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过隙白驹,眨眼夏日的炎热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满世界的白雪皑皑。
阿文不那么怕冷了,往年冬日,手炉火炉几乎寸不离手,可现在,她坐在结了冰的河面上,感受着那一丝丝寒气从脚底升腾,竟然也没有冻的浑身发僵。
冰面上凿了个洞,阿文坐在不远处钓鱼,这是个考验细心和耐心的活儿,往往一坐就是一天,是她目前为止发现的最有趣儿的打发时间的法子。
无忧就在岸边上,一面劈柴,一面注意着阿文,冰面时厚时薄,他虽多次劝阻,可阿文还是一如既往。
鱼竿动了动,阿文面上一喜,忙抓住手柄用力一拉,鱼漂浮出水面的时候,尾部带着一个手掌大小的鱼。
阿文叹了口气,她已经坐了大半天了,才这么点儿收获,心道下次要换个地方了。
收拾了渔具,阿文捡冰层厚的地方往岸上走。
无忧这时候抬起头,目光有些紧张的看着她的脚下。
直到阿文安全走到岸上了,他紧握的双手才稍稍松了些,走过去,接过阿文手里的东西,又将怀里捂热的手套递给她。
阿文冲他感激的一笑,然后缓步朝屋内走去。
若是钓鱼没有占满她一天的时间,那么剩下的时候,阿文就开始练字,她现在的书法已经很有大家风范了,若是拿出去,定会有人出高价购买。
无忧将东西放在厨房,又将那条小鱼放进了水缸里,水缸里还有很多扑腾着的鱼,这些都是阿文钓的,有些会吃掉。有些则过段时间,又给放生。
来到主屋,阿文依旧是坐在窗前的书案上写字,无忧握了握拳,走过去,在阿文对面坐下,沉吟了良久。才轻声开口:“有人在水磨村见到了他。”
阿文手猛地一顿。一团墨滴在纸上,她怔了怔,才叹口气。颇有些遗憾的喃喃自语:“又浪费一张纸啊。”
无忧看不出她的表情有多大的变化,从阿文醒过来一直到现在,一年的时间那么长,他却又觉得那么短。就像是昨天一样。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那样的自私,自私到心里甚至盼望着。永远不要找到那个人。
阿文又重新铺了一张纸,落笔的瞬间,快准有力,看不出丝毫的迟疑。
无忧不见她说话。又默默的起身,只是转身之际,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若是要去寻他。我便陪你去。”
阿文握着笔的手微微一紧,沉吟了良久。才放下笔,认真的看着他,“谁说我要去找他的。”
话虽这样说,可了解她的无忧却还是捕捉到阿文眼里的那一丝逞强和倔强,他心中微微一痛。
是他绊住了阿文的脚,所以纵然知道真相后,阿文却并没有离他而去,可是,一年多的陪伴,已经够了吧,不要再贪心了。
无忧嘴角微微勾起,“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不灭武尊。”阿文呵呵一笑。
无忧嗯了一声,这是他预料到的答案,因为阿文几乎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随便二字。
无忧走出去后,阿文才有些恍惚的靠在椅子上,望着外面的雪地出神。
只是已经平静了这么久的心,现在却又重新鼓动起来。
那两个字她有多久没听过了?一年了吧,自从醒来后,无忧告诉了她所有的真相,她便刻意的不去想那两个字了。
因为她害怕了,怕自己去回想当初那一刀下手有多重。
阿文不停的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爱言慕,若是爱,怎么会下那么狠的手,若是言慕就那么去了,那她这辈子,岂不是要永远活在内疚自责当中了。
可若是不爱,为何只是想到那个名字,就觉得心神都是晃的呢。
阿文心里乱糟糟的,她又重新拿起笔,只是笔尖悬空了许久,终于落下后,却是写了‘言慕’二字。
她怔愣的看着那两个如同要刻进骨子里的字。
这世上,终归没那么多有情人终成眷属,有太多的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例子,她觉得自己或许只是不幸中的一人罢了。
其实也无所谓了,至少人还活着。
阿文在心里安慰自己,尽量让自己忘记从无忧那里听到的话,就这样带着心事入睡。
可是翌日早晨,她却没有一如既往的见到无忧,而是看到桌上还温热的早饭,和一张透着冰冷的信纸:
阿文,得知他的消息,我真的很害怕,怕你离开,可是看到你每日心不在焉,我又是那么难过。
你曾说过:每个人都能成为别人眼里的一道风景。
可惜我不是你眼里的风景。
或许是我看的太少,所以我要出去走走,去发现新的风景。
而你,也该去寻找你自己的风景。
阿文愣愣的坐在凳子上,将那封信反反复复的看了无数遍。
她无法想象无忧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封信然后不辞而别的。
阿文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然后将碗筷洗净,才又坐在窗前默默发呆。
也不知坐了多久,阿文头脑越来越清醒,她揪住衣摆的手松了又紧,然后又松,如此反复几次,才咬了咬牙,嚯的起身。
既然无忧宁愿不辞而别也要让她去追寻,那她若是再不领情,这种变相的感情施舍岂不是更残忍。
她匆匆忙忙的去收拾行李,怕拿的太多,只带了两件厚衣服,还有自己贵重的东西,一个时辰后就找了马车去水磨村。
而在阿文离开不久,无忧却从后山走下来,他目送阿文离开,目光无比的诚恳和真挚,因为这不止是从这个小竹屋离开,还是从他的心里放走。
水缸里的鱼儿扑腾扑腾的挣扎着,似乎觉得这个小小的世界太拥挤。
无忧用鱼篓将所有的鱼网起来,然后带到河里去放了。
他看着那些逃离了禁锢的鱼儿欢快的游向更远的地方,心头突然有些豁然了,也许,是时候让自己的心解脱了最强官老爷。
也许他要花费很多时间去忘记,可是他觉得这么做,同样是成全了自己。
水磨村就如其名字一样,群山围绕,整个的披上一层银装,时而漆黑的瓦房凸显出来,就如同雪白的宣纸上泼墨画似的。
在一座看上去还很新的瓦房院内,几只欢快的小鸡和小鸭子在逗乐着,角落里还有一只大黑狗躺着休息。
屋内烧了旺旺的火,火炉旁坐着一男子,面上看上去有些病态的苍白,可一双眼睛却深邃有神。
寂静的房内,突然传来几声犬吠声,男子顿了顿,取下盖在腿上的毯子,然后走出去。
院外,是一个身着桃花红夹袄的美丽女子,女子一头如墨的长发在风中被吹的凌乱,鼻头更是冻的通红,可是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在这雪白的天地间绽放的最美的梅花似的。
言慕的眼神微微一荡,脚步有些不稳,忙撑住门框稳住了身形。
阿文看着那熟悉的面孔,她记起自己在这里睁开眼的第一瞬,看到的是那样一个清秀俊美的少年。
几年的时间,少年慢慢变成了男子,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中透着温和,眼神除了深邃些,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了。
是的,他依旧在。
阿文鼻子越来越酸,终于觉得站在寒风中有些冷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走进去,意外的,那只狂吠不停的狗,竟然嗅了两嗅,又钻回窝里去了。
她越走越快,面上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的好,所以导致她是面无表情,双手握紧来到言慕跟前,两人对视了许久,才听她有些瓮声瓮气的道:“你瘦了好多。”
看上去也虚弱了好多。
言慕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将她轻轻的揽在怀里,如同呵护这最珍贵的宝物似的,小心翼翼却又那么的用力。
“你长高了不少啊。”他摸着阿文柔软的发,从前只及他肩膀的,现在竟然已经到了蹿到下颚了。
这样的高度,这样自然的话,让阿文很安心,她终于忍不住,眼泪如决堤似的流,紧紧的反抱住言慕。
没有见面,她还可以自欺欺人,以为自己不那么想念,可一旦见了之后,才觉得这一年,自己的思念是有多浓。
原来,她的心里一直不曾忘记过,有些感情,是从第一眼开始就注定的,然后随着时间的流走,感情只会越积越多。
阿文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言慕,她想问言慕还有多久可活,可话到嘴边,却成了“阿桑哥,我们成亲吧”。
言慕没有丝毫的诧异和震惊,唇角微微的勾起,只是道了句“好”,温柔的唇落在眼前朱红上,没有霸道的索取,只有温柔的引诱。
这一生,纵然所剩不多,可有你,足以。
