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回忆之外,他们之间还能留下什么?
他一直悄悄观察着她。为什么她今天的举动如此反常?
原本想开口问又怕惹她伤心,他也只有装聋作哑当作没发现她的异样。
“哎呀!”他喊了一声。
一个不小心打翻了粥,她赶紧掏出手绢为他拭净衣裳。
“这么大个人了,喝个粥也会有事。”她面带微笑地谴责他后又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拿套干净的衣裳。”
“免了,衣裳能穿就好,何必计较是否干净?”他打趣地说着,想打破今夜的尴尬气氛。
“嗳,懒相公。”
她用食指朝他额上点了一下,一阵苦味又从心头窜出。
今夜一别就再无相见之日。
他察觉到她眼中的盈盈泪光了,到底怎么回事?“娘子,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她随即摇头否认,脸上又挤出一个笑容。“相公莫要多疑,还是赶紧睡了好。”
她要哄他入睡,这样走的时候才不会太心疼。
“睡?我才刚醒来你就叫我睡,莫非要将我养肥后送上供桌?”
他以一句轻松的话语想打破此刻的诡谲气氛,知道她如果想说自然会说,不需要逼供。
“死相。”她娇嗔-句,将头顺势倒向他怀中。
最后一次紧紧相依了,她闭上眼睛感受心中的悸动。
他伸出双臂环抱她的肩膀,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震动。
她哭了。
“娘子,你哭什么?”他着急地问道,又将她抱的更紧了。
她无言以对,只有让泪水不停地从眼眶奔流而出。
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能如此相守。
“叩、叩叩、錓”从街上传来了梆子声,更夫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三更了。”她自言自语地说着,再将头更深地埋入他的胸膛。
今夜……要过尽了。
“娘子?”
他顺着她的动作将她搂的更紧,静静的房中除了彼此的心跳声外什么声响也没有。
寂静中蜡烛突然爆出一个喜花,瞬间听到屋外狂风大作。
“白莲,可以走了吧!”风中夹杂着黑曜的呼唤。
她迅速抽离他的怀抱走下床铺。“还没天亮呀!”
“娘子?”他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急忙翻身下床准备一探究竟。
“他已经醒了,你没必要留在这里。”黑曜的声音带着嫉妒。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她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就“砰”一声打开。
“我已经给你太多时间了,白莲。”站在门口的黑曜脸色阴沉地说着,眼光狠狠地盯着她身后的刘庆。“不要考验我的耐性。”
“你到底是谁?”刘庆一个大步挡在她面前。他推测眼前的男子就是让她今夜反常的原因。“你不是我娘子的哥哥吗?”
“白莲,你还没告诉他吗?”黑曜目光炯炯盯着他。“告诉你,我是白莲的丈夫。”
“胡说,我才是……”
他话还没说完衣袖就被身后的她扯住:“相公,别再说了。”她相当紧张,深怕黑曜又要做出什么不利刘庆的事情。
“为什么不能说?”他从没见过她这么害怕的模样,回头不解地问道。
“刘庆,我已经把白莲借给你太久了,从现在开始你要把她彻底忘掉,听到没有?”黑曜厉声命令,伸手就要捉他身后的白莲。
“白莲又不是东西,怎好借来借去?既然她已是我娘子就无还你之理,快滚。”他直挺挺地挡着她。
“白莲,过来!”黑曜懒得跟刘庆舌战,语气低沉地命令道。
“娘子莫怕,一切事情都有我给你挡着。”他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她犹豫地退了几步,真的不想走啊!
“白莲,你忘了对我的承诺吗?”
黑曜语中带着强烈的恐吓,她才想起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与他对抗。
“没有。”她恭顺地回答道。
“那就过来!”黑曜已经显得相当不耐烦了。
“娘子,你答应了他什么事?”
刘庆相当紧张,直觉地想到那件事绝对与他有关。
“蠢夫,她用自己换你的命,这下你知道了吧!”黑曜从鼻中哼了一声。
“娘子!”他赶紧冲到她身边用力摇晃她的肩膀。“他说的是真的吗?”
她轻抬明眸凝望他疑惑的表情,眼中满是盈盈闪动的泪光。
为了不让他伤心,她决定保持沉默。
“娘子,我不会让他带走你的,你别怕。”他赶紧将她搂在怀中保护。
“住手!”黑曜的耐性已经到了极点,情绪如火山就要爆发。“白莲,给我过来!”
黑曜是得罪不起的!她赶紧推了他一把,从他怀中轻轻挣脱。“相公,咱们缘分已尽,你忘了我吧!”
“胡说,这种事情怎能说忘就忘!”他读到她语气中深藏的无奈,又环住她的肩膀。“听着,你是我刘庆这辈子唯一的妻,谁都不能拆散咱们。”
他说的话一字一字说进她心坎里,她也好想回应他的拥抱啊!
但是黑曜在场。
“相公,你好傻。我本是岷山上的狐狸,夫妻一场只是儿戏,你何必在意?”咬定银牙说出残忍的话语,她必须斩断他的情丝。
“我就是要在意,我就是不让你走!”
从她僵硬的口吻就知道那不是肺腑之言,他将她紧紧搂住不愿放手。
如果可能的话她也不想走呀!她终于忍不住在他怀中低声啜泣。
“够了!”黑曜阴沉地说着,一挥衣袖紧拥的他们就被分开。“我没空听你们话别,走!”
他又一挥衣袖将白莲卷到身边,将她拥入怀中飞向天空。
“娘子啊!”急急追出门外的刘庆什么也没抓住,只有望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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