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不一伸手阻住他:“徐大人可在后堂?”
汪铁铮没有答话,只是点点头,便引着丁不一走进了后堂。
后堂书案旁坐着徐刚正,徐刚正身旁站着刘海香。
徐刚正正在伏案观郑,从门外看去,看不清他的脸。
丁不一在堂中站定,沉声问道:“徐大人在哪里?”
伏案观卷的“徐刚正”拾起头,对丁不一道:“丁总捕头,好厉害的眼力!”
原来这位伏案观卷的徐刚正,却是禹城知府古正方。
既然徐刚正是假,那么那位剑仙刘海晚也就是假的了。
不错,这位刘海香就是县衙捕快康克森所扮。
“古知府夸奖。”丁不一道,“剑仙刘海香使的是阴阳剑,他可从不把剑背在肩背上,所以我一见到背剑的刘海香,就知道你们两个是假的。”
“哦!”古正方轻哦一声。“原来如此。难得丁总捕头如此心细,佩服,佩服。”话音顿了顿,既道,“还不快把肩背上的剑摘下来。”
康克森闻言,立即摘下肩背上剑,并向丁不一施礼。
丁不一还过礼后,对汪铁铮道:“有这个必要吗?”
他认为在这话多高手保护下,又有汪铁铮和刘海香在,没有人能伤害得了徐刚正。
汪铁铮道:“这是我的主意,我认为还是小心些的好。”
小心谨慎,是具有坚韧不拔特点的铁手神捕的另一个特点,丁不一默默地点点头。
汪铁铮领着丁不一穿过后堂,继续前走。
一座假石山,一个干涸了的荷花池。
汪铁铮举掌轻轻一击。
四名侍卫像是从地里冒出来似地,突然出现在荷花池旁。
推开荷花池旁古椿树下的一块石头,一个大树洞出现在丁不一眼前。丁不一问道:“这荷花池下的密室?”
汪铁铮点头道:“不错,已荒废了多年,在下几天前才再叫人收拾干净。”
丁不一想了想道:“你认为这密室很安全?”
汪铁铮道:“不管怎么说,总比外面要安全,老爷子既然将保护徐大人的重任交给了我。我就不能出差错。”
丁不一弓身钻进树洞。
一条窄窄的地道,两旁侍立着八名执剑的武士。
地道中弃满了潮湿、难闻的霉气。
地道左侧有一个地窖。
阴暗的地窖里点着一支小蜡烛。
丁不一在地窖门前停住脚步,脸上露出一些的愤然。
烛光照亮了一块破门板,破门板上搁着甘青池的尸体。
丁不一忿忿地问:“为什么将甘捕快的尸体搁在这里?”
汪铁铮平静地道:“这是老爷子的意思。”
“老爷子的意思?”丁不一扭回头,“难道咱们就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兄弟?”
汪铁铮冷着脸道:“他不是咱们的兄弟,他是叛贼。”
丁不一颇为惊讶地道:“你什么都知道了?”
汪铁铮沉缓地道:“世上没有老爷子不知道的事。”
丁不一咬咬嘴唇:“可这件事不能怪他,他是被迫的,他有个老娘……”
汪铁铮打断他的话:“这件事,你与老爷子去说吧。”
官场,讨厌的官场,他浓浓的剑眉,不由得深深地摄起。
地道很短,尽头便是一间秘室。
秘室前端坐着刘海香。
刘海香见到丁不一早已起身,侍立在门旁。
汪铁铮跨步上前,向门缝里塞进一物。
门“吱”地打开,四名老爷子的贴身侍卫侍立在门后。
汪铁铮躬身对丁不一道:“徐大人就在里面。丁总捕头请进。”
丁不一怀着一丝沉重的心情,踏进了门内。
秘室的门随即严严实实地闭上。
秘室里很暗,只点着两支蜡烛,昏黄的烛光照着凌乱不堪的杂物。
汪铁铮没说错,这秘室确已是荒废了多年。
右侧的壁墙上透出一线光亮。
丁不一迅疾走到壁墙前。
这是从一堵门缝里透出的光,光线很强,刺入眼目。
这里还有一间里房。声音从房内传出。
“甘青池为捕快,居然与叛贼勾结,图谋加害丁总捕头,实是罪不可赦,怎能敛尸厚葬?”这是老爷子的声音。
福王爷也在这里!
丁不一没有推门,立在门前职听。“不然。”徐刚正的声音,“甘青池虽有叛逆行为,但事出有因,实为老娘被贼挟持出于无奈,而在关键时刻,他又能然醒悟,备力杀贼,最后自戕谢罪,怎能再加罪于他?”“国法如炉,岂能掏私?”
“秉公执法,按情论罪,何谓徇?”
“这种叛贼能道能为其请功,替他碑立传不成?”
“虽不能为其请功,树碑立传,但也不能治罪,否则令天下捕快寒心,有志之士还会肯为朝迁效命?”
室内的话音突然顿位,须臾,响起了徐刚正的声音:“丁不总捕头既然已经来了,何不进来一叙?”
