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不归被邀约出场。
他只恒常低头,抬头间,眼中有黑色的水仙花。
他的美,无论放在哪里,都仿佛在向四周放射,又反弹回来,围绕着他。红尘三千,都是春色,统统恼人眠不得。他是诱惑,亦是受诱者。只是一段抚琴轻歌,却已是流光溢彩。武才人看得目疡迷。
狐不归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不久,水盈弦被花总管放了出来。
两人重逢,抱头痛哭。
水盈弦坚决不从花总管,已自毁面容。
回到家中,发现罗婆婆的眼睛瞎了。原来是郭夫人赐酒所致。
妇人之妒,竟能堆积至此。
狐不归心中的幼芽终于长大,长成一棵茂盛得几乎畸形的大树。
“水盈弦,你等我两年。我定会为你复仇,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定会娶你为妻。”
狐不归走出门。夕阳笼罩着整个长安。远处宫墙金碧辉煌,与身边残砖破瓦,赫然相恃。
人的不幸与梦想,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尘世里,太过乏味雷同到不堪提起。见多了,心自然就硬了,泪水不过像泼一盆水在太阳底下,片刻蒸干,不留痕迹。
狐不归脑海中最后一丝坚守就此坍塌了。
是夜。月之全蚀。而他的出现,似乎照亮了整个黯淡的场景。烛光摇曳,金箔明艳,却也不敌他的明媚。
推窗即见澄蓝色的夜,扬手似可摘下星辰。隐隐传过来,是这繁华大城的喧嚣之声,车如水,马如龙。狐不归立于窗前,寂静地面对着这都城夜色,这苍凉的华丽。他一件件,穿起衣服,如茧一缕缕吐着丝,缠绕着自己。
身后的女人迷惘地小声问:“不归,怎么现在就走?”“哧”一下系紧腰索,是抽紧最后一段丝,封锁了整个茧。也不答话,只是轻轻推门而去。祼身与否,他都是人与狐的杂陈,孤零零地在尘世里游走。
他走上属于他的道路。不知是歧路,还是归途。然,他知道自己已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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