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庆春从昏沉中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安置在一张大床上,身下是柔软的锦缎,齐胸搭着金丝挑绣袷纱被,入眼是瑞云满地茜红连珠帐,四角垂着镂空缠枝的赤金香球,此时正向外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香气
她刚要掀开被子起身儿,连珠帐就被人抬手掀开,帐外伺候的竟是之前见过两次的小宫女,她略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难不成如今身在宫中?
不等钟庆春开口询问,小宫女就笑着说:“钟姑娘可算醒了”
钟庆春满腹的疑问,一下子不知该如何问起
“姑娘如今是在太后宫中”这宫女倒是伶俐,见钟庆春欲言又止,伸手挂好帐子,笑着道,“姑娘下午中了毒,太医已经给瞧过,也用过药说是无有大碍,只要好生修养几日~婢在这儿伺候姑娘,姑娘唤奴婢做裙儿便是”
“有劳裙儿姑娘,不知邵大人的伤势如何?”钟庆春对太后宫中的宫女自然不敢怠慢,不知道年岁便称呼姑娘,其实她这会儿最想问的是采蓉,但想到邵世彦与太后的亲厚,话到嘴边到底还是转了个弯,毕竟邵世彦救了自己,关心一下总是应该的
“姑娘不用的,太医已经给公子瞧过了伤势,还夸姑娘处置得当,所以才没有大碍”裙儿说着扶起钟庆春,蹲身给她穿上鞋子,“姑娘的随侍都已经送回府上,只留下一个唤作青芙的姐姐在外间儿候着,奴婢这就去叫她进来”
青芙在外面早就等得心焦,但是身在宫中又不敢造次,见裙儿来叫自己忙不迭地跟着进入内室,扑到钟庆春膝前哭道:“姑娘,您可吓死奴婢了……”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儿!”钟庆春拍拍青芙的肩头,“哭得让裙儿姑娘笑话你”
裙儿很识趣地行礼告辞道:“奴婢去小厨房瞧瞧给姑娘熬的粥可好了”
直等人出去,钟庆春才问青芙:“这会儿是什么时辰了?之前不是在寺里怎么会到宫中来?采蓉有没有受伤?”
“回姑娘的话已经快到亥初,外头早就黑了≯大人抱着姑娘回来的时候,姑娘已经昏得不省人事,奴婢们都急得不行☆后还是邵大人做主,跟咱们府里只说姑娘被娘娘召入宫说话儿,便一并到宫中来了”青芙一件件地回答道“采蓉姐姐没有受伤,亭子里有响动的时候,正好儿寺里的巡寺僧人经过把一黑衣人吓走了,巡寺僧人追了上去,采蓉姐姐到亭中一瞧只有血迹,没了邵大人和姑娘的身影,吓得什么似的,万幸姑娘没事,不然奴婢们死一百次都赎不清罪过”
裙儿走得利索回来得也快,领着一干宫女提着食盒片刻间就在外间摆了满桌子精致的碗碟,过来请钟庆春用膳,“姑娘,虽说时候晚了些,但太医叮嘱过了,说等姑娘醒过来,一定要用些清粥小菜,奴婢让厨下掂量着做的,也不知合不合姑娘胃口”
“裙儿姑娘真是客气了”钟庆春搭着青芙的手起身儿,坐到桌边的绣墩上,见桌上摆着五香茶干马兰头芹黄拌春笋鸡丝香醋脆黄瓜条儿……还有几个说不出名字的菜,另有杏仁核桃酥三层玉带糕等几盘精致的点心,每样儿吃食下面都压着片银箔,半遮半露地搭在盘边
裙儿掀开桌上的大盖碗,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粥,用银勺搅上三搅,这才盛了两勺到小碗内放在钟庆春面前,“姑娘,这是百合薏仁粳米粥,您趁热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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