--------------------------------题外话-------------------------
故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指尖总觉得有点恍惚,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这么结束了?所以再告知大家一个消息,明天开始有番外,希望喜欢的童鞋不要错过咯!(未完待续
番外:无忧篇<一>
昏暗的室内,除了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还有就是不时传来的惨叫声。
你很难想象那叫声是从五六岁的孩子口中喊出来的。
我叫无忧,正如我的名字一样,我从来没有什么忧虑的,或者说,我并不将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里,甚至是眼里。
我是这二十多个五六岁孩子中的一员,可也是最独特的一员,因为我是所有人当中最强的。
这也是为什么别的孩子被打的惨叫求饶,我却能抄着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嘴角习惯性的弯起一抹嘲弄和不屑的冷笑。
这是我惯有的态度,所以我没有朋友,当‘师傅’因什么事离开之后,所有的孩子会三两个抱作一团,或哭诉的,或愤愤的,抑或是计划逃走的。
我就像个凸出来的棱角,无法融入其他孩子当中,不仅如此,他们更像是看待仇人似的看待我,可是我无所谓,因为我知道自己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
我不与这些人交好,甚至是刻意的疏远,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能从这个小黑屋里走出去的,只有一人,而我,毫无疑问的要成为那一个人。
作为从小培养的杀手,我知道自己最不该有的就是情,我对所有人都无情而冷淡,包括我自己。
五岁的我,记不得更早之前的事,似乎从醒过来,就在这个黑暗的世界。
我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亲人,只是偶尔听到有人哭诉,说自己是被拐来的,所以我也认为≡己是被拐来的。
或许在这个世上,我是有亲人的,父母兄弟姐妹,我小心翼翼的藏着这样的期盼,一面越发的将自己伪装的冷血。
许是心里怀着某种强大的信念吧,我从那二十多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唯一一个走出小黑屋的人。
那年我七岁。在小黑屋里待了整整四年之久。
我打败了所有的同龄孩子。每一个人最后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有不甘的、不敢置信的、害怕的、惶恐的等等,可是总有一种情绪是一样的。那就是怨恨。
是的,活到七岁,我手刃了二十一个与我一般大小的孩子,有些很羸弱。有些则很难缠。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受了很多伤。甚至几次都是徘徊在生死边缘之上,可是,最终我活下来了,并且将那个将我重伤的家伙打的皮开肉绽。
当我走出小黑屋的那一刻。那明亮刺眼的光,让我心头一阵激动,看着那辽阔无边的天空。我暗暗发誓,自己总有一天能走出那个禁锢的牢笼。
我的眼睛从未看到过外面的风景。我从未听过除了哭喊吼叫求饶以外的声音,所以即便离开了小黑屋,我也不知道何为笑。
虽然后来也渐渐的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表情叫做“幸福”,可是看到那些人笑的那般幸福开心,我的心里,只有百般的厌恶。
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为了鸡下了一只鸡蛋,牛生了一头判,男人娶了媳妇,女人嫁了丈夫而开心。
而这些不解,终于在我十四岁那年的一次任务中,有了答案。
虽然只是个模糊的概念,可是那一年,在那个并不富裕的小村子里,我对“幸福”有了些了解
,甚至有了我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向往感。
那是很奇怪的两个家庭,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他们却能那么快乐的相处,这与我的认知是相悖的,因为我所看到的,哪怕是亲人兄弟之间,也能勾心斗角弄的你死我活。
我记得那是个中秋夜晚,男人女人在厨房做饭,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则在院子里摆着桌椅。
男的看上去似乎比我大上一点,女的则是个小不点儿。
我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男的身上,而是全被那个女孩吸引了过去。
明明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女娃,却要做出一副老成的模样,我心里很是不屑和鄙夷,可这些都比不上我对那女孩一脸的灿烂笑容来的更讨厌。
我看过太多的人临死之前的惊恐之状,也只有看到他们露出这样表情的时候,我才会冷笑一声。
恐惧才是人类最原始的最该有的表情,而其他衍变出来的情绪,似乎都是不该有的。
但是凭什么她能笑的那么开心,凭什么能笑的那么---好看,好看的让我想要摧毁呢。
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于是我潜伏在那房子的周围,我等待着机会,想要看看那样笑容的人,露出惊恐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老天还是眷顾我的,我并没有等太久,夜深的时候,那女孩竟然一个人披着薄衫走出来。
坐在月光下的她,满眼的忧伤愁绪,完全不像是之前看到的那么开心。
我心头有一瞬间的疑惑,因为这一刻的她,看上去不像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更像是一个藏满了心事的女人。
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谬,可那双不属于孩子的深沉的眼睛,是那么的吸引我。
当这个念头冒出头的时候,我突然一惊,我不该有这样的情绪的,不该为了一个眼神就让我平静的心掀起波澜。
于是我还是决定出手。
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所有人在面对突发情况的时候,都会露出那惊恐的表情。
我很满意自己的杰作,一面享受着眼前的丫头的惊恐表情,一面想着要如何让她更害怕些。
可是我还没看够她眼里的惊恐,她却眼神突然一凛,竟然朝我反扑过来。
这辈子长这么大,我很少在人手里吃亏,何况是这样小的丫头,更是没有,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扑倒在地,并且受制于人。
女孩眼神凌厉的不像常人,她拿着匕首的手甚至还在微微的颤抖着,我感觉到了,可是我装作不知道。
她长这么大,可能连只鸡都没杀过吧,更何况是人呢,可是另一方面也很矛盾,因为我在她眼里看到了杀意。
这个内心有些脆弱,可却善于将自己伪装的很强大的女孩,那一瞬间,我在心里萌生了这样一个念头。
我想知道她叫什么。
当然我并没有询问,我只是告诉了她我的名字,我很少让人知道我的名字,江湖上的人都管我叫“快刀斩”,也只有影子卫的人,才知道我叫无忧。
对于我来说,要将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丫头杀了,简直易如反掌,虽然我的命门看似被她钳制着
着,可是那手腕儿太没力了,我只稍用一点儿力,就能将她推翻。
我的确这么做了,将她推翻在地,换成了我上她下的姿势,丫头眼里是懊恼和愤怒。
这是我比较喜欢的表情,我点了她的茓道,她看上去很恼怒,可一双眼睛却在滴溜溜的转。
我猜她脑子里肯定在想什么鬼主意要对付我,只是这些我并不太在意,虽然对她有些好奇,可这样并不能让我对她区别待遇。
当我说出点了她两个时辰的茓道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了她眼里无声的叫骂。
两个时辰让她一动不动的躺着,肯定是要恼的,不知为什么,看到她眼睛瞪圆了,我竟然很开心。
