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浴后,萧珑坐在床边打理长发,龙九倚着床头,看着手中卷宗。
“我不想走了。”
萧珑懒懒开口,“你能不能把我留到明晨?你看,我瘦得像黄豆芽,说不定就是染了什么病,你怕娶回一个病秧子,今日是带我求医问药……”
“闭嘴。”她口无遮拦已成习,却不代表龙九能听得了,“胡说八道什么?留下来还不容易。下人随便想想,就有无数借口。”
“那我就不多事了。”萧珑俏皮地笑笑,抬手碰碰他眉心,“动不动就黑着一张脸,你也不怕将我吓得跑掉。”
“我怕。”龙九勾唇轻笑,握住她的手,“怎么好心留下?”
“我想你啊,在你身边最安心。”萧珑把脸埋在他心口,听着他强健平稳的心跳声,看到他手中卷宗,又有点不安,“我不会耽误你处理公务吧?”
“什么也没你重要。”
龙九起身,将卷宗放在一旁,“走,带你看看我们的家。”
萧珑将长发松松弯起,与他游走在偌大的王府之中。
出了院落,龙九唤来寒烨,交待几句。
寒烨笑问:“两只猫儿——”
龙九也笑,“带过来。”否则她怕是会在夜半跑回。
寒烨称是,快步离。
萧珑并未留心两男子的言语,正凝眸打量眼界中一切。
四年无主人,可王府一切还是精致华丽,不显丝毫颓败nAd1(
后来萧珑才知道,天子苍霂厚待留守王府的下人,吩咐他们尽心打理王府一切。
竟是料定龙九迟早会回来。
那般细致的心思,无条件的退让,早已超出君臣情分。
引得萧珑驻足观看的,自然是练功房、骑射场、马厩这些地方。
“你武功比我好,成婚后你得教我。”语声带着些不满,像是他的错。
龙九失笑,“好。”
萧珑又笑,“慢慢来,教我一辈子才好。”
其实他与她是一种人,做不到一本正经地甜言蜜语,可偶尔无心一句,便能让人暖到骨子里。
练功房建在后花园北面,内有多种武器暗器。萧珑逐一看过,流连忘返。
龙九安坐院中,听到了一番议论:
一女子问:“相府大小姐走了?”
一人答:“前院的人不是说了?轿子都抬走了。”
“你说可真是……哪有在成婚前就出入夫家府邸的?甚至在王爷内室停留多时……”语声低了下,“你说,她是不是用媚术引诱了王爷?着实看不出,以往才女竟是这般放荡……”
龙九听不下了,“何人喧哗?”
便有两名侍女畏畏缩缩走了进来,感受到王爷目光寒意,双膝一软,跪了下。
“来人!”
片刻后,几名侍卫出现在两人身后nAd2(
“胡言乱语,当众杖毙!”
恰逢萧珑听到龙九语声,脚步匆匆走了出来,不知他怎么就忽然发了火。
龙九则继续吩咐:“知会管家,将多嘴多舌之人一概清除。”
“是!”
一名侍女眼看性命垂危,慌忙膝行着到了萧珑面前,“大小姐,不,王妃饶命!”
他亲自发号施令,必是这女子说了难以入耳的话。在这时候做和事老,损的是他的威严,且会落得纵容下人的开端,得不偿失。
萧珑漠然转身,走到龙九近前,说话时已经微笑,“带我别处看看?”
“嗯。”龙九目光立时柔软起来,握住她的手,相形离。
他与她早就旖旎情深,亦不打算隐瞒谁。只是,知情的人心里明白即可,不需说出,说出便是祸。即便是偏向自家王爷的话,亦是不能说。
因为江夏王要顾及相府颜面,更要保全相府千金的名誉。
这是王府的秘密,公开的秘密。
这位要进门的王妃也并非心慈手软之人。
两名侍女在死之前明白了这些,却已晚了。
杀一儆百。
这是她们在王府最后的一点用处。
十足奏效。
此后王府诸多秘闻,外人无处探询。
回到居室,吉祥如意正在里面为祸作乱nAd3(
两个小东西正在床榻板上打闹成一团。之所以留下,是因为这房间内留有萧珑气息。此时听闻萧珑脚步声,齐刷刷转头,欢悦的叫起来,翘着尾巴走到她脚下,蹲在那里仰着头,像是想得到她的奖赏一样。
龙九却是先一步发现了书案上被撕毁数页的卷宗,当即忍无可忍,抬手打向吉祥,“你这祸胚!”
吉祥已经学会不与他正面对峙,闪身跳到了萧珑怀里,有恃无恐地看着他。
龙九想掐死它。
“这个……”萧珑犯了难,不知道在这一人一猫之间该偏向哪一方,“卷宗很重要么?”
“总不能这样送到宫里。”龙九剜了吉祥一眼,“早晚将你扒皮炖肉!”
