许安芷特别恨你,她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说是你毁了她。”

雷希循序渐进的说着,似乎想要把我引到某件事上去。倒是我不想再上钩,还是不冷不热的回答:“哦...”

“你说,她能找得到你在哪儿吗?”

这句话问得很轻,但却充满了力量,倒是我也不担心,毕竟我要去的那儿除了白禾禾知道谁也不清楚。大不了去到那边,我关掉手机斩断一切和外界的联系。只是我又不能明着和雷希抗衡,“如果您不告诉她...她应该不会知道吧?”

“呵呵...”雷希冷笑了下:“柯安,我说过你是聪明的女人,你能轻松的嫁进张家,一定不简单。”

“不用夸我,其实你也明白,张南不过是用了我这个牌子。这么几年,他在外面不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倒也是,另外明天早上7点,你可以关注下宁川市的早间新闻,应该会头条会播出你们家的事。”

078、茶具结良缘(3)

原本大好的心情被雷希这通电话彻底扰乱,看了下时间不过才11点半。距离明天早上还有整整7个半小时,我打开了电视,盯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想要知道现在我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电视上放着无聊的泡沫剧,时间也过得特别慢,猛然看到茶几上还摆着碎掉的茶壶,我才想起应该先给曾子诺打个电话。不管怎样,金俊中这个茶壶是必须要修的,我还要在他那儿赚一笔钱,用于我未来一段时间的生活资本呢。

尽量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拨通了曾子诺的电话。这个时间点她早已经休息,不过接到我的电话依旧没有不耐烦:“柯安,遇到问题了吗?”

“师傅,我想向你请教下怎么修复紫砂壶呢?”

曾子诺大概没有想到我又想要学这个,有些惊讶:“你想学?”

“我有套很值得纪念的壶碎了,又舍不得仍,想修好继续用。”

“噢...”曾子诺自然是明白,对于好茶之人,连同茶具也是同样视若珍宝的。她毫无保留的把修复方式告诉给了我,让我有不懂的地方再给她去电话。末了她问我:“柯安,下月我要来一趟A市,你有时间过来一块探讨下吗?”

要是以往,听到曾子诺要来,我恨不得飞奔过去,确实跟她在一块儿,能学到不少的东西。可是现在,下个月我自己在哪儿都不清楚,怎么回去参加?但师傅的邀请我定是不能断然就拒绝,只好如实说:“我在外地呢,您大概几号过来?要我挪得出时间,一定来。”

“行吧,时间还没定,我最近也要出国参加几个交流会,等回来之后安排好时间,我再通知你。到时候啊,我把我在大家约到一块,谈谈心德品品茶。”

曾子诺喜欢和好茶之人交朋友,也都有不少像我这样的有缘人认她做师傅,据我所知在A市也不少。不过她平时匆忙,很难的有时间把大家汇聚到一起。听她说起这次聚会的规模应该不小,我心里也跃跃欲试的想要去参加。“好,我尽量那天赶回来。”

为了等明天早上的新闻,加之晏璐一早又要过来找我,晚上我实在没办法入眠。因为修复的原材料我暂时没有,只能拿起破碎的茶壶,一片片先认真的清洗出来。。有了事情消磨,时间就过得特别快。等我把茶壶清洗完毕的时侯,天边已经泛了白。

天快亮了,也快要到7点了,我的心忽然再次被提了起来,时刻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当电视屏幕上出现熟悉的早间新闻播音员时,我再次感受到了心要蹦出来的感觉。索­性­站起来蹲到电视机面前,盯着上面一动不动,生怕错过了某个细节。

果然,新闻的头条就是这两天发生在我家的大事。从前天开始,就陆续有人去到我爸企业的大门前静坐,我们家三口人都分散开,自然是没有人出面来处理这件事。在这些静坐的人群中,大多都是宁川市的本地居民。而镜头切换到昨天的政府大门前,这些人又转移了地方,去给政府那边儿施加压力。

新闻报道的意思,大概就是我爸确定不是脑溢血住院,而是欠债潜逃且有一段时间了。那不用猜,就是范叔因为张南的死,已经彻底无望,连同了其他企业和个人的债主,一起将这件事闹大。

早上我想过很多坏的结果,甚至连我妈自杀这样的噩耗都想到过。所以看完整个新闻报道,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反而还觉得范叔这样不是聪明的做法,就算我爸欠钱,就算走法律途径,我们家目前的状况确实没钱。

所谓债多不愁虱多不痒,大概就是这样吧。当初觉得惧怕到了极点的事情,到了真正发生的这一天,倒是没有了当初那样的恐惧。只是庆幸之余,还是有些遗憾和想念我爸妈,尤其是我妈,范叔能找到她所在的居士林,倒不知道有没有为难她。

洗好的茶具已经­干­了,我小心翼翼的把它们装了起来,晏璐等会儿就要过来,我不得不开始收拾我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能带走的不过就是那天去超市的时侯,顺便买的两套换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

晏璐果然够早,我刚把东西装好,她就敲开了家里的门。今天只有她自己来,进门就直接说:“都收拾好了?那我们出发吧。”

“.我已经找好住的地方了,后面就不麻烦你了,谢谢你们这几天能够收留我,等过段时间,我把欠你们的钱再送回来。”

“哦?在哪儿?”晏璐有些吃惊。

她昨天来电让我搬家这事儿,我依旧觉得有些蹊跷。原本在这儿住的好好的,她为什么会莫名让我搬走。所以我也没有如实相告:“我先回躺宁川吧。”

晏璐坐到了我旁边,没有了刚才的那般着急,“柯安,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赶你走?”

“怎么会呢?我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请相信我,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晏璐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我,“那好吧,你独自一个人,有什么困难,可以给阿山打电话。”

委婉的逐客令,间接的告诉我应该离开了。我起身向晏璐鞠了一躬:“谢谢你们。”

离开这个暂居的家,对面白禾禾的门还紧闭着。晏璐在身后目送我离开,我不好当着她的面去敲白禾禾的门,现在情况特殊,我不能在这儿留下太多的痕迹。在我走到楼下一层快要拐角的时侯,晏璐忽然在楼上叫住了我:“柯安,你等等。”

我停住脚步,转身又上了两步阶梯,和晏璐面对面。只见她从包里拿出一小叠钱,递到我手里:“早上的宁川新闻我也看了,这个你先拿着。”

我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的帮助,更别提钱方面的施舍了,接连白禾禾之后晏璐又这样对我,我心里再次变暖。只是想着要去金俊中那边,把钱递了回去:“不用,我还有。”

“拿着。”晏璐坚定的把钱塞到我手里,欲言又止的想要说什么。憋了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我认识雷希...你要小心她。”

雷希这个名字从晏璐嘴里蹦出来,着实把我吓得够呛。一个在A市神秘出现的女人,一个是滨海的房东,她们竟然这么巧合的认识?这样说来我更是不敢接晏璐的钱了,说了声谢谢就转身快速的跑离了小区。

“柯安,要是雷希再能找到你,你就给阿山打电话。”晏璐在身后叮嘱我。

我随便应着下来,但也不能阻止我要离开这儿的脚步。雷希昨天晚上打来电话,又是告诉我许安芷恨我,又是让我看新闻的,她一定还有什么事情要利用到我。既然晏璐和雷希认识,那今天晏璐让我搬到其他的地方去,应该是雷希给她说过什么吧?

跑出了小区很远,我才想起白禾禾还没起床。说好的她来叫我一块儿过去的,要是她正好去到对面找我碰到晏璐,那岂不是让她知道了我要去清渔?

从第一次半夜刘妈给了我一碗红烧­肉­,到之后雷希给我信用卡,到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已经开始不敢相信她身边的人了,连同晏璐,即使她给了我房住还借我钱花,我依然不敢保证她对我的好不是圈套或者利用。

为了不吵醒可能还在睡觉的白禾禾,我躲在小区外面的报刊亭给她发了个信息,告诉她我已经把房子退掉了,正在街上买东西,让她起床后打我电话。随后我找了家专卖紫砂壶的店,用身上为数不多的钱买下要修复的材料和工具。

这家店的门脸也不大,老板是个40出头的中年男人,我说要买胶水和紫砂粉时,他还多问了我两句。而我一般没有和陌生人搭话的习惯,也就随意的回答了没有多说。付好钱收好东西,白禾禾的短信还没有回复过来,我想出门也不知道去哪儿,索­性­就坐在茶具店里,蹭他们家的凳子拿出金俊中的紫砂壶。

老板见我拿出破碎的茶壶,饶有兴致的站到我身边:“是您自己修?”

我一件件把他摊开放在柜台上,点点头说:“嗯,学着修。”

“不错啊...”

我微微一笑,看了下纸上的顺序,“老板,您这儿有电烤炉或者微波炉吗?等会儿我想借用下。”

“有,你随便用。”老板好像对我修茶壶这事儿特别感兴趣,“你还别说,这紫砂粉从我进货到现在,还没卖出去两个人,真没想到你居然会修这个。”

“我也是刚学。”说完,我将碎片先一块块的比划着顺序,又细致涂上胶水,按照曾子诺昨天晚上说的流程,一点点进行着。

老板知道这是个细致活儿,在我修复的过程中也一直屏着呼吸不说话。等我修完把壶送进微波炉之后,他如获至宝似的走到我面前:“真不错啊...”

079、记忆被点醒

我笑笑,坐到凳子上等着茶壶定型。

他主动邀请我到那边的根雕茶艺桌去坐坐,落座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在我们滨海呐,还真找不出两个会这门手艺的人。呵呵...小姐,您贵姓?”

“我叫柯安。”

“好...柯安。”他一边清洗着茶壶一边说:“我叫孟石凡,你可以叫我老孟。我也知道我这茶庄太小,估计容不下您这样大的神,但我还是想要问问,以后要是有客户拿过来破碎的茶具,您能帮我修吗?”

不早不晚,白禾禾的电话在这个时侯打了过来。她昨天果真是累了,电话里连声说报歉今天睡过了头,问我现在在哪儿?

我捂着电话问孟石凡这是哪儿,孟石凡笑呵呵的告诉了我地址,我再转达给白禾禾。她果断的说:“那你就在那儿别动,我过来找你。”

放下电话,孟石凡又征询意见的看着我:“柯安小姐,刚才我说的事儿...”

大概孟石凡和白禾禾晏璐一开始对我的印象相同,不觉得我像是工作的人。但刚才他说完,我心里就乐开了花。­精­品紫砂都是特别有钱有品味的人才玩,他们把茶具当珍品,如过破碎需要修复,也一定舍得花大价钱。要是能真能接下他这个业务,收入完全可能比我在金俊中那儿当家教要好得多。

我连连点头:“嗯,可以。”

“那您方便留个电话吗?前两天还有个朋友说壶裂口了要修复,改天他拿过来我就给你来电话?得麻烦您跑一趟来修修。”

我昨天晚上已经想好,去了清渔之后就打算把手机卡扔掉,短时间之内不再用手机。我把白禾禾的手机号码留给了孟石凡,告诉他有活就打这个号码约时间。临走之前,孟石凡还从货架上,取下了一套不算珍贵的茶壶套装送给我,说就算是当成见面礼。

白禾禾接上我离开孟石凡的店,我简直有种喜从天降的感觉。看我脸上好不容易露出了笑容,她打趣着说:“和那老板聊了什么,你那么开心?”

“噢对了,我刚留了你的电话,孟老板说以后有人修壶就找我。”我从来没有觉得有个赚钱的机会能这么开心,不顾在路上,就巴拉巴拉的和白禾禾说起刚才的事儿。

“柯安,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啊?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缺钱的人才对呢?”问完之后,又感觉到好像不大合适,补充道:“你要不愿意说就算了,我理解...”

我想着她就住在晏璐家对门,始终没有把所有的事情说出来。和昨天一样,倒转几次公交加渡轮之后,她把我送到了金俊中家里。过海前给金俊中打过电话,我们到的时侯他专门回来在家里等着的。

我首先把修好的茶壶递给他,“金先生,这个修好了。不过估计没法用了,最好是当个藏品放起来。”

金俊中检查了一番修好的壶,两眼放光的看着我:“这是您修的?”

我点点头:“是,你先放好吧,要不等会儿再摔了可不好修。”

金俊中小心翼翼的把壶拿进去放了,为了表示感谢和欢迎,带上我和白禾禾去吃饭。清渔镇上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大多的饭店都和鱼有关。

茶具的小Сhā曲更是拉近了金俊中和我们的关系,吃饭的时候他就不停的说起刚来到中国的各种不习惯,尤其是在这儿,买不到正宗的韩国泡菜。通过聊天我也了解到,他去年来过一趟清渔,因为喜欢中国的文化和生存环境,便买下了那套居民小屋准备随时来度假。

今年他在国内的工作出了点状况,就­干­脆直接搬过来,成立了个渔业贸易公司。主要是把清渔的加工产品,销售到韩国乃至亚洲的一些国家。他原本就是做商贸的,所以倒还是得心应手。只是自己的中文不大好,又想要快速的融入文化,就托之前装修时认识的客户经理帮他找个中文老师。

白禾禾是做建材销售的,恰好这条路子给搭上,我就成了金俊中的汉语老师。所以缘分无处不在,不经意的相识和相遇,就能铺开巧妙的关系网。

晚上金俊中还有应酬,下午带我们在清渔镇随便逛了逛,回到家他告诉了我住的那间屋后,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

他一走白禾禾就没了刚才的斯文模样,“柯安,这可是个优质股呢?你们现在孤男寡女住在一起,要不好好发展下?你看啊,在这样的渔岛小镇,像不像世外桃源的样子?”

“你要喜欢就多来啊?我给你们创造机会怎么样?”

白禾禾撇撇嘴:“我不喜欢这款,太职业了...”

“那你喜欢哪款?”我随口问。

白禾禾眨巴着眼睛,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幻想:“长得呢可以不用这么帅,话也不能太多,要有­性­格的。最好啊...得爱好点儿刺激的东西。”

“金先生话也不多啊?也蛮有­性­格,而且他不喜欢开摩托艇么?”

“不行...要是摩托车我还考虑。”白禾禾的眼神一下暗淡了下来:“不过我现在是爱无能了。”

整个小院一共有4间屋,正中间算是套房的客厅,两边分别是卧室。金俊中临走前,就交代我住在右边的房间,而他的在左边。侧面拐角的位置是厨房,旁边还有一个屋子,金俊中说那间屋堆的杂货,叮嘱我没事儿不用进去。

外表看起来不过就是普通的农家小院,但是细看就知道当时装修得时侯好多地方被他刻意的做旧过。院子里也像是电视上农村才有的那样,有一块小菜地还有一颗梨树。原本我就是个喜欢清静的人,对这样的环境我很是满意,倒也觉得很舒适。

晚上没有了金俊中送白禾禾过海,吃过晚饭她早早的就做渡轮回去。授课是从明天晚上才开始,但我毫无经验,这些年过去学校里学到的东西早就忘了。趁着晚上安静就在院子里准备起明天的内容,第一堂课必须要讲好,我还想着过几天就在他哪儿预支工资呢?

可是昨天通宵未眠,我在院子里写着没多久,就握着笔睡了过去。迷糊中醒来,感觉身边特别的柔软,睁开眼睛一看,我正躺在金俊中的怀里,四脚悬空。

“啊——”我吓得一声尖叫,挣脱开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金俊中晚上应该喝了酒,趁着昏暗的灯光也能看到他脸颊通红,“我...抱你去床上睡。”

猛然惊醒被吓得睡意全无,尴尬把头发拂到耳边,“噢,那我先去睡。”

“等等...”说完,他斜靠在梨树上,眼睛火辣辣的盯着我,“真美...”

半夜,面对一个相处不过两天的陌生男人,醉酒后说这样的话,我心里自然是害怕。点醒了四年前认识张南那个噩梦般的记忆,匆忙的逃回到卧室,把门反锁了起来。好在门外一阵响动之后,金俊中还是回了他房间住下,并没有像张南那样强行破开我的门。

整个晚上我都睡的不好,张南血淋淋的脸出现在我面前,而他的身子还压在我身上。我大声的呼救呐喊,张南擦拭了下脸上的血迹,­阴­笑着脸说:“我张南要的东西,还没人敢说不给!”

“别...不要...”我拼命的反抗,好像又担心他脸上的血迹蹭到我白­色­的裙子上。

可张南依旧不停止,用力将我的双手压住,腾出一只手恶狠狠的扇到我脸上,“闭嘴,再喊我让你疼死!”

记忆夹着现实**­祼­的出现在我梦里,偶尔我也有意识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依旧控制不了的哭喊。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去反抗,撕咬,却依旧不能阻止张南。

门外的敲门声不响起,清晰的传来金俊中的声音:“柯老师,需要帮助吗?

如此这般,才把我硬生生的从梦境里拉了回来。醒来后我满头大汗,面前依然时不时的飘过张南那张脸。金俊中还在不停的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助,我努力抑制住情绪,平复了下心情才回答他:“不用,我就是做了噩梦,你先睡去吧。”

可是金俊中还是不放心,要我打开门看看是安全的他再去睡。我只好把门打开,虽然心跳很快,但脸上还是尽量平静的说:“看,没事吧?就是做了噩梦,噩梦知道吗?”

金俊中似懂非懂的摇摇头,“没事就好。”

早上醒来的时候头很疼,金俊中已经出门办事去了。院子里的茶几上,留下了他外出买回来的早餐,还有一张便签条。他怕我看不懂英文,就画了个冒着热气的面包,还有一副笑脸,另外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欣慰的收起纸条,想着昨天晚上自己那样想他,应该是小人之心了。早饭之后头还很疼,恰好在客厅角落的木柜里,看到了一盒龙井茶。瞬间泡茶的瘾又犯了,索­性­就拿出孟石凡送我茶具,摆在院子里想要安心泡壶茶。

刚好把茶具铺开烧着开水,白禾禾从门外跑了进来,转身关上门抵在门后还捂着胸口踹着粗气。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怎么了,禾禾?”

080、被惦记真好

白禾禾还没来得及回答我,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好像很烦躁,拿出电话也没有打算接就直接给挂断,气喘吁吁的走到我旁边,随手把手机放在桌上就端起我刚烧开的水往茶壶里倒:“渴死了我,跑了一路。”

“你小心点,烫...”我就起身去客厅用饮水机给她接了杯温水,拿出来递给她:“你喝这个。跑这么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白禾禾接过水一口喝了下去,气息才变得没有那么急切,“容我缓缓,累得...”

我又转身去接了一杯,坐在她对面等她完全平静。壶里的水烧开又冷却了一会儿,沸点已经达不到清洗茶杯的要求了,我按下电壶的开关让它重新烧起来。

白禾禾看着我桌上摆好的茶具,顿时来了兴致:“来,快给我表演下,我还以为这种爱好都是老头子才喜欢呢。”

“呵呵,谁说的?”我用镊子夹起茶杯,抬头不经意的又问:“大早上的不上班,跑我这儿­干­么呢?后面谁追你啊?”

“是啊。”白禾禾深­色­黯然,低下头轻声说:“我前男友追过来了,他让我和他一块回A市。”

我提着的心稍微放了下去,只要不是晏璐或者雷希,是谁都好。但转而觉得这种想法很自私,悄悄的鄙视了下自己:“哦,他怎么找到你的?”

“我不知道啊,上午客户转款到我账户上,我去银行取钱的时侯就碰到了他。他在街上就抓着我让我回A市,你说我怎么可能回啊?他妈给我的那笔钱,都被我...”白禾禾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转而叹了口气说:“柯安,其实我也想回去,就是怕...”

我大概明白,白禾禾之前说过她被男友的妈赶出来,应该是给了她一笔钱的。只不过可能是顾忌到面子,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我。我一边清洗着茶杯,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那你跑到这边来,他没有追过来吗?”

我意图用这样的方式让她冷静下来,不再陷入慌乱的情绪中。

“没...我们在街上拉扯了一会,我怕他已经知道了我家住在哪儿,就趁他接电话的时侯拦了个摩托车抄小道去的码头,他应该不会知道。”白禾禾指了指手机:“要不然,刚才也不会给我来电话啊。”

“哦...”我在替白禾禾担心的同时,又有些羡慕她。虽然那边的家人把她赶走,但至少男友心里还有她,不顾一切的追到了滨海,要带她回去。

也许是水质的原因,这壶茶泡出来的味道竟然特别好,白禾禾见我表演完,惊叹得连声叫好:“柯安,你这手艺可以啊?等哪天你这边的家教做完了,你还可以找个茶社做表演呢?再学几招独门秘笈。”

说着,白禾禾把手背在身后:“这样冲茶,哈哈...”

我被她这滑稽的样子也逗乐了,她说的是很多茶社里都有的功夫茶表演。而我这样的则是用心泡的茶艺,两者本就没法相提并论。我轻押一口,“那你今天不上班了吗?”

“我怎么去上班啊?”白禾禾自己又往杯子里加了点儿,没有品茶的样子一口就喝了下去:“只要他找到了我,我肯定会被带回去的。再说,要是他犯了什么错误我离开,自己心里还能抗拒,可现在这样,我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想...”

“那...要不你就在这边呆着吧?等金先生回来我问问他,你就和我一块住,大不了我再付他点儿房租,怎么样?”

“暂时也只有这样了,反正我那跑业务的工作也是随走随停的。”白禾禾撇撇嘴:“房租我来付就好,你现在也不宽裕。”

“没事,我可以最后在工资里抵消呢?”和白禾禾越来越熟络,我也忍不住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了她,顺便为了打消她的多虑,安慰着说:“现在可好了,你和我住在一块儿,我也不担心孤男寡女怎么着了。”

“要我说啊,你和金先生气质还很搭,要能摩擦点儿火花出来,­干­脆让他把你给收了算了。免得你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还得像我这样的凡人一样遭受人间疾苦。”

我往她茶杯里加满了茶,“渴了吧?多喝点儿,别闲着光顾说话。”

傍晚金俊中回来,看到白禾禾在家里倒也不意外,白禾禾算是比较能说会道那类,晚饭主动请了金俊中吃西餐。让我钦佩的是,白禾禾竟然对金俊中说是因为我的英文不好,担心我们沟通会有障碍,正好趁这段时间休假过来帮着我一块儿辅导他,也能让他学得很快。

金俊中一听倒是很满意,不停的说着辛苦了谢谢之类的话。听得我在一旁很是想笑,明明就是白禾禾有求于金俊中,这样一来倒像是免费帮助他更快的学会中文似的。

晚上聊的很愉快,回到家里,白禾禾使唤我:“柯安,这还没到上课的点,要不你给我们泡壶茶吧?”

我知道白禾禾是想让我在金俊中的面前表现下,也就没有拒绝。趁我泡差的时间里,他们俩还在不停的用英语聊天。我笑着打趣:“禾禾,你不是要辅助我吗?那你现在开始就应该给金先生创造一个纯汉语的聊天环境,不管他能不能听懂。”

金俊中似乎很兴奋,不停的邀请白禾禾到他们公司做市场。白禾禾当然高兴,她那边做建材的工作估计泡了汤,但她还是欲擒故纵的说:“金先生真看得起我,呵呵...只怕我能力达不到你想要的标准呢。”

金俊中一下就急了,又换了英语说:“怎么会?我现在主要做国外的销售,白小姐口语不错,没问题的。”

“哈哈...”白禾禾打着哈哈,把我倒好的茶递到金俊中面前:“希望有机会合作。”

等真正给金俊中上课之后,我才发现他的汉语水平并没有想象中的差,甚至时不时还冒出来几句A市方言,有的方言发音连我都不大标准。但我也没有多问,按照预定的课程时间按时授课,一般情况下白禾禾就坐在旁边旁听,遇到我们交流不畅的时侯她就翻译下。

一周后,金俊中和我们平时的交流比之前要好了很多,只是他的要求高,还想要学得更多更标准,连书写也要我把他教会。我倒也无所谓,只要没人能找到我在这儿,教他多久我都乐意。

因为有了白禾禾的陪伴,也让我没那么孤独,白天金俊中上班之后,我就和白禾禾去街上逛逛。偶尔也买点东西回来自己做,恰好碰上金俊中没有应酬的时侯,晚饭也是我们三个人在院子里吃。晚饭后我泡壶茶他们俩聊天,加上一同学习,倒也悠闲自在。

只是习惯了上班的白禾禾,猛的这样闲下来呆了一周就有些呆不住了。早上金俊中上班之后,她就像是被人抓了魂似的,不停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柯安,你怎么静得下来呀?我在这儿才一周,就快要疯了,我要工作,我要和人沟通...”

我看着她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乱撞,笑着说:“要不,你去金先生公司上班吧?”

白禾禾无聊得难受,就把头靠在梨树上不停的绕着圈:“人就随口一说,我能当真嘛?”

“那我教你茶艺?虽然我技艺不算好,但教你入门还是绰绰有余的。”

“不行不行...我静不下来。”白禾禾直接就拒绝了。转了两圈之后估计头晕,她又去卧室把手机拿出来,坐到我面前说:“柯安,我要开机了,我受不了这样与世隔绝的日子。”

“呵呵,瞧吧,我就说你还没有看破红尘,赶紧开机,数数你男友来了多少个电话?”

我就知道白禾禾是被她前男友的事儿给扰了心,任谁处在她的角度,肯定都会受不了。毕竟好好的两个人,是因为外力给活活拆散的。就像当初我和叶一丁,要是我没有那么快的嫁给张南生下毛毛,估计我也和白禾禾一样。

白禾禾深呼吸一下,像是要去战场似的闭上眼镜,狠狠心把手机打开:“不管了,能找到就找到吧,我再封闭下去会疯掉的。”

开机铃声刚响完,耳边就传来霹雳扒拉掉东西的声音,我吓得还以为是什么碎掉。抬头瞧见白禾禾拿着手机无奈的说:“我就说吧,才关机一周就这样,再过几天开机,估计手机就得爆了。”

我羡慕的看着白禾禾,“有人惦记,真好。”

这是由衷的羡慕,惦记着我的那些人都是为了找到我利用我,而没有一个像白禾禾手机里那些人那样的纯碎。除了我妈,而她的惦记之中,估计除了夹带着不放心,还有些许对我爸的焦虑。

我不禁探过头去想要看看,“来我瞧瞧,都是你男朋友发的吧?”

白禾禾的脸上满是纠结,有思念有无奈。手机半天才反应上来,她点开收件箱一一看完之后,把手机举到我面前正对着我:“你瞧,几乎都是他的。”

可我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时,刚才还带着戏弄的笑脸顿时僵住,盯着手机屏幕脑子里飞速的运转,半天没有回过神。

082、应了我猜测【谢谢dsf55gg、野心鱼钻石

“喜欢啊,我在韩国的时侯,还是我们那个地方的冠军呢?只不过来了滨海,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场地。”

“滨海也有啊。“

金俊中两眼放光,恨不得马上要去试试的样子:“要不明天我们不上课去吧?你们俩会吗?”

这话正中白禾禾的意,她拍手叫好道:“不会,但是你可以教我们嘛?”

我本身有些不适应那样剧烈的运动,不过我知道白禾禾是想仝跃天了,想去试试坐在摩托车后面的感觉,也就随着她答应了下来。因为白禾禾要回去收拾东西,她就让我们俩先回清渔,明天一早我们过海直接给她打电话,就径直往马场去。

过海的时侯,我坐在金俊中的摩托艇后面,迎着海风不自禁的小声说了句“海风真舒服。”

“那我带你去转转?”

说完不等我回话,就忽然向右一个急转弯,猛的提速把摩托艇往更宽阔的海面上开。惯­性­让我往后一仰,条件反­射­的搂着他的腰免得自己倒下。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往后蜷了下,连忙又把手给松开。

海风呼呼的吹,金俊中在前面大声的喊:“抱紧我。”

再次提速,我不得不紧紧抱着他的腰,任由他快速的在海面上飞驰。

“柯老师,你太压抑啦,要不要大声的喊出来?”

“什么?”我提高了说话的声音。

“大声喊出来。”金俊中重复了一遍,“像我这样,啊——”

我实在是想喊出来,可又觉得他在这儿放不开。而后在他的循序诱导下,我终于放了嗓子喊了一声。可他不满意,“再大声点。”

“啊——”

“还可以大声点。”

“啊——啊——”

“再大声点。”

“啊——”喊着喊着,我就失控了,“我是柯安,我要好好活下去!”

压抑的情绪发泄出来之后,我就彻底没了顾忌,紧靠在金俊中的背上索­性­放声的大哭了出来。除了他,没人能听到我的哭声,况且他也不知道我在哭什么。金俊中并没有安慰我,而是继续加快速度。我们就在这一望无边的海面上肆意的飞奔,而我就放声的大哭。

过了许久,我渐渐恢复了平静,摩托艇的速度也慢了下来。金俊中才问我:“可以回家了吗?”

“嗯。”

回到家里躺下之后,想起刚才的疯狂才觉得有些失态,同时也觉得不可思议。平时连说话都不会太大声的我,怎会这样的放纵和疯狂?

或许是情绪得到了发泄,这个晚上我睡的特别安稳,也是张南死后,我第一次没有做噩梦。很早白禾禾就拎着东西搬了过来,她到的时候我正在院子里泡茶,金俊中还在睡觉。

“柯安,有人找你。”白禾禾放好东西,径直走到我旁边递给我一张纸。

我随即一愣,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过她放下的纸。上面清楚的写着:“寻人启事。”下面不仅贴着我的照片,内容里更是大量的描述了我有­精­神病史,离家出走长达半个月,联系人的电话号码就是雷希的新号。

我脑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我慌乱的问白禾禾:“哪儿看到的?”

“怡家园啊,今天早上我出门,小区里外到处都贴着这告示。”白禾禾撑着头担心的看着我:“柯安,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啊?”

“我...”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但看到白禾禾真切的眼光,又忍不住想要把所有的都告诉她,“我是...”

“你们起这么早?”说着,金俊中从里屋出来,顺手端起桌上的茶浅酌了一口:“好喝。”

担心金俊中看到寻人启事,我慌乱的想要把它收起来,可眼尖的他还是看到了,“这是什么?”

白禾禾抢先一步收起来揉成一团,丢到旁边的纸篓里:“没什么,我的辞职报告。”

“哦,呵呵...”金俊中还惦记着昨天说好的要去骑车的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现在走啊?”白禾禾极力想让金俊中不要看出什么端倪,催促着我:“柯安,你收拾好了没?”

“哦...”我满脑子都是寻人启事,根本没有心情跟他们去,“我有点不舒服,要不你们去吧?”

金俊中担心是我昨天吹了海风,关切的伸手要要摸我额头,“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白禾禾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善解人意的说:“我每个月那几天也很难受,你要不去也行啦,金先生,我们走吧?”

金俊中明白了过来,也就没有再多问,洗漱之后就带着白禾禾去了赛车场。等他们一离开,我连忙去垃圾桶里翻出刚才的寻人启事,又仔细的看了一遍。依旧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找到我才罢休,她和张家到底有什么事情,非得要我参与才可以?这让我尤为费解,憋屈难受得想要哭,有种粘上了牛皮糖甩不掉的感觉。

雷希一步步在逼近,她的目的就是要找到我,而我仅仅躲在这个地方完全不现实。既然她能在怡家园贴寻人启事,她也能在整个滨海乃至全国贴寻人启事。这事儿早晚有一天会让金俊中知道,如果他相信了上面所说的我有­精­神病,还会收留我在这儿吗?

想到这儿,我开始不安起来,躺在梨树下的躺椅上,闭上眼睛仔细的思索着,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走出去?

经历了这么几件事,我也清楚的意识到,软弱和胆怯对解决问题是没有丝毫帮助的。之前的所有事情,正是因为我自己步步退后才变得如此的糟糕。那么现在,我要是再不想个办法,我甚至可能一辈子也没法站起来。

想到最后,我觉得我应该要主动联系雷希,我得要弄清楚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反正已经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唯一有的就是自己这条命,如果雷希真狠心到如果我不配合她就会灭了我,那我也只能认。况且我想她需要的是我活着帮她,也不至于要我的命。

心情豁然开朗,我起身去到卧室,拿上已经拆分下来的手机和卡。但为了不暴露自己在清渔的目标,我还是做了渡轮过海之后,在码头拨通了雷希的电话。接通提示音甚至都还没响起,电话就被雷希接了起来,她明显有些着急:“柯安,你怎么关机这么几天呢?”

“嗯,你四处贴寻人启事,是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看来你还在滨海。”

我也没有和她多绕弯子,直接问道:“是,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只是担心你。”

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寻人启事,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直呼其名道:“雷希,别绕了行吗?我不傻,你想利用我做什么事情你就告诉我,要我能做的,一定会答应。”

雷希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这么直接,转而是愣了下,“好,那我就直说了。”

“嗯。”

“我现在需要知道你在哪儿,待时机成熟之后,我会把你接回到A市。张南虽然死了,你还是张家的儿媳,所以你理应回到张家去住。”

又是时机成熟,我明显感觉到还是那张大网,索­性­更加坦率:“你说的时机成熟,又是要出几条人命之后吗?”

“嗯?”雷希装模作样的反问。

“我都清楚,所有的事情。”虽然我没有证据证明,但我真的不想再装傻的配合她了。

“我早就说过,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或许觉得我是在利用你,利用你和许安芷之间的矛盾,相互弄掉自己的孩子。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在帮你解脱?”

雷希终于正面承认了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安排的,虽然结果来得有点儿晚,虽然很多细节我依然不够明白,但到底还是应了我的猜测。

“柯安,已经走到现在了,你觉得你自己还有什么理由不继续配合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配合我,你未来的生活怎么继续?张家的人会放过你?宁川市那么多的债主会放过你?还有许安芷,还有你那个什么前男友的父母,他们都恨你入骨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咬咬牙狠了下心,终于把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想知道,如果我不配合你,你会把我怎么样?”

“哈哈...”雷希忽然大声的笑了出来,小声的和别人说了什么,“柯安,你在码头做什么?你是不是想坐船离开滨海?就你现在的情况,你觉得你能去哪儿呢?”

我意识到雷希是在用和我通话来定位我的手机,慌乱的挂掉电话想把手机卡取出来坐渡轮回去。刚拆开手机后盖,被人从身后拍了下:“柯安。”

转头看到允启山和宴璐手牵手的站在我身后,宴璐的手上还拎着一篮子海产品,看样子应该是来码头买新鲜海鲜的。我脸憋得通红,小声的说:“房东...”

宴璐看到我很是意外:“你不是回宁川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我今天刚刚回...”

话音未落,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雷希。我脸更红了,把手机捏在手上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宴璐看我愣住,好心提醒我道:“电话响了。”

“这不是雷希的号码吗?”阿山盯着我的屏幕看了半天,小声的说。

只见宴璐脸­色­一变,把我的手机拿过去直接掐掉,拿出她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丁茜吗?”

083、劫后之余生【谢谢佳丽妖­精­、凰梧钻石

我完全确信了他们和雷希认识这事儿,撒开腿就想要跑,被允启山拦了下来,把手放在­唇­边眼神朝宴璐方向看了看,示意我先别着急等宴璐打完电话再说。我局促的站旁边,只听宴璐说:“上次你不是说让我劝人搬走就完了吗?怎么雷希还在找她?”

“要不你问问?你比我更了解她那个人,我可不想帮她做什么坏事。”

“行,那你问好给我来电话吧。”

几句话匆忙说完,宴璐就挂掉了电话,转头拍拍我说:“走吧跟我们回家。”

“我...”我完全处于迷糊状态,站在原地不敢跟着他们走。

宴璐摇晃着手里的袋子:“走吧,我不会把你卖给雷希的。”

他们其实也是住在怡家园附近,只不过是在旁边一个更好的复式楼里。见我从海边到家里都很忐忑,为了打消我的疑虑,宴璐把海鲜丢给阿姨就开了口:“你是不是在疑惑我会不会把你交给雷希?”

我不敢点头,敷衍着说:“没有...”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那样做的。其实呢,我和雷希接触也不是很多,只是因为我们一个亲戚知道了她。”宴璐看了看允启山:“对了,你打个电话问问丁茜,怎么说的?”

允启山顺从的拿着手机去了楼上打电话,宴璐接着说:“柯安,我只是那天听你说完新闻里放的那件事儿之后,觉得你蛮不容易的。恰好有朋友来电话问我房子的事,我就在想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才想为你另外找个地方住下来的。你之前,是不是多想了?”

“我...没有...”

“你和雷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她怎么这样不惜成本的找你?”

“其实我也不清楚她为什么找我。”说到雷希找我,那种被牛皮糖粘到甩不掉的感觉又上来,我真的很迫切的想要摆脱。

“雷希那人心本来就不好。”宴璐撇撇嘴,起身去冰箱里拿出一罐咖啡刚要走过来,楼上跑下来一个小男孩,抱着她的腿含糊不清的说:“妈妈,我要喝­奶­­奶­。”

宴璐又打开冰箱拿出一罐牛­奶­递给小男孩,指着我说:“宝宝,怎么不叫阿姨呢?”

