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就好。”礼贵说,“男子汉挖麦茬田,妇道点豆子,走,下田!”
这时候,天空已经开始放亮,依稀能看见晒场上的人的鼻子眼睛了。我似乎看见了邵娜,但也可能不是她吧。
队上的劳力按男女分成两队。礼贵领着男子汉,为巧率领妇女,相继出了晒场的桥口。我的眼睛看着继芳,她也正在看我。我们之间竟有了某种依依不舍的感觉。
男子汉们开到了小尖沟旁边的麦茬地里,站成一排,开始挖田。我故意离开大家很远,独自一人干开了。后来太阳出来了,是个大晴天,阳光照得麦茬地里明晃晃的。因为干活不方便,我掀掉了头上的为好的草帽(现在已经成了我的草帽)。一根细绳勒着脖子,草帽挂在背后。这时我听见有人议论说:“没有太阳他戴草帽,这会儿太阳出来了,他反倒不戴了。”
原来他们一直在注意我。
于是我又戴上草帽,低着头,闷声不响地挖田。
我干得非常卖力,没过多久就挖到他们的后面去了,并且越挖离大家越远。由于有这个意想不到的效果,我干得更来劲了。左脚将叉齿踩进地里,右手抓着叉柄向下一压,再在弓起的右腿上一垫,左手向上一抬,一大块连着麦茬麦根的土就挖了起来。往旁边一翻,再挖另一块。渐渐的,我感觉出了干活的乐趣,就什么都不想了。
大许和吴刚也挖得飞快。我停下来稍事休息的时候,他们已经挖到了我的边上。吴刚转过头,冲我喊:“晓飞,晓飞。”
我装着没有听见。
只听大许对吴刚说:“喊他为国,没准儿能答应你。”
“为国,为国。”吴刚又喊。
喊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既然喊晓飞我没有答应,喊为国就更不可能答应了。我埋着头一阵猛挖,一心一意想把这两个家伙甩掉。后者紧追不放,于是双方便较上了劲。就这样挖了整整一天的麦茬地,我累得都快要散架了。
晚上回到为国家,马马虎虎地吃了继芳做的饭。继芳趁汤罐里的水还热,用脚桶盛了,端到凉车子前面,给我洗脚。我坐在凉车子上,又累有困,很想往后面一倒就这么睡了。
继芳将我的脚按在热水里,一双矬子般的手使劲地搓揉着。我迷迷糊糊的,脑袋里却在想:继芳为我洗脚,而邵娜总是为我洗头,到底哪样更舒服呢?我更喜欢哪样呢?
继芳边搓揉着我的脚边说:“真是难为你了,要不我让他大伯跟队长说一声,你跟我们一起干吧。”
我吃了一惊,问继芳:“跟你们妇女一起干?”
“我们家也不在乎那几个工分,平时省点个就行了。”继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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