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珑凝视着那道如枪似剑的身影。
母亲堂而皇之的命令,一如他先前所言,荒谬。
他可以在生死关头只护她平安,却不见得能屈膝下跪。
因为母亲只是她的长辈、至亲,不是他的。
因为他是连同门手足都可漠视、囚禁的男子。
他对她的那些在意、迁就,不足以成为他在众目睽睽下低头的理由。
她知道自己该在他给出反应之前劝说母亲收回成命,或者立刻跳起来拉走他。
但她没有。
她只是明白,此时此刻,她做什么都没用。她不能左右母亲,亦不能左右龙九。
她以为,龙九会出言周旋;她以为,龙九会嗤之以鼻,拂袖离去。
可他没有。
手势优雅地撩起锦袍,屈膝,缓缓跪倒,微微低头。
他缓声道:“龙九拜见夫人。”
语声沉冷,毫无恭敬。一如他即便下跪,还是让人觉得孤傲。
大夫人的惊讶不亚于任何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之后,龙九缓缓起身。
起身之际,大掌拂过萧珑脊背。
“你这……”萧珑身形一软,倒在他臂弯。
她想说的是:你这混账!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出人意料有机可乘?
阿福立刻唤来一名丫鬟,笑眯眯地道:“将大小姐送到九爷帐中?”
龙九颔首nAd1(
那名丫鬟是先前服侍容老庄主的人,身形高大,很有些力气,接过萧珑,抱起来就走。
“放肆!”大夫人手掌拍在桌案上,险些按捺不住火气冲到院中。
龙九却唤来寒烨,指了指一旁的药碗。
寒烨会意,去询问之后,找到几包草药,细细查看药材。
随即,龙九转身端起药碗,走进厅堂。
一脚跨进门内之时,三枚银针挟带疾风而来,分刺他眉心、咽喉、心口。他抬了抬手,迫人的煞气在同时消散。
大夫人凝眸再看,三枚银针已经在他指间。她脸色愈发苍白,眉间尽是怒意。
龙九似未发觉,安然落座。
“是我纠缠阿浔,追寻至此,夫人若要责怪,也该怪我。”
这是他第一句话。
大夫人挑眉,语调却已平静下来,“如此说来,我竟不能责罚膝下不孝女?”
龙九抬眼,稳稳对上大夫人视线,“我看不得,不允许。”不容置疑的语气。
这句话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说,都会让大夫人觉得可笑,可由他说出便是不同,非但不觉得好笑,甚至觉得有压迫感。
他不允许的事,若是谁做了,就是与他为敌——他没有说出这一点,并不代表大夫人不能想到nAd2(
龙九沉了片刻,道:“四年前天子赐婚,不论事后如何,在当时,夫人不同意那门亲事。如今阿浔流落江湖,我有意娶她,不论阿浔心意如何,夫人似乎也无意成全。”
大夫人先是意外,因为并没料到他已知道她们母女的底细,随即点头承认:“我不同意,宁死也不同意。你既已知晓阿浔先前要嫁的是怎么样的人物,今时就该想到,我断不会同意她作践自己与草莽为伍!”
龙九垂眸,敛去眼中嘲讽才道:“我只是不明白,夫人如今视自己为何人,又视阿浔为何人?”
大夫人脸色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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