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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仙女豇豆红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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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豇豆仙?哇哈哈豇豆仙?如今连豇豆都修成了仙,看来天庭真是没人了呀!”

他一口一个“豇豆”,听的我心里十分不爽,不过念头一转,随即又高兴起来。

我是打从心底里不愿跟他们动手的。一摸不清对方实力,二如果把事情闹大,芳主肯定会知道我弄丢珐琅的事。无论如何,和平解决才是上上之选。

于是赶紧友好微笑,对着妖怪兄弟苦口婆心起来:

“没错,我正是那如假包换豇豆修成的仙子。你们吃我这根豇豆又有什么意思呢?冥界那么多花花草草,随便哪株都肯定比我美味。”

话音刚落,那蜥蜴怪也哈哈大笑起来:“小仙女以为我们吃素呢!我们自然是吃荤的!”

他瞪大腥红的双眼看着我,巨大的尾巴如蟒蛇一般在地面扭来扭去,粘液腥臭沿着齿缝缓缓淌下。

“是什么修炼的都不要紧,我们要吃的是魂魄,你这种沾了仙气的魂魄是最美味的。”

冰凉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暗暗握紧了袖中的拂尘。

“大哥!那小丫头身后好像还有一个同伴!”蜥蜴怪正要前进,忽然又停住大叫,“咱俩正好一人吞一个!”

蛤蟆怪立即转动鼓眼泡朝我看过来。

“不许你们动他!”我展开袖子挡在天青面前,想阻断它的视线。

——与其被师姐们发现我没能看好天青的仙身,还不如被妖怪们吃了好,至少死的痛快。

“原来……这是你的相好?”蛤蟆怪忽然眯起眼睛,笑的十分耐人寻味。

我知道他那未说出口的台词——“看来也是一名神仙,等下我可要好好享用。”

“才怪!他是我的仇人!”我想也没想便回嘴。

“哦?如何证明?”蜥蜴­阴­阳怪气的声音飘来。我想如果他有眉毛,此刻那眉毛一定是高耸如云的,不过由于他没有眉毛,所以我只看见他在死命的翻着三白眼。

我眨巴了下眼睛,转身做了一个动作。

做了一个从第一次见到天青君时就想做的动作。

我朝着他的脸,狠狠揍了一拳。

“啊!”一声惨痛的哀号。

这叫唤声不是由天青的身体发出的,那蜥蜴怪看见了倒下的天青,不知为何居然满脸痛苦。

“居然是他?”蛤蟆怪看清了天青的面容,大吃一惊。

“没想到你竟如此恨他……”蛤蟆怪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我,“怎能下得了手……”

“呜呜呜,我今天见到了GOD FIVE……我见到了GOD FIVE……”那蜥蜴怪一ρi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就在他们晃神的一刹那,我闪电般甩出袖中红练,念出缚身咒。

“急急如律令,收!”

待那妖怪兄弟回过神过来,已是被我困在拂尘障中。

“……你很聪明!”蛤蟆怪看看拂尘,又抬头看我,似是不甘心。

我朝他嘻嘻一笑:“本仙姑何止聪明,简直狡诈呀!”

平日里我习的攻击法术不多,且相当低级,所以方才我一直故意拖延时间,想趁他们没有防备的时候偷袭,这下终于成功。

“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那蛤蟆怪忽然佯装惋惜叹了一口气。

我脸­色­一变,心中暗叫不好。只见那蛤蟆怪开始急速的鼓起肚皮,越鼓越大,越鼓越大,直至那雪白的肚皮鼓至透明,只听“砰”的一声,捆住他们的拂尘竟然被活生生撑断了!

“你!”心法反噬,我身子晃了一晃,喉头涌上一点腥甜,“无赖!”

“我何止无赖?简直无耻!”蛤蟆怪呱呱大笑,十分愉悦。

蜥蜴怪也被拂尘弹开的力道震醒,一跃而起,伸出长长的红信朝我袭来。

我只觉得眼前一道黑­色­闪电掠过,还来不及反应,却见那蜥蜴怪尖叫一声蹲了下去。

回头一看,天青不知何时已经回魂,就这么悄无声息站在我身后。

哇大佬你属蛇的?我被他吓了一跳。

“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袭天界仙子。”天青看也不看我,面无表情将我挡在身后。

他究竟是怎么出手的,谁也不知道。反正等我反应过来,发现那蜥蜴怪只剩半截舌头,还又哭又笑仿佛神经错乱般:“……说话了……哎呀GOD FIVE跟我说话了……呜呜……”

我实在是很想踢这妖怪一脚——崇拜偶像不是你的问题,过于盲目就不对了,这天青哪里值得你这样死而无憾嘛?

