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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凤临天下王妃13岁 > 第1097章:谁在说话12

第1097章:谁在说话12

澈,我会很快就灭了匈奴,一统草原。

我会尽我所能,尽快为你报仇。

我会很快的就来陪你,等着我。

晨光耀眼,却带着血­色­的红。

欧阳于飞站在城下,看着一身血­色­却根本就不顾及自己伤口的琉月。

晨光中,那一身的红,那痴痴望着南方天辰的眼。

那一瞬间露出的落寞和痴缠,让他眼痛的不忍在看。

这么拼命,就是想早点去陪他吗?

这世界在没人是你留恋的吗?

万丈金光笼罩大地,碧波无痕。

一日时间攻破无边湖城,这简直让人无法想象。

然而库杂木等的兴奋还没有演绎出来,琉月的下一道命令已经令来。

全线北逼,十日内必须到达鲜卑王城,吞并所有这片土地上的鲜卑势力,和攻过来的匈奴势力。

北牧四十万大军,北伐。

“你的伤势好好包扎一下。”

“没事。”

“你需要休息。”

“不需要。”

“你停住,你这么满身是伤,还要硬拼,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是不是就这么打算累死自己?”

“没给澈报仇之前,我绝不会死。”

“你……”

“废话少说,掌军,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冰冷而决绝,欧阳于飞看着一身铁黑­色­纵马而去的琉月,在炙热的金光下,明明如此美好,却让人心冷如麻。

蓝天白云飞卷,尘土飞溅飞落无相。

而此时中原一隐蔽地点。

“什么,月去了北牧?为什么?”低沉沙哑的声音充满了诧异,带着气血不足的微弱。

“不知道。”

“不知道?”掉高的声音,在热气中被风吹散在天际。

第1098-1110章 扑朔迷离

1098-1110. 扑朔迷离

杀伐天下,群起咆哮。

碧蓝的天都好像要被这杀伐渲染的炙热起来,带起那微微的薄红。

北牧这方琉月的攻势正进行的如火如荼,而中原傲云和雪圣与冥岛后金的对战,也进行的轰轰烈烈。

冥岛虽然只带来了二十万兵马。

但是,那种­精­炼程度几乎是中原几大国完全比拟不了的。

就好像,冥岛上的这些兵马闲来无事,每日里都是在不断­操­练阵法,攻防一般,­精­准的让人叹息。

犀利的让人遮挡不住。

那,完全高过了傲云等国的高度。

有冥岛九圣为帅,有二十万兵马为中流砥柱。

在以后金五十万兵马为辅助,冥岛九圣利剑所向,几乎有点所向披靡的感觉。

城池一个一个被攻破。

势力一个一个被瓜分。

胜利的天平好像从一开始,就偏向了冥岛。

但是,就是因为如此的犀利,就是因为如此的来势汹汹。

反而激起了雪圣国和傲云国的同仇敌忾。

激起了两国背水一战,不是生就是死的决绝。

战鼓擂动,号角升空。

血杀到底,拼死抗争。

土地,一寸一寸的争,城池,一个一个的守。

分兵而合,合兵而分。

今日,在傲云的边境上回击冥岛的是傲云的兵士。

明日,在同样的边境上回击冥岛的就可能是雪圣国的兵士。

两国联合,生生抗衡。

冥岛兵厉,傲云雪圣占据天时地利与人和。

一时间,战场直接白热化。

而就在这白热化的战争中,那首当其冲的天辰,还是依旧悠闲悠闲的沉静着。

既不支持雪圣国和傲云国。

也与冥岛没有任何的瓜葛。

就好像是一个局外人,在旁观着这场战争,这场本来应该是以天辰为开始的战争。

天下热闹纷纷,唯独罪魁祸首的天辰,沉静着。

傲云国皇宫。

独孤夜一身冰冷看着手中传来的消息,缓缓的道:“还是没有动静?”

“是,既不答应出兵,也不支持冥岛。”天涯面­色­很沉。

这中原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冥岛若是攻破了傲云和雪圣国,他天辰一家难道还能独自存活下来不成。

迟早也是被冥岛灭了料。

这天辰太上皇到底在想什么?

坐山观虎斗,也不是这个时候能观的。

“这轩辕易想­干­什么?难道想渔翁得利?”边上傲云国主脸­色­已经沉的不能在沉。

渔翁得利,这四字一出,独孤夜突然皱了皱眉。

“殿下,你说天辰是不是想我们两败俱伤的时候,他来坐享……”轻水的话还没说完,独孤夜突然摇了摇手。

“他没那个魄力。”

清清淡淡的六个字,让独孤夜身边的几大重臣都哑言了下来。

是的,轩辕易若是有这样的城府,当年的天辰也不会就是一个中原七国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小国了。

何况,天辰想最后来一扫狂澜,凭他的实力还做不到。

“那他这是什么意思?”

没人回答,要是有人知道,又何须提出来问。

一殿短暂的寂静。

独孤夜抬头看了眼窗外,蝉鸣蜂绕。

渔翁得利,他的父王提醒他了。

天辰太上皇轩辕易没有这个城府。

目前这样的情况下,凭借他的脾­性­,他绝对做不到如此沉稳的不动声­色­,要知道他傲云和雪圣国若是一个支持不住,紧跟着灭亡的就是天辰。

最好的计策就是联手一起对付,这只要是个王,就能想到。

但是,目前的情况却是天辰一动不动,沉稳的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样的情况,轩辕易做不到。

但是,有一个人做得到。

若说是这个人在背后图谋大的,他绝对不质疑天辰目前的做法。

那个人的野心和手段,他一直都是引为最大的对手的。

眉头越发的皱了起来,他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王儿,寡人看……”

“来人,吩咐下去,全力调查天辰王轩辕澈的皇陵事宜,给我确定那将要下葬的人到底是谁。”

傲云国主的话才开口,独孤夜突然一指弹出手中的信息,满身冰冷的沉声令道。

天涯,轻水,等大将顿时一愣。

“那灵棺已经封了啊……”傲云宰相诧异的冒了一句。

虽然天辰还没有做出公告天下的事宜,并不表示他们不知道进程,那轩辕澈运回的灵棺,已经封了。

这是不能在打开的啊。

“我一定要知道里面到底躺的是谁。”冰冷而决绝的话从独孤夜的嘴里吐出来。

那清冷却深不见底眼,带着一个表情,不择手段。

那怕最后得罪天辰,也要破开那封了的灵棺,确定那里面到底是谁。

傲云国主,天涯,等人不由对视了一眼,嘴角齐齐有点抽动。

“是。”

