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是很磨人的。白天,父亲带着大翠去地里劳动,大翠身体好,每天有使不完的劲,干完活回来把家里的一切也料理得很顺。两个姑姑和小叔都喜欢她,奶奶也很满意。可是到了晚上两个人便要受煎熬了。油灯摇曳着光晕,把大翠的影子映到墙上,高大丰满。父亲一时浮想联翩,真想钻进被窝里搂着她睡。父亲觉得自己越来越下流了,因此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白天吃饭干活都不说话,让奶奶一头雾水。奶奶说东子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哪不舒服啊?父亲说娘我好着哩!奶奶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为什么不说话?大翠看着父亲嘻嘻笑。奶奶说大翠啊东子是不是欺负你了?他欺负了你就跟娘说,娘教训他。
大翠说:“东子不愿意做俺的男人!”奶奶诧异地抬起了头,问询的目光看着儿子。
父亲说:“我啥时候说不做你的男人了?”
大翠说:“那你夜里为什么不跟俺一起睡?”奶奶看了父亲一眼,父亲羞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傻女人脑子进水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啊!奶奶瞪了一眼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小叔小姑,让他们出去玩一会儿,然后询问是怎么回事。当她得知半年来儿子和媳妇还没有同房,一时啼笑皆非。奶奶说都是我这个老不死的,害得大翠这么长时间守空房。大翠突然也红了脸,鼻子抖动得很厉害,接着便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是夜,大翠像结婚第二天晚上一样铺好了被子,把炕烧得很热,早早上炕休息了。父亲回来时,大翠已经把自己剥光了,一个人钻在被子里“嘻嘻”地笑。父亲的身上又潮起那种欲望,呼地吹了灯,钻进被子就往大翠的胸前扑。
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从炕这边滚到那边,又从那边滚到这边,父亲浑身是汗,感觉气越来越不够用了。一种难以言状的躁动让他觉得一阵阵潮涨,从脊背的深处传来一股麻酥酥的电流……
连着几天,两人都那样紧紧地抱着,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做。父亲粗糙的大手在女人的身体上游走,女人在他的怀里发出细细的呻吟。
一年后,大翠的肚子还是扁扁平平的,奶奶想抱孙子,于是就带她去看医生。医生检查后说你这媳妇还是个Chu女!奶奶于是就问了他们晚上的事情,大翠开始的时候羞得张不开嘴,最后才如实说了。她说东子跟她每天晚上都睡一起,奶也不知摸过多少次了,怎么还没怀娃?
医生哈哈大笑。医生对奶奶说:“明天让你儿子来一趟,我给他说该咋做。”
父亲去了一趟卫生站,回来后笑眯眯的,看人的时候很不自然。那天晚上,父亲胸有成竹地把女人压在身下。结婚整整一年的女人终于在一阵慌乱和痛楚中结束了自己的姑娘生涯。
父亲汗流浃背,疲惫得睁不开眼睛。
那一年父亲十六岁,大翠十九。
父亲婚后的第二年,人民公社开始成立,各地都开始尝试一种新的“共产主义”生活方式——公共食堂。大梁庄的公共食堂像一朵鲜艳的红花盛开在人民公社幸福的土地上。“社里办起大食堂,又省劳力又省粮;每天上坡搞生产,不为做饭把心担;劳动生产鼓干劲,从此妇女不作难。”各家的地也收了回去,所有牲畜归生产队所有。大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兴奋。她说哎呀,这个多好啊,省时间,省得一家一户做饭!奶奶白了她一眼,说这么多人凑在一起,怎么吃啊!
人民公社成立后,全村的社员都集中在一起劳动。大家干劲冲天,盼着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社会。不断有好消息传来,说某地的粮食增产了。当地的报纸上刊登了水稻亩产几千斤的消息,接着是亩产万斤后来就成了亩产几万斤,甚至出现了亩产几十万斤的特别典型。农村的墙壁上到处贴满了宣传画:玉米长到月亮上,惊扰了寂寞的嫦娥小姐;水稻亩产万斤的卫星腾空而起,连太阳也黯然失色;棉花堆成的高山耸入云端,山顶的娃娃笑哈哈地遥指珠穆朗玛峰……大家算了一笔账,都说这么多的粮食吃不了怎么办?于是当年收割的时候许多红薯都烂在地里了,没人管。细粮都吃不完,谁还吃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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