丁不一闻声立即推开壁门,进入室内。
室内装饰得豪华富丽,伊如太岁坊的寝宫。
徐刚正端坐在书案旁,老爷子坐在他对面的太师椅中。
不一灼亮的眼光盯着徐刚正,他没到徐刚正的耳力会这么好,居然能发觉自已站在门外。
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丁不一坐下,然后道:“我们刚才的对话,你都听见了?”
丁不一沉缓地点点头。
“好!”老爷子郎声道:“甘青池是你的手下,你看怎么办?”
丁不一瞧看老爷子道:“甘捕快效忠朝迁二十年,屡破奇案,功劳不小,此次事出有因,乃为孝心所制,事后又自戕谢罪,实不愧是一条硬汉,当以敛尸厚葬。”
徐刚正正襟危坐,神情凝重,没有说话。
老爷子凝视丁不一片刻后道:“丁总捕头也是这么说,老夫就无异议了。”
丁不一目光转向徐刚正:“徐大人为何言而无情?”
徐刚正没有惊讶,也没有惊慌,很镇定地遭:“请丁总捕头明言。”
丁不一道:“你答应过放了张心翔,为何又将他杀了?”
“有人杀了张羽翔?”徐刚正眉头一攒,目光转注到老爷子脸上。
“难道你不知道?”丁不一沉声问。
他认为老爷子杀张羽翔,一定预先征得了徐刚正的同意。
老爷子答话了:“人是我杀的,徐大人并不知道。”
“你没有预先征得徐大人同意?”丁不一又问。
老爷子道:“太岁坊杀人,无须征得任何人同意。”
徐刚正的脸色变得铁青,手指在微微颤抖。
丁不一板着脸道:“为什么要杀他?”
老爷子鼻孔里重重地一哼:“侮辱过公主,并害得公主发疯病的人还想活命?”
丁不一沉声道:“当时徐大人答应饶过他的时侯,您可也在场,怎能不讲信啊?”
老爷子嘿嘿一笑:“对这种刁民有什么信用可讲?老夫不报告皇上灭他九族,就算是他的幸运了。”
丁不一的脸扭曲了:“难道官场除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外,连信用也没有?”
“傻孩子,”老爷子居然不动气,很温柔地道,“有许多事,你现在还不明白,以后就你知道了。”丁不一眼中浮起一片迷惘与倜伥,此时,一名贴身侍卫走进室内。
“禀福王爷,穆庄主已经回来了,正在后堂侯王爷!”侍卫躬身向老爷子禀告。
“哦。”老爷子从太师椅中站起,“他可带来了残缺门的消息!”
侍卫道:“听说残缺门门主董志行已遭人暗算身亡。”董志行已经死了,丁不一心弦猛地一震。
老爷子急步走出秘室。
“丁总捕头。”徐刚正唤住了丁不一。
了不一回转身:“徐大人有何吩咐?”他声音十分冷淡。
徐刚正深沉的目光盯着他:“你似乎还不信任我?”
丁不一抿紧嘴唇,没有回话,他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徐刚正缓缓站起身,推开靠椅道:“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他从靠椅底板下,抽出一个暗屉,继续道:“我若遭不测,所取证的案卷材料全都藏在这里。”
丁不一怔证地瞧着他道:“你在这密室里,谁能杀得了你?”徐刚正谈谈地笑道:“有人想把我困在这秘室中,但决办不到。”
丁不一感到有些意外:“你要离开这里?”“是的。”徐刚正道,“我相信你,所以才告诉你,请你不要告诉别人。”
丁不一城然片刻,点点头:“行。”
徐刚正又道:“别外,我还有一个请求。”
丁不一满脸惊愕,不知所云。
徐刚正未等他问,但道:“如果我死了,请依无论如何不要放弃,一定要将此案查到底。”
丁不一心中陡地激起一朵浪花,不觉道:“你是强者,朝中官员都尊敬标,连皇上也让你三分,你不会死的。”
徐刚正正色道:“人之生也柔弱,其殆也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枯搞,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
丁不一明白他引用的是道德经之文,说明坚强者属于死亡的一类,而柔弱者是属于生的一类。
他默思着,自己该是属于坚强者,还是柔弱者?
徐刚正又道:“生死有命,在劫者难逃。三位钦差被杀,皇上一定会收回成命,老爷子等人也会劝你放弃,他让你爹爹天老邪离开这里,也就留有这层意思,因此……”
丁不一沉吟着打断他的话:“连皇上也要放弃,谁还能与之争斗?”
徐刚正缓缓吟道:“天之道,不争而善胜,不言而善应,不召而自来,然而善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上天从不和世人争斗,但谁能战胜上天?
它无言无语,但四季变化总是按规律在运行
它未发号召,但人心自然归应。
这行动缓慢,但计划十分周密。
天道就像一只硕大的网,好像很稀疏,但天下哪一被罪恶能逃过上天的惩罚?
丁不一眼宛若陡地掀开一层纱幕,豁然一亮,心中顿生一股豪气。
他毅然道:“我答应你,我至死也不放弃。”
徐刚正深沉地道:“我不要你死,而是要你好好地活着。”
他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眼中精芒迸射,弃满了无比睁坚强与刚毅。书包 网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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