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如霜认识到用暗示的方法行不通，秦风傻头傻脑像头牛，他对暗示这种小动作一点反应也没有。所以如霜就决定改变策略，她想起了作文课上老师教写作文时常常强调的一个老得掉牙的招数——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这老得掉牙的招数却很适合男女之间谈恋爱时用，谈恋爱最忌扭捏造作，而开门见山地对所追求的人表白会让对*得你够豪爽、够痛快，对方对你的好感也油然而生。如霜就打算采取这一招数，直接对秦风说“我爱你”这三个字，看他作何反应。

她觉得表白也要符合天时地利，所以挑选到了一处很浪漫而且具有象征意义的地点作为表白的背景环境，这个地点就是他们学堂花园的一棵老梧桐树下。如霜事先写好一张纸条放进秦风的书包里，约他到梧桐树下见面，说有很重要的事同他商量，然后一个人在梧桐树下等秦风来，并且把梧桐树当作秦风，对着树一次又一次地说“我爱你”作练习，以便可以更加轻松自然地对秦风说出口。

秦风看到纸条之后，以为如霜遭遇到什么不测，迅速跑到梧桐树下和她见面，一脸担忧地问如霜，“是什么要紧的事？”

如霜刚刚已经对着梧桐树说了两百句“我爱你”，可等到真正见了秦风，还是害羞得说不出口，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

“你怎么了？你在唱吴克群的《大舌头》吗？”

“不是啊，我……”

“那你是身体不舒服吗？”秦风起初以为如霜在唱歌，但是又看见她绯红的脸，就以为她是发高烧了。

“我——我爱你！”这一句话像是埋在地表以下经过几千万年酝酿形成的石油，如霜好不容易才凿出一口油井，让这沉淀了几千万年的万物­精­华吐了出来。由此可见，假如没有“我爱你”，这世界将会变得多么凄惨，就像现在我们没有石油用一样凄惨。

梧桐叶落，斜风飘舞。世界将在这一刻静止，那是因为工业失去了血液。

如霜害羞地低着头，脸红热得可以烤烧饼，有没有一片树叶可以大到遮住她的害羞的神情呢？地球博大的神话史上的确曾经有过亚当夏娃用一叶*的这一典故，然而字典里终究还是查不到“一叶*”这个成语。

秦风的反应却出奇地平静，没有被表白时内心的激动与汹涌澎湃，他说：“你爱我啊？哎，原来你急着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事啊？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其实我也可以老实告诉你，我也是爱你的！”

“真的？”如霜喜上眉梢，想必秦风这头牛总算有点开窍了。

“那当然，孟子有云，‘爱人者，人恒爱之’，既然你爱我了，那我也当然爱你了。我们是同窗，本来就应该互相爱护的嘛”

“不是——不是这种爱——”如霜气得直翻白眼，发现秦风不是像头牛，他根本就是一头牛，对他谈爱情简直就是对牛谈情。

“不是这种爱？那还有什么爱？父之爱？我们又不是父子关系；亲戚之爱？我们又不是亲戚；兄弟之爱？是了，我们的感情就像是亲兄弟一样，是该相亲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