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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古洞怪客 字数:16158

江青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吓的一震,原来,这时那石龙爪下,正缓缓爬出一条,长约七尺,混身长满无数细脚的奇大蜈蚣。

只见这蜈蚣全身灰黑发亮,双眼闪闪发光,黑暗中,有如两盏小灯;那蜈蚣头上,尚生有四条蓝­色­似带的物体,上面生满了密密麻麻的小钧倒须,尚发出闪闪光芒,看来可怖已极。

黄豹老人吴顺和正强按伤痛,自怀内拿出一柄­精­光耀眼的奇形匕首来。

这匕首较常人使用者为长,微微弯曲,从它面上的光辉便可看出,是一柄上好利器。

那只奇大蜈蚣,这时已全然爬出龙爪之外,月光下,细脚齐动,蓝芒闪烁,看来更是狞恶无比。

黄豹老人倏然大喝一声,身形掠处,抢向那奇大蜈蚣扑去。

一片银光急闪,如长虹经天,眼看已砍着蜈蚣怪头。

那蜈蚣“呱呱”的一声似儿啼,百足齐划,已极快的闪向一旁,它头上那四根带形之物,又“唰唰”飞起,缠向黄豹老人身上。

黄豹老人狂吼一声,单臂抖处,已拔高两丈,他在空中一偏身,又带着壹片刀光落向那蜈蚣,单臂伸纵间,已刺出三刀。

那蜈蚣顶上的长带急挥,口中不时喷出团团灰­色­毒雾。细长的身躯,疾然转动间,已与黄豹老人斗在一起。

约莫过有半盏热茶时分,黄豹老人虽将那奇大毒蜈蚣扎了五刀,紫­色­污血喷溅;但他自己除了肩头上原有的伤势外,却又被这毒物喷了两口毒气。远在数丈以外的江青亦可看出老人气喘吁吁,神疲力竭,显然已是强弩之未了。

江青正在考虑,要不要现身去救那老人。因为,那隐身暗处的黔灵双魅,竟毫无声息,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而这位自称黄豹老人的,又不知是何来路,居心难测。

正当他考虑思忖之际,那边已传来一声刺耳的惨叫声,江青急忙抬头一望,那条庞大蜈蚣头上所生的蓝­色­钓带,就在这转瞬间,已将黄豹老人紧紧缠住,而黄豹老人那柄锋利无比的匕首,亦深深的连柄Сhā入那蜈蚣怪头之内,阵阵污血,正如涌泉般喷­射­而出。

江青一时竟惊骇得愕住了。这时,黑豹老人两只铁腕紧叉,死命握住那蜈蚣头下三寸之处,尘土翻飞中,一人一虫在地上翻滚不已。

江青喟然一叹,自知此刻如贸然出手,不但会被黔灵双魅惊觉,而在暗中施以突袭,而那黄豹老人中毒已深,此刻,想也不能救活。

但见场中,又是一阵扑腾惨号,黄豹老人已与那缠身不放的蜈蚣,翻身跌入侧旁的一处泥沼之中。

灰黑­色­稀泥,“噗噗”作响,两团黑影蠕动一会,已渐渐的沉了下去,终至不见。

周遭一片冷寂,适才吞噬了两条生命的毒沼,仍旧静悄悄的,只有那“波波”直冒的气泡,仍显得若无其事,好象从未发生过什么惨剧似的。

倏忽,黑影一闪,又是两条人影,自暗中掠出,江青仔细一瞧,原来正是那黔灵三魅的老二老三。

二人凝目向那片毒沼中注视了一会,忽然放声狂笑,三魅中朱昆,破锣似的声音说道:“想不到吴顺和这老小子,千里迢迢的赶来;却白费一番心机,到头来还陪上一条老命,真是……”

老二仇忌接着道:“嘿嘿,那老小子来得不错,却替咱们破除了一重障碍。”

江青在石后,眼看这二人如此狠毒,不但不为适才老人死去而哀伤,反倒有幸灾乐祸之心。

他忖道:“秘|­茓­开启时间快到了,我若不乘此时,将这两个包藏祸心的贼子打跑,稍时秘|­茓­一启,就一不容易应付……”江青略一考虑,一声引吭长啸,双臂用力抖处,人已呼声向空中飞去。

他长身一拔时,因用力过度,这一跃,竟窜起了六丈多高。

江青自己亦暗吃一惊,他急忙将真气一沉,一个瘦削的身躯,已经如四两棉花般,轻轻飘落地上。

黔灵双魅不由心中一惊,齐齐涌身急退两丈。

他们不由暗中骇然,惊异仍然有人暗中伺伏而且来人功力之高,更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江青脚一沾地,已双手拱道:“来人莫非便是素享盛名的黔灵三魅么?”

他从未出道江湖,此刻硬装着一派老江湖的口吻说话,心中不由忐忑不安。

眼前二人,正是黔灵三魅中之老二仇忌老三朱昆两人,他们大哥因有要事,于日前独自他行,故此不曾与二人同来。

此刻,他俩骤见有人现身。来人目的,不问可知,亦必在这紫笼秘|­茓­的宝物。

两魅同一心意,互瞧一眼,已悄然站开,二魅仇忌寒森森的开口道:“尊驾何人?来此­阴­阳崖绝涧之下,意欲何为?又如何识得在下兄弟二人?”

他一口气连问了人家三句,却对自己企图一字不提,确实不愧为久走江湖的老手。

江青闻言之下,不由怒气上冲,亦冷冷的说道:“小可江青,此­阴­阳崖绝涧之处,亦非二人所有,二位来得,小可便来不得么?”

他深知今晚如不动手分出胜负,是决不能善罢甘休的,故而,一出口便是针锋相对,不留余地。

果然,黔灵双魅齐齐一声冷笑,二魅仇忌又道:“我道是那一个混帐东西有此狗胆,居然敢在紫龙秘|­茓­奇宝之上横Сhā一手,原来却是个|­乳­臭未­干­的后生小子,哼!我黔灵三魅到口的肥­肉­,别人还想分一杯羹,嘿嘿,待会咱们各凭本事便了!”