不同于看到那些濒临死亡的人的冷笑,而是一种真的觉得有趣而开心。
我从未有过那样的体验,而离开那个小院的时候,我似乎有些明白,为何有人会因为鸡下蛋,牛生仔,娶妻嫁女而开心了。
可是理智让我对那个黄毛丫头故意忽略了。
我眼睁睁的看着与她同龄的仇人在她的马车上动手脚,我甚至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从马车上摔下来,而她的所谓的母亲,则一路被马车拖出老远。
那一刻,我看到她眼里的绝望和痛苦,这是我向来比较喜欢的表情。
可是不知为何,那一刻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我的心竟然狠狠的抽了抽,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本打算冷眼围观的我,竟然鬼使神差的出手了。
我的出现,在她看来应该等同于神仙降临了吧,因为我在那绝望的眼里,竟然看到了一丝感激。
纵然她对于我提出的要求显得很气恼和不甘,可是还是有感激的,我敏锐的捕捉到了。
这是长这么大,我从不曾收获过的眼神,我看过太多人对我的厌恶,不屑,轻视等等,可是感激这种表情,我却是从未收到过的。
所以那一刻,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出手,我却还是救下了她和她母亲。
我说:“你欠我一条命,便答应我一个要求。”
她满口应了,我看出她眼里的坚定,我知道,若是我真的说出了她力所能及的要求的话,她一定会兑现的。
事后我虽然也很后悔,可却一直记着那个承诺,我一直想着要给她提什么要求来捉弄她。
可是令人遗憾的是,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机会向她提出任何要求,因为慢慢的,我并不想勉强她了。---------------------------------------(未完待续
...
...
番外:无忧篇<二>
我来这个水磨村是有目的的,因为影子卫得到的消息,元矶阁的阁主最近频繁出现在水磨村。
关于这个元矶阁阁主,我倒是有必要说一说。
在江湖上混的,大多都知道元矶阁,那是一个反朝廷的组织,是主人的心头大患。
从几年前的一个夜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组织潜入皇宫,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兴德宫放了一把火之后,元矶阁从此就在窜至人们的眼前。
当然只这一件事,并不能让元矶阁成为连小孩子都知道一个神秘组织。
在那之后,元矶阁又接连做了几件惊骇世俗的事。
比如将某个地方的所有贪官都揪了出来,并且还附带了证据,又比如将某个地方的山匪都剿清了,又或者说施舍钱财救了某个片区的大批灾民。
我知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主人自然也知道,无外乎就是拉拢民心。
可是这就又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只有帝王才会考虑要拉拢民心,那么这么一个神秘的组织,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动机和企图呢。
主人怀疑这个组织是有意要反他统治的,若是元矶阁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完全不用我出马,可现在弄的人尽皆知,老百姓提及都是一脸的欢喜和赞颂。
这明显威胁到主人的统治,于是我被派去了水磨村。
而这也开起了我和那个女孩的缘起之路。
我是后来听到有人叫她阿文,觉得这名字是个很俗气且很难听的名字。
救了她娘和她之后,我并没有急着离开,因为我竟然发现,有这个阿文出现的地方。就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比如刺杀。
若是一个平凡的农家女儿,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这种不寻常的事呢,而且我还发现,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元矶阁的阁主就会出现。
这或许是一种巧合,但我不能抱着这样的心态。所以我选择潜伏在这个叫阿文的女孩身边。
我的暗中潜伏。让我不得不每日的观察着她,而我也渐渐觉得,她真的是个很不一样的女子。或者说是女孩。
她不像同龄的孩子那么幼稚,甚至有着超强的冷静和果决,这本不是一个十一二岁孩子会有的,可我在她身上看到了。
卖野果、开道馆、斗贪官。这些都不是普通老百姓会做的,可是她却一件不落的完成了。
我从最开始的百无聊赖。到最后的乐于见到她每日教完了跆拳道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来,却又要抱着满箱子的银子傻笑半天。
我也很奇怪她的那套腿法是从哪儿学来的,或许是她天赋凛然自创的,因为不得不承认。这套腿法与我见过的其他剑法刀法甚至是拳法相比,都并没有多少逊色。
我对武学有着一种痴迷,所以我偷偷的跟着她学。虽然学会了之后,我从未在她面前展示过。
她教学的样子。真的很不像一般的柔弱女子,我甚至难以在她身上看到女子的娇柔,而是一种男儿的刚强之态。
这真的很矛盾,因为你看她的外貌,会觉得是个可爱而甜美的孩子,可是内在,却是完全不输于男人的气概的。
&n
bsp 土工农商,按道理来说,是很少有女子会从商,甚至是赚钱,可是这个阿文,却是很乐于并且擅长赚钱。
她似乎懂得很多挣钱之法,脑子里总有挖掘不完的东西。
我不知道她的那些想法是从哪儿来的,可是竟然也不那么排斥。
虽然别人眼里,商人就是充满了铜臭味的,可是从她的身上,我只能想到一句话: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她只是在追求自己所喜欢的东西罢了,并且用了正规手段。
我说过,我只是为了盯着元矶阁的阁主,才会潜伏在她身边的,因为那个阁主,至今也无人知道他到底长什么。
他总是会带着一张森白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看不到底的眼睛,我觉得这是一种很好的掩饰。
这样的人,本也不该出现在这个平凡的女孩生活中的,可是他出现了,于是我便猜测,这个女孩,定是有着不一样的身份。
而我的猜测,终归是应验了。
她被人陷害了,我虽然一直都在她周围,可我并没有发现是谁陷害的她,虽然表面上是那个知县,可是我知道,一个知县是做不到那么缜密的。
于是我猜到了另一人,只是没有证据。
一个不到十三岁的孩子,被冤枉杀人之后,纵然是她,也还是惊慌了,面对着全城通缉,她一如常人那般,选择了逃跑。
其实这一点上,我还是很理解她的,毕竟找不到证明自己无罪的证据,她就要被杀头,这种情况下,似乎也只能逃跑。
和她一起逃的,还有她口中的那个阿桑哥。
那是个看上去如玉一般温润的男子,比我大一些,可是看着他,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面是讨厌,可一面,却有有种相惜的感觉。
当然我的性格,自然会将讨厌这一面无数倍的扩大,于是我每每看到那个耿桑,就觉得说不出的厌恶。
而这令我厌恶的人,在逃跑的过程中,竟然死了。
是的,死了。
我看到江面上无助的阿文,和那个浑身是箭慢慢沉入江底的耿桑。
我就站在岸边上,我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能出手,理智和常年养成的冷血让我真的无于衷的看着耿桑沉江,而阿文,则是顺水一路向东驶去。
东边是什么方向?是漫无边际的大海?还是某个州县的码头?那一刻,我脑海里不停的搜索船可能停靠的地方。
江面太宽我无法跳到船上去,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船只,我只能顺着江边,一路追着她的船,追了两天两夜。
我不知道船上的她是否还活着,可是我心里却有一种急迫和从未有过的担忧,我是那么的不希望她就这么饿死或者冻死在江面上,因为那时候,正是寒冷的冬季。
可是在第三天的时候,竟然有船只出现,将她救了下来,不仅如此,还改变了船只前进的方向。
许是那些人有所防备,他们很快就甩掉了我,而我,也彻底的失去了阿文的踪迹。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吧,抱着这样的心情,我又重新回到了水磨村,但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刚刚才