“阿姨...”小男孩腼腆的叫了我一声,从宴璐手里接过牛­奶­就飞跑上了楼。

宴璐还在后面叮嘱他:“宝宝,你慢点跑。”

这应该就是宴璐和允启山的孩子了,看到他的背影,我又想起不久前我流掉的孩子,还有毛毛,张南死后我又消失了,要是之前手续办妥的话,婆婆很可能已经把毛毛的监护人变更了。想到以后毛毛的监护人就变成了张芸夫­妇­,即使有天再见到我她最多也只会叫我阿姨,就不禁的抹起了眼泪。

宴璐把咖啡递到我手里,“你有孩子了吗?”

我点点头,“和你家宝宝差不多大。”

“是不是想孩子了?”

“嗯。”为了不在宴璐面前失态,我强忍住眼泪打开易拉罐,“还好。”

宴璐也意识到触动了我的伤心之处,连忙继续刚才的问题问我:“如果你相信我,就说说你和雷希的事儿吧?”

“我...”我犹豫的看着她,虽然心里是十分愿意相信她说的话,但理­性­让依旧让我不敢就这样告诉她所有。

“要是你不愿意说也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在滨海生活挺不容易的。恰好又认识雷希,要是她难为你的话,说不定还能帮上你。”

“我其实也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就是老找我,我也觉得奇怪。”我还是没能克制,把和雷希的恩恩怨怨全盘托出。

宴璐在电视上看到过新闻,我也告诉过她关于张南死的事儿。她听完后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雷希想要用你的身份达到什么目的?”

我摇摇头,有些烦闷的说:“我不知道...”

“哎...”宴璐重重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我还以为这些年他们几个都能变好呢,看来,雷希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无法理解宴璐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们老早就认识,我想应该是在想以前的事。这时允启山也打完电话从楼上下来,宴璐忙问:“丁茜怎么说?”

“丁茜也不清楚,她说她们这几年也都没怎么联系。”

宴璐忙把刚才我告诉她那番话,在允启山那儿重复了一遍,说完征询意见般的看着他:“既然遇到了柯安,要不这事儿你去帮她查查吧?”

“好。”允启山没多话,果断的答应了下来。

我心里忽然被触动,看来宴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是真心的想要来帮我。我忙的站起来向他们鞠了一躬:“谢谢你们俩。”

允启山伸出手制止我:“不用这么客气,孤身在外的感觉我们都知道。”

后来的闲聊中我才知道,那天宴璐让我搬离他们家另外的地方去住,是因为丁茜打来电话。也许是雷希定位我的电话后又找人跟踪了我,知道了我住在怡家园的那间房子里,背后找人查过这套房的户主。

宴璐说:“要是这房子户主是我还好,雷希一定会直接来找我,只是这房子写的是我们一亲戚的名字,正好那人雷希认识,就去问了丁茜。”

我听得云里雾里,恍恍惚惚的点头附和。

“雷希其实是想买这套房,不过她知道房主的名字后就托丁茜来找我们,希望我们能把你看住,不让你去其他的地方。”

“我知道,她是想把我监视起来。”我也没了顾忌,肆意在他们面前说起刚才雷希找我谈话的内容:“她说等时机成熟之后,还要来接我回A市的。”

“是啊...其实雷希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清楚,所以她告诉丁茜之后,丁茜也就多留了个心眼,问了下我家里住的是什么人。我说完之后,她担心要出什么意外,就想着不如先让你住到别的地方去。”

听宴璐这么说完,我心里更是感动了,我和她乃至那个叫丁茜的人都是萍水相逢,她们仅仅是因为了解雷希就这样帮了我。同时心里也有些后怕,要是当时叶一丁住的房子不是宴璐而是别人的,是不是我现在住的房子就被雷希买了下来,而我就死死的被她控制住。

也许别人看起来我现在的处境很窘迫,但此时此刻我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我再次站了起来,像宴璐鞠了躬:“我真的很谢谢您。”

“你要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啊?”宴璐傲娇的开着玩笑:“就像阿山说的,我们都是孤身在外的人,无亲无故无父无母,要是再不相互帮助,叫人怎么能好好的活下去?”

我抬头愣愣的看着宴璐:“您...”

“呵呵,改天有机会再说吧。”宴璐似乎不大愿意提这些事,“这次回了宁川,你父母怎么样?你老公这事儿出了之后,他们应该也不开心吧?”

从刚才宴璐说完这番话之后,看到她的脸和眼睛,我似乎就没法再在她面前隐瞒我的任何事情,摇摇头说:“对不起,我骗了你...”

“呵呵,我就说嘛,你那天搬走,根本就不是回了宁川是不是?”

“嗯,我...我是怕...”

“理解的,孤身在外,不轻信别人是很重要的。”宴璐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是很担心的又问了下我父母,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顿了顿,索­性­把前几天新闻报道的内容向她说了一遍,继而又有些担忧的说:“其实,我现在也很担心他们,可是我不能和他们联系...”

想到我现在还没有音讯的父亲,还有在居士林不知近况的母亲,我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往往这个时候我就很自责,自责当时的自己太过懦弱和优柔寡断,否则的话即使早早和张南离了婚,我还能拿一笔钱带着我妈离开,不至于现在三个人分居三地还没法联系。

宴璐递给我一张纸巾,也动情的擦了下眼泪,半响转头问允启山:“现在是不是可以打网络电话的?要不你把平板拿下来,让柯安给她妈妈打个电话吧?”宴璐也还真是考虑得周全,知道我现在不敢暴露目标。

很快允启山从楼上拿下来一个平板,接通网络电话之后递给了我:“柯安,你用这个打电话吧,对方不会显示号码,也应该查不到IP。”

我接过平板的手都在发抖,颤抖着手在上面按下我妈熟悉的号码,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尤为担心对方会传来关机或者是停机的自动语言提示。好在电话还是被接通,响了好几声之后我妈才接起来电话,依旧那么淡然:“喂,哪位?”

“妈...”妈这个字我才喊出了一半,声音就极度哽咽,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什么东西再也发不出来声音。

宴璐和允启山对望一眼,去厨房叫上阿姨一同上了楼,把一楼所有的空间留给了我。

“柯安?宝贝儿你在哪儿?”我妈比任何时候和我说话的语气都要亲昵。

我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依旧还是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呼唤:“妈...”

086、我要带你走(1)

和上次一样,第二天早上醒来,金俊中完全忘了昨天发生的事情,早上我在院子里泡茶他们要出门的时侯,还走到我面前不客气的端了一杯。为了不打破暂时的安定,我也选择了把它放在心里,当作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周六的赛车比赛原本我是不打算跟着去的,但白禾禾说我上次就没去,不管我怎么拒绝就非得要拉上我才罢休。

金俊中也不停的附和:“去吧柯老师,你每天呆在这儿也不出去走走,这怎么行呢?”

看他们如此邀请,我自然是不好再拒绝,就让他们俩先等等我,我进屋换身衣服。之前的寻人启事的还有­阴­影,毕竟粘贴的范围也有那么广,而滨海也只有这么大。所以选衣服的时侯特意换上了一条花边的连衣裙,顺便借了白禾禾的遮阳帽和墨镜带上。

走到院子里,一身运动服的金俊中看着我这身打扮,眼睛都定格在了我身上。白禾禾还在旁边打趣着他:“嗨,眼珠子掉下来了。”

“怎么可能。”金俊中小声的回应着,才把目光收回:“走吧。”

骑着摩托艇过了海,俱乐部的人便派了车在码头等着我们。到达赛车场的时侯,白禾禾之前提到过的CEO丘栩正等着我们。一番寒暄,他安排人带我和白禾禾去了看台,金俊中去到更衣室换衣服和做一系列的赛前准备。

我和白禾禾的位置,是丘栩特意安排的贵宾席。在赛场起点和终点的正前方,也是靠近场地最近且能最清楚看到车手的位置。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人,我正奇怪这不过就是普通的俱乐部比赛,怎么会就坐满了?

白禾禾见我费解,在一旁向我解释道:“疑惑吧?我告诉你,这虽然是俱乐部的个人车技塞,但实际上啊就是一场赛车界的豪赌。”

“豪赌?”我依然不明白。

白禾禾指了指身后的那些人,附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你看这些人,都是来赌的。”

我不由得转头看了看,四周坐的人只有很小部分是年轻人,而其他大多都是40岁左右的中年人,看起来也都像是有钱人。而每个人手里,几乎都拿着一叠票据,按理说正常看比赛不是应该拿入场卷的吗?

“瞧见了吧?上次都听说这次的比赛会有全国冠军来参加,所以那CEO才热情邀请金先生来呢。”白禾禾神秘的说:“要是今天金先生得了冠,今天的庄家得赚死。”

我还是不大明白,“为什么?”

“这次活动是丘栩他们俱乐部举办的,也就是说丘栩就是这次的庄家。大家都知道会有冠军来参赛,估计不少人得押那个冠军,金先生要是得了冠,不就是最大的黑马了吗?”

我对这样的运动兴趣并没有白禾禾高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哦...”

“像这样的比赛啊,都是打着商业表演­性­质,赌呢都是在地下进行的。”场下已经开始有车手上场,白禾禾也跟着摇晃着手中的小旗大声的喊:“加油!”

我们下方的入口处,摆了一排崭新的摩托车,时不时有些提前上场的车手进来,按照自己的顺序去认领车,顺便在场地里适应一圈。其中一个10号出场的时侯,场上更是人声点沸呐喊着,白禾禾斜过头说:“那人就是去年联赛的冠军。”

顺着方向看了下,倒是没有发现很特别,但随即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只见石小单穿着红­色­的赛车服,手拿着头盔从入口缓缓走了进来,大家还沉浸在冠军那儿,也没人注意到石小单入场,更是没有人喊他的名字。

早上来的时侯就隐隐有些担心,像这样的比赛石小单会不会来参加。但想着白禾禾都没担心碰上仝跃天,我自然也就不用瞎想,没想到如此以来还真的给碰上了。

我站了起来想要先离开,只是刚站起来白禾禾好像也看到了,她在确定后面没有跟着仝跃天的同时,大声的喊了声:“小单,石小单!”

想要再转身已经来不及了,一边是石小单往我们这边走近,一边是白禾禾拉着我的手低声说:“柯安你看,这个就是我告诉过你那魔术师。”

我在心里埋怨着白禾禾,只是又不好意思发作出来,小声的责问:“你不是担心被你男朋友看到吗?他们没一起来啊?”

“他们的出场顺序一般是我前男友先出来,现在小单先出,他肯定没来。”白禾禾说着也站了起来,不停的冲场下招手:“小单加油。”

石小单一步步往我们靠近,我的心跳迅速的加快,不安的用另外一直空着的手拉了下遮阳帽,又用力低了头祈祷着不要被他认出来。

“你怎么来参加这种比赛啊?”白禾禾问。

“闲的没事,来玩玩。”石小单还是那般随意的口气:“你怎么在这儿?”

我以为是在问我,吓得我都想要松开白禾禾的手离开了,抬眼睛看到他是在和白禾禾说话,也就放了心,再次把帽子往下拉了拉。

白禾禾无疑无意的说:“我们老板来参加比赛啊,我就跟着来加油打气。”

“几号?”

估计白禾禾也意识到了刚才嘴快说漏了,连忙补了回来:“呃...还没出来呢。”

“哦,那我先去热身。”石小单说完往我这边瞟了一眼,我吓得几乎要把头低到前面的椅子后背了。

“你先去吧,对了,你别告诉队长碰到我这事儿啊?”白禾禾举着一个加油的手势:“要你告诉了他,我就和你绝交。”

“好。”石小单再次瞥了一眼我,然后转身去到停车的位置。

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白禾禾又开始扒拉扒拉的说着石小单的那些趣事。末了她说:“你别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可靠谱了。”

我心特别的乱,等比赛进行到一半的时侯,我再也没有办法继续呆下去了,借口上厕所就先离开了赛车场。在厕所躲了半天,听到外面的呐喊助威声,又像是有什么在吸引我似的想要。

心里安慰着自己:反正我打扮成了这样,石小单应该也认不出来我。再说,石小单那天或许就是热心帮忙,既然我自己不识好歹离开了,说不定他也无所谓我了呢?

这样想着就释然了许多,洗了个手吹­干­后,才阔步走出了卫生间,径直往看台入口的方向走去。我正准备拿出丘栩给我的入场卷检票,被一股蛮力拉着我往后拖着,只感觉仰躺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跟我走。”

即使眼前的人还戴着头盔,但我还是听出了这声音是石小单的,还没缓过神就被他拽着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一路心跳不停的加速,到了更衣室后他反手关上了门,蹙着眉头把我抵到墙角,眼神凶狠的看着我:“柯安,你想往哪儿跑?”

看着石小单的脸我心跳更是加快,只觉得胸闷气短,面对他的质问也无以回答。

“我得带你走。”石小单冷冷的说着,指了指角落里的凳子:“你先上那儿坐会,等我换了衣服就带你回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居然当真顺从的走了过去坐在凳子上。石小单当着我的面儿就把赛车服脱了下来,只穿着底裤站在我面前,我不经意的往他下身瞟了一眼,搭着高高的帐篷。但他却丝毫不在意,若无其事的从储藏柜里取出他原本的衣服。

“偷看我?”石小单索­性­坐到我旁边,肆无忌惮的穿着裤子。

我脸瞬间憋得通红,心里的不安再次袭来,我难道真就这样被石小单带回A市?联想到仝跃天那番话,我鼓起勇气说:“谢谢你那天帮我,可是我不能跟你回去。”

石小单的裤子拉到一半停了下来,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那你要做什么?”

“我在滨海挺好的。”灼热感袭来,脸顺着红到了耳根。

“我知道那天仝队长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你别多想,不会连累和影响到我。”石小单把裤子提了起来,“我不亲眼看到你过得好,我不放心。”

我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哈哈...”石小单已经穿好了衣服,放声笑着揽过我的肩膀,“因为你老偷看我啊...”

这话说的我又是一阵脸红,同时自己被自己吓到。做为经历过这么多事,且生下过孩子的母亲来说,在面对这么稚­嫩­的石小单,竟然会有丝丝心动的感觉?

石小单揽着我的肩膀走出更衣室,旁若无人的往停车场走去,走到一辆宾利面前的时侯他停了下来,主动为我打开副驾驶:“上车。”

我烦乱的转身,希望身后有人出现来阻止我们。一方面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拒绝石小单,另一方面我就这样回了A市是不是会让白禾禾和金俊中担心?

“上车!”石小单的声调略微提高,语气也没了刚才那般友善,充斥着一股命令。

“石小单你等等。”

我和石小单同时转身,只见丘栩气急败坏走了过来,站到石小单面前大声的呵斥道:“小单,这个比赛可是你自己要参加的,跑到一半撂了车招呼不打就撤退,什么意思?”

“丘叔,我不想比了行吗?”石小单看起来最多比丘栩小10几岁,但却开口叫他叔叔。

“这比赛可是你主动和你爸谈的条件,要进了前三他以后就不管你的。你现在这样是不是要气死他?啊?”

“不就是个商业联赛嘛,哪有那么严重。”石小单不屑的说:“再说,他管不管我也就这样,他还能把我怎么?”

“你...”丘栩指着石小单,“那你也得先等等,我得和你爸通个电话。”

087、我要带你走(2)

石小单把我抱起来仍进副驾驶关上门,完全不理会丘栩绕过车头上了车。丘栩一看石小单是要走,有些无奈的对着电话里说:“石大哥,你这孩子我可管不了了...”

“毛病。”石小单的嘴里吐出了这两字后,猛的一踩油门离开赛车场。

我坐在副驾驶完全找不到北,斜眼看了下石小单满脸愤怒。眼睁睁的看着离赛马车越来越远,我才醒过来他这是要带我回A市,“小单,你停车...”

石小单转头瞪了我一眼,不管不顾的继续向前。

我不敢再开口,心里却烦乱的不行,眼看着滨海的生活开始步入稳定,虽然金俊中偶尔会让我觉得尴尬,但总体来说我还是蛮喜欢那样悠闲自在的生活。而回了A市也就意味着我可能要碰到雷希和张家的人,我不敢相信他们现在碰到我会怎么对待我。

我现在也没有做好面对他们的准备,我还不够有勇气。即使石小单能挣脱开他家人的管束来帮我,但如此那般无疑让我的生活回到了以前,只是换掉了寄生的主人而已。

我不要那样,我也不愿意我再寄生着没有自我,更不要成为谁的累赘!

想到这儿我也没了顾忌,冲他大声的说:“停车听到没?我要回滨海去。”

石小单像是没有听到,完全不理。

也许是受了他叛逆的影响,我那股子劲儿瞬间上来,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也顾不上汽车还在飞快的行驶就要往下跳。石小单转头看我要跳车,伸手一把将我拉住再是一脚急刹踩了下去,“不要命了你。”

车门已经被打开,我顺着就溜了下去,“你走吧,我要回滨海。”

这次不管石小单使用什么样的方法,我就蹲在地上不再上车。最后他也累了,点了支烟靠在车门上,往天上吐了一圈烟雾,慢悠悠的问:“你到底走不走?”

我蹲在他面前把头埋进两腿之间,“不走。”

石小单不再说话,接连把一支烟抽完之后狠狠的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紧接着把我拉了起来贴在车门上。双手撑在我两面,脸凑得很紧,鼻尖挨着鼻尖,一字一句的说:“你听好了,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要带你回去!”

这样一张帅气稚­嫩­的脸忽然变得很严肃,我心里一点儿都不害怕,反而有些想笑。但我尽量忍住,“可是不管什么原因,我都...”

“我,石小单。”他强行打断了我的话:“绝对不允许看到我爱的第二个女人在我面前受尽苦难!”

我瞪大双眼盯着他,却无法清他眸子里装的女人是谁。

“跟我回去吧,让我带你走出来?”他的语气软了不少,但依然充斥这一股不把我带回去就誓不罢休的劲儿。

我深呼吸一下,试图循序渐进的告诉他我内心的想法:“真的很谢谢你,可我的情况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并不是你意气用事就能解决问题的,我现在需要沉淀。”

“柯安,你是不是要我把话说得很明白?”石小单问道。

“不用说明白,我懂。”我其实什么也不懂,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我现在不把你带出来,别人会说我忘恩负义的你知道吗?”石小单松开撑在车上的手,又为自己点了支烟,和我并排着靠在车上:“跟我回去吧?”

他这话更是让我毫无头绪,我们在上次之前不过是普通的邻里关系,不过是因为我做过那么一次奇怪的梦而已,何来他就忘恩负义之说?我想追问,但又想到不能跟他回去,问到了结果又怎样?继而顺着他的话说:“你放心吧,不会的。”

我们就在路边儿这样僵持了好几个小时,谁也说服不了谁。后来他的电话响了,应该是仝跃天打过来的,他接起来之后就没了和丘栩说话那般傲慢,“没什么,就是出了点状况。”

“下次不还有机会吗?”

“嗯,我晚点就赶回来。”接完电话他显得有些焦躁不安:“别再说了,跟我上车回去。”

最终我还是没能拗得过他,强行的被他带回了A市。回去之后他并没有再带我去仝跃天的酒吧,而是把我直接带回了他母亲家里,到了之后就一句话:“妈,你帮我看着她。”

石母见我肚子瘪了下去很是意外,但也没有多问。晚饭还是她亲手做的豆花,之后她就去了阳台上诵经,她说是要为我的孩子超度。

从到了石母家之后,听着她诵经和时不时传来敲打木鱼的声音,虽然还是有些担心金俊中和白禾禾找我,但忽然就没了下午那么的慌乱。石小单一连几天也不过来看看。石母也听他的,把门从里面反锁了自己也不出去,就天天抄经诵经,再不是就坐在阳台上打坐。

算着日子到了礼拜一,马上就要到曾子诺约好见面的日子,见石小单还不过来,我就再也没办法淡定了。吃过午饭石母又要去抄经,我开了口:“阿姨,我想见见小单。”

“他这几天在忙吧,等忙完后应该会来。”

石母算是间接的拒绝了我,我还是不愿意就这样罢休,“阿姨,我明天有点事想要出去一趟,想让小单过来和他说说,能不能陪我一块儿去?”

“安安,你就安心在这儿呆着吧?小单已经长大了,你应该相信他。”

石母莫名说出的这话让我心生疑惑,可是明天的聚会我确实很想要参加。就算前几天不跟着石小单回来,我依然会想办法来A市。况且叶一丁那儿如果不继续上诉,法院宣判后过了上诉周期就要上报材料了,要是快的话应该不会超过半个月。

“要不您帮我拨通他的电话吧?他答不答应再说?”

石母放下经书,缓缓的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抚摸着我的头发:“阿姨也知道不应该过问你们年轻人的事,但上次你走了之后小单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我。”

“阿姨,我和小单没什么...”

“你别责怪他,他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好。”石母还是自顾自的说:“小单能再碰上你啊,其实是他修来的福。前几年的时侯,他也找过你,可一直都没能找见。”

石小单找我?我更是疑惑了,“他...”

门外传来一阵开门神,很快石小单跟着进来,走到我面前拉上我,对石母说:“妈,我们先走了啊。”

我莫名其妙的被他送了回来,听石母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在想要继续问得时侯又被石小单把我带走。出门上了他的车后,我再也没办法控制不继续追问:“刚才阿姨说你这些年找我?找我做什么?”

石小单今天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没有立即开车而是点了支烟,吐我一脸的烟雾:“我不编个谎言哄着她,你认为她会帮我看住你这么几天么?”

可是我分明在他看似随意的表情了,读到了他是在向我撒谎。既然他不肯说,我也没法再问,只是我脑子里搜索着这三十年以来的所有记忆,最后确定我在电视上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叫石小单的年轻大男孩。

他把我带到了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因为直接下了地下停车场,倒是没在意酒店的名字。径直上了13楼一间套房内,他从衣柜里取出一条长裙递给我:“你先换身衣服,等会儿我带你去楼下见个人。”

“我明天要去一趟枫林雪山,有个聚会。”面对石小单的安排,我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以后你就在这儿先住下,想去哪儿那是你的事。”石小单不以为然的说:“快到时间了,你先去换衣服吧。”

半个小时后石小单带我出现在楼下的咖啡厅,我进门一眼就看见了张欣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刚吓得要扭头往后走,石小单牵住我的手镇定的说:“就是让你见她。”

我全身不禁的冒出冷汗,张欣也早早的看到了我,起身微笑着向我招手。石小单这才松开我:“去吧。”

“你不去?”我转身问。

“不去。”石小单再次微微一笑,露出他整齐的牙:“她会让你放下心来。”

我以为这么长的时间之后,再次见到张家的人会很安定,但是真正和张欣面对面坐着的时侯,我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大姐,我...”

“你什么都别说,我都知道。”张欣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张南的事,大姐是不怪你的。”

在张欣向我尾尾道来之中,我才知道石小单这两天是在忙着什么。他以为我是在躲避张家的人,所以就先去主动找了婆婆,争对他们起诉叶一丁的民事赔偿部分做了赔偿,也用了大量的关系让婆婆即使再记恨与我,请不要再为难我。

末了张欣说:“小单说是受了你父亲嘱托来帮忙的,但是我还得要告诉你,你父亲的事儿不是很乐观。”

张欣的这番说辞又让我愣了下,和刚才在石母的说辞完全不同。但她的重点是在说我爸的事,我也就顺着接了过来:“我知道,我爸的事儿,就已经成定局了是吧?”

“倒也不完全是,估计也能有回天的余地。不过从现在的各方面来看,应该比较难。”

088、一码归一码

“嗯,认命吧...”

张欣果真如石小单所说,见我的目的就是让我把心放下。她说张南已经走了,犯案的叶一丁也受到了惩罚,张家也不是那么­阴­暗的家庭,不会对我做什么被逼的事情。

见张欣说的情真意切,我倒也没有和她反驳什么。其实心里想的是,张家的人除了张欣之外,我真没觉得有哪一个不­阴­暗的,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我家阿姨今天请了假,是小单专程从宁川接我回来的,我晚上还得赶回去。”张欣拿着包起身准备离开:“希望你以后还能幸福。”

“大姐...”看到张欣,对毛毛强烈的思念充斥了我,我连忙起身抓住她的手:“我想再问问...毛毛还好吗?”

张欣拍了拍我的手:“放心,你二姐也不会亏待她的。”

我低下头毫无底气的轻声说:“我想看看孩子...可以吗?”

“柯安。”张欣很是悯惜的看了看我:“你还年轻,以后要是能再找个好人家,还有机会的。”

虽然张欣没有直接说,但这话已经挑明:孩子已经跟了张芸,我就不用再想了。再次回到楼上的时侯,石小单已经离开,房间里留下部新手机,里面存了一条短信:“我送张欣回宁川,明天电话联系。”

有了手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着要和白禾禾联系下。这几天我莫名的消失,她和金俊中一定是担心坏了。连忙拨通了她的电话,果然,电话接起来白禾禾听到了是我,瞬间在另外那头就咋呼开了:“石小单把你带哪儿去了啊?”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是他带我走的?”

“丘栩告诉我们的啊。你说你上个洗手间,上着上着人就不见了,我能不着急嘛。”白禾禾独自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还好去的时候带你认识了丘栩,他告诉我们你跟着石小单走的。柯安,你认识石小单­干­嘛不早告诉我啊?”

“我....”这话说起来太长,我一时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向白禾禾解释。

“行了,你也别你啊我的,石小单没把你卖了吧?他那人也真是,带你最起码得告诉我们一声儿啊。我昨天还给他去电话,他还狡辩没和你一块儿,这人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呢。”

“我也是顺道来A市有点儿事,本来说是向金先生先请假的,结果就碰上了他。”

“没事儿,金先生那儿我都替你瞒过去了,我告诉他你上厕所的时候晕倒,正好就碰上熟人跟着回了A市。记得啊,下次回来的时候可别说茬了。”

“好。”忽然有种内疚感就涌了上来,觉得白禾禾什么都告诉我,什么都为我考虑着帮我,而我所有的事情都还瞒着她。有点儿人家掏心掏肺的对我,我还对人隔着肚子的感觉。

“那你见到仝跃天了么?”这也是白禾禾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她的男朋友叫仝跃天。

“没...”

“你要是见到了他,可记得千万别告诉我们认识。”

“好。”

“你要没什么事儿你就在A市玩两天,看你在滨海憋了这么长时间,一定挺难受的吧?对了,你回来的时候去**路帮我带俩鸭脖子啊?要胖丫丫­精­品店左边那家,右边那家的不好吃。你要找不到的话,让石小单带你去买,他知道地儿。”

我其实好像告诉她,我都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办法回到滨海,但想着这几天被石小单控制起来的日子,我又特别想要回去,就应了下来:“行,要我找不到,再打电话问你。”

“嗯,你玩高兴。”

白禾禾确实是个心很宽的女生,如若是我站在她的角度,为我担心完了之后,应该就是生气了。萍水相逢的两个人,她凭什么要为我来担这份心?

晚上躺在大床上辗转难眠,好像是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和白禾禾躺一张床上,听着她给我讲一些她以前上班时候的事儿。我没有正儿八经出去工作过,所以听到她将那些,总觉得特别­精­彩。有时也会想,如果有机会我也要好好锻炼锻炼,变成她这样的女生。

每次我说要变成她的时候,她就打断我:“别...你可不知道,我这样儿是经历过多少风吹雨打才来练成的。我还羡慕你呢,在温室里从小长到大,多好。”

曾子诺的聚会是约的上午10点,我7点就起了床,打开衣柜取昨天换下的衣服,发现衣柜里已经塞满了不少的长裙、鞋和包,而且每一套几乎都是搭配好的。

这些衣服的款式大多都是我20岁的时候喜欢穿的款式,那时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总是喜欢穿长裙,而且都是纯­色­从不带花边儿。

毋庸置疑,这些铁定都是石小单事先准备好的。我想不过是他在那个年龄,所以审美也会和我20岁左右的时候差不多。就随便选了一条浅绿­色­带衣领的长裙,换上之后又从下面选了双白­色­的板鞋,挑了个草编的手拎包。

走到酒店门前,我怕等会儿回来找不到地方,还特意扭头看了下酒店名字“皇朝国际大酒店”。看完之后我鄙视了下自己,既然石小单已经给了我空间,我为什么不办完我自己的事情之后,就直接会到滨海?

摇了下头,正巧台阶下方停了辆出租车,我快步向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忽然,手就被人按住,“不好意思,这是我叫的车。”

我转身一看,是个20岁左右的年轻男人,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应该是昨天晚上在酒店过了夜准备回家。我想想酒店门前的车多半也会是别人叫好的,就抱歉的说了声不好意思,然后侧身站在旁边准备等车开走之后,再去街面上拦车。

男人打开车门,半个身子已经探了进去,后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小西你等等。”

我习惯的转头看了下,哪料,身后追来的人居然是张落!我忙匆匆的往外走,只是张落已经看到了我。快步冲到我面前用用脚后跟踩住我的脚背,也没和我打招呼,递给刚才上车的男人一个手提包:“喏,包没拿。”

“谢谢落姐。”男人还以张落一个灿烂的微笑,探过脸像是要索吻的样子。

因为我在现场,张落刚才还娇滴滴的声音,瞬间就变得严肃了起来,“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联系下。”

“嗯,保持联系哦...”男人居然翘着兰花指把手放在脸边,做了个打电话的表情。

这样子一看就不像是正常人家的孩子,我倒是知道张落平时没个正形,但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和这样的男子大早上的从酒店出来。看她满脸红晕的样子,自然也能明白她和刚才上车的人做了些什么。

出租车离开之后,张落更是加大了力度,我试着挪了几下脚,根本不起半点作用,鞋跟还是死死的粘在我的脚背上。她平时就喜欢穿特别细的高跟鞋,今天更是一双12厘米的超细根,踩在后背上像是要扎进­肉­里一样的疼。

“柯安,你总算是出现了。”张落狠狠的瞪着我。

我倒没了昨天那样害怕面对他们,毕竟石小单能把张欣从宁川专程叫过来,一定是动用了不少的关系,想必张落也只是发发气而已,不敢对我下太重的手。我尽量忍住脚上传来的疼痛,装着若无其事的说:“三姐...”

“谁是你姐?我可不认识你这么不要脸的货。”张落出了下气,果真就把脚挪开了,嘴上逞强的骂着:“你以为靠了石家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吗?你和张南是你们俩的事,我的事儿可是另外算的,一码归一码。这个就连我妈也管不了我,你觉得我会怕石家?”

听着她这样说狠话,我竟然一点儿都不怕,还敢直直的盯着她的言情,就想着让她尽快骂,骂完之后我好赶着去曾子诺那边。

“你以为这事儿我妈面儿上能原谅你就代表我也原谅你?可别妄想了好吧?到现在我也老实告诉你,要不是你上次不听我的话,我的公司早就能开起来了,就是这笔账算到你头上,也够你吃一嘴了!”

我虽听得有些迷糊,但大概还是明白了意思。看样子,张落真是和雷希商量好的,也许达到雷希的目的之后,她会给张落一笔钱支助她开公司。但同时也觉得好笑,张落作为张家的人,竟然去帮着外人骗自己家的财产。

后来从酒店出来的人日益增多,估计张落也担心被熟人碰到,又恶狠狠的警告了我一番之后,就去了停车场开车离开。她警告的内容,不过也都是不会放过我之类的,到了现在我反倒不怕她这样说出来的警告,而是担心雷希那样­阴­着来的人。

不过这样的不快,随着出租车离枫林雪山越来越近,也慢慢消失。就像是能看到曾子诺盘腿坐在院子里,温婉而安静的向我们净化着心灵一样。

到了之后,见到的场景和想象中的差不大多,曾子诺已经摆好了古筝和茶具,正坐在院子里的古筝面前试着音。我们也大概有1年多的时间没有见面,见到之后相她主动问起了我的情况,言谈之中她也从电视上知道了我们家发生的事儿。

很快一辆辆的车开进了小路,停在院子外面的小路上。曾子诺让我出门去接下,我便起了身走出院子,招呼着来的茶友往里走。

在频频点头之间,恍惚看到停在最末端的那辆我尤为熟悉的丰田商务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紧接着就看着欧阳兰兰拉着往里走:“妈...你就进去坐坐吧,没关系,不会丢我的人...”

090、知遇且知心

“有事?”曾子诺在我挂掉电话之后问。

我忙摇头说没事,想把手机放回到包里的时候,石小单的短信又发了过来:“对了,白禾禾昨天打电话找过你,你有时间给她回个电话。”

我收起手机没有回复,“师父,刚才的事儿...”

“都说过了,不用再道歉。”曾子诺显得倒是比我还平静,“这段时间是不是欧阳兰兰和雷希为难你了?”

“没有...”

“有也没有关系。不过呢,你也别怪兰兰,她其实也有苦衷的。”曾子诺看着对面,像是在回忆什么:“其实如果不是雷希,她现在完全可能站在世界级的舞台上,而不是现在这样闲着,在雷希身边转圈儿。”

“噢?”私心来说,我对欧阳兰兰的事情并不是那么的感兴趣,倒是刚才曾子诺说到了雷希,我想要知道。

“柯安,你有时候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我笑笑算是附和。

“有机会我带你认识认识。”曾子诺也露出笑脸:“雷希如果以后还找你,你一定要记得给我来电话。。”

“谢谢师父。”

“其实6年前的那一次,我都很想把兰兰带出来的。只是我一直觉得强人所难不好,再说她也有她的苦衷。可是现在,她一连动我两个很好的朋友,我再不阻拦就不行了。”

曾子诺极少时候和我说起与茶无关的事情,今天算是第一次吧。我打开她摆上来的珍品紫砂,一边细致的清晰茶杯泡茶,一边听她说着。

“其实很多事情我都知道,只是不想要去过问。比如你家发生的事,上次你来电话的时候,我就特别担心你。但你没有主动告诉我,我也就不便再过问。”

“我...”

“我知道,我们俩从来不谈这些。”曾子诺主动帮我解了围:“整件事情我都一直在关注,但我相信你会走出来。人一生总得遇到很多事情,可能真是你之前生活的太顺利,上苍羡慕嫉妒了,故意给你制造点儿困难。没事,跨过去这一步就好了。”

“嗯。”

“你和雷希,是怎么结下的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当你的听众。有的话闷在心里久了,会让自己变得忧郁的。”

其实一早的时候,偶尔也会有想要和她聊聊天的冲动,但每次她不主动说到生活上,我也没法主动提。现在听着她平静的诉说和提问,我倾诉的闸门瞬间打开,把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又照搬的说了一遍。只是在说的时候,隐藏了些关于欧阳兰兰的情况,把所有矛头直指雷希,毕竟欧阳兰兰在曾子诺的心里,份量不一定会比我轻。

“这果然是雷希的办事风格。”曾子诺听完,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6年前,她用同样的方式,逼疯过另外一个女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有什么事儿,尽管告诉我。”

“可是师父,我觉得特别委屈。”在曾子诺这儿,我终于找到了顺畅的倾述**:“真的,我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最后不仅没了孩子,还搭上了两条人命。现在的我完全就是为了躲开别人的憎恨,能找到吃饭睡觉的地方,看不到前方也不知道未来在哪儿,特别迷茫。”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跨过这一步就好了,真的,不信你试试?”

“嗯,我在努力。”

“有句老话,再大的困难都是暂时的。”曾子诺微笑着鼓励我:“我也不能­干­涉太多你的生活,只能是如果你需要我,我都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谢谢...”

“不用谢我,一切都是缘分。你还记得第一次,我在商场看到你站在人群中吗?特别的显眼,真的,我仿佛看到了30岁之前的我自己。”

我从来没有问过曾子诺的年龄,听她说起,斗胆问了句:“那师傅,您今年...”

“至少比你长10岁吧?”

我往曾子诺的茶杯里添满茶:“您要不说,看起来还真不像。”

“呵呵...”曾子诺端起茶杯,浅尝了下:“这次的味道不错,如果心能再静一些,一定还会更好。”

“主要是您的茶具好。”我不敢在师父面前班门弄斧。

整整一天,我和曾子诺就坐在这个院子里,虽然是第一次这样交心,但却是无话不谈。关于雷希的过往,我也大概了解了些,8年前她离开了A市,6年前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带着本来在北京发展很好的欧阳兰兰回来,成功逼疯了一个不知名的女人。

我想要问再多,但好些情况曾子诺也不大清楚,她只是有些悔恨,当时欧阳兰兰跟着雷希回来的时候,她没有好好的劝住。她不止一次摇头叹息:“其实兰兰到了今天,我也有些责任的。”

一直交谈得很愉快,也就忘了时间的存在。临近傍晚,手机短信提示音频繁的想起,都是石小单发过来的,但是空白信息,一个字的内容都没有。我不禁挂着笑,一条条的翻着短信,就凭这些短信也知道石小单是孩子气的,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提醒我给他打电话。

“有什么好事,笑这么开心?”曾子诺看我难得露出了笑脸,也好奇的打趣。

我合上手机,心里忽然有些惦记这个大男孩,“师傅,晚上你还要应酬的是吗?”

“嗯,过几天就是茶业博览会了,晚上要和一些茶商见见面。”曾子诺发着牢­骚­:“都说让我用他们的茶,但我也想要对消费者负责。”

我挺羡慕的看着曾子诺,这么多耀人的光环背后,一定是极大的幸福和满足吧?

