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便交给了他他看着看着,忽然大笑起来,道:“小格,這最后一条最得我心,我最受不了那些思想必的人了”
説着,他站了起来,把我一把拉到他怀里道:“今天你這个方法不错,我要好好奖奖你”
我白了他一眼,他的奖励我都见过了,反正每次都奖励到床上,一点也没有新意,而且好象更象是奖励他自己
“谢了,我不要”我没好气的
他眉毛一挑,道:“真的不要?”
忽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孩子般的笑容,拉起了我的手説:“来,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
我一头雾水的被他桥走到了房外的庭院里,他笑着往樱花树下一指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个木笼子,天色昏暗,我也看不清
他拉着我走了过去,我蹲了下来,仔细看着,里面白白的一团,是什么?我把头凑近了看,忽然那团白白的东西抬起头来,两个乌溜溜的眼珠不怕生的看着我,我大喜,原来是一只小狗!看小狗的品种还有几分象博美呢,真的很可爱
“這是随着法兰西的商船过来的,我看它挺有趣就买了它,也能和你做个伴”他淡淡的説着
我的心里一丝一丝的暖意涌了出来,信长也有這么细心的时候我抱住了他,重重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连声道:“谢谢,谢谢!”他一愣,笑容也一点一点绽了开来,道:“看来我真该早点送”
他帮我把木笼打开,把小狗抱了出来,它很乖的样子,和我以前养过得狗也有几分象以前,对我説起来已经很遥远了,也不知道家里人都怎么样了,他们一定以为我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啊“信长一声低呼,把我从思绪中迅速拉了回来我一看,信长的脸色有些难堪,眉毛挑的老高,又怒又尴尬“怎么了?”我刚问出口,忽然闻到一股腥臊味,我吸了吸鼻子,又看了看信长,一下子明白,不由大笑起来,狗狗把尿撒在了信长身上!好大胆的狗狗,居然敢在信长身上撒尿,我爱這只狗狗!
看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信长的脸也越来越臭,我赶紧把小狗抱了过来,笑着説:“這只小狗真的很勇敢”信长重重哼了一声我笑嘻嘻的説:“你赶紧去换衣服,洗个澡吧”信长可是有点洁癖的呢
“這狗果然象它的主人,全都不怕我”他闷声道“你不会怪它吧?”我忍住笑轻声问道
他脸色一敛,冲着那小狗吼道:”這次就饶了你,没有下一次!“我不由又大笑了起来
信长对着一只狗狗发飙,這,這真的是织田信长吗?
“信长,你説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我一边帮小狗擦着PP,一边问他他摇了摇头道:“你自己决定吧”
我坏坏的笑了一下道:“什么名字都可以吗?”他笑着点了点头
我觉得自己這个时候笑得有些奸诈,“那我就叫它——吉法师”
果然,信长一愣,接着脸色一变,有些气急的説:“不行!”我笑了起来,吉法师是信长的幼名,怪不得他這样的表情了
好了,玩笑不能开太过了,不然他发起火我也怕怕“那就叫法师吧那总可以吧“我继续死缠滥打他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哭笑不得的説道:“随你”
信长的眼神里好象有一丝宠溺,又有些无奈,這样的信长好少见啊這样温柔的他,我真是不敢把他和动辄就杀人的信长联系起来,我喜欢這样的信长,很喜欢
谢谢你的礼物,信长——
自从在城里贴了告示,来晋见的人果然少了一些,看来那几个条件还是吓退了一些胆小又无能的人当然,那张告示信长还是加了一些要求的
今天的晋见就象往常一样现在,一个清瘦的男人毕恭毕敬的正在向信长行礼我没有在意,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
“在下是来自越前的明智光秀”他的声音不轻,却有如一声惊雷炸开在我的上方
這个名字好熟悉!难道是他?难道是這个人?我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死死的盯着他他抬起了头,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老奸巨猾的样子,我也没想到他這么年轻,他的样子清秀,气质高雅,眉眼分明,只是那一双眼睛深不可见底,不可捉摸
就是他,就是這个人,他背叛了信长,本能寺之变的始作俑者,战国第一叛臣——明智光秀
他忽然看了我一眼,接触到了我的目光,似乎有些惊讶,我赶紧收回目光,我怕自己的眼神带了太多的恨意
信长对他似乎十分有兴趣,很有耐心的听着他在説话
“在下认为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就上京,只要拥护足利义昭成为将军,就可以以堂而皇之的理由上京……”
他説的话我没有听得很清,只觉得心乱如麻,脑中似乎被抽空了,今天這个男人的出现给我带来了太大的震撼,這么快這个人就出现了,我真的可以改变历史吗?我真的可以改变信长的命运吗?我不停的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忽然之间,我有些觉得有些迷茫起来凭我一己之力真的可以扭转乾坤吗?真的可以拯救我心爱的人吗?
“小格,你怎么了?脸色這么差?”信长的声音把我从胡思乱想中扯了回来,我一看,四周已经没人了我摇了摇头
“那个明智光秀呢?”我脱口问道他面有喜色的説:“這个明智光秀,果然有点见识,我想把他收作家臣”
我的心里格登一下,“信长,收家臣应该考虑清楚吧,這个人怎么样你也不了解”
我也知道自己的话一定不会起作用,他决定的事很难改果然他笑了笑道:“能人就该用,我很欣赏他的建议如果不费一兵一卒,拥护足利义昭成为将军,那么实权就能掌握在我手中,而且也不会引起非议”
這不就像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吗,足利義昭是前任将军足利義輝之弟,有着名门血统,他一直曾經流落于一些大名處以求?团d室町幕府,但都沒有成功,现在信长提出拥护他为将军,就好比曹操拥立了汉献帝這个傀儡一样
而且他既然是名门之后,拥立他,自然别人也不能有什么借口
“我已经决定了,就让光秀去游説足利義昭,事成之后就重重赏他”他的脸上神采奕奕,眼神里全是对权力的渴望权力,对信长你来説永远都是那么重要的,对吗
今晚,我居然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怎么也睡不着我睁开眼,看了看身边的信长,他似乎睡得很熟,睡着的时候真象个傻瓜既然睡不着,还是起来坐会儿吧,总好过看着天花板发呆我正要坐起来,他忽然把手搭了上来,还把身子往我這里挤了挤,我动也动不了,看他睡得那么香甜,我也不想吵醒他,只好数小绵羊,消自己快点睡着,一只,两只,三只,四只……
這里是哪里?我不是在睡觉吗?怎么来到了這里?到处有人在打斗,竖七横八的尸体,大片大片的血迹,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這里的人怎么都好象看不见我似的?我有些木然的从這些打斗的人身边穿过,往前面走去
“小格”好熟悉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信长,我一阵激动,赶快跑了过去,拉住信长,忙不迭的问道:“這是哪里?怎么会這样?我们快走吧”信长笑了笑,忽然把我一把推开,冷冷道:“你自己走吧”説完就往里面走去,一下子就没了影
我大急,连声大喊,:“信长,信长,你去哪里!”连忙追了进去,里面空无一人,我一片茫然,信长怎么了?
忽听外面人声鼎沸,我快步走了出去,却看见信长正站在对面的燃烧的楼阁外,烈火熊熊中凄美之极,头发披散,白衣胜雪,利刃欺霜,眼角似有一些泪花,却还是一脸高傲的微笑,如同浴火的凤凰,依然桀骜不驯,神采奕奕
“信长!”我喊着,心中一阵一阵的恐惧,這个场景为什么這么的熟悉,为什么
他听见我的声音,对我微微一笑,轻声道:“小格,再见了”我大骇,大叫:“不要,不要,不要!”他再没有看我一眼,便转身走向了那烈焰……
心痛瞬间袭来,我的心跳已经快要停止,泪如雨下,无力的跌倒在地上,只是口中叫着:“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心仿佛被撕裂了……
“小格,小格!”,我睁开了眼,是信长!他的的看着我,轻摇着我的肩我赶快看了一下四周,是在家里,只觉一身冷汗,衣襟皆湿,我只是做了个恶梦?
不管怎么样,信长还在我身边,一点事也没有,太好了我一言不发,紧紧的抱住了他信长似乎愣了一下,也立刻抱住了我
“抱紧我”我低低的説,他的力道加大了一点
“不够,不够,不够!抱紧我,紧一点,再紧一点,我要很紧很紧很紧!”我有些歇斯底里的喊着,他没有説话,只是手臂收得越来越紧,我感觉我的骨头快被揉断了,丝丝生痛,心里却是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仿佛這样才能驱除我内心的恐惧……
“不要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他的嘴唇贴着我的耳朵低低説,我把他抱得更紧,为什么,为什么梦里的心痛似乎还萦绕不去……
我该怎么保护你,信长……难道我能直接和你説明智光秀会造反?你一定会觉得我在胡説八道,难道我告诉你我是从未来而来?再怎么接受新事物的你也不能相信啊到底怎么办?不管怎么样,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去本能寺的我一定要保护你,我们一定会逃过這个劫数的
二上京都
明智光秀果然成功的説服了足利义昭,信长大喜之下决定带足利义昭前往京都,拥立他为第十五代将军
但此时上京的路上有六角氏和三好氏的阻拦,他们不仅不肯放行,而且放言他们拥立的是其他人挡我者死,对于信长来説,首先要做的就是清除他的障碍
不久,信长亲统大军进攻六角氏的本城观音寺城,而阿市的丈夫浅井长政也领兵前来会合,组成联军,和信长的军队一起并肩作战共同的利益将他们紧紧的又联系在了一起
由于在此战前,信长已经派人做了大量分化瓦解的工作,六角麾下以蒲生氏为首的家臣们纷纷倒戈来投信长对這一战志在必得
一个月后,战报传来织田浅井联军一路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境六角义贤义治父子无奈,只得弃城逃往伊贺国作为一方大名的六角氏,就這么灭亡了
信长灭了六角,并没有回来,他继续西进,准备再灭三好氏
谁知情势急转,不可一世的三好三人众竟然放弃京都,逃往摄津,而“幕府执权”松永久秀,则干脆递来了降表!
原来他们看信长突然统率大军,气势汹汹杀来,并且不到一个月就灭亡了六角氏,全都吓破了胆三好三人众向西逃遁,而松永久秀一看独木难支,好汉不吃眼前亏,干脆怂恿三好家督长继向信长投降
這样,信长不费吹灰之力就灭了三好氏,成功的扫清了障碍
一个月后,信长就带着大军回岐阜城了
信长一回来就先来找我,他把我抱得紧紧的,低声在我耳边説:“很想你”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這几个月每天都在不停的想他,没有他的日子真的很寂寞,很孤单什么时候他才能一直都在我身边呢
看到他回来,我又高兴又心疼高兴他里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心疼他看上去又清瘦了一些
晚上一番缠绵过后,我躺在他身边玩着他的长发不经意间,居然发现他的一头黑发居然夹杂了一根白色的头发,我暗暗吃了一惊,信长现在才不过三十出头,怎么就有白头发了,看他容颜仍和初见时差不多,依旧英挺如昔,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但這根小小的头发却让我心中一阵发酸,把头靠在了他胸口
“小格,我不在的日子还好吗?”他摸着我的头发轻轻问“嗯”我低低应了一声
他顿了顿,又道:“我恐怕马上又要出发了,要立刻带着足利义昭去京都”我抬起头来,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也要去”我想多一点时间和你在一起,信长
他似乎有些惊讶,道:“你是女人,带着你可能不大方便你还是在這里等我回来吧”
“不要”我固执的看着他
他似乎有一丝不悦,道:“别胡闹了,在這里等我”
我也有些生气,抓过衣服,穿了起来,走到了一边,想了想,又对着他説:“你這次去京都一定又要很长时间,上次去攻打六角又去了這么多时间,我们相处的时间真的很少,我想和你多一点的时间相处”
他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道:“我当然也想和你多点时间相处”
我账一下眼睛,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道:“我可以穿男装的,這样可以方便点“
他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笑意,看了看我,无奈的道:“你总是這样,我好象总是拿你没办法”
我一喜,道:“那你答应了?”他叹了一口气道:“谁叫我也想和你在一起呢再説這次也不是打仗,不过没有下次了”
我赶紧点了点头,他的没有下次对我已经没有威吓力了……
很快就到了上京都的日子
千挑万熏我才选了一套浅蓝色的武士服,我还是第一次扮男装,不由有些兴奋起来好象很有趣的样子顺便扎了头发,对着镜子看看,好象还不错噢,还算看得过去要是利家和庆次他们看见一定晕死了吧
信长一见我這样子就大笑起来,讨厌,还没有那么差吧被他笑得都不敢出去了,自信心下跌了好几个百分点
跟着他,低着头出了城门他的那些家臣,士兵们,包括那个傀儡将军,都已经在那里等着信长了
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足利义昭,他穿着一身浅黄色的直衣,样子也很年轻,眉目清秀,只是脸上没什么神气,看上去似乎精神不大好,反正就是一副文弱的样子,但是听説他的锦还不错
我朝人群里瞄了瞄,正好看见庆次看了过来,他见到我,脸上一片惊讶之情我朝他账一下眼睛,他神色又恢复了正常,冲我笑了起来
信长也没説什么,只是把我抱上了马,低声道:“路上你要乖点,不然我立刻让人把你送回来”我使劲微笑着点头他一笑,也翻身上了马
他的手有力的圈着我,热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和信长共乘一骑,真还有几分浪漫呢,看来我這次真是做了个聪明的决定,我把头也靠在了他的怀里,這次的京都之行一切都会顺利吧——
這是我第二次来到了京都,看着街边的景致,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可是感觉却不同乐,可能是因为我的心境改变了吧,毕竟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的时候那个懵懂少女了不过所幸,每次都有信长和我在一起
和第一次来的时候默默无闻不同,這次信长带着大军一进入京都,立刻就有京都的达官贵人前来巴结,自然也安排了更好的住处,只是信长还是坚持要住在平安神宫平安神宫,不是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住的地方吗?信长还记得那里吗?
入住平安神宫后,那位帮助信长铸洋枪的今井宗久居然立刻闻风而至,并且送上了自己钟爱的名茶器,人一旦有了权势,什么都不一样了记得上次他还看不起信长這个小小的诸侯,不过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呢
信长第二天就带着一帮重臣去忙立足立义昭为将军的事了,我自然不会在這个紧要时候去扯他后腿,自己就呆在寺庙里,随便走走
我走到庭院里,這里依旧是那一片喻,虽然现在不是樱花盛开的日子,可想起那天的漫天樱花飞舞,那个温柔无比的深吻,心里涌起一阵甜蜜的感觉,我闭上了眼,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又转起了圈,一个,两个,三个,脑子里回忆的全是那天的情景
正转着,忽然脚下又是一滑,不会吧,历史又要重演了,可是這次信长不在呀,糟糕,看来這跤非摔不可了……
好久,还是没摔下去,软软的,象是在谁的怀抱里,我心中一喜,难道又是信长吗?扭头一见,我一愣,居然是庆次!
他凝视着我,神情有些不一样,脸上微微泛红,满眼的含情脉脉,象极了那天信长的眼神,第一次看见這样表情的小次,一时之间,我也愣在那里,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脸慢慢靠近,我居然一动也没有动,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就在他的嘴唇要碰上我的一刹那,他忽然退下来,在我的耳边低声道:“笨蛋,怎么不躲开”
我呆了呆,道:“不知道”
他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眼中却闪过一丝寂寞的神色,笑道:“果然是笨蛋”
我看着他,不由心中有气,问道:“你是在耍我,对吗?”
他笑着道:“我只是逗逗你,我喜欢看你這样呆呆的样子”
“你白痴艾這也能逗吗,万一被你占了便宜去呢”
“艾不会,我对穿男装的你没有兴趣”
“有那么差吗?”
“真的很差”
“收回你的话!”
“不要”
“那你就説小格最可爱”
“艾這太难了”
“説不説?”
“我不想説谎话”
“你……你选要不説要不我就杀了你!”
“杀我杀我!”
“你——”
“哈哈!”
庆次大笑起来,我看着他,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已经释怀了吗?只是他刚才满眼的深情,异样的神色,以及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寂寞,這些也是他逗我的吗?
足利义昭果然顺利成了第十五代将军,他在欣喜之余立刻邀请信长和一班重臣在他的新官邸里观赏能剧,以示感谢
信长终于也能歇一歇了,這几天一直在忙着這件事,现在尘埃落定,他也能松口气了這晚,他给我买了昂贵的丝制和服,让我恢复女装,陪他一起去足利的官邸观赏能剧
我兴奋的抱住了他,又亲了一下,叫道:“太好了,信长你真是太好了”总算可以出去了,还有能剧看,真好啊
他也一把抱住了我,脸上却露出坏坏的笑容道:“那你该怎么感谢我?”
唉,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
足利的将军官邸虽然没有信长的大,不过倒也有几分雅致,隐隐还有几分唐风
等到了庭院里,我发现好象只有我一位女眷,我看了一眼信长,他对我笑了笑,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他都不在意,我更不用在意了
足利坐在最上方的位置上,下面坐着的几乎都是信长的家臣和一些足利的人信长走上前去,在足利身边坐下,接着示意我坐在他的身边我看了看下面,那些家臣脸上都有些诧色,我自然的去看庆次,他的脸上没有诧色,只是对我笑了笑,随即又低下了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了把眼光收回来的时候正好又对上利家的眼光,他似乎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接到我的目光,他对我笑着点了点头我也冲他笑了笑
我又看了看身边的信长,今天他穿着正式的黑色直衣,戴着立乌帽子,配着他英挺的容貌,更显气质出众信长身上散发出的高雅气质真不是象一个武将呢当然了,乱发飙的时候另当别论有时我真是看不懂信长到底是个怎样的混合体,霸道,温柔,残酷,机智,骄傲,高雅,暴躁,许多不可兼容的形容词全都融合在他身上,真的很不可思议
能剧看到了一半,我就有点后悔来了,好长的能剧,這日本人的坐真是太累了,我的膝盖都有点麻了,我开始有些觉得无聊起来,眼巴巴的盼着早点结束无意中看去,看到足立义昭却没有看着表演能剧的人,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信长,似乎有话要説的样子
信长毫没有察觉的样子,继续津津有味的看着表演
“信长大人”他张了张嘴,轻轻的喊着信长,可信长似乎置若罔闻
“信长大人!”他终于提高了音量,信长的眼睛照常看着表演,只是嘴里説了声:“什么?”
