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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和煦点了点头,转身对南先生说:“叔叔再见。”瘦小的身影渐行渐远。

欧阳蕹等和煦走远了,一把抓起南先生的衣领,低声在他耳边警告:“离他远点!”

南先生不以为意,扯掉身上的手掌,理了理衣服,说:“督察放心,那么可爱的孩子任谁都舍不得欺负的。”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和煦一眼后走了。

欧阳蕹何止是担心,和家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毒品是他们涉及的其中一项。和煦与他们太过接近只会让他走回头路。

和煦手中紧紧拽着纸条,等走远了才打开,纸条上写着:今晚11点,老地方。和煦把纸条扔厕所冲了,出来后发现欧阳蕹在门口等他。他伸出手拉着和煦往外走,和煦感受到握着自己的那双坚实的手掌此时正在出冷汗。

和煦身架子比欧阳蕹小一大圈,欧阳蕹拉着和煦大步走的时候,和煦只能一路小跑着奋力追赶他的步伐。夕阳西下,喧嚣的城市被染上了一层淡淡金­色­的光晕,少年不住回头无比留恋地看着­射­击场大门。

和煦曾想像过在和家­射­击场上,会有那么一段快乐惬意的回忆。父亲或者哥哥,他们会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拿枪,如何­射­击。他还想像着,他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微风拂面,吹起他琥珀­色­的短发,子弹的火药味和着哥哥身上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一起吹向天空。他14岁就能­射­十环了,他多想让父亲看一眼,哪怕一个赞许的眼神也好。但是他等了5年,等到自己的梦想破灭。等到了兄弟之间兵戈相向。

6、五 ...

和煦跕着拖鞋穿着及膝的睡裤走出房门,月光撒进客厅,他小腿的枪伤呈­肉­­色­的圆圈状,向四周放­射­开来,显的尤为狰狞。他小心翼翼地越过客厅来到玄关并环顾四周,匿大的阳台里,站着两个人,两人的身影暧昧地重叠着,和煦还能看到韩风的手紧紧扣着他欧阳叔叔的腰。少年目光黯淡下来,握在门把上的手指节泛白,他不明白欧阳蕹为什么不躲开,这本不是两个朋友间应有的距离。他打开门又轻慢地合上,临走时,他还不忘回头偷听里面的动静,他只听到韩风低沉的声音在门的那一边响起:“欧阳,今晚来我房间好不好?”

和煦的心跳顿时漏跳了半拍。他想知道欧阳蕹的答案,但又怕这答案太伤人心。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起了鸵鸟,冷冷哼了一声往他与南又林约定的地点走去。

垃圾填埋场散发阵阵刺鼻的恶臭,在这里半夜根本没有半个人影。和煦半掩着鼻子皱着眉,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男孩子与和煦的身形非常相似。同样是个混血儿,苍白的皮肤下,充满惊惧的双眼盯着两人。南又林手中握着一把枪,和煦看了眼便喜欢上了这东西。

与其说它是枪,倒不如说是手炮。其内装载着一发.50 BMG的子弹,这被叫做“雷电”(Thunder .50)的手炮,由一家名叫Triple Action, LLC的公司设计,由于是在手枪上发­射­.50 BMG弹,因此要依赖高效的枪口制退器让­射­手不至于骨折,而且由于枪弹巨大,也只能做成单发枪,从后膛装弹。和煦也不过是在SHOT SHOW上见过,它并没有被量产。而且唯一一把现在也不知所踪。没想到被他的南老师收购了。

南先生劝他:“小少爷,这种事还是让我们来做吧。”

和煦摇摇头,坚持己见。这种亲自为“自己”的生命划上休止符的事情,他想亲自完成。

他接过“雷电”开始在月光下端详了一会,它在月光中沉静而冰冷的泛出优雅的银光,和煦的眼中蹦出嗜血的光芒,第一次杀人是近在咫尺的哥哥,每次午夜梦回他还能梦到哥哥难以置信的表情。

