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孤笙依然跪着:“我明白在大户人家,叔伯姑嫂间无可避免会出现些瑕疵。关系远了,被人骂不和,关系近了,又被人说暧昧不清。我做了一年的媳妇,自以为拿捏得很好,没有跟大哥姨娘间闹不和,也没有跟谁扯不清。我以为好,但是还是会有发生。我的承受能力没有那么好,我也有熬不下去的时候。但是今天芦儿因为我跪在这里受您的责罚,我不得不撑着来说几句,我没有,做一丝一毫给关家抹黑的事。这片宅邸,是给了我勇气,温暖,力量的地方,我不会蠢到自掘坟墓,破坏掉心中唯一的憧憬。您如今是信我也好,不信我也好,请您绕过芦儿罢。她自从跟着我,也陪我承受了很多,我当她是姐妹,求您开恩。这尺子打在背上的滋味我也受过,我知道有多疼,我不想因为我让别人也觉得疼。我怎么受委屈都可以,但是我见不得她们替罪。”
翠馨看着她凛然正气的模样轻笑:“说完了?我以前怎么都没发现你也是张利嘴呦。不要以为老二喜欢你你就觉得有恃无恐了。我兴许会是第一个赶你走的!”
“孤笙不敢,只是壮着胆子说出心中所想而已,请您责罚。”
“我哪里还敢责罚你呐!”翠馨搁下佛珠:“说得是头头是道。来人呐,传下去,谁敢在府里无凭无据乱造谣,绝不姑息,一律撵出府去!你们起来吧,都给我记住喽!”
孤笙连忙扶起芦儿,芦儿抹着泪涕不住地行礼:“谢谢太太,谢谢少奶奶。”孤笙扶着芦儿紧紧抿着唇,越发觉得心中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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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气候变化,孤笙这两天身子上长了很多疹子。芦儿检查过这几天的饭菜,思来想去:“少奶奶,您对什么过敏么?”
孤笙摇摇头:“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能吃能睡,还从来没有长过这些红豆豆。”
芦儿担心是天花一类的难疾,忙去请大夫来检查看看。华大夫来望闻问切一番,认定只是湿疹,留了药膏,说屋子里潮气冲,多开开门晒晒看看。
觉非对抹药这一类的活儿是最爱的,天天关起房门来拉着孤笙涂涂这里抹抹那里,渐渐地就不怀好意了。
可是一周过去,痘疤除了消下去一点外还是不见少,无奈只能请了西医来看。洋大夫看了一番,又对孤笙的饮食生活及有无传染的现象做了调查,还是认为只是普通的荨疹而已。
请大夫等于白请,气得觉非整日研究医方,查询类似的病症。好在孤笙身上的痘疹不碰着就不疼不痒,脸上也没有,也就不觉得太难熬。
虽然如此,也还是避开了海鲜,辛辣的食物。
不想这天夜里,孤笙突然发起高烧来,还久久不退。觉非急忙将西医中医通通都请了来,偏方正方靠谱就留着用。折腾了两日,奇迹般地,孤笙身上的疹子悉数消退,又恢复了白白净净的好皮肤。
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觉非还是不敢含糊,执意要洋大夫再检查检查,免得落下什么病根。洋大夫便一一记录下来,答应回去做个研究,,下个月再送来检查的单子。
孤笙看着他记录的洋文,撅着嘴巴:“都说了是疹子,何苦还麻烦人家。”觉非拉着她的胳膊,看着手腕子又恢复了白皙,笑道:“你的病再麻烦都值得,万一落下病根怎么办,留下个印子也不行啊,多难看。”
关家迟迟没有动响,叫霜南坐立难安。洛太太在一旁唉声叹气,“你呀,没有消息就算了,我们话都说出口了,等着他们应下不就行了,你这样老是在我眼前头晃悠,看得我心烦死了。”
霜南拎起包走了出去,洛太太喊着:“你这又去哪儿啊!外头冷!飘雪了!戴上帽子啊!这熊丫头!”
落了雪,芦儿给院子里正忙着敲敲打打的觉非撑了把伞。孤笙皱着眉拿着件厚重地斗篷出来给他披上,觉非撂下锤子将她赶进屋去:“下着雪你还往外跑!”
“那你还坐在雪中呢。”孤笙弹着他肩上的雪花:“你又在那里研究什么了?一身的碎木屑渣子,要弄什么不能找别人帮忙么?”
“那可不行,我自己弄才放心。”觉非喝了口热茶,搓搓手抓住她亲了一口:“马上就弄完了,等着看,不许出来!”
孤笙无奈,看着他又钻进了漫天雪幕中。芦儿拎进来一筐血橙笑道:“少奶奶别担心了,我给二爷摆了三个大火盆还夹了伞,不会让他受冻。”
“火盆子也比不得屋里暖和呀。”隔着凝着雾气的窗户,还能见着觉非边干活边搓手,叫她很是心疼。
芦儿切开血橙来:“少奶奶先来吃块橙子吧,这橙子是洛小姐送来的,太太全让拿来给你,嘿,太太就是故意气她呢。”
“霜南来了?”孤笙看着那几个卖相极好的血橙,“记得她是最爱吃这些东西的。”
“管她呢少奶奶,反正老爷太太就是不放话,二爷又懒得理她,您也不必去管太多,安心待在这里就成。”
“我也很想不去管……”可是我没办法……孤笙黯然望着切好的血橙,猩红的果肉透着水渍,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雪下得更大了。觉非大嚎一声,惊得孤笙下意识地开了门,见着觉非笑嘻嘻地背着手从雪中进屋来,变戏法似的举出来一只婴孩睡觉的摇床。
“长安要长个子了,原先那个不够长还总是吱吱呀呀响,我就亲手给她做了个,可以随意移动呢!”
芦儿止不住地叫好:“二爷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孤笙看着那磨得光滑地小床,想象着长安长大些睡在里面的模样。觉非,我若不安心,哪里对得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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