临离开时她说带着我一块回A市,我惦记着石小单,就推脱有朋友回来接我,就在山庄和曾子诺告了别。她上了车都还叮嘱了我好几次,一是不要绝望,二是有问题可以找她。

我感激的看着她的车消失在视线里,忽然觉得自己在很不幸的时候,其实也是非常幸运的。不管到了什么样的绝境,总能遇到把我拉出来的人,从石小单到宴璐,再到白禾禾金俊中到曾子诺,他们无一不用行动在鼓励我,一定要好好的走下去。

院子里主人已经开始在收拾残局了,我坐到了旁边的木凳上,拨通了石小单的电话。他接电话的语气还有些生硬:“现在方便了?”

“嗯。”

“那你还需要我过来接你吗?”

“要啊,我就在一个叫**山庄的地方。”

“那行吧,十分钟之后到。”

从听到石小单的声音到挂了电话,我脸上都在笑,也不知道笑着什么,就觉得这人挺好玩的。明明先前打了电话让我忙完让他来接,明明是他一个个的空白信息发来催我,等我真的打了他的电话,却拽得跟二五八六似的。

远远的传来几声特响的汽车喇叭声,我顺着方向看去,石小单又换了一辆路虎,就停在院子外面的小路上。他也不下车,也不打开窗户叫我,就是不停的按喇叭。在这样幽静的地方,喇叭声绝对是很刺耳的声音,我连忙飞奔过去,生怕一会儿有人来向我抱怨。

快到他车头的位置,包里的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我心想这石小单也真是的,我就站在他面前还打什么电话?不过接起来才知道是白禾禾,她那边儿好像有什么情况,就听到金俊中在旁边摔东西的声音。

白禾禾有些慌:“柯安,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快要兜不住了?”

我在车头面前停下脚步,“什么兜不住。”

“今天有韩国的客户来考察,中午金先生就陪着出去吃饭,这个点儿才回来,而且还喝醉了。让我给你打电话叫你赶紧回来,说你不请假就走已经很多天了。”

石小单见我半天不上车,又忍不住连续按着喇叭,我不得已捂住耳朵,“但就算我要回来今天也没办法了啊?”

“柯安,你怎么能这样的不负责任?我们说好是教我完全学会中文为止的,我还没学会呢你­干­嘛就要走?你为什么要抛弃我?”金俊中真的醉了,估计是听到白禾禾是在和我通电话,凑到电话旁边甚至是抢走了手机:“我限你在一个小时内出现在我面前,否则——”

石小单见我迟迟不上车,外加下午我一直不方便这事儿,也显得非常的生气,冲下车走到我面前抢过手机:“白禾禾,你要再让柯安回滨海,我就让仝跃天把你也接回来信不信?”

090、雪中送炭情

说完气愤的挂了电话把我塞进了车里,“我都帮你弄好了所有事情,你为什么还要想着回滨海?”

“我走的时候,没和白禾禾他们打招呼。”

“他们?还有谁?”石小单敏感的问。

“我上班的老板...”

“那就留在A市,我开你工资。”

“小单,我是很谢谢你帮我所做的这一切,我的情况特别的复杂,我不想要把你拉进这趟浑水里。所以我会记得你对我的好,但我还得回滨海去,我要在那儿呆下来。”

石小单很不理解:“为什么非得是滨海?”

“那儿是他让我呆的地方...”

是的,从我踏上滨海那片土地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应该呆下去。不仅是为了生活,还有更重要的因素是那儿有叶一丁的家乡。纵使这件事他做的太过冲动,纵使4年前是因为他的执意放弃让我伤了心,但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我没有理由不为他活下来。

哪知石小单却因为这话怒了,“你说那个莽夫?他哪儿是在帮你,他以为出蛮力就能解决问题?现在早就过了靠刀枪棍­棒­解决问题了好不好?”

“不管怎样,他是一片好心!”我极力反驳。

“好心?好心得要办成了好事儿才算,他那样再推你一把,算什么?”石小单坚持自己的意见。

虽然我也知道叶一丁这事儿做的欠佳,但事情已经发生,我不可能去指责他,更不可能接受别人在我面前指责他。纵使我对他有过那么一丝特别的感觉,但我感受到的却是他的轻狂和过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真没有好到他可以在我面前这样肆无忌惮的说叶一丁。

所以这话也让我瞬间愤怒:“是,你有钱有关系也有可以拼的爹,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只需要找人说句话就可以,但是他不行。不管结果是好是坏,他帮我的事实没办法改变!”

“靠!”石小单狠狠的拍了下方向盘,把头垂在上面不再说话。

我忽然特别想哭,不知道现在有谁能站在我的角度理解下我,石小单和叶一丁对我的帮助,让我觉得有种道德被绑架的感觉。叶一丁曾经因为张南欺负了我之后主动选择了放弃,而在他良心发现后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来弥补。

尤其是石小单现在做的事,就恨不得我在皇朝酒店那个套房里呆着。我要是不接受就是不知好歹,但要我去接受真有些困难。只要在A市,走到街上都会有人认出我来,我的生活怎么能重新开始?

看着石小单有些生气的样子,我又于心不忍,放低了声音轻声说:“小单,真的很谢谢你,但我还是想等缓一段时间再回来。”

“你就在A市呆着好吗?我很快就要毕业了,等我毕业之后,我再陪你去滨海生活不行吗。”石小单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我真的不敢再让你离开我身边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受苦。”

“不会,我在滨海挺好的,在你遇见我之前,我也算是安顿下来了吧。”

“我...”石小单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你以为出了这事儿我不自责吗?我要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一早就把你从那个痛苦的深渊救出来了。而现在,你就让我报答你一次不可以吗?为什么你可以给予我帮助,却不接受我的帮助?”

“我给予你帮助?”我有些弄不明白石小单说的意思。

“呵呵,也许你忘了,可我这辈子都记得。”石小单从手扶箱拿出他的烟点燃,摇下车窗往外吐了一口浓烟,“6年前,我..”

说到一半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听到手机铃声以为是白禾禾,又有些抓狂和愤怒,拿过手机不客气的说:“白禾禾,我...”估计是对方开了口,他的声音立即收住,把手机递给我:“找你。”

我猜不到这个号码出了他和白禾禾之外,还有谁会知道,接过电话疑惑的问:“哪位?”

“是柯安吗?”对方是个中年男人,说话的声音很是客气。

“你是?”

“我是孟石凡啊...您还记得吗?”

“你好孟老板,有什么事儿吗?”

“是这样的,前几天呢我有个朋友拿来一个碎的紫砂杯,我想问问您最近有时间吗?要是方便的话,能屈身来小店一趟吗?”

“紫砂杯?碎成什么样了?”

“也不是特别厉害,就是杯口裂了几条口子。”

“可我这两天不在滨海,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行,只是我朋友要的有点儿急,要是在不为难你的前提下,我想要尽快行吗?”孟石凡小心翼翼的说,“您放心,这个杯子修好,我一定给你个好价钱。”

“钱的事情好说,只是我现在真不在滨海。这样吧,我回来第一时间联系你?”

结束和孟石凡的通话,我对回到滨海生活又燃起了一丝希望。我能把他这活儿接下来,那我暂时也就不会再拮据,能勉强的撑一阵子了吧?

石小单听完我对孟石凡说的话有些失望,“我送你回酒店。”

之后他一再无语,到了酒店也是冷冷的让我早点休息,只字不提回不回滨海这事。只是睡到半夜的时候,他醉醺醺的敲开了我的门,手里拿着生日蛋糕:“你该祝我生日快乐。”

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今天你生日?”

“是...”石小单一手提着生日蛋糕,一手撑在门上:“快说,祝我22岁生日快乐。”

22岁,我第一次知道了石小单的年龄,青涩的让我羡慕。

“快点,说我生日快乐。”石小单继续要求。

我把他搀扶进来,安顿到沙发上坐着,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功能饮料递给他:“生日快乐。”

石小单忽然情绪激动的哭了起来,扔开蛋糕起身紧紧的把我搂进怀里:“柯安姐,好不容易让我再遇到你,你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能让女人心疼的眼泪,我想除了孩子不过也就是男人了吧?看着石小单在我怀里哭得昏天暗地,那番则隐之心隐隐作祟,觉得似乎要随他所愿留下来。但我是清醒的,知道不能再这样随意动情,我已经害掉了两条人命,不能再害石小单。

“别哭,别哭...”我拍着他的后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柯安姐,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的帮助,可我却一直找不到你...”石小单的眼泪润了我的肩,“那时候我就想过,如果有一天我能找到你,一定要加倍偿还给你。”

虽然石小单说的动情动理,但我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看着他迷糊的状态,我又不大好去追问,只好随着他的话说:“我挺好的。”

“不,你不好。”石小单倔强而固执的说:“偶然有天我回到家里,看到你竟然站在对面的窗台上,我想走过来和你打招呼,只是你好像在想着心事。我现在好后悔啊,我应该来招呼你的,我应该让你认识我相信我,你受了什么委屈告诉我,那现在你一定不会这样难受,一定不会...”

原来,那时我站在窗台边的时候,石小单就已经注意到了我。

“你知道吗?当你把食物放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饿了好多天了。从小到大我没有那样的窘迫过,也可没有觉得食物会有那么珍贵。我就好想要叫住你,可你走得太快,我还没缓过劲说声谢谢。但我记住了你的样子,记住了你的名字...”

石小单说话越来越模糊,倒在我肩膀上就像是要睡着了,我轻轻的推开他坐在床边,他还在喃喃:“那种雪中送炭济困解危的感觉,没有到那样的境地,没人能理解...我很幸运有你的帮助,有同去的小伙伴,饿得快要死过去的时候才被人带走...”

我好像记起来了他是谁,难怪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他的时候,会觉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6年前的暑假,我跟母亲回乡下的外婆家。听说有人到村里那片大山里搞野外生存实战训练。那片山方圆好几公里全是原始森林,里面偶尔也会有徒步爱好者去探险,不过很少有人靠自己走出来的。当时外婆和我妈说起的时候,还在庆幸我比较乖张,说这次来的这些少年,都是叛逆到家里拿他们没有办法了,才送到这个活动营让他们来挑战生存极限的。

在外婆家呆的那几天,每天都能听到进山采蘑菇和草药的人带回来的“最新消息”。据说某个少年因为受不了里面的恶劣环境,用自杀做威胁啦,又说某个少年因为想要逃离那片山,迷路被困了一个晚上之类的。

那天是我小舅带我进去采菌子,意外的路上碰到已经饿得奄奄一息的少年趴在帐篷面前,小舅挎着篮子就要向前走,而我停下了脚步要小舅把我们的食物给他吃。小舅不答应,说是活动方提前向村子里打过招呼,所有进山的村民都不要帮助这些人。我当时就站着就不往前走,最后小舅没有办法,把东西递给了我让我自己去给,到时候要活动方问起来我也不算是村子里的人。

其实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因为我根本不了解什么挑战生存极限的训练,只知道面前这个男孩饿晕了,要是再不给他吃东西,万一饿死了怎么办?而我没有想到的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竟然让石小单铭记了6年。也许我没有到他那样的境地,我无法理解我给予的那点儿食物对他来说有多珍贵。

晚上我就让石小单睡在床上,而我蜷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早上醒来的时候他还在沉睡,我轻轻的收拾好自己,准备去监狱那边想办法看看叶一丁。

只是我刚出酒店的大门,一大堆记者再次蜂拥而至:“柯安女士,请问你为什么不出席叶一丁的庭审现场呢?”

“请问对叶一丁判了死刑,你有什么看法?”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是祸水?同时害死两个男人?”

我只能往后躲,潜意识里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我才住进来两个晚上,所有的记者都知道了我在这儿住?

092、我得站起来

从雷希直接承认过所有的事情之后,我对许安芷就再也恨不起来了,而现在看到她出现在这儿,我整个人除了惊讶就是心疼。比起她的落魄,我的运气似乎要好那么一些?

“进去坐坐?”许安芷指了指旁边一间破烂的门面房,上面写着“小红发屋”。里面同时还坐了好几个和她差不多的女人,都浓妆艳抹的翘着二郎腿。这一看就属于某个城市最低廉的发廊,而进进出出的男人,也大多都是海上的渔民或是半老头子。

我摇了摇头,声音开始哽咽:“你怎么会在这儿?”

许安芷吸了吸烟,用不大友善的语气反问:“我不在这儿,那你告诉我应该在那儿?”

“我是说...你怎么会来做这个?”

“你觉得我现在除了这个,还能做什么?”

我无法理解许安芷此刻所想,但我知道她一定特别无奈,同时也和我一样,饱受了失去孩子和爱人的痛苦。即使她的爱人曾经是我丈夫,但这一切都随着他的死烟消云散。“我现在要去办点事,要不晚点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我还得上班,我就想问你一句,你看到我现在这样子,是不是很解恨?”

“没有,我...”

“方红红,有熟客找你了。”

里屋一个40岁左右的女人冲外面喊了声,许安芷立即转头答应:“这就来。”

原来许安芷到了这儿还改了名字,可是看到那女人旁边在站的糟老头,想象着许安芷进去之后,会被他各种揉捏,心里就又是一阵疼痛。我觉得她现在的状态,或许和她心里对我的怨恨有关,不管是不是能让她走出来,我都有必要告诉她关于雷希的事情。伸手拦住她:“别去了吧?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我想和你说点事儿...”

“不去你给我拿钱?”许安芷斜了我一眼:“我24小时都住在里面,你要找我随时来。”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婀娜的移到那个糟老头面前:“进去吧。”

这样的情景很是震撼我,跟着她走了过去,刚才叫她的人女人立即上下打量着我:“你是红红的朋友?是不是也想来上班啊?我们这儿...”

“她出来之后,你今天别再让她上班了,她一晚上挣多少钱?我出!”我从包里拿出钱夹,里面也只有300,我全部拿了出来递给她:“这是定金,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取。”

女人看到钱瞬间眉开眼笑,“红红可是我们这儿最贵的,这点儿呢只够一个钟,我只能帮你留一个小时,你必须要在一小时之内回来补齐整夜的费用。”

“多少?”

“红红的价格是800。”

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好,一小时之内再给你500。”

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去的宴璐家里,取完信都没有和她多说几句话,就去了银行取钱回到那条巷子里。我到的时间尚早,许安芷还和糟老头在里面没有出来。中年女人热情的安排我坐下,又帮我倒了水和我套着近乎:“美女,没想到你这么女人这么漂亮,原来好的是这一口儿啊?”

我半天明白过来,女人是以为我要把许安芷带走做什么。不过我真的没有办法容忍我曾经认识的人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不管她曾经和我有什么过节。更何况她的孩子多多和我的孩子毛毛,还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保不齐他们以后关系会处的比较好,要是有一天被多多知道他的母亲在这儿,而被毛毛知道我看到过也不劝住,他们一定会恨我的。

在发屋小坐了一会儿,就有不少男人来问中年­妇­女我的价钱。我实在觉得太尴尬,就去对面的小宾馆开了个房间,把房号告诉女人后,叮嘱她等许安芷出来之后直接让她过来。

宾馆里大多都是临时来开房的人,这个点正是生意好的时候,走在走廊上就能不时的听到传来的声音。我捂住耳朵,脸一阵绯红的跑回到我开的房里。在等待许安芷到来的时候,我拆开了叶一丁留给我的信。

时隔两个月多月,这封信才终于到了我手里,虽然这两个月我已经尽量在调节自己,但看到信上叶一丁熟悉的笔迹时,我依旧忍不住心里的难受和那种有些抓狂的感觉。。

“原谅我没有申请和你见面,有狱友说死之前要了却所有的心事,这样在黄泉路上才能做个坦荡鬼。所以我不能再见你,我不想要知道你所有的境况,我怕见到之后,临死前不能闭上眼睛。”

“我想象过你在滨海的日子,我担心你,你从来没有独自生活过,但现在你却不得不面对。直至此我才知道自己的行为不是在帮你,而是再次将你推向了另外一个深渊。”

“可我依然不后悔,我知道你会度过这样的难关,我知道你会坚强。再大的困难,都不敌你在这些年受过的屈辱和委屈。惟独只有我用这样的方式结束,才能让你涅磐重生。”

“我走的比你早,即使我有来生你也已经老去,如果有,我希望来生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能和爱的人幸福的牵手。再也不要有人向我这样抛弃你,不要有人想他那样欺负你。

“我希望你也不要再惦挂我,希望你把所有的记忆,都留在我抛弃你离开滨海的那天,让你永远记得,是我叶一丁曾经对不起你,是我让你度过了这么非人的日子。”

“不要原谅我,一如既往的那般恨我吧。”

扬扬洒洒四页信纸,流着泪看完一遍又一遍,每个字几乎都能让自己清楚的背下来,那种撕心裂肺的抓狂让我想要站到窗台边上跳下去。

敲门声响起,我知道是许安芷到了,收起信纸放回到包里,无意间又撇到了中间的那段话:“如果你能坚强的过得更好,我承诺我会保佑你过得更幸福;如果你就此放弃,即使你跟随我而来,我依然不会原谅你。”

我心里默默的想:我得站起来,我一定要站起来。不管是为了死去的叶一丁,还是为了我消失的父亲,以及现在东躲西藏的母亲,我都必须要站起来,勇敢的走下去!

打开门,许安芷走到床边,点了烟翘着二郎腿:“呵...知道你有钱,可也不用这样来侮辱人吧?现在人可都说,我今儿晚上接了个有钱的女同志。”

“你等我会儿。”我转身进了卫生间,用冷水把脸上冲洗­干­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呼吸了好几下,心里对刚才要见许安芷的目的,已经有了些变化。既然雷希能把所有的误会强加到我们身上,为什么我不能去消除这些误会?她爱孩子,我也爱孩子,为什么我们不能站在一条战线上,想着办法把孩子夺回来?

擦­干­脸走了出去,坐到许安芷的对面,“你想着这样自暴自弃,有想过张多多的感受吗?”

许安芷见我开口就是孩子,刚才脸上还挂着的意思随意立即被收起,机警的说:“柯安你还有完没完?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你难道还想对孩子下手?”

“哼...”我冷笑一声,“你觉得,我对你的孩子下手,我能捞到什么好处?你别忘了,从张南死之后,我就不再是张家的媳­妇­了。和你一样,有的身份只是张家孙子的妈。”

“我以前觉得,你总是一副闷不吭声的样子好欺负,原来你竟然是条不叫的狗,咬起人来比谁都厉害。”

听到她骂我是狗,我说话的语气也不大好听了起来:“如果我说你笨你不会怪我吧?我们俩都被别的女人害了你知道吗?从你早产到多多得了厌食症,从你被赶出家门到张南被杀,你觉得如果都是我,我会狠毒到让自己流产吗?为什么在他死后我连孩子都带不走?”

许安芷的眼神里闪着光:“你是说,还有其他女人?”

“当然,你有没有问过医生,就仅仅一碗薏米粥就能导致早产?粥是我熬的不假,但中途我不是呆在外面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吸­奶­器和­奶­瓶,怎么可能就我碰过那么一次就下东西?我有那么笨吗?”

许安芷猛吸了口咽吐出烟雾,不敢相信的问:“刘妈?”

我点点头:“我流产的前一天你到了我们家里面,而第二天我就在刘妈的衣柜里找到了药瓶你知道吗?”

“我不敢相信...”

“我其实最早我也不敢相信,但是试问,有谁真能狠毒到为了男人,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下手?你以为是我用孩子害你,而我还以为是你用孩子害我呢!”

为了让许安芷相信,我拿出手机上欧阳兰兰最后发来的短信:“你看吧,杀害张南的人给了我一封信都被那人拦了下来。如果你再不愿意相信,你可以去问问怡家园的人,他们应该都看到过那个女人找我的寻人启事,到现在她都还在找我!”

许安芷把烟头丢到地上,狠狠的踩了几下,“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和刘妈还有那人是一伙的?”

“不怕...你是个母亲,你没有理由不想要自己的孩子!”

001、自己很幸运

果然,孩子是母亲最软的肋骨,“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张家怎么可能把孩子放手?”

“不去试过怎么知道?”看到许安芷的自暴自弃,我好像变得充满了力量:“张南已经死了,我们俩才是孩子合法的监护人。不管多久,总有一天能要回到孩子。”

我对她为什么会来这儿做这个有些好奇,“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我发现她的烟瘾特别大,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满地都是布满了烟头,她说:“本来我已经去了北京,也找了个工作,可就在新闻播出张南死后没多久,陈亦梅来找了我。她质问我为什么要发那个微博。呵呵...发微博,我连想都没想过,说实话当时挺恨你,我觉得是你想要害死张南,故意栽赃我的。”

“怎么可能?”

“是啊,刚才我想想,好像也不大可能。可是当时的情况,让我不得不那么去想。”

“后来呢?”

“后来微博上也爆出来了我的身份,从那之后不管去哪家公司都没人肯要我。那段时间我真的要疯了,走到街上都有人骂我说我是不仅当了小三还有脸发微博。你其实比我幸运很多,你走在街上,别人大多都是对你报以同情的眼光,不会骂你指责你。”

要不是许安芷说起她在街上被人骂的时候眼含泪光,我甚至觉得是她破釜沉舟的最后砝码。原来,连微博也是雷希发出去的。可是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还有什么理由在最后的让时候让整讣团都陷入流言蜚语,让张南抬不起头?

这个晚上我和许安芷聊得很好,我们俩为了共同的目的,居然能握手言和,这在半年以前我甚至连想都不敢想。聊到最后的时候,许安芷忽然哈欠连天,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这在我看来有些奇怪,她上了这么长时间的夜班,怎么会在这个点想要睡觉?

“我得回去上班了。”

“今天不是说好不用去的吗?“

“不行,我得回去。”许安芷的忽然焦躁起来,摆摆手极其不耐烦的要往外走。

我拉住她:“不要回去上班了吧?好好找个工作,我们一起把孩子找回来?”

“我不要,我要回去。”她甩开我的手,用力的挠了挠头:“你走吧,你别管我。”

情绪的突然变化让我不适,这种症状太不正常了,感觉像是电视里看过的毒瘾发作的样子。但我不敢确定,试探­性­的问:“你是不是...吸毒了?”

许安芷已经开始抓狂了,大喊了一声:“啊!你不要管我行不行!”然后就飞快的冲了出来。我也连忙拿起包,没来得及退房就跟着她往外走。她下楼去了对面的发廊,和那个中年女人交谈着什么,然后从她手里拿过钱,就去了巷子口的一条小巷子里。

里面站着几个染着黄头发的男子,他们见到许安芷就迎了上来。许安芷把刚才从中年女人那儿拿来的钱递给他们,从他们手里接过什么东西,快步的折身回来,和我差点儿撞个正着。我一把将她抓住:“你买的什么东西?”

“快,回房间,后面有人追我。”许安芷的情绪已经完全不正常了,拉着我的就飞快的往宾馆跑去。到了之后我还在关门,她已经拿出了注­射­器,往自己的手上在注­射­什么东西。

我基本上已经确定针管里的就是毒品,连忙冲过去把它夺了下来。可是里面的液体还是被她注­射­进了体内,只见她舒缓的叹了声气,像是饿极了的人刚刚吃饱的状态。

我拿着针管愣在她旁边,刚才没大注意她的手臂,现在再看看,已经满目苍夷,全是注册后留下的针眼。我问:“多久了?”

“两个月。”她已经缓过了神来,人又变得清醒了不少:“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你刚才也看到的,我控制不住...”

“第一次是谁给你的?有想过要戒吗?”

“我在北京找不到工作,在A市也找不到工作。最后来了滨海,可还是所有的人都认识我,那天我面试了一个码头对面的工作,可是走到这儿就迷了路。问路的时候碰到了小红,她让我先坐一会儿她去帮我问问。后来喝了杯水,醒来我就被...”

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那段时间许安芷看似得到了张南,但我们遭受了共同的事实之后,我遇到的是宴璐和白禾禾,而她遇到的确实发廊的老板娘,“跟我走吧?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群人。”

许安芷摇摇头:“我还是先呆着吧。”

“你真的不想替多多考虑?你之前和张南的事情如果多多长大后知道,也许都已经抬不起头了,你现在再这样自暴自弃,你是想让他永远和你断绝关系吗?我们刚刚,不还说得好好的吗?”

“我找不到工作的,后来我也去面过试,一般走到前台的时候,都会被人家认出来我的是谁,你说我这样除了呆在这儿,还能去那儿?”

“一定会有条路给你走的,只要你想离开。”

许安芷抬头看着我:“那你告诉我,我能去哪儿?”

我自己现在也算是泥菩萨过江,不过比起许安芷来确实要好很多。我想了想,拨通了宴璐的电话,问她上次我租的那房子现在还能不能出租?

宴璐见我大半夜打电话租房,“怎么?你要租?”

“不是,我一个...朋友...”

“那房子,雷希可是随时盯着呢?要不住对面吧,那家的房子退了两个多月,后面换了租客又刚退掉。”

“能不能麻烦您帮我问问?我要的比较急。”

几分钟后宴璐回了电话,让我明天下午可以去办理手续。我想要看住许安芷不让他回去上班,给白禾禾发了个短信告诉她我在市区,明天再回去。

第二天临出门之前,许安芷的毒瘾再次发作。估计是经过晚上的思考,她虽然很想要回去再买,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拉着我很是痛快的说:“柯安,你快送我去戒毒所吧?我现在还不是特别难受,我怕我忍不住...”

看着许安芷这副模样,我心里忽然有了股冲力,感觉雷希这样的毒瘤即使我躲着她,她还会去害更多无辜的人。我还是把许安芷送去了滨海的戒毒所,只是去怡家园办理租房手续的时候,对方房东一下就认出了我,任宴璐说什么她都不答应把房子租给我。

从怡家园出来,宴璐无奈的说:“要不我让阿山去清渔那边租间房吧?你刚不是说你那朋友需要人照顾吗?这样你在那边儿,也好随时照顾。”

这次为了保险起见,宴璐让阿山直接去办理好之后我再去,免得再出什么意外。我准备起身回清渔的时候,孟石凡又打来电话,让我去店上修个小杯子。

去的时候他就在发牢­骚­,说他这人庙小售货员不好请,这好长一段时间都是他自己,偶尔要出个门的时候,就只好关门。

我研磨着紫砂粉,问:“你老婆呢?”

“她...走好多年了。”

“对不起。”

“没有关系的,都这么多年了。”

把杯子细心的修好,孟石凡又给了我1000块钱,连声说这次客户给的价低,我和他都是55分的。我倒是没有多想,毕竟都是额外的收入,能有就不错了。

接过钱忽然想起了他刚才说缺人手的事,就随口问了句:“孟老板,你这儿还要人吗?”

“要啊,怎么?你有认识的?”

“嗯,还真有。”

“那好啊,你赶紧介绍过来,这几天我还想着再开个古玩店,愁着这边儿没人守呢。”

“她这两天不在滨海,等她回来之后我问问她,怎么样?“

“没问题,你介绍的人我一百个放心。”

因为许安芷的毒瘾不算太大,强制戒毒半个月后,我就去把她接了出来。再看见到她的样子,比那天晚上要­精­神了许多,脸­色­也红润了不少。我把她带回到清渔允启山帮忙租下的房子里,距离金俊中的院子不算太远,但我没有告诉她我住在哪儿。

安顿下来之后,又问了她远不远去茶具店卖茶具和茶叶?她欣然答应。从此,她白天就去孟石凡的店里上班,下班的时候正好能坐最后一般渡轮回来。我也担心过她每天经过那个巷子口的时候回毒瘾发作,但她毕竟不算沉迷太深,每天到了码头就坚持做摩托车上下班,或者是绕很大一圈去坐公交车,绝不再去那个巷子。

而我也和金俊中说好,晚上的时候回去朋友那边吃饭,就趁下午去她家里帮她好晚饭等她回来。可是这天下午,我刚要出门去许安芷那儿,就碰上金俊中提前回来,拿着一个奖杯但脸上挂了彩。

我连忙迎了上去,“金先生,您怎么了?”

金俊中狠狠的瞪着我:“我怎么了?你该去问问你那小男朋友,他怎么了!”

002、使用激将法

“小男朋友?”我接过他手里的奖杯,看到底座上的字,应该是今天金俊中又去了俱乐部参加了赛车比赛。

“柯老师,你说没有地方住,我好心让你住在我们家里。我们俩没有什么关系吧?你上次生病不辞而别好几天,我也没有克扣过你的工资吧?你说心情烦闷要停课两个月,我也没有说什么吧?就算你谈男朋友,我也没有阻拦过你对吧?”

我也没法回应,金俊中正值气头上,我怎么解释他也是不愿意听的。去客厅放好了奖杯顺便把药箱拿了出来,尽量放低了声音:“金先生,我先帮你处理下伤口吧?”

“不用。”金俊中冷冷的拒绝了我,连同我放在桌上的药箱一块儿推倒在了地上,“你明明有男朋友的,为什么还要住在我家里让人误会?即使你住在这儿,你为什么不和他说清楚?还让他以为我们俩...”

“对不起金先生。”我弯腰去捡地上的药瓶,诺诺的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您动手,可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

“嗯。我也知道您对我的好,在我最落魄的时侯收留了我,还带我出去散心。如果他真的是我男朋友,我想他会感谢您对我的照顾,而不是现在这样子。”

金俊中忽然有些怜悯的看着我:“那是喜欢你的人对吗?”

“我不...”

话音未落,他忽然伸手把我揽进怀里,我一个不稳就坐到了他的腿上。他抱着我明显有些激动,我能感觉到他呼吸有些急促,顾不上脸上的伤,­唇­到我耳边轻微的喘息:“那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和以往两次他的激动不同,这次的金俊中并没有喝酒,所有的思维也是非常的清楚。我慌乱的要起身站起来,他再次将我拥紧:“我喜欢你的柯老师。”

“金先生,你别这样。”我尝试把他推开。

金俊中完全不管我的推嚷,强行抱着我要往里屋走,嘴里还愤愤的说着:“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么几个月,我实在憋得心里好难受。”

“不,金先生你不能这样。”这些日子下来,我其实也慢慢了解了金俊中的一些­性­格。他其实是个话不大多但心眼很好的人,即使他抱我进了卧室,如果我真的极力反抗,他是不会强来的。所以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的问题,竟然是闹成了这样,之后我还能当她的家教吗?

显然金俊中是被石小单给气到了极致,不管我怎么说他依然我行我素的抱着我往里屋的卧室里走。到了客厅的大门边儿,我就死死的抓住门上的扣锁:“金先生,你真的不能这样,我把你当成恩人和朋友的,你放我下来好吗?”

“你松开。”金俊中满眼浴火的看着我。

因为不是特别怕他,所以在这个时侯我依然还算是冷静,想着如果我持续再反抗,只是会继续增加他的斗志。果断松开了抓住扣锁的手,任由他把我抱紧卧室丢在了床上,任由他在我脸上亲亲我我,绝对不再反抗半点,就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盯着他。

金俊中也发现了我的奇怪,凑到我耳边的时侯,问:“柯老师,你怎么了?”

“如果你真的愿意这样,那你继续?但是金先生,如果你真的继续了,那我权当是被狗咬了一口,穿上衣服之后我笑着离开你这个院子。我不会告你,但我会选择这辈子就不再见你。你权衡一下,如果真的执意要这样,我愿意给你。”

这是我从来没有使用过的激将法,再次之前遇到任何问题我都只会选择一味的躲避。但到现在我发现躲避有时侯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别人举着枪瞄准你的时侯,你胸膛往上一顶让他开枪,或许他就没了勇气。往往人在绝路的时侯,靠的就是这点儿莫名的勇气。

果然,金俊中的眼神瞬间就暗淡了下来,­唇­也离开了我的脸,坐到窗边整理着衣服:“对不起柯老师,我不愿意失去你这样的朋友。”

我也跟着坐了起来,扣好已经被他解开的纽扣:“谢谢你的赏识。”

“那今天的事?”金俊中似乎被我刚才那句永不再见给吓到了,蹲下身帮我从床底下取出一双拖鞋:“柯老师,今天的事你不要怪我好吧?我也是被那人给气的,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不过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也是不会强求你的。”

我现在需要这份工作,甚至还可能需要金俊中的帮忙,在结束他的工作之后能给我介绍其他的客户。况且大家都是成年人,喜欢和不喜欢都是各自的自由,既然他在关紧时刻因为我的这句话收了手,我也没有必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人嘛,难免都可能有冲动的时侯。

“嗯,没发生过。”我穿上拖鞋:“那现在出去?我帮你上点儿药吧?”

金俊中也从刚才的状态中冷静了过来,乖乖的跟在我身后往院子里走去。只是刚到院子旁边,外面的门被白禾禾推开,石小单随即从后面冲了进来。

原本金俊中受伤我就很是生石小单的气,想着等上完药找个时机给他去个电话。看到他出现在了这儿,我更是主动上前把他往外面推,说话的声音也不是那么友善:“小单,你出来下。”

话音刚落,仝跃天跟着从门外进来,白禾禾开了门就站在旁边,无奈的看了看我,又把目光定格在金俊中身上:“不好意思金先生,我是回来取行李的。”

在这个时侯听到白禾禾要走的消息,再看到仝跃天出现,我大致已经猜到他们已经合好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总不如之前想象的那么高兴,也许是因为白禾禾把他们两带到了这儿,也许是因为刚才金俊中发生的那件事,白禾禾离开后,就剩下我们俩独处。

石小单红着眼睛走到金俊中面前:“­棒­子,你还嫌打得不够疼么?”

金俊中气愤的站起来,捏紧了拳头:“不是我打不过你,我只是不想和你这样的小孩子计较!”

我连忙走过去拉住石小单,“跟我出来。”

仝跃天也担心他们再是打起来,“小单,你先和柯安出去吧,我和白禾禾去收拾他俩的东西。”

“我俩?”我质问这仝跃天:“队长,我可没说过要走?”

石小单斜眼瞪着我,拉着我的手就往外面走去。金俊中在后面追了下,好像又被仝跃天在后面拉住。他紧紧的捏着我的手,把我往海边拉去。最后我是真的生气了,冲他大声的喊道:“石小单你站住,你这样动不动把我带走是什么意思?你口口声声要要报答我,而你的报答就是对我的道德绑架吗?”

我再一次的不躲避,换来的同样是石小单的不再坚持,他松开我的手转过头:“你就那么讨厌我吗?、你是不是认为我没有能力来保护你?”

“是。”我想也没想就回了过去:“我是很讨厌你,每次都擅自做主的带我走,你以为你能帮我做好的所有的事情,可是你没有想过这是道德绑架?我是觉得你孩子气,金先生是我的学生,你为什么要打他?你不是说过,只有莽夫才会做这样的事情吗?而你今天的行为又是什么?还有,我真的没有可怜到需要你来保护!”

“可是...我很快就要出国了,我想要在离开之前把你安顿好。”石小单面对我的强势语气,也就软了下来:“我不知道我这样做会让你觉得不适,我只是想要努力的为你提供以前的生活环境,我不想要你活成现在这样子,我心疼...”

许安芷从渡轮上下来,看到我站在这儿有些意外:“柯安,你要去对面吗?”

“你怎么在这儿?”石小单一眼就认出了许安芷,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们。

许安芷抿着嘴没有说话,看着我等我开口。我冲她笑笑:“你先回去吧,晚点我再来找你。”

石小单一定是认识许安芷的,大概也知道她和张南的关系,毕竟许安芷比我先正式的住进张家。待许安芷离开之后,他又开始抓狂了,重新拉着我的手说:“那,你能不能陪我一个晚上?憋了两个月,我有好多的话想要和你说,明天离开后,再见面最少要一年之后了。”

我看着石小单的眼眶发红,显然是来找我之前独自哭过一场,而现在眼泪还在里面打转,像是如果我不答应就要马上流下来似的。我心颤了下,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好。”

003、巷内遇险情【谢谢回忆不可能是回忆、Miss_Mc钻石

过了海,石小单径直带我往那条小巷子走,我的心情一下紧张起来,许安芷的­阴­影还留在我脑子里,那里面人的都很杂乱,我有些想要回避开。

石小单不管不顾的走在前面,牵着我的手死死不肯放开:“来的时候我开好了房间,穿过这条巷子就到。”

巷子的尽头是有个酒店,之前和白禾禾去坐公交的时候我看到过。可是穿进了巷子,我的心就开始乱起来,这种慌乱是无征兆的,就像是张南出事那天一样。从进去开始我都觉得后面有眼睛在盯着我,时不时的转头身后又没有人。

而走到“小红发屋”的时候,我这种感觉更是加剧,快步走了上去,紧紧靠在石小单的身边。石小单见我靠近了他,自然的揽过我的肩膀,抚摸着我的头发:“这样真好。”

我刚迈出步子,忽然身后有人死死的拽住我的头发,我一声尖叫:“啊——”

“就是她。”耳边传来那个中年女人的声音,随后一群染着黄头发的年轻男子迅速的冲了上来,将我和石小单团团围住。

石小单将我拉倒身后,双手背过来搂着我,小声的说:“别怕。”

“方红红呢?你把她带到哪儿去了?”中年女人拽住我头发的手还没有松开。

“你们都是谁?想要­干­什么?”石小单并没有发现我的头发被人拽住,转过身将我抱紧怀里。

我的心跳开始加剧,我知道这群人一定不是善类。从他们第一次见到许安芷的时候,一定就是给她下了药,让她让成为这儿的摇钱树。而现在我带走了许安芷,还帮她把毒瘾戒掉了,他们一定认为我是挖了这棵树。

“小子,这儿没你什么事儿啊,要是识趣的话就赶紧滚。”站在女人身后一个满头五颜六­色­的男子跨步上前,手放在裤兜里抵在石小单的面前。

石小单在A市哪儿怯过这些小混混,自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我凭什么滚?是不是想要挑事儿?”