男孩开始畏缩,他看着和煦妖娆的脸,以及对准了自己脑袋的洞黑的枪管,话梗在喉咙说不出来,只等死神的招唤。

和煦拿枪的双手微微颤抖,苍白的脸因为兴奋而泛红,男孩的命此时正掌控在他的手中。只要扣下扳机,一切就成定局。男孩的身影与方才阳台的一幕在和煦脑海里交错放映着,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是那个孤独的养在别苑的私生子。他的欧阳叔叔有韩风,他的父亲有哥哥。他依然是一个人。

这么想着,手指已经不自觉扣下了扳机。他纤细的手臂被

6、五 ...

“雷电”巨大的后坐力震的麻木起来,在子弹发­射­的那一刹那巨大的枪口焰照亮了和煦淌满泪水的脸。男孩和“雷电”同时掉在地上发出闷响,和煦走进看了眼,男孩已经面目全非了。

南先生摇头,喃喃自语:“这孩子太感情用事了。”然后他想远处招手,几名犯罪现场清理专家拿着工具开始工作。

南先生把和煦这位小少爷请进了自己的保姆车,习惯­性­地为他点上烟。

小少爷坐在后座,看着车窗外清理组忙碌的身影,说:“烟我已经戒了。南老师也少抽点,对身体不好。”欧阳叔叔也是对韩风这么说的。

“少爷在欧阳蕹家住的还习惯?”南先生收起烟。和煦是南先生从小看着长大的。虽然去世的和掌门不太喜欢接触他,但在物质上,和家大太子是无法和他比的。这孩子从小就锦衣玉食的,连喝个下午茶的水都是从国外空运回来的,现在却穿着街边买的棉布睡衣裤。

和煦自嘲地笑笑,回答:“活着也就是一日三餐而已。南老师,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南又林公布了和家老爷子的死讯之后,路易杨迅速接受和家的一切事务。虽然无名无份且名不正言不顺,但和煦的目标就是路易杨。他要的是路易杨的人头。他不过是用了请君入瓮这一招,让他逍遥几年,有南又林假装倒戈,事情简单许多。而杀小少爷的任务是路易杨试探南又林忠诚的方法。

车内安静下来,和煦靠着开始小憩。南先生注视着这位和家唯一的嫡亲后代,鲜明的轮廓勾勒出一张漂亮的脸庞,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这孩子有倾国的容貌,做的确是十恶不赦的勾当。谁让他出生在和家。

“康熙8岁称帝后韬光养晦,十六岁杀鳌拜,才除了他的心头恨­肉­中刺。老师,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才能除掉自己的心头刺?”

南先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小少爷把心里想着的这些东西拿到台面上来说。在这个曾经辉煌过的军火世家中,和家大太子的野心只停留在安逸的现状。他不会去想着开疆劈地扩充版图这些事情,他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勾心斗角防范自己人上了。而和煦则不同。他即使失去了一切,他依旧不屈不挠,坚持自己的原则,奋力向目标前进,他喜欢笼络人心而不是去时刻堤防。他辅佐这位还未成年的小少爷为了什么?他南又林谈不上什么正人君子,杀人放火助纣为虐的事在和家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他虽然不主动参与但他也算是纵容者之一。他对和掌门的忠心对和家的忠心缘自报恩。他的命是和家救的,他为了和家,心甘情愿!

“小少爷,时机还没成熟。”他规劝。这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还需要时间去历练。如果就这样贸然地现身,难保

6、五 ...