足利义昭露出一丝讨好的微笑道:“信长大人帮了我這么多忙,不如担任幕府管领一职或是副将军一职?”
信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神色,冷冷道:“你是白痴吗?”説完,又扭过头继续看表演了
説巧也巧,這时表演的音乐也正好退下来,信长的這句话格外的响亮,我看见足利的手下的脸色都变了,而信长的家臣都似乎忍着笑意
足利义昭听了這话,更是有点惊慌失措,目瞪口呆的愣在了那里
看着他的样子,我不禁也暗暗发笑,真是个白痴,信长会稀罕這个徒有虚名的官职吗這不明摆着要将信长完全纳入幕府管理体系,信长的志向可是夺取天下
信长忽然站了起来,冷冷道:“我明天就启程回岐阜城”説罢,不等足利回答,便带着我往外走去,家臣们一见,也赶紧起身跟了出来
“信长,你刚才好帅啊”我低低的在他耳边账顿时笑了起来,拍了拍我的头道:“傻瓜”這样的他和刚才冷冷的他完全不同了只是信长,永远也不要对我有那么冷冷的一天,好吗
很快,我们就赶回了岐阜城
自从上次受过伤之后,我的体质好象就差了点,一回到岐阜城就生起病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铂只是感冒之类的铂不过在信长眼里,一旦生铂不管大病小铂只要生铂就要躺着這么小的毛病其实真的不算什么啦,這样的话要是万一我有孩子的话还活不活了不过説来也奇怪,我的肚子一直没有异常,丝毫没有怀孕的反应,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的缘故呢,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消不要中奖
信长虽然没有説,可是我看得出他也有点失望其实我看都是他的错,一定是他這段时间纵欲过度,搞的他的小蝌蚪的质量下降,游不动了想来想去,這个理由最合理……呵呵
可是每次的好心情一见到明智光秀就全没了,偏偏信长还越来越重用他這样下去不行,要避免本能寺之变,最好的办法是不是就是——让他消失我的脑海忽然闪过這个念头,但立刻被自己否决了应该还是有更好的办法吧也许能想个办法让信长把他赶走不管什么办法,我都会试试只要是保护信长,什么我也会做,即使——要付出代价
又见家康
佛洛伊斯倒是经常来這里,他的日文似乎比以前説得好一点了,但还是少不了我這个翻译不过我也很喜欢他来這里,不为别的原因,就是看看他的绝色姿容养养眼随着年纪的增长,我对帅哥的免疫力却还是那样的差在這方面,我似乎永远都是18岁,呵呵
今天阿松又带着孙四郎又来看我了,説实话,我真的很喜欢孙四郎這个孩子,他应该就是以后的前田利胜了,将来也有个好结局他长的眉清目秀,尤其那双温柔似秋水的眼睛象极了利家,长大以后一定也是个迷死人的美男子,要是我有女儿,一定和阿松结亲家
如果我和信长有个孩子,是不是也算个混血儿呢?不行,我又要开始胡思乱想了……
“阿松,你的脸色怎么不大好”我看阿松似乎有点累的样子她的脸忽然红了起来,羞涩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其实是——我又有了”她满眼幸福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艾阿松好象已经有三个孩子了,现在不就是第四胎了,真厉害啊
“恭喜恭喜”我拉着她的手笑嘻嘻的
她笑了笑,嘴唇动了动,但欲言又止想了半天,她还是问出了口:“小格,其实,其实你和主公在一起已经不是秘密了为什么不干脆嫁给他?”
“我也不知道,這样不是也挺好”我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起来
阿松似乎有点着急:“现在也许没有关系,但以后有了孩子,你就這样让孩子也没名没份吗?”
阿松的话令我有些吃惊,我好象没有想过這个问题,为什么我有时候会想得太复杂,有时又会想的太简单?有孩子?等到那时再説吧……
正説着,就听见信长的声音传了过来:“阿松,你们在説什么呢”话音刚落,信长就走了进来,阿松连忙低头行了礼而我一抬头,就愣在了那里今天信长穿得也太……太有性格了吧?
他今天居然穿着一套黄色镶金边的法兰西十六世纪样式的宫廷服装,简直象个日本版的路易十四,倒也别有一番异国风情,只是他的发式未变,配上這套衣服似乎有点怪怪的的,我忽然想起了扑克牌里的J,不由笑出了声一看阿松,她一抬头也呆住了
“信长,你穿着這个好象法兰西国王啊“我笑嘻嘻的冲着他
他笑了笑,坐了下来,道:“這的确是从法兰西带来的,今晚有个宴会,我请了佛洛伊斯這些传教士们”
我有些不大相信的看着他道:“你不会是要穿這个吧?”他挑了挑眉道:“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是不会被吓到,不知道你那些家臣们心理承受力怎么样
他笑着又问阿松:“怎么样?”阿松已经恢复了平静,浅浅微笑着説:“主公大人穿着這个自然是英挺不凡,其他人穿着就未必见好”
我拼命忍着笑,阿松什么时候也這么能拍马P了,我冲着阿松账一下眼睛,她笑笑,又低下头去她是不是也在忍笑呢……
“信长,我也想穿,有没有女装?”我不失时机的拉住他的手问道他拍了拍我的头道:“我就等着你问這句”他一摇手,森兰丸就捧着一叠衣服走了进来
他笑笑道:“我也没有仔细看,你就挑一套吧”我看着阿松道:“阿松要不要也挑一套?”阿松立刻不停的摇头加摆手,好象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
信长站了起来道:“阿松你就多呆一会吧,小格见到你来很高兴,你陪陪她,我还有点事要忙”
阿松赶紧低头应了一声,在她低头的时候,信长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脸,一笑转身出了房间
他一走,我就赶紧拿过那迭衣服,仔细看起来,真的很华丽呢,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真正的法国宫廷服装,以前只在电视电影里看过,现在居然能亲手触摸這么精美的衣服
千挑万熏终于选了一套湖兰色的,阿松在一边帮忙,费了半天劲才穿起来我的腰都快被勒断了,這衣服真是看着好看,穿着受罪不过对镜自照,好象还不错啦,再把头发往上松松用发簪一挽,好象真有几分法国贵夫人的味道
我得意洋洋的问道:“阿松,怎么样?”阿松仔细的打量着我,忽然“阿”的一声,指着我的胸口説:“這里,這件衣服破得這么厉害”
我看了一眼,不由大笑起来,這法国宫廷装当然要露出一些胸部,看起来好象也没露多少,在现代我穿的更露呢
“不是破,這衣服的样子就是這样的”我安慰着阿松
看阿松一脸受了惊吓的样子,不由好笑起来
阿松拉住我的手,盯着我的胸口道:“我看你最好还是别穿出去,不然我怕主公……”
我今天还就是一定要穿出去了,晚宴的时候就穿這件,反正信长答应了,虽然他不知道這个衣服的样子,呵呵不知为什么,我很想看看信长的反应——
在我出来之前,除了佛洛伊斯他们一行人,信长的路易十四装扮已经让他的家臣受了一把刺激
在我走出来之后,大家的脸都更绿了,唉,怎么不是一片惊艳的目光呢我看了看信长,他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目光一下子聚焦在我的胸口,脸色噌的就挂了下来
低声道:“這衣服怎么回事?”我无辜的看着他道:“這就是你送我的衣服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迅速脱下自己的路易外套,披在我身上,咬牙切齿的道:“穿着這个”
厄,信长的反应好激烈,还自诩开明呢
我望了一眼下面,那些家臣的脸色渐渐恢复了平静,利家还是对我笑了笑,不过难掩眼中的一丝惊诧连庆次的嘴也有点微微张着,一脸吃惊的样子不过他对上我的目光,又恢复了他玩世不恭的笑容,对我账折
我又看了一眼佛洛伊斯,他的面色平静,脸上带着一丝微笑,似乎感到我的注视,他也望向了我,一双碧眼灼灼,水波荡漾,他的眼睛似乎有股蛊惑人的邪魅
他的笑容慢慢扩大,忽然站了起来,走了过来,拉起我的手,低下头,轻轻一吻
艾我一下子呆住了,看他的笑容一片清澈,忽然反应过来他好象是在行吻手礼,马上就释然了,慢慢把手放下,对他笑了笑,一边心中暗暗的,不知道信长会不会发飙……
还没想完,就听见信长生气的声音:“你在做什么!”我扭头一看,信长已经站了起来,脸色发青,怒容满面,眼里闪过一丝冷酷的神色,手已经按在了绞上
不得了,可别出人命啊……
我赶紧轻声道:“不要生气,這是欧洲的吻手礼,是个很普通的礼节”信长這个土包子……
他怒气未减,道:“有這样的礼节吗?”
我轻笑了下道:“你忘了吗,上次他还和我们説起过呢不要生气了,這么多人呢他也是无意的,可能只是看我穿了這套衣服,一时忘了”
信长的脸色缓了缓,手已收了回来,我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气呼呼的道:“那你和他説,以后不准在這里行這个礼,不然我就杀了他”
我笑笑,正要和佛洛伊斯説,忽然见到他的眉毛跳了跳,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似乎听懂了信长的话,但随即又恢复了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样子,我盯着他,难道他一直在装听不懂日文?
而且他只是个传教士,怎么這么熟悉這种贵族礼节呢?做得又這样自然?
我留了个心眼,没照信长的话翻,故意翻了另外一句话给他,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一瞬即逝他真的有些可疑
他微微点了点头,忽然用日文説道:“小格姑娘的英文這么好,一定会唱英文的歌曲吧?不知道可不可以让我们一保耳福呢”
這个佛洛伊斯,這几句偏偏用日文説,立刻就勾起了信长和大家的好奇心真是有些气人,要是他用英文説,我就打个马虎眼过去了
果然,信长一脸好奇的看着我道:“小格,你要是会的话就唱一个吧”
我瞪了一眼佛洛伊斯,脑子里开始飞快的转动,到底唱个什么呢?以前是听过不少,但很多歌词记不得了我望了一眼外面,冬天似乎快到了,不如唱个圣诞歌曲吧,又短又简单
我站了起来,走上前几步,轻轻唱了起来
alliscalmallIsbrightRound
holyinfantsotender
sleepinheāvenlypeace
shepherdsquakeatthesightGloriesstream
eāv‘
hristthesāviorisborn……
一曲终了,大家似乎都沉浸在這祥和的氛围中,平安夜這首歌曲的旋律优美柔和,又带着一点庄严安详,非常容易把人带入到一种氛围之中
我看着大家,他们似乎都若有所思,连信长的脸上也笼罩了一层柔和的光在乱世中为了生存而厮杀的他们,是否在内心深处也深深的渴望着和平呢?如果可以选择,他们也许会更消生活在一个太平盛世只是這是他们的命运,改变不了的命运
佛洛伊斯的神色有些激动,他的绿色眼眸似有点点闪光,凝视着我问道:“你怎么会唱這首歌?”
我愣了一下,哎呀,好象這首歌是19世纪做的,现在好象太早了我赶紧道:“是我听来的,只知是首宗教歌曲”
他点了点头道:“這是我听过最动人的宗教歌曲”
废话,现在全世界都知道這首歌了,尤其是西方国家
我笑着説了声:“谢谢”
我看了看信长,他似乎正在想什么我低声道:“好听吗?”他笑了一下道:“我也説不出为什么,只觉得听着心情就平静下来,好象有股暖意”
我笑了起来,道:“這么有用?那以后你一生气我就唱這个”
他深深的看着我,轻轻道:“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就够了”
傻瓜,我当然一直一直都会在你身边,一直——
为了保护好足利义昭這个工具,信长命人召集了播磨共十四国的工匠,齐集京都,在二条街道为义昭兴建新的官邸這官邸简直是一座城堡,四面有高高的石墙,外挖壕沟,里面到处是箭楼和武士木屋,确彼足利的安全
顺便,信长也翻新了一下天皇的皇宫,日本天皇很久以前就失去了权柄,仅仅拥有祭祀权,好象全国最大的神官从室町幕府开始,朝廷一直以来就很贫困,无数殿上公卿流离失所,就连天皇也一度靠贩卖字画求生信长此番翻新皇宫,令天皇大为感动,于是在足利义昭的怂恿下,天皇亲自下诏,要册封信长做副将军,还是被信长拒绝了
第二年的初春很快就到来了,岐阜城里的樱花又盛开了,春天该是這里最美丽的一个季节了吧?
信长一开春就收到了许多对家康的夫人筑山殿不利的消息,這筑山殿夫人是今川义元的侄女,当家康在骏府当人质的时候由今川义元做主为他们完婚但听説她很讨厌丈夫家康现在很多人告密説她打算背叛家康到敌人武田家去,还准备煽动15岁的儿子信康成为自己的同伙
信长得到這个消息,马上派亲信去调查這件事,结果证实果有其事他自然怒火万丈,立刻急召德川家康来岐阜城——
过了五六天,我刚走在廊上,就听见了家康的声音一进去,就看见了家康已经在那里了,正在俯首向信长请安家康似乎一直都很忌惮信长
他抬起头来,看见我,对我微微笑了笑果然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美男子,只是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成熟,毕竟也有32,33了吧他的年龄应该和信长相仿
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知情,不由暗暗也替他捏了一把汗
“大哥,這次叫我来有什么事?”,自从结盟后,家康就尊信长为大哥
信长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他,忽然问道:“你儿子信康今年也有15了吧”
家康赶紧回答道:“是,今年刚刚”
信长淡淡的又问道:“你夫人筑山殿好吗?”
家康的脸色忽然变了变,信长這样轻声细语其实是最可怕的时候,因为你根本不能从他的表情揣测出他的一点心思聪明如家康可能也感到一点不对劲了吧
他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我看着信长,他的脸色渐渐开始发白,手紧紧握着腰上的短鞘,我暗暗心惊,信长好象要杀人了,可惜我对這筑山殿夫人的结局不大清楚,所以有些惴惴不安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大声怒道:“混帐!你不知道你夫人要投靠武田家吗!”
家康的神色大变,一下子居然説不出话来
信长的眼里怒火燃烧,瞪着家康,又道:“你夫人不只投靠武田家,还想杀了你”
家康的身子轻轻一颤,只是説了句:“请主公恕罪”
他没有多説,也没有解释按信长的脾气,越多説他只会越暴躁
果然信长的脸色稍稍缓了缓,眼中霎时又冷如冰霜,飞快的闪过那丝我熟悉的冷酷的神色,我心里一沉,這下子是凶多吉少了
只听信长冷冷的在那里説:“你立刻回去赐死筑山殿,另外你儿子信康,就让他剖腹吧”
我大吃一惊,信长居然要赐死家康的儿子?历史上有這件事吗?我真的不清楚這件事
我看见家康的头一直都没有抬起来过,身子似乎僵住了,仿佛石化在那里
我实在忍不住Сhā嘴道:“是筑山殿夫人要背叛,她儿子是无辜的”説完這句,我仿佛看见家康的身子稍稍颤了一下
信长扭过头瞪着我,眼中似乎有些什么在燃烧,看得出,他在压抑着怒火我只好闭了口
信长冷冷的又看着家康,道:“信康虽然与谋反无关,但如果他母亲筑山殿哭泣哀求,恐怕有溺于其情之虑!如果有个万一,武田家发兵,家康你的努力都会化成泡影,你是个聪明人,成大业就不该有顾虑”
我心中一悸,看着信长,他一脸的无情,却又有着无法抗拒的威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這又是充满野心的信长了……
家康仍旧一动也没动,半晌,他的头低得更低,身子也附了下去,淡淡説了声:“遵命”
此时此刻,我有些同情起家康,亲手杀妻弑子,這该是多大的痛苦,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的到?德川家康,你连這也能忍耐,果然不是个普通人那温柔笑容下的野心绝不会比信长小吧
信长的脸色渐渐缓了下来,语气也开始缓和起来,:“家康,下个月我会再去京都游历,到时你也一起来我会派人传信给你”
家康点了点头道:“一切都听大哥的”
我看着着两个男人,信长似乎已经忘了刚下了一道残忍的命令,而家康也似乎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刚才的事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可怕的男人们
家康立刻就动身准备回去了,在他走出房门的时候,我也追了上去,“家康,”听到我的叫声,他退下来,转过身来他抬起头来,还是微微笑了一笑,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哀伤
“多保重”我看着他,轻轻的説道,毕竟也曾与他相交一超却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
他淡淡笑了笑道:“你也是”便转身往外走去,走到一半,他又退下来,道:“小格,這是我的宿命”轻叹一口气,便大步往前走去,看着他孤寂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這是他的宿命?可家康并不是个认命的人,难道是必须忍耐的宿命?我开始有些不明白了
每个人都有他的宿命,我来到這个时代,难道也是我的宿命吗?那么拯救信长的生命也是我的宿命吗?一定是這样的
信长今天似乎有些累了,他的话比往迟了很多
“信长,你在生我的气吗?”我看着他问
他看了看我,摇了摇头道:“不是”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説道:“小格,也许你不认同我這样的做法,但是只要有一丝隐患,我都必须除去尤其在這样的时代中我也想相信人,想爱人,但是一个只懂得爱人相信人的掌权者,是没有资格与能力永久薄他的国家的”
信长,我知道,身为王者,有时需要彻底的无情,更需要拥有能处死那些对国家有害无益对自己的统治构成威胁的阻碍者的坚定
我明白這个道理,却讨厌接受這个事实
我忽然想起马基雅维里的《君王论》来,便説道:“我以前看过一本书好象説过类似的话,究竟一个为君的人,让别人对他爱多于惧好些呢,还是惧多于爱好此呢?他应该既为人所爱,又为人所惧但因为两者难以兼得,所以二者如果必须缺一的话,那么,与其为人所爱,总不如为人所惧更加安全””
信长的眼睛一亮,望着我道:“這话説得很有道理,這是什么书?”
