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看我醉了,我可是清醒得很,瞧那最亮的星是牛郎织女,小时候娘跟我提过,她说他们一年只能相会一次,每到七夕银河就下起雨,那是牛郎织女的眼泪。”当时听了觉得好凄美,揉着爱困的眼跟娘说她不要像牛郎织女,一年只跟爹娘见一次面好痛苦。
娘听了只是笑着揉揉她的头,慈爱地要她快快长大,等日后有了夫婿就不要爹娘了。
一出生,他便注定没有撒娇的权利,身为储君,他必须面对成堆的规章,看也看不完的书册,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兼修,以及背到头痛的律例,从他一睁开眼到入寝时刻,一整日下来唯一的作息便是学习。
所以他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能够一直笑得开怀,仿佛天底下没什么是不值得高兴的,她笑得眉弯弯,眼也弯弯,一张讨喜的笑脸很少垮下,她活得自得,不受礼教的约束。
“看来你娘很疼你。”
“是呀!娘很疼我,在妹妹出生后,她就很少抱我了……”本来开心笑着的杜春晓忽然眼神落寞,嘴边的笑意也淡了。“不过妹妹很讨人欢心,娘只要一抱着她就笑了,逢人便说盈星是天上的笑神下凡来。”
“那你呢?”看她突然黯淡的神情,曲天时顿时了解了一件事,她并非全然的无忧无虑,只是刻意隐藏了,不让人瞧见她需要关怀的空虚。
“我?”她怔了怔,才自嘲的扬唇。“我长大了,不要娘抱了,她眼中只有嘴甜的妹妹……”
“不,你还是个孩子。”心弦一动,他张臂一拥,娇软的身躯落入怀中。
骤地暖意袭来,她惊得酒意顿醒。“你……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嘘!你现在是五岁女娃,我代替你娘哄宠你。”他轻嗅着幽幽体香,手臂不敢拥实,怕自己抑制不住那股……情潮。
眼眶一热,她酸了鼻头。“我娘的身子香香的,胸口很软。”
他失笑地赧红耳根。“委屈你了,晓儿。”
那一句“委屈你了”,杜春晓眼中泛起泪光,她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抽着鼻,仰望伴月的点点繁星。
真的不贪心,就让她多沉溺一会吧!除了奶娘外,很久很久没有人发自内心的关心她,她要的不多,一点点的在意就好。
更声三响,月挂柳梢,一阵寒风轻拂,她的酒也醒了。
“小曲哥,等我哪天攒够了银两,就赎回你的卖身契,好回报你这‘娘’的恩惠。”她笑着从他胳臂下溜开,身影如燕回身嫣然。
“叫我天时。”他情生意动,忘我的要求。
她摇着头,娇妍地将纤指往唇上一放。“夜深了,我要回房睡了,祝你有个好眠。”
这不是她能强求的人,她必须放下。
杜春晓笑中含着苦涩,月光没能照出她瞬间转身的神情,她心底的阴影就像蔓生的树藤束缚住她的脚步,让她没有追求幸福的勇气。
“红叶山庄二小姐杜春晓。”
凌空传来一声仿佛由地底浮起的寒音,为之一愣的她没多想的一应。
“谁找我?”
不对,这百花楼谁知她真正的身份?她并未告知任何人。
“原来真是正主儿,我没找错人。”就是她,杜、春、晓。
话语一落,接着银光一闪,数道黑影落地,长剑森冷直指她门面。
“你们想干什么?”她侧身一闪,一撮黑发飘落肩头,剑锋削去乌墨发丝。
“要你的命。”剑气再起,招招阴狠。
“我没得罪过人,你们找错人了。”她闪得辛苦,勉强以空拳格挡。
就算她武艺不差,但一次面对多名杀手,难免左右失绌,疲于应付。
再加上她真的喝多了,步伐有点虚浮,视线模糊的看不清来者究竟有几人,对方的攻势凌厉又凶狠,单凭她一人之力实在招架不住。
“没找错,杜二小姐,谁叫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只要把它交出来还能留你一命。”阴恻恻的声音忽高忽低,如风刮着沙墙。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除了随身物品外,她什么也没带。
“还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怪异的哨音一起,更多黑衣人涌进。
对付她一个弱质女流竟派出这么多人手,不知是高估她的武学造诣,或是实力太差,以人海战术重重包围,似乎不留脱逃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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