吉祥眨了眨眼,甩着尾巴往萧珑怀里更深地依偎过。
“我帮你修补吧,你再骂它,它也不能给你复原。”萧珑拍着吉祥,“你说说你……日后真要好好管教你了。”
“你能舍得?”龙九揶揄一笑,“算了,我命人再抄录一份。不碍事。”
小如意却在此时走到他脚下,细声细气叫了一声,直起身,小小的爪子勾住他衣摆。
龙九弯腰将它托在掌中,“吉祥有你一半也好。”不怕他,也不会以毁东西为乐。
吉祥对这情形很不满,把头一偏,目露不屑。之后一味对萧珑撒娇,似是在告诉如意:我有她就够了,不稀罕讨好那个人。
引得龙九清朗一笑。
那个顽劣的小家伙心里,的确是,只有她。
晚间用罢饭,两只猫跑出了。如今是十足的家猫样,天亮之前才回来,白日里多半时间用来呼呼大睡。
萧珑觉得吉祥很了不起,也算是走南闯北的猫了,到了哪里都自在游走,且能安然回来。别人家的猫,不见得像它这么有出息。
洗漱后,萧珑龙九书房拿了本书,闲闲翻阅。
龙九则在一旁伏案忙碌。政务加之风逸堂大事小情,都需要他做出准确裁夺。
这男人到哪里都是一样,书房里有床,寝室里有书案,公私不分,却不难想见伏案忙碌后随意倒在床上和衣歇下。
日后要将他这习惯改过来才是。
欲速则不达。谁都知道这句话,却总会在繁忙中忽略。
今日就算了,不想让他觉得自己还未嫁过来就对他指手画脚。是好心也要慢慢来。
在散漫的思绪中,萧珑沉沉睡。
自鸣钟与更鼓声传来,萧珑醒来,意识到夜已过半,揉了揉眼,看到他这才宽衣,抱怨道:“这么晚。”
“不知不觉就晚了。”龙九歉意一笑。
萧珑侧转身形,枕到他腿上,“当你自己是铁打的不成?”手指带着忧心,滑过他腰腹处的伤口。不知是被哪路暗器亦或兵器袭击了,伤口不齐,缝合的痕迹便显得狰狞。
“看它做什么。”龙九挡住了她的眼,他从来不能像有些人那样,以自身携带的伤疤为傲,不论伤疤是在何等惊险的情境下所留,都不能引以为傲。他正相反,更希望每一次全身而退。
萧珑隔开他的手,下一刻,唇贴了上。
龙九呼吸一滞。
唇舌滑过伤口疤痕,力道轻柔得如羽毛。这是他保护她的证明,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龙九扣住了她颈子。
她顺势起身,吻一路向上蔓延。
羽毛变成了小猫的牙齿,啃噬,吮咬。
龙九咬牙,才不至于闷哼出声。
吻上他的唇,这女人又煞风景:“你一大早还要上早朝……”
龙九反守为攻,进占她齿间。她把人弄疯了又倒一盆冷水下来,有意无意都让人愈发迫切。
她今日出奇地乖顺,躺在那儿,目光如水。
他揽起她,指下碾弄。
萧珑轻咬住他肩头,身形一僵。
“放松些,这是多好的事。”
一句话反倒让她脸色通红,“才怪。”
“那是你不知道你多美。”龙九啄了啄她的唇瓣。
指尖滑入肌理,往更深处向下轻刮。
萧珑屏住呼吸,看着他,慢慢低喘起来。涌出阵阵热流。
他眼含询问。
萧珑第一次主动堵住了这男人的嘴。与其说他询问,还不如说是蓄意折磨她。
龙九的笑在亲吻间隐于无形,缓缓抵入。
萧珑看着他,手抬起,落在他肩头,贴上他脸颊。
漆黑长睫低垂,眉宇间写满沉迷,愈发迷人心醉人眸。
能看到他这一面的,唯有她。
这番遐思,叫人甜蜜的心颤。
情潮倏然席卷而来,引得她扣紧他,无助地呢喃出声。
以吻封唇,抱紧她情颤的娇躯,手指没入她发间。越到这时候,反倒越不能听她的声音,那会让他彻底乱了方寸。
随着他轻轻一颤,尽数释放,她自喉间逸出一声低叹,又隐于无声。
他将脸埋在她颈间,克制着凝重的呼吸。
是本能吧。萧珑想,他是出于习惯,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心底情绪。
不悦时谁都能感觉的出,可他若是难过喜悦时,不了解的人,不能知晓。
总说她性子别扭,他还不是一样?
萧珑微笑着,环紧了他。
细细亲吻她许久,龙九起身,端来水帮她擦洗。
萧珑浑身不自在,“我没那么累。”便要伸手夺下手巾。
“安心躺着。”龙九按住她,帮她擦拭,手势轻柔。
烫热水汽吸走了旖旎,唯剩她一身清香。
萧珑打趣道:“以往我是想破头也想不到,你会这么体贴。”
龙九思索的结果是:“我也没想到。”之后很自然地将话题扯开,“明日午间再走,我送你回。”
萧珑目光微闪,“好啊。”
龙九刮了刮她鼻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太熟了就是不好,我脑筋一转你就晓得了。”萧珑故作颓然,之后便是明媚一笑,“我只是想下厨做一桌子菜,等着你回来一起吃。”
龙九眼中闪过浓浓的暖意,还有一丝——
萧珑反复回想,觉得那应该是感动和怅惘。
多少年没有人等着他共享一餐饭了?
“日后只要你在家,我就做饭等你回来吃,好不好?”她腻到他怀里。
“偶尔为之即可。”龙九是左看右看也不觉得她有个勤快的样子。
“你意思是偶尔才回家来陪我一起吃饭?”萧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打消他先前的一丝低落,“那可不行,我不答应。”
龙九笑了起来,“偷懒时可别怪我罚你。”
萧珑说到这里又怕他当真了——她实在是天生一副懒骨头,便又道:“你舍得我整日蓬头垢面的话,也行。”
“你这小东西,恁地难缠。”龙九抬手呵痒,引得她连连笑着告饶才肯罢手。
歇下时,两人皆是倦意深浓,很快相拥入梦。
却又很快醒来。
身在江湖的岁月,使得他们有了近乎兽类一般的警觉——极轻微的响动昭示着有人潜入院中,不知是何目的。
两人同时屏息凝神。
萧珑借着微弱光亮打量龙九,他神色竟有些微惊讶,难道外面人的脚步声是他熟悉的?
不管如何,她是不能动的,身上不着寸缕,只能就这样静静躺着。心里有点埋怨身边那厮的恶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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