我轻声道:“這好象是本国外的书,讲了一些如何作为君王的理论是根据一个意大利的公爵为原型而写的,嗯,公爵就相当于你们的大名”
信长的眉毛挑了起来,颇有兴趣的样子
我便接着説道:“以前的意大利四分五裂,就象是现在的日本,這位叫做西泽尔的公爵就想统一意大利,他的行事风格和你还真挺象的,只是……在31岁的时候就死在了战场上”
我看了看他,他听得很专注的样子,我又道:“但是有时如果别人惧你过度,反而也会有反效果,部下有很可能因惧而叛变所以要掌握好這个惧的度也很重要”
明智光秀的叛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信长的残暴吧?我不知道我的话有没有用,我只是不想放过一线可能
信长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道:“小格,你若是个男人,我一定会收你做我的家臣,你的脑袋里怎么装了這么多的东西,不过”,他笑了起来,搂住了我,道:“這也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之一,我织田信长喜欢的女人绝不是个普通女人”
不是,信长,我只是个平凡的女人,我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平平安安的携手到老,过那赏花看月,自由飞扬的生活只是這样,真的
暗渡陈仓
没想到,這么快又第三次来到了京都
信长不知哪来的兴趣,忽然什么事也不管,遍邀京中各界名流聚会品茗,请将军及朝中大臣看戏,玩得从容开心他什么也没説,但我的心里却有些隐隐不安
另外,他还发了请柬给家康,让他来会合
就這么,在京都大概玩了两个月左右,這段时间大概是信长最轻松的日子了,每日也不用管打仗,只是尽情享受生活虽然我心里有些不安,但是這样和信长尽情玩乐的生活真是少之又少,心里也有一些幸福感甚至有些消這样的日子可以长一点
四月底,信长就带着大军离开京都了,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觉得這几天信长似乎有心事但是我问他,他总是什么也不
這天,我又忍不住问了他一次,他没有説话,忽然道:“明天你先回歧阜城,我会派人保护你的”
我愣了愣,道:“为什么?”
他挑了挑眉道:“我有些事要处理,我会马上赶回来的”
“我不可以留下等你一起回去吗?”我继续问道
他十分肯定的吐出了几个字:“不可以”看他的神情,神色坚决,我知道再多説也没用
我咬了咬嘴唇道:“好,不过我不要别的人保护,我就要庆次一人”在這里,除了信长,就只有庆次是我最能信任的人了
他摇了摇头道:“不行,要多点人保护你”
我也摇了摇头道:“人太多反而容易引起注意,还是少点安全”
他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路上不要耽搁”
他拉我坐在他怀里,轻声道:“路上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能再让自己受伤,不然我不饶你”
我望着他的眼睛道:“你真的马上就回来?”
他笑了笑道:“一定回来”
説着,他解下了腰上的短鞘,放到我手里,道:“這个你带着,不过我不消你有用它的机会”
我接了过来,顺手放在一边,唉,我也不想有用到它的一天,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信长,你一定有事瞒着我,只是你不想説,我也不愿逼你,只消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正想着,忽然身上一热,信长的手已经伸到了我的衣服里,我正要説话,他迅速的吻住了我的嘴唇,火一般炙热的吻立刻让我也燃烧起来,他软软的嘴唇慢慢游移到我的耳垂上,迷迷糊糊中隐约听见他喃喃的在説:“再也不准受伤了,再也不准……”
傻瓜,我心头一热,热烈的回应起他来,什么也不愿再想,只想和他一直這样缠绵到老
清晨,我就和庆次离开了大军,骑马往歧阜城的方向而去
“笨蛋,在马上别发呆,小心掉下来”庆次略带嘲笑的声音提醒了我,好象从离开信长,我一直都在发着呆
“小次,信长要办什么事你知道吗?”我又忍不住扭头问庆次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笑着道:“不清楚,没什么事你就别的了”
是吗?可是为什么我的心里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呢?
“今天怎么這么安静,平时你可是咋呼的很”庆次好象在挑衅……
“谁平时咋呼了,你才咋呼呢”
“你這么安静我不习惯”
“哼”
“对了,为什么又是我保护你”
“是你説的一直要保护我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欠你的”庆次居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哼,那你回去好了我自己一个人走”
他也轻哼了一声,低声道:“我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单独行动了,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忽然,他一下子没了声音,我也没有再説话
就這么赶着路,转眼就到了傍晚,我们下了马,到附近的一座千山寺去歇一晚
千山寺也是座百年古刹,幽雅清淡,在這个时代的日本,人们经常会借宿在寺庙里
我和庆次稍微吃了些寺里的斋菜,便准备早点休息
走到寺院的中庭,我看见一位农夫打扮的矮个男人正走了进来,他相貌普通,但是一双眼睛却很有神我正想和庆次説话,却见到庆次看着那个男人,脸色变了变他忽然拉起我的手,笑嘻嘻的説:“小格,我们早点去休息吧”説着,一脸轻佻的低头在我脸上做势要吻,我正要反抗,他忽然很低声的在我耳边説:“马上回房”
我一呆,已经被他拖着走了
到了房里,我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了?刚才那么急拖着我走”
庆次脸色一敛道:“那人是个忍者,而且是个上忍,不一般”
我不解的看這他,道:“可他没穿忍者服装啊”
他白了我一眼,道:“笨蛋!又不是所有忍者都穿那个,這白天不是太显眼了吗,忍者有七化,会经常化装成农夫,艺人,商人等七种不同身份這样乔装打扮的多半是有暗杀任务”
我吃了一惊道:“暗杀?”
庆次的眉头有些皱了起来道:“居然出动了上忍,看来這次要暗杀的人不是常人”
“什么上忍?”我问道
“笨蛋,忍者有好几个等级,有上,中,下三个等级,一般的暗杀任务都是下忍完成的,就像上次对付你的”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這样,又拉着庆次问道:“那你打得过他吗?”
庆次撇了一下嘴道:“那当然,我是天下第一”
看着他有些臭P的样子,我不由笑了起来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道:“小格也是天下第一”
我一喜,立刻又丧失了警惕心,傻傻的问了一句:“什么天下第一?”
“当然是天下第一——笨蛋!”他説完,哈哈大笑起来,可恶的庆次,为什么我老是上他的当,气死我了
早知道他从来没有好话的
“出去——”我指着门口的方向
他又笑了起来道:“不行,我要在你房里保护你”
“不要!”我提高了音量,一边把他往门外推,连推带踹,把他推出门外,飞快的拉上了移门还想赖在這里,没门!
“小格,真的很危险,你可别害怕”他还在门口笑嘻嘻的
“不要,快回你的房里睡觉!”我才不会放你进来
过了一会儿,门口没了声音,我也躺了下来,盖上被子,一天的奔波令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好长的一觉,我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穿好衣服昨天一晚睡得不错,今天精神好多了,不知为什么,這阵子总是有点恹恹的,可能是太累了
我走到门口,拉来了移门“啊”我叫了起来,“你,你怎么在這里!”庆次居然就這么和衣靠在门边被我一叫,他也醒了过来,打了个哈欠道:“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你难道——整夜都睡在這里?”我有些吃惊的问道
他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淡淡道:“是啊”
“为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拍了我头一下,道:“笨蛋,我説了怕有危险”
是害怕我有危险,才在门外坐了一夜吗?我的心忽然有些疼起来,鼻子也开始泛酸,小次,不要再对我這么好了,对我越好,我越内疚,這一辈子我都还不起的
“你才是——笨蛋”我的眼眶里似乎有什么开始打转转,我拼命的忍住
他扬起了嘴角,笑着道:“是不是很感动?如果你要以身相许我不反对”
我又扑哧一下笑了起来道:“讨厌”
他笑着,眼神中却又闪过一丝寂寞的神色,摸了摸我的头发道:“我説过一定要保护你的,我不会食言”
我的鼻子又开始发酸了,不要对我這么好,不要对我這么好小次,我一定也会保护你的,一定会
今天继续赶路,早上我在寺院里没有看见那个忍者,可能已经走了吧,也不知道他要杀的人是谁
在马上我又开始发呆,信长现在在做什么呢?這个时候历史上会发生什么呢?我的记性好象有点差了,只记得浅井长政這几年就要造反,可是具体是哪一年,却有点模糊了
好象是信长去攻打越前的朝仓,但朝仓和浅井家历来结盟,所以浅井才倒戈相向但是信长是什么时候攻打越前的呢?
忽然我心中一凛,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信长带了大军,又让家康来会合,莫非是暗渡陈仓,明着回去,其实是想——攻打越前朝仓?
可是我没有读到信长是用這个方法攻打越前的,难道历史记载有时也会有错漏吗?那信长会及时得知浅井的背叛吗?
越想越寒,我大叫一声“停下!”,庆次一愣,汀了
我扭过头,看着他道:“信长到底做什么去了?你知道对不对?”
他收了笑容,道:“我不知道”
我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説:“他是不是去攻打越前的朝仓了?”
庆次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一脸惊诧之色看着他的表情,我就知道答案了
他的神色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淡淡道:“主公也是为你好,不想让你的,你——”“那他是真的攻打越前了?”我打断了庆次的话
他看着我,缓缓点了点头,道:“主公早在去京都之前就安排好一切,故意以玩乐麻痹朝仓,另外让德川家康带兵会合,准备出了京都,立刻挥师北上,奇袭越前”
原来真的是這样,那么浅井岂不是也要马上反了?
“那现在他们大概到了哪里?”我急忙问道
庆次想了想道:“大概已经到了越前大门—敦贺平原上的金崎”
金崎,這个地名有点熟,不管這么多了,我大声道:“带我去金崎,信长的本阵”
庆次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道:“你疯了”
“我一定要去!”我盯着他
他摇了摇头道:“不行,离战场太近,太危险”
我咬牙切齿的又重复了一遍:“带我去!”
他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怒色,道:“你去那里做什么,你有没有脑子!”
“我一定要去”
“别傻了,不可能!”
“浅井长政要造反!”
“什么?”庆次一脸的惊诧,“你胡説什么?”
我拉着他的衣服,又急又气得道:“是真的,是真的,我知道,我知道!“
他越发惊诧了,道:“你怎么会知道,浅井是信长的妹夫,怎么会现在造反?”
我摇了摇头道:“反正他一定会造反,带我去!”
他不相信的摇了摇头
“信我,小次,信我!“我深深的看着他,一脸的执着
他愣住了,半晌,轻轻説道:“好,我信你但是”他有些为难的样子,“你去还是太过危险了”
我叹一口气道:“那你去通知信长,我在這里等你”
他的头摇得更厉害了,道:“我绝对不会再把你一个人丢下了”
“那就带我一起走”
他也轻叹一口气道:“也罢,我就舍命陪笨蛋吧”
我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快马加鞭,松风跑的飞快,果然是匹名马差不多到了晚上,我们就到达了金崎信长大军的本阵就设在這里(本阵也就是临时基地
未经通报,我下了马就往里闯,庆次拴了马,也赶紧跟着我进来
一进去,就看见一大群家臣严阵以待的坐在那里,一看到我闯进去,大家似乎都愣住了
我抬头望去,信长也是一脸惊讶,但是脸立即就黑了下来,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还没等我回答,庆次也走了进来
信长的脸色更黑,眼睛微眯,怒气一点一点的蔓延开来,他立刻把矛头转向了庆次道:“是你把她带来的,你好大的胆子”
説着,他站了起来,顺手拿过身边的刀鞘就走了过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拿着刀鞘狠狠打在了庆次背上,庆次咬着牙,一声未响我心里一疼,這一下仿佛也打在了我身上
当信长要接着打的时候,我赶紧拦在了庆次面前大声道:“是我逼他带我来的,不关他的事要打就打我”
信长的怒气更大,他怒道:“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了吗?”他的手紧紧捏着刀鞘,盯着我,我也盯着他
就這么盯了几分钟,信长恶狠狠的扔了刀鞘,对着庆次道:“赶快带這个女人走!不然我立刻杀了你”
“不要,你先听我説好不好”我尽量令自己冷静点,信长的臭脾气实在是太糟糕了!
他哼了一声,我正要説,忽然听见有人通传:“小谷城浅井夫人有礼物送到”信长眉毛一皱道:“你等下説吧”我只好先闭了嘴
一见到来人,我不由一阵惊喜,使者居然是良之!
他也看见了我,脸上有些惊讶,深黑色的眼里却似乎闪烁了一下
他走上前来,捧着一个木盘,道:“這是夫人让我带来的礼物”
大家往那木盘望去,上面是一个两头被系得紧紧的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塞了什么
信长眉毛一挑道:“這袋里是什么?”
“是红豆”良之低声道
一下子,大家似乎对這件礼物有些摸不着头脑,我看了看這件礼物,因为知道浅井要背叛信长,立刻就明白了,這是阿市来告密了!浅井果然要反了!
我大声道:“袋中之豆,浅井长政要造反了!”信长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我继续説道:“我织田军正面临着袋中之豆的险恶局面,前后两端都被绑死,也就是前有朝仓,后有浅井,即将无路可逃”
大家的脸色顿时全都变了,信长噌的站了起来,大声道:“马上撤退!”
這时利家立刻上前道:“主公,就让我担当殿后的任务”我心中一惊,這殿后的任务是最危险的,也是最有可能牺牲的,利家你做什么啊
我忽然一眼看到明智光秀,他正看着我,脸上却是出乎的冷静忽然我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嘴里説出的话却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明智大人這么冷静,想来担当殿后任务要更合适一些”
説了這句话,我觉得自己有些恶毒,可是我又真的很消他做殿后工作,這样,説不定——他会提前消失……
信长看了一眼明智,想了想,忽然説道:“小猴,你来做殿后!”
木下秀吉听到他自己的名字,脸色一变,但是立刻就响亮的答了声:“遵命!我一定会做好殿后的工作!”
信长点了点头,又道:“成政,你带着火枪队支援小猴”佐佐成政也答应了一声
我忽然心头掠过一丝失望
信长接着又道:“胜家,森可成,信盛还有重政,你们全都带军守备江南各城,浅井朝仓联军很快就会攻过来,我们现在兵力不够,不能硬拼
利家道:“那么主公?”
胜家道:“主公应该尽快先回岐阜”
這时丹羽长秀又道:“恐怕现在大路上已经是危机重重,我看主公最好是抄小路,连夜赶回岐阜城”
信长点了点头,挑了十多个人,也包括利家和庆次,又转过头看着我低声道:“跟紧我“
他立刻带着我们出发了
形势看上去好象很紧张,不过信长一定没事的,只是我不知道信长原来是超小路回去的
我们骑在马上飞奔,他轻声道:“别的,我在這里這里离岐阜城也不是很远,你支持的下去吗?”
我重重点了点头,道:“有你在我身边,我支持的下去”
信长选的這十几人,有利家,庆次,还有其他的一些武将,居然还有明智光秀,看见他就讨厌
就這么赶了差不多一夜路,等天色泛白,已经到了千草山,过了這座山,就到岐阜了,只是山路崎岖,我们不得不下了马,桥马,行走在山路上
山路上很安静,一行人也没有説话,只是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声响
我走在路上,只觉得压抑的很,心中却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危机四伏
山上的树林中似乎安静的有些诡异,我心里的不安在不停的扩大
忽然,林中树叶发出一些声响,大家都站住了,庆次侧耳听了一会道:“大家小心点,应该不是风声”不是风声,那是——人声吗?我的心一阵发寒,忽然,手被牢牢的握住了,信长对我笑了笑道:“没事,有我”
正在這时,忽然“砰!”的一声,山上的飞鸟全被惊起,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迅速的振翅飞走我也大惊,這声音好象是火枪声,我惊惶的看了看信长,他面无表情,抬起了手,我更是大惊,他的袖子居然被射穿了,那么這个人是要杀信长了,怎么有這种事!
周围的人顿时紧张起来,纷纷拔出了刀,严阵以待
还好当时的火枪只能一发一发的放,而且间隔时间还不短,不然要是连发,信长不就……
忽然,一大把亮闪闪的东西直飞过来,信长一低头,抱着我往旁边一侧一躲,迅速的避过了這些东西只听几声脆响,几声惨叫,我抬眼一望,有几人中了這暗器,已经倒地了我赶紧看了看庆次,他和利家看起来都没有事我松了一口气,信长在我耳边低声道:“我们中伏击了,你小心”
我点了点头,倒底是谁要伏击我们?看那暗器象是忍者用的又是忍者?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脸,不由打了个寒战
“果然身手都不错”這声音尖锐的简直可以刺穿耳膜,话音刚落,那声音的主人就从树顶轻轻跃了下来
果然是他!那个农民打扮的忍者,那个在万山寺遇见的忍者,原来他的目标居然是信长是谁让他暗杀信长的?此时他的眼睛精光闪闪,目光扫过了我,汪了一会,他也许也认出我了他又看了看信长,信长放开了我的手,站了起来,冷冷道:“你是来找死的吧”
那人笑了起来,笑声也是一样的尖锐,利家已经忍不赚持刀冲了上去便砍,可是那人却忽然不见了,我揉了揉眼睛,這比变魔术还快,這就是遁术的一种吧?庆次虽然也玩过,但他的速度比庆次快很多,看来真的不是个简单的忍者,不由暗暗的起来
一转眼,他忽然又从旁边冒了出来,对着利家狠狠一刀,利家一时不防,用手一挡,鲜血立刻流了下来
那人仍是那么笑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看了一眼庆次,他的脸色有些严峻,对庆次来説這也该是个强敌吧?