我忽然瞥见男子的裤兜里凸起来了一块像是刀柄的东西,心里暗暗叫不好。取下石小单抱着我的手:“你先走吧小单,别管我。”

“怎么可能?”石小单低下头在我脸庞耳语,然后提高了声音:“有什么事儿冲我来,一群大老爷们儿找个女人说话,算什么事儿?”

“哦?”中年女人上下打量着石小单,“就你?怕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吧?”

石小单已经被这群人惹怒了,拉着我就要强行往外面走,而我的头发还被女人死死的拽住,往前走两步就疼得厉害。“等等,我的头发...”

石小单这才停下来,女人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甭管你是哪路货­色­,来了老娘的地盘就得懂规矩。你可以上周围打听打听,我小红手下的妹子有谁敢动的?”

总之他们今天的目的就是要我交出许安芷,反正我身正也不怕影子歪,甩掉石小单的手就站了过去:“老板娘,我那天是包了方红红不假,但是你的人丢了,凭什么怪到我头上?”

“凭什么?”这个叫“小红”的老女人,说着一个巴掌就扇过来:“就凭你不守规矩!”

石小单反应迅猛,伸手就拉住小红的手把他往前一送:“滚开。”

小红顺势倒地,周围的男子一见她倒下,纷纷冲上前来按住石小单:“告诉过你别管闲事儿,你***要动手是吧?”

现场完全一片混乱,这个点也大多都是一些站街的女人,和一些拉皮条的男人。他们对这样的群殴都是见怪不怪的,站在一旁看着热闹,谁也没有上前帮忙。

而混乱之中,我被小红拉倒了一边,“快说,方红红被你带去哪儿了?”

“我真的不知道。”

“啪——”又是一个巴掌:“你***到底知不知道?“

“不知道。”我确实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许安芷刚刚逃离开,而又被他们找回去。

刚才最早冲上前的男人站到我面前,手还放在裤兜里摇摇晃晃的说:“美女,把她交出来就没事儿,别让哥儿几个对你下狠手啊?”

眼看着石小单被他们按在地上,我开始陷入纠结。见我长时间的沉默,男子怒了,从包里掏出一把匕首指在我面前:“快说。”

石小单也许是看到了那人拿出了刀,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量就推开好几个人,冲到我面前把我护住,指着自己的肚子:“来啊,你往这儿来!今天你要没弄死我,半个小时之后我就会让你们死得很...”

话音刚落,男子果真对准石小单的肚子捅了过来,血瞬间就浸湿了他的衣服。我一看这情况不妙,绕过他用身体挡住。可石小单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流血,用力的把我拉开:“滚一边儿去!”

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我往码头那边的巷子口看去。远远的,看到金俊中站在那边,也许是见我转了头,他很快消失在眼前。听到警笛的声音,周围的人才蜂拥散开。

警察陪同我们一块儿去了医院,好在匕首不算太长,Сhā进去的位置也不深,石小单仅是受了皮外伤而已。对我们俩录完口供之后不久,丘栩也闻讯赶到,随后的事情石小单全权交给丘栩处理,就带着我离开了医院。

可我整个过程都很恍惚,觉得遇到自己的人好像都特别不好,从张南到叶一丁,现在是石小单。为了这么一件奇怪的事情,差点儿出了大事。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忽然感动的扑进了石小单怀里,这个比我小8岁的男人,在最危难的时候用生命在保护我。

“没事儿,医生不都说了是皮外伤嘛?”石小单搂着我,满是不在乎的说:“走吧,你可只给了我一个晚上,待会儿话还说不完呢。”

石小单没有带我去刚才准备去的酒店,而是就近去了医院旁边的一家星级酒店。到了之后才发现刚才把包都给了丘栩,而他的身份证并没有带在身上。他说回去再拿,我想着他现在的情况需要尽快休息,就拿了自己的身份证开了房间。

一直到了房间,我心里都忐忑得不能放心,想着刚才他奋不顾身冲到我面前的样子,想着最后看见金俊中那个远远的身影。但石小单却不同,他像个英雄似的一路揽着我,到了房间才把我松开:“还担心呐?”

“小单,你怎么那么傻?我是个女的,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该走就走啊。”我声音哽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此刻的心情。从在电视上见到这个大男孩开始,他的每一次出现,都像是给我­阴­霾的心里带来了一丝的明媚。

“就这几个毛贼?”石小单不以为然的轻哼了一声:“我可是见多了,今儿要不是其中一个使了­阴­招,我还能打不过他们?”

“­阴­招?”

石小单尴尬的指了指裤裆:“我被人踹了两脚这儿...”

刚说完丘栩就打来电话,说那几个毛贼已经全部找到,公安机关会在审讯之后,如数送到了戒毒所。石小单挂了电话,还在我面前炫耀似的说:“我就说没事儿吧?我也算是叱咤江湖上的人,怎么可能连这几个毛贼都搞不定?”

石小单的无谓化解掉了暂时的尴尬,看着石小单率真的样子,我真心觉得他确实如白禾禾所说,是个靠谱的大男孩。只是他的靠谱用在我身上,似乎是用错了地方。

或许是内心的感激,忽然就对他的感觉开始变化,不再觉得他太自作主张了。幻想着如果我没有经历那么多事情,如果我当时就单纯的和张南离了婚,也许像现在这样面对石小单的时候,我会不会爱上他?只是现在的情况不行,就连和我走这么短短的一段路,就让他招来如此横祸,我不敢想如果真的跟他回了A市,以后还会发生什么。

石小单倒是很快把傍晚的事情抛到了一边,坐到我旁边点了支烟:“你说,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爱上我?要是这样,我真还得回去感谢那几个毛贼。”

“小单。”既然他再次说到这个问题,我也没有再选择逃避,而是转过身盯着他,一脸严肃的说:“你遇到我那年你16岁,我24岁,那时候你还很青涩我也还很纯洁。但是现在我已经30,我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你才22岁?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和你的观念不大相同,我已经过了谈爱的年纪了你懂吗?”

“这又有什么关系?哪条法律规定了30岁不能谈恋爱?再说,我比你小又怎样?我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你,来让你不受委屈,这不就够了么?你还想怎样?”

我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对话,我做了个小声的手势拿出手机,来电又是个让我疑惑的陌生A市号码。时隔这么长时间我的防备已经减弱,以为是白禾禾拿仝跃天的手机打过来的。

但接起来之后,对方传来的却是雷希的声音,她幽幽的说:“柯安,下楼吧。”

005、给彼此时间【谢谢fei妈、为你_空城钻石

虽然我不知道雷希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但我清楚这绝对不是她的目的。对于这样一个各种手段能玩得极致的女人,怎么可能费尽心机的找到我就是为了道歉?

果然,雷希迫不及待的说:“柯安,我现在也是孩子的母亲了,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毛毛叫别人妈妈吗?你需要回到A市去,你应该找到张家要回属于你的孩子,还有张南离开之后属于你的财产。你不觉得你就这样躲起来,是便宜了张家的人吗?”

我瞬间想到的是她之前说过的话,脱口而出道:“你的意思是,现在你的时机已经成熟到需要我回到A市了、?”

“差不多吧。”雷希也没躲闪,“只是我这样真的不完全是为了我自己,你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你不回去要回孩子和钱,你怎么生活下去?”

我是很想把毛毛带在身边不假,但我绝不会在同样的地方再摔一跤。只是看到雷希渴求的眼神,我没有办法很严正的拒绝,只是改口道:“我先回去想想?”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联合你对付张家的人,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说离开咖啡厅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一味的强调要我相信她。她最近都会在滨海等我的消息,如果我想好了就联系她。我一直走回到房间门前,都没有想得明白,雷希这葫芦里到底又要卖什么药?

石小单在我离开之后显然没有睡觉,而是去冲了个澡,因为我进屋的时候,他正裹着浴巾大声的叫:“柯安,刚才上的纱布好像掉了,你来帮我看看呢?”

毕竟他是为我受的伤,我一听到纱布掉了,根本就没想他是不是穿着浴巾,连忙冲过去蹲在他面前:“怎么会掉呢?有没有碰到水啊?这大夏天的可不要...”

话还没说话,石小单就把我揽进他怀里,另外一只手掀开他的浴巾,“骗你的啦...”

明知道上了当,可在接触到他肌肤的一瞬间,我心里还是颤动了好几下。石小单捧着我的脸让我仰起头,­唇­凑近我的耳边说:“我为你受了伤,你也说过要陪我的。”

“不要拒绝我,我明天就要离开你很久了...”伴随着石小单颤抖的声音,他的吻如雨点般的袭来,那么炽烈和疯狂。

在大脑完全空白的此刻,我真的忘了拒绝他,甚至还不自禁的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我紧闭着眼睛,仰着头像是在等待甘露一般,任由他生疏的撬开我的­唇­瓣,舌齿之间传来那么清香的甘甜,这样久违的撩拨,让我忘却了所有。

4年了,我想我是需要这样的怀抱和胸膛的...

他时轻时重,偶尔娴熟的用舌在我­唇­上轻敲,像是要奏响美妙的旋律。偶尔生疏的和我纠缠,不经意间还会轻咬到我的舌...

水­乳­交融,在此时被我们俩演练得淋漓尽致。而他像是知道已经将我占据,悄声的掩着­唇­缝溜走,停留在脸颊的位置。他伸手拂去我耳边的头发,一边轻抚着我的头发,一边轻咬着我的耳垂,小声呼唤着我的名字:“安...”

我全身一阵酥麻,大脑急速缺氧,在这仅有的几分钟之内忘掉了所有的差距,就这样享受着他的吻。从­唇­瓣,到脸颊,到耳垂再到锁骨...

当他游走到我锁骨以下的时候,后背的手已经解开了我内衣的纽扣,另外一只手也想要贴在了我胸前,我才这一个激灵把他推开:“小单,不能这样...”

“噢,天...”石小单被忽然打断意见特别大,很是泄气撑着头:“你不能这样搞我...”

我坐回到对面的床上,理了下被他弄乱的头发,“你要再这样我就回去了。”

“回去?你回哪儿?­棒­子那儿?”石小单很是郁闷。

我弱弱的点点头:“你之前不也说好的,出国回来再说的吗?”

我也知道我们两个人这样共处一室不好,也想过要离开。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没了直接拒绝他的勇气,甚至也希望他出国这一年里,我能比现在调整得更好些。

之后石小单果然没有再做过分的事情,虽然他还是肆无忌惮的当着我的面儿穿上了衣服。睡觉的时候他主动抱了被子睡沙发,让我一个人睡在床上。而我们俩心照不宣的都失了眠,我听着他不停的翻身和喘息,我只能保持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是几点,外面特别的安静,在石小单翻身多次之后,他终于开了口:“睡了吗?”

我没回应,装着自己是睡着的样子。听到石小单小声的说:“你肯定不会知道,在你自己的身上充满了多少魅力。6年前在山里看到你的时候我怦然心动,像是我要梦中的女神,后来看到你站在窗台边儿,又特别像我的姐姐,再后来你出事之后,我偶尔会觉得你像我的妈妈。呵呵...这三种感情都寄托在了你的身上,你让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听着石小单的自言自语,我心跳骤然加剧,偶尔还伴随着那么一丝的心痛。最终我还是没有搭他的话,在他半梦半醒的呓语省中,酣然入睡。

第二天一早,丘栩打来电话让石小单去一趟警局,因为他马上要离开,而案子还没有办完,需要去签订一份委托协议之类的。我也需要回清渔,虽然我不确定金俊中那儿还能不能呆下去,但我也得要回去。

我们就在酒店里分别,临别的时候他紧紧的抱着我,让我给他一年的时间成长和证明,也给自己一年的时间走出这样的­阴­霾。我从来没有过这样不舍的情愫,因为我所有的分别几乎都是对方不告而别,比如叶一丁比如我父亲。他们都怕我不舍怕我难过,舍不得在走之前向我叮嘱几句。

惟独石小单不同,他抱着我在酒店门前耳语,我们拉了勾,我们再次拥吻...

离开之前,白禾禾打来电话让我等等她,她稍后要和石小单及仝跃天回A市,她想要在临走之前和我说说话。石小单把我带到白禾禾他们所住的酒店之后,就拉着仝跃天去了警局,留下我和白禾禾俩人。

从昨天白禾禾忽然带着仝跃天折回,到她要离开滨海回A市,不过24小时不到。看到她是真的收拾了东西要走,我心里忽然有些失落,我早就把她当成了最好的朋友。

“柯安,你为什么不和小单回A市?到时候我们一起,不停好吗?”白禾禾说。

我一脸疑惑的问:“还说呢,你怎么回事儿啊?仝队长怎么忽然就来了,你怎么忽然就要走了?半点征兆都没有啊。”

“是小单啦...他帮我把钱还给了跃天他妈,然后我就可以先回去再说啦。”

“那他妈妈知道你回去了吗?”

“不知道。”

我忽然想起雷希讲的那个故事,她谈过的两个男朋友,都是父母把他们拆散。有些担心白禾禾重蹈覆辙:“那要是他妈妈知道了,会怎么样?”

“再说吧。”白禾禾也显得很没信心:“这次回去我也不去他酒吧上班,能瞒多久算多久吧。反正分开了我们两人也都过的不如意,倒不如及时享乐。”

白禾禾坦诚的说上次的仝跃天妈妈给她的那笔钱,因为当时太缺钱也被逼得太紧就收了下来,随后被她拿回了农村老家。而这段时间以来她过的都不好,几乎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梦到仝跃天,她以为她真的可以重新开始,但这次石小单依她名义把钱还回去之后,她接到仝跃天的电话才知道,自己还是深爱着他的。

他为了石小单许诺的一丝希望,鼓足勇气回A市去赌一把,即使最后真的不能和仝跃天在一起,她也要亲眼看着他结了婚之后才离开。那时候心里没有了爱,没有了可能,也许才会更放得开手脚重新开始。

她的言语之间,我也能明白石小单的用心良苦,他一定是想让白禾禾回去触动我,或许我就会跟着白禾禾一块儿回去了。只是他不知道我的问题比起白禾禾,要复杂多少倍。

我不愿意再目送他们离开,在仝跃天打来电话让白禾禾准备出发的时候,我独自打了个车去到孟石凡那儿。我还惦记着许安芷,想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她,如果有必要的话暂时在清渔呆一阵,等小红的案子确切的宣判之后再做打算。

可是到了孟石凡的店门前,却是大门紧闭。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都快要到中午了许安芷怎么还不上班?

我疑惑的转身准备打车直接回清渔,因为这样的情况我宁愿多出20块钱的车辆过渡费,也实在不敢去做渡轮回去。

刚转身,金俊中不知道上哪儿找了辆车,停在路面上摇下车窗,“走吧柯安,我们回家。”

006、夜半对话声【谢谢fyp198501钻石

我脑子都在疑惑许安芷为什么没有上班的事情,金俊中叫我我也就跟着上了车。他的表情很轻松,完全不像是昨天还人揍过的样子,虽然脸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在路上我打了孟石凡的电话,问他今天为什么没有开店。他说他在外地拍卖会上,还反问我小许今天没有来?

金俊中要带我先去吃午饭,我借口自己还有点儿事,回到他家之后就匆忙离开,去了许安芷租房那儿。不出意外的关了门,我隔着窗户往里看,东西什么的都还在,只是她的日常用品已经没有了。

我顿时感觉更加不好,许安芷是不是昨天晚上碰到了谁,导致毒瘾又犯了?否则她没有理由就这样不打招呼离开才对啊?

这个问题让我原本就不明朗的心情更加不好了,无­精­打采的回到金俊中的院子,也忘了早上想好的要和他谈谈家教的事情。

金俊中买了不少的东西摆在院子里,见我回来连忙把我拉到他面前:“吃饭吧柯老师,你在我这儿住下,一天天的瘦了不少呢。”

我木那的坐着,拿着筷子在碗里四处乱戳,没有一点儿胃口。

以为许安芷消失这事儿,我想好要和金俊中的谈话也一再拖延。接连的好几天,我每天都去她房子那边看看她在不在。在第三天的时候,孟石凡终于打来了电话,“柯小姐,你那朋友还来不来上班呢?我这回来好几天了,也没有见到她人。”

“呃...孟老板,她家里出了点儿急事回了趟老家,可能近段时间不会来了吧。不好意思啊,给您添了麻烦。”

“这样啊,那你有空过来,我把她这几天的工资结给你。”

我想着许安芷也没有去上几天,就让孟石凡先把工资给留着,万一哪天许安芷又回来也能有个去的地方。

可是这样的想法太过天真,许安芷既然走了就绝对不会再回来。

不得不说,一切又回到了刚来滨海的起点,除了我有了一份工作可以养活自己,白禾禾离开了,许安芷也消失了。只是我这份家教的工作,因为有了石小单的扰乱,我总觉得和金俊中呆在一起不够自在。

每次讲课的时候都会分心,偶尔会想到石小单,偶尔会想到他卧室里那个相框。就连半夜睡觉,即使我把门都反锁的,但也会梦到金俊中冲进来。

我知道,这是心里开始对金俊中的抗拒了。反正这份工作早晚要结束,我在这天上完课之后,对金俊中摊了牌:“金先生,你现在的中文基本交流和阅读是没有问题了吧?我想退回你一些学费,就要辞职了。”

“辞职?”金俊中一下紧张了起来:“为什么?我哪儿做的不够好?”

“不是...我只是看你学得也差不多了,我已经没有更多的东西来教给你。”

“我可以帮你找另外的学生?”金俊中想了一会儿,说:“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她最近也在找家教。”

总之,他就是不想我离开。虽然我不清楚他真实的想法。

我没有再坚持,毕竟这段日子金俊中对我真的不错,我想的是过几天再找机会说说。而这些日子他去上班之后,我正好可以在家里找找其他的工作。

晚上金俊中有个应酬,我早早就上床睡了。今天下午下了点儿雨,晚上气候特别凉爽,我睡的特别的香。一觉睡到半夜,被外面的说话声给吵醒。

“金总,您的肌­肉­真是发达呀...”

“我好想要摸摸,可以吗?”

这是女人的声音不假,我不敢相信的掐了自己两下,有些疼,知道这不是做梦,而是真的金俊中带了人回家。没过多久就传来女人尖声的叫喊声,还有金俊中低沉的怒吼声。那边的床是前房东的木床,偶尔也会发出清晰的吱呀声。

我自然明白他们在做什么,持久的声音不停的传来,我心里跟着也有些悸动,竟然不知不觉的想着石小单。

对门的声音持续增强,这样的声音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已经有了免疫力准备入睡,那边声音忽然停止。随后就传来女人有些娇的声音:“金先生,还满意吗?”

金俊中回应着什么我听不大清楚,只听女人继续夹着嗓子说:“那金先生,下午我和您说的事情,现在能答应我了嘛...”

“下午找我的人是你?”

“当然,除了人家还能有谁呀?”

他们打着哑语似的对白我一句也听不懂,但我知道今天的金俊中确定和以往有些反常。在这在我住进来小半年的时间里,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他一直是个沉稳的人,平时的表现也会显得很有礼有节。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到家里来,而且明知道我住在隔壁,还会这样肆无忌惮的叫喊。

“金先生,你先考虑考虑,小艺现在已经成了这样,如果你再不骨气勇气去追,但怕你会后悔这辈子的。”

这声音明显是夹着嗓子说的,而又刻意压低,我听不出来是谁。但我对他们的谈话充满了好奇,穿上鞋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靠在门上竖耳听着。

金俊中在说什么,听不清楚。

那女人像是在劝说:“金先生,你来中国不就是为了小艺吗?但现在,你在滨海小艺在A市,她根本不知道你回来找她来了好吗?”

小艺是谁?难道就是相框里的那个女人?金俊中为了她才来的中国?可是为什么又不去找她?我能确定女人说的应该是实话,因为金俊中之前的中文口音里,确实时不时冒出几句连我都不会说的A市方言。

从他们断断续续的谈话中,我大概知道了,这个女人是今天晚上在应酬上认识的金俊中。我想应该是把他灌醉后回了家里,只听到后面金俊中大声的呵斥:“你太过分了,你走!”

刚才还在翻云覆雨的两个人,瞬间像是变成了仇敌。随之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好像是金俊中把女人赶出了家门。然后整个晚上,客厅的灯都亮着,金俊中坐在客厅在里长吁短叹。

早上醒来的时候还坐在木椅上,手里抱着那个相框,周围堆了一地的烧酒瓶。看样子昨天晚上女人离开后,他应该在客厅喝了一夜的酒。

我去卧室取了毯子为他盖上,刚碰到他他就醒了,无­精­打采的说:“早安柯老师。”

“怎么睡在这儿?进屋睡去吧,外面在下雨,一会儿该着凉了。”

金俊中眼睛周围一圈厚重的黑眼圈,他起身伸了个懒腰,身上的毯子随即滑落。他光着的上身,确实如昨天晚上那女人所说的那样,肌­肉­是很发达。只是他手抬起来时,我不经意看到了他咯吱窝下面那块红。

很明显,是昨天晚上在激动的时候被女人咬的。但它所在的位置却让我惊悚,曾经张南还没有公开和许安芷住在一起的时候,他每次回来腋下也会经常出现这样的红。可我没办法把昨天晚上的女人和许安芷联系在一起,毕竟他们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同。而且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基本已经排除了许安芷对我的恨,她应该不至于再回头才对。

而他睡梦中醒来一站,也好像忘了身上还捧着相框,也随之落地。我弯腰捡起来递还给他,没忍住问了句:“她就是小艺吗?”

金俊中一愣,看我的眼神有些闪躲和慌张,把相框拿回去后就急急忙忙的去了卧室。从早上到下午,他都一直呆在卧室里不出门。我敲门让他出来吃饭,他也推脱说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想要补会觉让我别打扰。

雨下了一整天,金俊中也在卧室呆了一整天,而昨天晚上说好的带我去见他朋友的事儿,也只字未提。我坐在门槛上,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忽然有些担心,昨天晚上那女人和金俊中说的什么事情,会不会和我有关系?

007、如果变强大【谢谢宝贝果小果黄冠

我淋着雨去院子里把躺椅搬了上来,看着院子里的青苔,听着敲打屋顶的雨声,回头重新梳理自己,不可否认某种程度上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有的选择导致的今天,很大程度上和我自己的­性­格也有些关系。

我养尊处优了26年,看似乖巧的­性­格下面,其实暗暗隐藏着叛逆的心。否则,当初我不会那么疯狂的爱上叶一丁,因为骨子里想要逆反我父母的安排,想更想要找个普通人过日子。

而这样的想法,早就奠定了今天悲剧的诞生。

但不管怎样,我既然能作茧自缚,我想我也可以破茧成蝶的。只是需要时间,需要耐心的煎熬...

天渐渐黑了下来,金俊中还不吃不喝不起床的躺在卧室里。我忧郁的情绪随着夜晚的降临也开阔了不少。今天不用讲课,也静不下心来泡壶茶,无聊的拿出平板电脑,抱着一丝期许的打开电子邮箱。

果然没失望,有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有好几张照片,附加文字很简练:“我会让你看着我的成长。”

我把附件下载下来,面带微笑的一张张浏览完,忽然有些想念他,他从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电话。这样的情愫来得很奇怪,而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的想法,也莫名涌上了心头,有种生不逢时的遗憾。

顺便点开以前收藏的网页,大多都是关于“滨海国际旅游风景区”这个项目的搜索。而今天搜索出来的结果,依旧和之前一样没有任何进展。但关于这个项目的网页,明显比之前少了许多,在首页最后的相关搜索的界面上,豁然出现着:“A市天池国际旅游风景区。”

我同样点开一样,内容依旧少的可怜。

以前我爸也做房产,我虽不管业务上的事情但大概也知道,一般拍下地块准备要开工之前,都会在各地打广告做宣传。为的是最大利益提高后期的收益。而这两个项目,都打着国际旅游风景区的项目,怎么说都应该是重点项目才对。在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没有道理说重点项目在网络上的相关新闻会这么少?

关掉所有的网页,有些暗自伤神,现在的我还处于奔波不定的状态,即使这些项目都有问题,即使我爸的欠债和这些都有关系,我也没有能力去把它翻案。正所谓,真的只有强大自己之后站到了更高处,才有资本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了解自己想要了解的事。

而我现在,显然不具备条件。

院子外面忽然一道闪电劈过,把梨树上几根细细的枝桠劈断,继而狂风袭来,整个大树在风中摇晃,像是随时都要倒下来一样。第二天梨树下散落了一地的枝桠,都是一些刚发出来还细小的,而以前粗壮的都完好无损的留在树上。

这小小的细节再次触动了我,我节节后退之后的连连败退,正如现在那些被吹落的枝桠一样,在不具备条件的时候只会随波逐流,甚至不用太强的风力就能吹的散落一地。再加之所有的事情在我现在看来都疑云重重,我忽然有了种冲劲儿,特别想要往上冲冲。

如果我变得强大,那么是不是就不会像以前那样惧怕一些原本都不算威胁的威胁?

如果我变得强大,那么是不是就会了解到更多的事实真相?

如果我变得强大,那么是不是就不会再成为男人和感情的寄生?

如果我变得强大,那么是不是就不会像白禾禾面对仝跃天家人那样,毫无底气?

如果我变得强大,那么是不是有一天就可以坦然的面对石小单?

细细想来,答案都是肯定的。我已经从初到滨海时的身无分文到现在有了积蓄,足以支撑我短时间内换个工作继续下去,而不是守着已经有了隔阂的金俊中,揣测他对我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心一旦放开了,好像觉得任何事情都不大难。在网上找了好些公司的职位,浏览过要求之后,发现在自己出了工作经验这一块,好像都没有太大的问题。经验没有我可以学,我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正式步入社会,走入职场。而金俊中这儿的工作,显然不算,他夹带了一些他对我的个人感情,而且成天面对的人也只有他。

浏览工作的同时,我恍惚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我妈通过电话了。果断打开电脑上的网络电话,输入我妈的号码给拨了过去。

我妈已经猜到显示“未知号码”的来电可能是我,“是安安吗?”

“妈...”这次我没有煽情,也没有哭,“妈,好长时间没有给你来电话,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在居士林里住着,能有什么事?妈就是担心你,你说你长时间电话也不打来妈也不知道你在那儿,天天提心吊胆的...”

我有些自责,自己的不安定让我妈担心的同时,她连想要联系我都联系不到:“对不起啊妈,最近有些忙。以后我一定不会了,我每天给你来个电话好吧?”

“嗯嗯,妈现在别无他求了,就希望你过的好好的。对了安安,过年你回来吗?要不你来居士林找我吧,我们就在上面和道友一块儿过。”

距离过年还有3个多月的时间,这三个月里会发生什么我也说不好,“到时候再说好吗?”

“你现在怎样了?工作还顺利吗?张南他爸妈有没有来找你?”我妈担心的连问。

“挺好的妈,你别担心了。张南他爸妈...也找不着我啊?”

我又和我妈聊了些近况,但还是避重就轻的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让她觉得我现在很稳定也很好。

我妈天真的以为我是真的很安定了,再次提了下滨海国际旅游风景区这个项目,又说如果我在情况允许的时候开业去查查,说不定从这儿做突破口能把我爸的案子翻身,这样我们家也可能有重聚旧好的那天。她还回忆了下以前我们一家三口团聚的日子,最后很是感概的说:“不过柯安,别太报希望,还是听天由命吧。”

我知道我妈心里是想,但又怕像之前张南的事情一样给我太大的压力。我们畅聊了很久很久,直到金俊中出了门站到我身后,我才挂了我妈的电话。连忙起身去厨房端出早上熬的粥摆到院子里:“金先生,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快吃点儿吧。”

金俊中还是恍惚的样子:“嗯。”

他这样的冷让我生怯,像是戴了一层厚重的面具让我琢磨不透。为了缓解自己,我主动起院子里清扫起了昨天狂风扫过的残骸。

“柯老师,请你帮我泡壶茶吧?”

我转头,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而桌上的粥还一动没动。我知道他有心事,只好顺从的去客厅拿出茶具和茶叶,刚要开始准备烧水,他又说:“你是用的煎茶道?”

金俊中忽然问出的专业术语让我一愣,这绝对是要入行较深的人才会知道的。因为现在广泛流传的茶艺里,大多都是使用的泡茶道。他所谓的煎茶道,我只是在偶然的情况下看到曾子诺泡过一次。而那次我说要学,曾子诺笑笑说我阅历还不够,泡不出好味道。

我摇摇头,“不好意思金先生,我不会。”

而后他没有再说话,烧水之时我有些分神,水开了半响我都忘了取下来,他提醒我道:“柯老师,水老了...”

我诧异于金俊中对茶如此懂?我不好意思的把水倒掉重新烧。

“柯老师,我明天要走了,这房子你就...”

“没事的金先生,我也正好想要告诉你我要辞职,正打算退还您一部分费用呢。”

“不用退我,你留着吧。房子你可以先住,我这边的公司还需要打理,时不时还得回来一趟。”金俊中说话的状态很疲倦,像是经过了长久的挣扎后做出的决定。

金俊中走得很快,喝完茶就去收拾了东西离开,他也没有告诉我会去哪儿,只是临走的时候叮嘱我:“柯老师,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如果有人来敲门别开,要是有不好的情况你就报警。”

我想不过是金俊中比较担心我,并没有多想其他的。但我还是疑惑,前天那个来找他的女人是谁,而为什么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还是决定了离开,那个叫小艺的女人,和他之前又发生了什么?

只是表面上看来,这一切和我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待他离开之后,我也听话的反锁了院子里的大门,想着下午在网上试着联系下公司,等在市区正式找到工作之后,我也不打算长期呆在他这儿。毕竟主人都走了,万一哪天那个叫小艺的女人回来,我这样不清不楚的留在这儿也不好。

受了“滨海国际旅游风景区”这个项目的影响,我找工作的方向定位在广告公司和建筑公司。虽然我的条件现在进去只能做简单的行政工作,但依然不会影响我的选择。

下午确定了两家公司,一家是全国连锁的广告公司“腾飞广告”,另外一家是滨海本地的建筑企业“展宏建筑工程有限公司”。应聘的职位都是行政文员,约好是明天上午和下午分别面试。

毕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面试,我提前在网上做足了功课后,早早的就准备睡个美容觉,明天好以最好的­精­神面貌去。只是睡到半夜又被院子里的野猫吵醒,就在外面像是发春的叫,而且声音极其的恐怖。

我担心明天的面试,卯足胆子起床,在客厅拿了一根金俊中留下的高尔夫球杆走到院子里去。四处寻找一番之后,在梨树下面找到了那只野猫,我轻轻碰了下它,它沿着竖杆就往上爬。我怕它还要继续吵着我,就抬头准备敲打树­干­。

可这一抬头,上面掉着个白­色­的东西吓得我魂飞魄散...

008、第一次面试

也不管野猫等会还是不是要继续叫,连忙躲进屋里关了门。回到屋里才后怕,昨天金俊中离开的时侯我明明清扫过院子的,而且之前树枝掉落的时侯我也看过树上,我能确定没有那个白­色­的东西。到后来实在睡不着,我只好安慰自己可能是大风吹过来的什么。

天亮了之后到院子里,才看仔细查看树上,倒确实不是什么恐怖的东西,不过是我前天洗了凉在屋檐下的那条白裙子。刚想责怪自己虚惊一场,被自己的衣服都能吓到,转而一想它为什么会去到树上?

我不是鬼神论着,挂在屋檐下的裙子能换地方,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昨天晚上家里进来了人。况且在这儿住了这么长时间,真的没有野猫跑进院子的情况发生的。我来不及细想,转身回屋准备重新找条裙子,而金俊中房间里忽然响起了一阵音乐声。

我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才发现他的枕头下面还压着一个手机。我不敢随意接听他的电话,但有点强迫症的我听着铃声不停响就不是特别舒服,拿了起来准备按成静音。可是当我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时,我心情一下糟糕到了极点。

“张落,13******,号码归属地A市。”

手机在我手里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我是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待我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回房间抓紧时间收拾了自己的衣服。这金俊中的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再呆下去的了。

我把自己所有的行李放到了晏璐家里,暂时没有拜托她找房的事,我想我得把工作确定下来之后,尽可能的找离公司近的地方。

放好东西离开晏璐家的时侯,允启山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柯安你在呐?正好有东西要交给你。”

“交给我?谁的?”我惊讶。

“之前你租房的房东留下的,她的房子又租出去了,今天去收拾屋子的时侯发现了这些,她让我交给你。”允启山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乱七八糟的放着一些东西。

不用猜,这些都是许安芷没有带走的。但我确实时间有限,只得先去面试完之后再回来拿。晏璐借机让我中午过来吃午饭,她让保姆准备。我说好。

“腾飞广告”是全国都比较出名的广告公司,主要是以路牌、灯箱和小区写字楼广告为主。而这次找的行政文员,主要是偏企划方面的,如果经过学习以后能力够的话,就完全可能往企划专员方向发展。

而它在滨海的分公司,没有想象中的气派,不过是在市中心一个写字楼里,租下了整楼层作为办公用地而已。即使如此,让第一次面试的我也非常紧张,好不容易轮到了我,整个手心冰凉还不停的冒着冷汗。

面试我的经理是一位40对左右的中年男人,他自我介绍说是人事部罗经理。并向我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对于这些问题,我一个都答不上来,咬着­唇­紧张的抬起头,鼓起勇气小声却不怯场的说:“对不起经理,我没有任何工作经验,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罗经理也许觉得没有见过我这样坦诚的人,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再低头看看手里我的简历:“柯安,30岁,没有工作经验?”

“是的经理,我以前是全职妈妈。”一旦开了口,内心懦弱的小人即被打败,“但您放心,虽然我没有经验,但只要公司能给我这样的机会,我一定会珍惜去学。”

罗经理没有当面表态,而是又简单的了解了情况之后,让我回去等消息。走出面试办公室的时侯,我紧张的脚一崴摔倒了下去。当着领导出丑真是难堪,最重要的还把门边的纸篓弄翻在地,散落了一地的碎纸。

我忍着痛站起来,转身向罗经理说着抱歉,连忙把地上的纸往垃圾桶里捡。这些纸片都没有用碎纸机,而是手撕丢进去的,捡到最后一张的时侯,我豁然发现上面写着:“滨海国际旅游风景区2期”

我连忙把将指条捏进手心,贪心的往垃圾筒看了看,想再翻两张有关联的碎纸出来。但身后的罗经理开了口:“没关系,你先回去吧,三天之内我们会通知你面试结果。”

中午回到晏璐家里,允启山又出了门,晏璐把早上他留下的袋子递给我,“面试得怎么样?”

我接过塑料袋有些紧张,希望里面能有一些线索,能知道许安芷到底去了哪儿,所以回答晏璐也有些心不在焉:“还好,说是给通知。”

然后我就坐在沙发上,把里面的东西一一给拿了出来。里面的东西很杂乱,有用过半瓶的护发素和护手霜,也有用完的口红,还有一个望远镜。最让我感兴趣和充满好奇的,还是放在一个小袋子里的一张手机内存卡。

晏璐一直都认为许安芷是我朋友,还觉得有些奇怪:“内存卡也不带走?”

“是啊...”我依旧不大愿意让晏璐知道我和许安芷的真正关系,装的若无其事的把卡捡了出来,“改天还得给她,这人总是丢三落四的。”

晏璐的孩子在楼上午睡,估计是醒了找妈妈在哭,晏璐闻声让我先坐会儿,她去伺候小祖宗先。趁此机会,我正好将内存卡装进手机,在等待开机的同时,又细细的翻找袋子,里面果然还有一张手机卡。我再次将手机关机,连同手机卡一并装了进去。

不得不承认,我此刻的心情是忐忑的,毕竟许安芷的消失是那么的奇怪,我希望能在这两张卡里发现些什么。等屏幕上出现字幕,我先查找的是SIM卡里的通讯录和收件箱。这应该是许安芷很早以前使用过的卡,里面的短信日期大多也都是几个月以前。

一路翻看下来都没有什么奇怪,而其中一条“今天晚上我回家”看似普通,我不经意看了下发件人,却让我大吃一惊。不是张南也不是别人,而是我的公公,张南的亲生父亲!发送的时间,大概是在许安芷生完多多满月之后。

我整个人瞬间变得凌乱,虽然我知道公公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他在外面养女人的事情也是家里都知道的。只是婆婆陈亦梅顾全大局和颜面,多年以来都把这些事情撑了下来,而且公公在家里绝对是没有地位的人,张家所有的资产,几乎都是婆婆娘家遗留下来,由婆婆掌管之后发展壮大的。

不过,单凭这样一条短信,倒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但通讯录和收件箱里,除了这条短信再没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内存卡里,除了几张她和张南的亲密照之外,也不过是一些日常的照片。

看完卡里的东西,我整个人都不是特别好了。公公连回家这种事情,不告诉别人为什么会告诉许安芷?而他们之间难道还有什么关系?