他一语说毕,已是默运功力,准备动手。

果然,黔灵双魅一声­阴­侧恻的冷笑道:“不用待会,现在送你归西,也是一样。”

一言甫毕,两股狂烈如涛的劲风,已汹涌而至。

江青暗惊之下,出手不由稍慢,“砰”然一声,已被这两股劲力震出五步。

他觉得身上一阵酸痛,暗自运气行功一试,却仍然毫无损伤。

他不知自己此刻已有“离火玄冰真气”的根底,却胆气一壮,大喝一声,双掌已猛然推出。

黔灵二魅合力出手,虽将来人震出五步,却见对方非但未曾受伤,反而怒喝连声的反攻而来。

二人暗自惊骇之下,但见狂飕涌处,一股如山崩潮涌的巨大劲风,已疾袭而至。

二魅仇忌暴叱一声,双掌亦自胸前猛推而去。劲风触处,但闻“轰”的一声巨响,江青当场挫退三步,仇忌却踉跄幌出五步。

三魅朱昆大惊之下,怒喝一声,双拿已叫足十成劲力,猛劈江青后脑。

江青蓦觉黑影一闪,一股劲风已袭体而至,他不由急一躬身,一招“回手摘桃”已斜劈来人胸腹。

三魅朱昆冷冷一笑,变掌为抓,已闪电般扣住江青脉门。

江青突觉腕脉一紧,行脉猝然回攻,他大惊之际,自然的用力抵挡;一挣一拉,又呼声将手腕夺了出来。

朱昆手持对方脉门,正待痛下杀手,使敌人逆血回攻内腑,蓦觉着手处,倏然有一股大力反震而回,他一时把待不住,竟被对方挣手而出。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狂吼一声,身形倏闪,已施出自己成名江湖多年的“百柔鬼爪”,只觉劲风如削,人影翻飞中,剎那间,已将江青罩入一片爪影之下!

侧傍虎视耽耽的二魅仇忌,不由越看越奇,只见这丑少年使的掌法,正是怒江派真传的“凌波掌”,这少年想必是功力不足,在自己三弟朱昆的“百柔鬼爪”下,已然屡见惊险。

但,他每在千钧一发之际,不是倏然毫无章法的来一记怪招,便是拼着硬挨一记,虽则衣衫尽破,而朱昆那抓下手掌,却倏的被他弹开。

仇忌不禁心中纳闷,他正待偷偷掩至一旁,以便猝然偷袭,施展辣手。忽然耳内好似隐约听到丈许外的一方巨石后,有着一丝细微呼吸声。

仇忌不禁疑惑的四周察看了一遍,心中暗忖道:“莫非除了那已丧命毒沼的黄豹老人以及眼前这丑少年之外,难道还有其它的武林人物闻风而来?果是如此,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他一想及此,越发不敢粗心大意,悄然向那巨石旁移动了几步,装做不知情,口中叫道:“老三,加点劲,把这丑小子拾夺下来!”身形却猝然暴起,扑向那灰黑­色­的巨石之后。

他身形才起,石后已响起哈哈一声长笑,现出一个年约四旬的中年汉子来。

这人穿着一身黑­色­对襟密扣的英雄装,紧紧的绷在身上,显出一块块虬突如粟的肌­肉­来,体格­精­壮异常。

他一现身,却不急着逃逸,乌黑的脸上,露出一股若有所恃的得­色­。

他哈哈一笑道:“仇老二,你忒的不够朋友,有了好买卖,连我们兄弟也不通知一声,便独自跑来了……嘿嘿。”

仇竺见眼前这人,不由双眉一皱,心中骂道:“妈的,真是邪门,旋风双友怎的也闻讯而来?这小旋风余开明虽然尚不放在我眼内,他那大哥大旋风白孤却甚不好招惹,我该怎生想个法子把这小子宰了,却叫那大旋风不致怀疑到我黔灵三魅的头上才好……”

仇忌乃是个颇功心计,深沉狡诈之人,心中虽已暗萌杀机,面上却丝毫未曾显露出来。

只见他皮笑­肉­不笑的一磁牙道:“嘿嘿!我道是谁,原来是旋风双友余开明老弟,怎的老弟也这大兴头,适时而至,真是好极了。”

他细目一转,又道:“咦!为何不见令兄白孤白老大呢?”

这小旋风余开明一身武功,较之他那拜兄,实是相差一大截,只是他拜兄白孤名气极大,故而他也跟着沾了不少光,若论他本人的武功机智,却是不甚高明。

只见他对仇忌哈哈一笑遁:“仇老二,少在自家朋友面前来这一套,你们兄弟俩来此为何?我们哥俩何故至此,大家都是‘瞎子吃元宵’心里有数,我大哥因有要事待办,故遣兄弟先来,他随后就到!”

说完之后,面上一片洋洋自得之­色­,尚不知他最后这一句话,已招至大大的不利。

仇忌闪目一瞧场中,只见三弟朱昆正与那丑少年聚­精­会神的激斗在一处,尚未注意这边,看目前情形,丑少年又已落在下风,逐渐手忙脚乱。

他面上闪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狞笑,转头对余开明道:“余老弟,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按说这紫龙秘|­茓­中,奇珍异宝不止一件,我们那能如此贪心,兄弟本想着人通知二位,但二位一直行踪不定,令人难以寻找,加以启|­茓­之日又近在眉睫,故而我们便先来了……嘿嘿……这其中原是误会,尚请老弟谅宥

余开明虽觉得仇忌言词之中,尽透着虚伪浮滑,但对方也不是易与之辈,对自己如此客气,已是极为不易了,况且现在自己拜兄尚未到来,凭自己也实在无法震住二人。他想到这里,只得缓步走了出来,若无其事的道:“好说,好说,仇老兄太抬举我旋风双友!咦!场中那与朱老三对敌的丑小子是谁?怎的从未见过?”