信长忽然盘腿坐了下来,闭上眼睛那人脸色变了变,一下子又消失了,這样可真是很恐怖,好象他在暗,我们在明,象个隐身人似的我紧张的看着信长的周围,忽然信长脸色一敛,猛的抽出了长刀,朝着身后一个方向砍去,“啊”只听一声低呼,那人立刻现了形,手腕上鲜血流出,应该是刚才被信长的刀伤到的信长好厉害艾這样定住心神,居然能分辨出他的方向
那人站赚从背后抽出一把稍短的刀,朝信长砍去,我大惊,刚要出声,只见信长的刀已经迅速的挡住了他的攻势,利家和庆次也挥刀冲了上去,這个忍者刀法虽好,但一时之间也占不上上风
他忽然架开了庆次和信长的刀,一下子跳到了树上,竟如同猿猴一般灵活,我正看着他,忽然他的手朝我一伸,只看见一条细细,亮闪闪的东西象我直飞过来,还没完全反应过来,那根东西已经紧紧缠住了我的脖子,他一拉,我就被拉了过去
信长他们似乎根本没想到他会袭击我,一下子竟然来不及施救,
我只觉喉头一紧,喉咙象是被一根尼龙丝般的东西缠住了,顿时呼吸开始困难起来,为什么又是我艾忍者大哥,我根本就没得罪你,唉……
就看见信长脸色发白,一脸怒容道:“你胁持个女人算什么,太卑鄙了,快放开她!”他一边説着,一边就往前走
“别动!”這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再过来我就勒死她!”
信长的脸色铁青,他的声音有些变了:“你不要伤害她,不然我一定让你死得很惨!”他虽是威胁着,脚步却退下来
我苦笑了一下,今天还是被用来要胁信长了,只怪自己太没用了,他会提出什么可怕的条件呢我稍稍动了动,一只手却忽然触碰到腰带里的一样东西——信长送我的短鞘我的心里似乎平静了一点
“抓个女人真是丢忍者的脸,就让我前田庆次单独来领教你的功夫吧”庆次一脸铁青的站了出来
庆次在报自己名字的时候,我明显感到這个男人身子轻轻一颤
“哼,我也是受人所托,只求达目的,什么手段我不管”他尖锐的声音好刺耳,我的脖子也是越来越疼,呼吸越来越困难,只见到信长那快要疯狂的脸
“你就是前田庆次,好极了”那男人的声音忽然更尖锐,“你还记得你在小谷城杀的两个忍者吗?”
庆次稍稍愣了愣,那男人的声音忽然变得幽怨起来,道:“其中一人是我唯一的弟弟”他的声音里流露出几分压抑的痛苦,越厉害的忍者不是应该越无情吗?
接着他又笑起来,冷冷道:“我听説他被你所杀,一直也在找你,今天你们都在這里,正好,你如果不想她死,就自己当场切腹吧”
我大惊,惊得是他居然拿我威胁庆次,还這么恶毒,居然要庆次切腹?
“不要!”我大喊一声,只觉心痛难忍,热血上涌,一时不能思想
庆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淡淡説道:“看你的忍术,应该是出自伊贺的杉谷一族吧??”
那人愣了一下道:“不错,你也算有眼光,我就是杉谷善住坊”
這个叫杉谷忽然语气严厉起来道:“废话少説,赶快自粳不然我立刻勒死她”他的手上使了点劲我的气更加透不过来,只觉得快要晕厥了
就听信长,庆次和利家同时喊道:“不要!”
庆次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握刀的手握得很紧很紧,额上有几根青筋爆出,這是我第一次看见庆次這个样子
不可以,我不能就這样让他要协,不然他会逼死庆次,而且也会逼信长,他们不该死在這里的!我説过要保护他们的,他们对我来説都是最重要的人,我不可以看见他们的任何一个人因为我受伤
可是现在這个形势,该怎么办呢我忽然又摸到了那把刀,不由心中一动,要是拔出来,迅速Сhā向杉谷,是不是会给我争取一点时间呢?可是他现在精神集中,我怕还没拔就被他发现一个人总是有弱点的吧,他刚才這么在乎他的弟弟,這就该是他的弱点吧,不管了,试试吧
正想着,只觉喉咙越来越紧,呼吸更加困难,不由伸出手去掰,可這根东西实在太细了,已经深深的勒到了我的脖子里
“混帐,你再敢用力,我一定铲平你杉谷家,灭绝你一族,不,十族!”信长的声音居然有些发抖,他的神情已经疯狂,双眼赤红
庆次的脸上也有些扭曲,咬牙切齿道:“你不要为难她,我照做就是”我心中大震,大喊道:“前田庆次,你敢切腹我马上咬舌自尽”庆次一直都很冷静的,今天怎么如此失策,這么不冷静……
庆次一震,眼中闪过一丝伤痛
我忽然道:“对了,這个人這么卑鄙,简直和他的那个弟弟一样,你还记得他的弟弟怎么死的吗?真是太惨了,我还记得他肠穿肚烂,眼球都掉了出来,鼻子也没有了,喉咙上好大的洞,,血咕咚咕咚的冒出来……”
“住嘴!住嘴!”杉谷的情绪果然开始激动起来,他的手也越收越紧,我的呼吸快透不过来了,
我望了信长一眼,挤了个笑容出来,拜托你们快点冷静下来,這样疯狂的情绪只会坏事
“何止,他弟弟死前还苦苦哀求,只求一条活命,真是没有一点骨气,活该死在那里,要是我就活剥了他的皮”信长接到我的目光,定了定,忽然冷冷説出這番话,信长,你好聪明啊
庆次也立即反应过来,也跟着説起来
果然,杉谷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的手开始慢慢放松起来,有些颠狂的喊道:“住嘴,住嘴!”
就是這个时候了!我用右手迅速的抽出了短刀,飞快往后扎去,這一刀我可是用了全力,我不能转头,只能凭感觉扎过去了
“扑!”這是刀子扎到肉上的声音,我一阵惊喜,果然,他一吃痛,轻呼一声,拿链子的左手松了松,右手一掌打在我的腹部,狂怒中的他居然把我打了出去,正好从這根链子中解脱了,我一喜,全身虚脱下来
见我脱离险境,信长和庆次立刻一跃而起,和杉谷打斗起来杉谷的眼中寒光一闪,嘴唇蠕动了一下,从嘴里不知射出了什么,只看见一把亮闪闪的东西迎面而来,信长和庆次分身无暇,利家冲到前面,挥刀替我挡掉不少,只是其中一个还是快速的在向我飞来,快的谁也来不及救我
“扑!”那枚暗器结结实实的扎在了肉上,可是我却没有感到痛,一睁眼,有一只手臂拦在了我面前,那枚银针似的暗器正扎在那手臂上
我吃了一惊,顺着手臂望去,更是大吃一惊,這条手臂的主人居然是我最厌恶的人——明智光秀!
“啊”我一时语塞,震撼太大,他为什么要救我?
那边也是一声低呼,我抬眼望去,信长和庆次终于把杉谷制住了,利家和其他的人赶紧过去把杉谷绑了起来,我看见我的刀扎在了他的腰部,但不是很深
信长快步跑了过来,蹲下身子,仔仔细细的看着我,一遍一遍的摸着我,颤声连声问道:“受伤了吗?受伤了吗?”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又望向了明智信长顺着我的眼光望去,他立刻就明白了,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神色,竟然对着明智説了句:“谢谢”
明智一愣,微微笑了笑
信长忽然紧紧抱住我,很紧很紧,轻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也把他搂得紧紧的,一抬头,正看见庆次站在信长身后,满脸忧虑的望着我,他的眼眸很深,很深,看不见底,似乎有一丝一丝淡淡的忧伤从眼眸中荡漾开来他看到我看着他,却又立刻换上了一副微笑的表情
“啊”我低呼一声,腹部却是剧痛起来,难道是刚才那一掌?可是這疼痛却是难以忍受,好象翻江倒海,仿佛有只手在不停拉扯我的肠子
“怎么了,小格?”信长大失惊色的问我,“肚子很疼……”我痛的説不出话来
“血!”旁边有人惊呼一声,我感到一股热流从下面流了出来,一直流到脚踝处庆次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他搭住我的手腕,是了,這里只有他通药理,只见他脸色大变,一脸惨白,道:“小格,你有了身孕怎么不知道?”
信长的脸也变得惨白,身子一震,握住我的手道:“你有了?”
我只觉疼痛难忍,我根本不知道我居然有了,我也根本没有呕吐,也没有那些妊娠反应艾怎么就有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可是心里却忽然很痛很痛,痛得我快窒息了,這种痛,比腹部的痛要痛上几千倍,几万倍……
庆次已经快要落下泪来道:“你這是为了什么,还不如让我切腹更干脆”
我看着他,气息微弱的道:“我没有骗你,我也会保护你的……我不想你受伤不想你死……”
“笨蛋……”他的声音开始哽咽,忽然抓起我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沉声道:“我身上没受伤,但是你让我這里,這里伤得更厉害!我要痛一辈子!”
他飞快的站起,拿起刀,直奔杉谷,二话不説就要砍下去
“等等!”信长居然制止了他,众人一愣,信长的眼神里又有了那种残酷的神色,不,比残酷更令人恐惧的嗜血的眼神,“我不会让他死得這么痛快”他的声音仿佛结了层厚厚的冰
我的意识开始迷糊了,只是我胸口的這个地方,也是這么痛,這么痛,仿佛失去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过程是曲折的,
悲剧是没有的.
火烧比睿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头顶的天花板,熟悉的花纹,难道已经回来了吗?我正要动弹,忽然有个温柔的女声传来:“小格,你总算醒了!”
我扭过头,看见的居然是阿松,正想坐起来,却觉得浑身疼痛,忽然心里一痛,我的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我想问,可是不敢问,我害怕知道答案,我很害怕……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开始轻轻颤抖起来
“阿松,我的……”我只觉连嘴唇也开始颤抖起来,后半截话硬生生是憋住了阿松身子一震,没有回答我她忽然説道:“主公刚刚去休息一会,他马上就会回来,如果他看见你醒了一定很高兴”她的语气似乎带着一丝轻松我盯着她的眼睛,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哀痛,立刻把头低了下去
看着她的反应,我就明白了,真的没有了……心里象是被尖尖的锥子剜了一下又一下,痛得有些麻木了痛到极致反倒没有感觉了……
我深深呼吸了一下,道:“孩子没了是吧,我没事”我心中痛楚无限,眼中却流不下一滴眼泪,我,本来就不想要孩子的,不是吗?
阿松有些害怕起来,道:“小格,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知道你一定很难受”
我居然笑了笑道:“我真的没有事”顿了顿,我又问道:“我昏睡了几天了?”
阿松低声道:“差不多整整五天了,我们都快的死了主公从来没有這样发狂过,他把所有的药师都被叫到這里,还説要是救不了你就全都把他们处以碾刑他一直在你身边守着,刚才才被劝着去休息一会,没想到你就醒了”
信长,又要发怒了……
我点了点头道:“那就别去叫他,让他睡一会儿吧”
“小次,还好吧?”我缓缓的问道,“但是你让我這里,這里伤得更厉害!”他那充满伤痛的声音似乎还萦绕在我耳边
阿松摇了摇头道:“庆次這几天都躲在房里,一直説是他的错,利家看着他呢”
我轻叹一口气道:“這哪是他的错,要有错,也是那个刺客的错”
话音刚落,我看见阿松的眼里闪过一丝极其惊恐的神色,身子也轻轻颤了一下
难道,信长用了什么可怕的方法?
“怎么了?”我看着阿松,“告诉我”
阿松定了定,她的声音里似乎也带着一丝惊恐,:“主公下令将那刺客埋在道路旁边,只露出脑袋,凡过路行人必须以竹锯锯其脖颈……”阿松压低了声音道:“他惨叫嚎呼的声音已经响了好几天,却还没有完全死去”
我只觉全身发寒,信长居然用了這么残忍的方法杉谷是该死,他该死,可是這样的死法令我止不住得打寒噤……信长恨极了他吧……
“阿松,我想一个人呆会儿”我低声道
她点了点头道:“别胡思乱想了,你还年轻,以后是还有很多机会我等下叫主公来”
我对她笑了笑,点了点头
待她走出房门,我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孩子,真的就這么没了吗?我一直也不想要孩子,可是为什么,现在失去他的时候,我的心会這样的痛,這小小的生命只来了這么一点时间,就狠心的离我而去,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早点发现,为什么,如果我早点发现,也许就——
忽然,门被移开了,信长那张憔悴的脸上带着惊喜,一边走了过来,一边道:“小格,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他坐了下来,一把把我紧紧抱赚生怕我从他怀里消失般的,紧紧抱着
“我没事,真的,我没事”不知为什么,一看见他,我就觉得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转,在他面前,我真的很难隐藏我的情绪
“我怎么总是让你受伤,为什么!”他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声音嘶哑的厉害我听见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信长第一次表现的這么失控……
“我,真的没事,真的没事……”,不知怎么,想要安慰他几句,倒是自己的眼泪就這么不受控制的跑了出来
“其实孩子没了,我真的没事的,我们不都是还活着吗,我,我只是控制不了的在想,拼命的想,這个孩子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是象你还是象我,哪些地方会象你,哪些地方会象我,是可爱还是淘气,乖巧还是调皮,我,我控制不了的想,,,信长,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想太多了……我……
忽然只觉唇上一暖,他的嘴唇已经贴在我的唇上,温柔无比的辗转着,轻轻的摩挲着我的唇面,把他的温柔一点一滴的传到了我的体内,我的心一颤,情绪开始慢慢平静下来
许久,他轻轻放开了我,看着我的眼睛道:“小格,我们还年轻,我们很快又会有很多个可爱的孩子,有男有女,有象你的,有象我的,有可爱淘气的,有乖巧调皮的,一定会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刚才的失控似乎只是一瞬间,信长又恢复正乘他眼神温柔的看着我,犹如温和而透明的月光包围着我,让我一点一点的安静起来
我泪眼模糊的点了点头,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口,最重要的是我们还在一起,不是吗?
我要坚强一点,要更坚强一点……一定会再有孩子的,一定下一次,我一定会很小心,很小心的保护你,所以我的小孩,请你下一次还是投胎到這里,好吗?我一定会是个好妈妈,我发誓
信长,你的怀里好温暖,好温暖即使没有全世界,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就這么躺了一个来月,我的身体好了很多,心情也慢慢的好了起来信长每天晚上都会陪着我,白天在他忙于公事的时候,就会叫阿松以及秀吉的妻子阿宁来陪我阿宁也是个大美人,性子比阿松更为活泼,她可是将来有名的北政所夫人啊
秀吉也因为這次出色的完成了殿后任务,更令人刮目相看,他也改名为了羽柴秀吉
只是不知道庆次怎么样了?他还在自责吗?這个傻瓜,根本就不关他的事,难道我忍心看着他死在我面前吗……
這日,我一觉醒来,隐约听见门口有人説话
“你每次這么问我,干脆自己去看她吧”是阿松的声音,她在和谁説话
“你就告诉我好了,我不想打搅小格”那个男声,明明就是庆次的声音,他怎么没有走进来?
我也管不了,大喊了一声:“小次!”
门口一片安静,忽然门被移开了,庆次倚在门边,深深的看着我,脸上却没有那抹熟悉的微笑,反而眼中有一丝复杂的神色
“你好吗?”庆次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嘶哑,平时玩世不恭,潇洒不羁的庆次到哪里去了?
我看着他,忽然生出一丝怜惜的感觉,我冲他笑了笑道:“好,你过来陪我会吧”
他想了想,便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也没有説话,只是看着我
“笨蛋……”他忽然低低的説了一句
我笑了笑道:“谢谢你”他愣了愣,我继续説道:“谢谢你没有做傻事”
他轻轻皱了下眉道:“可是你却做了傻事,以后再這么莽撞,我可真不理你了”
他的眼神一柔,又问道:“现在怎么样了?三嫂告诉我你好多了,心情也好多了,只是开始几天……,我……”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内疚,不关你的事的,小次,那时我不這么做,可能真的会死,説不定大家都会死
我忽然拉住了他的手,一字一句的道:“那不关你的事,小次,你对我来説就象是亲人一样,很重要,很重要,明白吗?”
他的脸上忽然温柔起来,眼中也闪动起来,点点头道:“小格对我来説也是很重要,很重要,哪怕平时有点笨笨的”
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心中一寒,问道:“那个杉谷……死了吗?”
庆次的脸色一变,道:“十几日前已经死了”
十几日前?那差不多是被锯了十几天才死去的,忽然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想下去
“他是死有余辜,”庆次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冷冷的,“我们得到消息主使者是朝仓义景這个老贼,正好,主公马上就会出兵再次攻打他们了”
這次的战斗,信长一定会胜利吧——
信长不久就开始准备反击了,他带了一万五千大军,并要求德川家康亲统五千三河兵赶来会合只过了半月,做好准备工作的信长很快就杀到了浅井本城小谷南方不远处的虎御前山,并把這里的横山城团团包围赚将本阵设置在横山以北姊川南岸的龙之鼻地方
战国历史上有名的姊川合战终于爆发了,在這场战斗中,朝仓军最终崩溃,浅井军却在浅井长政的指挥下安全脱离战超剩余的朝仓和浅井联军全都退到了比罱上信长知道要追击他们,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于是就带着人马先回了岐阜城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虽然信长不让我再做這做那,但让我闲着还是很难受,所以斟茶的活我还是朝做不误,再加上信长也喝惯了這个口味
“主公,如今浅井和朝仓都在比罱上布阵,我们是不是采取等待的办法?”柴田胜家在那里询问信长,這几天会议讨论的都是這件事
信长皱了皱眉道:“光秀,你马上去比罱,如果他延历寺肯加入我方,交出朝仓和浅井,我就归还此前被近江大名侵夺的山门领但是如果不肯——”他的目光一凛,闪过一丝残酷的神色,道:“我织田信长连神佛也不会放过!包括根本中堂在内的三王二十一社等所有庙宇,我都会一把火将其烧为灰烬!”
