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正阳的书房里,唐泽和胖子并排而坐。而靳正阳,两指间夹着一根咽,时不时地重重吸上一口。
“真的要下去。不是一时冲动?”这是唐泽今天到来后,靳正阳除了寒暄外的第一句关于正事的话。
唐泽用力点头。
靳正阳再吸一口烟,片刻后徐徐吐出:“说说你有什么想法,基层不比厅里,跟那些人打交道可累得很。别说为了那个小丫头,你要真为这事下去,叔也不会费力去给你折腾。”
“修路。”唐泽平静地开口,来此之前靳正阳可能发出的疑问他都考虑过,自是成竹在胸,“有靳叔在厅里,我下去只要当个镇长,哪怕是乡长,一两年足够修几条四级公路,这就是实打实的政绩,谁也抢不走。修了路,下面要发展就容易,哪怕是卖山货都方便。干了实事有了成绩,叔再考虑怎么安排我也方便。”
一旁的胖子听到这话不由咂了咂嘴。这道理不深,有点见识的人都懂。但真要干起来牵涉到的问题却不是很多人能解决的。
毕竟自己下去了,还要厅里面有强力的后盾才能顺利拉到修路款进行后面的。交通厅不是一家开的,省里的头头脑脑,各地级市的领导,市交通局每年都大把人盯着厅里那些钱,都指望把项目拉到自己手里不是?
好在唐泽的计划也仅仅是修几条乡镇到县里的道路,即便不是四级公路,能跑车走马就成,这点钱对于厅里一年的规划而言还真只是拔根毛。
而在胖子看来下到基层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是条件艰苦。不说住惯了的大房暖屋软床,那些乡镇里或许上个茅厕都是露天的,大冬天撅个腚子蹲那么一会儿搞不好就冻出个疮来。至于吃那就更没法跟城里比了,那边能吃到个啥?像样的馆子都没几个吧?
靳正阳倒是把唐泽认认真真再看了一回,总算露出点笑意:“还算你娃实诚,也没乱跑火车。”
说罢,他又叹了口气:“这几年叔也下去看过,下面的路真是不成样子。你既然奔着修路去,叔当然也支持。不过单单要下镇南县,这事儿得给叔点时间,不是说想下去就有位子给你的。”
“爸,这事儿你都应他了?这小子下去两年再回来的话还不被人骂土坯啊。”胖子在一边道。
“怎么着,不是你小子哭着闹着要我安排么,这会儿又给老子变脸了?”靳正阳眉毛一扬,没好气地道,“也就你妈舍不得你小子下去吃苦,照我说也得放你下去干上两年把身上的痞气磨干净点,省得让老子操心。”
“别,爸,我这不都快结婚了吗,你放我下去不是害您自己晚抱上孙子么。”胖子立马嬉皮笑脸地道。
一提孙子这茬,靳正阳顿时没了煞气,看着偷偷对唐泽挤眉弄眼的儿子不禁苦笑起来。他当然不会明白唐泽铁了心要下去的根本原因,只当这小子要照看聂家那丫头的同时还心气高想要干点正事。即便如此靳正阳也觉得唐泽算是有正形的,比起自己儿子那是稳重多了。
不过想到聂家那个丫头,靳正阳也不由担起了点心思。胖子自是对他和盘托出了聂毓的身份,这才是他担心的根本所在。
以靳正阳所处的地位和背后的能量,自是远比唐泽他们更清楚李向阳和罗主任的关系有多亲密。罗主任很小就没了爹妈,就是李向阳的爹,也就是罗主任的舅舅把他拉扯大,再艰难的时候也没让这个外甥断了顿。
这份养育之恩只要是个人就不会忘掉。所以即便李向阳再不成器,罗主任还是把他一路扶上了市委书记的宝座,对李向阳一些出格的作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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