“圣君饶命!”蛤蟆怪眼见大势已去,立刻磕头认罪,“我们都是被逼的!”

“被逼的?被谁所逼?”天青音调上扬,夹杂一丝奇异的愤怒。

“……被这个万恶的社会所逼。”蛤蟆怪上前一步昂首挺胸,做振振有词痛不欲生状,“出身并不由我们兄弟二人选择!我们既然身为妖怪,就只能以吸食魂魄为生,要想活着就只有杀人,你们这些以风露为食的仙子,怎会知道我们下等妖怪的痛苦?”

没想到这蛤蟆竟然是一个愤青,啊不对,应该是伪愤青。为了能争取从轻发落,它将自身悲剧与社会现状巧妙融合在一起,既痛斥了阶级差别,又对处于金字塔顶层的那么一小搓人提出了控诉,要求他们反思和反省,从而达到博得同情争取减刑的目的。

——我居然能透过现象认识蛤蟆怪妄图脱罪的­阴­险本质,真不愧为一个有思想深度的文艺女青仙。我一边分析一边沾沾自喜。

正准备提醒天青注意蛤蟆怪的险恶用心,却听身前人一声轻笑。

真是极轻极轻的一声,转瞬即逝。

蛤蟆怪化为一阵青烟,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现场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响起蜥蜴怪震耳欲聋的哭声:“大哥!大哥!大哥你怎么就没了?”

……真没了?

我转头用眼神询问天青。

他微微一点头。

我正想问这是什么法术,却听砰的一声,那蜥蜴怪的哭声嘎然而止。一阵烟雾腾起,他也追随蛤蟆怪而去了。

香消玉殒啊,我摇头,甚是惋惜。

“你受伤了。”冰凉的丝绸抚上我的嘴角,天青正侧头看我,目光如炬。

我瞧见他移开的袖口上有一丝嫣红,不由得讪讪而笑,心头怨念。

——大佬啊你为毛要突然转过来呢?一直给我看背影不是很好吗?话说你的背影真是英俊伟岸潇洒轩昂让人幻想啊……

“你……就这么将他俩杀死了?”我避开他的眼睛,吞吞吐吐道。

“丢去了阿鼻地狱。”天青的声音冰凉而淡薄。

原来是阿鼻地狱。

我叹气,虽然没死,但也不会更好过。

“圣君,你有没想过那蛤蟆怪说的话呢?其实出身并不是由它自己选择的……”我想了想,小小声道。

“没有谁是生来就做神仙的。”天青毫不犹豫打断我,他抬头遥望苍穹,目光高远,“你不是,我也不是。”

那一刹那,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要溢出来。

“方才为何打我?”

然而他忽然又回头,笑意盈盈。

搞得我以为方才的瞬间是幻觉。

“……我不是故意的,要是不打你他们也不会分心……”

打死也不能让天青知道我心里的真实想法,我苦着脸将五官全部皱在一起。

“为何偏偏打脸?”

那天青竟然不依不饶起来:“天界这么多仙人,唯有你才敢打我的脸。”

——这个小气的家伙!方才我为你守身如玉,啊不对,是守着你身子当玉,你现在还这么挤兑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于是我垂头丧气做待宰羔羊认命状,“都说了不是故意的,要不你打我一拳吧!”

“好。”没想到天青竟毫不犹豫答应。

——我的菩提老祖哇!

我顿时觉得晴天霹雳当头­棒­喝,这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天青是挥挥袖就能把人变没的超神力怪物,要是真让他打一拳,不知我还有没有机会活着见到明天哩?