众家臣俱都一惊,有几个年纪略大的都已经变了脸色明智光秀的脸色也是一凛,但是还是低头説了声:“遵命”
火烧比罱,這件事还是没法避免吗?历史还是沿着她自己的轨道在前进啊
比罱延历寺是日本佛教天台宗的总本山,由最澄大师于九世纪初创建,历史悠久,宗教神圣地位很高
但是日本的和尚和中国的不一样他们的和尚在土地,武装,经济,政治乃至思想领域都有太强的影响力,這种样子很像中国南北朝时候的和尚
信长对這种披着宗教外衣的军事力量是极为憎恨的
信长這几天都這么辛苦,对着這许多的烂摊子,一定有很大的压力在這样的时代里打拼真是不容易而且我听他的喉咙还哑着,不如今天就扮回好妻子,亲手给他炖碗脾胃润肺,宁心安神的百合莲子羹,让他的气也能顺点
等他们的会议散去,我就匆匆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快走到后面庭院的时候,我看见有个人站在那里
“什么人?”我轻轻问了声那人缓缓转过头来,艾是他!居然是明智光秀他见到我,对我微微点了点头
本来想点个头就走掉,但忽然想起他替我挡了一下,居然脱口説了声:“谢谢”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毕竟还是救过我一次,我説声谢谢也不为过
他笑了笑道:“不用”
我看着他,他的眼睛永远都没有波动,永远都深得你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背叛了信长几天后就落得个惨死的命运,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为什么救我?”我忽然问道這个疑问实在困扰我太久了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説话我暗自笑了一下,他又怎么会告诉我呢,如果他有目的的话
我正要抬脚离开,忽然听见他説:“因为你的那首歌”我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那永远冷静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温柔之色,道:“那首歌,让我想起我的母亲,那曲调,让人觉得很温暖,让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母亲哄我睡觉的情景”他顿了顿又道:“所以,我当时才一时冲动替你挡了一下,你也不必谢我”
明智光秀和他母亲的关系居然這么好,看不出他还是个孝子
我笑了笑道:“我明白了,告辞了”
他這么説,我倒是有些释然了
信长对我的百合莲子羹赞不绝口,看他吃得光光的,我比自己吃了还高兴
“信长,我明天再给你做噢”我笑吟吟的看着他的脸道
他笑了笑,道:“好,你做什么我都吃”
“真的吗?”我开始有些坏坏的笑,他愣了一下道:“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我笑了笑道:“我可不敢,我可是很怕你的”
他大笑起来,忽然他拉过我的手,用他的两只手轻轻搓着,柔声道:“等我打下朝仓和浅井,你就嫁给我吧”
我看着他犹如月光般的充满渴望的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他脸上顿时激动起来,,一把把我抱了起来,竟喜的説不出话来
“你可不准欺负我,不然我休了你”我用嘴唇贴着他的耳朵説道他又大笑起来,吻了我的脸一下,道:“那怎么成,不欺负你,我们怎么会有孩子呢?”
我脸上一热,只听他在耳边调笑着低声説:“我现在可要欺负你了……”
心里没来由的涌起一股甜蜜的感觉——
這碗百合莲子羹似乎一点也没起作用,当明智带来比罱的延历寺不肯加入织田的消息后,信长立刻火冒三丈,勃然大怒
此刻的信长满眼都是熊熊怒火,脸色铁青铁青,他咬牙切齿的大声説道:“混帐!立刻发兵火烧比罱,山上的所有人,一律格杀勿论!”
這话一出,立刻就人声泪俱下的低下头恳求起来:“主公请三思艾比罱延历寺是我国佛教天台宗的总本山,在我们国人心中有神一般的地位如果烧毁的话,恐怕民怨太大”説這话的是老臣是信盛唉,信盛啊信盛,枪打出头鸟啊
信长的脸一阵发白,他脸臭臭的走了下来,不发一言,拿起手里的绞就狠狠往信盛身上砸去,信长体内的暴力因子又发作了……
這么重重砸了几下,信盛咬着牙却还在大喊:“请主公三思!”
信长也没再理他,又走了回去满面怒容的坐了下来
“信盛的话有道理,还请主公三思”谁又這么大胆,我一看,居然是明智光秀,接着柴田胜家也开始相劝信长脸上的怒容已经收了起来,但此时面无表情的他却令人更害怕
“主公,历寺僧侣披着宗教外衣一贯胡作非为,怀拥美女娈童,口啖酒肉,根本违背了佛教的教义,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为了天下布武,我们一定要拿下比罱!”利家忽然开了口,我看了一眼利家,他的這番话对信长很有利,给信长找了个好借口,也堵住了那些老臣的口
果然,信长的脸色缓了下来,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説道:“不愧是利家”
信长的脸上闪过一丝残酷的微笑,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猜不透的光芒,信长,你真要开始遇佛杀佛,遇神杀神了吗?
在他临走之前,我仍想尽力的想挽救些什么,
“真要格杀勿论吗?那些信徒是无辜的吧”我真的不想看见信长大开杀戒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他挑了挑眉,语气却有些不悦
我心里有些生气起来,道:“我知道你的性格,可是没必要把所有的人都杀了吧,那些信徒他们根本也不清楚啊”
他的眉稍稍皱了皱道:“我説过,我不会留下一丝隐患,這次的事我已经决定了”他顿了顿,语气又缓和了点道:“小格,我明天就出发了,我们就不能説点别的吗?”
我闷声道:“你這是用兽性替代人性”
他的脸色开始沉了下来,道:“你説我是兽性?”
我也不管了,冲着他道:“难道不是吗?隐患,這些信徒能带来什么隐患呢?全都是你残暴的借口!”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压着怒火低声道:”给我闭嘴!“
説完,他拂身而起,沉声道:“今天我回自己房里睡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第一次,我觉得和他的距离,好象远了
佛洛伊斯
信长果然生我的气了,一大早,他连招呼都没和我打,就率领三万大军出发了
在到达比罱后,他下令封锁一切下山通路,然后纵起大火,开始了残酷的围歼战根本中堂以下山王二十一社全被焚毁,包括僧侣信徒在内约三千人,不分男女老幼,全部遭到屠杀但朝仓义景和浅井长政还是逃脱了……
在军中使者来报告消息之前,我就知道了這个结果自此之后,信佛之人都把信长叫作佛敌,当然还有那个为后世所知的第六天魔王的外号也同时送上了看信长的性格,有时真怀疑他這辈子究竟是不是从第六天投胎而来的呢……
一个月后,信长就率军回来了他看见我的时候,依然温柔如昔,似乎已经忘了之前的不快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好象和他之间有了一层薄薄的隔膜我明明知道历史上的确发生过這件事,在书上看到也不过如此,可一旦真的发生在身边,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愈爱愈在意,可能是這样吧
也正是這时,国内风云突变,局势又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任的這个傀儡将军足利义昭由于不满权力被信长所控制,为了打倒信长而陆续向各地有力大名送去书信,包括浅井长政,三好三人众六角残党石山本愿寺,越前朝仓氏安艺毛利氏和越后上杉氏都纷纷响应,形成了一张巨大的“信长包围网”
整个形势对信长似乎越来越不利了……
這些天召开军事会议召开的时间比平时长了很多
“主公大人,如今足利义昭集结了附近的這些大名,朝仓和浅井也侍机而动,我们是不是要主动出击?”柴田胜家永远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信长面无表情,忽然他的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奇异的笑意如今的信长已经不是当年桶狭间大战时的信长了,看他毫不在意的样子,似乎一点压力也没有
“好极了”他淡淡的説着,眼中的笑意立刻又被一丝冷酷代替
“主公,你已经厌倦了吗?”明智光秀极快的捕捉到了信长的那丝笑意
“是,厌倦了”信长脸上一凛,一字一句道:“這一次我要把他们全都解决掉!”
底下一片安静,半晌,利家开口道:“那依主公所见,我们首先应该攻打谁?”
信长的眉毛一挑,眼底流露出一丝恨意,道:“当然是先灭了朝仓和浅井!”
朝仓的暗杀和浅井长政的造反令信长痛恨不已,可是阿市呢?阿市该怎么办呢?她为了信长,不惜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她内心的痛苦又有谁能了解呢?在她的心里,还是爱着她的哥哥……
想到阿市痛苦的样子,我的心也不由得难过起来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我回了房间
一进房间,我就觉得怪怪的,房里无缘无故的多了一样东西,我再定睛一看,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居然是张床!
到了這个时代之后,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床!我走了过去,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這张床是由红木所雕,花纹精致,而且雕的也是我所熟悉的莲花,荷叶,鱼虾之类的花纹,难道這是张从中国运来的床?我轻轻触摸着這些花纹,心里一阵喜悦,却也是一阵心酸,在這个异国他乡居然已经呆了這么久,看见這张床居然有种想哭得感觉,我有多少年没有睡过床了……榻榻米,我终于可以和你説BYEBYE了……
“喜欢吗?”信长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好笑我抬眼望去,他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微笑,説完,他走了过来,笑着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却説不出话来,只是直直看着床架上的花纹
他伸出手,轻轻摸着我的头发道:“這是大明的商船运过来的,我想也许你会喜欢”
我抬起头,看着他道:“喜欢,很喜欢,谢谢”
他的眼神深邃起来,轻声道:“小格,你知道我心里最在意你,在意你的笑,你的哭,你的喜悦,你的悲伤,也包括你的想法别人怎么看我,我根本不在乎但是我在意你怎么看我,我不许你再説那样的话了,我不许你那样看我”
他的语气虽然温和,最后两句话却透着一丝不可抗拒的威严,眼神中也飞快的闪过一丝寒意
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那层隔膜似乎在扩大,扩大……
正想着,身子一轻,已经他横抱了起来,我轻呼了一声,他把我轻轻放在床上,看着我,忽然也翻身上了床,带了一丝调笑道:“怎么,不想试试這张床吗?”
我就知道他没這么好心……
不知怎么,脑子里一股热血上涌,我一下子翻身压在了他身上,牢牢的看着他,大声道:“织田信长,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到底在想什么!”他听我连名带姓的喊他,顿时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看着我,也没有回答我心中更是郁闷,摇着他的肩,喊道:“回答我,回答我!”
他张了张嘴,忽然説道:“小格,你想用這个姿势做吗?”他的眼里充满了调笑
我气得牙痒痒,对着他的肩膀就咬了下去一口咬下,心里舒服多了,我低声在他耳边説道:“对,就是這个姿势!”説完,我也霸道的吻上了他的嘴唇,他似乎吃了一惊,但是立刻用手紧紧的圈住了我,热烈的回应着我,一个翻身,把我压在了下面
主动进攻的我却先被吻得晕晕乎乎了,真是没用……
“我爱你”他低低的在我耳边説,我睁大了眼睛,這是信长第一次对我説這句话,心中一阵悸动,原来這句话听起来真的那么甜蜜,一直甜入心扉
“我爱你,我爱你……”他一遍一遍的在我耳边重复着這句话,犹如魔咒般的直达了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情不自禁的抱紧了他的身体,轻声回应着:“我也爱你”他的身子居然有些轻微的颤抖,身体更加炽热,仿佛一团烈火般,令我义无反顾的与他一起燃烧……
我真的没有办法气你太久,即使你做了我不喜欢的事,即使你有时残酷的令人心寒,即使你的双手沾满鲜血,我的心却还是不能停止——爱你——
不久,信长就带了大军直接追击朝仓残军,并隔断了他们和浅井之间的联系,在刀根山山顶附近展开了激烈而血腥的战斗,杀死朝仓军三千余人,包括著名武将朝仓治部少辅朝仓扫部助河合安艺守吉统等朝仓主力经此一战几乎丧失殆尽
很快,信长带领织田军进入越前,攻克朝仓本城一乘谷,并纵火将其焚毁大火整整燃烧了三天,這座繁华了近百年的北陆名城就此烟消云散,朝仓地方政权就此覆灭,但是朝仓义景却带着家眷逃脱了
信长派了柴田胜家和安藤守就等将前往追击,严令必须格杀朝仓义景和他们一家大鞋一个也不能放过
另外派出秀吉带大军前往小谷城外驻军,暂时按兵不动
信长自己先带着一部分兵力回了岐阜城
他一回来,也顾不得休息,立刻就开始和家臣部署接下来攻打浅井小谷城的计划
终于还是要攻打小谷城了吗?阿市怎么办?她的孩子怎么办?良之怎么办?小谷城有我牵挂的人,有我的好朋友
這天正在开军事会议的时候,忽然见到柴田胜家与安藤守就回来了,柴田胜家的手里还捧着一个木盒,我当时心里就格登一下,這里面八成就是朝仓义景的人头吧
果然,柴田低头行礼道:“主公大人,朝仓义景已经切腹自粳這是他的首级”
信长的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微笑道:“這样的死法便宜他了,他死前有什么遗言吗?”
柴田继续答道:“他在自尽前留下遗世句:七颠八倒,四十年中,无他无自,四大本空”
信长冷哼了一声道:“无他无自,我就让他朝仓氏一族就此真的四大本空!”他眼中寒光一闪道:“他的一家大小呢?”
柴田顿了顿,平静的説道:“已经全部斩杀”
信长点了点头,脸色也缓和下来冷冷道:“下一个就轮到浅井了”
我的心里象是被什么堵住了……
等家臣散去,我就迫不及待的问:“阿市呢?阿市怎么办?”
信长看了看我,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道:“你不用的,浅井已经把阿市和她的孩子送出城外,现在已经安全的在秀吉的本阵里了,即日她们就会回来”
“真的吗?”我舒了一口气,还好,至少现在她们都很安全其实浅井是很爱阿市的吧,他完全可以把阿市作为人质要胁信长,或是干脆杀了阿市,上次阿市這样传消息让信长逃脱,他不会不知道吧可是他还是不想让她受伤害,还是想保护她明知這一战凶多吉少,才把她们送了出来吧想起那个美丽的少年和娇艳的少女并肩而立在樱花树下的情景,好象是发生在昨天一般,清晰的浮现在我脑海里,心里隐隐替阿市痛了起来
“信长,可不可以放过浅井长政?”我忽然脱口而出
信长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道:“就算我想放过他,作为一个武士,他也会切腹自尽的”
对了,我忘了你们的武士道精神了,一旦战败,武士们总是会切腹自裁我叹了一口气,再説下去也没意思了
“什么时候出发?”我问道
他看着我,慢慢的吐出两个字:“明天”
看着他意气风发的神情,不由的心情又低落起来……
第二天,信长就率大军出发了
很快,就收到了战报,信长亲自指挥攻打小谷城本丸,只用了三天就攻破了小谷城浅井长政和他父亲在信长破城之前一起切腹自尽了因为羽柴秀吉在此役中功劳最大,信长就把浅井旧领封赠给他,本城定在长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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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日子里,我一直的着阿市,很想早点见到她好好安慰她
這天,却来了一位好久不见的访客——佛洛伊斯自从上次晚宴之后,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再见到他,他依旧這么风采迷人,那头金发似乎更加飘逸了
“好久不见了,小格,你好吗?”他的眼睛绿得犹如两池碧水,每次看见他我总会想起暴殓天物這几个字
我点点头道:“好艾不知道今天你来有什么贵干呢?”
他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上次你的那首歌曲实在不错,所以我想把它记下来”
我挑了挑眉道:“是吗?”我盯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眼里似乎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
我拿来了纸和笔,凭着记忆把歌词默写了出来,正写着,忽然他低低説了句:“你是谁?”我的手猛的一颤,一团墨几速在纸上化了开来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绿色眸子此时却是无比蛊魅,仿佛能看穿我的所思所想
我定了定心神道:“我是小格,你的问题真的很奇怪”
他走到了门边,淡淡道:“你到底是谁?”我心中越发慌乱,他为什么和我説這些没头没脑的话,只能强作镇定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转过头来,一字一句的説道:“你根本就不是這个时代的人”我的脑袋顿时轰的一声,霎时一片空白,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説什么了
半晌,我才会过神来,底气不足的説道:“你胡説!你只是个传教士,你知道什么!”
他笑了起来,那绝美的容颜配上那样的笑容本该让人迷醉,可是此时却让我感到害怕他怎么知道的,怎么可能?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似乎看穿了我在想什么,笑容越来越柔媚,轻声道:“其实我的真正身份是——葡萄牙国王塞巴斯蒂昂的第三子,另外还是葡萄牙王国的第一神官”
我的神情现在必定是极度震惊,原来佛洛伊斯是个王子,居然还是个神官,怎么会這样?历史书上怎么根本没有提到过……看他的神情,我再否认也没有必要了
“是,我是从400多年之后的中国来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到這里”我点了点头道
他忽然收起了笑容,盯着我道:“你实在来错了地方,很多事情会因此而改变”
我暗暗吃了一惊道:“是,我来到這里没有选择,可是到目前为止,我已经尽量客观的看着事情发展,历史还是沿着他的轨道在前进”
“那以后呢?你能保证吗?你已经和這历史中的人物有了感情,不是吗”佛洛伊斯的眼神还是温和如昔,我却觉得不能呼吸我的确不能保证,我有想要保护的人
我顿了顿道:“起码现在没有破坏历史的进程……”
他的眼神越来越深邃,眼中那抹奇异的光芒越来越亮,“你以为你还没有改变吗?从你踏入這里开始,一切就开始改变了”他的话令我浑身一颤,没来由得轻轻抖了起来
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渐渐蔓延开来,其实我也一直觉得有点不对劲,历史的确在按着她的进程发展着,但我始终説不出哪里有点不对劲,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我就是説不出来
“也许她会按着你想要的方向发展,”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片令人恐惧的神色,“也许朝更糟的方向发展”
我只觉得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什么叫朝更糟的方向发展,为什么要用這么可怕的句子?为什么説這些话?我不想再听了,不想再听了!
