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的桂树稀疏凋敝,惴惴不安地孤笙跟着觉非去上房听消息。
“这个万金夫,难道是跟洛家合资的那位军警部长么?父亲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关家又哪里会冒犯了他呢?”
觉非拧着眉宇,握紧孤笙的手,“我见过他。”
“嗯?”孤笙跟着他的步子:“你何时见过?喔……是帮着做翻译的时候么?那……难不成是……你有冲撞过他么?不会的啊……”孤笙越发想不通,只是心中隐隐感觉这事与洛家有原因。
她不想去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难不成自始至终都是洛府……孤笙不敢想,洛府没有理由如此啊!两家原先还是世交的,无仇无怨,怎会相逼?
“孤笙。”
“嗯?”
临进屋,觉非喊住她:“有件事我说了你莫要担心,许是我的疏忽也不一定。”
“好,你说吧。”孤笙听得他这样迟疑的语气,其实心底是越发不安了。不让他再为自己分心,只好装出一副不怕的样子,其实这样微寒的天气,她的手心里都渗出汗液来了。
“那晚我去配几位多年不见的老友吃饭,在楼下,见着万金夫强抢醉了酒的洛霜南上车……后果可想而知,我便制止住了。”
“什么?还好你救了她,不然一定会出事!”
“不过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查到我,说不定真的是我连累了爹。”
孤笙听闻,反而有些宽慰:“你做的是对的,若果真如此,只能说那位万大人是官官相护,就算我们去伸张没有人受理,百姓的唾沫也会将他淹死!只是现在要委屈爹一下,一定会有明镜高悬的那一天。”
“让老二快给我进来!”翠馨的怒气传出,碧环吓得匆匆跑出来,见着他们二人正在门外,行个礼道:“少爷少奶奶,快些进去罢,老太太发了好大的火呐!”
孤笙觉得浑身冷意侵袭,直觉告诉她,整件事情,像是早早有人设好了局在等待着他们跳下去。
翠馨单喊了觉非进屋,大概是在意孤笙刚刚做完月子,怕她身子受影响。孤笙执意不肯不肯离开,坐在翠馨的房外久久等候。
芦儿多说无果,只得给她加了件斗篷,陪她一起等着。屋子里时常有着翠馨的骂语夹杂华露的劝解声,觉非的声音很低很小,孤笙明白,他是怕自己担忧,不想去争辩,再去火上浇油。
夜宿黄鹂声啾啾,初冬的晚上已经呵出白烟来,冬天在萧簌落寞中还是来了。
芦儿去给她取来个暖炉,走过来看见她已经依着廊柱睡着了。屋门开启,觉非低着头迈步走出,见着孤笙,还是直起身子来笑着看她。见她睡着了,马上弯下腰去将她轻轻抱起来,让芦儿先回去热上暖炉,自己一步步抱着她走得很稳。
一觉醒来已经是清晨,孤笙惊坐起,见觉非不在房中,长安的屋里也不见他,忙喊芦儿来。芦儿瞒不过。道二爷大清早就被翠馨派去威海了,这让孤笙更加寝食难安。
孤笙抱紧长安坐在床边,长安仿佛也是知道娘亲不开心了,小手一直在轻轻碰着她的脸颊。孤笙亲亲女儿,见着床边的小方几上压了张字条,四字而已:“安心,勿念”,觉非的笔迹。
腕子上的红线还连着你……第一次祈求着上苍,保佑关家可以顺利度过难关,保佑觉非平安无事。
芦儿在门边轻叩门:“二少奶奶,洛霜南小姐在门外等您,我唤她她也不进来,就让人喊您出去呢。”
霜南?孤笙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那份不安的感觉又来了。
长安在怀中好好的,突然呜哇大哭起来。这一哭叫孤笙的脚心都触及到冰冷,她应一声,将长安放在摇床中,“长安乖,娘去去就来。”
孤笙将觉非写的字条叠起放入袖中,开了门出去。
院子外面停了辆车,车牌子并不是洛家的。孤笙走到门外,愣愣看着,霜南立在车边,摘下墨镜来冲她笑道:“怎么?不认识了?”
她的打扮的确如同官家太太,上次见时还是垂下的乌发,这回已经烫了卷儿盘起,压在一定宽大的红艳帽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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