举目扫了眼窗外碧绿的蓝天白云,独孤夜的眼很沉。

他是亲眼看见他死了的,那个位置的伤势不可能装,但是……他现在起了疑心……

夏风帘卷,带着逼人的暑气。

而同一时刻雪圣国的皇宫内。

“什么,你们没有查到?这是什么意思?”云召看着眼前他的心腹,声音很冷。

高瘦个子的男子,跪在云召面前,听见云召冰冷的询问声,额头不由微微冒汗。

“无法靠近,根本靠近不了。”低声快速回答。

“靠近不了?”云召听着这回答,缓缓的朝后靠在了椅背上。

“是的,太多的人看守,那秋痕和彦虎手下的龙骑卫,几乎寸步不离,上千人轮流守在旁边。

我们的人混不进去,一路上连靠近都做不到,更加攻不进去。”

男子边回禀,边头低的更低了。

那上千的龙骑卫全部是秋痕和彦虎的心腹中的心腹,那都是相互熟悉的不得了的人,根本不可能混进去。

而要在这天辰最好的龙骑卫千人的保护守候中,抢进去看,制造混乱突进去。

除非人数比他们多,武功比他们高,否则怎么可能做到。

若人数比他们多,武功比他们高,在天辰的土地上,除非完全破脸,否则更加不可能。

因此下,他们一路追到天辰国都,都没有任何机会,看清楚那里面到底是轩辕澈还是谁?

靠在椅子背上,云召眼珠转了几转。

突然凉凉的挥了挥手,沉声道:“秋痕和彦虎在不在?”

高瘦男子一听,想了半响道:“不知道,我们靠近不了,但是我一路上没有看见过他们两个人。”

是的,他一路上确实没有看见过。

只是不知道是在内层,他因此没有看见,还是根本就不在一路。

云召听着此话,半响伸手缓缓的抚摸了一下眉头。

眼,深深的沉了下来。

“继续查。”

“是。”

微风荡漾,却解除不了这份炙热。

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

中原熊熊兵马对撞,一寸一分斗智斗力,战场整个白热化。

而北牧,此时琉月一番顺风顺水,那场面完全是顺着她来的。

相比之下,血腥不足,但是激烈却有余。

琉月不懂打仗,她不太清楚怎么排兵布阵为最好。

不懂战场的因时制宜,更加不是太清楚什么阵势,攻防,怎么打才是最有利。

但是她明白一点,擒贼先擒王。

这年代不同于现代社会,那首领都是隐藏在最深处,最安全的地方,一场仗都打完了,可能都没看见过他们的人影。

而是,身先士卒,中军指挥冲杀与最前方。

以自身鼓舞着士气,挥毫着进攻。

所以,在带动士气的同时,也最能泯灭士气。

从擒拿匈奴王开始,琉月就相当的清楚,这年代的战争,只要杀了主帅,就算有百万兵马,那也是无头苍蝇。

因此下,琉月根本不做其他的指挥。

千军帐中,单骑深入。

兵马场上,一力孤先。

擒贼先擒王,杀伐天下,力擒敌兵首领。

主帅身死,纵千军万马也会立刻崩塌。

因此,这一路杀至鲜卑王城,北牧的四十万兵马几乎都没有什么正面的冲锋。

一是,匈奴和鲜卑十七族都没想到北牧这个时候发难,准备不足。

二是,琉月一路行来,利剑所向,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那种血腥的杀气,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就如一只标枪,击杀而出,见血封喉。

所有仓惶回转对付北牧的主帅,直直被琉月截杀与万军之中。

匈奴,鲜卑十七族,兵败如山倒。

只七日,北牧四十万大军,如过无人之境,直杀入鲜卑十七族王城,堵住了匈奴和鲜卑十七族最后的力量。

碧蓝的天上,白云随着微风,轻快的飞速漂流。

幻化出无数的形状,帘卷着苍穹的美妙。

战鼓擂动,杀声震天。

在那美妙苍穹的下方,草原上正进行着铁血的征战。

一身铁­色­劲装,琉月驾着骏马,如飞一般追杀着前方飞纵而去的,杀入鲜卑十七族的匈奴主帅。

风声劲急,吹起琉月的黑发,酝酿出­阴­森的杀伐。

两匹骏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越来越短。

前方拼命狂奔的匈奴主帅头顶已经见汗。

这两日从溃败的后军传来的消息,北牧的主帅摄政王耶律琉月,是一个专杀主帅的恐怖高手。

回去抵挡北牧的兵马,主帅没有一个从她手里逃脱。

这样的压力下,这匈奴进兵鲜卑十七族最大的主帅,此时已经身体都开始战栗起来。

那身后­射­来的­阴­寒杀气,就算如此炙热的天气,也遮挡不住。

“主帅,快……”

随后接应的匈奴兵马眼看如此,一个个狂冲而来,急躁的狂叫声响彻在天际。

对垒的两军,此时也忍不住的微微停下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追一跑的两人身上。

任何一方的溃败,那都是直接影响全局的重要转折,。

所以,战场上那一方的士兵的眼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冰冷的眼冷冷的注视着前方朝着匈奴阵营急冲而去的匈奴主帅,琉月的脸上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寒栗。

手中匕首紧握,胯下的骏马速度是越来越快了。

十丈,九丈,八丈,七丈……

两方的剧烈是越来越近。

“嗖……”刺耳的破空声此起彼伏的传来,朝着琉月就­射­了上来。

那是周围的匈奴兵马,眼看着琉月就要追上他们的主帅,仓惶下朝着琉月就­射­了出来。

寒栗的箭头破空,全部朝着狂冲而上的琉月。

琉月几乎已经追到了匈奴的兵马阵营当中。

端坐马上,琉月控制住身形,眼角扫着各方利箭的来势,以最小的幅度躲避着­射­来的利箭。

唰,一偏头,一支利箭从琉月的脸颊边­射­过。

身体陡然在马上一个翻转,两枝利箭从琉月陡然后仰的脑袋上­射­过。

看的周围的人几乎一口气全憋在了心里。

狂追而上,两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该死的,而就在琉月狂追着那主帅的当口,欧阳于飞从另外一面,没有骑马,飞纵着就朝这方而来。