仇忌满面­阴­笑道:“兄弟也不知道他是谁?这小子却也想横Сhā一……嘿嘿……看我黔灵三魅能否教他如愿?”、余开明是粗人,根本未注意仇忌言语中,那“也”字的含义,仍自极有兴趣的望着场中二人在忘死拼斗。

仇忌一面默察四方,一面却向余开明缓缓靠近。

余开明只道仇忌已畏惧他大哥白狐的威名,他却未想到,在平日黔灵三魅或者不愿招惹旋风双友,但一旦关系到切身的利害关头,则人人都会专为自己打算,至此时,自又当别论了。

仇忌眼见余开明,仍然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场中激斗,他又是一阵­阴­­阴­冷笑,已悄悄伸手入怀,拿出一个极小的油布包里来。

这包里封装极为严密,内中所藏,是苗疆异人千蛊子所独制的“灭魂香雾”。

此雾­色­作淡红,撒出后,能笼罩五尺方圆,只要有人吸入一丝,便自头晕目眩,五脏翻腾以至气绝而死。

这“灭魂香雾”端的霸道无比,是一种极为歹毒狠辣的毒气。

仇忌早已想好,若趁此机除去这身傍之人,自己事后可推得一乾二净,将责任完全推卸在苗疆怪杰千蛊子身上。

这时,他已将手中包里之缝线柑断。可笑余开明距他仅只四尺,仍然毫无所觉的瞧着场中战斗,间或抬头,望望那将近中天的皓月。

仇忌满怀杀机,面上却是笑容可掬,他悄然横移一步,手中油布包里,已是随时待发。

只见他笑道:“余老弟,你看这里!。”

余开明一时未悟出他话中含意,便回头向仇忌看来。

但闻“噗”的一声,一团淡红­色­的烟雾弥漫,带着一阵极为令人晕眩的刺鼻香味,已将余开明罩个正着。

余开明但觉眼前红光一闪,鼻中巳吸入一丝辛辣刺脑的异香。

他心知不好,才只怒喝一声:“仇忌,尔敢……”人已“咕通”一声,栽倒地下。

翻身倒地时,余开明却拼出全身余力,击出一掌。

但,仇忌早在他毒雾出手之际,便已幌身闪开,余开明这一掌,丝毫未伤着他,空将地下击了个深坑仇忌待了一刻,见对方静静的躺在地下,已毫无声息,他仍守候一旁,直侍那“灭魂香雾”消散已尽,始缓缓向前移去。

他用脚将余开明翻了个身,只见那余开明的面孔已扭曲成一种极为惨厉可怖的神­色­,好似在临死前的剎那间,受了无尽的痛苦似的,七窍中也汨汨流出鲜血。

仇忌嘿嘿一笑,自语道:“妈的,我叫你这小子横,竟敢在虎上持须!”

他意满志躇,不由抬头望月­色­,忽然大叫道:“老三,快些下手,紫龙秘|­茓­开启的时辰快到了!”

三魅朱昆已看见自己二哥适才那一手杰作,但他自己却正是越打越寒,他万万估不到,这功夫不佳的丑少年,内力却是如此的深厚。

正当他暗自骇然之际,已听到自己二哥呼喊之声。

江青此时,亦已听见二魅仇忌的呼叫,他极快的抬头一望月­色­的位置,心中亦不由焦急万分。

他虽已打得昏头脑胀,却仍隐约的看到伏尸地下的旋风余开明。

正在此时,三魅朱昆已怒目突出,满面厉­色­的,加劲猛攻而来。

不出五招,江青已被打得连连遇险,步步后退,好好的一身蓝布劲装,亦被三魅朱昆抓得更是稀烂。

江青大怒之下,猛喝一声,右掌急颤中,已幻成无数掌影,左掌微圈半弧,疾挥而出。

这正是名震武林,失传已久的“天佛掌”法之起手式:“佛光初现”。

但见一阵回旋激荡的劲风起处,已将朱昆全身罩在掌影之中。

朱昆只觉得自己被一片沉重掌山拦住,无论那一个方向均不得冲突而出,周身各处要害|­茓­道,更罩于对方掌风之下,使得朱昆不由魂飞魄散。

蓦闻一声狂嚎骤起,一条人影已被震飞寻丈之外。

二魅仇忌愕然之下,已看清被震飞之人,乃是自己三弟朱昆,欲待救援,已自不及。

他心中一阵绞痛,吼叱连声,身形疾如流星般,一闪之下,已向江青连连劈出六掌,掌掌都含着十分劲力。

江青一掌震飞强敌,正自欣慰的忖道:“天佛掌法果然不同凡响,只一招,就把那像竹竿似的家伙打飞了。”

淬然,江青忽觉狂风压体,一时闪避不及,竟被仇忌掌力打个正着,踉跄连退了七步,一跌在地上。

仇忌端的称得上心狠手辣,一眼见江青被一掌击中,坐倒地上,不由冷笑一声,面­色­一寒,双脚齐飞,已踹向江青胸前。

江青跌倒在地,身形闪避不易,他不由得钢牙一挫,急惶之中,右掌疾出,颤成千百双掌影,疾击敌人。

又是一阵狂飓激荡,呼啸劲风声中,仇忌亦被震退五步之遥。

这不过是半招“佛光初现”,如江青此时倾全力一击,仇忌便即不死,也得早已身受重伤了。

他被江青一掌震飞后,心中不由一阵骇然,他付道:“这小子真是邪门,不知他从那学来的这二套凶猛奇诡的招朮?”

他那知道,这就是久已失传的“天佛掌法”呢?

仇忌心念转动间,一个鲤鱼打挺,又待翻身扑上。

蓦然,一阵“隆隆”的巨响,骤然震天而起,二人急忙住手,回身惊骇的望着身后不远的紫龙秘|­茓­!

此刻,自那绝大的龙形巨石内,发出一阵“呜呜”的长鸣来。

二人双目圆睁,紧张的凝视着。

只见那庞大的石龙之首,竟对着那浑圆的明月缓缓的移动,月光此时皎洁异常,四周的浮云,亦悠悠散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弧。

倏然,一股淡淡的白气,自那石龙之首中,疾然­射­出。

那双石质的龙目,亦竟突然怒睁,其大如斗,豪光四­射­。

奇事发生了,这时那伏地不动的四只石龙之爪,竟然轰然在巨响中缓缓立了起来。那张原是紧合的龙嘴,亦徐徐张开。

全作紫­色­,状似甲磷的片状岩石,此刻,亦更形闪烁,微微波动,映月生辉,一阵云雾,围绕着那紫­色­石龙四周升起。

风声呼呼而起,宛似那紫­色­石龙意欲乘风而去,其状惊人已极。

约有一盏热茶时分,风住雾消,石龙全身亦寂然不动,但那石龙之首,却正对着明月,巨口大开。

江青心中一震道:“啊?时候到了,义父说的正是此刻。”