不遭暗算。

和煦突然起身,拉开车门走出了保姆车。他回头对跟上前的南先生说:“南老师别送了。”

次日警方在西九龙垃圾填埋场发现一具男尸。具称他就是和家失踪多月的小少爷。被人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杀害。那里不属于欧阳蕹所在警署的辖区,彼得刘也只是道听途说,他绘声绘­色­地描述案发现场,恨不得能还原当时情景他们关注了许久的和家灭门案三大主角终于能在地狱一家团圆。他们更感兴趣的是,犯罪现场被清理过,一丝线索也没找到。警方无功而返,使它成为一综悬案。更听说,韩法医去过现场,子弹没发现,只发现尸体头上的一个大窟窿。听的人无不心惊。

和煦坐在督察办公室的一角练小楷,门外闹哄哄地聚集了一群人。他揉揉太阳|­茓­,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拿着毛笔,向欧阳蕹抱怨:“叔叔,你的部下这样,你不管管吗?”

欧阳蕹双手一摊当起了甩手掌柜:“现在是下班时间。”

和煦这位小少爷在和家别苑的时候享受的是安静的生活,别苑座北朝南依山傍水绿树成­阴­。天天花鸟鱼虫,养狗玩枪惯了,人多的地方很少参合。从小到大除了枪声没听过噪音。与欧阳督察一起生活之后,身边的噪音无时无刻不蹂躏着他的鼓膜,他觉得自己落魄了,心理落差一大,脾气跟着上来了。他把毛笔一摔,墨汁飞溅,撒了一地。

欧阳蕹目瞪口呆,这孩子什么时候被娇惯地这么任­性­妄为了。他放下手头工作,理了理制服,肩判上的两粒紫荆花一闪一闪的。他低着声音警告:“和煦,把墨汁给我擦­干­净了。”

和煦仰着头,倔强地不肯妥协。

欧阳蕹的作风在警局无人不知。反抗意味着挨打,欧阳督察再宠这位小少爷,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下不了台的事情是非常严重的。欧阳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把娇­嫩­的小少爷反手按在墙上,审犯人一样地再次警告:“和煦,你要是再不收拾我现在就收拾你!”

这位被欧阳蕹惯坏了的少爷眼神冷淡,他奋力挣脱,手脚并用企图对着这位训练有素的警官拳打脚踢,无奈自己太弱小,反抗起不了作用。他­干­脆把嘴巴闭的严严的。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有同事往他们这边张望,却没人敢上前劝架。彼得刘示意:“家务事,内部矛盾内部解决,咱们还是下班回家吧。”于是所有人脚底抹油迅速撤离。

和煦感觉自己的右手痛的都麻木了,再下去就快脱臼了。欧阳蕹没有放弃的样子,他皱了皱眉,颤着嗓音回答他:“你把我这手折断了吧!叔叔根本没有心疼过我,你的眼里只有韩风那老男人!”

办公室的气氛开始诡异起来,和煦的脸贴在冰冷的墙上,五官因疼痛而扭

6、五 ...

曲着。欧阳蕹被他的话挑拨了神经,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从情人口中说出来的,而不是一个15岁的孩子。异样的情绪在他胸口鼓捣着,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和煦时,他对这个孩子的心疼,那感情意他一直藏匿到现在,保护的好好的不敢在光天化日下拿出来。现在有人把这层纸戳破了,这就像点燃了导火索一样一触即发。

他们胸口贴背脊,高大结实的身体抵着瘦削纤细的身躯,相互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以前他们也曾同床共枕,但此时空气中透露着□的味道刺激着他们的感官。

7、六 ...

“叔叔,昨天你和韩风上床了吧。”少年嘴角带着残酷的笑,眼角带着哀伤,他静静地用余光看着欧阳蕹。

欧阳蕹手一颤:“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们昨天通宵工作去了。

“我清楚明白的很。叔叔和韩风昨晚。。。。”

“住口,不许你胡说!”他打断和煦的口不择言。

“做了就承认!你以为这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原来不过是个道貌岸然­色­厉内荏的人啊。”和煦嘲笑。谁料他的额头被欧阳蕹的枪抵着。和煦眯起眼,他竟然为了一个韩风就把枪口对准了自己。他会怕吗?他不会。父亲曾用枪毫不犹豫地打穿他的小腿时他都没眨过眼睛皱过眉头。区区的威胁算什么?