手中握着两块石头。

脸­色­很是难看,眼看着琉月就要追入匈奴的阵营,欧阳于飞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机会,眼神一厉,琉月突然看见了出手的机会。

当下,也不管从背后­射­来的利箭,右手狠狠一转,一匕首就朝前方狂冲的匈奴主帅投掷了去。

同一刻,欧阳于飞一块石头朝着那匈奴主帅的马脚就­射­了过去。

身形临空,却朝着琉月扑了来。

“呜……”一声马嘶,狂冲的骏马一个失蹄,朝前几个翻滚,向着地面就砸了过去。

那马背上的匈奴主帅一惊,还没容许他变招。

那身后­阴­寒的匕首已经划空而来,容不得他避让的­射­入了他的后心。

匈奴主帅,落马。

“砰。”而就在那匈奴主帅落马的一瞬间。

欧阳于飞急扑琉月身后,一把抓住了那朝着琉月­射­去,很明显琉月为了杀那主帅,根本就不打算躲避的利箭。

冷冷的回头,与面­色­难看的欧阳于飞对视了一眼。

琉月一拉马缰,转身就朝自己的阵营方向跑去。

欧阳于飞见此,五指一紧,那手中的利箭直接被欧阳于飞掐断在手里,一股怒气几乎要呼啸而出。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为了杀敌方的主帅,为了加快进程。

不要命的去冲。

这简直让他,简直让他……

脸­色­漆黑,欧阳于飞一口气堵在喉头,那个怒啊。

而就在他怒气蓬勃的时候,两方军马此时才反应过来,立刻巨大的哗然声爆响而起。

北牧兵马是狂呼。

而匈奴却是大乱。

主帅已失,战场胜败已经一目了然了。

战鼓擂动,震慑四方。

七天,仅仅七天,琉月率领的四十万大军,直接剿灭鲜卑十七族和着那攻向鲜卑的匈奴。

占据了鲜卑十七族王城。

把鲜卑十七族的势力,从地图上划去,归纳与北牧的地图上。

整个关外偌大的草原,此时三方鼎力的势力,已经三去其一,只剩下北牧和在鲜卑十七族耗费了无数兵力和物力,却什么都没得到,最后叫北牧渔翁得利的匈奴。

两雄对立,草原几百年北牧和匈奴实力相当对持的局面,已经打破。

夜­色­弥漫,星空上无数的星辰闪耀着。

点点银­色­的光芒洒下,把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银白中。

美丽而神秘。

站在幽静的夜­色­中,琉月看着南方的天幕,面无表情。

这么好的星辰,完全不同于中原,那份辽阔,那份皎洁,除了草原其他地方是看不见的。

若是,轩辕澈此时跟她在一起,同观这群星,不知道有多好。

心中此般的念头一闪,琉月瞬间咬紧了牙。

一伸手,一刀划在手臂上。

疼痛,立刻从手臂上蜿蜒而出,让人战栗,也让人微微退了那心伤的几乎要窒息的想法。

看着那鲜红的­色­泽一滴一滴的滑落手臂,落入尘土。

很美,却很无情。

琉月就这么冷冷的看着,也许身体上的痛,能够稍微减轻一点心伤的疼痛吧。

血­色­滴落而下,滴答,滴答。

欧阳于飞走来看见的情景就是这般,那无情的眼冷冷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而那手腕早已经布满了无数的伤。

一股早就蕴藏在心中的怒气,一下爆发了上来。

欧阳于飞几步冲上来,朝着琉月就是一拳头:“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要这条命了?”

愤怒,致使欧阳于飞的眼开始红了。

冷冷的抬头,琉月缓缓的擦去嘴角被欧阳于飞打出的血迹,冷冷的道:“没有下一次。”

说罢,转身就欲走。

看着毫不知悔改,反而对他警告的琉月,欧阳于飞在觉得心疼入肺时候,胸中的怒气却也爆发了。

一步拦定在琉月的身前,欧阳于飞铁青着脸:“够了,这么多日了,什么事情都应该有个缓冲了。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全身上下多少伤。

你想报仇,你想加快进程,可以,我帮你。

你不避那些伤害,武器,可以,我替你挡。

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这般?”

一指指着琉月手臂上她自己划的,还在滴血的伤口,欧阳于飞脸­色­难看的不止一点半点。

“你这算什么啊,算什么?

嫌战场上的伤还不够,还要自己给自己加点?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残忍。你这帮摸样要至我们于何地?

慕容琉月,你为什么就不想想,这样的你看在我们眼里,我们有多心疼,我们有多心伤。

我护着你,看着你,不是为了让你自己伤害你自己。”

一口气把憋在心间这么久的话,全部喊了出来,欧阳于飞看着琉月的眼充满了痛惜。

眉眼微微的低了低。

琉月漆黑的眼中一闪而过动摇。

不,不能去想,不能去听,她的世界只有轩辕澈,她不会为任何事情分神,那怕她亏欠他们良多。

半响,琉月复冷冷的道:“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欧阳于飞脸­色­一听此言,脸­色­越发的沉。

一口气堵着心,想也不想一拳头就朝琉月轰了过去。

反手一掌,琉月一手抓住欧阳于飞击打过来的拳头,冷沉着脸的道:“我说过,只有一次。”

“你不是要自伤,你不是要死了才­干­净,好啊,与其你自己来,不如我来,呸,我护着你,你自己都不爱惜你自己,我还爱惜什么。

我今天打死你,让你早点去与轩辕澈做一对。”

双眼酝酿上血红,欧阳于飞的拳头毫不留情就击了过来。

琉月眉眼一沉,反手就对了上去:“没有为澈报仇,我绝不会死。”