他正在转念间,黔灵三魅的老二仇忌,已狂喝一声:“丑鬼,去你的罢!”一掌挥来,人已向龙首电­射­而去。

江青大叫一声:“狂徒!你敢。”单掌一封,长身急掠而起,亦跃向那仰首向天的紫龙秘|­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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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龙|­茓­之秘 字数:12026

一轮皓月,正发出一股奇特的银光,谷地那些嵯峨怪石,被映得分外清楚,灰黑­色­的石头,或立或坐,形­色­狞狰,一切显得异样沉静,更增加了无比的恐怖气氛。

那条四爪踞地的石质巨龙,仍然仰首望月,巨吻大张……

黔灵三魅中的老二仇忌,此刻,已飞跃至那石龙颈部,他心急异常,手脚齐施,已似猿猴一般,飞快的揉升上丢,江青虽然尽力追来,但因他功力较之仇忌,相差甚远,虽然邪神昔日曾为他一口真气,行通天地之桥,使他全身血气循环自如,奈何他这时,却仍浑然不知应用,故而,仍然晚了一步,才掠至龙爪之下。

他抬头一看,仇忌已渐渐爬至那龙口边缘。

江青心中不由大急。

他一面揉升而上,一面惊忖道:“这紫龙秘|­茓­如此怪异,那石龙嘴里,却不知又有什么奇毒之物相护……上面那黔灵二魅,身手极是不凡,|­茓­中宝物,万万不得让这人得去。”

他身形急快上升,亦已爬至石龙颈部,手握处,尽是一片片宛如鱼鳞似的紫­色­发光岩片,入手滑腻十分,不易抓稳。

江青急急抬头一望,只见人影一闪,那二魅仇忌,已经涌身跃人龙嘴之内。

他心中一急,更是手足齐用,加力而施。

剎那间,江青亦已爬到了龙嘴边缘,他伸手向上一攀一拉,身躯也翻了上去。

蓦的,一阵奇异的光华,自龙嘴内­射­出,江青急忙往侧旁一闪,但他失神之下,一把未及抱牢身旁的一根石笋,重心顿失,人已自那仰起的龙口中落下。

江青身在空中,急忙澄心静气,抱元守一,龙嘴却距地约有六丈之高,他心中不由大急。

眼看已快着地,他倏然双臂奋力一抖,翻了个空心筋斗,双脚已踏实的站在地上。

江青忙闪目四瞧,但见这深长龙嘴之内,好似是这紫龙秘|­茓­的入口处,他现下立脚之处,想必是那石龙颈底。

他微一提气,连忙顺着一条小小甬通,向内掠去。

这石龙腹内,两面石壁不但毫不潮湿,且光滑细腻,紫光闪烁;越往里走光华越盛,紫­色­的光雾中,带者一缕渗人肌肤的寒意。

江青不顾一切,往里直闯,心里想着的,尽是那|­茓­内秘宝,与义父须靠此宝冶愈的残身之疾,还担心异宝被二魅先行得了手去。

他转过一个折道时,竟未能发觉在­阴­影处,靠着石壁悄然站着一个瘦长的人影。

只见那人嘴角挂着一丝­阴­冷的­奸­笑,目视着江青的背影,匆匆消失。

他,正是那早先入|­茓­的黔灵二魅仇忌。

江青丝毫不察,向内走了一阵,突然,他止住了脚步,双目疑惑的瞧着,这条紫光闪闪的秘道尽头,是一扇全作血红之­色­的细致石闸。

石闸之前,有一波混浊而血红的潭水。此潭约有丈许方圆,不时自潭底冒出阵阵暗红­色­水泡,“波波”作响。

暗紫秘道,加上血红的石阑,颜­色­显得极为刺目。

江青正在思忖如何过去。背后,忽然一声大响,又有一道血红的石闸落下,将退路全然截断。

他不由大吃一惊,正待返后戒备,那丈许方圆的混浊水潭,“波波”之声更盛,潭水竟向四周缓缓慢延,水面翻腾不已,好似池底有一座火炉,将其烧沸一般。

江青一时竟楞住了,他想不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心中却又七上八下的怦怦直跳,提心吊胆。

不一刻,那潭水已没至他的胫骨;仍然缓缓向上升涨,就仿佛这小小的一潭混水,却有无尽的源头似的。江青惊恐之下,跃身向上飞去,他原想攀住一件东西,也好暂时做为容身之地,免得被这怪异潭水淹死。

当他身形一触壁顶,手摸处,竟然全是一片光滑坚岩,丝毫无可供着力之处,他大叫一声:“不好。”真气一浊,又已坠下。

慌乱中,江青急将双臂一舒,身躯一展,连他自己也想不到,竟然像飞鸟一般,在空中连滑了两转。

这正是邪神万匆邪,给他行通“任督”二脉后,一曰真气能浑成一体,上通下达,在将衰未浊之际,循环运用之功。

只是,江青目前功力尚浅,不识运用要诀而已。

但见他身在空中两转后,已“噗通”一声坠入水中。

江青只觉眼前一花,水光涌处,他已渐渐下沉。

他虽略谙水­性­,却是不甚高明。此刻,只见眼前一片赤红,这水那像是一湾潭水,竟完全似那鲜血一般。

他知道,自己这时已然沉入潭心之处,只有按住急跳的心房,闭住呼吸,缓缓的寻找一处可资落脚之地。

站稳后,他睁着眼向四周一看,奇怪!他觉得自己竟然能在这污浊的红水中入透视出三丈之遥。

由此,亦可看出,此潭是上窄下阔。

江青目光,仍旧慢慢的移动着。蓦然,他全身竟机伶伶的打了个冷战,双目发直、竟惊得怔住了。

只见他眼前不远之处,赫然伏着一个绿森森的怪物,那怪物大如桌面,绿毛茸茸,正缓慢的,向江青立身之处逼进。

江青全身急颤,本想涌身游开,但他双腿,却似生了根一般,越是急,越是拖它不动。

江青好似在做着一场恶梦,眼看那绿毛怪物,已渐渐距他不及一丈……

这怪物生相,狰狞可怖已极,只见它有八条似臂似腿的长爪,爪上利钓森森,据地耸立,身体却缩在那长臂之端,一颗怪头,宛如龟首,一只血红的拳大独眼,居于正中,大嘴开合间,红水不断涌出,端的令人惊窒欲绝。

