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身健体?胤誐轻声重复了一遍,他从小喜习武,自认为也见过些市面。这个妇人的底子,究竟怎么样还得看看再说。
不过,奈何他这个皇室子弟,总不能冒冒失失地和厨娘比划,于是道:“看你的身手不俗,不如借此机会,比划几下给我们助助兴。”
岑姑姑闻言,不敢出口推辞,站在原地面露难色。
九格格和宝珍对视一眼,“岑姑姑,既然十爷发话了,你就再露两手本领吧。”
厨娘练武,这样的情形确实不常见。
亭子前有一块平坦的空地,正好可以让岑姑姑比划手脚。
岑姑姑的动作利落规整,身姿轻盈,尤其是最后收尾的姿势,英武气十足。
胤禩最先拍手赞道:“好”
胤禟和胤誐也跟着拍了拍手,九格格起身道:“来人啊,看赏”
岑姑姑谢了赏,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擦净脸上的汗珠。今儿来这一趟,她可是把自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如今面条也做了,武功也比划了,想来自己应该可以离开了。
岑姑姑接过白花花的银子,随着跟前的太监悄然退下。
凉亭里撤下了面,换上新茶,大家伙坐在一处闲谈叙话。
九格格的性子素来不拘小节,吃了半碗的茶,方才想起八爷府上染病的侧福晋,轻声问道:“前几日,八哥府上的侧福晋病了,不知现在可好些了?”
胤禩闻言,面上的笑容淡了些,微微沉吟道:“虽不是什么大毛病,却还得多休养些时日才行。”
宝珍不知八爷福晋生病的事情,不方便Сhā言,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却无意间瞧见胤禟正盯着自己。
胤禟的目光冷冷淡淡,宝珍垂下眼睑,故意装作没看见。
大家又说了一会子话,胤禩方才领着九爷,十爷起身告辞,临走时,他还不忘和九格格相约,过几日去荷塘泛舟。
九格格和宝珍结伴散了会儿步,方才一同回去小憩。
接下来的日子,为了避免外面的毒日头,宝珍很少出去走动,而九格格不知为何突然害了热病,一连三天都起不来床。
热病难治,稍有不慎,便会反反复复。
九格格素来很少生病,从小到大,只在八岁的时候,得过一次风寒而已。可这次情况,却是很不乐观,连太医们都拿不出什么医治的好法子。
九格格的身边,除了贴身的侍女细心照看之外,还有宝珍的陪伴。
宝珍不怕九格格的病气,时不时抽空读书给她听。
九格格的脸色苍白,盗汗盗得很厉害,入夜之后,常常氤湿了亵衣亵裤,需要换掉。每回给她换衣裳,宫人们将门窗紧闭,生怕,格格再次邪风入体。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可是,九格格的病丝毫没见好转,大家也跟着着了慌。
德妃更是忧心忡忡,每天吃不下睡不稳,眼角都生了好几道皱纹。九格格在太后的跟前长大,老人家旧疾未好,又添焦虑。
是夜,宝珍坐在桌前看书信,巴图布赫终于派人捎来了消息。他询问了宝珍的近况,并且,希望她能尽返回草原。
宝珍合上信纸,心道:九格格还病着,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走得开呢?
兰芝见她看完了信,随即熄灭了手边的一盏灯笼,轻声问道:“格格,大汗在信上说了什么?”
“他要我尽早回去。”宝珍淡淡道。
兰芝记日子记得很清楚,算一算,格格离开草原已经快四个月了。“原本早该回去的,可九格格这么一病,您哪里能舍得呢?”
宝珍闻言,将信纸递到蜡烛前点燃烧了,“兰姑姑,帮我备好的笔墨,我先写一封回信给他。”
兰芝应了声是,行至桌前铺纸磨墨。
宝珍挽袖执笔,低头望着空白的信纸,思衬了许久,方才写下了寥寥几句话。
“朕要人准备了宵夜,爱妃多少用一些吧。”
康熙命人将新炖制的燕窝粥端上来,德妃依言,由宫人们搀扶着自己坐起来。
康熙瞧着她憔悴的面色,轻叹了口气道:“你瘦了很多。”
德妃就着嬷嬷的手,勉强地吃了几口粥,也顾不上好不好看,默默地流着泪道:“皇上,臣妾害怕...”
康熙爱惜地将她揽进怀里,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道:“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太医们说,还有法子可以试一试,别心急了。”
德妃平时很少掉泪,这会却忍不住心事,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落在康熙的衣襟上面。
当德妃的情绪平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三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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