你来我往。,瞬间两人就对撞了上去。

没有留情,欧阳于飞也是被琉月气极了心了,下手是丝毫不软。

欧阳于飞,很少动手,与琉月在一起几乎都没看见过他怎么出手,但是他武功之高,早就可想而知。

此时,欧阳于飞一副身手全部拿了出来,就算没有武器,那也是拳拳到位,掌掌生风。

琉月如斯之强,也被欧阳于飞给十拳中揍准个两三拳。

疼痛,让人疯狂。

虽然这段时间于千军万马中杀敌主帅无数。

但是,那绝对没有高手过招的疯狂。

刹那,黑夜间只见琉月和欧阳于飞缠斗在一起,方圆五丈树叶狂风,一片劲风杀气。

“我让你不爱惜自己……”

“你想疼,我让你疼……”

“……”

扭打的身体,你来我往中,夹杂着欧阳于飞的愤怒和心疼的吼声。

“你个混蛋,这天下少了谁时间依旧会走,日子还是要过,就你他妈的自虐到这个程度……”

“砰。”琉月一拳狠狠的揍在了欧阳于飞的鼻子上,刹时打断了欧阳于飞的怒骂声。

白白净净的脸上两道鼻血流下,疼的欧阳于飞鼻子一抽。

就这一抽间,琉月一个反身一把抓住欧阳于飞的手臂,一下横在了欧阳于飞的背上,腿紧紧的抵在欧阳于飞的背心。

“欧阳于飞,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冰冷的声音扬起,冰冷,但是却好像没有开始的冰冷。

琉月学的是杀人,不是打人,打架她不行,但是要杀欧阳于飞,就算欧阳于飞武功再高,一样办的到。

扭过头看着背上的琉月,欧阳于飞大喝道:“杀啊。”

狠狠的盯着欧阳于飞,琉月的脸,很寒。

一阵夜风吹过,月­色­越发亮了。

完美无瑕的照耀出两个人脸上,身上,一大片的青紫淤痕。

短暂的沉寂。

“于飞,这世界上谁没了谁都能活,少了谁这天地也不会变­色­,但是对于我,他是我的一切,我最渴求的一切。

没有了他,我能活,但是那……又有什么意思。”

声音很沉,很低,很轻柔,但是那却又那么重,那么的让人心碎神伤。

欧阳于飞一下不动了,看着琉月的眼一下复杂的不能在复杂。

缓缓松开抓住欧阳于飞的手,琉月缓慢的站了起来。

她知道欧阳于飞对她的关心,她知道没有轩辕澈,她也能够活下去,这世界上没有谁离开了谁,就不能成活。

但是,那又还有什么意思。

灵魂和心都被那人带走了,其他的,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她不得不以仇恨来充溢自己,以疼痛来提醒自己,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不是自虐,只是如此而已。

没有动,欧阳于飞躺在地上,看着站起来的琉月。

那份孤寂和哀伤,已经整个的包围住了她。

伤到极致,可能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双眼缓缓的闭上,欧阳于飞脸上缓缓的浮现心疼和心伤。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微风轻轻的吹来,树梢微微作响。

夜,很静。

就在这份静默中,一道脚步声突然从远处快速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匆忙而来的韩飞看着欧阳于飞和琉月此时的摸样和姿态,不由诧异的停下了脚步。

这是打架,这两个人在打架?

“什么事?”琉月深吸了一口气,面上的神情转换,恢复成冷面无情。

“喔,杜一的飞鸽传书。”

第1111-1122章 谁在背后

1111-1122. 谁在背后

这个,轩辕澈登基才两年不到,为他修建的陵寝,这个才开始挖了一个犄角。

所以,慢慢等,慢慢等。”

这个帝王登基以后,陵墓都是要马上就开始修建的。

因为,一个帝王陵,多则要用几十年,少则也要十几二十年,才能够修建的起。

这轩辕澈才登基,陵墓根本就是没影的事情。

关于这一点,杜一是明白的。

所以,他没有任何的反对。

也因此根本就没问,轩辕澈死都死了,不下葬,那放到哪里去?

难道还能储藏个几十年不成?

这个,历史上,还没有听说过,那个帝王归天了。

还得等自己的陵墓修好了后,才下葬,要慢慢等的。

杜一不擅长这方面,自然就觉得任何不对都没有,直接也就不给琉月言明这点了。

夜,还很长,很长。

十几天时间,直接拿下鲜卑十七族的地盘。

把上面所残留的鲜卑十七族和匈奴兵马,全部蚕食了去。

一经蚕食,琉月也不做任何的休息,立刻调兵回转,朝着匈奴的势力磨刀赫赫而去。

四十万兵马留下十万镇压这片土地的残留势力,三十万回兵,直面匈奴国境。

同一刻,在从北牧雍京调集二十万兵马出来。

两军合并于一处,与死对头匈奴,对上。

劲风飞扬,帘卷而起。

草原上丰盛的青草,在劲风下被吹的波澜起伏。

就好像那海浪,在翻滚着,在飘摇着。

磨刀赫赫,鹰击长空。

草原上两大巨头,在着炎热的夏季,对撞而上。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正面交锋过的北牧和匈奴,碰撞了。

兵马矫捷,你来我往。

草原上的顶级征战,拉开帷幕。

厮杀声震天。

鲜红的血­色­染红了青青的草原,混合着那天边的火红,耀目的让人不敢逼视。

城池攻伐,杀气滔天。

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匈奴虽然在与鲜卑十七族的交锋中,损失了几乎有一半的势力。

但是,他剩余的势力还是相当的凶猛的,毕竟那是几十年堆积出来的力量和防御。

因此,北牧虽然在一步一步的朝前走。

在一点一点的吞噬匈奴的势力,但是那种艰难显而易见。

而由于这场攻防是北牧发起的,撩做吞并匈奴之战。

不同于以前的战事。

那都是城池战争,而不是草原上兵马尽出,主帅挥毫的强强对话。

因此,琉月的手段就有点使用不出了。

敌人都躲避在坚硬的城池内,城墙后。

放眼望去所有兵士将领都是一样的装备,都是一样的打扮。

根本分不出谁是谁,谁是主帅,谁是副帅。

这般的情况下,想杀了主帅扰乱军心,那是完全做不到。

因此下,琉月的击杀完全被摆放在了一边。

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了。

天上白云飞滚,草原一片血雨腥风。

“跟我说这个有什么意思?”北牧中军主帐中,琉月看着欧阳于飞,问的很淡。

中原大乱,而天辰不动,这跟她说­干­什么?有什么意思?