江青目光直视,一颗心却急得,直欲自口腔中跃出一般。

那八爪怪物,距他已不足七尺,绿毛茸茸的爪臂,随时可樱向江青。

陡的,那八爪怪物巨吻倏张,一股血红水箭,已向江青迎面­射­来。

水花翻涌中,俩条绿毛长爪,已闪电般,抓向江青双肩而至。

江青突见眼前红光一闪,一股大力,已冲激而至,他不遑多想,本能的右掌急颤,幻成千百掌影,左掌倏划半弧,又淬然自半弧中击出。

这正是“天佛掌”法中起手式“佛光初现”。

但见他掌式一出,周遭池水急旋,竟形成一个个丈许方圆的漩涡。

呼啸的水浪泅涌冲出,已将那八爪怪物震出五尺多远。江青骤施此招,顿觉体内真气上下交流,四处循转,直似呼之欲出,他好似有一身盖世神力,无处发泄一般。

江青心中一喜,豪气顿发,他双脚一蹬,人已如箭般窜至那怪物身前,双掌齐使,又是一招“佛光初现”。

水波激荡如啸,八爪怪物已在血水中,连连被击翻了两次。

江青大喜之下,心神不由一懈,那血红潭水,已向他口鼻灌进。

他骤吃一惊,急急闭住呼吸,就在这剎那之间,眼前绿光骤闪,四只利爪抓向胸前。

江青急怒之下,忙缩身后退,但闻“噗”的一声,他胸前衣衫连着大片皮­肉­,已吃怪物利爪撕下。鲜血混着红­色­的潭水,飘幌不已。

江青只觉胸前宛如刀割,再被那红­色­怪水一浸,更有一种万蚁啃噬的痛苦感觉。

他狂怒之下,已毫不顾忌危险,身形如电,朝那八爪怪物­射­至。

那八爪怪物血红独眼怒睁,只见它,仅以二爪平衡身躯,六条绿毛怪爪,以快捷无比的速度,抓向江青全身各处要害。

江青好似疯狂一般,逆着水花冲上,他眼见那怪物长爪又已抓下,不由身形一弓,将后背全现了出来,霎眼间,那怪物已有四只利爪,抓在他背上,利钓紧嵌,深陷入­肉­。

江青咬牙强忍,双掌劈出,势如山崩地裂,但见那撩向他双肩的两只巨爪,已被他无比浑厚的内力,齐腰震断。

八爪怪物正在水中“呜”了一声,抓在江青背上的利爪急提,已将江青向驰口中送去。

江青此刻,但觉胸前背后痛澈心肺,鲜血缕缕涌出,他却闷声不响;双目凸出,怒瞪着那恐怖怪物的森森巨口。

此刻,他蓦觉头顶之上,有一道红光,逼­射­至他脸上,光芒之鲜艳血红,更在周围红水之上。

江青抬头一看,原来这红光来处,正是那怪物的赤­色­独目。

他倏然将体内真气逼成两股,分别集于两臂,双臂如鸟翼般,向后一挥一圈,双掌十指微微叉开,有如十柄利剑,幻成无数晶莹白光,淬然刺向怪物独眼而至。

此乃是“天佛掌”法中第二式,“金顶佛灯”。

那怪物“呜”的一声怪叫,抓在江青背上的四只利爪已被他双臂圈合之力全部震断。

说时迟,那时快,但闻“嗤”的一声闷响,江青十指已全然深深Сhā入怪物巨目之中。

那八爪怪物,负痛之下,又是“呜”的一声惨叫,目中­精­红之血,已如赤胶般,喷了江青一头一脸。

怪的是,这股­精­血彷佛极为粘稠,在血水中,竟然不飘不散。

怪物巨目一盲,满身绿毛,竟丝丝脱落飘散;那泛滥的红血,也急速的消失殆尽。

地下,仍只剩下方才那暗红­色­的混沌小潭。

潭水已不再冒升水泡,那八爪怪物,却恍如一堆洗净的腐­肉­一般,白塌塌的,半浮半沉在水中,看来实令人心有余悸。

江青疲困的爬上,一抹头上粘胶也似的­精­血,却竟然一丝也没有抹下。

他再一看身上,亦是染着胭脂般的一片,他一时也未在意,抬头一瞧,那前后两座血红石闸,已不知何时,完全消失不见。

他心急开|­茓­时间不多,又恐|­茓­中宝物,被那黔灵二魅仇忌取得,也不顾得混身皮翻­肉­绽的伤痕,便纵身向内跃去。

面前出现的赫然又是一付奇景,只见眼前仿佛是一座洞府,洞中光华灿然,真是五光十­色­,闪烁耀目江青游目四顾,原来这些光华全是从一些千奇百怪,形态各异的小石之上发出。

这些石头全然嵌入壁间,各自­射­出绚丽不同的光芒,千红万紫,晶莹夺目。

江青仔细一瞧,才发现这些后子,粒粒透明,滑腻细致,想必是一些珍贵宝石之类。

江青志不在此,亦未仔细察看,便待寻路进去。

蓦然,一声凄厉惨叫,自身前不远之处传来。江青不由悚然一惊,身形急闪处,已向惨叫声处扑去。

他向右方转入一个折道,丈许外的一座洞门内,正传出一阵尖锐的叫声。

那尖叫之声,之声,­阴­森刺耳,使人听来,混身直起­鸡­皮疙瘩。

江青毫不迟疑,一个箭步,人已跃入,只见这洞门之内,竟是一条宽约丈许的秘道,两旁石壁,尽是碧绿之­色­,密纹细腻,光可鉴人,竟似全为上好绿玉砌成。

江青穷目寻找那惨叫之声的来处;并欲知晓到底是何物所发振翼之声。

他身体又向前行了数步,始才转了一个弯路,蓦的,就见在前面一片青绿如玉的地面上,有一个身材高瘦,白发披肩的黑衣老者,正在急危异常的与两只巨形怪鸟搏斗着。

江青再仔细一瞧那两只怪乌,不由得又是一怔,只见这两只怪鸟,大如车轮,混身生满密密的黑毛,双眼绿光闪闪,两条翅膀伸展开来,竟有丈许长短,最令人吃惊的,却是那突出的尖长嘴啄,与头顶上一根雪白的独角。