这不禁让我想到我和张南结婚后第一次回家的一个细节,晚饭后婆婆和刘妈出门散步,而张南接了个电话出了门,家里就剩下我和公公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公公总是时不时的转头看我两眼。我当时虽然觉得有异样,但也没有多想,还觉得或许是他满意我。

现在回想起来,难道公公真的是好­色­之徒?对谁都可能会想入非非?

我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下午的面试比上午还要糟糕,对方看了我一眼直接说:“你?做行政?”

这种语气带着藐视眼神还有轻视的感觉,虽让我不是特别舒服,但我还是尽量柔和的回答:“是的。”

“行政就是收发资料打印合同,你不大合适。”对方直接的拒绝道:“不过,我们现在缺项目公关,要是你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试试。公司比行政高了10倍不止。”

“项目公关?”我不懂。

“你别看这个职位,要求可是很高的呢。”对方向我解释:“平时要陪着领导出席一些场合,促使项目合同的签订。”

说的倒是很冠冕堂皇,但我也能明白是什么意思,说通俗点就是公司请的职业三陪。以前我爸公司的出纳,就是简直的这个职位,陪着我爸出去应酬,陪甲方吃喝睡一条龙。

我觉得对方这话简直是对自己的污辱,没有继续也没有说再见就起身,气呼呼的离开了这家公司。在此刻我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所做的工作,会和这个职位有异曲同工的地方。

两份工作只剩下一份,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结果。回晏璐家的路上我有些失落,觉得自己特别没有能力,就连找个这么简单的工作,还不能一次­性­敲定。

没法租房,金俊中那儿也不能回去,晚上我谢绝了晏璐的好意,在她家附近找了个比较便宜的宾馆。宾馆鱼龙混杂,我早早的关了门就不再出去,我想起许安芷留下的还有个望远镜,索­性­拿出来站在窗边往外扫视了一圈。

对面是上次和石小单一起住的星级酒店,我把望远镜从下层慢慢往上抬,大多数窗户都被拉上了窗帘,唯独在快要到顶楼的一间房间,敞开着窗帘还开了灯。

内心的窥视欲和好奇心让我把镜头停在了那里,只见一个女人背对着窗户在脱衣服,在脱得只剩下内衣的时侯,从卫生间里走出来一个男人。高清晰放大的望远镜,一下就让我看清楚了那个男人正是金俊中。

我心里一惊,莫不是他已经带回了小艺?

女人见到金俊中,迅速的贴了上去,两人一番纠缠,女人转过头来拉窗帘,而在这同时,我清楚的看到了女人那张熟悉的脸...

009、欲要摆脱她(1)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实在不敢相信所看到的,但回头想想早上那个电话,张落和金俊中出现在一个房间里,也就并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那么前天晚上出现在金俊中房间里的那个女人,也一定就是张落不假了?再细细回忆当时听到的声音,就更加能笃定,只不过自己根本没有想到过会是她,自然也就没有把他们俩联系到一起。

可是张落前天晚上明明称呼金俊中是金总,而且一副放荡娇艳的状态,和她张家三小姐的身份,完全不能联系在一起。在此之前我想过张落的私生活会有些乱,但没有想到会乱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一时理不清楚自己的头绪,取下望远镜放回到原位,摇摇头感叹自己实在看不透这些,而且好像和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金俊中明明是为了去追回小艺,可为什么昨天刚离开,今天就和张落这样的出现?

更让我意外的,是晚上10点多金俊中打来的电话。他问我你在哪儿?有事找我。言语之间显得很是急迫。

“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电话里面说不清楚,柯老师你快告诉我吧。”

听着金俊中确实很着急的样子,我就约了他在楼下不远处的咖啡厅见面。随即我拿出望远镜,果然对面房间的窗帘又被拉开,而里面却多了个雷希。

原来,张落真和雷希走到了一起!

见到金俊中,他显得很疲倦,带着很深的歉意叮嘱我:“柯老师,真是抱歉,要不明天你就不住我那儿了吧?我打算把房子卖掉了。”

“卖掉房子?为什么?”

“我也把公司一并转卖掉。”金俊中说话的同时,总是时不时的看着窗外,好像怕谁跟踪他似的。

我觉得奇怪:“金先生,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一点点小事,但不严重。”

“噢...”我没有戳穿知道他和张落在一起的事实,只是淡淡的说:“我今天下午已经搬走了,另外临走的时候,有人打过你的手机。”

“啊?”金俊中显得很慌乱:“你有接吗?”

“没有。”

“柯老师,请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只是我现在有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处理。”金俊中忽然握紧我的双手,很严肃的说:“你一个人在滨海要特别小心,等我处理完事情之后就回来找你,好吗?”

金俊中莫名其妙的一番话,说的我是疑云重重,联想到他和张落,还有刚才看到房间里也出现了雷希。我基本可以确定,他要去处理的事情,一定跟雷希也有关系。

“金先生,你是不是真的遇到什么事情了?你说让我小心,是不是小心雷希她们?”

“她们来找过你了?”金俊中直愣愣的看着我:“她们想让你回A市打官司,别答应她们的要求,知道吗?”

“打官司?什么官司?”

金俊中叹了口气,“实话告诉您吧,这两天我可能被人下了药,他们想要让我劝你回A市,夺回你前夫的财产和你孩子。”

“被下了药?”

金俊中点点头:“是,我想你那天应该是听到的。所以我要回A市,你最好还是留在滨海吧?那官司,可能不好打。”

倒不是自己好奇心重,只是金俊中这样,我忽然有些担心他:“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只是他们都给你下药了,你怎么还要卖了房子和公司去A市,你确定想好了吗?”

“我曾经很喜欢的一个女孩现在疯了,我想要去陪着她,不管她还能不能好起来,我希望能让她过得快乐点。”金俊中看了看窗外,眼眶忽然有些泛红,“在此之前我都找不到她...”

在他说出这话的第一时间,我联想到的是雷希告诉我的那个故事,她说张南曾经要娶的那个女人也疯了。莫不是,金俊中喜欢的女孩和那女人是同一个人?

我问:“是小艺?”

“是的。”金俊有些无奈的说:“柯老师,今天主要是想当面告诉你搬家的事,如果在电话里说,我怕你误会。”

“对了金先生,这是你家里的钥匙。”我从包里翻出钥匙递还给他,“这钥匙除了你还有谁有吗?”

“昨天晚上有人回去过?”金俊中一下变得敏感。

我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吧,家里来了只野猫,我晾在外面的衣服也换了地方。”

“我知道了。”金俊中看了下时间,“那先这样吧,你注意安全。”

看着金俊中的背影,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在最窘迫的日子里,是他收留和帮助了我,也是他给了我第一笔钱。而他现在,被张落下了药之后,还能想到要来叮嘱我。

回到宾馆之后,梳理了下晚上金俊中说的事,大概应该是那天晚上张落给他下了药,而后他把张落带回了家。在俩人翻云覆雨之后,张落告诉了她所有的目的和实情,也许张落手里还拿着金俊中另外的把柄,让他把我劝回A市,顺便他自己能去找小艺。

如果情况是这样的话,那确实不符合逻辑。张落是张家的千金,她怎么会和雷希一块儿让我回去打官司争财产?况且即使官司打赢钱也是我的,她们怎么会如此的费尽心机?

看来雷希真的是被逼到了很紧急的时刻,她已经开始把手伸向了我周围的人了。而她表面上对我的尊卑有节,恰恰是为了隐瞒她不为人知的真实目的而已。

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决定应该再找雷希谈谈,否则这样下去的话,我永远生活在这件事情的­阴­影之下。另外,我还想要弄清楚,她找我回去打的这是什么官司,打这个官司对她到底有什么好处?

第二天上午,我约了雷希在怡家园对面的咖啡厅见面。雷希连给金俊中下药这种事情都敢做,我不得不在见面之前防备着她。和她通完电话,我第一次想到了要求助宴璐,我记得她说过的,如果雷希再来找我让我告诉她。虽然曾子诺也说过这话,但曾子诺现在人在国外,远水也接不了近渴。

宴璐听说我要去见雷希,觉得有些奇怪:“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只是她这样让我回去打官司,我总觉得没安什么好心。”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等会儿让阿山过去。”

cokker咖啡厅,雷希比我早到。

她见到我,又是那副面带微笑的样子:“柯安,你终于想明白回去啦?其实早该这样的,你不知道张家...”

“雷希,我其实是想问,打官司这事儿毕竟是我的事情,你为什么会这样迫切想我回去?”

雷希像是知道我会问这个问题,很轻松的就回答了我:“我是看你现在过的不好觉得心里有愧疚,想着你要能拿回点儿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也不会觉得那么亏欠你啦。”

我心里连发出几声冷笑,这样的烂理由让个傻子也不会相信,“那我现在回答你,我不想要回去打这个官司,我也不想要和张家再有任何瓜葛,我只想重新好好过日子。算是我求你了,放过我好吗?”

“柯安,你别不识好歹。”雷希脸­色­一变,凶相毕露:“实话告诉你,我只是想让你去做个铺垫,在你的官司之后,还有许安芷,还有我。”

“许安芷是你带走的?”

“是...”

“那我能把你的意思,理解为你是想要让张家变得混乱吗?”

“这个官司,你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不信我们就走着瞧?”雷希终于还是向我摊了牌,但我依旧相信,她的目的绝对不在于让我先出头,她和许安芷跟在后面。

允启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丘栩一同走了过来,站在我们桌子旁边。允启山笑着和雷希打招呼:“雷希,好久不见啊?”

“阿山?丘总,你们怎么在这儿?”显然,雷希正对我凶的时候,看到允启山和丘栩有些惊讶,同时也夹带着一丝的慌张。

010、欲要摆脱她(2)

“这该我问你吧?怎么来滨海也不打个招呼呢?”丘栩一副和雷希很熟络的样子,也没有客套,就直接坐到她旁边:“我们好久没有见面了吧?”

“是...”雷希一改刚才对我的凶态,谦和的说:“阿山,丘总,你们俩喝点儿什么?”

“不用,我们刚谈完事出来。”允启山转头对我说:“晏璐让你中午回家吃饭。”

允启山话说的不重,但足以让雷希知道,他们和我并不是她理解的房东和租客的关系。我确实清楚的看到,雷希的脸­色­变得不是那么好看,“嗨,我还说中午请柯安吃饭呢?”

“要不你也一块?”允启山反问。

“那就算了,改天等小娟和丁茜在的时侯,我们再好好聚聚吧。”

后来雷希就没有再提让我回A市的事,而是一个劲的和他们在叙旧。我想她们应该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而且言谈之间也知道,联系她们的纽带是个叫“丁茜”的女人,另外还有个叫“倪娟”。

中途雷希去了趟卫生间,允启山趁机问我:“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事,还是打官司的事情。”

丘栩接过话:“你打什么官司?”

面对这个石小单叫叔叔的人,我觉得让他知道了我和雷希的事,总是有些不自在。毕竟雷希这边的事,石小单一定是不知道的。我笑笑尴尬的说:“让我要回孩子的抚养权。”

丘栩蹙着眉头想了想,“我倒是不了解她,不过我知道她不是盏省油的灯,以前还好点儿,尤其是这几年。”

再后来雷希回来之后,允启山就叮嘱我中午去吃饭,然后就和丘栩相继离开。也许他们有把握,这样来和我见了面之后,雷希自然不会拿我怎么样。

果然,他们离开后雷希的态度没有了刚才那般凶狠,而是有些冷淡和带着轻视的问:“你怎么认识他们俩?”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转移话题:“雷希,官司的事儿我是真不想去再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请你不要再把我拉进去了行吗?你现在这样,真有点强人所难的意思。”

雷希沉默了一会儿,“那行吧,不过你以后想要再去争什么,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完,起身拎着包挎着小碎步就离开了咖啡厅,留下我一个人坐在原位。我惊喜于她这么快就放弃?但确实非常的不符合情理,她带走了许安芷,联合张落劝走了金俊中,难道就这么容易放过我?

电话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石小单。我心瞬间慌乱的跳开,难道刚才丘栩离开之后,就和他说过了什么?但还是尽量镇定的把电话接了起来,就听到石小单大声的呵斥:“你为什么连丘栩都知道的事,还把我瞒着?”

“什么?”

“你要孩子的抚养权­干­嘛不告诉我?我能帮你的,你是不相信我吗?”石小单连环质问:“这是我让仝跃天去办,你别管了。”

“小单,我们不是都说好的吗?”我有些无奈,丘栩一定是给石小单传话的时侯他听茬了,以为是我主动要去打官司而雷希要阻拦我。

“我凭什么不管?孩子不是应该跟着母亲的吗?凭什么要叫别的女人叫妈?”石小单说起这个问题,就异常的激动。我想应该是和他的生活环境有关系,毕竟从我看到的事情来猜测,他父母一定是离异的。

我尽可能的安慰石小单,想要把他的心情平复下来,但不管我怎么劝说,他都很强势的让我别管这事,他会联系仝跃天协助我。

最后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以他这样听风就是雨的­性­格,如果我现在告诉他雷希的事,怕他会跟着就回国。只好一个劲儿的解释:“小单,你看这样行不行?等我这边处理好需要你的时侯,我一定会请你帮忙的。”

“我不相信。”石小单已经察觉到了我怕给他添麻烦:“要是真的,那为什么丘栩都知道了,我还蒙在鼓里?你老是瞻前顾后的,是不是跟孩子也有关系?”

“真不是...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对了,你的邮件我都有收到,挺好的。”

“怎样?帅吧?”石小单毕竟还是不够特别的成熟,听到我说邮件,立即变得自恋起来。

“帅,呵呵...”我为了让他不要太担心我,告诉了他我已经不在金俊中那儿做家教了。

石小单一听我离开了金俊中,果然心情也变得好了不少:“真的?你早都应该不给那­棒­子当家教了。”

我不知道石小单对金俊中的恨来自于哪儿,但我也没有往更深的地方去想,简单的理解大概就是金俊中那天所说的,他以为我和金俊中有什么关系吧?

中午我没有去晏璐家里,感觉自己有点累,说不上来是哪儿累,就觉得全身无力想要睡觉。早早的回了宾馆,却又没了睡意,房间里有无线,我躺在床上没事又拿出平板,张落和官司这事儿让我很疑惑,不得不开始关注起张南这件事的整个新闻报道。现在我没有其他的渠道可以知道更多的事,那我也不能再去回避这些谁都知道的新闻。

当时有人微博爆良团,再加上后来张南被杀害,这在网络上早已不算是什么隐秘的新闻,随便搜索一下就能查到。我一条条的看着各种报道,有站出来指责张南一夫二妻被杀活该的,也有说整件事情至始至终都是我策划的­阴­谋。看着说是我策划的报道,心里多少也有些难受。我什么都没有做,却在最后任由大家这样去评论。

各种说法各种猜测,最终都没有一个定论。其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张南已死,二是因为我也没有接受过任何采访。所以整件事情到目前为止,在新闻媒体那儿也都是一团迷雾,没有一家媒体是加以事实报道出来的。

忽然有条最近的微博引起了我的注意,是A市一家商业媒体,说是根据记者走访了解,张家三小姐张落并非是张家的亲生女儿,而是很多年以前捡回来寄养的。新闻还详细的说了张落出现在张家是4岁,而张家一直对外宣称她4岁以前在国外长大。

对于新闻的真实­性­确实有待考究,但联想到张落的种种表现,我却不得不怀疑上面报道的都是真的。如果是这样,那张落现在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从而对张家还有不可高人的愤恨,否则她不会联合雷希来这样让张家难堪。

通过这些新闻,我更加确定了张落和雷希在背后一定有什么­阴­谋。否则她们俩不会用这么大的力气来找我和金俊中,也更没有理由一定要让我回去和张家打这个官司。

腾飞广告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给我打来电话,而我在网上也确实没能找到其他合适的工作。中途也面试和电话沟通过几家,他们大多觉得我这个年纪还没有工作经验,学习起来的动力一定不如年轻人,所以宁愿找应届的也不找我。

眼看距离去腾飞已经过去了一周,卡上的余额也在一天天减少,我有些按捺不住了。决定主动去再找找罗经理,即使给我两个月不要工资的实习机会,我也要去那儿。

运气较好的是我在腾飞前台正好碰到了罗经理,他拿着PAD好像正在和谁视频通话。前台告诉他我是找他的,他随即问我:“你有事?”

我带着笑脸很是礼貌的说:“不好意思啊罗经理,这几天我的手机掉了,也不知道贵公司有没有给我来电话,所以想要来问问。”

罗经理看了我一眼,“那你等等。”

我想他应该是去查询这几天通知上班的人员名单去了,只见他把pad放在前台,转身去了他的办公室。我闲站着无聊,就偷瞄了一眼pad,里面随即传来金俊中的声音:“柯安,你怎么在那儿?”

我吓得一愣,仔细再看才知道罗经理刚才是和金俊中通话。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再找第二份工作,却依然摆脱不了金俊中...

估计是他跟着就给罗经理去了电话,罗经理再次出门的时侯,虽然没有在名单上找到通知我的记录,但依然带着我去办理了入职,通知我从明天开始正式上班,为期三个月的试用期,职位是企划助理。

这得来不易的工作,虽然或许夹杂了金俊中的帮助,但相比给他做家教,我更愿意留在腾飞。毕竟在这儿,我才会有机会了解到更多。

为了表示对金俊中的感谢,离开公司后我给他去了电话,“金先生,谢谢你今天帮说话。”

“我什么也没说啊。”金俊中估计是担心我多想,推脱着说:“腾飞和我只是有业务关系而已,今天是碰巧在视频里看到了你。”

“那也要谢谢你。”

因为有了金俊中和罗经理打过招呼,我在腾飞公司上班也没有了想象中那么困难。第二天一去,罗经理就把我分给了企划部的张勋。张勋是公司的金牌企划了,而我在公司主要是协助他,整理一些资料。

011、职场新开篇(1)

张勋30出头小麦­色­的皮肤配上纯白­色­的衬衣,显得倒是­精­神抖擞。,虽然不是企划部的主管,但罗经理依然让我称呼他张经理。他有一间单独的办公室,在企划部旁边用玻璃房隔开的,而我也和他同一个办公室。

罗经理把我交给他之后,他连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忙着手里的事情。我站在旁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看他面前的烟灰缸该换了,带着讨好的走过去拿起烟灰缸准备倒掉。

他抬头,额头上满是抬头纹,“你以为自己是保洁?”

我连忙放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查下这些公司。”张勋随手从旁边拿过一张纸递到我面前,随后便不再说话。

我撇撇嘴,想要问问需要查什么,但看到他的样子又不敢问,只得坐回自己位置。因为不知道他到底要的是什么,我把每个公司在网上有的信息全部查找一遍,不管是不是官方的消息。纸上总共有10家公司,我忙到中午也不过才查了3个。

张勋出门吃饭也没叫我,我就饿着肚子一直忙到下班,总算是把没家公司的所有情况全部查询打印整理了出来。赶在下班之前,抱着厚厚的一摞资料,战战兢兢的走到他办公桌前:“您看看,这些行吗?”

“我有Email,­干­嘛要浪费纸张?”张勋没有半句好话,更甚的是我递过去的资料他连看也不看,就起身收好电脑离开了办公室。

我忙了一天连午饭都没有来得及的成果,就这样被张勋直接否定,瞬间就委屈的想要哭,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做事情也做不好。也总算明白,真的并不是每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能遇到金俊中这样的人帮助我。

因为下午所有的资料都是我在打开网页之后直接打印并没有保存,我要Email给张勋的话,不得不全部重新查询。我咬咬牙,又回到电脑面前,挨个重新查询搜索,直到半夜11点多,才总算全部保存图片传到了张勋的邮箱里。

走出公司,我才觉得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得到了些放松,什么都没有去想,回到旅店一觉就睡到第二天早上,才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已经关了机。醒来之后­精­神也好了很多,猛的想起前天在公司背后的小区里找了套单间房,说好昨天晚上下班去交房租的。

连忙为手机冲上电,给房东拨了过去,说着抱歉:“李先生不好意思啊,我昨天加班太晚没来得及过来...”

“你还没搬过去?”房东李先生说话很是奇怪:“钱不是付过了吗?”

“啊?付过了?”

“对啊,昨天一位先生打来电话付的,钱是转我卡上的。”李先生还嘲笑我:“是不是你男朋友来付了没告诉你呀?钥匙我放在门口的花坛底下呢,都告诉过你男朋友了。”

我拿着电话半天反应不过来,“那李先生,我能问问转入人的名字是谁吗?”

“你等下啊,我看看短信。”

过了一会,李先生才说:“是石小单。”

听到这个名字我一阵费解,他怎么会知道我在那儿租了房需要交房租?但不便再多问房东,便挂了电话疑惑的拿着行李去了小区,果然在花坛下面压着一把钥匙。我打开门,看到里面不再是我前天看到凌乱的样子,而是焕然一新的粉红­色­。

我翻出前几天石小单打过电话的号码回拨过去,对方却是无人接听。我再打开邮箱,确实有昨天石小单发过来的邮件,他说房东给他打过电话要我付房租,他就顺便帮我交了一年的钱,另外让房东帮忙找人过来打扫和更换家具。

我奇怪回了邮件:“房东怎么会打你的电话?”

很快有了回复:“不告诉你。以后你最好保持手机畅通...”

心里不禁一阵温暖,感觉他好像并没有走远,而是时时刻刻都在我身边一样。不过随即知道,自己是一个人世间长了,猛的出现一个想自己表白的男生,都会有这样异样的感觉吧?

白天到了公司,张勋的脸­色­一如既往的难看,即使我昨天加班很晚把邮件发给了他,见到我也没有一句话。不过比昨天好的是,今天他没有再吩咐我做事情,而是罗经理给我找来了公司的规章制度,让我先好好看看,在最后转正考试的时候会考到。

这些制度对我来说都不算太大的问题,只是现在要去记忆就显得有些吃力。我坐在角落自己的位置上,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默念着,有时候忘了,可能就念出了声音。

“你不会默念吗?”张勋不满的抱怨了句,吓得我连忙闭上嘴...

之后他又不再说话,除了中途让我帮他倒杯咖啡以外,一直到下班也都是这样子。一连整整一个星期,我每天都面对绷着脸的张勋,心情自然不能好起来。但我慢慢的也习惯了这样的氛围,察言观­色­的知道了他每天早上要喝一杯茶,中午要喝一杯咖啡。

所以每天到了时间点,我也都会为他准备好。我始终相信,即使是一块冰,我这样慢慢的融入,也能把他融化成水,教我一些真正工作上的事情的。

可是来没有来得及把张勋这块冰融化成水,我就首先成了全公司上下的热门人物。

这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样去茶水间泡茶,远远的就听到几个销售部的人在讨论:“企划部来了个冰美人你知道吧?”

“知道,不是前段时间网上很火的原配嘛?”

“你说她和张勋的办公室,会不会冷得要穿棉衣啊?”

“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俩人早就捂热了。你没见张勋那来来回回都多少助理了嘛?谁呆的时间超过了3天的?“

“嘻嘻...说的也是哦。不过原配婆家那么有钱,­干­嘛还来这儿受张勋的气呀?”

两个字叽叽咕咕的讨论了半天,我始终没有勇气走过去打断他们谈话。原本以为公司每天的忙碌之下,没人会再八卦那些事情,未曾想他们早就背后议论纷纷了。

等他们聊完之后,我才走过去泡好茶,端着进了办公室,正巧就碰上张勋到。他看了看我手里的茶,竟然第一次冲我露出了微笑,但随即又冷冷的说了句:“早。”

即使就一个招呼,也让我欣喜若狂,感觉这几天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脸上随即灿烂的笑着:“张经理早。”

然后又是热脸碰到了冰上,他又不再说话。这种情况持续到中午快要到饭点的时候,办公室外面闹哄哄的一堆人围在前台,隔着玻璃能看见,好像是有一群人想要冲进来。

张勋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继续埋头做他的事情,而他都不出去我自然也不敢,继续整理着他昨天给我的一份资料。

没过多久,前台就急匆匆的敲开了办公室的门:“张经理,外面的人要找柯安。”

我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找我?”

“是,他们是记者。”

张勋慢悠悠的抬起头:“有记者证吗?都是哪些媒体的,找柯安是公事还是私事?”

“我不清楚。”

“不清楚你就急急忙忙的进来做什么?你回去告诉他们,要是私事等下班,要是公事走公司的外宣流程!”

然后前台就诺诺的退了出去,而我心跳开始加快,联想到早上同事谈话的内容,连忙打开了微博。果然,今天好多新闻媒体都在转载一张图片,就是我坐在办公室的背影和我平时路过外面时的侧影。”配的文字是:“被杀渣男的原配来我们公司啦。”

从角度上看,拍摄的人显然就坐在外面大办公室。张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我心里早开始狂躁起来,既然记者已经找到了这儿,那早晚也是要对我进行采访的。事情过了这么长时间,我想我有必要站出来说个清楚。

之前所有的不敢,不过是因为我钻进了另外一个死胡同,觉得我要是去面对了这些,就会让更多的人讨厌我,就会让宁川市的债主找到我。而往另外的方向想,如果我真的有什么罪,如果我真该死,法律为什么会放过我?

我手按着不停狂跳的胸脯,走到张勋面前:“张经理,外面的记者找我应该是关于一些私事,所以我想请一个小时的假,可以吗?”

“你能应付?”张勋根本不抬头,手还拿着鼠标在电脑上做着反感。

“我想没有问题。”

“好,一个小时。”

有了张勋给我的一小时假,我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径直走到前台推开人群,“你们都是来找我的吗?”

记者如同之前那般,又是毫无秩序的开始提问。为了不影响大家的工作,我提高了声音说:“我接受采访,但是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012、职场新开篇(2)

前台在旁边接了个电话,随后把我们安排到了公司一间空闲的接待室,还为每个记者都到了杯水,才剩下我被一堆记者围在中间。见到他们之前我紧张而害怕的,可真正坐在了一起反而觉得一点都不怕了。我想我需要的是说出事实,甚至有可能有了媒体的保护,雷希和宁川的债主们也不能明着把我怎么样!

所以面对记者所有的问题,我都面带微笑的如实回答,只是在其中一个人问道:“柯安女士,请问关于网上说的­阴­谋论,你是怎么看待的呢?”

关于我嫁入张家是场­阴­谋的说法,绝对是我的痛,它正如我已经受尽了委屈,却还要被人认为这些不过是我使用的手段。我冷静了下,反问记者:“如果是真是那样,你们今天会在这儿对我进行采访吗?”

她周围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我的情况清晰明了,如果真是场­阴­谋,的确不大可能会到这儿来做个小职员。

之后大家的态度明显友善了许多,另外有有人问道:“那张落到底是不是张家的亲生女儿?”

随着回答的问题越来越多,我也显得比刚才轻松了不少,耸了耸肩:“张落4岁的时候,我也还在娘家。”

在结束的时候我站了起来,深深的鞠了一躬:“我柯安在这儿恳请大家,一定要客观的报道我们今天谈话的内容,谢谢大家了。”

记者不过是因为事情发生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当事人,所以每次知道我在哪儿之后,总是第一时间蜂拥而至。而现在大多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为难我。送走他们返回办公室,张勋还在忙,我不敢打扰他继续忙我自己的事。他忽然冷不丁的冒了句:“一小时10分钟,你超假了。”

“对不起张经理,我...”

“在我这儿守时是必要条件,下不为例。”

我真的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要知道就在昨天客户交流会上,因为客户迟到他可是当场甩脸就走,且把这个客户的方案移交到了另外的企划人手里。而如此严苛的他,竟然告诉我下不为例?

我像是得了恩赐似的频频点头:“谢谢张经理。”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公司,就接到了张落打来的电话,“柯安,你还有完没完?”

“三姐,我怎么了?”我反问。

“事情尘封了这么长时间,你非得又要拿出来炒炒才舒服是吧?你是不是觉得这段时间太过憋屈想要装下可怜?再说,你装你的可怜,你把我扯上做什么?”

办公室里很安静,我忙把声音调到最低,打开新闻想看看到底媒体都怎么说的。出乎意料的是新闻并不是以采访到我为标题,而是打着:“柯安隐晦承认,张落并非张家亲生。”

经过这次采访,我天真的以为当时的和谐真的是所有记者对我报以同情,会很客观的把整个过程报道出来。但我始终还是把它们想得太简单,他们要的不过是有噱头的新闻,不会真正顾忌会对当时人带来什么影响。

张落气急败坏不停的说:“柯安,我还是那句话,别以为我爸妈同意放过你,就代表我能放过你!”

“可是三姐,你为什么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码?”

一句话噎住了张落,她瞬间明白了自己太过于突兀,挂断了电话。

这一整天不太平的事情不仅是张落,大部分同事上班之后,我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我。有的话说得还特别难听,什么我是因为出轨离婚不成找­奸­夫杀了张南,什么我是为了张家的财产反而把自己给作了进去。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更为严重的是,企划部主管听到了大家的议论,竟然把我叫去了办公室:“柯安,你作为公司还没有过考核期的新人,如此的影响对公司的声誉也不大好吧?”

“主管,他们说的都不是...”

“真假暂且不论,公司是供大家工作的地方。但因为你的到来,大家聊天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这样已经严重影响公司的工作氛围了你知道吗?”

张勋忽然推开办公室的门:“我觉得你应该查查是谁把这件事捅出去的吧?”

“哦?”主管对张勋的到来很是意外,更是没有想到他会帮我说话,“怎么说?”

“工作时间拍下同事照片传微博,这算不算违反规定?柯安接受采访向我说明过情况我也批准的,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张勋说完直接对我说:“你先出去吧。”

我悻悻的离开主管办公室,还有些莫名其妙。这个他们口中换了无数助理的金牌策划,到底今天是撞了哪门子的邪?

因为张勋,我的工作也得以保留了下来,同样因为他,拍照发微博的同时被开除。而从此之后,同事虽然不会当着我的面儿说什么,但我也会听到他们私下议论,看到我的时候也会绕道。一副得罪不起的样子。

张勋在之后只说了一句:“埋下头来好好做事。”

也许是为了消除这件事的影响,也可能是张落为了隐瞒什么。半个月之后的一天,我偶然翻到新闻上,说是许安芷就正式向张家提起了诉讼,而张落面对记者,一副义愤填膺对许安芷恨之入骨的样子,说张家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孩子交给像许安芷那样的人,而且也表示已经和律师沟通过,对赢得官司有十足的把握。

她们这番作秀的行为,我只是在心里冷笑。毕竟那天我是亲眼看到她和雷希出现在同一间房间,毕竟雷希亲口告诉我,是她带走了许安芷。

默默的关掉新闻界面,整理着张勋明天一早要用的资料。明天的客户见面会很重要,连一向不把客户放在眼里的张勋,今天也提醒了我一定要仔细整理,切记不能出半点差错。因为涉及到整理张勋之前类似的所有成功案例,我晚上又加了个晚班,到晚上10点多还没有整理完,无奈肚子饿得难受,暂停了下手上的工作匆忙下楼准备买点宵夜。

刚走出公司,迎面走过来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们一左一右站在我旁边,停在正前面的一辆商务车上,陈亦梅打开车门,探出个头:“柯安,妈等你好长时间了。”

“妈...”习惯­性­的这声妈喊出来,一下卡到了嗓子眼里。

陈亦梅点点头,“上车吧。”

我紧张到了极点,不知道陈亦梅从A市来到滨海找我,到底是要做什么。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表面上确实没有做过伤害的我的事,我找不到理由拒绝她。低着头缓缓的走了过去,站在门边问:“妈,您怎么来了?”

“你这孩子,出事后这么长时间妈也找不到你,能不担心嘛?”陈亦梅说着,伸出手要把我往上拉:“上来,我们母女好久没聊天了。”

我知道她找我一定不会是好事,但还是跟着垮了上去,坐在她旁边先开了口:“妈,张南的事...对不起。”

“别和妈说对不起,我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这些事情都是有因有果,不能全怪你。”

不知道为什么,陈亦梅现在在我面前说这些话,惹得我想哭。竟然有些怀念以前在张家的日子,虽然张南成天在外不归家,虽然毛毛不在我身边,但至少我生活安定,至少不用揣测别人的心思啊。而现在,面对每个找我的人我总是要先害怕,再去想她是什么目的。

陈亦梅又说:“虽然南南出事了,但你和我们张家的情分还在那儿呢,对吧?“

我抬起头,把眼泪往回倒了倒,“是...”

“柯安,这件事妈打心眼里没怎么怪过你,妈也知道你挺为难的。”陈亦梅有些煽情的说:“可是妈能求你件事儿吗?”

“您说...”

“你能不能和小许说说,撤回掉这次的官司?你也知道,南南的事情对我眉团已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这边刚刚消停了,小许这儿又开始...”

“您是说许安芷要回孩子的事?”

“嗯。”陈亦梅把我的手拉在自己手里,慈母般的拍打着我:“我也是当妈的人,也知道失去孩子的感受。妈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只是觉得毛毛和多多在我们家,总比跟着你们俩这样漂泊不定的好些呀?妈想的是,等有天你们生活都安定下来,我也老了,随时可以把孩子还你们的嘛?”

我瞪大眼睛看着陈亦梅,一时难以理解她为什么会把许安芷起诉的事情联系到我头上来?半响,我向她解释:“妈,您的意思是许安芷的官司,是我怂恿她打的?”

“那还能有谁?”陈亦梅伪装的表情和语气瞬间收回,“要不你­干­嘛把她从那种地方救出来?”

我心里咯噔了下,难道连给许安芷下药这事,也是陈亦梅安排下去的?

陈亦梅像是看懂了我的想什么,解释道:“你别误会,只是我接到起诉通知书后让人去查了下她。她有过戒毒史,而送她去戒毒的人就是你,不是吗?”

013、职场新开篇(3)

听到这番此地无银的解释,我忽然有些生气。这些年来,陈亦梅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和张南的想法相同,向来都坚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计划的。

事到如今,仅凭我把许安芷救出来这事,她又开始怀疑上了:“妈,你不相信我是吗?”

“也不是这样,妈只是能理解你们想要孩子的心。”陈亦梅说完,拉开她随身带的小包递给我一张卡:“这里面有点钱,虽然不多,但也是妈的一番心意,你就先拿着吧。”

我一向知道张家的钱并不是那么好拿的,把卡往她手里推了下:“妈,许安芷起诉这事儿我真的不是我。请您相信我,如果是我的话不用您说我也会劝住她的。”

“你先拿着吧,如果小许那边可以撤诉,妈在给你拿更多的钱。”陈亦梅还是执意要把钱给我:“其实还有件事妈没能告诉你,反正毛毛现在的监护权已经在张芸那儿,这也算是妈对你的一点儿补偿。”

“什么?”我听得这话猛的抬头,正好碰到车顶,我捂着头:“毛毛的监护权怎么会在二姐那儿?我才是孩子的亲妈,我还没有答应呢?”

“你没答应?”婆婆装腔作势的说,“这不是张南和你商量好的结果吗?去办理手续的时候,张南可是拿着你按过手印的同意书的呀?”

我仰头靠在背椅上,那种从未有过的失落和绝望,瞬间充斥了我的全部。我原本一直认为他们那两天的频繁活动,是在为毛毛变更监护权做打算,只是没有想到,张南早就把自己的孩子“送”给了张芸。

可是,陈亦梅所说我按过手印的同意书,又是从哪儿来的?纵然我心里非常清楚自己没有签过这样的同意书,但口说无凭,张南已死,这一切都已经死无对证。

我幽幽的低下了头,不愿意再和她再说话,脑子里想着那段时间张南的反常。确实,张南莫名其妙晚上来到我房间和我睡在一张床上,而婆婆知道我家里的变故之后,却没有丝毫奇怪的表现。仅就这两天,完全让他们有机会­操­作这件事,虽然我还不明白具体的细节。

陈亦梅又说:“哎...一切都怪南南自己,要是好好离了婚取了小许,也不至于走到今天的嘛?也不知道他抽的哪门子风,到最后了两个都伤害掉。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监护权变更,确实是个明智的选择。否则现在这样的情况,你该怎么养活毛毛呀?”

我已经忍耐着愤怒到了极限,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陈亦梅的意思清楚明朗,即使是他们策划毛毛的事情,但她依旧认为张南的死,是我和叶一丁蓄谋已久的结果。甚至把我和许安芷从新在一起的原因,理解成是因为张南最终对我们俩人的伤害。

我抬起头,愣愣的盯着她:“妈,我再说一遍,许安芷起诉这事儿,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如果您不相信,可以找个机会让我和她对峙!另外,我从来没有答应过要变更毛毛的监护权,这件事总有一天,我会查个明白。”

说完,我把卡丢给她,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她在后面呵斥道:“站住!”

写字楼门前有保安亭,也有值班的保安,我想他们不敢在这个情况下对我做什么。我依旧没有转头,执意往办公室里面走去。

“既然我舍下老脸来找你,你还这样的态度,那我也明确的告诉你,许安芷即使赢了官司,你们俩妄想从我们张家拿走一分钱!”