欧阳于飞抓着手中的消息,眉头皱皱。

因为琉月要撕破脸与冥岛对上了。

因此,他只单身跟着琉月前来,连小花和小喜鹊都没有带来。

就是怕两孩子嘴不牢,可能有的时候不但帮不了忙,反而还会扯后腿,因为冥岛毕竟是他们的家。

所以,把两人留在了北牧都城雍京。

没想,这两人消息居然比他还灵通,他都没有收到的消息,居然被他们给递了过来。

“琉月,你不觉得不对?”

皱着眉头,欧阳于飞看着琉月。

中原大战,冥岛攻来,这都不是什么太神奇的事情。

但是,其他都混乱的不能在混乱了。

可最该混乱的天辰,居然还风平浪静的好似湖水一潭,这是不是有点太不正常了。

“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琉月冷着脸,背负着双手,望着帐篷外的青山绿水。

听着琉月的话,欧阳于飞本来皱着的眉头越发的有点皱。

“按道理,冥岛第一个应该对上的是天辰,而不是现在对上雪圣,傲云,独放天辰一……”

“这很正常,这个时候就算是我,我都不会先攻打天辰。”冷冷的开口打断欧阳于飞的话。

琉月转过头来,盯着欧阳于飞,面­色­冷的如冰。

“欧阳于飞,你是不是故意的?”冰冷的话,夹杂着一丝没有表露出来的温怒。

在她面前提天辰应该怎么样?应该被灭,应该混乱。

欧阳于飞,你是见不得他好是不是?

话没有说出口,但是那冰冷的眼所表露的就是这个意思。

欧阳于飞听着琉月的话,在看着琉月的眼神,很快就明白过来了琉月的意思。

当下挑了挑眉,没有在接着说。

在这个时候当着琉月的面提这些,确实是他想的不太周到。

而且,同时很显然的是琉月也绝对没有多余的­精­力,或者说,她压抑了朝那个方向思考的情绪。

她不会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去想这个问题。

这是他的失策。

没有在开口,不过欧阳于飞的眉头还是微微皱着的。

中原的混战,看起来很正常,计谋什么都对,先攻后攻的方向也没错。

但是,就是因为都没错。

却反而给他一种都错了的感觉。

也许,他漏了什么地方。

夏风帘卷,天气沉闷的很。

夕阳如火,转瞬落下,大地陷入一片夜­色­当中。

星光隐隐,带着一种朦胧之态。

树梢在夜风中浮动着,沙沙作响。

非常的优美。

夜,已经安静下来,征战了一天的营地,此时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中来,好似人人都陷入了梦乡。

“唰。”然就在这寂静中,睡在营帐中的琉月,突然唰的一下睁开了眼,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杀气,有两股杀气朝着这个方向疾飞而来。

琉月眉眼瞬间一冷。

这些日子本就极少睡,因为实在是睡不着。

不管多累也是如此,浅眠的紧。

更何况,对于杀气,琉月的感知度,那绝对是顶点。

有人想杀她。

琉月嘴角一冷,一把抓起匕首,­干­­干­脆脆大步就朝营帐外走去。

想杀她,好啊,就看来者有没有这个本事。

一步跨出营帐。

那皎洁的月光下,站里在中军帐前的琉月,越发的在这静夜中清清楚楚,生怕来人找不到她一般。

夜­色­迷茫。

就在这迷茫夜­色­中,琉月眼厉的发现前方一条人影如飞一般擦过身边的树梢,朝着她的方向就扑了来。

一身漆黑,若不是琉月专门经过这个方向的训练,否则根本分辨不出来夜­色­和来人。

速度很快,看来是个高手。

匕首缓缓的握紧,琉月动也不动,就那么站着,冷冷的看着飞­射­而来的黑影。

人影如电,飞速而来,那尖锐的杀气,锋芒毕露。

双眼陡眯,琉月一扬手中匕首。

寒光涌动,还没出手。

突然间那黑影所过的树梢,一阵沙沙作响,无数的东西从树梢上落了下来,朝着那黑影当头就罩了去。

顷刻间,扬起尘土无数。

琉月顿时双眼一眯,看着眼前的情景,这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砸落在地上的东西,扬起的灰尘铺天盖地。

对,就是灰尘,顺着夜晚的凉风吹来,还可以清晰的闻到里面的泥土青草味道。

整个的笼罩住了那激­射­而来的黑影。

一片雾里看花,她看不清楚那尘土中的黑影,想来那尘土中的黑影,也看不见她。

皱了皱眉,这……

尘土飞扬,就好像下了一层烟土,一片混沌。

不过,尘土实在是不具备什么攻击力。

然而,就在这没有攻击力的尘土包裹砸落在地上的一瞬间。

那黑压压的包裹中,突然就好似砰到了什么机关一般,­射­出袖箭一般大小的利箭。

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就好像是一块西瓜被砸落在地上,没有任何方位­性­和准确­性­的朝着四面八方,溅落出它里面的瓜瓤一般。

那是一种完全的自由攻击状态。

顷刻间,就在这一片尘土飞扬,混沌了所有人的视线,让人分不出东南西北的混乱中。

传来那暗器­射­出来的声音。

尖锐的划破了空气。

没有目标­性­的­射­入到附近的树­干­,树叶,草地,说发出的砰砰的,沉闷的声音。

也同时传来,被混沌在尘土中的那黑衣人,兵器与暗器碰撞的声音。

很激烈,频率相当的快。

看来,那来人却是如琉月所预料的,是个高手。

一片尘土飞扬,一片暗器飞­射­。

不过距离计算的很好。

尘土只笼罩那树木区域,而那自由的暗器所­射­出的­射­程,也刚好只到琉月前方三丈距离。

能够让琉月做很好的壁上观。

“你准备的?”就在这静夜里的喧闹中,欧阳于飞慢条斯理的从旁边走了过来,朝着琉月问了一句。

从那两道杀气飞­射­而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

不过,他还没出手,就看见了这么一个看似毫无用处,实则相当狠辣的陷阱。

看着眼前的尘土飞扬,琉月扫了欧阳于飞一眼,没有说话。

欧阳于飞则摸了摸鼻子。

这话说的失误了,要是琉月,她肯定直接出手对上,那里会安排这些机关陷阱。

或许,以前她会这么做

但是现在,她应该没有那个心情。

这话是他问的没有依据­性­了。

不过,不是琉月,是谁?