新建起不久的家,竟然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虽然放火杀人是我曾经最常干的事,可是这一刻,我心里被从未有过的负罪感和憎恨感填充满了。
我双眼通红,恨不得将那放火的人千刀万剐,我不知道自己的愤怒出于什么原因,可是我的脑海里,竟然只有阿文那一张笑的无比灿烂的脸。
我可以想象,若是她看到这样的场景,会是怎样的难过,该死的,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那么讨厌看到她难过的表情了。
我在水磨村逗留了太久,久到影子卫不止一次的派人来让我回去,从前我总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让自己留下,至于是什么原因,连我自己也不清楚。
可是最近一次,无涯来了,带来了主人的话,说是发现元矶阁在知州有活动。
我没有丝毫犹豫的去了知州,因为水磨村已经没有停留的必要了。
或许命运中真的自有安排,在我无数次的想着或许那个阿文已经死在了江面上的时候,我竟然无意中发现了她。
与在水磨村的时候又有不同,她的表情更坚定了,眼神也变得有些深沉看不懂了。
其实我一直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人在经过一系列的变故之后,总是会成长的。
但她依旧是麻烦不断,再一次的相遇,是在知州春猎的山上,她被两个女人围杀。
其实这一点我还是挺诧异的,她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羸弱,而那两个女人,看上去也不过如此,我没明白状况是什么,可身体已经不听使唤的出手了。
再一次救了她之后,她很是诧异,眼里甚至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
起初我并不明白她到底在欣喜什么,后来才知道,那是在陌生的地方遇到了熟悉的人的一种欢喜,用她的话说就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我自然是很不客气的告诉她我并非她的老乡,可是她也不在意,总是笑呵呵的拍着我的肩膀说我是害羞。
我喜欢这种感觉,可又有些讨厌这种感觉,她似乎是拿我当朋友的,可是我的心里,却似乎还想要的更多。
我承认自己是个贪婪的人,我渴望从她那里获得更多。
但是那个元矶阁的阁主言慕却在这时候出现了。
这让我心头一股莫名的怒火升腾,但我忍住了,我故意把剑横在阿文的脖子上,威胁她,和威胁他。
其实我只是想试一试言慕对阿文是什么态度,他似乎很自信,我没有在他眼里看到什么担忧,甚至连一丝多余的涟漪都没有。
可阿文的眼里,我却看到了失望。
是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让她失望了,你能想象对着一个喜欢的人举剑,并且还说出让她讨厌的话来是什么样的纠结感觉吗?
喜欢?
我有些惶恐不安,看着阿文眼里的失落,我竟然萌发了喜欢这个念头?难道这么轻易的,我就喜欢上了一个黄毛丫头?(未完待续
...
...
番外:无忧篇<三>
热门推荐:、 、 、 、 、 、 、
是的,我是喜欢阿文的,或许说的更多一点,我是爱她的。ww
喜欢和爱这两个字眼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我是在死人堆里长大的,七岁的我,已经让二十多人在我手里死伤,我本该是个无情的人。
第一次见到主人,他很满意我眼里的嗜血和冷酷,说我是天生的冷血杀手。
只是那时候听到这句话,我是那么的雀跃和开心,甚至心里暗下决心,我要变的更强更冷血无情。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我竟然有一种厌恶的情绪。
我的双手占满了鲜血,头一次,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厌恶杀手的生活,若是我能早一点遇到她,或许我的人生又会有很大的变化吧。
可是令人欣慰的是,我已经遇到她了。
离开水磨村一路追去了知州,我意外的发现了阿文,那一刻,我在心里确定了一点,原来我是那么渴望与她能说上话,并且成为朋友。
我知道自己拔剑的时候让她失望了,可是我没办法后悔,因为这是主人的要求,我从未反抗过主人的话,在我看来,是他成就了我,虽然这种过程大多数是残忍痛苦的。
但是此时此刻,我又有了另一个念头,那就是能摆脱主人,我从未有过的那么强烈的愿望,想要走自己想走的路。
而我也确实这么做了,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见到阿文之后,我的整颗心都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当时我是个善于隐忍的人,特别是情绪,所以她看到的,依旧是我冷冷的表情。
那日与言慕对战之后,我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只能暂时离开,当我并非真的走了,而是依旧选择潜伏在阮府。
这是阿文现目前所在的地方,她那么一个有想法有胆识的女子,却甘愿在这小小的宅邸做供人使用的丫鬟。
我似乎能明白一些她的心思。
前期是因为水磨村的通缉令还没有撤,她不好明目张胆的露面,等到通缉令撤了之后,长水县的知县也换了之后,她却在阮府深陷的不能抽身。
我知道阿文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甚至是很懂得感恩,你若是对她好一分,她必会回报你十分,可你若是对她坏一分,她同样也会回报十分。
那个阮府七小姐和四姨娘,在我看来,是真的很没用的一对母女,可是她们对阿文还算用心,所以我也只能将心里的讨厌压下去。
而阿文也为了她们二人,即便是不喜欢那样的勾心斗角,却还是愿意留下。
阮府的女主人万氏,还有其他几位姨娘,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包括那几个嚣张跋扈的小姐,可阿文还是能用她那无法估量的智慧对付那些难缠的人。
其实在这期间,我与阿文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并且明显的变化,因为再一次出现的我,并没有从她眼里看到排斥,我从她口中听到,她是当我为朋友的。
这对我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因为在那之前的几天,我一直都担心她会因此而不再理会我。
可是好在她并没有那么做。
而我的再次出现,也让她有了所求。
她约了我去阮府的那片荷塘,我不知道她对荷花有着怎样特殊的情节,可是看着她在荷塘边上沉思的时候,我就不想去打扰了。
当然我只是在另一边看了很久,最终还是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这一生,我从未那么开心自己有一身武艺,能够成为她的助力。
当听到她用恳求而真挚的语气求我帮她找她母亲的时候,我心里是万分的惊喜和快乐。
我知道这件事有多困难,先不说没有主人的允许我不能擅自行动,再者要在黄州找到她母亲,也是等同于大海捞针,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应了,因为不想看到她失望。
知道她心里想念母亲,所以我只说让阿文等我一个月。
其实往返知州和黄州,快马加鞭也要半个多月,若是再加上找人,一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够,但是我不愿意让她久等,所以宁愿没日没夜连跑死了两匹马,也要尽快赶到黄州。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最终还是找到了阿文的母亲刘氏和其耿叔耿迪秋的下落。
虽然我并不能十分肯定,但依旧是将这个消息带给了她。
果然,她如我想象中的那样,表现的很开心,是真的很开心,而她看向我的眼神,也是无尽感激的。
