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拿他没办法,谁叫这声哥听起来那么顺耳呢!每次背他的时候,他总是不能安静。会双手搂着我的脖子说,能来根烟吗?多想现在就把他扔回湖里去。他总是在我背他时,制造机会让我骂骂他。他说,这样他会享受的心安理得些。
我记得泽原说过:要在忘忧谷盖一座大大的玻璃房,种上很多很多的花。白天可以躺在床上看天空不论是晴天还是雨天,当看着雨飞向我们时,那样的感觉一定很不错。晚上还可以看星星,夜空。最重要的是:他姐姐和我们一家人都能在一起,在他身边。可是他好像忘了现实的残酷。
正当我和泽原开心的笑时,听到了哭声。那是沈怡乔的哭声,我能听得出来,细细的,不带一点儿杂质。今天早上我和她一起去找泽原的时候,她比我还要担心、紧张。没想到她也找到了这里……
“好了乔乔,不哭了,再哭呀!那双眼睛就不知躲哪去了。”他安慰她,用手抚摸她的长发,用手帕抹去她的泪。他总是能很快平息她的泪水,而我却不能。
沈怡乔有一双大而清澈的眼睛,和一张秀气的脸。是那种让人容易喜欢上的那种女孩。虽然她不是我们认识中最漂亮的那一个,但一定是最了解我们的一个,也是和我们走的最近的一个。
泽原说,那双眼睛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因为它承载不了太多的污秽和欺骗,它是干净的。可是这个世界有的大多是污秽和欺骗。她说,她不会让那些东西玷污她的眼睛的。可是我想告诉她,污秽和欺骗是本质,它们大都有着美丽的外表,让人迷惑。让与不让不在我们自己,可我可以保有一颗纯真心,就算再多的污秽和欺骗也无法污浊我们。
当怡乔看着我时,我知趣地走开。在我消失在林子的尽头时,回过头。满园的橘子花盛开,像是一场舞会,各自斗艳.还有……怡乔踮起脚尖,亲吻泽原的嘴唇。
我独自回到家里,告诉爸爸泽原还在朋友家。然后一个人在书房里,呆呆地捧着一本书,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那个画面。让我梦醒来的画面,让我不知所措的画面。
深夜,我大厅里等泽原回来。黑暗似乎可以吞噬一切,包括伤心和绝望。如果说是等待,不如说是独自疗伤。正当我把痛一点一点交给那漫无边际的黑暗时,门口传来钥匙和锁交缠的声,孤独而又沉闷的声响。
“哥,你还没睡呢。为什么不开灯,你不是怕黑么?”他打开了客厅里的明亮刺眼的灯,我的痛纷纷涌退回来。
“泽原,你身上怎么会有血腥味。又打架了,我不是告诉过你……”。怡乔不是和他在一起吗?
“是乔乔的,你该明白的。”他的眼里有泪。
是的,我明白了。伤口又一次扩大了,痛又一次侵略了我。
“对不起。”他背对着我,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流泪,至少他的声音是颤抖的。“对不起”他从来不对任何人说,为什么要对我说。是因为对不起我吗,是因为你也知道我对怡乔的感觉吗?
泽原走上了楼梯,木制的地板发出疲惫的声响。好像在嘲笑我的伤心,我的懦弱。他是害怕他别离的人,从小就是。
“哥,你会带我去上海吧?”他靠着墙角,眼神有点零乱。
“会的,爸说五天后就走了。时间也不早了,早点睡吧。我想再呆一会。”我不知道我的声音是否也在颤抖,我真的好害怕同他说下去,我怕我的伤口会在他面前暴露无遗。
“哥,你先睡吧,我去冲个澡。”他微笑地看着我,微黄的灯下,他的笑容是那么苍白,让我觉得阴冷。
我重新关上灯,房子又一次进入黑暗的怀抱。我惧怕它么?不,一点都不。我不知多么贪恋它,它让别人感觉不到我的无助。安静的黑暗中,呼吸声沉重,清晰。浴室里传来流水的声音“哗啦哗啦”似乎同样在嘲笑我的伤心。我点起一根烟,星火忽明忽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眩晕。似乎天地也跟我旋转起来,异常美妙。
我得学会告别,在这个晚上。既然悲伤,就将所有的悲伤全都释放。告别渐渐老去的爷爷和奶奶,告别那些我认识或不怎么认识的同学,告别居住了九年的房子,告别那只叫流浪的流浪狗,告别给我们无数回忆的忘忧谷和橘子林,告别那个我喜欢的女生——沈怡乔。
“阿泽,放充弃有时也是必要的,因为前方有更值得你拥有的东西。”爸爸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温度的幸福。放弃真的是必要的吗?我不知道,因为我还没有放弃,还未前行。或许爸是对的,放弃有时真的是必要的。那么爸爸是要我放弃怡乔吗,他从何得知我喜欢她,如果他都知道,泽原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他的那句“对不起”也是因为我喜欢怡乔吗。如果都不是,那爸爸要我放弃什么,是这里的生活吗?
房子里仍旧回荡着流水声,或许那些水中就夹杂着泽原的泪。他就是这样的孩子,总会在冲澡的时候肆无忌惮的流泪。
我倚在浴的门口,心里有一点的痛。“泽原,你喜欢她吧?如果是,好好对她。”
“嗯!我会的。”哽咽的声音,他真的哭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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