“呵呵...”我小声的冷笑了两下,觉得全身上下冰凉。4年的婚姻,直到现在依旧被人认为我是为了钱财。

刚才的事情不过是个Сhā曲,回了办公室稍微平静了下,又把它暂时放到了一边,谨记着张勋说的那句话,低下头来好好做事。

客户BQB公司,是刚整合好的一家韩资公司,它采用特殊的模式短时间内并购了中国范围内80%的韩资企业,原来的企业负责人均用入股的形式加入,统一管理统一经营。而他首选的广告公司就是腾飞广告,也是腾飞广告今年以来最大的一笔单子。所以明天的见面会可以说是张勋职场生涯最重要的节点,据说如果和BQB合作成功,张勋会直接调到A市担任策划总监。

当然,这些都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我所要做的,不过是帮助张勋做好准备工作。忙碌了一晚上才把所有的资料做成了简短的PPT,能在几分钟之内展现出张勋的实力。早上眼睛也没来得及闭一下,又匆忙将资料带到会议室提前做准备。

好在客户见面会非常成功,张勋回到办公室之后,难得露出了特别高兴的脸­色­:“柯安,这次辛苦你了。”

张勋难得的夸奖了我?这让我难以置信:“我也没做什么。”

“昨天通宵吧?快回去休息两天,后天下午带好行李我们去A市,参加二次审核。”

“去A市?”

“恩,我们还需要对BQB企宣部的高层重新讲一遍。”

我虽然为会议的成功感到高兴,但还是不敢松懈,我把会议结束后的资料整理好之后又为张勋冲了杯咖啡,地方到他办公桌前:“张经理,那我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是正常来上班好了,我现在正是学习的时候,不用那么多休假的。”

张勋欣慰的点点头:“那也行,你明天要是上班的话跟我看个项目去,反正是个小单子,等从A市回来我试着把那个项目的单子给你做。”

终于等到了张勋愿意教我这天,我自然很是高兴。虽然我一开始只是想找个行政工作,但真正接触到这份工作之后,我的目标也一点点的提高,偶尔也想过能从助理到策划乃至有天能像张勋这样,做到公司的金牌策划。

回家补了个觉,第二天早早的到了公司,为张勋泡好茶放到他桌上时,就看到他留在他桌上的一份资料,首页目录写着:“滨海国际旅游风景区2期。”

我不自禁拿起资料,心里也慌乱的跳着。来了公司这么长时间,终于让我亲眼看到了上次在垃圾桶里找到的碎片资料。里面有的内容不多,只是关于项目前期少量资料,连带附上了对广告策划最终达到效果的一些要求。

其中有一条要求让我心生疑惑:“需让客户看到广告对项目产生兴趣。”

“怎么?这么自觉就研究起了资料?”张勋把包挂在衣架上:“先看看吧,等会我带你去项目基地走一圈。”

“你让我做的,是这个单子?”我心提了上来,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有了机会接触这个可疑的项目。

“是...这单子我没法做,又坳不过总部。反正难度也不大,权当给你先练练手吧。”张勋站在书柜面前,对着反光的玻璃整理着他的衣服和领带:“你先看会资料,我手上还有点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就出发。”

上午10点,张勋忙完驱车带着我,去了离滨海40公立意外的项目基地。从车开离滨海后大约十公里以外的地方开始,全部都是单车道泥泞小路。短短30公里路,张勋大约开了2个小时才到达。

可到了目的地之后,眼前看到的还是让我很意外。说是风景区,却连一点儿基础的设施都没有,就是普通的农村,而且一切村民的生活还井井有条,看起来并不像是要马上拆迁开发的样子。我拿着资料站在路边儿,问:“张经理,这样的地方做风景区,能有人来吗?”

“呵。”张勋也是一副轻视的样子:“一期最后不也是烂尾的嘛,谁知道二期又是个什么情况。”

“一期也是您做的?”我从车上取出相机,紧张的对着周围频频按快门。

“好几年前的事儿了,最后做了也没用。所以2期我不抱信心,­干­脆就教给你做。”张勋用手指了指对面:“那座山拍下,这些照片回去后要PS下,看能不能有用。”

说是查看项目基地,不过就是随便拍几张照片查看下周围的环境,以便在后期做策划的时候能加入一些优势。半个小时不到,甚至连村子都没有进,张勋就带着我返回。从他言谈的态度看来,他对这个项目依旧没有抱丝毫的信心,觉得即使做了策划也会是白做。顶多就是拿点客户前期的订金而已,根本不可能还会有后续的合作。

回去的路上我没有再说话,只是觉得非常的奇怪。一期项目已经确定是由张勋做的策划,但项目最终还是夭折。这个项目我妈和我都听到我爸说过,会不会是我自己想的太多?可能就是我爸提到过而已,根本没有最终去做的?

快要到滨海的时候,我终于没有忍住问了句:“张经理,这项目是什么公司做的呀?怎么一期都没做成,又开始做二期了呢?”

“谁知道,总部分下来的活儿,我们哪儿能知道客户的情况。”张勋好像对这个项目的意见非常大,抱怨着说:“也不知道总部的人都­干­嘛吃的,这种渣渣活儿也揽,弄得好像公司快接不到活儿了似的。”

我们这边刚回到公司,主管就已经在办公室等我们了,见我们俩一到,急急忙忙的说:“你们俩收拾下去A市,BQB的二审时间提前了,明天上午10点在A市公司会议室。”

014、职场新开篇(4)

“提前?”张勋显然有些不高兴:“说好的时间怎么随便变动呢?我这茶艺的图片还没拍呢?模特呢,模特什么时候到?”

“没办法,BQB有高层后天要回韩国,所以务必要在明天把方案确定下来。”

“靠!”张勋骂了句粗话,“你先收拾资料和电脑,半小时后在停车场碰面,我先去找模特拍照。”

我Сhā话:“张经理,我会茶艺。”

“你会?”张勋盯着我审视了一番,忽然笑了起来:“哈哈,我身边有这么个具有东方女­性­特征的助理,我怎么能把你给忘了?走,出发。”

一路我们也都在讨论关于中国元素的事,比如茶艺和瓷艺。因为在张勋的方案中,涉及到中国商品出口韩国这一块儿,导入了大量的中国元素。我对茶艺的侃侃而谈,让张勋对我刮目相看,到了A市没来得及多做休整,我们在酒店加班拍摄了一组泡茶的图片。

之后张勋对效果非常满意,连连说:“你可比公司找的模特要专业多了,要是明天BQB高层有懂茶之人,就凭这组照片也一定能过审核!”

而我倒是没有张勋那么有信心,毕竟这照片只是整个方案中很小的一部分。从早上到凌晨马不停蹄的工作,让我没有想过更多来到A市的问题。直到忙完回了自己房间,才感叹命运的巧合,竟然兜兜转转又让我回来了。

二审的见面会是在腾飞广告A市总部举行,参与旁听的除了BQB的高层之外,也有总部的相关领导。我虽作为张勋的助理,这样的会议自然没有我参加的份,把准备工作做好之后,我就去了客户等候区等待。

会议进行到尾声,总部有位同事走到我身边:“请问你是柯安吗?”

“你好,我是。”

“BQB客户请您去趟会议室。”女同事很职业的邀请我起身。

“我?”

“是的。”

跟着同事走到会议室,里面围着会议桌坐了整整两圈人,我心里有些怯不敢抬头。只听张勋介绍说:“这位就是刚才照片上的模特。”

BQB代表团小声的议论着什么,随后有一位代表发了话:“BQB公司对这次的方案很满意,不过一些细节上我们还有更高的要求。”

我听着声音,才敢稍微抬了抬头,只见金俊中坐在BQB代表团第三个位置。他明显也看到了我,冲我轻微的点点头,继续说:“希望贵公司能添加更多的中国元素,比如旗袍,古筝之类的。这样让我们的产品在销往亚洲区其他国家的时候,会让大家觉得更中国。”

我原本第一次站在这么多人面前就显得很紧张,加之金俊中竟然出现在BQB,这让我更是觉得意外。之后他们再讨论什么,我完全没有听得进去,只听张勋说:“你先出去吧,我们再交流下细节。”

随后我就木讷的除了会议室,刚才客户等地区又坐了其他人,我一时找不到地方去等张勋,沿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公司的天台。

“你现在的状态很不错。”身后传来金俊中的声音。

我转头:“金先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既然你参与了方案,也知道BQB的情况吧?有这样好的发展我自然愿意整合资源。”

“你...见到小艺了吗?”我实在没办法和金俊中谈工作。

“见到了,她这段时间已经稳定了不少。”

“哦...”

“晚上我带你见见她?”

这个神秘的女人,我确实很想要见见,但同时又有些犹豫:“晚上我可能要回滨海。”

“不会,明天一早要确认方案,你们还回不去。”

外面一阵脚步声,看样子应该是见面会暂时告以段落,金俊中冲我肯定的说:“下午6点,我来这儿接你。”随后便冲忙的离开。

我和张勋一同送走了连同金俊中在内的BQB客户团之后,回到会议室。张勋满脸笑容的说:“方案基本确定啦,明天最后确认。”

和金俊中的说法相同,我笑笑:“恭喜啊张总监。”

“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

“难道不是?”我整理着桌上的资料。

“年后吧。回去之后你先把那个项目做好,争取在实习期之后,我带你一同来A市。”

看来张勋升职的事情已经确定,确实只要拿下BQB的项目,他就能来到A市工资担任策划总监。虽然不是在总部,至少是和总部同一层大楼上班,以后的升职机会也更会更大。而张勋竟然要带我一同前往,这让我着实没有想到:“我?资历够吗?”

“我说够就够。”张勋收起笔记本:“走吧,我们开个小型的庆功宴。”

“晚上...我还有点事。”我吞吞吐吐的说。

张勋沉思了下:“那好吧,这两天你也累坏了,明天你就先好好玩儿一趟,后天一早我们返回滨海。”

下午的时间,我和张勋留在了总部修改方案细节。我主要是协助她找一些资料,另外争对BQB的要求,将昨天的图片重新进行PS处理,添加一些更中国风的元素进去。结束之后已经5点半,张勋收拾好电脑递给我:“你把这个先放在会议室准备好,明天一早我到公司可以直接用,你就不用再过来了。”

我心里总觉得不是很放心,“张经理,这些资料可都很重要,放在会议室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钥匙我今天已经拿到,除了我没有别人有。”

听到张勋这样说,我也没有继续怀疑,把所有的准备工作提前做好后,金俊中准时打来了电话让我下楼,他十分钟内赶到。

下楼等待金俊中的同时,我无聊的抬头看了下对面,竟然发现对面那栋大楼正始团。在A市这么长的时间,我除了商场就是家,甚至良团的办公楼在哪儿都不清楚。没想到,它竟然就在公司总部对面,这让我有些担心,要是明年跟着张勋来了A市公司上班,那岂不是天天都要经辜团?

“柯安,上车。”金俊中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我面前,我看了下驾驶位,还坐着一位直发美女,我想应该就是小艺了吧?

金俊中向我解释:“这是小艺,走吧,我们一块。”

到酒店落座之后,我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个曾经在照片上看到过的女人。她确实和我有着相同的安静气质,同样是齐腰的直发,同样的是安静的不说话。只不过她的脸上,有我曾经才有的那份安定。

我不自禁的说:“她挺依赖你的。”

“是...”金俊中有些沉闷:“她已经失去听力和语言能力了,我想我能陪着她的时间不会太多了。所以除了上班,我走哪儿都把她带走。”

我怜惜的看了看小艺,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玩弄着手上的茶匙。如果她真是被雷希逼疯的,我应该庆幸自己还能好好的活下来。我问:“她是不是被人害的?”

“应该是吧,听医生说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不过她现在还有其他状况。”金俊中看了看小艺,伸手抚弄着她脸颊的秀发:“你放心在腾飞呆着吧,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你。”

“那您现在可以告诉我,我进公司是不是你帮的忙?”

“是...”金俊中终于承认了下来:“不过你现在取得的成绩,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因为小艺的出现,我们之间的话题始终就围绕着她。金俊中说说他们是小艺在韩国留学的时候认识的,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爱上了中国文化,爱上了茶艺。他说:“小艺以前功夫茶泡的很好。她把中国文化带到了学校,因为她的到来好多人选择了定居中国。”

我再次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已经变成了这副摸样,但依然没有失去她骨子里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如果不告诉她的情况,没人会猜到她是个失去了听力和语言能力的傻子。

金俊中不停的向我说着他们曾经在学校的点滴,他说虽然他们没有在一起过,但小艺离开韩国的时候,曾经邀请他来中国。那时候金俊中家里还有些事情处理,就暂时的耽搁了下来。

金俊中说:“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她的情况,我以为她嫁了人,以为她过的很好。没想过她会变成现在这样子,知道她的情况后我很后悔也很自责。但是我现在能做的,就是陪着她度过最后的日子。”

“她怎么了?”

“柯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金先生。”白禾禾和仝跃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和金俊中同时看了看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好巧啊。”

白禾禾也没客气,拉着仝跃天就坐到我旁边:“是呀,你们怎么都来啦?正好我们也准备吃晚饭,要不一块吧?”

“好啊。”金俊中答应着。

而旁边的仝跃天却始终盯着小艺,半响才问金俊中:“你怎么把小艺姐带出来了?”

015、资料全被黑

“这段时间我都带着她。”金俊中不冷不热的说。

仝跃天怪异的看了看他们俩人,而后便没有再说话。白禾禾估计是看出了场面的尴尬,咋咋呼呼的说:“饿死了,这服务员也真是的,见来了人­干­嘛不点餐呢?”

我们坐的是餐厅的卡包,也许是服务员一时忙的没有发现我们这儿来了人,仝跃天迅速的站起来:“我去。”

“柯安,你什么时侯来的啊?怎么也不给我来个电话?”白禾禾巴拉巴拉的说着:“还有你啊金先生,中文进步挺快的嘛?现在是不是没有用家教了?”

白禾禾这样开朗的­性­格,确实让我们原本还很严肃的氛围活跃了不少,我打趣她:“怎么着?这段时间仝队长把你的嘴给封起来啦?”

“说什么呢你。”白禾禾不客气的端起我的咖啡喝了一口:“我这不是久了不见你们俩给想得嘛?本来还说过段时间去滨海看看呢,没想到今天就给碰上了,真好。”

我大概向白禾禾说了下自己最近的近况,当着金俊中的面没向她八卦下张勋的严厉,只是说了明年我可能就会陪着老大调到A市来工作。

“真的?那太好了。”白禾禾高兴的说:“你不知道,这次回来以前的朋友好多都不敢联系太多,就怕给他妈提前知道。一时也没有出去找工作,成天呆在家里都,眼巴巴的守着跃天回来陪我。这日子,过得跟他养的鸟儿似的。”

“再怎么着,也该是金丝雀吧?”我挑了挑眉头道。

“这日子真没法过,等过完年我说什么也得出去找个工作。就是不要钱我倒贴给别人我也要上班。”白禾禾抱怨着,“柯安你快来吧,你来了好歹也能陪陪我。”

我说:“我还得坐等老大升职呢?他要升了职,我才有办法跟着过来呀。”

金俊中正好往小艺嘴里送了一勺蛋羹,接过话说:“问题不大,明天不就确定方案了嘛?据我了解,确定方案你们公司应该就会让张勋准备升职的事情了吧?”

“金先生,你看在柯安教你中文的份上,工作上是不是也应该多多支持下啊?”白禾禾说着四处转头看了看,嘀嘀咕咕的埋怨着仝跃天:“这个跃天,叫个服务员还这么长时间?”

正说着,仝跃天从卫生间方向走了过来,揽过白禾禾的肩膀坐下:“这不就来了嘛?”

白禾禾嘟着嘴往仝跃天身上一靠:“柯安现在可不得了,大公司金牌策划的助理呢?跃天,以后你有什么业务给拉过去点,也让柯安在公司牛气一些。”

“好好...”仝跃天今天表现的样子,比之前白禾禾说起来,对她还要好很多。

仝跃天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有点想要开口问他怎么会认识小艺,但毕竟我们俩不熟也不敢问。正想着,石小单的电话打了过来,我考虑到上次他打金俊中的事,还是起身一边往洗手间方向走一边接起了电话。

石小单的声音很大,语气也显得不是那么友善:“柯安,你把­棒­子的手机号码给我。”

这劈头盖脸来就问金俊中的电话,不得不让我怀疑是刚才仝跃天和石小单联系过,犹豫着说:“有什么事吗小单?”

“你别管,我找他。”

“是不是仝队长给你来过电话,说我们在一起的?”我忙着要向他解释情况,“不是这样的小单,我们今天只是偶然的碰到了,他是我现在的客...”

“给我他的电话,听到没有?”石小单大声的咆哮:“和你没有关系。”

这话实实在在的很伤人,虽然我不知道我对石小单算不算动心,但我记得他临走时我们那个美丽的约定。而现在他要找别人,说和我没有关系,我对着电话不再吭声。

“好,那你去问问他,把我姐带出来­干­嘛?动你还不够是吗?现在又打起了我姐的主意,他到底想要做什么?”石小单的情绪有些激动。

“你姐?”

“石小艺,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

听到石小单说出石小艺的全名,我也马上猜到了是个什么情况,“她...是你姐?”

“废话,能不是吗?柯安,我姐身体不好,不能这样四处走动的?万一有个什么意外,那个­棒­子能负得起责吗?”

得知了真相我也知道石小单在担心什么,安慰着他说:“你姐挺依赖金先生的,我相信金先生也会照顾好他。”

“你知道我姐是什么病吗?­精­神失常加上脑瘤!”石小单说起小艺的病情,声音一下没了那么尖锐:“脑瘤呈枝桠状长在脑子里的,根本没有办法手术,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在哪儿摔跤什么的。­棒­子到底不是她亲人,还带着她四处乱跑。”

我脑子里轰得一声炸开,始终无法把这脑瘤两个字和石小艺联系在一起,难怪金俊中说她已经失去了语言和行动能力,难怪说她的时间已经不多。我能理解到他们俩对石小艺不同的关爱,也许他们俩之间有什么不可协调的矛盾,但出发点都是好的。

我耐着­性­子向石小单解释:“你放心吧小单,有我和仝队长在呢?再说,小艺这样的情况偶尔出来走走也好,你说老呆在房间里,好人不也得呆出病来吗?”

“算了,我给医院打招呼去。”石小单一副懒得和我说的样子,在要挂电话之前,又补了句:“我下个月回来。”

然后不等我再说话,电话就被挂断。回了位置上,仝跃天拉着白禾禾起身要走,白禾禾好像不大愿意,俩人正在那儿拉扯。白禾禾说:“跃天你­干­嘛呀?我还没吃好呢?”

“改天吧?改天我们请柯安单独吃饭。”

往明里说,仝跃天的立场始终还是和石小单站在一起,不愿意和金俊中过多的接触。白禾禾虽然有万般不舍,但还是跟着仝跃天离开。我和金俊中也没有呆多久,他接了个电话就说要带小艺回医院了,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宜在外面呆太长的时间。

虽然张勋让我早上好好休息下,但我还是觉得应该按点去公司,即使没有资格去参与会议,至少我能在外面侯着,以防万一张勋需要用人手的时侯找不到人。一早我刚到总部楼下准备进电梯,张勋的电话就打来:“你那儿还有没有备份的资料?”

“备份资料?张经理,出什么事了?”

“会议室电脑里的资料全部被黑掉了。”

张勋还算稳重,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也丝毫没有慌张。而我心里已经乱开了,从昨天他让我把电脑放在会议室的时侯,我就隐隐觉得不是特别安全,“你等会,我马上到。”

总部会议室,张勋正手握鼠标忙碌着,我走到他身边盯着屏幕:“全部被黑了?”

“是的,一点不剩。”

虽然正值冬天,张勋的额头上还是冒出了冷汗。而我所有的汗毛也都竖起来,看了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会议就要开始了,怎么办?”

张勋不说话,埋头继续努力尝试要把电脑恢复到可以使用。可我分明知道这是无用功,既然有人用了技术要黑掉资料,怎么可能让你随便就恢复?只是,做这件事的人会是谁?张勋虽然在公司很严肃,但却很少树敌,更不会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来害他。

那么,会不会这件事和我有关?

我现在太多的眼睛盯着我,正处于非常容易被人陷害的时侯,雷希张落乃至许安芷,任意一个人都可能有这样的动机。毕竟我现在在职场上走得还比较顺利,越是顺利,我就越不会听从她们的安排,充当她们的棋子。

眼看着离会议的时间越来越近,张勋气的把电脑摔到地上:“不管了!柯安,你去把你的电脑拿过来,我用你电脑里有的素材资料先讲着,你另外找台电脑坐在旁边整理。”

“好的,我现在去找电脑。”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也需要我们俩密切的配合。张勋要尽量拖住客户的时间把整个方案从头再讲一遍,而我要在旁边不停的录入,在他讲完之后就能拿出来签订合同。

可是找电脑也是个难事,要知道每个人的电脑里都包含了大量的资料,不是关系特别好谁也不愿意把电脑借给你。

我唯一熟悉的也就是昨天来叫我的同事,我鼓足勇气走到她位置面前:“你好,请问能帮我找台多余的电脑吗?等会他们开会的时侯,我要做记录用的。”

她正忙着手上的事,头也不抬的斜了我一眼:“公司都是人手一台电脑,你自己的呢?”

“坏了...”

我说完半天她没有反应,正速度的敲着键盘回复邮件。瞟眼看到她邮件收信人那儿的名字里有个张字,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想要再看个清楚,她就发现了我在盯着屏幕,连忙关掉网页界面冷冷的说:“哦,那没有。”

我接着连着问了好几个其他的同事,他们也都是同样的回答。正当我为电脑的事儿愁眉不展的时侯,金俊中带着BQB的领导走了进来。

我心想:“完了完了,客户都到了我电脑还没有找到,别最终确定方案的时侯在我这儿掉链子啊...”

017、被张勋侮辱【谢谢醉后的咖啡姐钻石

金俊中很是激动:“柯安,她说你的茶匙没有清洗消毒。”

我诧异金俊中能听明白她的对白,而金俊中激动的是石小艺对外界的事情有了反应,迫切的继续要求我:“你多错点,试试她的反应。”

有个护士走了过来:“金先生,石小姐的父亲来了,他希望石小姐现在回病房去。”

金俊中的表情一下变得很失望,“那你带她回病房吧。”

如果石小艺的父亲看到她现在的状态,应该会很高兴的才对,金俊中为什么就这样放弃呢?我问:“不继续了?”

“改天吧,她可能状态也不好。”金俊中伸手抚摸了下石小艺的头发,“乖啊。”

回去的路上,金俊中向我说起了石小艺的病情,她说石小艺的脑瘤虽然持续在长,也散失了部分能力。但她的­精­神障碍和脑瘤完全无关,只要用她感兴趣的事情去辅助的话,也会有段时间清醒的时候。说到动情处,金俊中还伸手握住我的手:“其实柯安,我只想让她清醒哪怕十分钟就好,这样我也不会那么难受,才会腾出更多的­精­力来爱你,否则我心里有芥蒂。”

我把手往回一抽:“金先生,你别这样。”

“你放心,我说过会遵从你的主观意愿。”

金俊中坦率的表白来的很突然,但我确实对他没有丝毫的杂念,总觉得我们就应该是师生关系,而他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只要他不做更过分的事情,我还是不愿意了断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毕竟没有到那样的地步。

晚上张勋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我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他并没有敲开我房间找我问下午陈姗姗听到的事情。只是从A市回去之后,他对我变得更严厉了,而且再也没有向前几天那样还有笑脸。说好交给的风景区二期的项目,也拖了半个月不表态是否给我。

我揣测他一定是听到陈姗姗说了什么,但他不开口,我也不敢主动上前去问。而这天下午,前台拿过来一份张勋的快递,正好碰到他不在办公室我就顺便收了下来。我也没有好奇要打开,等张勋回来之后就给了他:“张经理,这是你的快递。”

张勋拿过快递左看右看,半响才抬头说:“以后我的快递自己去收。”

“哦...”

虽然心里很是委屈,做他助理以来,他可是从来没有这样防着过我啊。我坐回到电脑面前东想西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变回到了最初,起身走到他桌前,鼓足勇气战战兢兢的说:“张经理,我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我没空。”他直接拒绝。

我不愿意张勋是受了陈姗姗的影响误会我:“从总部回来之后,你好像变得有些不信任我了?”

“我什么时候信任过你?”张勋一句话呛得我没法回答。

BQB的资金是在法务部办完手续10天后到账,忐忑的等到了资金到账这天,张勋一早就告诉我:“收拾下东西结算工资走吧,我这儿不需要人了。”

“我被解雇了?”我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是的,去办理手续吧。还在试用期,公司有权随时解雇你。”张勋不近人情的说完,便不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

我知道这件事还是上次BQB的事情留下的,站起来质问道:“是不是陈姗姗告诉你说伊洛广告找过我?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

“你走吧。”张勋伸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打断我。

眼看着我就要步入正轨的生活,就被这样一个很低劣的陷害中断。我不得不收拾东西离开腾飞,我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颠沛流离,拿着这一个半月的工资回到家里,我竟然没有一点的难受。或许是从陈姗姗怪异的表现开始,我就已经猜到了有这一天。

回到家里习惯­性­的打开邮件,石小单的照片按时发了过来。他的头发又剪短了些,打理的根根笔挺,看起来也更加的­精­神。盯着照片,忽然有了要回复他邮件的冲动,犹豫了很久,还是关了网页,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临近年关,我妈自然是想我回宁川过年,接通电话开口就说:“安安,你过年确定好了没有,来不来居士林?”

“应该会来吧。”我不敢说的很确定。

“你尽管放心的来,没人找得到妈现在呆的地方,妈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怪想的。”

“嗯,我尽量好吗?”

“这几天你有没有关注新闻?宁川市有个市民自杀,不知道和你爸那件事情有没有关系的。”

我知道,我妈始终还是惦记着我爸的。为了让她安心,我说了已经去看到过滨海风景区2期项目的基地,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妈像是看到了希望似的,说:“我就说是吧?你说好好的项目1期还没完工呢,怎么就开2期啊?安安,咱们母女只是闲聊,也别怪妈给你压力啊。妈这段时间也老在想,你说会不会有人利用空白的项目诱骗其他人进行融资,等资金到位后项目就撤退的呀?”

我妈的说法也正是我在怀疑的,不过对于这块我确实不懂,别说我,甚至连我爸可能也不是特别清楚。我附和着说:“有这种可能。不过即使真的是这样,现在也不知道该从哪儿查起啊?我爸到底有没有参与这个项目,现在还是未知数呢。”

“也是...你也不着急,慢慢来吧。如果你爸真的是被人陷害的,我相信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我妈担心我又像之前一样硬抗,又把话题换到了过年的事情上。最后我硬着头皮答应了她,过年就去居士林。我想实在不行到时候让石小单送一趟,纵观周围,我真的没有一个可以值得相信的人。

整整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我爸却一直没有消息,这不禁让原本不怎么担心他的我,开始担心起来。他从范叔家里走的,身上肯定没有带多余的钱,如果他还活着,半年时间怎么能做到渺无音讯?难道他半点都不知道张南的事情吗?他那么疼我,要是知道了怎么可能不和我联系?

好不容易从张南事件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些,我开始无止境的想念我爸,从而再想到滨海项目的事。眼看着张勋马上就会把项目给我,却因为别人的一点小伎俩就让我丢了工作,我第一次想到要为了这个项目再进腾飞。而能帮我的人,除了张勋就只有金俊中。

张勋定是不可能再答应我回去,我把希望寄托在了金俊中那儿。从来不主动寻求多少帮助我的,竟然拨通了他的电话。金俊中接到我的电话也很意外:“柯安你找我?”

“金先生,我能拜托你帮个忙吗?”

“你说。”金俊中像是求之不得的样子。

“上次BQB文件缺失,我被公司解雇了。可是,我还想要回去上班...”

“文件备份我不是给你了吗?怎么会?”

“嗯,后来出了点小状况。”

“没问题,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金俊中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可我没有想到,金俊中第二天找到罗经理通知我再回去上班之后,张勋却怎么也不愿意再接纳我。罗经理把我领到张勋办公室:“张经理,这是你用的比较顺手的助理,之前你不还一直帮着她说好坏的吗?现在公司把她再分配给你,你看着办吧。”

张勋很不耐烦的说:“公司是大妈的菜市场吗?开解雇了还能再请回来?”

“可这是BQB客户的意思,如果她不到公司上班,恐怕往后和BQB的合作...”

“关系户是吧?”张勋不厌烦的说:“别说BQB,就是董事长来我也不会接受!”

我不明白张勋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给我,听他毫不留情的说完,我眼泪没忍住顺着就流了下来:“张经理,关于BQB的事情...”

“你不用解释,我不用你,你听不明白吗?滚,滚出我的办公室。”张勋气愤的向我丢过来一致文件:“这是你落下的东西,还不快滚!”

从小到大我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我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从地上捡起文件捂着嘴,飞快的离开腾飞公司的办公大楼,回到家,倒在沙发上就放声大哭了起来...

018、只身遇险情(1)

许久才记起张勋刚才给我的文件,抹掉眼泪从沙发上坐起来,拿过文件一看,根本就是几页空白的纸,只是在第二页空白中间打印了一排字:“明年2月直接到A市公司应聘”。

我不明白张勋是什么意思,急着想要拨打他的电话求证,但转念一想张勋刚才态度那么凶狠,而又把这话夹在白纸里给我,一定是有他的目的。如果他不愿意说,我怎么问他也不可能告诉我实情的。

我仰躺在沙发上,细细想着从A市回来之后张勋的种种表现,他虽然对我冷淡,但并不像是怀疑我的样子,而且他也不傻,如果真是我第二天我又怎么可能把U盘规规矩矩的交给他?

最终想到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张珊珊把这件事当着张勋的面告诉了总部的人。张勋为了继续让我做他的助理,才先将我开除后让我去A市面试。因为腾飞广告各分公司之间的人事调动需要总部备档,但单独的人事录用却不用上报总部。

在腾飞工作这一个半月,又有了一些工资打进卡上,加上这段时间的省吃俭用,我的积蓄暂时还够撑到明年。如果真是这样,我只需要安静的在家里呆着,或许很快就会有人来找我,那我也能明白,这个以前素未蒙面的陈姗姗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是如果我不在滨海公司,那滨海风景区2期这个项目肯定不会再给我做。现在到过年且还有段时间,我想我应该用这段时间去那个村子查查,也许能有什么蛛丝马迹呢?

我打开电脑准备查下村子的情况,习惯­性­的打开邮件,发现今天并没有石小单发过来的照片。从他离开滨海去国外之后,几乎每天都会发,有时候是在他住的地方,有时候是开着跑车在高速上,有时候是在学校或者是食堂。总之他好像恨不得把他在国外生活的点点滴滴都以照片的形式发给我。而今天没有,就觉得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不过只是一点点空,很快就调整过来,查看着村子的情况。和我看到的一样,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地方,而网上也并没有要改建成风景区的任何情况。我准备明天一早就,上次没能进村子去,这次我应该问问当地的人怎么说。

第二天一早,我背着包带着墨镜和太阳帽准备出门。在小区里碰到房东,正和其他老头下着棋,见到我随口招呼了声:“要出门呐?”

“嗯,下棋呢王先生。”

“是去旅游吧?”房东王先生走了一步棋:“哈哈,将军。”

我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应着:“是。”

“去哪儿?今天滨海可要下雨,昨天天气预报都说了。”

“**村。”我脱口说出村子的名字,笑笑说:“天气这么好,该不会下雨吧?”

“注意安全,那边是山区。”

毕竟不是特别熟,就是随口说了两句,我就出门坐车前往那个村子。一路倒了好几次车最后坐了摩托车才颠簸到村口,下车后环视了一圈,面前正好有个进村的牌坊。牌坊的旁边有个小卖部,门口坐着两个休息的村民。

我刚想要再往里面走点儿,其中一个带着蓝­色­布帽的村民走到我面前,“你是来考察的吧?”

我愣了两秒点点头:“嗯?”

“快这边坐坐喝杯茶。”

村民的热情让我有点意外,跟着他走到小卖部门前,另外那个人连忙就起身进里屋拿出水瓶。村民热情的倒好茶递到我面前:“我们这儿呀,很快就要开发成风景区啦,现在咱这儿的路还不是特别好走,不过过不了多久这边都要修水泥路。”

“哦。”

“还没请教你贵姓呢?”

我随便瞎取了个姓:“我姓王。”

“王小姐,你看看啊,这就是咱们以后的整体规划方案。”村民指着桌上铺的一张海报图,“现在这片住宅区都是要保留的,而对面那片山呢,看到没,以后就是大型的人工雪山,一年四季都可以滑雪。据说啊,以后世界级的滑雪比赛还要到这儿呢。还有这,最大的赛马场,现在已经开始在征地啦...”

村民不停的说着,好像很专业的样子,但是勾勒的蓝图太过于美好,我有些怀疑他是项目方安排过来的。再看看小卖部的房子,全是新修的板房,和周围的老民居完全格格不入。

听他说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我终于忍不住问了:“请问你是?”

“哦哦哦。”村民这才站起来自我介绍:“我是这个村子的支书,姓钱。最近老有外地的朋友过来考察,为了以后的发展,我们就自发的在这儿接待大家。”

我疑惑的看了看他,这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怎么也不像是长期扎根在这儿的人。因为据我所知,滨海这一带是有很多方言的,就连市区和清渔镇的方言也都略有不同。

“我带王小姐进村子走走吧?”钱支书站起来,主动要把我往里面带。

我不好拒绝,只好跟着他往里面走,一路又听着他口若悬河的说这儿以后会变成什么摸样,那儿又会建一个什么。正好走到村头的一块鱼塘,钱支书忽然说:“王小姐,齐先生不是喜欢钓鱼吗?下次你和齐先生一块过来,咱这鱼塘里的鱼,可都是生态的。”

“齐先生?”

“你不认识?”钱支书反问我。

我猜测他应该是认错人了,但又不敢否认,他既然对项目这么了解,肯定也知道很多的的情况,“噢,噢...认识,认识。”

“你有齐先生的手机号码吗?我给他打一个,上次过来的时候,他留给我的忘了。”

“我...”我知道钱支书已经识破了我的谎言,可是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既然他能问出来,那他手机里一定有某个号码。我孤身一人在这儿,一旦说错的肯定会有危险,“我今天出门没带手机。”

“这样啊,这边转得也差不多了,你应该累了吧?要不我们回去歇会儿吃午饭?”钱书记急急忙忙的要把我往回带。

我已经确定他知道自己认错了人,估计是为了不惊动我,这样一来我就麻烦了。我仔细回想着刚才我们的对话,想想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再次走进村子的时候,旁边正好跑过来一个小孩子,我灵机一动,走过去抚摸着他的头蹲下身子:“宝贝儿,跟阿姨和钱叔叔一块去吃午饭好不好?”

我斜眼看过去,钱书记的脸瞬间变了­色­。孩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里屋的大人闻声跑了出来,质问我:“你­干­嘛?”

“你好,你们家孩子真可爱。”我伸出手要和­妇­人握手:“我是和钱书记一块来考察项目的。”

­妇­人狠狠的瞪了我们一眼,抱着孩子转身进了屋关上门。

怎么可能村民对待书记是这么冷淡的态度,我心里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钱书记不吭声的走在前面,我警惕的把包放到前面,拉开拉链伸手往里面摸手机。我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把问题想的太过于简单,以为村子里随便进来找个理由问问就可以,没想到他们的人都守着村口迎接别人的。

钱书记时不时的转头看我有没有跟上,我不敢把手机掏出来,心里盘算着应该向谁打电话求助。最后我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宴璐,摸黑在里面拨通她的电话,估摸着电话接通之后快步上前两步:“钱书记,**村的这些民房,以后都要重新修的吧?”

“刚不是说了嘛,作为古镇景区。”钱书记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好的耐心对我了。

我忐忑的走在路上,好想往两边某个人家里冲去躲躲,可是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和村民勾结起来,万一是勾结的,我不等于先不打自招了吗?如果走到牌坊的位置跑,也肯定是跑不掉的,随便来辆摩托车都能把我追上。我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宴璐身上,希望她不要挂电话,希望等会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能按时来帮我。

果然,回到小卖部刚才的一个村民,就变成了一堆彪汗,我被钱书记安排坐下后,他们就团团将我围住。钱书记端起茶杯押了口茶:“说吧,你来村子是­干­什么的?”

“我...真是来考察项目的。”

“今天约好来的人只有齐先生,要不你拨通他的电话?”钱书记很自信的看着我。

我顿时泄了气,低下头特别的紧张,生怕周围的人会对我做点什么。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飞速的在脑子里想着理由。

“念你是个女人,我们给你机会好好说,为什么要伪装成考察项目的人?”钱书记凑到我面前,瞪着我:“你是不是其他公司派过来调查情况的?”

项目对外公开,为什么这些人还生怕多的人知道的样子?那么这样,项目肯定就会是存在问题。或许姓钱的把我当成了记者也不一定,他心里有鬼但不敢直接问。

019、只身遇险情(2)【谢谢 gre橙 钻石

说完我心里不止一遍在默念:要是打电话向张勋求证的话,可千万要记得帮我说话才行啊...