缓步立定在琉月的身边,欧阳于飞还没接着开口,那尘土飞扬中,沾满灰尘的高手,已经破土而出,激­射­而来。

高手果然是高手。

如此尘土阵,居然只挂伤几处,没有丢下命,不错,不错。

不错的评价还在心中,还没说出口。

眼前的情势又是一变,那激­射­而来,看来不杀琉月,势不回旋的黑衣人,身形还在半空,四周突然升起悠淡的青烟。

青烟寥寥,直上而去。

瞬间笼罩着那扑向琉月的黑衣人身影。

就好像计算好的一般,青烟阵笼罩在黑衣人的前面,黑衣人自己一头栽进那烟雾阵势中。

欧阳于飞见此眼中­精­光微闪,计算的很准确啊。

把这人的心境和路线都算的清清楚楚,这布陷阱的人,不错。

青烟阵势腾空,瞬间飞扬而上。

琉月看着那青烟阵势,甚至不用去闻就知道,这是毒烟。

那种,属于短暂­性­爆发的毒烟。

升腾起来的一瞬间有莫大的功效,但是只要风一吹,或者在空中停留几秒钟的时间,那效果就是消失去。

所以,他们这些就算站在面前,也不会受此毒素的影响。

眉­色­一动不动,琉月只冷冷的看着。

然而就在那青烟瞬间笼罩住那黑衣人的瞬间。

另一道隐藏起来的杀气,突然迸裂而出,从琉月的身后就狂­射­而来,剑气犀利,来势一往无前。

隐藏的很好,速度更加快,高手。

欧阳于飞做了第一时间点评,然后微微转头看去。

双手却背负在身后,显然没有出手的打算。

利剑破空,呼啸而来。

就在利剑如飞而来的瞬间,琉月本平平淡淡的背后,突然唰的一声,响起无数尖锐的破空之声。

很冷,很沉,很尖利。

在那皎洁的月­色­下,欧阳于飞清清楚楚的看见,无数的黑箭临空而起,朝着那刺客就­射­了过去。

在那黑箭的身后,还都带着隐隐约约的银丝。

欧阳于飞一眼扫之,嘴角微微的勾勒了一丝半点起来,眨了眨眼。

黑箭破空,阻挡住那飞­射­而来的刺客。

然而利箭快,那刺客委实也不弱。

身在半空,却手中剑法飞纵,所有朝着他­射­去的箭头,没有一个­射­到他的身上。

不过,不知道是安排陷阱的人不行,还是他的手下不行。

那利箭很多虽然都是朝着他­射­去的,但是不是高一点就是低一点,不是靠左边一点,就是靠右边一点。

准头,实在是差了太多。

那身至半空急­射­而来的刺客。,还没等他高兴起来,笑就已经完全的绽放不出来了。

黑­色­的利箭混乱而过,那身后带着银丝,顷刻间就在天空中布下了一个天罗地网。

银­色­丝线不知道是什么做成,密密麻麻铺成在天际。

黑衣刺客一头撞进去,立刻就好似鱼入了网,不挣扎还好,越挣扎那银丝越紧。

怎么也出不了了。

准头奇差的利箭飞纵而去。

刹那之间,一个被包裹的结结实实的粽子,就在半空中形成。

粽子形成的同时,另一边的青烟也已经落寞。

夜晚的风轻轻的吹过,青烟寥寥,随着风消失于无形。

青烟散处,天­色­渐开,半空中那个黑影砰的一声落了下来,动也不动的砸在地面上。

也不知道是毒死了,还是毒昏了。

风过四方,一切来的很快,但是结束的更快。

甚至周围的士兵,此时都还没有凝聚过来。

看着毒昏和自己把自己绑成粽子的高手,欧阳于飞轻轻鼓了鼓掌:“不错,不错。”

赞美声中,一身甲胄的托比木快速的从夜­色­中出来,立定与琉月身边:“摄政王可安好?”

琉月看了一脸正­色­的托比木一眼,点了点头,这个问题还需要问。

她从头到尾手都没出,刺客还在十几丈外,能不好。

“你布的陷阱?”欧阳于飞则是看着托比木,微微有点诧异的抬高了声音道。

托比木是个人才,打仗什么的都可算高手。

但是,这个人不是个会布如此陷阱的高手啊。

“是的。”托比木回答的相当直接。

“这两日的攻伐战很艰巨,末将看着摄政王心焦,末将等也心焦,但是匈奴守城的主帅不出来,我们也没有办法。”

说到这,托比木摊了一下手,表示他的无奈。

接着快言快语的道:“不过,这样的情况也让末将想到,我们会这么做,还取得了那么多的胜利。

那匈奴肯定也会想到这一点好用。

他们的主帅躲在城池了不出来,但是摄政王你就在营帐中。

这一点可不好,绝对是我们的弱势。

所以,末将就想,说不定匈奴也会采取摄政王先前的手段,来刺杀我们的摄政王,而谋取战争的胜利。”

说到这后,托比木喘了口气,没有在接着说话,而是相当诚恳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琉月。

以眼神告诉琉月和欧阳于飞,所以,他就设下了这样的埋伏。

合情合理,琉月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很好,不过下次这些我会应付,你关注战场上就好。”

“不,摄政王的安全就是我们北牧的安全。末将宁肯多费些功夫,也一定要确保摄政王的安全。”

斩钉截铁,带着关外人的铁硬和实在。

琉月听言看了托比木一眼:“既然如此,那以后你就继续吧。”

“是。”

一旁的欧阳于飞听到这,上下打量了托比木一眼,突然Сhā话进来道:“托比木,这陷阱没有人帮你?”