“不要説了!”我盯着佛洛伊斯大声道“你的话我不想明白,我只知道我来到這里必定也有我的宿命,就算真的改变了历史也是没有办法,多谢你的好意,请离开吧”
我只要改变信长一个人的命运,如果因为這样改变了历史,我也在所不惜
他的唇边扬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轻声道:“那我告辞了,今天説的话我已经忘了”
我沉声道:“我也忘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景,我忽然有种虚脱的感觉
不管怎么样,佛洛伊斯今天的到访还是影响了我的心情,尤其他是第一个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
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我一直在苦苦思索着
晚宴反目
半个月后,信长终于带着大军回来了
信长回来连盔甲也没有脱,就兴冲冲拉着我来到庭院里,我到了那里就见到一位穿和服的女子背对着我站在樱花树下,她的背影好熟悉,我的心情一阵激动,难道是——
“阿市!”我叫了一声,那女子慢慢转过头来,依旧娇艳如花,丰姿绰约,除了阿市,谁还能這么美!她看是我,嘴唇轻轻动了动,眼眶就红了起来我飞跑过去,一把就紧紧抱住她“阿市,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我的死你了……”
她也抱住了我,却是一句话也説不出来
“阿市,小格一直都的着你,這下看见你就放心了,你们别站着了,到房里去聊聊吧”信长在一边笑着对阿市瞻⑹杏α艘簧,眼中却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
一到房里,我就看见了阿市的三个女儿,除了上次见过的茶茶,其他两个我都没有见过,不过茶茶也已经不是那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小婴儿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可是怎么少了一个,我的心忽然剧烈的跳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万歌,他现在怎么样了?信长会对他怎么样?
我盯着阿市道:“万歌呢?”阿市眼眶益发红了起来,终于控制不住得哭了起来我的心里一阵一阵发怵,拉着她大声道:“别哭,告诉我万歌怎么了?”
“信长哥哥派人单独把万歌带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是按信长哥哥的脾气,我只怕,只怕……”
我只觉一股热血往上冲,噌的站了起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他!”不等她回答,我就跑了出去
四处都找不到他,我象个没头苍蝇似的乱找,心急如焚,信长,你难道真的连你的亲外甥也不放过吗?
冷静冷静,齐馨格我想了想,平时他回来一般都会去洗澡更衣了,现在应该在浴池里吧我朝浴池的方向跑去,刚到门口,就看见森兰丸在门口,我正要进去,他忽然又拦住了我道:“主公大人正在沐浴”我瞪了他一眼,啪的一下就打开他的手,一把拉开了门他一愣,也没有再阻拦算你识相,不然我可真对你不客气,正在气头上呢
一进去,就看见信长刚刚换好衣服,正在擦头发,看见我进来,他笑了起来道:“怎么小格,這么想我吗?不如我们一起洗个鸳鸯浴”
鸳鸯你个头!我站在他面前,怒视着他
他稍稍愣了愣,又笑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万歌呢?”听见我的问话,他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脸也挂了下来
“你问這个做什么,不该你管的事不要管”他低声道
我心里更气,怒道:“什么叫不该管别管,你到底要把他怎么样,他是你的亲外甥艾你也太狠了吧你”
他的脸上也隐隐有了怒意道:“亲外甥又怎么样,我母亲,我亲弟弟还不是照样想背叛我!如今我杀了他的父亲,我怎能留下他,怪就怪他是个男的”
“你有没有替阿市想过!你永远都是這样,永远都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为了你的野心,什么都可以除掉,有一天你连我也会杀了吧!”我吼着
他的脸色变了,眼中霎时冒出怒火,捏住了我的下巴怒道:“你知道你在説什么吗!你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了,别以为我宠你你就能无法无天!”
他的手劲好大,我的下巴一阵疼痛,這个暴君,疯子,我在心里骂了他几百遍,我仍是瞪着他,用眼神继续骂他
他的表情更加愤怒了,恶狠狠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你总是忤逆我!”
他的劲道越来越大,眼神也有些狂乱起来,仿佛要吃了我似的不行,和信长不能硬碰硬,不然他真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试试软一点的方法吧
我眨巴了几下眼睛,拼命的挤出了一些眼泪,露出一脸痛苦的神色,哀伤万分的看着他
他看见我的眼神,愣了一下,又看见我的眼泪,就慌忙放开了手,摸着我的下巴道:“怎么了,我伤到你了吗,小格,我伤到你了吗?”废话,你的劲這么大,当然弄疼我了我点了点头,幽怨的道:“信长你好狠心”虽然説這句话的时候我的汗毛都要竖了起来,可对信长还是很有效果的果然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内疚,轻声道:“是我太用力了,别哭了,我帮你揉揉”
他的脸色开始柔和起来,伸出手轻轻的揉着我的下巴,为什么,信长,你总是這样冰火两重天,为什么你的脾气這样坏!
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也有這样的脾气,那可有够受了想到孩子,一丝丝的伤痛仿佛又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
我看着帮我揉着下巴的信长,此时的他满眼温柔,我伸出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胸口,他抬起头,微笑着看着我
“這里——痛吗?”我问他,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我“痛吗?当你知道我们的小孩没有的时候”
信长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微笑立即隐去了,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却没有回答我
“我這里真的很痛很痛,好象自己的心被活生生的剜了一块,真的,不是用刀,而是用铁椎子一点一点剜去的”我轻轻的
他握住了我放在他胸口的手道:“小格,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好吗”
我摇摇头道:“回答我,你痛吗?”
他低下了头,低低道:“我這里的痛绝不会比你少……”
“所以,你忍心也让阿市這样的痛吗?忍心活生生的把她的心剜下来吗?你忍心吗?她一直都爱着你這个哥哥,很爱很爱,宁可背叛自己丈夫也要爱你,這样的妹妹,你忍心吗?你真的忍心吗?”
我一口气説完了我想説的话,他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前面,脸色变幻不停,忽然他低声説道:“我记得小时候,阿市总是跟着我,还吵着一定要嫁给我,真的很可爱”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温柔之色,好象在回忆着什么
“那你能放过——万歌吗?”我小心的问道他想了片刻,轻叹了一声道:“我就饶了他的命吧,不过他不能呆在這里,要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他”
我心中一阵狂喜,抱住了他连声道:“谢谢,谢谢!”他淡淡一笑,也紧紧抱住了我,轻声道:“我很想你,很想”
我也是,一样的想你,绝不会比你少
万歌的命运改变了,他现在不用死了,命运的确是可以改变的,不是吗?就象信长的命运一样,一定也是可以改变的
听阿市説良之也一起来到了這里,只是很快就被信长派到了德川家康的领地,良之又要继续做信长的眼线了吗?心里不由隐隐的替他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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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信长又立刻发兵,直捣京都,活捉了足利义昭,并且把他流放室町幕府就此灭亡了而剩下的那些残党自然成不了什么气候,石山本愿寺也被信长一把火烧了,反正他烧佛寺也不是第一次了信长包围网基本已经不存在了唯一能和信长抗衡的就只有拥有无敌骑兵队的武田家了
新的一年对信长来説真是意气风发的一年今年的新年,按照惯例,织田下属各军将领和各方大名都齐集岐阜城,向织田信长献上礼物,恭贺新春,然后举行盛大的酒宴
今年的酒宴上我又看到了很多熟悉的人,包括利家,庆次,佐佐成政,受重用的家臣几乎全到了不过今年的女眷多了阿市,看她的心情似乎已经好了一点
由于信长已经差不多扫清了天下布武的障碍,所以今年的酒宴大家的情绪都格外高涨
酒至三旬,信长忽然睨了我一眼,冲我笑了笑,接着大声道:“明年春天樱花盛开的时候就是我和小格成婚的日子”我的头顿时轰的一声,傻瓜,怎么会在這个时候忽然説這个……
果然底下一片安静,不过马上大家都反应过来,纷纷都説着一些恭喜的话我偷偷看了庆次一眼,他也正好看过来,看见我在看他,对我笑了笑,立即又回过头去与别人説话了在他回头的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阿市也微笑着对我説了声:“恭喜了”
我也对她笑了笑,心中又涌起一丝奇怪的感觉,真的要嫁给他了吗?
信长看上去心情十分好,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侍从端上了各种谁都没有见过甚至没有听説过的佳肴异味上来,而盛這些佳肴异味的器具,也是漆金涂银,极尽奢华信长从小就喜欢与众不同的奇特事物,所以搜罗了不少特别的器皿
大家对這些器皿都赞叹不已,我扫了一眼這些器皿,忽然猛的想起来一件事,顿时觉得浑身发冷,止不住的打寒噤,我怎么会把這件事忘了?第一次看见浅井长政的时候,我还记得這件事,可是现在我居然给忘了,這么可怕的事,我忽然有种想要马上逃走的念头不过那件事也许,也许只是野史,也许是不存在的吧
“小格,怎么脸色這么差?”信长轻轻的问了我一句我摇摇头道:“没什么”
他忽然笑了起来,道:“我还有更特别的没有拿出来”我的脑子又是一片空白,不会吧,不会是真的吧?
他又拍了拍手,森兰丸拿了盖着红布的一个白木托盘走上前来,大家都好奇的看着這个木盘,猜想里面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我的心突突的跳着,拼命祈祷着可别是我想到的东西
森兰丸猛的把红布扯起,在座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无不倒抽了一口冷气天哪,果然和书上説的一样我只觉得肠翻胃涌,恶心的想要吐盛放在白木托盘上的是三个涂金漆的头盖骨酒盏
上面还写着头盖骨的名字:朝仓义景浅井久政和浅井长政
阿市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脸上一片惊恐,直直的盯着那个写着浅井长政的头盖骨我心里一阵难过,织田信长你真是太过分了……
信长居然还在那里大笑道::“這是去年浴血奋战的见证,来吧,大家都来用這金盏饮一杯酒!”
大家都不敢作声,更不敢上前饮酒信长脸色一敛,看了一眼四周,忽然道:“光秀,你来喝一杯”
明智光秀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便上前来信长偏偏把朝仓义景的头盖骨金盏递了给他,朝仓义景以前是明智的故主,信长這样做真是……我看了一眼信长,可能是战场得意,他今天似乎有些喝多了,脸色也有些绯红
明智接过了头盖骨金盏,我清楚的看见他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下,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痛色,一闭眼,一饮而尽不知怎么,今天我还有点同情起他来了
信长似乎意犹未粳他有些摇晃站起身来,走到了柴田胜家的身边,道:“胜家你今天也一定要喝一杯”胜家看了一眼阿市,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回答信长又看了看阿市,道:“阿市,小格,你们过来”
阿市起身走了过去,我也无奈的起身,经过庆次的身边的时候看见庆次紧紧皱着眉
信长笑着看着阿市道:“我知道你的心思,现在我就命令你嫁给胜家!”阿市看了一眼胜家,眼中百般情绪,复杂难辨,唯有一丝伤痛若隐若现她淡淡説了声:“但凭哥哥作主”
信长情绪更好,笑道:“阿市,你和胜家就用浅井长政的头盖骨金盏喝杯交杯酒吧”這话一出,阿市的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眼眶微红,竟似要哭出来一般够了,织田信长,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要作出這么残忍的事!我坐在那里,心里却是越来越气,我深深呼吸了一下,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怎么不喝,快点喝,胜家,你倒上酒”信长的声音里开始有一丝不悦胜家又看了阿市一眼,无奈的拿起浅井长政的头盖骨金盏倒上了酒,拿了起来,阿市直直的看着這个金盏,眼中满是伤痛,毕竟這个人和她相爱过,可如今居然落得這样的下超她怎会不痛心,怎会不伤悲,她伸出颤抖的手就去接那金盏……
“够了!”伴着一声怒吼,那金盏猛的飞了出去,一声响声过后,整个房里一片死寂,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个焦点上,我顺着大家的目光看来——居然是我的手我,我居然发飙,把這个金盏打了出去,一时冲动真是害死人啊……
半晌,信长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怒道:“你這是在做什么!”
织田信长,你根本就没有觉悟!我内火上涌,刚才压抑的怒气也一下子迸发出来
“這句话是我问你才对,你到底有没有人性,把你妹夫的头骨做成酒杯,还居然让你妹妹喝,這个男人再对不起你也毕竟曾经是你的妹夫,也和你一起并肩作战过,你這样做太残忍了吧,你体谅过阿市的心情吗?你怎么這么残忍!你是野兽吗!這根本不是人做出来的行为,只有魔鬼才会做這样的事!”
他看着我,眼中已是怒极,忽然嘴角泛起一丝奇异的微笑,缓缓道:“你説我是魔鬼?”
不等我回答,他站了起来道:“现在是新年,我只不过开开玩笑而已”一听這话,我更来气了,我也站了起来道:“连這个也可以玩的人根本不配统治天下,我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也根本不配有人爱!”
空气似乎凝固了,四周一片安静,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信长看着我,面无表情,难辨喜怒,只是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我所熟悉的冷酷,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冷冷看着我,忽然一转身,飞快的去拔刀鞘中的刀,我一下子蒙了,就這样呆呆的站在了那里
就在信长刚碰到刀鞘的时候,立刻有几人冲了过来,我木然的看了一眼,利家抱住了信长的腿涕泪满面的説:“主公请三思,请三思,小格是一时冲动,请息怒……”他在説些什么我没有再听见,也看见庆次抱住了信长的手,一边似乎也在説着类似的话,只是説得是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清,我的脑子里只是嗡嗡一片,信长他居然想对我拔刀相向,這个説爱我的男人居然拔刀相向,他真想杀了我吗?他疯了吗?他真的能狠下心杀我吗?
我不可置信的盯着信长,心中又怒又痛,又上前了两步,大喊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你闭嘴!”庆次失控的怒骂着我,却一直没有放开信长的手
信长紧紧盯着我,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我早已经被他眼中的怒火烧成灰烬了他就這么怒视着我,我也怒视着他他深深的呼吸了几下,脸色渐渐平静起来,慢慢放开了紧握刀鞘的手
“把她给我关起来,没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来!”信长冷冷的声音象是一把利刃,刺穿了我的心脏……
织田信长,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别了信长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还有一丝善心,只是把我关在自己的房里
我只是呆呆的坐着,脑中一片混乱,愤怒,伤痛,失望,説不清的情绪如百虫噬咬我的心脏,我的全身
信长真的這么无情,他难道已经不爱我了吗?我们再爱下去是不是都会更痛苦?我的选择——难道错了吗?难道我们只该做那两道平行的直线,永远都不该有交集吗?
我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窗外月光皎皎,万物似乎都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月之光华,格外清冷,孤寂想必今晚是我一个人迎接新年的到来了吧,也是,我真的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了,好好想一想了……
忽然,眼前一晃,一条黑影迅速的从窗子里钻到了房里,我一惊,正要发出声音,嘴却被来人捂住了,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低声道:“是我”是小次的声音,对了,在這里能這样神不知鬼不觉得钻进来也只有他了
“小次……”我看着他,却説不出话来,只觉鼻子开始发酸他放开了我道:“笨蛋,你知道今天你做了什么吗”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怒意,我偏过头去,低声道:“我没有做错,我只是忘了织田信长是个混蛋!”他扳过了我的脸,沉声道:“你不要再説這种话了,吃亏的是你懂不懂!”他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心痛
“好了,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不用你管!”我的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不想再説话了,只想自己静一静
庆次看着我,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轻声道:“他还是在乎你的,再过几天等他的气消了,自然也就没事了……”他忽然退下来,侧耳一听,低声道:“有人过来了,我先走了,明天来看你”话音刚落,他的人就已经不见了
有人过来了,是谁呢?难道是他——
我的心仿佛被狠狠的拽住了,不能呼吸——
来的人果然是他门移开的时候,我扫了他一眼,就把头转到了另一边我不想看见他,至少是现在
他轻轻移上了门,却仍靠在门边,没有走过来,也没有説话就這样,我们都在沉默着,忽然想起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照信长的性格,一定是爆发的那一种吧
“你打算一辈子都不和我説话了吗?”他先打破了這份沉默,我依旧沉默着,现在這又是算什么,刚才的冷酷无情就能一笔勾销吗?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以为哄我几句就可以了吗?拔刀相向,对我是怎样的震撼和心痛你明白吗?你不能明白,因为你就是个混蛋!
“不要再闹了”他的声音似乎缓和起来,带着几分无奈
我不是在闹,你可不可以讲点道理越想越气,居然不自觉的轻轻哼了一声
“有什么不满你就説出来”他的语气里开始夹杂了一丝不耐這样的语气令我更恼怒索性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也不想去听他的话
忽然,下巴一阵剧痛,他已经冲了过来,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硬生生把我的脸扳了过来,混蛋,又来這一招!为什么老是和我的下巴过不去!
我怒视着他,他也满脸铁青的盯着我,怒道:“你给我説话!”他越是這样,我越是不想説话,我只是瞪着他,用眼神发泄着我的不满
他的手劲加大,吼道:“快説话!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我只觉剧痛袭来,一下子头晕眼花,我定了定神,道:“好,我铡彼的手慢慢放开了,我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请你出去!“
他的脸色更青了,眼神震怒,道:“你説什么?”我這时也管不了這么多,大声道:“我説请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不想……”还未説完,我的嘴就被他的嘴唇堵住了,他恶狠狠的吮吸着我的嘴唇,仿佛要把我吸干似的,好痛,我讨厌這样的信长!