这对怪鸟,正以惊人的速度,围绕着那黑衣老人,上下翻腾飞扑。时以利爪急樱,不时也用独角猛刺,翻飞之间,行动凶猛无比。

那老人胸前起伏,出手缓慢,显然已是筋疲力尽,危在旦夕。

他这时,一个转身,和江青打了个照面,那惨白如纸的面孔上,竟缺少了一只眼睛!留下一个深凹可怖的血窟窿,鲜红的血,已流满了他半边面孔。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那贪得无厌,狡诈无比的黔灵三魅……老二仇忌。

他原先早已知道,这紫龙秘|­茓­之内,必有奇物怪兽护宝,故而他虽然先较江青入内,但却隐身­阴­暗之处,故意让江青抢先一步,先与那护|­茓­怪物拼上一阵,最终再坐收渔人之利,夺得奇宝当能易如反掌。

他的如意算盘原打得很好,奈何天不从人愿;就在仇忌翻过那正在翻涌激荡的红­色­血池之后,那时,挡路石闸,因有人陷入池中,故已自动隐没,他沾沾自喜的进入这碧绿­阴­森的秘道时,便遇上了这对独角怪鸟。

他一见眼前这对怪鸟,吃惊之下,便连出重手法猛击而出。

这两只怪鸟,正是守这紫龙秘|­茓­第二道门户的异物。

乃是受天地之间,至­阴­至毒之气,培养而生,不但全身含蕴奇毒,行动之间更是快速凶猛无比。

仇忌虽有一身不弱的武功,但在这­阴­冷而滑溜如镜的秘道中,却不易施展,加以这对怪鸟,实是悍猛无匹,没有多久,仇忌一目,已被其中一怪鸟啄去。

他久战之下,此刻已是心疲力竭,气浊神迷,无意问,偶然跃避转身,独眼中倏见在莹莹绿光不远之处,悄然立着一个满身血红之人,这时,除了空中怪鸟尖厉叫声外,便是他自己吁吁喘气之声,四周仍是静荡荡的,静得使人有些毛骨悚然。

仇忌仅剩下一目,朦胧望出,看得不甚真切,他不由大骇狂厉的叫道:“你……你是谁?是人……还……还是鬼?”

声音恐怖之极,这位名扬江湖的黑道高手,显然在受创之际,又被这­阴­森、恐怖的气氛所慑,一时心神迷糊了。

江青闻言之下,正待回答,闪目间,那两只独角怪鸟,长喙急伸,已悄没声息的扑至仇忌身后。

江青大喝一声:“小心。”人已扑向前去。

仇忌蓦闻对方一声大喝,他虽然神志已微微迷蒙,但仍然能保持部份清醒,闻言之下,不由急一翻掌,向身后劈去。

他出手虽快,却仍然迟了一步,一掌之下,只将一头怪鸟打开,另一只长喙扎处,已深入仇忌大腿。

但闻仇忌高吭凄厉的长嚎一声,面上更形惨白,一条大腿,已暴缩成一根枯骨!

原来这怪鸟长喙,刺入仇忌大腿内,疾然一吸一吮,仇忌腿上的­精­血皮­肉­,已被它吸食­精­光。

这原是霎那间发生之事。

江青早已忘记,这银发瘦长之人,正是自己对头,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将仇忌救出。

此刻,他一听对方惨厉呼号,心头不由一震,双掌挥处,一招“佛光初现”已击向那怪鸟。

这亘古传留的佛国秘技,果然威力大得惊人,江青在陆地上施出,较之水中,威力倍增。

只见狂风呼啸,山崩地裂,空气激荡中,两壁绿玉纷飞。那只怪乌,已被他震出丈外。

另一只怪鸟尖叫一声,自侧旁疾冲而至,乌黑尖利的长喙,猛向江青背脊啄至。

江青吃惊之下,身形闪电般往一旁翻转,那本已破碎的衣衫,却又吃这鸟细长喙“嘶”的一声,撕破了一大片。

江青行动如电,大转身中,两掌已化出根根指影,仿如利剑般,在怪鸟身上,划了十道深长血槽。

黑毛纷飞中,那只怪鸟,犹如猛扑,怪头一拱,顶端雪白闪亮的独角,已Сhā在江青腿上。

江青陡觉一阵奇痛传来,右掌已倾全身之力,急劈而下。

但听“噗”的一声那怪鸟的一颗头颅,已被江青全力一掌掌,击得粉碎。

江青一举奏功,顾不得腿上伤势,急忙回头查看仇忌伤势,只见他身躯靠在石壁之上,仅以单足,支撑着全身重量,独睛凸出如铃,满怖血丝,脸上,血与汗混流而下,再加上那头散乱的头发,模样显得凄厉可怖之极。

江青心中一阵侧然,他正待举步上前,看看仇忌伤势,忽的,身后一阵尖锐啼叫,一股劲风,已向他背后猝然袭到。

江青急忙横跃三步,向后连连挥出五掌,闪目一看,果然,正是那只先时,被他自空中击退去的怪鸟,想是看着同伴惨死,故而拼命冲来。

江青连环五掌,一掌比一掌来得强劲,那怪乌羽毛纷飞中,又被他震开丈余。

倏然,那只怪鸟扑翼翔空,振声尖锐长叫,身上羽毛倒竖;在空中连旋三转,又向江青俯冲而至。

江青足钉立地上,两眼神光暴­射­,他大喝一声,一招“佛光初现”又急使而出。

狂风如俦中,那怪鸟倏然一声恐怖得令人毛发悚立的尖啼,身上无数黑毛;竟似千百只黑矢,夹着呼啸锐风,向江青当头­射­到。

江青不由大感意外,他借手不及之下,只得奋身向侧旁掠去,饶他身形快捷,也晚了一步,已被其中两只坚梗如铁的鸟羽,Сhā在臂上。

他痛的一阵急抖,返身一瞧,只见那只“黑”­色­怪鸟,仍然在空中盘旋,两只眼睛绿光闪闪,因适才已将身上羽翼­射­出;此刻,那怪异的身上,只见瘪沥不平的黑褐­色­肌肤现得丑恶刺目已极。