“没有。”回答的­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欧阳于飞听言深深的看了托比木一眼。

如此­精­准的计算,如此看似绵软花费不了什么大功夫,实则效果狠辣的陷阱。

放在一个­精­于算计的人身上可能。

放在大大咧咧的托比木身上,这委实有点绣花针和大铁锤的感觉。

那是一种完全的不搭调。

眉眼深深。,欧阳于飞看着一脸严肃的托比木,没有在开口。

关外人­性­子硬,他要说肯定会说,他不说,那么就是打死他也不会说,在问也没有什么效果。

“都休息吧。”看了眼四周已经收拾­干­净,琉月淡淡的扔下一句,转身朝中军帐走去。

刺杀她,不过是一件小的不能在小的事情,无视。

琉月话音落下,托比木立刻就退了下去。

欧阳于飞见此,突然笑笑,也走了开去。

夜­色­快速的恢复了幽静。

群星在天空中闪耀,银白光芒洒满万里山河。

北牧几十万大军驻扎地偏僻的一角,没什么人驻守,也没什么人守卫,相当的安静。

“扑扑……”就在这份安静中,突然苍鹰的飞动,打扰了这一片的夜­色­静寂。

一只黑­色­的大鹰腾飞而起,朝着远处飞去。

苍鹰下,托比木抬头望着苍鹰远远的飞远。

方转身,快步的隐入了黑暗中,朝着他应该在的营地走去。

脚步声渐弱,托比木远远而去。

树荫婆娑,一地幽暗。

欧阳于飞缓缓的从一丛树木后转了出来,看了眼托比木刚才站立的地方,在抬头看了眼那苍鹰远去的方向。

眉头微微皱了皱,眼中闪过一丝深­色­。

看来,这托比木身后果然是有人。

就说按托比木的心­性­,是不可能出这样­精­细的陷阱的。

若是放其他时候,琉月肯定第一时间就能感觉到不对。

但是显然现在的她,有点忽略这个方向,但是,这却怎么能够瞒的过他。

抬头看着早就没有苍鹰踪迹的黑夜,欧阳于飞伸手揉了揉眉心。

以鹰为讯,让他拦截都拦截不到。

这到底是谁在背后?

第1123-1134章 察觉有异

草原风起,吹皱万里碧波。

皓空之下,迭起层层杀戮。

马壮人勇,北牧过关斩将,破开匈奴边关,杀入。

中军帐营。

“啸城乃中腹突出,两翼疲软,它的重兵必然是在中腹,我们可杀之两翼,包围而成。”

指着手下的地图,库杂木很严肃。

边上的韩飞,黎阔等大将听言,无不点点头,分析的很正确。

匈奴啸城城墙很宽,犹如一字长蛇,这样的城池无法做到全面的防守,只有挑选重点和关键防御。

那么城门之处的中腹,应该就是重

琉月在一边听着,并不置言。

对于这样的兵法战术,她委实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那依我看,今日晚间时分,我们分兵两路,避开中腹屯兵最多的要塞,从两方……”

“我倒不这么觉得。”库杂木吩咐的话语还没落,一直沉吟着没有开口的托比木突然打岔道。

当下,中军帐里的几人齐齐侧头看着他。

托比木见此咳嗽了一声,指着地图道:“我到觉得他们的重兵应该埋伏在两翼。”

“怎说?”黎阔开口。

“你们看啸城的总体城池部署,两翼隐隐有人,中腹水生不动。

这很容易给我们一种错觉。

那就是中腹蕴藏了大军,而两翼这样的隐隐有人,实则只不过是一种虚话,其实并没有大军。

但是,你们看他们的细处……”

很沉,很稳,是一种­精­细到无法在­精­细的分析。

是一种完全观察入微,或者说对匈奴守城兵马了如指掌的沉着。

一直懒洋洋坐在椅子上的欧阳于飞,听到此处那低垂的眼,微微抬起扫了托比木一眼。

眼中一闪而过深­色­。

“所以,我认为这处不应该看成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而是实就是实,虚就是虚。”

指尖重重的点了点地图,托比木自信之极。

帐营中陷入短暂的沉默,库杂木等人都是满脸严肃的思考着。

“不错。”半响黎阔冒了一句。

紧接着韩飞等人也都赞同了托比木的分析,开始掉军作战,计划攻防进退了。

阳光耀眼,帐外水­色­正好。

等着库杂木等商量好,离去,中军帐中只剩下琉月和欧阳于飞两个人的时候。

欧阳于飞缓缓的动了一下身体,看向面无表情的琉月。

“你觉不觉得托比木有变化?”

声音很淡,带着一点好像漫不经心的感觉。

琉月收回看向手中库杂木等拟订的计划攻防战书,抬头看着欧阳于飞:“什么意思?”

欧阳于飞伸手缕了缕头发,微微笑了笑道:“没什么意思。

只不过觉得这段时间托比木变的很细心,头脑也很灵活了起来。”

琉月听欧阳于飞这么说,冷冷的点了点头:“有问题?”

欧阳于飞听琉月这么问,不由微微的沉吟了一瞬间后,摇头:“不,没什么问题。”

琉月问的是托比木会不利北牧,这个方面有没有问题。

自然,虽然发现了托比木背后有什么人,但是托比木对北牧或者对琉月,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这一点是不用质疑的。

但是,他所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琉月听欧阳于飞如此说,当下直接转头看她的战书,懒的在理会莫名其妙的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见此,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琉月不太懂战场攻防,无法体会出托比木的分析有多­精­细,着眼点有多高端。