我这辈子并不奢求要做多大的光荣的事,相反的,我总是在做令人厌恶不已的事,但是现在能得到阿文的感激,我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但是这并不是让我最开心的,因为在得知她母亲消息之后,阿文毅然决然的要与我一同去黄州。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能与她同上一条路,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内心是那么的黑暗,没有谁喜欢黑暗的东西,可是她说出这样的不拿我当另类看待的话,我是那么的开心。
似乎自从与阿文相识之后,我的人生多了很多喜悦和欢笑,虽然大多时候我都并没有真的笑出来,我还是习惯用冷冰冰的态度来伪装自己,虽然阿文一直嘲笑我是冷面男。
她处理好了梅氏母女与宅邸之内的关系,就准备收拾东西与我用上路了。
不过在上路之前,我必须得完成最后一个任务。
之前有说过,我已经向主人说明了自己的心意,我不想再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我宁愿跟在阿文身边,看她笑看她的风轻云淡。
本以为主人会很难答应,我也做好了付出惨痛代价的准备,可是没想到,主人只是让我完成最后一个任务,便放我离开。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是我同意了,甚至没有问这最后一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可也正因为如此,这才造成了我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错误。
我万万没想到,无涯带我去要杀的人,竟然就是前朝惠妃的贴身丫鬟,也就是阿文现在的娘。
当刘氏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有些懵了,可看到阿文的时候,我更多的则是慌张,我没想到这最后一个任务,竟然是要我杀了刘氏。
我当然不会真的动手,虽然知道反抗主人的命令,很可能是一辈子都无法脱离影子卫,但我依然不会动手。
无涯却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我一直防着他,所以让我忽略了另一个人——言慕。
我是后来才知道,言慕在这件事情上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这一切,都是他策划好的,至于目的是什么,起初我并不明白,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为了让阿文留下,继续留在阮府,这才方便实现他更长远的计划——送阿文进宫。
我的忽略让我失手杀了阿文的母亲,那一刻,我在她眼里看到了憎恨。
我的心是从未有过惶恐和害怕,我承认自己是害怕了,所以我逃走了,我不敢再去看一眼,不敢去看阿文眼里的痛苦和难过。
若是可以,我宁愿自己死去,若是可以,我宁愿一辈子都被禁锢在影子卫,若是可以,我宁愿自己从未认识过阿文,这样,她的母亲或许就不会死在我的手上,或许,她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虽然逃走了,可是我并没有离开太远,我不放心,所以我听到了刘氏临死前交代的话。
原来她竟然是前朝的公主。
这身份,让我高不可攀,何况现在我们之间,已经有了一条不可跨越的沟壑。
我要如何做才能弥补对她养母造成的伤害?我是那么的不知所措,站在外面,看着她哭的伤心欲绝,我的心也疼的好比千万把刀子在割似的。
她杀了无涯,我从她眼里,看到了她对无涯的厌恶和憎恨,我甚至看到了一个比起杀手都还要冷血的双眼。
那一刻,阿文变了,我知道她的变化是被迫的,我将所有的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她本不该拥有这些恨,是因为我,才让她重新背负起那些仇恨。
一个人若是心里有了非报不可的仇恨,那么他将变得无限强大,甚至是冷血和残忍,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
阿文就是这样的人,她被万氏诬陷,被赶出了阮府,可是她还是用苦肉计让蒋氏重新接纳了她。
我并不觉得这算是什么很过分的手段,因为对付万恶的人,就不能用正当的方法,而她,确实也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报仇的。
她是个心思很深沉很缜密的,可是平时很少能见到她真的发怒,她就像是个沉睡的狮子,只有被吵醒之后,才会露出令人生畏的一面。
我默默的看着她编了一张大网,然后将万氏和那些作对的人一网打尽。
那一仗真的是赢得漂亮,她甚至没有给自己造成多大的困扰,而是让那群人吃了亏还不知道是在谁手里吃的亏。
能报的仇报了,我不知道她是否心里也想着要对我展开报复,只是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她真的那般怨恨我,我不会反抗,只要她能开心能出气,我怎样都无所谓。R1152
番外:无忧篇<四>
热门推荐:、 、 、 、 、 、 、
我做出了不可弥补的错误,每天早晨起来,我都会在心里提醒自己,我欠了阿文,杀了她娘亲,虽然是失手,可最终她娘还是在我手中死去的,我不会为自己找什么借口,我甚至不敢想有一天能得到她的原谅。ww
正因为如此,我将自己藏在黑暗中,我默默的跟在她身边,看着她与言慕有说有笑,看着她为了能重新进阮府而受伤,看着她收到言慕送她的生辰礼物是那么的开心。
我知道她生辰是在腊月二十,这是从刘氏口中听说的。
虽然心里很害怕,可我还是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送她一个生辰礼物,我这辈子不曾送过人礼物,我不知道要送什么好,更怕她会拒绝。
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看看,我并不想让她只收到言慕的礼物。
其实这时候我还会分出一些心思来想,言慕对阿文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我摸不清他为何对阿文有着那般自然的感情,似乎两人很早就认识了,而且还是老相识。
这种感觉我觉得阿文也察觉到了,只是她并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她那么聪明,可是在这一点上,为何没有更深沉层次的去想一想呢,若是她仔细的去想,或许也不会有后面的那些悲剧了。
我虽然心里有些不服气,可还是没有勇气出现在阿文面前,所以准备的礼物也是偷偷摸摸的送给她的。
我找了一只血沁玉镯,一开始我是茫然于要送她什么好,后来问了很多胭脂水粉和首饰铺子,得了提点说送一只镯子,这是个不错的选择,我觉得那镯子很配她。
但是血沁镯子并不是那么好找的,我跑了很多地方,好不容易才从一个富商手里买到了,但另一个问题又困扰了我,我不知道要如何送出去。
因为我害怕了,面对喜欢的人,我是那么的胆怯。
这与我的外在形象很不符合,但凡看到我的人,都能看出我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可是面对阿文,我的冷面只是对自己害怕胆怯紧张的一种掩饰。
当然这些情绪并没有让我退缩,我是那么的渴望看到她戴上这只镯子会是怎样的表情,我猜,一定很好看。
言慕是在白日的时候送了匕首去,而我就选择在晚上,我瞧瞧的将镯子放在她的桌上,小心翼翼的用布包好。
虽然知道她是浅眠的人,但是我那么轻微的动作,却还是吵醒了她,我吓得心头一紧,立马就闪身退了出去。
阿文爬起来,屋内灯亮起了,我看到她的身影印在窗上,我从缝隙中看到她将镯子戴在手上,大小刚刚合适,这让我松了口气,因为前一刻我还在担心会不会大了或者小了。
她并没有取下来,这让我一直担忧的心终于落下了。
我一直害怕着她会继续恨我,甚至将我送的东西摔了,可是她没有,我心里暗暗庆幸,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不再那么恨我了呢。
阿文似乎发现我了,她朝窗户外面看过来,我就藏在窗外的树上,我尽量将自己隐藏在树叶当中不让她发现,可是我知道,她已经发现我了。
她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叫我,值得高兴的是,她也同样没有撵我走。
我把这当做是她默许了我在她身边跟着。
我本以为阿文会在阮府待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没想到,冥冥中就像是自有安排似的,她心甘情愿的代阮子君进宫了。
皇宫是什么地方?她竟然愿意以秀女的身份进宫?