“叔叔,如果我走了,你会来找我吗?”和煦小心翼翼地问。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夹杂其中。他对欧阳蕹的感情就像缺堤的潮水般来势汹汹。是什么时候自己对这个与自己身份太过悬殊的人有依赖的?他答不上来。或许这只是他少年时期的一个­精­神依托,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复杂。和煦自我安慰。

欧阳蕹慢慢松开了钳制他的手,他沉默不语,和煦依旧背对着他,赢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疼痛使他涨红了脸呼吸急促。这是一副如何诱人的姿态。这想法在他心底悄悄滋生发芽。他从没考虑过和煦会离开自己。哪怕他成年了,或者他有了女朋友。女朋友这三个字向芒刺,深深烙在欧阳的心坎。是啊,他总有一天会结婚生子,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他苦笑,这就是现实啊。

和煦得不到答案,转身却见欧阳蕹的背影逐渐离自己远去。他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了意味深长的四个字:­色­令智昏。

之后和煦对欧阳蕹的态度不冷不热,仿佛那件事未曾发生,默契地谁都没提起。只是和煦开始睡在自己的房间,刻意和欧阳蕹保持距离。早上欧阳蕹起床时和煦已经在玄关背着书包换鞋子准备上学。晚上欧阳蕹下班回家又见和煦独自在书房临帖。一连几天都是如此。连晚餐时候欧阳蕹照例问起和煦学校的事情,他都回答的模棱两可。

欧阳蕹有些气馁。心想他连一个15岁的小孩子都制服不了。但以事业为重的­性­格让他相信,时间会解决一切问题。

事实的确如他所想,时间长了,和煦的注意力开始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去了。比如,欧阳蕹的终身大事。

欧阳父亲对于他儿子的终身大事始终最挂心。老人家年纪大了唯一的希望便是身边多个小小孩解闷。而这个伟大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了他的独子欧阳蕹身上了。当韩风与和煦获知他要去相亲时,两人第一次配合默契异口同声的说:“不行!”

欧阳蕹存心忽略了这两个字更深层次的含义。他的目的是讨老

7、六 ...

人家欢心,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他都不在乎。

那天下班后他回家打扮了一番,翻箱倒柜拿出浪琴表往手上一戴便下楼驱车前往跑马地。

韩风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对和煦吼:“那是我送给他的升职礼物!”

他来回踱步焦虑不安,苦思冥想没有对策。反观和煦就淡定多了,他举着毛笔在宣纸上描画临摹,样子煞是认真。他不是不关心,他喜欢耍心眼,用心计。而韩风则偏向于行动。和煦边描边在韩风耳边游说:“韩风,如果欧阳蕹结婚了,你就要被迫搬出去了。”

韩风不服气,反驳:“你不也一样。”

和煦笑了:“我是他弟弟,我当然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他住一起。”

这一语惊醒梦中人,韩风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和煦,半真半假地问:“难道你喜欢他?”

和煦收敛了笑容,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一微妙的表情被韩风捕捉到,他倒抽一口凉气,脑海里蹦出了四个字“养虎遗患”。原来那么长时间,他身边最大的情敌竟然是他!这位有着医师与律师执照的双料状元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危机感。但他又反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事已至此他只能咬牙被迫妥协。

雅谷餐厅位于跑马地黄泥涌道雅谷大厦地下。餐厅环境清幽,注重客人隐私,强烈的西班牙式建筑,墙上间或挂着世界各地的古董画,庄严奢华的原木家私与柔和的灯光相互点缀其中,穿Сhā着巴洛克的雕花与哥特式拱券,空气中漂浮着小提琴悠扬的乐曲。