“哦?”钱书记不大相信的看了看我,也许他并不知道什么腾飞广告,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对旁边人耳语着什么,大概是让旁边的人打电话去上头问问。

天忽然­阴­沉了下来,头顶几朵乌云密集,很快稀稀疏疏的雨点就打了下来。我心里暗想,房东果然说的没错。周围的人看下起了雨,纷纷把凳子往屋檐下搬,钱书记没有得到最后的论证,说话也还算客气:“王小姐,里边躲会雨吧?”

我心里一惊,刚才撒谎说自己姓王,如果对方真的打电话到张勋那儿求证,就算张勋真的愿意帮我说好话,那他也不会说自己把项目交给了一个姓王的呀?我刚想改口解释,那人从里屋走出来,黑着脸说:“王小姐,你还不愿意说实话是吧?”

“我...”

“乖乖,你怎么跑这来了?”石小单穿着村民的雨衣,头顶还戴着斗笠站在我面前。手里抱着的,正是刚才我招呼过的小孩子。

“小单...”我一下有了底气,站起来就要往他那儿走,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拉住。

“宝贝儿快叫舅妈。”

石小单不知道怎么哄好了这个孩子,他说完后,小孩真的口齿不清的叫了声:“舅妈...”

我不懂他是想做什么,但至少他现在出现在这儿,我也就完全放了心。石小单抱着孩子走到我面前牵起我的手:“我不是告诉过你过两天就来医院看你嘛,你看你,还跑这让来找我。走吧,跟我回医院去?”

说完,牵着我的手就要往外走。

“站住。”钱书记翻了脸:“她问题还没有说清楚,怎么能走?”

石小单转身Сhā在我们之间:“她就一神经病患者,你和她计较个什么劲儿?”

什么?居然说我是神经病?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他说什么我也只能应着,甚至还要装疯卖傻的帮着他,把手放进­唇­边咬了咬说:“你才有病。”

刚才转身进屋的­妇­人跟着后面小跑上来,指了指我:“她是来找你的呀?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呢?”

姓钱的看到有本地村民帮着说话,即使心存疑惑也不能再把我怎样。再说,估计他毕竟也是下面办事的人,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倒不至于太较真。松开我的手有些不满的对石小单说:“把你们家的疯婆子看好,别让她瞎跑。”

石小单狠狠的瞪了一眼姓钱的,毫不客气的说:“用你管!”

说完拉着我,踩着泥泞小路回到­妇­人家里。一进屋,我惊魂未定的喝了半杯凉水,才让自己稍微平静了下来。我实在无法想象,如果今天没有石小单的出现,这样下着雨就算宴璐要赶来估计也不会很快,剩下我在一群大男人中间,该怎么办?

“谢谢啊翠莲。”石小单客气的说,“你先忙去吧,我和她聊会。”

“不用客气的少爷,你们先忙着,我去为你们做饭。”翠莲抱着孩子转身出去,为我们把门带上。

翠莲一离开,石小单的脸就变得比外面的天还黑。坐在我旁边,抽出一支烟点燃,狠狠的吸了好几口,又不耐烦的用手指弹到对面的墙上:“你没事儿一个人乱跑什么?”

“我...”

“你说说,今天要不是我找到了你,你怎么办?”

“我正想问,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还算你聪明,临走知道告诉别人一下你去了哪儿。”石小单凶狠的声音软了下来,开始变得有些颤抖:“柯安,你现在还好意思告诉我说,你比我大8岁这个事实吗?”

我其实心里也在庆幸,早上出门的时候怎么会就那么运气好的碰到房东了呢。我不理会这个关于年龄的问题,“是不是房东告诉你我在这儿的?”

“废话。”石小单的眸子里,开始闪着点点泪花,侧身将我紧紧的抱紧了怀里:“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今天出个什么意外我怎么办?我把你丢了好几年,要是再丢了我该怎么办?”

我一直觉得石小单是因为年少时对我懵懂的感情,才会说自己喜欢我,可从我见到石小艺之后,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躺在他的怀里,听着这个有些还被家里人担心着的青涩男人,在我面前伸出双臂庇护着我,我忽然有种忘乎所有的感觉。

我轻轻的回应着:“对不起...”

石小单伸出食指放在我­唇­边,“嘘...”

这间简陋而狭小的小木屋里,空间内所有的一切静止,只剩下他越来越急迫的喘息。他的­唇­靠近我的耳边,小声的呓语:“我决定要违背我们当初的约定。我不敢等到一年以后,我怕你会在这段时间把弄丢了自己。”

我想反驳,他的手死死将我的­唇­按住:“这次由不得你。”

然后,他的­唇­快速移动盖了上来,一边探索着我­唇­齿之间一边环抱着我的腰,紧紧的抱着...

我紧闭着双眼,微微仰着头迎着,不自禁的...

接触到他温润而湿滑的舌,我才知道自己其实是想他的,想念他临走前在酒店里那个缠绵炙热的吻,想念他硕壮的胸膛,想念他笑起来那排整齐的牙,想念他带着些许青涩不成熟的自信。

他深切的探着,我努力的迎着,忘了两个月以前的约定,忘了年龄的差距,忘了除开我们之外的所有...

他把我抱得越来越紧,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充满活力的身体里的渴望,也唤醒了我心底久违开启过的心弦。我贴着他整个身体,只想时间永远都停留在这一刻...

可是,他为我设置的奇怪铃声在我包里响起,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温存。我猛然回到现实把他推开,慌乱的从包里拿出手机,不出意外的话,电话应该是宴璐打过来的。拿出电话一看,果真是:“柯安,你在哪儿呢?我和阿山在村子里找了几遍,没见到你人呢?”

我空出一只手按住还在狂跳的心,“你们到了吗?”

“对啊。”

我捂着手机问石小单:“我朋友来村子里找我来了,我该让她到哪儿来?”

“你问问他们在哪儿?”石小单也很快从刚才的情绪中平复过来,打开房门说:“翠莲,你们这儿门牌号多少?”

翠莲在外面大声的回答:“有人要来吗?”

“是,一男一女。”我抢着说。

“我看到他们了,我去叫。”翠莲应着站在路边朝外面挥挥手:“这儿。”

允启山和宴璐一边收伞一边进屋,我连忙迎了出去:“真是不好意思,我...”

“阿山叔?”石小单站在我身后怯怯的喊了声:“宴阿姨...”

他们俩见石小单出现在这儿,也同时露出奇怪的表情:“你怎么来这儿了?”

“允先生,允夫人。”翠莲已经把孩子背到了背上。

宴璐这才注意到了背着孩子的翠莲:“翠莲,这是你老家啊?”

“嗯,是啊,进屋坐吧?外面下雨,地湿。”

我问:“你们都认识翠莲啊?”

“是呢柯小姐。”翠莲摇晃着背上的孩子说:“我以前在少爷家做活,前年才回来的。”

说来也真是凑巧,好像从我离开A市之后,认识的每个人都有联系似的。石小单叫丘栩叔叔,丘栩和允启山也是朋友,他们之间相互认识倒也不算奇怪。

宴璐担心的问了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石小单听着宴璐问,也才想起来刚才顾着温存没问我,又黑着脸问:“对啊柯安,你跑这村子来­干­嘛?翠莲刚才可说,村口那群外地来的人,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

“我...”我其实想告诉他们,但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只能简短的说:“他们村子最近在做什么项目,我怀疑这项目有问题。”

允启山接过话:“是不是你上次问过我的那个?”

“嗯。”我点点头:“这是2期。”

“这个项目,和你有关系吗?”石小单侧着头,问。

020、给我个机会【谢谢东方姑娘啦啦啦钻石

这还在村子里,我不敢说得太多,毕竟隔墙有耳。只是含糊的说:“和我家有点儿关系。”

“行了,回去再说吧。”宴璐懂我,岔开了话:“小单,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还有大半年的吗?”

“不去了,国外也没什么呆的,不如国内自在。”石小单摇晃着头,吊儿郎当的说。

在长辈面前,他似乎永远都是这个样子。我倒是奇怪,他为什么在我面前又显得那么有担待。

也许是岔了辈分,他们和石小单虽然认识,但话并不是特别多。吃过午饭,我们一行两辆车就先回了滨海。到了滨海一个红绿灯路口,允启山把车停了下来,跟着宴璐走到我们的车前,趴在石小单窗户外面说:“走吧,到我们家坐坐?”

石小单一口拒绝道:“不用了宴阿姨,改天你来我们家吧。”

“呵呵,我倒是每月都会来。”宴璐完全把石小单当成了孩子,摸了摸他的头:“行吧,那我们就先回去,开车注意安全。”

“宴阿姨...”石小单叫住宴璐:“今天的事儿,你别告诉我爸和她。”

“阿姨知道。”宴璐笑笑,冲我挥挥手:“柯安,你照顾好小单啊。”

他们的关系,我倒是弄不大明白,但我知道石小单的家庭肯定也不简单,所以也不便过多的去追问。和宴璐他们分开后,石小单的脸又黑了下来,启动车子加快速度的冲。我紧紧抓住安全带,吓得闭上眼睛:“小单你慢点开。”

“你不是要玩儿命吗?那好,我陪你玩。”他不知道是哪根筋没对,又纠结在刚才的事情中出不来。好不容易等他把车开到了我住的小区,一个漂亮的漂移,车子稳稳的停在小区停车位上,“下车。”

我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发自心里的有些怵他。好像长这么大,我很少这样怵过别人,除了张南之外。以前害怕张南,那是因为他动不动会打我,但对石小单的怵不同,我知道他对我偶尔的凶狠,那是因为担心。

他牵着我的手快步往家里走去,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门。进门后,石小单径直坐到了沙发上,一眼就看到我昨天晚上随手放的那张纸,好奇的拿过来看了一眼:“你在腾飞广告?”

“嗯,不过,被开了。”

“哼...”石小单轻蔑的哼了一声:“你怎么比我还怂?”

我被他这话逗乐,刚才一路紧张的心也稍放松了些,“我去烧水。”

石小单一把抓过我:“我不喝烧的水。”

我窘迫的愣了下:“那我出去买。”

“你又不是我的老妈子?为嘛要这么好的伺候我?”

“我...”

“坐下。”石小单手轻轻用力,便把我拉到他旁边坐了下来,“我问你,前段时间你是不是陪­棒­子去看过我姐?”

“是。”

“以后不准去了。”他把纸往沙发上一丢,点了支烟。

我完全不明白:“金先生他...“

“你这样叫他?”石小单呵斥住我:“他不配你这样叫。”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样讨厌他吗?”

“我刚回来,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在国外过的好不好?”

“看你的照片,很潇洒啊。”

“你真觉得我在国外过的好?”石小单抓着我的手臂:“我在中国生活了22年,老头子把我丢到那鬼地方,一个人吃饭睡觉上课走路,这叫过的好?”

“可是,这是学习的机会。”

“我需要学习什么?你告诉我?难道你们都觉得,我应该学完回来管理老头子那个破企业?难道在你这儿,我也是贪图享乐的浮夸子弟?”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有我喜欢做的事情,赛车、魔术,都是我的事业。可我知道,如果要让你更好的生活下去,我***就不得不向老头子低头。可是我低头了,你呢?你在­干­什么?”

或许是这段时间独居太久太孤独,听着石小单这样莫须有的指责,我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我­干­什么了?”

“你陪着­棒­子去看我姐,就算你要去看我姐,也是跟我一起去明白吗?”

我才明白,原来他生气是因为我去看了石小艺。

“我姐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之一,你也是。她是生病了,但我相信她有意识,我不愿意她潜意识里觉得,弟弟未来的女朋友,和她曾经爱过的人有什么关系!”石小单提到金俊中,又是那般恨得咬牙切齿的样子:“要不是他当年不和我姐一块回国,我姐不会被姓石的当成工具去联姻吗,如果我姐不是长期被当成­精­神病来医治,她的脑瘤也不会到最后无法手术的时候才被查出来吗。”

“联姻?是不是嫁给张南?”

石小单发现自己多说了话,“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可能是石小单心里太过于敏感,他连忙解释:“我真的不是因为姓张的,才接近你的。”

我倒真的没有往那儿想。不过我能理解他,在面对我这样特殊的一个女人时,或许他会觉得一句不留心的话就会伤害到过,可是我真的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脆弱。

半个下午的时间,我和石小单平静的在家里,躺在沙发上。他搂着我,说着石小艺过去的点滴。他说,石小艺曾经是她引以为傲的姐姐,虽然父母离异,但他从来没有恨过他爸。但从6年前,他爸为了联姻让石小艺嫁给张南的时候,他开始恨了。

石小单忧郁的说:“我不明白商人为什么为了利益,连亲生的女儿都要卖。”

虽然我爸妈不全部是为了利益让我嫁给张南,但这话还是触及到了我的伤。我靠在他的肩头:“每个人都有很多身不由己。”

“所以我不愿意再做商人。”石小单抚摸着我的头发,轻轻的往下到腰际:“不过为了你,我只能这样选择。”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不了解他这话的由来,什么叫为了我,就一定要从商?

“柯安,我姐对我的影响很大。”石小单转过头来,轻轻在我额头上吻了下:“在你身上,有着我很多很复杂的感情,我希望你能懂。”

我其实都懂,只是我不敢懂。

石小单他爸很快便知道他退了学回国的事,气愤的打来电话,责令他今天晚上无论如何先回家。他在电话和他爸吵了一通,最后我听他大声的吼道:“你除了钱还有什么?只会用这个来约束我,算什么本事?”

说完就摔了电话,气冲冲的走到我面前:“我先回去,车停在你小区,明天丘叔叔过来开。你收拾下东西,过两天我来接你。”

“接我?去哪儿?”

“A市啊?你不是明年2月就要去面试了嘛?提前去安顿下来。”

虽然他说的很厉害,但最终还是顺从的回去了,我也算是安了心。毕竟我是当妈的人,知道父母牵挂儿女的感受。一切又回归到平静,屋子里再次剩下孤独的我。我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事。想的最多的,还是那个奇怪的“钱书记”。

关于项目的事,我定是不能全盘告诉小单,毕竟我毫无根据和把握,只有找个机会让他问问翠莲,了不了解项目的一些详细情况。

石小单到了A市后,估计是进门之前给我来了电话报平安,随后张落的电话打了过来。她大半夜的来电让我有些紧张,起身反锁了门接了起来:“三姐。”

“我找你是好事。”张落说话的语气,和上次大有不同,“听说你去看过石小艺?”

“是。”

“给你一次让我不恨你的机会?”

这个机会给的让我很是无语,她恨我或者不恨我,对我来说,真的毫无意义。不过想着陈姗姗那件事,我还是问了句:“什么事?”

“明天在A市博览园,有个有机茶博览会,你带着石小艺去参加。”

“我?可是,我在...”

“石小单不是回来了么?你找他带你们去。”

我不明白,大半夜的张落来电话,就是让我带石小艺去参加博览会?

张落像是知道我在疑惑什么,解释道:“在我心里,石小艺才是我弟媳你知道吗?除了石家的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早点醒来。下午去医院看她,听医生说你让她情绪激动了下,所以,我才给你这么个机会。”

这样的解释,好像倒也合情合理,不过张落的做派和雷希类似,她们用看似很好的借口怂恿我去做某件事,到底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谁也不清楚。我不敢盲目的答应,敷衍着说:“那明天我问问小单,再说好吗?”

“明天9点,博览园门前见。”张落不给我考虑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整个晚上我失眠了,想着张落和金俊中在隔壁翻滚,想着她和雷希出现在对面酒店的房间里。还有BQB那件事中,陈姗姗莫名其妙的陷害。张落隐藏在背后,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我不过就是个死了丈夫败了家一无是处的女人,为什么她们都要盯着我不放?难道紧紧是因为我做过四年张家的儿媳­妇­?可是这个张家媳­妇­的身份,到底对她们有什么作用?

这一切,我无法去解释。试了几次想要告诉石小单,但我想他把很多事情都想的那么单纯的人,一定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好奇怪。

可是第二天一早,大概是6点多,我就不停的接到了好几个自称是记者的电话。他们问询的问题只有一个:关于网上爆料张落找鸭的照片,是不是我公布的?

一连接了几个电话之后,我终于忍住没睡好的难受,翻身打开平板电脑,搜索张落就出来大量那天早上,她和男人一同出现在酒店门前的照片。从照片上看,不应该是用相机拍摄到的,而是路边某个比较清晰的摄像头截图下来的。

随后,张落的电话也打了进来:“柯安,你是几个意思?”

021、丘栩的警告

“是照片的事儿吗?”不是我做的事情,我自然也理直气壮。

“如果你今天不愿意参加博览会,你可以直接拒绝我!”张落有些生气,好像觉得今天被爆出照片,是和昨天晚上她给我的电话有关系。

“那天早上我是见过你不假,可是你凭什么肯定是我?”我真的有些忍受不了张落这样的语气,连同想着在那次张南把我推到在地,她不但不扶我反而用力补上一脚的场景,“三姐,我一向对你并没有什么意见,可是你为什么一而再的争对我?”

“哟,现在变得伶牙俐齿了嘛?”张落讥讽着说。

“博览会的事儿我还没有问小单,如果他愿意带我去,不用你交代我也会去的。”说完我不等她继续,强行挂了电话,并把她拉进了黑名单。

盯着屏幕上的图片,张落和男人的关系并不算是亲密,再仔细一看,他们俩人手挽着手正对着酒店方向,应该是前一天进去的时候。可我明明见到她是早上,怎么会有人把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我身上?

我想,能做这件事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雷希!原本以为张南死后,不会放过我的应该是宁川的那些债主还有公婆。但现在看来,却是当时完全没有想过的雷希。她难道就那么希望挑起我和张家的矛盾?就那么想要我和张家翻脸?

最近的事情件件逼近,真让我很是抓狂,我想,是不是应该找雷希谈谈?她上次用软功不成,是不是又开始用起了­阴­招?我是不是应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她?

焦急在房内走来走去,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雷希的电话:“雷希,我想要和你谈谈。”

“哦?谈什么?”雷希反问。

并不友善的语气,让我一下就犯了怂,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你...真不打算放过我?”

“我什么时候不放过你了?上次你不已经拒绝我了嘛?”

雷希也聪明了许多,或许从她知道我认识曾子诺还有允启山这群人之后,她已经不来主动找我了,而是开始用另外的方法逼我。我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些事情是她做的,自然也没办法继续向她求证。否则,只会是自找难堪。

那么没有证据,我就应该找证据的不是吗?照片上的角度,如果到了现场一看就能知道是从哪家店里截图出来的,如果能想办法去找到店主问问,也许就有了线索。还有最早爆料的新闻媒体,他们一定有原始的图片来源。

想到这,我觉得是应该求救下石小单才行,刚想着拨他的电话,屋外的敲门声响起。我惊觉的问了声:“谁?”

“我,丘栩,来告诉你一声,车我开走了啊。”

听到是他我放了心,打开门客气的说:“丘总,进屋坐吧?”

“不用了,我还得去趟A市。”

“你要去A市?”

“嗯。”

想着张落说的博览会,联想到上次石小艺见到我表演茶艺的时候那番激动,心里有些蠢蠢欲动的想要去。不管是不是张落招呼,就算是为了了却石小单的心愿,我也应该让小艺往好的方面发展,“您方便等我会儿吗?我想坐你车。”

“行,我车上去等你,不用着急。”

丘栩下楼后,我换好衣服临出门之前,想着要去A市,也应该告诉石小单一声。为了避免再次提到金俊中他生气,我尽量委婉的说:“小单,我听说今天有博览会,要不你把小艺姐带着,我们一块去逛逛吧?”

石小单应该还在睡觉,听说我居然主动约他,声音清晰的说:“你到A市了?”

“还没,我坐丘总的车上来。”

“行,我等会去医院接我姐。”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总是希望石小艺的病情能有所好转,即使她的脑瘤不能根治,就像金俊中所说的那样,希望她在有生之年,还能清醒的看到一些人和事。

下楼的时候,丘栩已经把车开到了我单元门前,刚上车俩人不熟还有些拘谨。但丘栩倒是挺会说的,上车就很随和的问我:“你是去见金先生的吧?听说他现在在A市工作?”

“不是,我另外有点儿事。”

“金先生车技不错,人也很好。”丘栩的车开得比石小单稳很多:“可惜他现在太忙,想邀请他回来参加比赛,都很困难呀。”

“呵呵。”我只能笑着附和。

“要是有机会,晚上约金先生出来一块吃个饭吧?这么好的比赛人才,我的俱乐部还有些舍不得他呢。”

丘栩含沙­射­影的说的意思,好像我和金俊中有什么关系似的,但只字不提石小单。我尴尬的回应着:“不好意思丘总,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金先生的家教。”

“噢?家教?”丘栩带着我看不懂的笑:“金先生人不错,是个­精­英。”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话,看样子,他是已经认定了我和金俊中有什么关系似的。或者是因为石小单,故意这样说也不一定。为了不给石小单惹下不必要的麻烦,我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我到了A市来电话再约见面的地点。”

石小单秒回:“好。”

中间隔了很长一段时间丘栩不再说话,快要到A市的时候,他忽然又说:“柯小姐,你认识小单多久啦?”

这个石小单叫叔叔的人忽然问起这个问题,我有种像是面对家长的紧张,“呃,不久。”

“哎,小单这孩子,就是太叛逆。”丘栩叹了口气,故意说着石小单的不好:“他家里人拿着他,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从小到大,都这样子...”

“我觉得,还挺好呀?”我脱口而出。

“不瞒你说,他小的时候还真的挺乖巧的。就是从16岁步入青春期开始,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其实啊,看他现在的样子,作为叔叔的我,也蛮难受的。”

我知道丘栩应该不是简单和我闲聊石小单的情况,他应该还想说着其他的,我笑着附和道:“谁15、6岁的时候,不都是那样的嘛。”

“也是,不过小单的爸爸为了他,也是付出了不少心血。你也是做母亲的人,应该能体谅到父母对孩子的期许吧?”

见丘栩一点点开始步入正题,我点点头不敢多说:“是,都希望孩子好嘛。”

“几个月前小单答应他爸去国外,你不知道,当时老头子高兴的开车来滨海,找我喝了一个晚上的酒。说实话,这么些年以来,我从没有看到老头子那么高兴过。”丘栩继续往他想表达的方向引导:“不过昨天晚上倪彦打来电话,说老头子高血压进了医院...”

“啊?石叔叔怎么了?”

“被小单气的吧,给了那么大的希望,忽然又打道回府,老头子肯定接受不了。”

“噢...”我大概已经明白丘栩想要说什么了,可是石小单所作出的决定,我也没办法去劝说或者改变。

“小单他阿姨,和我太太是很好的姐妹,这么几年跟着他们一块,也­操­了小单不少的心。不过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我还是没办法体谅到老头子那样的伤心。”正好到下高速付费的关卡,丘栩打开车窗等待找零钱的时候点了支烟,“柯小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我能...”

丘栩从窗口接过零钱放到手扶箱,说:“小单始终是要回国外继续学习的,他们家的企业也是要交给他来管理的,他还太小太年轻,很多事情都想的简单。我想,你是知道的吧?”

“嗯,明白。”

这番话说得我脸发红,他其实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可是却像对着15、6岁早恋的孩子说:“我侄子还小,你放过他吧。”

脸上持续发烫,刚进城还没到市中心,我随便找了个地方让丘栩停车,撒谎说自己办事的地方就在这儿。丘栩停了车,客气而礼貌的和我说了再见,便扬长而去。

剩下我一个人在陌生热路边,说实话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儿。忽然后悔早上冲动的要来A市,或者就算要来,怎么也不应该坐丘栩的车才对。石小单发来短信问我到了没有?我把手机捏在手上,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几分钟之后,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个陌生的A市号码,有些熟悉,但我不记得是谁的了。接了起来,里面传来毛毛清晰的声音:“柯妈妈,你在哪里呀?妈妈说你今天会带毛毛去游乐场的,对吗?”

000、简单说明下【免费】

呃...缠恋从开篇写到现在,花花一直在强调,她会包含很多《浮世情人劫》的番外。这也是为了满足很多亲们对《浮世》人物的期许,觉得应该画上一个更完美的句号,不过花花不会写正经八百的番外,就用这样的方式把它夹在文里。坦白说这也是花花开文之初对新题材有些不够自信。毕竟缠恋的题材和类型,对我来说又是另外的一个挑战。

可是看到现在,另外的问题又出来了,很多新看缠恋的亲们,并不知道浮世人物里的关系。所以这儿单独开个免费的公告,文中大概会有允启山、宴璐、倪娟、丁茜、雷希、倪彦、霍凯南这几个浮世的主角和配角出现。对于现在看缠恋的亲,只需要知道他们曾经认识就好。其他一些比较微妙的联系,我会必要的时候在文中提及。

另外花花一直坚信无巧不成书,而且我扬长避短写了大结构的文,所以所有人物之间一定都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必然的。因为缠恋不是一本儿女情长以情感戏为中心的都市言情,花花也不习惯在这样的文中,用大量的笔墨去描写两个人从相识相知再到相守。在花花看来,这样的细腻情感,应该是纯感情文。这是粗枝大叶的花花最大的不足:写文还不够细腻,不过未来的路还长,我会努力根据自己的文风改进。

任何的爱恨情仇均事出有因,有关系的人物被写进小说。但比如柯安生活在滨海,她肯定上街购物吃饭买菜吧?卖菜的大妈,看门的大爷,路人甲乙丙丁,这些和文的主要情节不能联系在一起的人物,自然就没有去交代的必要了吧?我固执的认为以某个大事件为基础的缠恋情仇,不应该去记录一些无谓的流水账。所以大家对文中为什么每个人都有关系这种疑虑,我就做这点儿简单的交代,还望理解。

如果对《浮世情人劫》有兴趣的新朋友,也可以返回。有点儿不谦虚的说,浮世算是花花这几本小说里,成绩最好的一本吧,我想不会让大家失望的。【链接在黄框框】

022、母女无缘续

听到毛毛的声音,我忽然全身一软站在街边儿就蹲了下去,捂着嘴抑制住自己想要哭出来的情绪,应着:“哎...毛毛。”

“柯妈妈,我不叫毛毛,我叫辰辰。咯咯...”天真的毛毛在电话里放肆的笑着:“我已经改名字了呀。”

这一刻,虽然路面上车水马龙,来往的车辆不停的按着喇叭。可我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被毛毛年幼的嬉笑撕裂得粉碎,而发出来的声音。犹记得怀着毛毛的时候,张南虽然不大顾家,但也不算特别过分,毕竟也是第一次当父亲,偶尔会和我一起谈谈孩子的名字。

我喜欢女孩文静一些,我说要不叫静静吧?

张南白了一眼,“真是土鳖。”

那时候我和张南还有点儿生疏,每次见到他恨我的眼神,心里就有些发毛。我不假思索的说:“那毛毛怎样?”

“随你吧...”张南虽然还是不大愿意孩子叫这个小名,但他可能是不愿意和我过多的说话,就随了我把孩子叫毛毛。

毛毛很喜欢笑,在她一岁的时候我总是喜欢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用手去挠她的痒痒,一边儿挠一边儿喊:“毛毛,毛毛...”

她总是清脆的咯咯笑着答应我,或者是­唇­齿不清的喊着“妈妈...”

可她离开我不过一年的时间,笑声没有变,却不再叫我叫妈妈,而是在前面加了我的姓。更甚的是,她连名字也改了,辰辰,呵呵...

“柯妈妈你快来,我们在C入口,你再不来姑姑要生气啦,柯妈妈再见。”毛毛还是太年幼,她不会懂大人之间这些复杂的关系,她只是为了想去游乐园玩,就当了张落的工具。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我整个人和心都在颤抖:我孩子,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竟然亲热的叫着姑姑,为了姑姑的谎言,逼着自己的亲妈。

可是我想她,从上次张多多满月张芸带回家到现在,细数差不多有半年没有见到她了。她一定又长高了很多,她一定又漂亮了很多。不知道在张芸家里,他们会耐心的给她扎上漂亮的满头辫子吗?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喜欢,往头上夹好多粉红娃娃的小夹子呢?

不管毛毛怎么叫我,见到她成了我此刻唯一的动力,虽然心里恨着张落的狠,但又不得不陷入这个圈套。在我没办法把孩子带到我身边,见上一面都成了奢侈的时候,我没办法再去想这样的见面,会让张落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我擦­干­眼泪,努力让自己站了起来,也不再顾忌半个小时以前丘栩给我说过什么,拨通石小单的电话:“小单,你在哪儿?”

“我在医院接我姐,你呢?我来接你。”

我看了下周围,也没有路牌之类的,面前正好驶过一辆出租车,我伸手拦了下来,对着电话说:“不用,你带着小艺直接过去吧,我们那边去会面。”

“好。”

我担心毛毛又想上次那样见着我就跑,我特意交代出租车司机在一个玩具店门前停了车。快速的进去选了好多她喜欢的布娃娃,还有今年新出的限量版芭比娃娃,以及整整一袋漂亮的发夹。一共花了1895块钱。这算是我从张家出来之后,一次­性­花过最多也是最舍得一次,花的我一点儿也不心疼。

买好这些,才满意的上车继续去往会展中心,在C入口门前,远远的就看到张落抱着毛毛站在入口处的旁边。今天的毛毛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蓬蓬裙,头顶还带着纯白­色­的天使毛茸发夹,手里拿着一根魔­棒­。

我快步走了过去,完全无视张落径直展开双手:“毛...哦不,辰辰,来妈妈抱抱。”

毛毛奇怪的看了看我,转头扑在张落怀里:“姑姑,她到了,我们什么时候去游乐场。”

我心里被一根线扯得生疼,刚才在电话里还乖巧的喊着柯妈妈,现在见了面,甚至连称呼也省了,直接就是妈妈。我红着眼问张落:“你们告诉孩子什么了?”

张落一只手抱着孩子,腾出另外一只手“啪——”一巴掌扇到我脸上:“你有资格这样和我说话?”

“我...”我气愤的想要还手,可是看到毛毛吓得快要哭起来的样子,忍着脸上和心里的疼痛,放低了语气:“三姐,这些是我给辰辰买的东西。”

“小艺呢?怎么还没来?”张落根本不搭理我说毛毛的事儿,关心的只是石小艺。

“他们还在路上,我是从滨海赶过来的,所以晚了点。”我尽可能温柔的说,我不愿意在孩子面前露出我带着凶相的一面。

“姑姑...我想要吃冰激凌。”小孩子永远是天真的,即使张落刚刚扇了我一巴掌,她也只会惦记着冰激凌和她的游乐场。

张落把她放了下来,“走,姑姑带你去买。”

“我去。”我生怕孩子多走了两步路会累着,飞快的跑到外面的店里。我不知道这一年来毛毛的口味变成了什么样,怕她不喜欢,把店里每种口味都卖了一个,捧着一大堆冰激凌回到她们面前,蹲下身:“辰辰,你喜欢吃哪种口味选一个吧?”

毛毛挑了一个蓝莓的拿着手里,“谢谢。”

“柯安,你有病吧?存心让孩子拉肚子是吧?”张落看着我手里的冰激凌,伸手一把抓起来全部丢到旁边:“有你这样的吗?”

我忍住心里的委屈,蹲在毛毛面前专注的看着她吃。眉目长开了一些,尤其是嘴和眼睛,越来越像我了。我不禁的伸出手帮她擦拭了下嘴角,哪知她伸出小手一把推开我:“脏...”

我把手缩了回来,捂住脸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眼泪流下来。

在等待石小单和小艺过来的时候,张落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抖着双脚问:“还有多久?你是不是想等博览会结束了他们才来?存心的吧你。”

“不是...我问问。”我连忙拿出电话催问石小单,生怕张落一生气带走了毛毛。石小单说他们正在停车,5分钟之内赶到。

毛毛的冰激凌已经吃完了,张落拿出湿纸巾细心的帮她擦着。我连忙热情的凑过去,把刚才在路上买的玩具放在腿上:“辰辰,你看这些喜欢不喜欢呀?”

毛毛嫌弃的看了我一眼:“不喜欢,这些我家里有好多。”

说着,毛毛还抓起那个售价1299的芭比娃娃:“这个都是骗人的好吧?你真傻,限量版的要去美国威斯康辛州才能买到好吧?”

听着毛毛小大人般嫌弃的语气,我只觉得心伤到了极点,但我还是想要拼命的把这些往她那儿塞,哪怕她转身扔掉,也比现在拒绝让我好受那么一点点。张落不耐烦的抓起我手里的东西:“什么破烂玩意儿,孩子又不缺。”说完便全部扔了出去。

旁边有的小孩和家长,见我们扔了东西连忙上前哄抢。

“柯安。”石小单带着石小艺走了过来,石小单奇怪的看了看张落:“你在这儿­干­嘛?”

“这是博览会,我凭什么不能来参加?”张落在石小单面前,顿时就没了在我这儿的那股子傲慢。

这边石小单刚到,那边就走过来一个中年女人。毛毛一见到她就扑了过去:“李妈妈,你是要带我去游乐园了吗?”

“是呀是呀,咱们辰辰最乖了。”

“行了,你带着孩子回去吧。”张落明显就是用孩子来勾我。

石小单蹙了下眉头,伸手拦住李妈:“跟我们一块。”

“这...”李妈尴尬的看了看张落。

张落盯着石小艺,“行,辰辰,咱们进去逛逛再去游乐园好不好?”

“好。”

他今天的博览会是以有机茶为主,因为前期的宣传不是特别到位,来参展的商家和人都不是特别多,仅仅是围了会展中心很小一块地方,大概总共摆了不到20家展位。石小单牵着石小艺走在中间,刻意拦着张落让李妈抱着孩子走在我旁边,也许他知道我想孩子,想用这样的方式让我陪孩子多呆一会儿。

“柯安小姐,你也来参加展会呀?”走过的一个展台,忽然有人叫住了我。

我转头一看竟然是孟石凡,滨海认识的人在这儿见了面,自然有几分的亲切,“孟总,你怎么卖起茶叶来了?”

“呵呵,老家山上自己种的茶,今年想铺开点销量,来这儿试试。”

石小单和张落在前面听到我和人打招呼,自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石小单问:“你认识呀?”

“嗯,认识。”

“巧了在这儿遇上,要不来尝尝我家的茶?”孟石凡热情的想要为我倒一杯茶,刚拿上茶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头说:“柯安小姐,孟某人在你面前不敢班门弄斧,斗胆请您自己泡一壶吧?这是农家纯正的有机茶,连土都是我雇人去自己挖的,绝没用过挖掘机。”

“好啊,柯安你还有这本事呢?快泡来我们都尝尝。”张落极力怂恿着我。

看着石小单也有些期待的眼神,还有石小艺盯着桌面上的茶具目不转睛的样子,我绕身走到桌子前方,拿出孟石凡准备好的茶具准备着。

我记得曾子诺说过,这种来自深山的绿茶最好是用煎茶道的方式泡,无奈我还没有学会,只好用起了传统的泡茶道。可是在我准备洗茶的时候,石小艺又激动的把手伸了过来,嘴里兴奋的叫着:“啊...啊...”

我惊讶的抬头,只见张落眼睛里闪出一道光:“小艺,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023、放弃唤醒她【谢谢为你__空城钻石

张落眼里的闪光点,和那天金俊中相同,他们好像都迫切的渴望通过我的某种方式让石小艺回忆起什么。反倒是站在一旁的石小单没有那么紧张,不停的拍着石小艺的手背:“姐,你别激动。”

孟石凡也是看出了石小艺的不同,拿过旁边从老家带来烧开水的山泉水递给石小艺:“小姐,你喝点凉水吧?”

“她等会喝茶。”张落一下推开孟石凡递过来的水:“柯安你继续。”

我担心的看了看石小单,得到他的默许之后,我又继续洗茶。待我解开茶盖的时候,茶香扑面而来,我满足的倒掉茶水,只见石小艺捂着头,很是痛苦的蹲在地上。我连忙放下茶杯绕到前面去,和石小单一同蹲在地上:“怎么回事?”

“不行,我姐头疼,我们得先回去。”石小单搀扶起石小艺,“走吧。”

张落很是不甘心的拉着我的头,向我挤着眼睛,对毛毛说:“毛毛,让妈妈和石阿姨再玩一会好不好?”

“不行。”石小单断然拒绝道:“柯安,走,跟我一块。”

说完,毫不顾忌我对孩子的思念,一手拉着石小单,一手拉着我快速往外面走去。孟石凡在后面追了上来,递给我一袋茶叶:“柯安小姐,这个你拿着回去尝尝吧。这是我第一次扩大规模种植的茶叶,要是口味哪儿还不合适的,你一定要提出来啊。”

石小单接过茶叶:“谢谢,如果茶好,销路我们会帮你的。”

去医院的一路,石小单把车开的飞快,我能感受到他对石小艺的紧张。到医院石小艺的状态依然是这样,捂着头表情很痛苦的样子,护士在为她打针的时候,医生把我们拉到病房外面:“少爷,小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今天带她出去逛了逛,就成了这样子。”

“小姐现在的状况像是有了点回忆,但只是一些片段,这些片段现在让她想起来,在脑子里乱成了一片,压迫她的神经系统会造成头痛。我能理解你们想要小姐好转的心,但我担心她长期这样用脑过度,会增快她脑肿瘤的生长速度。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们放弃对小姐记忆唤醒的治疗吧?”