但是!我豇豆仙好歹也是混文艺界的人,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无论如何都不能做出反悔的举动。

于是把牙根一咬,硬生生憋回老泪,我红着眼眶走到天青面前。

“打吧。”

我抬头看他,视死如归。

——哪怕打死了也好,只求千万别把我的脸打成跟你一样。

天青看了我一眼,肩膀微微一动。

“哎哟!”我想也不想便抱住脑袋跳到三丈外。

“……还没动手呢。”天青的声音听上去颇为无奈,又有些好笑。

“嘿嘿,这是预演,预演。”我红着脸打哈哈,磨磨唧唧的蹭回原地,心道生理反应果然难控制。

重新屏息静气,我鼓起天大的勇气朝天青抬头,闭眼,咬­唇­。

——早死早超生早死早超生,我在心中默念口诀,盼着天青能速战速决给个痛快。

“小豇豆。”

哪知天青却偏偏不随我愿,临门一脚的当儿,居然想起审问我起来:“听说你们芳草门很多人都藏了我的画像?”

我心中记挂欠他的一拳,忙不迭点头。

何止芳草门,估计全天庭不少人都藏着这家伙的画像吧,压在枕头底呀,塞在被褥下呀……听说还有仙子揣在重点部位的,也不怕痒,啧啧。

“那,你有没有?”

天青这家伙真奇怪,关心我­干­嘛?

“有的,有的。”

我继续点头,估计他是想考察自己在文艺女青仙中是否受欢迎吧。

“都藏在哪里呢?”

天青的音调上扬,这是他本人心情愉悦的表现。

“……没有藏。”

我想了想,终于还是说了大实话:“我找芳主要了两幅,直接挂在墙上。”

“直接挂着?”天青的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吃惊。

“恩,我需要常常看,收起来的话不方便。”

我的回答是前所未有的诚恳和真挚。

——那些画像我都搁茅厕里挂着呢,半夜里上厕所害怕,有天青的画像可以驱邪嘛。其实看惯了天青,再看那些妖魔鬼怪也没什么可怕了。

想到此处,我猛的睁眼打量面前的人,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感激的。

却见天青正满脸迷茫的看着我,眼神朦胧。

“?”

我在他面前用手指画出一个可爱的符号。

符号本身是不可爱的,可画的人是我豇豆仙,所以它就可爱了。

云雾散开,天青的眼神渐渐清明。

“……这回就先饶了你。”他笑着在我额头敲了一记,“暂时记在账上,下回一并跟你算。”

前半句让我欣喜若狂,后半句让我痛不欲生。

“好说,好说。”我悻悻一挥袖子。

不知道世上有没有让天青跟我一样失忆的强大法术呢?看来回头得偷偷打听下了。

豇豆苗苗(四)

天青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临时船夫,带着我们渡过怒火滔天的忘川河。

从背后望去,只见那船夫黑衣黑裤黑高帽,拖着一条长长的锁链,十分地有朋克范儿。

“不会是刚从牢里跑出来的吧……”我忍不住小声嘀咕。

丢掉珐琅尚算小事,协助重犯越狱就是弥天大罪了,也不知道天青办事牢靠不,反正我是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这是黑无常。”天青低声笑道,“那锁链是他的法器。”

“既然同是仙友,为何不转头过来打个招呼?”我瘪嘴表示不信,沿途这船夫一言不发甚为沉默,肯定有什么古怪。

“仙子多虑了。”

船夫听见我们的对话,终于出声,艰涩暗哑犹如锈迹斑斑的铜器:“只因我相貌丑陋,怕仙子看了受惊,所以才没有主动招呼。”

“你竟把我看成那以貌识人的庸俗之辈!”

我­色­厉内荏的呵斥他:“无论美丑,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态度!”

“……黑兄你就转过身来吧,不然这小豇豆不会安心。”

天青的声音似乎在强忍笑意。

于是黑无常无奈脱掉高帽,转头朝我微微一躬身:“豇豆仙子,久闻大名了。”

待他抬起头来时,刚好一阵清风吹过,将他那原本遮住面颊的中分长发吹起。

“啊!”我禁不住叫出声来。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对不起,吓到仙姑了。”黑无常脸­色­一暗,迅速将帽子扣回脑袋上。

“不!”我大叫一声站起,紧紧握住黑无常的手腕。

“仙君哥哥,我、我没有被吓到!”由于太过激动,我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我只是没有想到你竟然长的这样好看!”