我知道阿文不是那种贪图名利的人,她只是感恩梅氏母女待她的真心罢了,可是就算如此,也没必要搭上自己啊。
主人已经五十多旬,她若是被选中,难道就要从此做那后宫女人中的一员?
我无法想象那会有怎样的后果,可是我没办法阻止,我知道阿文是一旦下了决心,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所以我只能跟着她一起进宫。
不过所幸进宫之后,阿文刻意的让自己低调,虽说用了些手段,却还是避免了成为妃子的命运。
但她因此也付出了代价,那就是被贬去了辛者库,那里是宫里最差最艰难的地方,只能说比天牢好上一些。
不过阿文是何等的坚韧,即便是再残酷的环境,她也同样能活出自己的样子,而那套闻所未闻的辛者库管理法,更是让包括太子刘玄在内的人,对她佩服不已。
而我那不安的心,也终于慢慢放下了。
小时候,被训练的孩子总是一堆一堆的围着躺在地上睡,可是我不喜欢,因为有好几次晚上,师傅偷偷放了蛇进来,不少的人因此而丧命。
我时时刻刻都在保持着高度的清醒状态,所以就连睡觉,也是站着睡,因为只有这样,发生危险的时候,我才能第一时间逃离。
人为了活着,是什么都能忍受的,这就是生存。
也正因为如此,我总是站在树上睡,活着房檐上睡。
阿文知道我的恶习惯,她曾一度以为我是在练功,可其实我只是不喜欢,或者说不习惯而已。
跟着她在辛者库的日子,我大多时候都是在房檐上睡,而这样,一晃一年就过去了。
一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在阿文身边,默默的待了一年,并且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对我来说既是考验又是折磨,明明近在咫尺,我却不能碰到,那感觉着实磨人。
而我也曾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阿文面前了。
我记得那是个很安静的夜晚,阿文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休憩。
我则站在远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我以为她不知道我的存在,可没想到,阿文却突然开口了。
她翻了个身,一只手枕在头下,另一只手随意的放着,声音不轻不缓不重不急,像是最寻常的对话一般,“以前你喜欢睡在树上,现在喜欢睡在房梁上?还是房顶上?又或者是站着睡?”
我知道这话是对我说的,也就是说,她知道我就在不远处,我浑身僵硬,不知道是该走出去的好,还是装作没听见的好。
我的犹豫让她以为我没有听到,她又说:“其实这么久了,我时而也会想起来,不过大多时候我都不愿意回想,因为我怕,我很害怕自己想着想着,对你就变成了恨,因为我知道,其实你也挺无辜的,至少那不是你的本意。”
我看着她的嘴角一张一阖的,说出的话却是那么的温暖,像是一剂良药似的,将我心里已经烂的千疮百孔的心抚平了。
“可是事情终究是发生了,我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的若无其事,我还没那么神圣,但是这么久了,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也没必要太过自责。”
阿文知道我所有的情绪,她知道我的内心是有多么的自责,而我也清楚,她说这些话,只是为了让我不再那么内疚,只是为了让我放下。
我不敢置信,因为她并没有恨我,她说的那些话,让我如同置身在云端一般,这一年多的时间,我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轻松感。
可是我依旧没有走出去,或许是近乡情怯,我倒是宁愿这样永远站在黑暗中保护这着她。
理智告诉我就该这样,可我竟然还是阴差阳错的走出去了。
阿文睡在院中,双眼微微的闭着,睡着的她,看上去很平静,像是一朵沉睡的睡莲,竟是比那月色都还要美好。
我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边,看着她光洁的脸颊,我的手不受控制的伸出去,可就在快要触及的时候,我猛地清醒过来。
不可以,我不能这样做,她不属于我,我也有愧于她,我根本配不上她,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做出这样愚蠢的行为呢。
我猛地收回手,可是手却被阿文一把抓住。
她并没有睁开眼,只是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她料定了我会出现。
那只手,很柔软,摸着有些凉意,可是我的心却如沸水一般滚烫。
那一刻,我是多么希望时间就此停下来,我的心里就像是有两个我,一个说着狠心的话让我放弃,一个却说着温柔的话让我抓紧。
感情就是这么不受人为控制的,纵然我知道与阿文有着莫大的距离,可我还是不愿意放弃那只手。
那时候,我心里就暗暗发誓,这辈子,我一定要紧紧抓牢这只手,我会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她,只要她开心快乐就好。
从那以后,我就像是重见阳光了似的,能够出现在阿文的身边。
她本是想在辛者库给我安排一处住所,可是我拒绝了,一来距离她太远,若是有什么突发qing况我不能第一时间出手相救,二来,我的确不喜欢睡在床上。
于是我依旧选择睡在她屋外的房檐上。
虽然那里睡着并不舒服,可是每每想到屋内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我的整颗心,都是热的。
我是那样的开心,暗自庆幸老天给了我这样的机会,让我能够离阿文那么近那么近。R1152
番外:无忧篇<五>
世人皆知,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句话并不假。
阿文虽然并没有成为刘昭的女人,可是她的周围,依旧是充满了危险。
刚进宫的时候,阿文身边有两个要好的朋友,只是其中一人最后算是背叛了阿文,我便不多说了。
另一个女子叫翠香,甚至比阿文还要小上一些。
翠香长得或许并不出众,可是重情义,她对阿文也是忠心耿耿,只是中间因为某些事,翠香受了些苦,不过好在最后她还是跟在了阿文身边,两人的感情也很好。
可是没想到的是,某一天翠香竟然失踪了,这可极坏了阿文。
那是自刘氏之后,阿文第一次主动叫我,我听出她声音中的害怕和颤抖,她是很少有不冷静的时候,除非发生了很大的事。
当阿文让我和武清去找翠香的时候,说实话,那时候我是很讨厌武清的,言慕不知道为什么将武清留下来保护阿文,可是我真的很讨厌他,或者说很讨厌言慕。
不过既然阿文要求的,即便我不喜欢,我还是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不与武清发生冲突。
可是等我找到翠香的时候,她已经没有气息了。
翠香死的时候很惨,我虽然是个冷情的人,可还是为阿文感到难过。
虽然我觉得这件事责任并不在阿文多少,可她却将所有的过错都背负在自己身上,似乎只有这样,她才有足够的理由和决心替翠香报仇。
阿文并不是愿意惹是非的人,除非是有人先惹了她,所以她要报复害了翠香的人,而她也做到了,一如以往一样,只要她下定决心,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那个程珂就是第一个遭殃的人,阿文给了她机会,是她自己嘴硬不说,愤怒之下的阿文,只能将她处死。