怪鸟因翼上羽毛尽失,是而双翼急快的振动着,以保持身形不坠,但那一双绿光炯炯的眼睛,却注定了地下的江青,准备随时扑下攫取。

江青双掌,此时正缓缓移向胸前;忽然,他肘臂碰着了怀中一个圆圆的筒形物件。

江青心中急快的一转;已想起他义父勿邪交给他的那筒“烈阳神珠”来。

他一见那怪鸟如此凶形恶状,便知这畜牲,必是要扑下拼命了,目下,他全身伤痕累累;实无把握再应付一次凶猛的攻击。

是以右掌探处,一个银光耀目的圆筒,已拿在手中。

空中的怪鸟,又是一声尖厉哀叫,那车轮似的庞大身躯,已带着强大劲风扑了下来。

江青一声不响,食指往筒底部份的机簧一按,“崩”的一声轻响,一粒红光闪耀的珠子,已疾­射­而出这“烈阳神珠”一筒六粒,可以逐粒的单独发出,也能一次全部­射­出,端的历害无比;­精­妙非凡。

那­射­出的一粒“烈阳神珠”,在空中竟然“哗”的一声,陡然涨成斗大的一团火球。

那怪鸟竟是知道厉害,双翼一阵急摆,已倏然升高丈许。

但那“烈阳神珠”却适于此时,“轰”的一声大响,裂成一大片熊熊火网,凶猛的火焰,竟将半条绿玉秘道,完全封了进去。

一声尖历啼叫过去,那只怪鸟已落入火中,被烧得尸骨无存。

江青在“烈阳神珠”发出之时,已急急跃退两丈,方始未被波及,他估不到,这银筒暗器竟有如许大的威力。

瞬息间,那灸热烤人的凶猛火焰已经全熄。

江青探目一看,那只怪乌已被烧成灰烬,但,它头顶的一只雪亮独角,却夷然无损,两旁绿­色­石壁,亦被烧得崎岖不平、溶溶点点。

他正在暗暗咋舌,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颤蚪惊惧的呢哺之声:“啊!烈阳神珠……吸血角鸟……”

江青正待回头探视,忽觉一股劲风已劈至他背后,江青悚然之下,不遑多想,反手就是一招“佛光初现”。

着手处,“砰”的一声,一个身躯已被他震倒地下。

这人一声呻吟,接连啧出了两口鲜血。

江青这时已看清楚,原来偷袭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那适才被自己由怪鸟爪下救出的黔灵三魅老二仇忌他被江青一掌击中要害,加以适才受伤甚重,此刻已是双目翻白,奄奄一息了,这人贪念太重恩将仇报,以至落得如此下场……

江青心中一阵侧然,他默默注视了仇忌一会儿,一个念头淬然自他脑中掠过。

他想道:“自己进来已有一个时辰了,还不赶快进去寻找宝物,却尽在这发什么呆?”

心念转处,顾不得倒地重伤的仇忌,人已如矢般的,向内急掠而去。

他一出了那绿莹莹的深长秘道,前面便是一个黑光闪闪的高大石墩,正好遮住视线,江青情急之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平步青云”,人已拔上了那高逾两丈的黑­色­石墩之顶。

他站在石墩上四处一看,不由眼睛都直了,原来,下面竟是一片方圆盈丈,绿油油的草地。

在这­阴­沉晦暗的紫龙秘|­茓­之内,能有这么一片生气盎然的草圃,岂不是一件怪事!

在这片草圃正中,有着一个中间凹陷的石臼,石臼深约三尺,其中竟蓄满了莹莹清水。

水中金光灿然,闪闪四­射­,原来有一对长约数寸的金­色­之物,正将头伸在水面,仿佛在吸取着什么东西。

江青仔细一打量这对怪物,不由惊得险自石墩之上摔了下来。

只见这对金黄|­色­的怪物,全身生满了斑斑鳞片,头有双角,腹下尚有四爪,首尾宛然,竟绝似一对传闻中的“金龙之珍”!。

江青揉了揉眼睛,再凝目一瞧,这对小小金龙,皆有一双血红的眼睛,这时,正仰着首,微闻“嘘嘘”之声自口内发出。

江青顺势一看,这对金龙仰首之处,正对着一个石洞,洞口宽窄约有尺许,一道银白­色­的月光,自那洞中穿入,恰巧罩在那双金龙容身的石臼上。

原来他已想到,这月光逐渐黯淡,不正是表明月亮已渐行偏西,闭|­茓­时间也即将到临。

他急惶之下,已跃下草地之中,这时,他才看清,这片草圃大异寻常,竟是每只草皆粗约线香,根根独立生长,且都是翠绿油光,清亮无比。

他也无暇多看,心想:“石臼中这对小金龙,必定是这|­茓­内藏宝,也罢,不管对舆不对,只有先取了回去再说,闭|­茓­之时已逼在眉睫,如万一错过,岂不连命都要丢了?”

想罢,双臂一伸,就待往石臼中去捞,正在他手指始才沾到水面之际,突然吱的一声长啸,一团白影巳流星奔电般扑至他脑后。

江青心中一震,危急中,全身陡然倒卧在地上一连两个翻滚,才险险躲过。

他身形还未站起,那条不足两尺的白影,又已闪电般扑了过来。

江青双掌齐挥,狂风起处有如潮涌海啸,始堪堪将那白影逼退回去。

他急忙跃身站好,这时他才看出,向他袭击的白影,原来竟是一头混身雪白,双目金光闪烁,不足两尺的猿形怪物。

这怪物爪腿之间,尚连着一片银白­色­,薄如蝉翼般的薄膜。

他正自纳罕,这猿形怪物,又是一声尖长怪啸,以不可言喻的快速,飞扑而来。

江青惊骇之下,那招“佛光初现”,已循环不停的施展起来。

只见劲风如俦,澎湃汹涌,呼啸之声,激得空气中,压力骤增,四壁石硝纷飞。

那白­色­猿形怪物,身形如飞,上下翻腾,爪腿齐施,已与江青展开了激战。

一人一怪,在这方怪异草地之上打了一刻,江青眼看那月­色­又逐渐黯淡,心中不由急得五内如焚。

他这招“佛光初现”已不知用了几十次,虽然保住自己未受创伤,但却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将这猿形怪物击退。

他焦急万分,心中倏然想到个主意。

虽然太过于冒险,但,他无奈之下,也只好一试。

这白­色­怪猿果然一声厉叫,两只是爪奇快的抓向江青双胁而来。

江青陡的一声暴喝,猛一个大转身,右掌又开,已幻成千百指影,如支支利剑,刺向怪猿。

那白­色­怪猿,“吱”的一叫,长爪一伸,已在江青胁下划了三道深长的血槽。

但它也被江青那招“金顶佛灯”,刮下了一大片皮­肉­。

怪猿负痛,凄厉长叫,已闪电般跃退出去。

江青一着得势,岂能容它再逃出手下?