石小单紧闭着眼睛,半响才问:“你的意思是,她就只能这样等死?”

“她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康复治疗,只能保守治疗抑制肿瘤生长过快。”

待石小艺的情况稳定下来后,我想起这连续两次,金俊中和张落都是以我泡茶的时候让石小艺变成了现在这样子。虽然金俊中告诉过我,石小艺以前的茶泡得特别好,但人在变成了她这样的时候,还能用某种事物勾起她的记忆,那这种事物,就一定对她有很深的记忆。

我问:“小单,你姐是不是特别喜欢茶?”

“何止喜欢,她简直是到了痴迷的地步。之前她去韩国留学,也是为了寻找一种在中国已经失传的茶艺方式。她听说韩国民间可能会有以前的汉人迁移过去遗留了下来,才下定决心去韩国留学的,不过最后好像没能找到。”

“那是不是只要有人在她面前泡茶,她就会这样子?”

“也不是,以前我们也尝试过这样的方式,但没什么用,她好像只有看到你泡茶的时候会比较激动。”

“怎么会这样?”

“我又不懂茶怎么会知道?”

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泡茶的手法和她类似?而我们的气质又比较接近,她或许看到我在泡茶的时候,记忆才会被开启?如果是这样倒也能理解金俊中和张落的用心,我感叹着说:“不满你说,今天是张落约我去的,她好像特别希望小艺能好起来。”

“张落?”石小单诧异的看着我:“她约你的?”

“嗯。”

石小单对张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友善,反而是不屑的说:“柯安,以后不管是谁再让你用这样的方式来见我姐,你要告诉我听到没有?我姐身上有太多别人惦记的东西,我真怕你替他人做了嫁衣。”

这话听得我犯迷糊,“什么被人惦记的东西?”

“在我姐18岁的时候,就已经在世界级茶艺比赛上获得过大奖,后来她潜心致力于失传茶艺的寻找和茶叶的研究。虽然我们都不关心她这些,但她脑子里,一定有很多良茶种植乃至后期煎炒的方法。要不然,张落和­棒­子不会那么好心的想要她醒来。”

“不会吧...”如果说张落是这样目的的话,那金俊中我是无论如何不能把他对石小艺的感情和什么目的联系在一起的,我想石小单或许还是对金俊中有偏见。

护士为石小艺打完针又服下药之后,她很快安静的睡熟了过去。或许这么多年已经接受和习惯了石小艺这样的现实,石小单见她睡熟,也没了刚才的那般焦虑,像是对我能来A市很高兴的样子,牵着我的手说:“走,上我妈家去,让她老人家磨豆花给你吃。”

我喜欢吃现磨的豆花,石小单还记得。可是上次吃豆花那是因为我怀着孩子馋,而现在孩子没了,我已经很少那样馋过了。我想起石妈妈做的豆花,总会想起被雷希害得流产的那个孩子,但他是好心,我不能拒绝。

石小单提前给石妈妈打了电话,我们到他家的时候,喷香的豆花已经摆在了桌上。石妈妈满脸堆笑的迎着我们:“柯安,来啦。”

这种久违的亲切,像是回到了我自己的家里。

“妈,我可是你亲儿子,你怎么也不招呼我呢?”石小单在母亲的面前,尽显了小孩子的本­性­。

石妈妈把拖鞋丢到他面前:“你还用招呼啊?”

我们进屋后,石妈妈叮嘱我随意点儿,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的。然后她又去了阳台禅坐的位置,继续抄她的经书。

“妈,你也来吃点儿吧?”石小单看母亲一刻不停的抄着经书,有些郁闷。

“你们先吃,妈把这点儿抄好就好。

对于第三次见面的石妈妈,我也比前两次熟悉了些,尤其是现在和石小单的关系也有些暧昧和缓和,我在她面前说话也显得自在了不少:“阿姨,我妈妈也喜欢佛经呢?”

“是嘛?”石妈妈一边用毛笔在纸上写着,一边说:“那你妈妈平时在家里,也抄经吗?”

石妈妈给我的感觉总是很慈祥也很亲切,我完全没有多想就回答:“以前也抄啊,现在嘛...去了居士林。”

“居士林?哪个山上的?我过年也去呢,说不定都都是道友,我还能认识。”

“好像是...叫南山居士林还是什么,我不大记得了,她是今年才去的。”

“缘分,这一定是缘分。”石妈妈面露微笑的说:“我这些年每年从正月初一到十五,都会在南山居士林呆半个月。平时经书抄完的时候,也让小单送我上去再请回来。不过年初请得比较多,今年下半年以来还没去过呢。”

“真的?”对石妈妈的亲切感,让我觉得她要去南山居士林过年,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因为我已经答应了我妈,今年过年的时候会上去。

“阿姨还能骗你?呵呵...”石妈妈温和的说:“你什么时候去看你妈妈?让小单一块送咱上去。”

“好啊好啊,我还答应我妈,去过年呢?”

在石妈妈的面前,我总是口无遮拦且毫无杂念的说着,待说完之后才想起,过年这事儿我还没告诉过石小单呢。果然,抬头一看石小单,正­阴­沉着脸盯着我...

吃过饭,石小单匆忙的把我带了出去,刚出门上车,他就质问我:“你已经安排好过春节了?”

“恩。”

“那我怎么办?”石小单焦急的说。

“我...”这话问的我语塞,我们之间的关系,真还没有到每个时刻都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地步。而我也没有想过,过年会和他在一起的问题。

“如果要去南山过年也行,我也要陪你去。”石小单拉着我的手不松开:“而且,我原本已经计划好我们春节的行程了,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既然要去南山过年,那我们只能提前行程。你滨海的东西我会找人为你收拾好,我这边安排下,近两天我们就出发。”

“去哪儿?”

“能卖掉你的地方。你有好几年没有出去走走了吧?也不怕再不出去走走,身上都发霉了?”石小单发动汽车,石小单在我额头亲了下,“走,我要给你个惊喜!”

024、订单换相逢【谢谢醉后的咖啡姐钻石

我虽然有些难以接受石小单在没有提前告知我的情况下,就为我安排好某段时间的生活和行程。但细细想起来也觉得很暖心,我有多少年没有被人这样周详的安排过了?我又有多久没有被人这样温暖惦记过了?

可是相比起之前,我没有那么排斥他为我安排什么,因为我知道他开始变了,变得尊重我的意见了。譬如他说要在A市把我安顿下来,不再是向上次那样把我随便丢在某个酒店,而是知道我会来A市工作,才主动提及让我先过来。

这些事情虽小,但我看在眼里,感受着这个青涩男孩的蜕变。

石小单先带我去了仝跃天的酒吧,半下午酒吧已经开始了准备工作,白禾禾和仝跃天都不在。石小单带着我走到后台,翻找到一堆不知道上哪儿买回来的芭比娃娃,一个个捡起来递给我:“这些你拿着。”

我抱在怀里,“­干­嘛?”

“你女儿都嫌弃你买的东西了,还­干­嘛?”石小单弯腰挑选着玩具。

“等会要去见毛毛?”

“当然。”石小单自信的说:“走吧,就这俩也能让小家伙高兴半天了。”

我翻看着手里的芭比娃娃,想着早上毛毛把玩具丢掉的场景,又显得有些不够自信,“可是毛毛,她能喜欢吗?”

“放心,这可是仝队长托人定做的限量版,就这一套。”石小单自信的说:“赶紧走吧,等会儿他知道我把东西带走,我们可就走不掉了。”

说完像是做贼似的,拉着我往酒吧外面走,见到服务员随意的说了:“等会仝跃天回来,你告诉他东西我拿走了啊。”

石小单开车直接把我往岐山别墅区带,据我所知张芸在那儿有套房子,但我从来没有去过。他把车停在一栋房旁边,按下了门铃,很快张芸的老公候天成把门打开,一见是石小单连忙招呼着:“小单,快请进。”

“候总,我还带了个朋友。”说着石小单牵过我的手:“你们认识,我就不用介绍了吧?”

侯天成看到我,瞬间变得很紧张,吞吞吐吐的说:“你...你们...”

“呵呵,进屋吧柯安。”石小单潇洒的走进屋,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似的拉着我走到客厅。毛毛正和李妈在旁边堆着积木,我见到毛毛就不能控制情绪,起身想要走过去。

石小单拉着把我往沙发上按,对着还站在门口的侯天成说:“候总,近来可好啊?”

“还行,还行。”侯天成招呼李妈为我们倒茶。

在张家四年,我和张芸接触的时间很少,但我知道侯家和张家也算门当户对。侯天成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做生意,而从他和张芸结婚后,就把战场转到了A市。他算是个比较有志向的男人,这些年从不借助张家的势力,也在A市把生意做得有声有­色­。只是因为张芸结婚多年一直不能生育,前些年在国外疗养了几年依旧不见好转。在张南回家闹得最厉害的一段时间,我也听过侯天成父母动了要他和张芸离婚的念头。

侯天成把茶递到我和石小单的面前,也没了刚才见到我的那番尴尬,完全忽略我的存在和石小单聊着:“今天上午还约你家老爷子打高尔夫呢,只是他忙着没空,倒是听说你明年就要准备入场了?”

“是,子承父业嘛,总还是要学着点。”石小单也不客套。

“那是那是,只是老爷子这么多全资子公司,你准备选哪儿?”

“明年的事儿,明年再定。”石小单对我们的到来也丝毫不含糊,“柯安,你去带着孩子玩会,我和候总谈点公事。”

我知道石小单这是故意给我机会和孩子接触,只是当着侯天成的面儿,我却不敢去靠近毛毛。侯天成大概知道石小单要谈什么,连忙拍了下手叫过来毛毛:“宝贝,快过来。”

毛毛也听话,放开手上的玩具就跑了过来,亲昵的扑倒侯天成怀里:“爸爸...”

石小单把刚才从仝跃天那儿“偷”过来的芭比娃娃递给毛毛:“乖乖,这可是你柯妈妈专程去国外定做的,独一无二的的限量版呢。”

毛毛见到这个娃娃,和早上的反应完全不同,“谢谢柯妈妈。”

有­奶­就是娘,大概是这个样子吧。可是看着这么小的毛毛就变得这么世俗和物质,我忽然心里有些难受。也不知道她这一年来在这个家里,张芸他们都是怎么教她的。

侯天成把孩子放了手,“去吧,让你柯妈妈带你玩会。”

可是毛毛还是很疑惑的看了看侯天成,“可姑姑和­奶­­奶­不是说她是恶魔吗?”

听到这话,我愣了,原来张落和婆婆是这样教的孩子。难怪她每次见到我就跑,难怪她那么嫌弃我...我心疼的不行,4岁的孩子懂什么啊?张落和婆婆为了把她送给张芸,就这么狠心的在她幼小的心里,强加自己亲妈是恶魔这样的谎言。

“今天不是。”侯天成尴尬的在她脸上亲了下,“快去吧,乖。”

我不知道石小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一向躲着我的侯天成心甘情愿的把毛毛交到我手上陪我尽情的玩耍。有了毛毛的陪伴,我很快从刚才她说我是恶魔的失落中走了出来。整整一个下午,石小单和侯天成都在客厅谈着事情,我带着毛毛在后院的游泳池边玩。孩子终究是孩子,到要离开的时候,她竟然搂着我的脖子大喊舍不得。

我吻了吻她:“宝贝,柯妈妈改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任何谎言都无法取代的,毛毛搂着我的脖子:“那你明天就来?”

“好好,明天就来。”

离开张芸家,我上车就放声大哭了起来。石小单看我哭了,握着我的手取笑道:“早知道你看完孩子还这么伤心,那我这订单可就亏得有点儿不值了啊。”

“订单?”

“我可是冒着被老爷子K的危险,偷偷的把他子公司的原料采购交给了侯天成做。你要是还这样哭哭啼啼的,你说值不值?”石小单递过来纸巾,为我把眼泪擦­干­:“行了行了,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要回孩子的。”

石小单这句承诺,比他说任何爱我喜欢我都要管用,我甚至在心里­阴­暗的想,如果他真的能帮我要回毛毛,我不去想其他的接受他也未尝不可。可是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自己否定,石小单这样全心全意的帮我,我想的却是利用,这未免也过分了些吧?

在离开的路上,石爸爸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石小单正在开车,他用蓝牙接了起来,车内的音响里便能听到他爸的怒吼的声音:“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谁给你了权限从侯天成那儿采购龙腾化工的硫酸?”

“你昨儿不说让我学做生意吗?怎么着,我就采购点儿东西,你就这么大的火?”

“告诉过你多少次,张家的任何人休想来做我们家生意!你耳朵扇蚊子装听不见是不?”

“侯天成姓候,又不姓张。”石小单反驳道。

“那也不行!撤销合同,多少违约金我都来陪。再说,姓候的硫酸价格贵浓度低,­性­价比远远低于其他供应商。你要采购侯天成的,一年至少要贵一百万的成本你知不知道?”

“那又怎样?明年等我开始做生意,帮你赚的岂止这点儿?”石小单无谓的说。

“你在哪儿呢现在?回来后就不见人,赶紧滚回来,别一天在外瞎晃。”

“你管我。”石小单说完,不服气的挂了电话,“脑子里想的都是钱钱钱,他以为他有俩臭钱了不起啊!”

尽管石小单愤怒的骂了一路的爹,但到了市中心他还是把我送到了白禾禾那儿,叮嘱白禾禾帮我把家弄好,他没时间了必须要先回去一趟。再次见到白禾禾心情大好,我才知道石小单为我租下的房子,竟然就在白禾禾隔壁,又和在怡家园的时候一样成了邻居。这房子是市中心的一个­精­致小区,都是一套一的小跃层,而正好挨着腾飞广告杭团。

“喂柯安,你用了什么法子,把石小单给收拾成了现在这样?”石小单一走,白禾禾就拉着念叨,“他以前可从来不屑老爷子的呢。”

“长大了呗。”我把鞋脱了,自在的蜷缩在白白禾禾的沙发上:“你天天都在家里窝着啊?不嫌闷得慌?”

“闷,都快要发霉了好不好。”白禾禾像是憋坏了似的,拉着我不停的说:“哎,晚上我们去跃天的酒吧玩玩行不?你还没去过吧?”

“我...从来没去过酒吧。”

白禾禾滕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什么?你没去过,那不行,晚上我得带你去见见世面,就你这样,以后怎么和石小单混?”

为了去玩一趟,白禾禾也忘了石小单交给她的任务,拉着我要出门先吃饭,吃了就赶紧过去。我房子那边儿嘛,等明天睡醒起来再收拾也不迟,晚上就和她一块住。白禾禾还为我换了身适合出现在酒吧的衣服,露腰小毛衣加一条辣裤,又把我的一头直发盘起来,戴上了她夸张的爆炸头假发,化了一脸的大浓妆,把我推到镜子面前:“瞧瞧,怎样?”

“鬼...”我撇撇嘴,说。

“去酒吧玩儿,就得这样。”说着把她的羽绒服递给我:“穿上这个,路上会冷,到了酒吧就可以脱了。”

我们一同去地下停车上开车,因为停车的位置太窄,白禾禾叮嘱我站在出口的位置等着她,她去把车挪出来。她刚离开我就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躲起来,生怕有其他的人看到我出现在这儿。

旁边驶来一辆白­色­的宝妈Z4停在我面前,一个陌生的女人下车:“你是柯安吧?我是小单的阿姨,他让我来接你回家,上车吧。”

025、真相查无果

面对陌生出现的女人,我自然很奇怪,怎么可能石小单刚被他爸吼了回去,怎么快就让阿姨来接我回家?而且就算他要邀请我去他家,他怎么也会来接我的吧?

我警惕的问:“你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白禾禾开着她的车过来,走到我另外一边摇下车窗:“上车吧柯...”话没说完看到了我身边的女人,吓得脸都有些发白:“倪...”

“跟着小单叫我阿姨吧。”女人冲白禾禾笑了笑:“你们这是要出去吗?不好意思我找柯安说点事,你等会在哪儿?我把她送过来找你好吧。”

“好好,你们聊。”白禾禾估计是受了仝跃天父母的影响,面对长辈一类的人,总是闻风丧胆,毫不顾忌我的安危一脚油门就轰了出去。

“上车?”女人为我打开车门。

白禾禾已然离开,我没办法只得跟着她上车。

“我叫倪彦,你可以叫我彦姐,我比你长不了两岁。”倪彦戴上墨镜,“我是小单父亲现任妻子。”

近距离的观察她,我才觉得并不陌生。只不过今天换了身装扮化了妆,看起来和之前我在窗台上看到那个,穿着居家服披头散发的女人有点不同。我已经大概猜到了她是要找我谈什么,对着车窗外面深呼吸了下:“你是...找我说小单的事情吗?”

“是的。”倪彦好不避讳的说:“丘栩都告诉我了,我觉得我有必要先找你谈谈,至少目前为止小单爸爸还不知道。”

还是和丘栩那套对白:“我和小单,没什么。”

“嗯,我知道。”倪彦说话还算比较客套,并没有太趾高气扬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作为小单的朋友,应该劝劝他把剩下的课程学完再回来。你想啊,小单大学没念完闹着要去国外,现在国外的课程没学完又回来。就他现在的资历,即使自己家的企业,他爸爸依旧觉得没办法立马接手某个公司,如果他坚持明年就开始从商,也只能从基层做起。我觉得基层很苦,怕小单...”

“彦姐,关于这个我真的没办法劝,你也知道小单的­性­格很独立,他决定的事情我想我没办法去劝他。”这是实话,在我心里还怯车石小单呢,要是我去劝他,肯定两句话就给我抵了回来。

“我找你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着你比小单年长几岁,希望你能从朋友的角度正确的引导她,而不是这样...”倪彦用奇怪的眼神扫视了下我的装扮:“没想到,你丈夫死了之后你变成了这样。”

这话听得我有些不顺耳,今天的装扮也是第一次,可就是碰了巧被倪彦撞到,我感觉有些无地自容,“彦姐,早上丘总也和我说过一些,我和石小单或许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不过作为朋友,我能劝的地方一定劝劝。”

“我说话直你不要见怪啊。”倪彦听出来了一些我的不开心,“我虽然不是小单的亲妈,但我也希望他能变好,以后找个优秀的女孩子结婚成家。你也是当妈的,能明白我这番心意吗?”

“我懂,彦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下车了?朋友还等着我呢。”既然倪彦认定了我现在的样子,我也不想和她解释过多。如她所说,石小单确实不够成熟,他对我的点滴迷恋,或许也只是源自曾经那顿饭和石小艺的影响。

“好。”倪彦笑笑,一副请君自便的样子。

我连忙打开车门,转身朝电梯方向跑去,遭遇这么一遭,我完全没了出去玩的心情,拨通白禾禾的电话让她回来。

白禾禾回来,问倪彦找我说了什么?

我把刚才的经历重复了一遍,白禾禾不屑的说:“嗨,他们有钱人还不都这样嘛?以为自己家的儿子比谁都金贵,什么样的女人都配不上。没事儿,习惯就好了啊。”

我没有说话,独自在沙发上愣了很久。开始有些理解白禾禾的感受了,我的情况甚至比白禾禾还要糟糕。和石小单还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展,紧紧就是坐了丘栩知道在赛车场石小单带着我放弃比赛,知道石小单结束学业回国找我,就这样轮番来找我谈话。

虽然不至于说的特别难听,但表达的意思却清晰明了:石小单还小,你作为死了丈夫又是风口浪尖上的女人,不应该去影响他。另外还有一层意思:趁现在石小单的父亲还不知道你的存在,赶紧收手,别等事情发展到最后,害的还是你自己。

经过丘栩和倪彦这么一番提醒,确实是点醒了我。从石小单在警局门口接到的那一刻开始,我潜意识里似乎有些依赖他对我的好了。亦或者是从他昨天在村子里接到我开始,我对他的感觉有了那么一点丝丝的变化。甚至对他安排的旅行和去南山居士林过年,有了那么一点儿的期待。

这不是好的预兆,也绝对不是好的开始。

晚上在白禾禾家借宿了一晚,白禾禾听仝跃天早上来找他的时候说,石小单昨天晚上和老爷子在家里大吵了一架,还差点动了手,最后是以老爷子送进了医院才停止。我一下明白了,难怪张落会知道石小单回了家,她昨天一定是住在家里,听到了对面大声的争吵。

第二天一早,我和白禾禾打了个招呼,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她家。在石小单找我之前我要做好一件事,查证张落的事情到底是谁抖落出来的。

白禾禾住的小区离皇朝国际大酒店不远,步行也不过5分钟的时间。我到了之后,按照图片上的角度,大概找到了截图视频的来源是酒店斜对面的小超市,我站在超市门前横竖对比了好几下,才确定正是这个角度。

等到超市一开门,我戴上墨镜匆忙的走了进去,对着正在摆货的售货员说:“你好,我前段时间在这儿买东西的时候,丢了一块很贵重的手表,请问有人识到吗?”

售货员一听掉了东西,神情有些紧张:“手表?没有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报出了截图当天的时间,并说:“要不,我看看你们的监控?”

“我问问店长。”售货员不能做主,电话询问了店长之后,同意了我查看监控的要求。可是奇怪的是,那天的监控全部消失,售货员对这样的情况也很奇怪:“你等等,我再问下啊。”

几分钟之后得到答案,前段时间超市系统怀疑有入侵,那几天的监控全部消失。末了售货员有些抱歉的说:“小姐,我们真的没有见到过什么手表,要不,您还是报警吧?”

看样子确实和超市没有太大的关系,我有些失落的说:“好,我去报警。”

一早心情就蒙上了­阴­影,我想不明白的是雷希为什么要以我的名义曝光张落?如果我能找到照片和雷希的关系,是不是直接找到雷希问个明白?老被人­阴­着玩儿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我有些不敢求助于石小单,但急迫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情让我烦躁,鬼使神差的拨通了金俊中的电话,约在皇朝酒店的咖啡厅见个面。金俊中听到我的邀约,很自然的应了下来,不到半个小时就出现在咖啡厅,“柯安,这么着急的约我,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我忧郁的把手机递到他的面前:“这是昨天新闻爆料的照片,我想查查是谁用我的名义去曝光的。早上我去过视频出处的超市,但是那几天的监控都掉了。”

“不用想,一定是雷希。”金俊中只是看了一眼,就很肯定的说。

“你怎么知道?”

“只有她会对你落井下石,想要你尽快打官司。”金俊中的话说得更直白,指了指手机上的照片:“上次对我下药的也是她,其实她根本不在乎曝光不曝光照片。”

我忽然对上次她们找到金俊中的事情很好奇,“金先生,她们对你下药,目的真的就只是让你劝我打官司吗?”

“是。所以我离开了滨海,这也算是有了另外一条出路吧?”

“那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你说。”

“我想找到媒体的爆料人,拿到是雷希爆料的确切证据。”

“你是不是想去找雷希谈?”

“嗯。”

“没用的。”金俊中直接打击我:“你想想,雷希是个女人,她哪儿来那么大的能力去做很多事情?她的背后站着无数个男人,她没那么容易告诉你实情。”

我瞪大眼睛看着金俊中。

他也许意识到了我的奇怪,又说:“如果你真要找,我去想办法。”

“谢谢。”和最初连中文都说不明白的他不同,他好像对雷希了解得特别多。在我要继续问的时候,他摆弄着手里的咖啡杯换了话题:“怎么没上班呢今天?”

想起张勋留的纸条,我不愿意让金俊中再以BQB的名义给腾飞施压,撒了慌说:“年前我有点事请了假,年后直接来A市上班。”

“那就好。你下午有时间吗?陪我一块小艺吧?”

石小单已经明确警告过我,虽然我理解金俊中的一番好心,但还是拒绝道:“不好意思金先生,下午我还有事。”

得到金俊中回复愿意帮我找证据,我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不管雷希身后站着多少强大的男人,我相信她对付我绝对不是最终的目的,或许是有另外的预谋,不过恰好把我牵扯其中而已。我要做的,就是尽量不­干­涉打乱她的计划,再看能否把自己真正的摘出来。

10点金俊中公司还有个会,他务必要赶回去,所以他也没有久坐。而我独自在咖啡厅呆到中午,石小单也没有打过来电话。我想昨天晚上他回去,他们家可能又爆发了一次战争。忽然有些内疚,觉得自己连累了石小单,也伤了他爸和倪彦的一番苦心。

发了个消息在他手机上:小单,旅行就不去了,我有另外的安排。如果可能,我还是希望你遵从我们在滨海的约定,结束学业后我们再见。

而后我关了机,神情恍惚的离开咖啡厅,进了电梯却忘了按按钮。直到电梯上到18楼开了门我才想起,连忙按下1楼和关门按钮。在电梯门关闭的一瞬间,我恍若看到雷希搀扶着公公从旁边的电梯出来,正好从电梯门外经过...

026、山上有野人

待我想再要看清楚的时候,电梯门彻底关闭,我连按了几下开门键,电梯径直的往下滑落。我心中顿生疑云,怎么可能雷希和公公一同出现?她不是声泪俱下的在我面前说起过她和张南的爱情吗?可不过转眼间,和前男友的父亲牵手出现在五星级酒店的套房楼层?

想不明白的时候安慰自己,也许是因为这两天都在想雷希的事情眼睛看花了。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和公公在一起的。这说不过去,因为如果她们真有关系,她不会这么煞费苦心的要我去告张家。

走在街上,我一时不知道应该去哪儿,石小单为我租的房子自然不能回去。我和白禾禾的情况不同,我没办法做到像她那样瞒过仝跃天的家人和仝跃天在一起。

倪彦和丘栩都说的很对,我不应该拖着石小单的后腿,就连仝跃天也这样认为。尤其是现在,他在原有叛逆的基础上看似是乖张了不少,但却因为我变得更加叛逆:放弃了大学学业,放弃了国外的学业,他的目的只是想尽快接手他父亲的生意。或许他想得很简单,他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帮助我。

最后,我再一次和之前一样,选择了悄悄的离开。坐上了去南山居士林的汽车,我要提前去见见我妈,并不想在过年的时候和石小单在那儿相遇。至于来年回腾飞上班,就来年再说吧。我更希望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石爸爸和倪彦能说服石小单继续出国。

一路颠簸到了南山居士林,在离滨海还有200多公里的南山上,很隐蔽。进门就有寒假随同居士来的小孩,他们礼貌的把我引到了我妈的房间,她正在专心的抄着经书。我轻轻的走到她面前,颤抖着声音:“妈...”

我妈的毛笔顿在了纸上,转头看到是我,狠狠的掐了下自己扑倒在我怀里:“安安...”

母女重逢的感觉在经历过见到毛毛之后,我更能理解我妈的心情。

“又瘦了。”我妈紧紧的抱着我,眼泪打湿了我整个肩膀。虽然是冬天,但我还是浸湿到了我皮肤上,感到了丝丝凉意。

哭过之后就是无尽的诉说相思之苦,整整一天,我陪她坐在房间里没离开过。中午和晚上的正餐,也是其他居士的小孩送到房间。

居士林吃素,也都是自给自足,平时我妈这样长期久住在山上的人会在周围去开荒,种一些平常吃的事物。米和油都是由其他的居士送到山上来。陪着她在山上呆了好几天,我的心也静了许多。

经过这么小住的几天,我整理了不少混乱的思绪,偶尔翻翻我妈的经书,也让自己沉淀了不少。觉得自己偶尔还是过于心急,所有的真相也好,让自己变得强大也罢,都要建立在自己完全独立的基础之上。而现在好多事情都依附于他人,那说明自己还是欠缺。

一切随缘,只是需要自己更坚定某个目标。譬如来年,我应该是先好好的跟着张勋在腾飞学一些东西,即使依然可能会面临别人的加害,但苍蝇绝不盯无缝的蛋,我规避的方式只有自己小心再小心,细致的做好自己。

在居士林呆了5天,离春节越来越近,舅舅打来电话,说今年我家出了这件事后外婆就开始生病,越到年关好像病情越严重,询问我和我妈能不能抽空回去一趟?

我妈是出了名的孝女,也是家里的长姐,早些年就想要把外婆接到市里来和我们一起生活。但外婆不肯,说是没有丈母娘跟着女婿住的道理。后来我爸妈就出钱在家里修了一套别墅,把城里有的所有家电在老家都添置齐全。这也让村子里的好些老人,都羡慕我外婆找了个好女婿。

而我爸出事之后,我只关心我妈很少关心过老家。听着舅舅打来的这个电话,我才想起他们在老家也一定不好受,尤其是在农村,这种从富贵到衰落的事,总是要让人说的,甚至以前不小心得罪的人,可能还会把话传得更难听。

我妈犹豫着问我:“安安,我们就回去过个春节,应该没事吧?”

爷爷­奶­­奶­去世得早,我印象中最亲的老人也就是外婆,听说她病重也特别想要回去看一眼,鼓足胆子说:“应该没事吧?”

“你别应该呀,要是我们娘俩回去碰到你范叔那些人,再有个什么事儿,有天你爸回来了可怎么办呀?”

我妈说的这个问题我也在想,不过还是心存侥幸的说:“这半年也没见他们大面积的找过我们俩,我想不至于在这个时候去找我们吧?实在不行,这还有小10天才过年呢,我妈年前就回来?”

我们母女就这样,用自己编织可能美好的谎言,骗过我们自己准备回去。有个好心的居士听说我妈要回宁川乡下,主动提出陪我们一起下山,在南山脚下的县城里租一辆车,开车送我们回去,这样就免得去宁川再转车。

为了尽可能的缩小别人知晓的范围,我们选择在晚上下山,开车到达外婆家的时候,已经是快要凌晨。也是担心第二天早上村民看到车,居士半夜又开车折返。舅舅一家和外婆知道我们半夜回来,进屋的时候桌上的饭菜都还是热的。

卧床有一周的外婆,也破天荒的起了床,陪着我们吃过晚饭,拉着我和我妈的手,眼泪婆娑的说:“我可能撑不到过年了,但是看着你们娘俩遭罪,我舍不得合眼呀。”

“妈...”

“外婆...”

“听我说,老二,你们俩也挺着。”外婆打断我们:“这房子是老大出钱修的,等柯安他爸有天回来了没有地方住,你们俩得把这地方腾出来。听到没?”

舅舅和舅妈答应着:“听到了妈。”

外婆应该是想了很久,周全的交代以后如果我爸妈回来,这房子要归他们所有,还有山上的那片茶园也要给我们。舅舅和舅妈的孩子已经结婚,他们俩以后就去跟着孩子生活。听着外婆像是交代后事一般的说着,在场的四个人都不停的抹着眼泪,谁也不敢哭出声音不敢反对。

看着外婆老泪纵横的样子,我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柯安,一定不能走到外婆交代的那么一天,现在整个家庭的命运,惟独只有靠我的努力才能去改变!

我和我妈住在了顶楼的阁楼上,平时邻里也都知道这屋是堆放杂货的,一般有人来串门也不会到这屋来。上去之后舅舅就把门锁了起来,我和我妈也打算白天都不下楼。

第二天一早,舅舅就出门去了山上,他说我们懒得回来一趟,一定要上山去挖点儿冬笋顺便再打点野味回来。上午我和我妈不能下楼,外婆就早早的上来和我们躺在一起聊天。

外婆今天的气­色­特别好,东家长西家短的和我们聊着。快到中午的时候,她忽然很是神秘的说:“我告诉你们件事儿啊,前段时间隔壁张家媳­妇­来看我,都她男人在咱山上见了个野人。说是个子就和咱平常人差不多,就是全身长着黑毛,说得有鼻有眼的,可悬乎了。”

话音刚落,舅舅气喘吁吁的打开阁楼的门,看到外婆正躺在我们的床上聊天,收住了慌张的神情:“妈,你在这屋啊?”

一般舅舅上山需要整一天的时间,可这明明还没到中午他,外婆也很奇怪:“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啊,山上赶砍了一批树,没什么东西可找。妈,你该下楼吃药了吧?”

外婆看了看时间,确实也到了吃药的点,才在舅舅的搀扶下下了楼。很快舅舅折返上来关上门,靠在门背后神­色­紧张的说:“姐,我在山上看到个野人,有点儿像姐夫...”

027、证据初显现【重复章节已修改新内容

我妈原本还半躺着的身子一下坐了起来:“真的?在哪儿?走,带我们。”

“舅,你确定没看错?”我也不敢相信,消失了半年的爸爸竟然会出现在山上。

舅舅平复了下心情,“看背影的体态有点儿像,不过没机会看到正面,而且隔得有点儿远,晃了一眼他听到有人就跑开了。”

“妈说,隔壁张家媳­妇­也见过?咱山上这么多年,也没出个什么野人吧?”我妈好像已经坚信了那个人就是爸爸,“要不我们现在山上,去寻寻?”

“这大白天的,你们俩...”舅舅有些疑虑。

那匹山是原始森林不假,这些年也有很多人去探险,但从没谣传过什么野人。而舅舅也说了,那人看到他就跑,如果真是我爸的话,他安心躲起来我们也是找不到的。不过我妈还是不甘心,生拉硬拽着要我舅再山上去寻寻。

不过已经临近中午,为了不让村子里其他人知道,舅舅下午去外村找了几个伐木工,天不亮就带着他们进了山。从昨天晚上到舅舅离开,我妈整个晚上都没合过眼,就不停的唉声叹气的问我:“安安,你说那人会不会是你爸呀?”

“也许不是吧,说不定,真是去探险走丢的人呢?”

“不可能,走丢的人看到有人进山,他求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躲?”

我妈已经钻进了那人就是我爸的圈子里,我怎么劝说都无果,只有静等舅舅传回来消息。下午的时候,隔壁张家媳­妇­从街上回来,说镇上的邮政局有我舅妈的包裹,好像是她弟弟从外地寄来的,让去取一下。舅妈上来确认我们娘俩没事儿之后,就把外婆和我们一起锁在了房间,独自去镇长取包裹了。

一小时之后,舅妈急匆匆的跑回来,问我妈要下她的身份证。我妈问:“怎么还要我身份证?”

“我在邮政局的小黑板上,看到有快递收件人写的你名字,人说是要你的身份证才可以去取。”舅妈说。

“我的快递?从哪儿寄出去的?”

“就是咱这儿啊,是寄到你们宁川家里的,不过没人签收给退了回来。”舅妈着急的说:“姐你快给我吧,在晚点邮局下班啦。”

我妈将信将疑的把身份证给了舅妈,又是一小时后,舅妈果真拿着包裹和快递回来,到阁楼递给我们:“诺,就是这个。”

我妈看着快递单上的字迹就哭了起来,外婆在旁边见我妈哭,也跟着抹眼泪。我斜眼看了下,上面正是我爸的字迹。收件人和收件地址都正确,惟独没有寄件人和寄件地址。

见我妈还在发愣,我一把将快递抢了过来拆开,里面一大堆的票据和合同复印件。另外还附带了我爸的一封信。我爸文化水平不高,只是简短的说明了下这些证据让我妈无论如何替他保管好,等他有天回来的时候取,有很重要的用途。

我妈看着信又哭得不行,根本没办法去看那些到底是什么票据。我还算冷静,把它们一一放在床上,一张张认真的看着。这儿所有的合同,大多都是民间资金的借贷合同。我用手机加了下,大概有800多万,这还不包括范叔和其他企业的。

而里面的票据,都是我爸把钱打给了一家叫做“宗鑫投资管理有限公司”的回单,最最重要,当属我爸企业和滨海国际旅游风景区1期工程签订的投资意向协议书。

整理完这些证据,我脑子里的思路还有些模糊,不过大概也有了点思路。也许我爸的这些债务,并不是因为他企业正常运转而造成的亏空,确实是因为滨海风景区这个项目造成最后资金链断掉。也许项目那边拿着钱跑了路,而我爸这边是欠的实打实的钱,所以才会造成他现在企业资不抵债的事实。

可是,他为什么不选择报警?

我妈和外婆一直在哭,在她们看来,好像男人不在天就踏掉了,即使拿着这么一堆的材料也是手足无措。惟独只有我,擦­干­了眼泪把这些东西都收了起来,放进自己的包里安慰着我妈:“妈,这件事我来查。既然我爸还能寄快递,那就证明还活着,这是好事不是吗?”

晚上舅舅回来,他带了5个人山上,四处搜寻了一圈不仅连人影没有看到,也没有找到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老家呆了几天,村子里没有任何异常,也没人发现我和我妈回了老家。索­性­我和我妈商量,呆到过完年再离开。外婆因为我爸的事情有了眉目,病忽然好了很多,她每天总是拉着我的手说:“安安,你要尽力去查,外婆在家里等着,等你找到了你爸我再走。”

就这样昼伏夜出的呆到年后1月20号,想着2月份就要回到腾飞上班,我得要提前回趟A市,想办法查查这个宗鑫投资公司和风景区1期的关系。半夜,舅舅从外面找了两辆车,分别把我和我妈送回南山居士林和A市。

到达A市的时候是凌晨,我把手机开机,石小单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疯狂的发来无数的短信。只有在春节的那天,发了条彩信,是他和石妈妈在南山居士林的合影,“新年快乐,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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