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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白衣公子

我很记得,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秋日,天空蓝得跟洗过一样。我照例与二丫趴在墙头看外面的世界。我们不约而同的发现,对面的那个院子门居然被重新修好,如今又被打开了。院子里头还传来人与人的对话声。我与二丫对视了一眼,趴得更卖力了。

就在这时,从那打开的院内跑出一名十三岁的作书童打扮的少年,­唇­红齿白的,样子长得很是伶俐:“公子,我这就去置办。”紧跟着门边出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一把温润的声音随之响起:“那阿离你自个小心一些,早去早回。”

听了那声音,我的心突得像是被小猫抓了一般。这声音也太好听了……

因为角度问题,我这个位置是看不清那声音主人样子的。于是我便一边踮着脚,一边抓着墙体把身子往外伸,企图看个清楚。身边的二丫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手忙脚乱的制止道:“小姐,小心!你别这样……”一边伸出手来拽我。我方才做那动作的时候已然忘记二丫尚在身边,如今被她这一叫一拽的,让原本站得稳当的我顿时变得重心不稳,啊的惊叫一声,人便往二丫身上倒去。就在我摔下去的那一霎间,我依稀看到那白衣公子闻声踏出院门……

我与二丫叠罗汉般的倒在架子上。幸好我娘让人把这架子弄得结实又宽大,再加上又二丫在下面当我的人­肉­垫子,倒也没受什么伤。

我神情恍惚的从二丫身上爬了起来,两眼发直。二丫先是一阵哼哼唧唧,但是见我如此光景,顿时便吓住了,生怕我出了什么岔子,立马带着哭腔拉住我的袖子四处查看:“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没什么事情吧?”

我被二丫这一阵拉扯,顿时收回已经神游了的思维,涨红着脸支吾道:“没,没事……”一想到对面那白衣公子说不准看到了我摔下去的丑态,我便反握住二丫的手臂小声的说:“二丫,我,我们赶紧下去吧。”我虽然还年少,但也知道这样趴在墙头窥探别家的男子被人发现了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二丫见我只是身上脏了一些,脸­色­红了一些外,并没有别的事情,也就放下心来nAd1(听我说要下去,顿时点头如捣蒜,慢慢的扶着我下了那架子。之后她怕被我娘责罚,又见我无事,便与我偷偷求情,而我自然也不想我娘知道我在架子上摔了一跤这事情,免得她今后不让我再上架子,于是也就伙同二丫把这事给瞒了下去。

自那次在架子上摔了一回后,二丫好几天都不让我再上架子。后来在我苦苦哀求之下,她才提心吊胆的让我上去了几回,只可惜我也没见到对面那院子里的白衣公子了。

如是这般又过了几天,白衣公子没盼到,倒是盼来了我娘要我去上私塾的消息。

我娘与阿朱的娘关系不好,这是全家上下都知道的。可偏生阿朱爱与我玩耍,有什么热闹都爱叫上我。我开始也以为她是喜欢我的缘故,可多年后我才知道,她只是想找个陪衬而已,若不是我这般貌不惊人,又怎么映衬得她貌美如花。

阿朱的模样长得极像她的娘亲,杏眼桃腮、琼鼻贝齿,天生就是一副美人模样。而我的样子则随了爹,肤­色­黑黄头发枯­干­,身量矮小还喜含胸驼背。我全身上下唯一能称为美的大概也只有那双随了我娘的眼睛,虽然也算是一双明眸,但总也比不上阿朱眼波流转时的顾盼生姿。

相貌的差距也注定了我俩的受宠程度。在我与阿朱之间,爹爹很明显是偏心阿朱的。也许他是觉得没必要在我这么一个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大的赔钱货身上浪费太多的感情。所以这十年来,我多是呆在我娘住的院子里发呆。而阿朱则是跟在爹爹身旁,被他跟献宝似的带着到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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