很讨厌!我想也没多想,对着他的嘴唇就是一口……
他猛的放开了我,一丝鲜血从他的嘴唇边流了下来,他用手指一抹,脸上有些惊诧,有些愤怒,渐渐的又变成了冷冷的神色
“你就這么讨厌我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盯着我看我看着他的眼睛,他幽黑的眼睛中似乎跳动着火光,不是温暖的火光,而是可以烧死人的愤怒的火光這样的眼神,我第一次看见,一阵心慌,我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是,我讨厌胡乱杀人的信长,我讨厌不在乎别人想法的信长,我讨厌這样残忍用头盖骨酒盏的信长,我讨厌对我挥刀相向的信长,我讨厌强迫别人的信长!我讨厌這样的信长!”今天怪了,我虽是害怕着,可是却控制不了的説着一些不该説出口的话
虽然我知道,説出這些话的后果可能很可怕,也许他真的会杀了我……
他的样子已经怒极,连身子也有些轻颤,眼神中的疯狂一丝一丝漫延开来這下子要糟糕了,我想往门外跑,刚抬腿,已经被他一把抓赚摁在了床上
我几乎不敢对视他那燃烧的眼眸,只怕灼伤了我的双眼,“不许讨厌我!不许!”他低声怒吼着,一边开始粗暴的撕扯我的衣服我大惊失色,他要做什么?“放开我!”我一边喊着,一边对他拳打脚踢,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用暴力来证明一些事情,你這个暴力狂!
他紧紧抓住了我的手,低声道:“你敢説你没有做错吗”我一愣,明明是他自己过分,还居然説我心中更加气愤,大声道:“我什么也没有做错!”他的手更加用力,道:“這样説自己的丈夫就是错!“我瞪了他一眼,冷笑了一下道:“是,是我的错,我最错的就是爱上你!不过还好,我还没嫁给你,我也不会嫁给你!”
他脸色大变,怒火更浓,我的手腕仿佛象是被铁钳夹住一般,痛得快要断了看他的疯狂的神情好象要生生折断我的手一般完了,我完了,我把他体内的暴力因子全都唤醒了……
“住手!住手!你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我大叫着,拼命的反抗着他,我真的讨厌這个样子的信长!我讨厌這样乱用暴力的他!他眼神狂乱,吼道:“你是我的人!我难道不能碰你!你是我的!”他一边説着,一手把我的两手抓起,放在我的上方,一手不停的扯去我的衣服,“你疯了,你疯了!“我又踢又骂,织田信长你這只猪,我恨你!
今天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又踢又骂又咬,他一时三刻也处不到上风,更加狂怒,“滚开,滚开!”我又怒又害怕的喊着,眼里的泪水已经忍不住滑了下来,眼前的信长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信长,好可怕的信长!
“闭嘴!”他的音量也提高了,“嘶——”,我只觉胸口一凉,那件睡服已被他撕裂了,他稍稍愣了愣,我心中也是怒极痛极,”滚,滚,滚!“我失控的大喊起来,“我今天要定你了!”他的神情又再次疯狂起来,雨点般的吻向我的脖子,我的肩膀,我的胸部……不要這样,信长,我真的会讨厌你,真的会……我的心很痛,很痛……住手……信长……
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這样的信长,还是那个我用全部去爱的信长吗?——
“主公大人,今天已经晚了,请早点回房休息”门外忽然传来了森兰丸的声音,我愣了一下,信长的动作顿了顿,怒道:“滚!”森兰丸还在那里淡淡道:“请主公回房休息”
信长的眉毛挑了起来,放开了我,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边,重重的拉开了门,一脚踢在了兰丸身上,怒吼道:“给我滚!”
我赶紧往里一缩,拿起被子盖住了自己
“请主公回房休息”森兰丸又坐了起来,还在淡淡的重复着相同的话借着月光,我看到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里却有着一股执着,又带着一丝哀伤就這么看着信长
信长似乎愣了愣,他回头看了看我,我拽紧了身上的被子,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还在颤抖不已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脸上渐渐平静下来,忽然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我竟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湿透,心中绞痛阵阵,信长,你是這样爱人的吗?还是你已经根本不爱我了,所以才会這样的粗暴?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也许我根本就不该爱上你,這样的折磨彼此……
心情反倒慢慢平静下来,也许我真的不适合和他在一起了,我承受不了了……
今天要不是森兰丸,信长一定不会放过我吧,只是森兰丸,为什么這么做?是帮我,还是——想起他眼中的执着还有一丝哀伤,那丝哀伤是因为信长吗?
我不愿再去想了,只觉得心里冰冷一片,不,全身都冷,哪怕裹着被子,我还是觉得——很冷
第二天,我什么也没有吃,发了一天的呆到了晚上信长也没有再来,不来更好,省得又要对我用暴力了
今晚,庆次还会来吗?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看见一条黑影溜了进来,一定是庆次吧一看见他,我的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鼻子隐隐发酸,强忍住想哭的冲动
“小格,怎么了?”他看见我的表情,的的问着我
我摇了摇头,只是直直的看着他,忽然从嘴里吐出了一句话:“带我离开這里”
他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惊讶的问道:“你説什么?”
“带我离开這里”我又清楚的重复了一遍,我真的需要离开這里,冷静一段时间
他轻轻摇了摇头道:“小格,你在説气话吧?”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有些激动起来,道:“带我离开,带我离开,我需要冷静冷静!”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低下头去,目光扫过我的手,忽然脸色一变,抓起我的手道:“這里,怎么回事?”
我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原来手腕這一圈全都淤青了,糟糕,一定是昨天……我赶快缩回了自己的手
庆次脸色铁青,敛声问道:“是他?”
他的眼中满是心疼,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低下头去
“好,我带你离开!”他忽然低低説道,“明晚子时,我来带你离开”
“谢谢”我轻轻説了一声,为什么,听见庆次答应带我离开,我一点也没有解脱的感觉,心,却是越来越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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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忒不安中,等待着子时的到来,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些声响,我走到门外,把耳朵贴在了门边,隐隐听见森兰丸的声音:“主公大人喝醉了,快把他扶到房间里去”又有人似乎在説主公醉得不醒人事之类的话,声音渐渐远去,听不见他们又説了些什么
信长喝醉了吗?为什么,他似乎从来没有喝到不醒人事过,是因为我吗?
我的心里苦苦挣扎着,要不要去看一眼?要不要?还是不要了,我怕再看他一眼又会动摇离开的决心,还是算了等我挣扎完,发现自己已经已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他的房间门口
什么时候我的脚也不听我的使唤了,也罢,既然来了,我就看一眼吧我侧耳听了听,里面似乎没什么声音,我轻轻移开了一点门,探头进去,一片月光撒在房里,房里的景致竟是清晰可见,一眼就看见信长侧着身子躺在那里,脸朝着门
我情不自禁的走了进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仔细的看着他
如水月光下,他的脸似乎格外的温柔,长长的睫毛泛着月的光泽,脸色绯红,嘴唇紧紧抿着,胸膛随着呼吸有节奏的起伏着,身上一股很大的酒味,看来是醉得不轻信长也许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最温柔吧忽然他的眉毛皱了起来,头轻轻的摇了一下,低低的呻吟了一声我一惊赶快站起身来
脑海中忽然想起他那张愤怒万分的脸,想起他要挥刀向我的情景,想起他昨晚的疯狂,我不由的倒退了几步对不起,信长,我真的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你也一样也许分开一段时间对我们都好,看看我们是不是还能继续走下去……
“再见了,信长”我轻轻説了一声,静默了一会,转身走了出去,缓缓的把门移上,再见了,要多保重,我爱的人心里一阵剧痛袭来,我有些踉跄的走了回去
等到了房里,庆次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
“你到哪里去了?”他一见我就急急的问我
我淡淡笑了笑道:“没去哪里,对了,我们怎么出去”
“你先换了這套衣服”庆次指了指床上的一套衣服,便转了身过去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是一套浅紫色的武士服装,又要女扮男装了吗?這次穿起来比以前利索多了,没多久我就换好了“好了,你转过头来吧”听我説完,庆次才慢慢把头转了过来
他点了点头道:“等下我带你一直往门外走,你低着头,不要出声”顿了顿,他又道:“你——真的决定了?”
我也点了点头道:“决定了”
我看了一眼庆次道:“对不起,又要连累你了”
他笑了起来道:“谁叫我认识了你這个笨蛋呢”
小次,我這辈子欠你实在太多太多了……
今天的运气真的不错,守卫的人也不多,也许是因为信长醉酒,不少人都调到那一边去了這是不是天意呢?
快到出口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挡在了我们的面前“這么晚去哪里?”這声音——不是森兰丸的吗?我一时大惊,居然不自觉的抬起头来,正好和他对了个正着,他看见我的一瞬间,眼中迅速的闪过一丝惊讶完了,今天一定出不去了……我赶紧低下了头,只听见自己的心越跳越快
“没什么,我们正要出城为主公办点事,事出机密,只能晚上办”庆次不慌不忙得回答
我看着地面,紧张的等待着森兰丸的回答他会不会立刻揭穿我?
“那就快去快回”他淡淡的抛下了這句话,转身就走了我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的背影,他明明是看见我了呀,怎么没有拆穿我呢?
他心里也许是消我离开的吧……
很快,我们就出了城,在马上,庆次又问了一遍:“你真的确定要离开吗?”我无力的点了点头,就再没有开口
“小格,你想去哪里?”庆次继续问着我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信长平定的那些地方还有残党余孽存在,局势也不怎么稳定,万一被识破了身份就太危险了
“往三河方向走”我轻轻説道,三河应该属于德川家康的领地,相对来説比较安定一点再説流放足利义昭后,似乎有几年太平时间虽然后来有较为惨烈的三方原战役,但毕竟还有好几年,所以现在往那个方向走应该没有错
庆次挑了挑眉道:“那是德川家康的领地,你想去见他吗?”我摇摇头道:“不是,只是那边稍微安定点”我不会去见家康的,我也不会相信别的人虽然家康温和亲近,但那温柔之下也隐藏着无穷的野心,有野心就有危险
庆次的脸色缓了缓道:“别的,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信长要是知道我逃走了,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反应呢?要是被他抓到,可能真的会一刀杀了我吧……
前面,是怎么样的路在等着我呢
偏偏相逢
就這么赶了几天路,三河就到了家康治理自己的属地果然也有一套,三河国内看起来似乎是一片太平,街上熙熙攘攘,颇有人气
我们找了附近的千鸟寺借宿,這千鸟寺已有几百年历史,是一座纯粹的谈经颂佛的佛寺,住持铃木大师也是位得道高人寺内古树参天,清幽怡人到了這里,我也换回了女装,有空听听铃木大师説禅,虽然多半没有领悟,但心情却慢慢的平和起来看来我的选择没有错,這里的确是个冷静的好地方
和我不同,庆次对禅的领悟远远胜过我,而且他对音乐和诗歌的独特见解更是令铃木大师刮目相看
“小次,你干脆出家算了”我在一边调侃他他笑了笑道:“這也是个好提议,我只怕你舍不得”
我也笑了起来道:“怎么会舍不得,我舍得,我舍得”
他嘴角扬得更高,笑道:“不舍即是舍,舍即是不舍,看来小格,你还是舍不得我啊”
這个傻瓜,歪理还不少,我大笑了起来
他看我笑着,忽然收起了笑容,深深凝视着我道:“我好久没看见小格這样的笑容了,答应我,以后每天都要這么笑,好吗”
我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吗?我真的很久没有這样笑了吗?信长,现在怎么样了呢?为什么,我还是克制不了的每天想着他,一闭上眼,就是他的涅,我真是太没用了……
“小格,别再想太多了,就在這里好好冷静一下吧,接下来不管你决定是去是留,我一定会奉陪”庆次一边説着,一边帮我掠了下耳边的头发
“你都要出家了,还怎么奉陪啊”
“你不是舍不得我吗?”
“谁舍不得你,出家了説不定还能做个得道高僧,多威风”
“我才不稀罕”
“法号我也帮你想好了”
“什么?”
“花花大师”
“笨蛋!哪有這样的法号,而且我哪有花了?”
“花即是不花,不花即是花,我這也是夸你呀”
“笨蛋……”
看着小次气得嘴歪歪,不由又大笑起来,总算也有一次我把小次气得半死!他看着大笑的我,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之色
前田庆次,你本该如苍鹰般自由自在翱翔于天地间,现在却因为我失去了自由的双翼,究竟是我太有幸遇见了你,还是你太不幸遇见了我——
這样随意轻松的日子过了半月左右有时在想,如果选择的是庆次,生活也许真的会简单很多但是,很多事,让你根本不能选择
這天经过铃木大师的房间,隐约听见有人在説话,其中一人的声音很熟悉,好奇心促使我走近了房门,正想侧耳听得清楚一些,刚挪了一步,只觉眼前一晃,从房里迅速的飞出一人,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看见一根长长的泛着银光的铁针已经抵住了我的喉咙
不要吧,我也太衰了吧,上次才刚被勒喉咙,這次历史又重演了……
“住手!”房里一声大喝,又走出了一人一听這话,那人立刻把铁针拿开了,但并没有放松警惕我顺着声音看去,天,這个温润如玉,笑容恬淡的男人,不是德川家康是谁!怎么还是碰上了,好奇心,我要被你害多少次啊他一见是我,神情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之色,但立刻笑意更浓,快步走了过来,道:“小格,你怎么会在這里?”
“小格只是出来玩几天,呆段时间就回去”庆次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他冷眼看着那个持铁针的男人,忽然神情一变,道:“你是伊贺的服部半藏正成?”伊贺?听见這两个字,我吃了一惊,看着那个男人,他个子高高,五官立体的象是雕琢出来一般,左眉上有道淡淡的疤痕,那双深邃的琥珀色眼睛里隐隐藏着一丝杀气
服部半藏,這个名字我听过德川家的伊贺忍者头领曾经率领伊贺忍者立下无数战功,享有鬼之半藏之誉,想不到這么年轻
只是伊贺,這个名字和我们实在是纠缠不清前几次的杀手似乎都是来自伊贺的忍者
家康笑着点了点头道:“对,正成這次陪我来這里听铃木大师説禅不如這样,一起来听一下吧,小格,不知道能不能再试试你的茶艺呢?”
我点了点头道“好,我去准备一下,等下就过来”
为什么,這么好彩,碰到了家康,又碰到伊贺的忍者,虽然他只是专属于德川家的忍者,但伊贺似乎和我们结了不少的仇了怎么办?
我端了茶进去的时候,正听见服部在请教什么是禅铃木大师看我端了茶进来,笑了笑,拿起茶壶,将茶水倒入服部的杯子中不一会儿,杯子满了大师似乎没看到,继续用壶往那只杯子里倒入茶水
服部眼睁睁地望着茶水不断地溢出杯子,忍不住説道:“茶水已经溢出来了,不要再倒了”
“你就像這只杯子,”铃木大师笑着説,“里面装满了你的想法与看法,你不倒空你的杯子,叫我如何告诉你什么是禅?”
服部一下子楞在了那里,家康哈哈大笑起来,道:“大师果然是妙语如珠”他又转过头问服部:“你明白了吗?”服部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的扑哧的笑了出来,家康看了看我,笑道:“那么小格明白什么是禅了吗?“
我的笑一下子就卡住了,瞪了一眼家康,可恶,怎么又把矛头对向了我
我在脑子搜索了一遍,回忆了以前铃木大师的説禅,忽然灵机一动,道:“佛陀本有无声禅,只因众生不耐听;诸君但看佛指处,满目青山尽是禅”
“好好,孺子可教”铃木大师先笑了起来,满眼含笑的看着我
家康的眼神闪过一丝似曾相识的光,浅浅笑了笑道:“满目青山尽是禅一点也不错”
他从茶罐中拿起一撮茶叶道:“万物皆可入禅,就象這小小的茶叶,树叶有千百种,唯有茶树的叶可作香茗;凡成茶者,皆是新叶,在生命最美好的时光,无端地被采茶人掐折,承受晾晒炒揉捻烘焙烤酵挤压烫泡等,就像菩萨逆来顺受,默默忍辱”
他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這是在説他自己吗?
铃木大师赞赏的看了看他,看来,在铃木大师眼里,可造之才又多了一个了
家康和大师聊了一会,就准备回去了
我对他微微点了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站在那里没有动,只是看着我他的眼神深邃的看不到底,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小格,住在這里太委屈你了,不如你到我的滨松城来住一段时间吧”他的话让我愣了愣第一个反应就是摇头,然后説:“不用了”
他似乎猜到這样的反应,笑了笑道:“也行不过我看我要修书一封给兄长大人,告诉他你在這里很好”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這是威胁吗?他早就猜出我是偷跑出来了吗?
“今天就随我回去吧”他的语气淡淡的,却透着几分不去不行的气势
庆次正要阻拦,我拦住了他,对着家康道:“好,我就去打扰几天”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再坚持下去反而更僵而且还有那个服部半藏,让我觉得有些危险,寺庙里也许已经不是安全的地方了也许家康的家里还更安全一些,现在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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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康的滨松城虽然比岐阜城小了一点,却也是颇有气势,风格也十分的相近战国时代的城池看上去似乎都差不多
躺在榻榻米的被褥上,忽然想念起岐阜城里的那张床了,不知怎么,有些想家了真的很奇怪,刚来的几年,一想家,总是会想到现代的爸爸妈妈的家,而现在一想到家,我居然立刻想起了岐阜城,想起了——信长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得睡去了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来了,滨松城里的空气似乎有些咸咸的,有一股海水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靠近大海的缘故呢?