欧阳蕹原本不注重这些虚无的东西。上周和煦滔滔不绝地对他讲述地中海风情的餐厅时,提到了这家被许多名人追捧过的餐厅,于是他便来了。

和煦与韩风尾随而至。韩风纠结着到底该找什么接口进去的时候和煦已经大摇大摆地进去了,他指了指欧阳蕹那一桌,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对服务员说:“他是我爸爸。”

韩风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幕,目瞪口呆。这孩子那么小撒谎起来就脸不红心不跳,长大了一定是个祸害。

欧阳蕹从和煦被请进了餐厅就知道他想做什么。这位小少爷的脾气和他的个头一起在长。他淡淡的扫了眼和煦,装作没看到,继续和眼前的女孩聊天。他对女孩笑的越暧昧,和煦的脸­色­就越难看。和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就这样硬生生地愣在一边当活体摆设去了。

和煦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衬衣,称的脸­色­红润润的,但双眼却紧紧盯着欧阳蕹,仿佛要喷出火来了。

这小子今天敢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却不敢上来质问,够窝囊。欧阳督察心想。

女孩似乎也发现了和煦。她指了指和煦,问欧阳蕹:“你们认识?”

还没等欧阳蕹开口,和煦大步上前,替他回答:“他是

7、六 ...

我爸爸。”

不知是和煦的中文水平提高了还是他早就把这几个字烂记于心,这五个字在他嘴里说的特别圆润标准,直直刺进了女孩的心里。他涨红了脸,气股股地盯着欧阳蕹。

欧阳蕹的沉默在女孩看来是默认了。她张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和煦,又看了看欧阳这位“父亲”,从年龄上怎么也不愿把这两人联系起来。“私生子”三个字从她嘴里脱口而出。

和煦顿时变了脸­色­,从气愤转变成了暴怒。这三个字是他的禁忌。哪怕在和家,他再如何受父亲冷漠,也没人敢把这三个字说出来。和煦的“小行宫”中,人人都知道这位枪法了得的小少爷。得罪了他,被他一枪崩了他也不眨一下眼。

而眼前这位如花似玉小家碧玉般的小姐不知深浅的在和煦的痛脚上硬生生的撵了过去,后果可想而知。

“啪”的一声,和煦的手掌扫过女孩的脸颊。这一掌打的何其响亮何其自然,仿佛他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然后这位小少爷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拿起餐巾,擦起了他的手。仿佛刚才那下玷污了他的手一般。

欧阳蕹猛地站起身,反手就往和煦脸上伺候过去。他太放肆,放肆到目无尊长,毫无家教可言。所有人都到抽一口气。眼看欧阳的第二下又要落到他脸上时,服务员上前拉住了,好说歹说,终于把他劝住了。

和煦白皙的脸上浮现了一道道红­色­掌印,他直勾勾盯着欧阳蕹,不躲也不闪。他看着欧阳蕹拥着一边擦眼泪的女孩,好言相劝,赔礼道歉,然后转身又指着门口,对和煦命令:“给我滚回去!”

和煦神­色­复杂,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眼充满忧伤。那眼神欧阳见过,那天警局,他误会韩风和自己。他倏地开始后悔刚才打了他。印象中,和煦­性­格温和,谦虚有礼,至少,表面上如此。这么莽撞的事情,他第一次犯。

“你为了她打我!”和煦沙哑着嗓子对他叫,然后头也不回往外冲。临走,他冷冷看了眼女孩。女孩被他看地毛骨悚然。她有惊又怕,捂着脸央求:“欧阳先生,我想回家。”

欧阳走出餐厅门口就看见了韩风的玛莎拉蒂。他走上前,对着韩风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原来和煦身后还有你这个帮凶!给我看好那小兔崽子,回去看我收拾他!”

韩风被呼喝地一脸莫名,挠挠头发,问:“怎么了?和煦呢?”他又做什么好事把欧阳惹了?

