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我和继芳去看邵娜。继芳抱着银针。她用一块手帕包了几个玉米面饼,让我拿着,然后我们就出了桥口。
邵娜的草披子里亮着灯,柴巴门半开半闭,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就像当年一样。直到我们走了进去,我才发现一切已经面目全非。倒也不是很久没有来了,而是房子被彻底搬空了。虽然来以前我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吃惊不小。
那草披子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最要紧就是那张床了,也就是福爷爷的寿材。此刻上面的铺盖被撤了下去,棺材完全被暴露在外。一盏火苗调到最小的煤油灯放在上面,照得棺材板闪闪发亮。屋子里的其它地方则一团漆黑,真是比棺材还要黑呀。
我们进去的时候,邵娜正蹲在地上捆行李,脚下踩着一截草绳。她抬头看见我们,也不吃惊。“继芳,来啦。”她说。
“你还没吃饭吧?”继芳说着将玉米面饼递过去,“趁热吃。”她说。
“我已经在福爷爷家吃过了。”邵娜说。
“那就带在路上吃吧。”
邵娜把玉米面饼连同手帕放在棺材盖上。她们说话的时候,邵娜并没有看我。自从走进这间草披子,她都没有看过我。我问邵娜:“你明天就走?”
邵娜“嗯”了一声,就又弯下腰去捆行李了。
继芳说:“他爹,去帮个忙。”
于是我走过去,帮着邵娜捆行李,她还是没有朝我看。
继芳装模作样地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走了一圈,最后到了门边。她对邵娜说:“回了南京,可别忘了我们呵。”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
“怎么会呢。”邵娜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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