“……没想到仙姑居然被我的容貌吓傻了。”

黑无常一愣,随即苦笑,似自嘲,也似内疚。

“我没有……”我正想着急辩解,忽然想起那个天庭最大的秘密。

于是收口,掉头,惴惴不安看向身旁——天青正静静望着我俩,神­色­难以琢磨。

“咳咳,总之呢,仙君是很好看的……”我松开黑无常的手,假装镇定的坐回板凳上,“仙君不必妄自菲薄。”

“仙子真是好心人。”黑无常只当我是安慰他,惨白了脸,转过身继续划船。

我顿觉心中难受异常——如斯绝­色­啊,为毛要一直遮着脸呢?

回头偷偷瞅一眼天青,他又恢复了万年不变的面瘫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渡过了忘川,黑无常带着我们来到阎王殿。

估计是听见天青来的消息,但凡能想到的妖怪全都出来溜达了,一路上到处鬼哭狼嚎,更有人不畏艰险不畏阻塞三番四次重复路过,然后就扭着脖子使劲朝我们这边看,扭啊扭也不怕扭脱臼。

“仙子可有受惊?”

当我跟一只三眼犀牛怪对看的津津有味两两相忘的时候,黑无常终于忍不住了。

“没有没有。”我嘻嘻的笑,指着那犀牛怪头顶的眼睛,“仙君哥哥,这该不会是二郎神的亲戚吧!”

耳畔立刻响起天青略显做作的咳嗽声。

黑无常惨白的面皮有些泛红,吞吞吐吐道:“仙子又拿二郎星君开玩笑呢……”

罢了罢了,这群活在谎言里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我是真心觉得冥界的仙人比天界的好看,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不过那时大家都不相信,还指责我总爱说反话以标榜自己与众不同。

唉,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天才总是寂寞的。

黑无常跟我们打了声招呼,说是去跟阎王通报,牛头马面遣散那些看热闹的妖怪,大殿前终于只剩我跟天青二人。

“敢问豇豆仙子,觉得你家芳主长相如何?”

天青机械的声音冷不丁蹿出,一旦他改口叫我“仙子”,那就证明他在生气了。

“当然很美很美。”我脱口而出。

——这是什么怪问题,芳主不美的话,那吕洞宾怎么会纠缠她几千年?

“仙子以为,广寒宫里的嫦娥长的又如何?”天青又冷声问。

“公认的天界四大花旦之一,艳丽妩媚不可方物。”

我答的毫不迟疑,本座向来对嫦娥的美貌心悦诚服,那可是让天蓬元帅落马的大人物。

“那仙子觉得你自己呢?”天青竟然穷追不舍起来。

“……还算凑活吧。”我犹豫片刻,含糊嘟哝过去,“你­干­嘛拿我跟她们比……”

都说看女人是否有魅力,首先得看她的追求者数量和质量。想当年前我豇豆红刚升仙入籍,也曾有数位仙君对我或明或暗的表示好感,只可惜后来都无疾而终,近些年来更是沦落到小姑独处无人问津的地步。

——莫非是我哪里长退化了?

我摸摸脸皮,难解心头疑惑。

“……没有不正常呀……”恍惚中,我听见天青喃喃自语的声音。

我没好气白他一眼,全天庭最不正常的就是你了好吧?

“不知仙子觉得……”天青张口正要继续问话,却见黑无常带着一个跟他类似打扮的人走过来,白衣白裤白帽加链条。

“仙子,这是白无常。”这回黑无常学乖了,先向我做介绍。

我点头微笑,心想白无常也挺惊艳的,虽然比起黑无常来还差那么一点点。

那白无常见我目光炯炯,很有些尴尬,于是跟他兄弟一样开始甩动头发犯傻:“我相貌太过骇人,怕是吓住仙子了……”

“别!别!”我赶紧伸手制止他的不理智举动,老是甩刘海你们脖子痠不痠呀,“实不相瞒,我很欣赏二位,二位能在不被人看好的岗位坚持几千年,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简直是我的偶像啊!”

这是真心话,我豇豆仙是个没有背景的草根,平日里免不了要对天青之流的上仙溜须拍马奉承几句,哪有勾魂使者般铁面无私?