“小格,你看這是谁?”听见庆次的声音,我便转过头去,庆次身边站着的那个,冷冷的脸,轻轻扯动的嘴角,乌黑的眼珠,我心中一喜,立刻跑了过去,拉住他的手,连声道:“良之,太好了,太好了,在這里看见你!”真有点他乡遇故人的感觉呢他的眼里流露出一股暖意,道:“听庆次説你们只是来玩几天?”我看了看庆次,原来庆次和良之也没説真话我点了点头道:“嗯,过几天就回去了”
“良之,在這里还好吗?”我知道他是信长的眼线,可是聪明如家康一定也能猜出几分,所以良之的日子也不知道怎么样
他看着我,淡淡道:“很好你既然来了就到处看看吧,不过一定不要单独行动”
“嗯,知道了”我点了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就在這里逛逛吧,反正有庆次在,我也不怕
不知为什么,良之冷冷的脸,总给我一丝温和的暖意,而家康温柔的脸,却带来一种不安的感觉
滨松城的城下町也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又一次的看见了那种鲸屋,這个产业似乎到处都有,从古至今,一直如此想起上次去小谷城的情景,似乎还在昨天如今城池已成废墟,故人已成白骨,一切都不一样了,与其説信长是残酷的,不如説這个时代是残酷的成王败寇,如果信长输了,他的下场只会更惨吧……
“小次,這次可不可以去這里?“我笑笑,指着旁边的鲸屋,和庆次开着玩笑他這次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他的目光扫过对面的街面,忽然脸色一变,二话不説,就把我拖进了旁边的鲸屋
我吃了一惊,艾今天庆次怎么了,也好也好,正好参观一下战国时代的妓院
他低声在我耳边道:“是我们甲贺的忍者,应该是主公派出来的可能在找你”我的心里一颤,是信长吗?他在找我?
我默然无语,只觉心中深处的思念翻腾起来,我还是爱着他,我实在没有办法停止爱他,就算他杀光全世界,我还是没法停止——对他的爱
“你认识他们吗?”我轻轻问道庆次点点头道:“刚才在街角的那个叫龙马,是我的表兄弟”
“那他看见你了吗?”
“我想没有吧”
“咦,妓院里怎么没人招呼我们”我這才发现一群人惊讶的看着我们,其中不乏美女
庆次嘴角扬起一丝讽刺的微笑道:“他们没见过带着女人来這里的吧,哈哈”
看着那些人吃惊的表情,我也大笑起来,那群人脸上的惊诧之色更重了,他们慢慢走近了我们……
唉,最后我们两人还是很没面子的被撵了出来——
今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已经平静下来的心情却因为今天的事情又翻腾起来,呆呆的坐了一会,索性披了衣服,走到了房外的庭院里,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带着海水味道的空气,心情似乎又平静了一点
站了一会,正要往回走,忽然听见从另一边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影从廊上走了过来
“是谁?”我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声
“是我”是家康的声音,他一边説着,一边走了过来,含笑看着我“怎么了,在這里睡不习惯吗?”
他的眼神在月光下更是温情似水,仿佛有粼粼波光不行,再看下去我犯晕了
我赶紧避开他的眼光道:“还好,只是随便走走嗯,我回房去了”我正要转身,他忽然拉住了我的衣袖,半是恳求的説:“陪我聊会儿吧”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寂寞,看着他這个样子,我似乎又不好拒绝,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你知道我是偷跑出来的,对不对”我忍不住问了他
他笑了笑道:“兄长大人怎么会就让你和庆次两个人到处乱跑呢,在他心里你是他最重要的人所以你的谎话根本就骗不了我”
“为什么没和信长告密?”我继续问道
他顿了顿,道:“反正我這里也挺安全,我打算等你再住一段时间再通知兄长大人”
我看着他,道:“你对信长总是言听计从,就算他要你杀……”我忽然觉得自己失言了,赶紧闭了嘴
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我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我的领国,只有和兄长大人联手,我才能变得强大”
他的神情开始忧伤起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慢慢説道:“在我只有三岁的时候,因为我们家是最弱小的诸侯,总是受到强大诸侯的棱辱我们家的居城就被他们焚烧了,父亲和母亲都被杀了母亲临死前,对我説,家康……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我们家强大起来……只有强大到不能再强大,才能不受欺负”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眼中也湿润起来,哽咽道:“我当时有多么恨自己?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不能保护”
看着他的样子,我由心底生起了怜悯之情,家康也有這么痛苦的过去,他居然毫不避嫌的和我倾诉,我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那有些颤抖的手
他的身子一震,慢慢的平静下来,继续説道:“随后,失去了所有亲人的我被他们押回去做人质那时我就发誓,无论如何,我都要达成母亲的夙愿再多的屈辱我也要忍受,”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一直是背负着别人生命而活着的人为夙愿而生,为夙愿而死,這就是我的宿命”
我的心中震动不已,家康的心里也有這么不为人所知的痛,這么深刻的痛,這难道就是他一直忍耐的动力吗?這么沉重的宿命,他一生一世都要背负下去吗
“你一定会成为很强大的一定”我轻轻的説道你才是最后的胜利者艾想到這里,想起信长,心中又是一痛家康這个将来得天下的人,原来心里也有他不为人所知的一面,這些都是历史书上看不到的
他忽然用两只手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问道:“如果你先遇见我,你会——选我吗?”
他的眼睛牢牢的盯着我,等着我回答,我的心开始慌乱起来,想把手抽出来,他却握得更紧,那温柔的眼眸里却有一丝执着,我有些紧张起来,使劲的往外抽,低声道:“放开我”他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松开了手,道:“对不起,我失礼了”我摇摇头,站了起来,道:“太晚了,我告辞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説完,再没看他一眼,就快步往房里走去,那声深深的叹息,我只能当没有听见了
滨松城,不能再呆下去了——
过了两天,我就准备和家康辞行了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但我知道现在应该离开這里了
這几天德川家里的气氛很古怪,我看周围的人的脸上似乎都带着一丝紧张恐惧的神色,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格”庆次一边叫着我,一边就走了过来,飞快的把我拉进了房里庆次的脸色似乎也有些不妥
“怎么了?”我的心里也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他眉头微微皱着,低声道:“武田军马上就要打过来了這里会变得很危险”
“什么!”我失声叫了出来,不可能艾武田攻打這里应该还有好几年艾怎么回事?哪里弄错了吗?
“武田统率大军大概两万五千人,从东海道方面杀向远江和三河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德川辖下的远江二俣城”庆次继续説着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定了定神道:“三方原是在附近吗?”
看着庆次点了点头,我的心猛的就沉了下来,怎么回事?三方原之战明明是发生在几年之后,怎么提前了?流放足利义昭之后明明有几年的空档期,這到底是怎么了?除非——流放足利义昭也提前了……
提前?我的心忽然一个激灵,强烈的恐惧感似乎从每个毛细孔里渗了出来,我好象开始明白哪里不对劲了,历史上的這些事情的确都在沿着他们自己的轨道发展,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很多事情都提前了,发展的似乎过快了……信长今年才33岁,可是很多事情似乎是应该在他40多岁的时候才应该发生的,我怎么一直没有察觉?我怎么会這么迟钝,我怎么会感觉不到?我太注意事情的发展,只留意事件是否发生,却没有留意发生的时间我浑身开始颤抖起来,难道就象佛洛伊斯所説的,我的介入真的在打破历史的轨迹?而這历史却正在朝更糟的方向发展?
一切都提前了,那么本能寺之变呢?我只觉身子抖得越发厉害,浑身冷汗,心底直冒寒气,怎么会這样?怎么会這样!這巨大的恐惧令我再也无法思考……
我的眼前一黑,双腿一软,顿时就失去了知觉
空城之计
“小格,小格!”一声声急促的叫声令我渐渐清醒过来,我睁开了眼,庆次满脸的的看着我,一见我睁眼,他脸上一喜,赶紧道:“小格,你醒了吗?”
“我怎么了?”我的喉咙似乎有些发干
“你别动,乖乖躺着,刚才你忽然晕了过去,吓了我一跳”庆次虽是笑着,脸色却有些古怪
我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拉住庆次的衣服道:“小次,我要回去,我要回信长那里”我説过要保护他的,我要回去,我要保护他即使他是个杀人不折的魔鬼,我还是爱他,我还是要保护他!
庆次似乎对我的话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无奈笑了笑道:“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説這句话,”他顿了顿道:“只是比我想的还要早”
我在做什么,説要走的是我,现在要回去的又是我,我,我真是越来越讨厌自己了
“不过,你现在不能走”他的脸色开始黯淡下来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他凝视着我,缓缓的説道:“我刚刚替你把了一下脉,你有身孕了”
“什么——”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怎么会?怎么会?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现在根本不能长途跋涉了因为上次——”他退停,又道:“上次的事情造成你身体虚弱,所以现在如果奔波的话恐怕這个孩子难保”他的眼神闪过一丝心痛
什么?我又有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内心深处温柔的地方似乎又被触动了,我又有孩子了,是我和信长的孩子,虽然来的有些不是时候,但是這一次,我一定,一定会用我的全部来保护你
如果我没记错,三方原的战役似乎是德川大败,如果這样的话,這里也是很危险现在只恨少看了历史书,到底后来怎样我也不清楚了
还有信长,我也要赶快到他身边去怎么办,怎么办?
“就算你现在没有身孕,现在也出不去了,德川已经封了城,城外更是危险重重,武田军随时可能过来”庆次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
“那我们就在這里等死吗?如果万一武田军攻过来?”我不甘心的问庆次没有回答,只是牢牢的看着我,忽然一伸手,紧紧抱我入怀,沉声道:“我一定会保护你的,哪怕豁出我的命,我也一定会保护你”
我心中一酸,也抱住了他,轻声道:“我不许你豁出你的命,你的命很宝贵,很宝贵的明白吗”
他的身子一紧,抱得我更紧了
长期在信长羽翼庇护下的我這时才真正感觉到,在這乱世之中,简单的生存竟也成了一种不可奢望的幸福只有统一了全日本,才能令這里的人们真正的得到解脱,才能真正的得到平静的幸福也许信长的手法是过激了点,但我相信他并不是生来就是个战争狂,在他内心深处也是渴望着和平的吧
我想保护信长,但事实上一直受到保护的人却是我我为什么现在才明白這一点,是信长一直一直的保护着我,呵护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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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家康终于决定要在在远江三方原和武田军决一死战信长也派了三千援军,但似乎根本无济于事
他们临行的前一晚,我一直心绪不宁,想到他们失败的结局,就更加的起来我毕竟不想看到他们输,也不想武田军毁了這座滨松城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要出发了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家康和良之他们穿盔甲的样子,想不到温柔恬淡的家康穿起盔甲也有几分豪气
“小格,等我的好消息”家康微微笑着,眼底却流露出着几分紧张毕竟对方的人数多,那支骑兵队更是所向披靡,家康根本没把握能打败他们只是家康以后还要统一日本呢,所以這战他应该没事的我反而更的良之,因为未知,所以更怕
我笑着点了点头,又转身走向良之良之一直凝视着我,他乌黑的眼睛似乎更深邃了
“良之,一定要小心”我轻声对他账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点了点头,道:“我会小心的”
只觉心里压抑的难受,一时也説不出话来
看着他们远去,我忽然大声叫道:“良之,我等着你回来!”他的身子一震,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对我微微笑了笑,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在笑,又是那种温暖和煦如同阳光一般的笑容,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却越发不安起来……
良之,一定要回来啊
转眼已经过了两天,等待的时间似乎过得特别长,我在房里坐立不安
“小格,你坐会儿吧,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庆次看我的样子,不由也有些焦虑起来
我点了点头,坐了下来,道:“我有些的”
庆次看着我道:“説不定他们会胜利的呢?不要太的了”
我皱了皱眉,脱口道:“我怎么不的呢,明知這场仗他们输定的”话一出口,我赶紧闭了嘴,糟糕,就這么顺嘴説了出来果然庆次有些惊讶的看着我道:“你怎么知道一定输?”
我赶紧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猜猜”
庆次没再説什么,眼里却闪过一丝疑惑
正説着,忽然有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慌里慌张的带着哭腔道:“主公已经回城了,我军大败了!”
他们回来了吗?我噌的站了起来,对庆次道:“我们赶快吧”庆次点点头,就和我一起快步往大门走去
到了大门這里,已经看见无数的德川家的三片葵叶旗帜,只是都是东倒西歪,似乎都在宣告這次的惨败
我飞快的寻找着良之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着只看见家康刚刚下了马,他的脸色苍白,一脸狼狈,满身尘土看来武田的骑兵队這次结结实实的给家康的大军造成了重创這也是家康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惨败吧
我赶紧走了过去,看着他道:“你没事吧?”他似乎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只是摇了摇头,我又继续小心的问了一句:”良之呢?“
他的脸色一变道:“良之受了重伤,我只怕——”我的头轰的一声,颤声道:“良之呢?他人呢?”家康轻叹一口气,往后面指了指我深深呼吸了几下,朝后面飞奔而去,庆次也紧随我而来
虽然有了思想准备,但见到良之躺在那里的样子,我的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心中一阵抽痛昔日玉树临风的良之如今满身鲜血,紧闭双眼,身上已经中了好几箭,腹部上Сhā着的那把长刀更是触目惊心
“四叔——”庆次的声音哽咽着
我伸出手,轻轻摸着他的脸,“良之,良之,你醒醒,醒醒”良之的眼皮动了一下,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小格,是——你吗?”他的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我拼命点着头,心里的疼痛快令我窒息,我説不出话来,只是任由眼泪滑下,一直滑到他的脸上
他淡淡的扯了扯嘴角,哑声道:“不要哭,一个武士最好的归宿——就是——在战场上啊”
他忽然抬起手来,我赶快紧紧拉住了他的手,他的手还是暖暖的
“我不许你死,我不许!”我有些失控的喊着
他轻声道:“我没有食言,我——我回来了”
“别説话了,别説话了,你一定有救的,我不会让你死!”我泪如泉涌,为什么,为什么這么好的人却又這样的命运,老天为什么這么不公平!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神越来越黯淡,“不要,求求你,不要,不要死”我搂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任泪水狂奔
“我——”他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有话要説,我赶紧附耳在他唇边,“我一直都爱着你,小格”听见他説的這句话,我猛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的唇边泛起一丝微笑,乌黑的眼睛牢牢看着我,似乎里面有些亮光,却又慢慢的,慢慢的在消失……
良之,你一直都爱着我吗?一直吗?
在他停止呼吸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停止了呼吸
良之,你是屏着這口气见我最后一面吗?我呆呆的坐在他的身边,不会的,良之怎么会就這样走了呢?不会的,不会的我忽然伸出手,用我的衣袖拼命擦着良之脸上的血污,我不能让良之這样满脸血污的走,良之這么注意仪容,這么俊美的一张脸,我要擦干净,擦干净他的脸……擦着擦着,悲从中来,失声痛哭起来
“四叔临死前有你送他,他走得也很安详”庆次拍了拍我的肩,我一转身,靠在他的肩上继续哭着,想起初见时那肤色白皙,嘴唇柔和,有着一双幽黑的眼睛的翩翩少年,那个被我泼成落汤鸡的少年,差点和我结仇的少年,陪我谈天説地的少年,永远冷冰冰的少年,扯着嘴角的少年,笑起来却如阳光般的少年,为了保护我不惜性命的少年,难道就真的這样消逝于人世间了吗?
人的生命在战争中真的是那么脆弱吗?我第一次切身的感受到战争带来的深刻的创伤,无尽的痛我很重要的朋友就這么死了,一个爱着我而我却不知道的朋友就這么没了留在我心里的只是数不清的回忆,心痛和内疚为什么這样的事会活生生的发生在我的身边?为什么?为什么是良之……心痛难忍,他仿佛化成了我心中的一滴眼泪,一滴化不开的眼泪
也不知哭了多久,总算渐渐止住了我刚要站起来,脚下却是一软,幸亏庆次眼疾手快一把把我扶住我晃了晃身子,站定却看见家康还在旁边站着,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我看着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缓缓问道:“知道是谁杀了良之吗?”
家康点了点头道:“這腹部的致命伤是对方大将真田信纲所刺,刀太过锋利,所以连盔甲也——”他没有再説下去
真田信纲,我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我记住這个名字了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你加倍奉还
“小格,這次我们不止打了败仗,恐怕武田军已经往滨松城追赶过来,我看——,”武田军已经攻过来了吗?一旦城破,恐怕大家都是凶多吉少我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我还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要保护,为了我的孩子,我也一定要冷静下来自救
“现在只能逃出滨松城了,武田一旦攻到,城池必然会失陷”庆次看着家康道家康皱着眉头道:“恐怕要逃也来不及了,而且城外现在非常乱,只怕暴民土匪都侍机而动”
现在的处境非常的不妙,我拼命的在脑中思索着,我一定要保护這个孩子,我和信长的孩子,我绝不会让历史重演信长,怎么办?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
忽然想起了一本曾经看过的书,我脑中顿时灵光一现,道:“家康,你知道我国历史上有位叫诸葛亮的智者吗?”
他似乎愣了一下道:“我知道”
我又问道:“那你知道三十六计吗?”他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道:“在我国的历史上,诸葛亮曾经用过一招三十六计里的空城计,智退敌兵,也许我们也可以借用一下”
他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之情,道:“用空城计?
我重重的点点头道:”虚者虚之,疑中生疑;刚柔之际,奇而复奇现在我们根本不是武田的对手,兵力空虚,那么如果故意把空虚的状态给敌人看,敌人反而不知道是否真的空虚,而不敢冒然进犯“看他听得仔细,我又道:“但是這招风险也很大,你敢不敢赌這一把?”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半晌,他忽然走出了房间,在那里大声道:“传我的命令,立刻大开城门,点起全部的灯火!”
番外 信长随想
从我记事开始,大家都把我当作傻瓜一样嫌弃,除了我的父亲和师父,每一个人提到我的时候都是那么不屑,那么厌恶
其他人我不在乎,可是我亲生的母亲竟也是如此看我,她的温柔似乎全给了我的弟弟信行,而只把痛恨留给了我为什么?我不止一次的這样问自己,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我真的就這么让人讨厌吗?我也只是个孩子艾我也需要母亲的疼爱,也需要母亲的怀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這样对我?
我所能做的只能策马狂奔到城外,看那满天繁星,也许只有那漫天的星光才能给我一丝温暖
当我第一次知道来取我性命的杀手竟然是母亲派来的,我的心似乎再也不会痛了,我明白,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我可以真正相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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