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地起身,走近前,向他伸开双手。
冷炎大惊,纤纤十指上,布满了血泡,红肿不堪。他着她做着欢喜,没想太多,一刻不停地劈着竹架,手怎么会不起泡?
“从明天起,不准再做天灯了。”他不舍地握住小手,不敢用力,生怕挤破了血泡。
“我要做,哪怕把手做烂了,我也要做下去。”小脸执著、倔强,丝毫没得商量。
“你不疼吗?”冷炎痛心地问。
“我疼的是心,做天灯,我会暂时忘记现在的处境,请你不要再抹杀我唯一的快乐。”她迎视着他,口气冰冷、挑衅。
冷炎无力地一笑,从床里拿来药膏,替她轻轻地擦拭着,“梦姗,我是你的夫君,怎么会抹杀你的快乐呢,我只是心疼你的手······这手以后还能握笔吗?”
“你不是我夫君。”她一字一句地收道,缩回手,转身扶着门沿,对着外面眺望着。
雨声泣泣,天上远雷阵阵。
“响雷是不是代表这下的是雷阵雨?”她急急地扭头问。
他讶然地点头。
小脸上绽开一朵花,“雷阵雨就不会下太久,那明天一定是个好天,你记得让侍卫给我买天灯的器材。”
冷炎的唇边缓缓浮起一丝苦涩的笑。
夜深了,烛火磨去,静下心来细听,外面的雨声更磨了。冷炎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好入睡,近在咫尺的梦姗到发出香甜的酣声。
他忍不住掀被下床,走到她的床边。
漆黑的黑暗里,他看不到她的睡容,但他能想像得出来。在龙江镇时,她落水,病卧在床,他在她床边守护了一整夜。是不是自己就是被这张无瑕的小脸打动,然后让心沦陷了?
她睡着时爱笑,如果做到不好的梦,秀眉会蹙起,小嘴微噘,那诱人的樱色,让人很想把自己的覆上去。
一股强烈的情潮突然从脚下漫起,冷炎呼吸加重起来。耳边听到梦姗翻了个身,手下的被子空了,他想都没想,在她身边轻轻躺了下来,但他只是轻轻揽住了她的腰没有再深的动作。
医生说他的身子还不宜剧烈运动,比如与女子燕好,至少得等到一年后。
他也感到他想提气把她裹在身下时,腑中会觉着一阵阵抽痛。
罢了,不急一时,梦姗现在对他也有误会,这一年就当他是他们的磨合期。
今夜,他先偷地抱抱她。
只说是偷偷,没想到,依着梦姗,睡神很快降临,他睡熟了,直到天明了很久才苏醒,怀里的梦姗已不在。
他急忙起身。
雨后放晴,天空一碧如洗,山林比往日更显青翠。
下山购买生活用品的侍卫已起身了,其他几个在习武,项荣只手端着洗脸盆和布布向他走来。
“王妃呢?”他没有看到梦姗,心里面着急。
“在那边摘野花。”项荣眼睛随意瞟了一眼,“不知乍的,一大早就要沐浴,和她说话,她一言不发,脸拉得老长,写了张纸条,要侍卫又买灯的器材。”
“她爱买就给她买吧,只要她喜欢。哦,暂时不用早膳,我一会喝药。”冷炎匆匆梳洗了下,就走向倾坡上的蓝梦姗。
倾坡上长着一大蓬蓝荫荫的小花,花芯是白色的,平时看着一般,扎成一束,才发觉野花也可以美得令人窒息。
“在和我生气?”他知道她气他昨天不声不响地爬上她的床,“作为夫妻,我想我有那样的权利。”俊脸不堪其负地红了。
“你没有,没有,”她抬起眼,怒视着他,把一棒花全扔到了他身上,“我们没有拜堂,没有媒妁之言,没有在父母面前立誓,就不是真正的夫妻,你没有权利对我做出任何非礼的行为,而且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
“那如果你知情了,我可以做吗?”他打趣地问,心情一点都不坏。“我从来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我认为我们是夫妻就是夫妻。”
这个问题争议个多次了。从来没有一个共同的结论。她放弃反驳,“我要求住到别屋去。”
冷炎指指几间木屋,“石屋里太冰,只能放放东西,不宜住人,能住的就这几间,你是想和项荣住,还是要与别的侍卫挤一间?”他倾倾嘴角,弯腰把一支支花拾起,扎好。
“让项荣与你住,我住她那间。”
笑意在冷炎的嘴角突然冻成了寒冰,“梦姗,我会把你这话当句吃醋的玩笑,但这玩笑我只想听一次。”
他高贵地背过身,“我是你的夫君,不是一块你随意丢到别人碗里的鱼肉。昨晚的事不会再发生,我会等到你真心接受我的那一天。”
他的出身注定了他全身流淌的血液都是骄傲的,可以强给她名分,但强要她,他做不出来。
“那一天永远不会有的。”蓝梦姗对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喊道。
他没有回头。
一天,两人都象在冷战。是他在和她冷战,她从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而他总是温柔地注视着她,和风细雨般地喊着她的名字,今天,两人没有一句交接,饭是各自吃的。
他呆在屋里,她呆在山坡上,对着那几株谢零的桃树发呆。
傍晚时分,下山采买的侍卫回来了。
“这小镇的人还真有生意头脑,居然有人特意开了家天灯商铺,出售制好的天灯还有器材,这下也好,我不要分几处买器材了,一次解决。”侍卫拭着汗水,说道,“那家器材应有尽有,就连支架还漆成了几色,这是掌柜建议我买的蓝色,说做成的天灯,升空后,灯像透明一般。”
侍卫捏起几支蓝色的竹架,递给蓝梦姗。
蓝梦姗怔了下,伸手接过,几支竹架,她捏得很用力。当她抬起头时,侍卫发觉她下嘴唇被她咬出了一排齿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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