右掌疾扬中,一溜红光微闪,那方晶莹夺目的“朱玉寒骨令”,已淬然出手。

一声凄怖的长叫起处,那白­色­怪猿的头颅,已被那坚硬无比的“朱玉寒骨令”砸得稀烂。

江青暗中松了一口气,顾不得身上疼痛,急急上前,拿回“朱玉寒骨令”牌,又转身往草圃中间的石臼行来。

只见那对小金龙,仍自将头伸出水面,嘘嘘作声,吸收着明月­精­华,好似根本不知道适才有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似的。

江青急急将那搓洗不去的血红­色­衣衫,撕下一大片,伸手Сhā入石臼之中。

但觉那晶莹清水,竟是寒冽刺骨。

他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将一条小金龙拿了起来。

只觉那只小金龙,在手中一颤,便被江青置入那片破衣衫之中。

他又伸手一抓,另条小金龙,也被他拿起。

忽地,石臼之中,那满盈的清水,竟于此时,逐渐消失。

但见那石臼之底,竟然露出一截莹白光润的方盒来。

江青福至心匾,急急伸手一抽,竟毫不费力的拉了出来。

原来竟是一个,宽约三寸,长约四尺的纯白玉盒。

他也不及细看,急急将撕下的衣衫包好,背在背后,提起那白­色­玉盒……

此刻,月光又渐偏西,仅剩下微微一线,仍罩在石臼之上。

那方才仍旧是绿油油的草圃,眨眼间,已全然枯萎凋零。

江青一见洞中光线更暗,急急提气纵身,人已向外飞跃而出。

在他经过那绿­色­秘道之时,顺手将那被“烈阳神珠”烧毙的怪乌独角拾起,另外一只,因尚连在那怪鸟头上,他已来不及再拿了。

就在他身形掠入那早先入门的血池之傍时,他已觉得四壁“轰轰”作响,摇幌不停,灰烟沙尘,四处迷漫。

江青不由急得血脉愤张,他倾出全身之力奔跃。

瞬息间,已来至那龙口之下。

这时,“轰隆”之声更剧,石壁已纷纷倒坍向下沉陷。

他凝目一瞧,更是骇得心战神摇。

原来,那庞大的石龙之嘴,已徐徐闭合。

他此刻立脚之处,与那龙嘴尚有六丈之高,自忖凭现下功力,决难一跃而上,他心中万分焦虑,脑额经脉愤张,双目如火。

顿时,义父那翻白的瞽目,慈祥的叮咛,都似闪电般在脑海中旋转翻腾。

江青蓦然大叫一声:“我不能死……为了义父……为了要替自己争一口气,我决不能死!”

只见他双臂猛抖,身躯已似电疾般急­射­而上,千钧一发间,已自那关闭仅剩尺许的龙口中穿出。他身躯才一跃出,那石龙巨嘴;已“吧”的一响,密密的封闭起来。

他在空中,神志未昏,极自然的,腿臂斜斜伸开,这正是他在紫龙秘|­茓­之内,斗那血池物时,所用的身法。

此刻他一施出,那急坠的身形,竟陡然一缓,有如棉絮般,在空中迥旋,极轻柔的徐徐飘落地上。

他试一运气,只觉体内真气循流自如,浑成一体,虽然外伤累累,却未受到什么严重影响。

他正暗自呼侥幸,陡然,一阵“轰轰”的震天巨响骤起,整个山谷都在摇幌震动,好似这世界就要毁灭一般。

江青不由大吃一惊,身形急掠,已­射­出五丈之外。

他一连两个起落,人已掠至一块巨石之后。

满天沙石中,他急急伏身卧倒,除了巨响地震外,又起了阵阵回旋狂风,飞沙走石,天云变­色­。

江青吓得急忙低下头去,伏身紧倚着巨石岩隙。

忽然又是“轰隆隆”“哗啦啦”的一连串震天巨响,跟着就是一阵奇大的波动,绝似大地将沉沦一般灰沙迷漫,天愁地惨。

江青悄悄伸头一看,老天!原来那座庞大的石龙,已全然倒坍,更慢慢的沉入地底。

不多时,一切恢复平静,云开月出,大地又是一片清幽,西边银白­色­的月光,仍然安祥的斜­射­在谷底。

江青望了望满身粘满血迹灰尘的衣襟,悄悄立起身来,他凝目四顾,怪了!适才那紫龙秘|­茓­之处,此刻竟荡然无物,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广大的黑­色­泥沼。

江青看罢,心中不由一阵骇然,忖道:“若是适才自己未能及时逃出这紫龙秘|­茓­之外,便有十条命,怕也早完了。”

他暗自愕了一会,又悚然惊醒,想起背后的两条金龙,这正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所换来的代价,他急急伸手一摸,还好!。仍然在衣衫包里之内,尚在蠕蠕而动。

那方晶莹玉盒,及怪乌独角,亦均未遗失。

他将此二物,又用那破碎的衣衫包在一起,与那对金龙,交叉的背在背后。

一切都弄妥当。

但是,却发现了一件令他非常气恼的事,便是身上在那血池之中,所染的红水,任他如何搓擦,也擦它不去,仿佛粘胶般,紧附肤肌,无奈之下,只得暂且不去管它。

此时江青举目向四周略一审视,感觉一身轻松,遂意足志满的,跳出石岩外,纵身向谷外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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