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个村子上的,不要那么严肃嘛。”我说。
礼九最先响应,冲我笑了笑。我看见他的白牙一闪。平时礼九的牙不免黑黢黢的,那是抽旱烟抽的。难得呀。
我没话找话,对礼九说:“这刀挺漂亮的,就像以前唱戏用的。”
“不是唱戏用的,是真家什。”礼九说,“我们姓范的先人留下来的,前二年就供在这瓦屋里。”
“这二年呢?”
“这二年福爷爷收起来了,是他让我们拿上的。”
我“哦”了一声,就又没话说了。
过了一会儿我说:“队上的麦子都收得差不多了吧?好在这几天天晴,没下雨。”
没想到礼九长叹一声,手上的刀也垂了下来:“天帮忙也没得用,人自己作啊!”
“怎么啦?”我问。
“你关在这里是不晓得,为国被他哥为好用草叉给戳死了!”
我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为国死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儿晌午的事,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唉——”礼九说着蹲下身去,用手拄着大刀的刀柄。
我的眼睛不禁浮现出为国异常壮实的身影,他那宽大强健牛一样的脊背,背着拉木耙的绳子。还有那双脱在田埂上前面顶出了两个窟窿的解放鞋,散发出浓烈的脚汗味儿。那股气味绝不可能是死人发出来,此刻我似乎已经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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