我并不觉得阿文做的很过分,在这个互相陷害的宫里,真的谈不上什么善心,你若是真的有善心,那么迟早是要被人害死的。
我帮着阿文将翠香的尸体处理好,最后将缝合好的尸体悄悄放入了贵妃的床上。
我总觉得阿文的脑子很好用,她想的办法总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我看到那个贵妃从一具冰冷的尸体旁边醒来,被吓得屁滚尿流,真的觉得很痛快。
再后来就是那个佩蓉了,她也同样没有逃脱干系。
这些人都是自找的,她们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
在辛者库有一年多时间,我真的过的很快乐,可这些抵不过在司籍库。
司籍库是后来阿文去的地方,那里比辛者库好了太多,偌大的书库,时常就只有我和阿文两人,这对我来说,就像是与阿文独处一般。
司籍库院内有棵榆钱树,阿文总喜欢坐在树下看书喝茶,她泡的茶很好喝,做的菜也很好吃。
在司籍库,有个小厨房,做饭几乎都是阿文动手,而我也就有幸天天吃到她做的饭菜,那味道,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司籍库很大,还有几个空的房间,阿文睡在书库内,而我则睡在院内隔着不远的另一间房。
阿文知道我不惯睡在床上,所以专门找人给我搭了两个木头桩子
在屋内,可我心里却有另一个想法。
我这一生还很长,我甚至还很不堪的幻想,若是早晨醒来能看到阿文那双漂亮的眼睛,我宁愿一辈子都躺在床上。
正因为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搬到司籍库来后,我就试着在床上睡了,我总要改变一些自己,我希望自己能够更好的站在阿文面前,我甚至期待着她看到我的改变。
可是这些话我从不曾给任何人说过,包括阿文,在她眼里,我应该永远都是个不知情为何物的冷面男吧。
在司籍库的生活真的很快乐,我每日都能和阿文有大把的时间,甚至时间比言慕都还多,这让我心里又抱着一丝不堪的想法。
我希望言慕被琐事缠身,最好不要出现在阿文面前。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祈祷应验了,言慕果真很少出现在司籍库,只是让人难受的是,每次他来,阿文都会表现的很开心。
那种开心,与我看到阿文的开心,是一样的,于是我心里知道,言慕在阿文心里,是有着不一样的地位的。
虽然他出现的时间比我少,他陪着阿文的时间也不比我多,可是我看出了阿文眼里的情愫,那或许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
这真的很刺痛我,可是表面上,我并没有任何表现,我尽可能的让阿文不察觉到我的心理变化,因为我太害怕了。
我怕她知道后,说出让我放弃的话,或者说出歉意的话,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想听到,我甚至不会去想,若是阿文知道我对她的心意后,她会怎么表现。
可是我终究还是低估了她,她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女子,是我迄今为止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这么聪明的她,怎么会察觉不出来呢,可是阿文选择什么都不说,她一如既往的待我,可我能感觉到,她待我如同朋友一般,是最好的朋友,可是没有半点男女之间的感情。
我都是知道这些的,可是我假装不知道。
选择依旧陪着她身边,看着她和言慕越来越近,最后看到他俩走在一起,面无表情的我,内心真的很抽痛。
可我甚至不敢表现出分毫,只怕阿文会自责。
她是那么一个容易自责的人,喜欢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我想,若是我真的做出一副悲戚的模样,她肯定会很难过的。
但是我知道,最终她还是不能承诺给我什么,毕竟感情这东西,不是你想还就能还的,所有我选择什么都不表现出来。
武清看出了我的心思,对于一个杀手来说,竟然有了感情,对此他是嗤之以鼻的,可我却时常看他望着青宫的方向出神。
有一次言慕来了,他负责守在外面,我则杵在不远的地方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思。
武清走过来,笑拍着我的肩膀,并且约了我一同去喝酒。
我俩的关系算不得好,更不是能坐在一起喝酒的,可是我竟然没有拒绝,因为那一刻,我真的很想逃的远远地,我看不到,就能自欺欺人。
也是那一次,我才知道,这个嘲笑我一个杀手竟然有感情的人,心里也是藏着苦的。
那天我们真的喝了很多,我不知道他从哪儿找了那么多酒,可是十多坛酒
被我们喝光了,喝的酩酊大醉。
我从武清的嘴里听说了一个叫四娘的人,看他的表情,痛苦中又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我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听他不停的喊着四娘的名字。
或许是受到感染了,我也抱着酒坛子,迷糊的喊着阿文的名字。
那是我第一次喝的那么醉,我从未喝醉过,因为对杀手来说,喝醉等于是将自己的后背对着敌人,可是那一次,我真的是不受控制。
我从不知道,自己心里的苦是藏的那么深,那种难受就像是顺着酒一样,一直从嘴角浸到心里,我从未流过泪,那一次,竟然哭的像个孩子。
我抱着酒坛子,眼泪忍不住的往下落,那么咸那么苦,可是双手都擦不完的眼泪,到底是从何而来,是不是喝的酒太多呢。
我一哭,武清就开始不停的嘲笑我,可是紧跟着,他也跟着我一起哭,我们两个大男人最后竟然抱头痛哭。
那场面让我至今想起来都还觉得尴尬和难堪,我想,或者这辈子,也不会再为了一个女人而哭的这般狼狈了。
快到深夜的时候,我们才用内力逼出了体内的酒,这么说来,我和他都是故意想要一场醉酒的,或许人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需要好好发泄一番的,否则心里就会装不下。
我已经接受了现实,阿文在司籍库的后院种了蔬菜,她就算不说,我也知道她是为谁种的。
我知道阿文是渴望有一个安定的生活,她一直幻想着能在乡下买一栋宅子,然后养三两只鸡鸭,再有个人能陪她过男耕女织的生活,她是那么渴望有一个家。
在司籍库种上蔬菜,我猜她一定是在想着日后与言慕的生活吧,我看着她和言慕一起在院子里挖土播种,我是多希望那里有我的一席之地,可是我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
言慕从来没有陪阿文吃过饭,因为他带着一张面具,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我暗暗希望他长得很丑,或者是脸上有一块疤,可就算是这样,阿文也不会嫌弃吧,她并非那种以貌取人的人。
可是即便阿文理解,我也还是有些庆幸,因为这是目前为止,我唯一比他言慕好的地方,至少,我和阿文同桌吃了很多次饭。
而这件事,也是日后我孤独无聊的生活中的一个消遣。
我回忆着和阿文过的每一天,好在那段时日很长,我也不曾忘记过,所以我可以回忆的有很多,或许足够我好几年来回味了。r1152
...
