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德靠着椅背,听着金国喜的汇报,脸色着实有些难看。
金国喜只是把杜玉龙,刘香芝以及钟一鸣涉及的金额说了出来。可钟一鸣下去才几天,差不多六万块钱就到了腰包,这就足以让孔祥德侧目。
孔祥德绝非没有原则的干部,他本人几乎没有过这种行为。就算是让儿子和侄子开公司,那也是很小心地打打擦边球,为了子孙后代攒点家当的无奈之举。
想想儿子跟侄子接了修路的工程,还得辛辛苦苦干上大半年才可能赚上不到百万的利润。钟一鸣这小子下去直接就是出手狠捞,钱未免也太好赚了。这时候孔祥德甚至有些庆幸唐泽硬顶着不让钟一鸣沾手修路资金,要不然难说这小子已经捞了几十万乃至更多。
“老金,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孔祥德从金国喜说话中听出了点什么。
若是金国喜不想动钟一鸣,那也不会把这小子的问题挖这么仔细。孔祥德如今也有心,但有顾忌崔志远,还没下定决心。
“这种害群之马,绝不能姑息。我建议对钟一鸣同志严肃处理。”金国喜根本没提杜玉龙和刘香芝,这两个人的命运实则从唐泽出手就已经被定了。
唯有钟一鸣因为涉及到一位县委常委,处理起来有些头疼。金国喜这么说,也算是表明了态度。
孔祥德不由多看了一眼这个印象中刚正的纪委书记,面无表情地道:“好吧,你跟章书记汇报一下,这事放到常委会上讨论一下。”
金国喜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就走了出去。他清楚孔祥德还是没下决心,把事情提到常委会上,也是给崔志远最后保钟一鸣的机会。当然,孔祥德的态度已经变化,至少绝对不会出面保钟一鸣。
纪委书记可不是睁眼瞎,哪里不清楚如今木仙镇正是孔祥德严密关注的地方。钟一鸣心这么黑,就算最终能逃脱法律制裁也绝对保不住头上的乌纱帽,能否留在体制内都已经成问题。
金国喜走回自己办公室,心里却盘算着章明理现在虽然态度鲜明,但到了常委会上是否又会有所顾忌而软下来。
晚上,谭萱独自坐在客厅,望着玻璃茶几上的电话机,脸上带着几分犹豫,更有几分怒意。
她自是把要调到木仙镇的想法跟省委副书记孙道临提了提。没想到向来对她有求必应的孙道临这一次却迟疑起来,还跟她打起了太极。
谭萱很清楚孙道临的为人,之前的有求必应是因为她家里的因素,而如今的变化也只可能因为她家里。
难道说姥爷想法变了?但这个可能性极小,谭萱脑子里浮现当日回去母亲询问自己谈恋爱的事情时偶尔露出的不满以及临走时异样的沉默。
她是知道父亲一直想让她跟吕家那小子在一起,对她自己找一个男朋友绝对是不满意的。偏偏父亲这一次没站出来说什么,她原本还一位慑于姥爷的态度父母妥协了。可现在看来,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孙道临的态度而退缩收敛?谭萱外柔内刚,显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当然,为了这么点事就直接去打扰姥爷,那也不现实。
所以,他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一个长途。
“二舅,我小萱呐。”电话接通后,谭萱立刻道。
“小萱啊,吃过饭了没?这会儿打电话来,肯定有什么事吧?跟二舅说说。”电话那头传来温和且带着几分开怀的声音。
如果说谭萱背后,她父母是能让孙道临之流有所顾忌,那二舅文在山则就是除了姥爷外唯一能让孙道临俯首听命的。
谭萱母亲这一辈兄妹不少,但姥爷最终只安排文在山进了体制,且将几乎所有人脉都用在了文在山身上。好在文在山仿佛天生就是个领导者,从中央部委出来下放到地方,几乎是两到三年一个台阶,走得极稳,如今已经是堂堂一省省长,中央委员。
这个年纪走到这一步,全国也就寥寥几人,甚至已经是被列入接班人培养着,未来很有可能成为党和国家领导人。
当然,也有不少被列为接班人考虑的年轻干部曾经风光一时,最终却因为种种原因而黯然失色。但谭萱相信二舅能走得很远,况且姥爷这几年的身体也还可以,完全可以给二舅继续保驾护航。
所以,二舅文在山也就等于是姥爷的接班人,单是这个身份就已经跟其他兄弟姐妹有所不同,更别说文在山自己的上升潜力。
“二舅,我想从交通口跳出来,调到下面的乡镇去锻炼一下。”谭萱跟二舅向来亲,也就不用藏着掖着。
“木仙镇?说说你的想法吧。”语气依旧温和,不过已经有了那么一点认真的意味。
文在山孩子要得晚,如今女儿才不过八岁。所以过去他对谭萱这个外甥女一直很宝贝,甚至可以说当作自己女儿一样疼的。
他这一开口谭萱也就知道自己那点事情实则家里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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