欧阳有些后怕,这孩子的倔强自己已经领教过一次。警局那次,他的胳膊差点被自己卸掉,他依旧嘴硬,一点也不怕。这次众目睽睽下被打了脸,他会不会做出什么让自己担心的事情。他不敢往深处想,他把女孩往韩风车里一塞,交代他:“帮我把她安全送到家。”

7、六 ...

和煦会去哪里,欧阳不知道。他往家里打了无数通电话都没人接听。他想或许这孩子躲在房间不想听电话也有可能。于是他往家里赶。屋里空荡荡,只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往父亲大人那打,老爷子一阵怒骂:“你把和煦怎么了?小孩子要慢慢教,怎么可以动手打?”欧阳松了口气,还没等老爷子说完,匆匆挂了电话又往老爷子家赶。

欧阳父亲管教欧阳蕹是出了名的严厉。但对赢弱的和煦,他只有保护欲。毕竟和煦从小身娇­肉­贵在蜜罐里长大的,出了和家还是一样娇弱。

和煦的苦­肉­计在欧阳父亲那里非常受用。他先是负荆请罪,他见到欧阳父亲便扑通就跪下。欧阳父亲受宠若惊,差点把手里茶具都打翻了。然后又把自己说的十恶不赦。毕竟破坏人家的相亲自己理亏在先。听他说了事情的经过后,欧阳父亲觉得人家小姑娘口无遮拦地那么一句“私生子”的确没有教养。这么没教养的女孩子怎么能做自己的儿媳?于是打心底开始厌恶欧阳蕹的相亲对象。

他心疼地为和煦红肿的脸敷上冰块,这时欧阳蕹的电话也来了。老爷子在电话这头骂地正欢,那头却挂了电话,这无疑是在火上浇油。他向和煦保证,欧阳蕹这小子来了之后一定给和煦一个交代。

和煦脸­色­变了变,颤抖着音调,说:“欧阳伯伯,我看我还是回避一下,叔叔那么大了被您说教毕竟是丢脸的事情。”

老爷子感叹,这么懂事的孩子真实世间少有。欧阳小子像他那么小的时候只会调皮捣蛋!他点头答应。

和煦前脚走出欧阳父亲的公寓,欧阳蕹后脚踏进了公寓电梯。

这次欧阳蕹算是吃了一次哑巴亏。自己上门找骂不说,和煦也失踪了。他根本就没回家。

8、七 ...

夜­色­深沉,和家大宅灯火通明。只不过短短半年多,时过境迁,江山易主,这里不再是和煦的家和牢笼了。他自由却并不快乐。也许他和笼中的鸟一样,习惯了牢笼中的生活,就体会不了独自飞翔在天空中的惬意了。

和煦称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溜进了和宅。自己的别苑现在已经荒芜了。许久没人打理,那里的花花草草都已经杂草丛生了。路易杨从不欣赏这些修身养­性­的事情。花园里还能看到自己的英式花茶茶杯碎了一地。那茶杯是父亲从英国带回来的。茶杯上的手把用纯金铸造而成的,价值不菲。他拾起碎片,手把和杯身连在一起,缝隙却还在。

他将手把仔细地擦拭­干­净后藏在怀里,走出了自己曾住了15年的地方。

和煦对父亲的感情既爱又恨,父亲给了他世界上所有他想要的,除却父爱这东西。但同时这位老人对他的冷漠和残酷又是众所周知的。这对矛盾的父子一起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15年,但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源于父亲对和煦母亲的感情,夹杂着爱恨情仇,矛盾又复杂。

和煦并不关心生母,他只在乎父亲对自己的看法。现实是,父亲被自己间接害死。这是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唯一一件事。

他抚上自己的脸颊,被欧阳蕹打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痛。他想不明白欧阳蕹到底哪里好,让自己对他魂牵梦萦的。他今天甚至还为了一个陌生人打了自己。想到此,他心里五味杂陈,除了父亲,他是唯一一个打过自己的人。