...
...
番外:无忧篇<六>
热门推荐:、 、 、 、 、 、 、
我做好了长久回忆的准备,而老天也真的成全了我,我不知该是喜还是悲。wW
阿文和言慕走在一起了,我看到她为了他高兴悲伤难过,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着,真的就是个情窦初开的女子。
我从未见到过那样的阿文,很迷人,可是也很让我难过,因为她眼里的人并非是我。
我默默的站在角落看着她和言慕的点点滴滴,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那天晚上,就如同将很多年前的事重演了一遍似的,大火烧在兴德门外,宫内一片哭喊声,还有穿梭不断慌忙逃窜的宫女太监。
我一直知道自己记忆深处是有没被唤醒的记忆,而那也是关系到我身份的秘密的真相。
直到那天晚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可那一场大火,却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我看到眼前是凶神恶煞的士兵,还有母亲的痛哭,父亲的愤怒,以及哥哥的恐惧中带着明显的憎恨,还有幼年的我茫然无措的拉着哥哥的手。
原来,我也是有家的。
到底是什么让我怀疑言慕就是我哥哥的呢?其实让我说也不明白,宫变的那天晚上,看到袁柯和段宏竟然倒戈,我才知道言慕一直都在计划着这一天。
我想起他看到我胳膊上的图纹的时候的反应,他说是认识的人,那个人,我固执的认为一定是他,这或许可以理解为血脉相连的第六感,不过好在我并没有猜错。
可就算是哥哥又怎样呢,我身旁的阿文,我能感觉到她那满心的难过和被骗后的凄凉感。
可是她面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平静的像是古井一般。
我了解她,越是藏着心事,表面上越是不露分毫,而恰恰就是这种时候,人才会做出不加思考的冲动的事。
阿文说她想要离开,我如她所愿带她出宫,可路上却被武清拦住了,等我拜托了武清之后,阿文也消失不见了。
我曾经说过要好好保护她,可在这种时候,我却让她在我眼前失踪了。
我无法原谅自己,努力回想阿文跟什么人认识,最有可能去的是什么地方,然而纵然我一晚上将阿文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却还是忽略了一个人——柴茂建。
等我想起之后,再去柴府的时候,得到的竟然是阿文走了。
柴茂建亦是言慕的人,我无法想象阿文知道这些后会如何反应,但是这时候,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地方,就是水磨村。
阿文是否会回到水磨村去我真的不太肯定,因为她一直表现的对那地方都不愿意回忆,因为有痛苦的回忆。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试着去了水磨村,我觉得自己总是慢了言慕一步,这或许也是我和阿文之间有缘无分的原因吧。
我在王婶儿家打听到阿文在外面散步,我欣喜若狂,觉得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可我并没有在田野上找到阿文,反而是觉得山上有动静。
那气息,是我熟悉到骨子里的——言慕。
他竟然也追到这里了?他难道不是只是为了利用阿文吗,怎么还有脸追过来?我气愤不已,也追到了山顶上。
傍晚雷雨交加,我不知道阿文是否淋雨了,一路焦急的奔上山顶,看到的竟然是阿文被言慕逼着跳崖。
我来不及阻止,因为言慕已经快一步的拦住了她,可我看到他在阿文的额头上拍了一掌,那是用了力道的一掌。
就算是我这样有功夫的人,印堂上被打一掌也是撑不过去的,何况是阿文呢。
我看到言慕抱着完全昏迷的阿文离开,我的脚却停在原地动弹不得,我的心,恨透了言慕,就算他是我哥哥,我依然恨透了他。
我本是打算追上去与言慕拼命的,可悬崖下面却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紧接着那声音就上了悬崖,我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手里握着一个奇怪的水晶球。
那颗球发着耀眼的蓝光,照亮了周围的黑夜。
老头笑盈盈的看着我,并且告诉我,若是想让阿文复活的话,那就跟着他走。
我明知道不该这样,我脚却不听使唤,就如同你看不到任何希望,最后终于见到一根救命稻草,即便是很脆弱的甚至是不可置信的,却还是忍不住的抓住。
路上,老头说了很多疯疯癫癫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懂,只是听了几个陌生的词汇,什么灵魂什么时空的。
若是按照我曾经的性子,我一定会拿着刀对着他说威胁的话,可现在,我从老头的话里听到了希望。
最后总结出来,他说那珠子里面,竟然是阿文还未散开的灵魂。
我知道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可老头却一脸你爱信不信的模样,我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走。
我们带着装有阿文的锁魂珠去了大庙山,一座偏远的寺庙,在那里,我认识了与老头长得一模一样的和尚,法号寂静。
而我也才知道,老头被人称作胡算子。
胡算子将锁魂珠存放在大庙山的后院,然后寂静不知从哪儿搬来了一具女尸,我不明所以,愣是逼着胡算子说了事情,却原来是他们要将阿文的灵魂存放在这才死不久的尸体中。
这真的很不可思议,可我竟然没有阻止,我明明知道一切都太荒唐,可是心里却还盼着,阿文能够在这个陌生的女尸中醒过来。
而我的愿望最后终于达成了,阿文真的醒过来了,虽然是完全陌生的脸,甚至是声音都不同了,可那双眼睛却没有变,只看一眼,我就知道那是阿文。
彼时我和阿文都还不了解实情,所以一直以为胡算子和寂静是碰巧救了阿文,或者正如胡算子说的,他欠阿文的,又恰巧算到阿文有劫,才这般及时的出手相救。
只是再后来的时候,胡算子说了实话,原来那天晚上他的‘恰巧’出现,也是言慕安排好的。
阿文的魂魄不能在刘文的身体中停留太久,没办法,言慕只能下狠心将阿文的魂魄打出刘文的身体,然后又让早就准备好的胡算子将阿文的魂魄收入锁魂珠中,最后再封印在花月的身体当中。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