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东想西想的时候,妇产科的门开了,一个穿白衣服的护士探出半个身子,问:“谁是徐继芳的家属?”
我说:“我是。”
医生是个小伙子,戴着一副眼镜,穿着白大褂(比护士的白衣服要长)。我进去的时候,他正用蘸水钢笔在一张处方纸上写着什么。继芳从一架屏风后面转出来,很不方便地系着裤带。我们互相看了一眼,但没有说话。
我小心翼翼地在桌子前面的凳子上坐下来。坐了好一会儿,医生这才说道:“公社。”
“什么?”我问。
医生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又说:“公社。”
突然我反应过来,这是一个问题,一个提问,并且是针对我和继芳的。我赶紧回答:“成集。”
医生低下头去,大概是在纸上写“成集”二字。然后他又说:“大队。”这回没有抬头看我。
“大范。”我说。
“生产队。”
“大范一队。”
“成分。”
“贫农。”
医生第二次抬起头来,脸上总算是有了一点表情,但说不上来是什么表情。说话的句子也长了许多:“你们为什么不在村子里找一个接生婆,大老远地跑到县医院里来凑热闹?”说着用手拉了拉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
我赔着小心说:“不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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