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小县城距成都不过三十里,但城郭老旧,人丁不旺,与繁华无比的成都城相比,犹如天上地下两个世界。
唐承欢随着“哒哒,哒哒”的落更声踏入城门,耳听更夫沙哑的嗓子叫喊着:“日落归家,早睡早起”,只见西天彩霞仍亮堂堂的,沿街却已十闭九户了。
他多次途经此地,知道这城里的住家稀少,就连赌铺也没有,只有市场对面有家也不知多少年历史的残旧酒家。要找寻李顺等人的踪迹,自然非去这酒家不可。
才行至市场北郊,已听见喧哗声阵阵飘来。此时夕阳已吐尽最后一丝光芒,暮色初笼大地,整个县城除开此地,已看不见几个人影。
他走进酒家,昏暗的烛光中瞧见共有五桌酒客,粗略扫视一周,酒客个个举止张狂,虽笑犹恶,一看便知是在江湖上打滚多年的人物。那小二瞧来年纪足有四十出头,肩头搭着一块洗得发毛的抹布懒洋洋的坐在柜台旁,直到众酒客不约而同静了下来,这才发觉笔直站在门口的这名锦衣少年。
他在众人询问的眼神中迎了上去,笑嘻嘻的道:“这位贵公子,是来小店喝酒的么?”唐承欢淡淡一笑,见他虽然看似漫不经心,但眼神扫过自己的腰间佩剑时,却露出一闪而逝的精光,情知这人绝非普通店小二,说不定还和李顺等人有关联。拱手说道:“在下不喝酒。”
酒客中有人大笑道:“穆老二,你这老瓜娃子,瞧见人家公子爷这俊俏模样,想灌醉他做那好事么?”众酒客齐声大笑,七嘴八舌胡说一气。
唐承欢心道:“这些粗俗汉子定与李顺是一伙,却不知那李顺为何不在这里?要想个法子逼他现身。”
那中年小二斜着脑袋瞧着他,待那些酒客胡说一阵,才又问道:“不喝酒?那是来吃肉的么?”
唐承欢笑道:“都有什么肉?”
那中年小二却不领他入座,也不让路,笑道:“猪肉,牛肉,羊肉……,嘿嘿,不过无论什么肉,都是整块整块,只怕公子爷你嘴不够大,吃不了!”
唐承欢笑道:“肉小了,怎么好吃?请来一块这店里最大的肉吧!”
那中年小二面色微变,打着哈哈,忽听外面分几个方向有人叫道:“点子是单耍。”登时眼露诧色,笑道:“那请公子爷落座,小的这就给您拿肉去。”
唐承欢扫眼一看,只有墙角还有一张空桌,当即走过去落座。不多时那中年小二举着一头少说有四五百斤的肥猪走了出来,冷冷笑道:“公子爷想吃哪处的肉?”那猪被他捏住四条短腿举在头上,哼哼乱叫。
唐承欢摇头道:“我不吃生肉。”那中年小二道:“好,屠瓜娃子,你姓屠,你来宰猪,咱们为这位公子爷做一盘油浇五脏。”酒客中一名粗矮汉子大笑起身,拔出腰间钢刀,喝道:“穆老二,这猪老子来宰,肉可要分给老子一份。”
那叫穆老二的中年小二道:“好,我举着,赶快宰,这位公子爷只怕饿极了。”那姓屠的粗矮汉子踏步上前,大笑着挥出钢刀,却是向唐承欢横斩过去。穆老二大喝一声,将那头肥猪劈山盖顶般也往他砸去。
这二人一个横斩,一个盖顶,唐承欢又坐在角落,毫无躲闪腾挪余地。却见他似乎动也没动,突袭的二人齐叫“哎哟”,那姓屠的汉子刀势忽然改了方向,直往穆老二脖子上斩去;穆老二砸下的肥猪重量不轻,却见他紧紧抓住猪腿不松,被巨大的重量和惯力带得往前跌出,正好避过姓屠汉子的钢刀,惊吓还未过,胸口忽又一痛,眼往下看,胸口上被人斜着顶了根长凳支住身子,手中的肥猪却一路砸了下去,嘭的一声打在长凳上,嘎嘎嚎叫。唐承欢却已到了他的身后。
原来刚才唐承欢一见穆老二举着一头活猪出来,情知他会刁难。待那姓屠汉子的钢刀抡圆了斩来时,往他肩关节上射了三根细针,正打中他最敏感的关节缝隙之中,痛得此人肌肉一抽,被刀势带得斜走,旁观的人看来却是他刀势一变,反手去斩穆老二。那穆老二正面朝着唐承欢,被他迅捷无论的一拳打在心窝旁,浑身气息为之一滞,手脚肌肉抽搐,竟不听自己使唤,死死抓紧猪腿,被带了出去。好在唐承欢闪往他背后前,斜竖起一根长凳顶着他的胸口,否则他便会连人带猪跌个狗抢屎了。
唐承欢朗笑道:“在下不吃内物,这猪不宰也罢。”那姓屠的汉子大喝一声,叫道:“你用什么扎我?”疾步退到同伴身旁,叱的一声撕开衣裳,对着烛火验看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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