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华灯初上,一轮冰晶般的明月悬在清朗的夜空中,淡淡的月色映着被白雪覆盖的苍茫大地,折射出一种明亮却又朦胧的清冷,厚厚的雪层在夜色中凝结成冰,放眼望去,天地间一派琼华般的素雅幽静,仿佛仙境。
这一场大雪,将后花园满目的衰草秃枝,枯井败叶都遮掩了起来,只剩下茫茫的雪色。
慕晚晴斜倚窗边,暗暗琢磨着这座充满奇怪氛围的府邸。
白天的时候,她闲着没事,跟府里的奴仆闲聊,虽然没能得到她想要的消息,却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虽然陆府是七年前陆云芝设计修缮的,陆家却是世代居住在京城的官宦门弟,按理说,这样的世家,应该有不少家袭的仆婢,但现在,纵观陆府,除了各位主人的贴身奴婢外,却几乎都是这几年新进府来的下人。
通过旁敲侧击,慕晚晴发现,在几年前,陆府曾经有过大举遣散奴仆侍婢的行为。
算算时间,似乎跟前的婴孩夭折和陆云芝疯癫时间吻合。
这样看来,四年前陆云芝疯癫,未必只是丧子之痛这么简单,说不定另有内情,只是,所谓的鬼婴夜啼,又是怎么回事?对于这件事,慕晚晴真的很好奇,陆府明明没有婴儿,又怎么会有婴儿哭声?而且,循声找去,却又不见任何人影?这么荒诞不经的事情,却偏偏有整个陆府的人为证。
又不是现代,应该不会有录音机之类的东西才对啊!
正想着,有奴婢来报,请她前去用晚膳。慕晚晴出了明月楼,正巧遇到刚刚回府的莫言歌三人,便结伴前行,顺便将自己今天的所得和疑问告知两人。
莫言歌点头听着,忽然问道:“对了,怎么不见云安然呢?”
慕晚晴看了看前面领路的丫鬟,小声道:“你们是不知道,今天,那个王岸之说什么不放心我们的安全,硬是以保护为名,跟着我们进进出出。云安然实在受不了他看贼似的目光,老早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陆府。”
莫言歌微微皱起眉头,心中微怒。
虽然他们是陆修齐请来的贵客,王岸之又是他的下属,表面上看起来身份尊贵,无人敢逆,但看陆修齐和王岸之的情形,这次的事情,似乎牵涉到陆府的隐秘旧事,若是追查过程中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狗急跳墙,谁知道会不会做出极端的事情来?因为慕晚晴身边有云安然保护,应该无恙,加上担心玉轻尘性情偏激,又怕他不知宫廷礼仪,会触怒龙颜,这才陪他一道入宫。
谁想得到云安然这么靠不住,居然丢下晚晴自己跑出去!
之前穆振天一案,慕晚晴被掳,几乎丢掉性命,莫言歌每每想起,都心有余悸,今天又出了这样的纰漏,虽然晚晴无恙,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恼怒,暗骂云安然不知轻重,心中已经开始暗暗盘算要怎么整治某人了。
玉轻尘在旁,同样眉宇轻锁,目光浮动,不知在想什么。
而此时正急急赶回陆府的云安然,忽然莫名的心中一寒,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到了用膳的厅堂,陆修齐和王岸之早就候着,见众人进来,又是一阵客套推让之后,依次入席,正要开始用膳。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凄厉的啼哭声凭空响起,从后院传来,连绵不绝,划破夜的宁静。
一时间,厅中众人颜色皆变。
“哐当!”
王岸之的侍妾陆星儿惊慌之下,失手将手边的碗碟打落在地,摔个粉碎。这个秀丽文静的少女,此刻被吓得花容惨白,浑身瑟瑟发抖,忽然“啊”的一声大叫,扑进王岸之怀里,哭道:“又来了!他又来了!”
王岸之拍着她的背,轻轻抚慰,脸色却也有些苍白。
其余众人也都好不到哪里去,听着一声接一声的婴孩啼哭接连传来,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莫言歌皱眉:“我们出去看看!”
“没用的!没用的!”王岸之的另一房侍妾侍月抱着头,摇头喊道,“根本没用的,顺着声音找过去,啼哭声就会停下来,等你稍微安心些了,他就又会哭起来,整夜整夜的哭个不停,找又找不到!是他,一定是他,他变成鬼回来了!或者是变成妖怪,不对,他本来就是妖怪,妖怪,妖怪!他会吃人的,会把我们都吃了的!”
“侍月!”王岸之厉声喝道,强自镇静道:“慕姑娘,莫王爷,玉大人,岳父,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众人出了前院,循着声音一直往后院找去,婴孩的啼哭声犹自传来,越来越尖锐高亢,刺得人耳膜都有些发疼。虽然对鬼神之说半信半疑,但上次金山寺的惊险莫测尚历历在目,莫言歌心中暗自警惕,将慕晚晴护在身后,左大安则护着玉轻尘,其余陆府的家庭仆役,拥簇着陆修齐和王岸之,迎着啼哭慢慢靠近过去,一直来到陆府的后花园。
静静地月色下,后花园里覆盖着厚厚的白雪,一片安静,没有丝毫的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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