“没想到仙姑这么理解我们!”白无常用“知音啊可找到你了”的炽热目光看着我。

我顿觉耳根子发烧,低头羞涩一笑:“哪里,哪里……都是志同道合的仙友嘛。”

“白无常可是有珐琅的消息?”天青冷冰冰的话语突然Сhā了进来,非常的不合时宜。

“禀圣君,无常已经四处打探过了,那珐琅香兽误闯冥界后,被妖王的妃子捉走,如今正关在博陵第里。”白无常对着天青垂头,态度恭敬。

博陵第,妖界最幽深的府邸,也是妖王的宫殿。

天界和妖界向来不和,互相看不顺眼,什么都要竞争攀比,如今珐琅这种珍贵神兽落到妖王手里,只怕很难再要回来了。

天青闻言皱眉,瞟了我一眼,目光亮如火炬,照的我一颗娇­嫩­芳心拔凉拔凉的。

——看你­干­的好事!我知道他肯定是这个意思。

想到芳主失望的神情,又想到珐琅娇憨的模样,我鼻子一酸。

“瞪什么瞪!”气上心头,我再也不愿对天青陪笑脸了,愤愤回嘴,“就是拼命我也会把珐琅夺回来,到时候要杀要剐随便你好了!”

——没了珐琅,我迟早都要被大刑伺候,被神仙砍和被妖王砍还不都是砍?我豇豆苗苗超脱了!

话音刚落,只见黑白无常二人都用一种既害怕又诧异的眼光打量我。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我也朝他们狠狠瞪回去,反正这等销魂的美男子,离开了幽冥界也很难见着了。

“……豇豆仙子只怕是被‘博陵第’三字吓到了,并非有意冒犯圣君,还请圣君万不要在意。”

黑无常斟酌惴惴不安开口,却是向着天青。

我侧头看向天青,发现他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好看。

——虽然他的脸一直都不好看,但至少以前脸­色­是正常的,不会像如今浇注了沉甸甸的铅一般。

我想肯定是因为自己方才脱口而出的话忤逆他了。天青是与玉帝平起平坐的圣君,怎能被我这样的小辈顶撞?心里有些懊悔,但更多的是义无反顾——骂都骂了,狠话也放了,他要拿我怎样呢?

悄悄垂下睫毛,泪珠儿冒出眼眶,鼻尖也红了大半个。

缩在广袖里的手,将拂尘搅了又搅,绕了又绕。

“仙子……”安静诡异超低气压下,黑无常欲言又止的声音传来,隐约带着一丝怜惜。

“仙君哥哥!”我迅速抬起头来看他,眼中水波盈动,“请你带我去妖界吧!无论如何我都要将珐琅带回来!”

黑无常的脸腾地一下变红,他张嘴正想说话,脸却被一片宽大的袖子遮住了。

“不许去妖界。”

沉默了半响的天青,只说了这一句话。

他侧过身居高临下的看我,眼中仿佛有冰河沉睡三千年。

“……为何不许去?”我咬着下­唇­看他,很是不甘。弄丢本门圣兽是大罪,按照门规要被罚杖刑三百,不死也要脱层皮呀!

“你修为太浅,仙气未稳,不能接触妖魔界的一切事物,免得沾染邪气堕入歪道。”天青回答的理所当然。

“那你还不是带着我来了这冥界……”我不以为然别嘴。

“冥界管事的都是仙人,怎能跟妖界那种污秽之地相提并论?”天青冷笑,言辞间很是不屑,“再说你一直跟着我,又怎么会有邪气侵身?”

——莫非此君忘记方才那两只被丢去阿鼻地狱的妖怪了?还说什么不会有邪气侵身,本仙姑可是被他们打得都吐血了啊!

我几次想张口,最终还是将顶撞的话默默吞了回去。

没关系,天青健忘是好事,他要是一并忘记我打他一拳的事实,还赚了。

“圣君说的对,妖界鱼龙混杂­阴­险难测,仙子这涉世未深的样子,还是不要去的好。”黑无常接过话茬,英俊的脸上满是诚恳。

我自觉从未被帅哥这样温柔关心过,心头一暖,脸上飞出两朵红霞来:“多谢仙君哥哥好心,倒是小仙考虑不周,鲁莽了。”

既然天青不让我去,我就不要当着他的面去呗,明的不行咱就来暗的,曲线救国也是一出妙计。

黑无常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听话,又是一愣,嘴角慢慢绽出一个足以倾倒众生的笑。

我是越看越陶醉,越看越幸福,幸福的忍不住也咧开嘴。

——哎?怎么会有如芒在背的错觉?是谁在扯本仙姑的袖子?!

回头一看,天青的两道剑眉斜斜飞入云鬓,眼中何止冰河世纪,简直是山雨欲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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