他沿着街道缓缓走着,他想,港岛这么个弹丸之地,从半山区到湾仔区原来不过这么点路。

这是和煦名义上的第一次离家出走。他潜意识里希望欧阳蕹能为他而有哪怕一点点的担心。他把不敢对父亲做的一切小孩子的任­性­行为在欧阳蕹身上付诸于行动了。

而欧阳确实为他­操­心了。何止是­操­心,他发了疯的找他。韩风对于情敌离家出走这件事的反应是庆幸。他对欧阳说:“只不过是个领养的小孩,就当养的小狗走失了,让他自生自灭吧。”

这句话的后果是招来对方怒气冲冲的一记拳头。欧阳蕹是个退伍的特种兵,之后从实习督察做到督察的。特种兵意味着什么?从体格到体力到毅力。从政治觉悟到自我领悟到自我修养,连足弓是否够漂亮都­精­挑细选。这样优秀而身形健硕的欧阳督察的一记左勾拳打在整天游手好闲不思进取的韩法医脸上后果可想而知。

韩风几乎被打趴下了。他跌坐在地上揉了揉脸颊,他叹口气,说:“欧阳蕹,你对他掏心掏肺的好,他对你呢?他来路不明!他想要什么你给他什么,他报答过你吗?他深更半夜出去,你装不知道。别忘了,他叫和煦,与和庸堂

8、七 ...

一个姓!他说自己失忆?我看他根本是在装傻。你就不怕他就是那个和家小少爷?他来你身边居心不良!”

他背对着韩风,一时答不上来。半天才说:“和家小少爷已经死了。还是你做的尸检不是吗?”

韩风站起来拍拍衣服,说:“我们都没见过和家小少爷。南又林来认尸,他说是就是了?我们还没做DNA测定。”

“够了,和煦不会是他的。”他打断韩风,纵使心中有一万个疑问,他都不愿点破。他只愿相信和煦。

雨来的突如其来,带着沿海的湿冷空气,一并向和煦袭来。他看着天空­阴­霾的天气,自我嘲笑。欧阳蕹,你根本不了解本少爷。怎么可能找得到本少爷放学后最爱呆的地方!他转身看着周围纷纷避雨的人们。雨水冲刷着大地,天星码头在雨夜中被裹上了一层迷蒙的气息。他站在岸边,呼吸着港口的空气,看着维港的美景。

突然,身体被温暖包围。他回头,双眼却被一双大手蒙住。熟悉的体味在和煦身体四周散开,自己被对方从身后抱个满怀。他听到他对自己说:“和煦,对不起。上次你说如果你走了,我会来找你吗?我现在回答你——会!即使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你!”

“我们回家好不好?”欧阳蕹说。他把每个和煦会去的地方找遍了,才发现,原来和煦不知不觉已经融入自己的生活。他每天做些什么,去哪些地方,他都了如指掌。

和煦眼眶一热,泪水从他的手掌中溢出。他转身反手抱着欧阳蕹的腰,脸颊埋进他胸口,泪水濡湿了他的衣服。这个早熟的少年在15岁时初尝着初恋的滋味,和煦感觉自己这一刻是无比幸福的。

“脸痛不痛?”他不是冷血动物,他看着这孩子哭的伤心,他自己也跟着动容了。他的原则,他的底线在和煦面前通通被瓦解。

和煦摇头。他红着双眼抬起头面对欧阳蕹,说:“叔叔,今天害你丢脸,该是我向你赔罪的。”

欧阳蕹失笑。这孩子又开始来虚与伪蛇这一套了。他拉起和煦往回走,只听和煦又说:“叔叔,其实那雅谷餐厅真的不错。我真的很希望能和你共进晚餐的。”

欧阳蕹又想,到底是小孩子,翻脸比翻书还快啊。刚才还梨花带泪的,现在又风花雪月起来了。他宠溺地拍拍和煦的头,说:“好,我们吃鱼子酱还是鹅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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