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牧之回过神来,呵呵一笑,道:“金某怎会认错惊鸿姑
娘!”
他向楚青衣拱拱手,笑道:“这位公子,天下熙熙,皆为
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这天下三分,最为尊贵之人莫过
于南皇北帝与我们虞王,公子如此冷淡,未免太过不智!”
楚青衣撇嘴,正要反唇相讥,宁宛然忽然伸手拦住了她。
转头向着金牧之淡淡一笑,她开口道:“金大人如此诚意
相邀,我若再行拒绝,反伤了和气,不过我已有多年不习舞技
,只怕御前献舞,已然是有心无力了!”
金牧之愣了一下,不由的皱了眉,好一会也不曾开口。
原是想要借着惊鸿惊世的舞姿来吸引虞王的注意,如今看
来是不成的了。不过,她年纪也不小了,又有了夫家,便是入
了宫,只怕也是多有不便,不若放弃了也罢!
他忽然便觉得自己有些犯傻,怎会只因了这个女子的一笑
,便莫名其妙的想要将一个年纪已然不小,又有了夫家的青楼
女子送入宫去为帝王献艺。
宁宛然看出他的意思,不由轻笑起来,眸中清光潋滟:“
不过,我于音律略有所通!”
他抬了眼,一眼见了她的笑颜,心中便又是一阵迷糊,竟
是脱口而出:“好,那便是音律,只是不知姑娘熟知哪种乐器?”
“笛子罢!”她略一沉吟,缓缓道。
傍晚时分,三人才辞别了金牧之,下了金玉楼,径回小院
。金牧之听过了宁宛然的笛,只是没口子的赞好,越发坚定了
心思,于是邀三人吃了饭。宁宛然不欲引起他的怀疑,提及楚
青衣之时,便隐晦的表示想为楚青衣求官之意,金牧之自然连
连点头,笑得越发亲切。
楚青衣懒洋洋的,若不是被宁宛然私下拧了几下,她根本
连眼尾都不愿扫一下金牧之。
夜风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呼啸而过,带着冰冷的冬之气息。
宁宛然仰起头,叹息道:“又是一年了!”淡淡的星光照
在她沉静的面容上,如斯清冷。金牧之的意思,她怎能看不出
来,不过,他的打算是必然会落空的。
“为什么忽然想要进宫?”
楚青衣开口问道,还不惜用上**之术,这实在不合你一贯
的行事风格。
“我想要见见虞王,跟他好好的谈上一谈!”她平静道。
虽然我也能通过虞嫣毫不费力的见到虞王,但是,我还是
觉得,最好莫要让她知道。
沉默了一个下午的石楠忽然开口道:“你若真是想要留在
中虞,确实该去见见虞王!”他毕竟是中虞的皇帝,中虞虽然
国力不比南北二朝,却也并不光光只是一个空架子。
宁宛然点头道:“我正是这么想的!”
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已得到了岳漓函的默许,若是再能够
得到虞王的支持,想来萧青臧也不得不退上一步,她苦笑了一
下,我希望他能够退上这一步。
虞嫣……我是不敢信她的,她与叶飘零之间,究竟有着怎
样的约定,我不知道,也不愿冒失的去试探,所以我只有选择
另一个人。
冬日的月色依然极尽清美,月儿正是将圆未圆时候,宁宛
然懒懒的拥坐在床上,并无丝毫睡意,她的睡眠一向不好。窗
子轻轻的响了一声,有人悄无声息的滑了进来。
她忍不住笑起来,调侃道:“好一个良辰美景夜,怎的却
不陪你的情郎去?”
楚青衣耸耸肩,满不在乎的笑笑,利索的跳上床上,伸手
抢了一半的被子去:“我这人一贯贪新忘旧,最喜窃玉偷香……”
宁宛然一时失笑,淡淡的月色恰如流水一般自打开的窗户
倾泻而入,照的房内几如白昼一般。只是夜凉如水,自窗外透
了进来的寒气,让她不由自主的微微瑟缩了一下,有些嗔怒的
踢了楚青衣一脚:“又不关窗户!”
楚青衣舒舒服服的缩在被子里,无所谓道:“凉些才好,
省的我又睡着了!”
今晚上我可是来说话的,不是来睡觉的。
宁宛然叹口气,躺下来,伸手掖紧了被子:“楚大娘,有
话请讲罢!”
“跟叶飘零离开不好么?”楚青衣干脆的问道:“我虽然
不曾去过琅琊岛,可是能够让叶飘零留下的地方,必然会是个
好地方!”
她摇头,没有回答,反而问道:“青衣,你觉得叶飘零是
怎样的一个人?”
“不知道,我看不透他!”楚青衣迟疑了一下,答道。
“我也是……”她慢慢道,所以我不敢跟他走,到了今天
这个地步,我不知道除了你我还能够相信谁。这个天下,爱是
最为虚无缥缈,不可捉摸的,只有利益是最可信的。
“我很想说服自己相信叶飘零……可是我不敢……”
即使他是可信的,他是真心的,我也不知道我是否还能够
有这份勇气去接受。
“青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就是那个被蛇咬了
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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