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总不能说，聂人王啊你赶紧带你家老婆回江湖吧不然她要跟人跑了，以聂人王爱妻逾命的­性­子....怕是要一巴掌扇死她。

得！怎么委婉怎么来吧。

“伯伯，江湖是怎么样的啊？”一边择菜，一边歪头问着，婠婠很好地扮演了一名向往江湖却从未见识过江湖的小丫头。

“江湖？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腥风血雨，争名逐利，江湖让你得到一切，也会让你一无所有。婠婠记住了，一入江湖，便再无回头之路。”聂人王的语气颇为感慨，他似乎倦极了，眉头郁结，连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聂人王退出江湖，是不是不完全因为颜盈呢，或许，也有他厌倦江湖的一部分原因吧。

——婠婠记得，聂人王因祖上常有人疯狂，害怕自己耽于江湖而失去心智陷入疯狂，这才归隐田园。

婠婠笑得甜蜜，“照伯伯所说，江湖里什么都有呢，婠婠若想要什么，只需前往江湖走一遭呢。”

“婠婠，你还小，不明白江湖的残酷。”

“婠婠是还小，但婠婠同样明白，有人对江湖避之如蛇蝎，就好比伯伯你。也有人渴望江湖，甚至能在江湖里如鱼得水。你以为坏的，却是他人之渴望。”

聂人王瞪着眼睛，心头诧异，这哪里是一个六岁小女娃能说出来的话？面对婠婠恍惚单纯的小脸，不知为何竟然觉得，眼前的是一名久经沧桑的老人。

“哎，婶子长得真漂亮.....”婠婠摇头晃脑，实则偷偷观察着聂人王的表情，她长吁短叹，“倘若婶子能穿上华贵美服，岂不是要漂亮上百倍？”

以前的颜盈，正是婠婠描述的那样，华丽美服，艳­色­逼人，美丽不可方物，是他....埋葬了她的美丽吗？

聂人王陷入回忆，若有所思，若有所悟。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不在江湖，又能真正得到自由了吗？纵然退隐归田，只要一日不死....总有一天...会被逼——再战江湖！”

说完，婠婠不再发言，安静地择菜，惊恐地发现再摘下去就没法吃了，赶紧补救，不然非被老妖怪训一通，哼，逮着机会就教训她，还爱指使她做事，美名其曰：劳动教育。

今夜，她说得太多了，快要超过她为自己设置的底线，幸好刹住了车，不然，怕是要被人当妖怪呢，多说多错。

有客人在，菜肴丰富了许多。

除却婠婠点名的几道菜外，还有红烧兔­肉­、清炒青菜、皮蛋豆腐羹、烩羊­肉­、羊杂汤、辣白菜，总之，用来招待客人算是挺丰盛的了。

围着饭桌一圈，婠婠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仍然是小包子一只的聂风身上，聂风看起来像小女生害羞，不过并不胆怯，反而眸中可见坚毅之­色­，相貌秀气，是继承了颜盈。

她不知道，自己饱含深意的目光被多少有心人看了去。

淳于郝和聂人王本在说些忆当年轻狂的事，说到后来，淳于郝大笑一声，眉眼间尽是得意，“幸好小聂风长得不像你，哈哈，不然可怎么讨到漂亮老婆。”

“你欺负人家聂伯伯，伯伯不是找到大美人做老婆了嘛，不然哪来聂风？”老妖怪看人家好欺负尽占口舌便宜！婠婠张口便来，打击老妖怪的事一律不放过！

婠婠算看出来了，聂人王是个实在人，你只要没触及他底线，怎么都是没关系的。

她拿老实人最美办法了！欺负老实人，没成就感。

聂人王不以为意，反倒朗声一笑，“小婠婠很不错！要是给我家儿子做媳­妇­就好了！”

ρi股底下椅子一歪，婠婠瞪大了眼睛想骂娘，叫你嘴欠，尽惹事，怎么就扯到她身上来了，以后不应该多管闲事。

“爹，你瞎说什么呢，吃饭吃饭！”婠婠使劲扒拉着饭菜，努力使自己透明化，努力装作没有看见颜盈用打量儿媳的目光打量她....

飞来横祸难挡啊。

她不知道，聂人王见婠婠无一处不好，便很是喜欢，觉得挺配自己儿子，于是趁着机会试探着提了一下。

聂风虽年幼，却还是知道什么叫媳­妇­的，当下红着脸，偷偷看婠婠，婠婠察觉到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的脸却更红了，一双眼睛含雾带水，忍不住地偷瞄着婠婠。

这顿饭，吃得不自在。婠婠心里面叹息，表面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爹娘，聂伯伯聂婶子....还有聂风哥哥，我吃饱了，先去看医书了。”

淳于郝嘴一撇，谁信！

“婠婠当真不错....”颜盈也感怀道，她要走了，自然想为风儿作好安排。

淳于郝没发声，倒是绿衣，她垂下眼睛，半晌抬头笑着，“风儿这孩子我瞧着不错。”

赫！有戏！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