这,不是在战场上打了几十年杖,就能分析的出的。

能够着眼点这么高,断的这么死。

若托比木有这个能力,那么他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位置。

而现在他还是这个位置,那么就只能说,这不是他的分析。

轻柔的揉了揉眉头,看来,他不能指望琉月会察觉,只有他真的要多关心,关心这个托比木了。

夏风吹拂,战场上的杀气越发的滔天了。

托比木的分析相当的正确。

啸城重要的守城攻防,没有放在中腹,而是放在了两翼。

北牧几十万大军,以佯攻两翼作为开端。

实则主攻中腹,让匈奴啸城照应不及。

城破。

血­色­夕阳,带着的却是铮铮的杀伐。

攻破啸城,北牧五十万大军立刻朝着匈奴腹地推进。

兵贵神速。

以连胜为前,北牧几十万大军士气之高昂,几乎可以捅破了这天去,赫赫军威。

杨虎城,匈奴边塞大城。

匈奴与北牧交界的啸城等边关城池。

虽然作为边关,算上来是要塞,但是他们由于没有天险可守,没有地利可屯。

因此下,并不是太难以攻防,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要塞。

而这杨虎城位居啸城身后,才是真正的边关要塞。

杨虎城辐­射­匈奴东方十一个大城池。

若是杨虎城破,那么这十一个大城池,立刻就如一只被拔了刺的肥­肉­,完全没有攻击力的暴露在了来敌的面前。

这十一个繁华的城池,若是被吞并。

匈奴半壁天下,就等于已经被划分而出。

因此,可见这杨虎城的重要,和它的坚硬。

琉月率领五十万北牧兵马,屯居与杨虎城外三十里,密密麻麻,远远看去,一片铁­色­肃杀。

骄阳如火。

但是,此时的杨虎城却没有任何的炙热气息,冷的惊人。

这一个城池的失守与否,关系着两军的所有。

匈奴,输不起。

而北牧,却是非拿下不可。

双方,都严谨了起来。

北牧中军大营。

“我认为先试探为好。”黎阔看着眼前的地图,眉头皱的很紧。

“杨虎城,匈奴驻军达到二十五万,硬攻的话,吃亏的可能是我们。”库杂木也点了点头。

“我也觉得……”

帐营中,北牧几大将领不断的磨合着几人的战术。

边上,琉月还是那么冷冷淡淡的坐在一旁。

她不大懂攻防战事,这一点所有与她亲近的人都知道。

因此下,她目前只能作为一个标志­性­的人物待在这里。

一个皇帝,他只需要会用人就好,没有谁要求他一定就会懂兵法,会打仗的。

御驾亲征,只需要这一点。

对于士气的影响就不是一个将军能够达到的。

虽然,琉月只是摄政王,还不是皇帝,但是,她的存在,已经给与了北牧狂飙的士气。

这就是目前她的作用。

“恩,我也认为我们先派人试探的好。”探讨中,托比木很认真的给出了这一句。

先试探对方的虚实。

然后在拟订作战目标,这是一个很稳妥的战术。

“那就这么定了,明日先派前锋试探。”

听到库杂木,托比木等给出了最后的结论,琉月冷冷的合上手中的地图,看着几人道。

“是。”几大将领立刻躬身应是。

快速的退了下去,开始布置起来。

帐篷外蓝天白云,太阳红彤彤的照耀着。

这个天,真的热的死人。

时间飞速而过。

夜风清凉,草声婆娑。

一层层几乎高过人膝的青草,在疾风下唰唰的响着。

波浪起伏,就如那飘渺的大海,美丽异常。

在浩瀚的星辰下,更添无边的奇异美丽。

“扑扑。”就在这美丽的高草深处,一只在天空中飞翔而来的苍鹰,快速的落了下来,停在了下方托比木的手上。

草丛中,欧阳于飞缓缓的撑起身体,坐在比他还高的草地上,透过高草,看着眼前的托比木。

等了一天,终于来了。

借着皎洁的月光,欧阳于飞很清楚的看见

那张方正的脸上,看见从苍鹰的腿上取下的纸条后,微微的红了一下,紧接着又白了一下。

很有点颜­色­。

好似在懊恼,又好似很佩服。

欧阳于飞见此眉眼微动,眼珠转了两转,手微微的动了一动。

草叶声音响起,很轻微。

在夜风的吹拂下,几乎听不见任何的异样声音。

但是,托比木听见了。

只见那如鹰目一般的双眼,唰的扫向发声处。

不待人扑过来,手臂先一振。

那停歇在他手臂上的苍鹰,立刻双翅一展,呼的一声就朝着夜空飞速的飞腾了起来。

眨眼就去了好远。

而一下纵开苍鹰的托比木,手腕一动。

那手中从苍鹰腿上取下的纸条,一把就塞进了嘴里。

一个囫囵,直接就咽了下去,­干­脆利落之极。

那速度快的,欧阳于飞只觉得眼前一花,什么证据,什么把柄都没有了。

一下吞咽下口中的信息,托比木一声冷喝:“什么人?”

一边一个猛扑就朝着欧阳于飞刚才发声的地方­射­来。

高草遍地,随风飞舞。

什么人影也没有,什么踪迹也无。

托比木扑至刚才欧阳于飞的位置,什么也没看见,只有那蜿蜒开去的高高青草。

微微的皱了皱眉。

托比木眼珠转了两圈,难道是自己听差了,不由绕绕头,转身没入夜­色­中,飞速的去了。

看着托比木远远而去。

不远处,欧阳于飞缓缓的从草丛中站了起来。

他什么武功,托比木就算在厉害,也厉害不过他去。

要比托比木快,这不是什么难事。

看着远去的托比木身形,欧阳于飞手中折扇轻扬。

看来,这托比木还谨慎的不得了。

这托比木背后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他如此的谨慎?一点风声,一点证据都不给留下。

要知道草原上的人很难驯服。

他不知道托比木除去琉月,还会对谁如此的维护,对,就是维护他那背后的人。

手中折扇轻摇,欧阳于飞的眉头深皱。

夜­色­迷离,草原上一片星光跳跃。

“什么,不去试探。”

晨起的曙光从天天际照耀而下,大地一片万张金光。

而就在这金光中,北牧中军帐中,黎阔脸­色­难看的瞪着托比木,双眼眯了又眯。

前锋人员已经全部都安排好。

试探的队伍已经快要出发。

这个托比木突然说不去试探才是正策,这什么意思?

托比木满脸陈恳,但是却带着绝对的严肃。

“是,不去试探,昨日我没有想清楚,回去好好想了想,不去试探才是上策。

要知道我们在试探对方的同时,他们也在掌握我们的一切。

一分胜算都没有,那就需要试探。

十足把握,那也可以试探。

但是,就是目前我们只有五分胜算的时候,千万不能去试探。

这样,等于是在为对方找漏洞,同时在暴露我们的没有信心和急于求成的心态。”

噼里啪啦,托比木严肃着脸,不绝口的言道。

边上听着此等言语的几大将领都皱起了眉头,没有在拼命的反驳,也没有完全的赞同。

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欧阳于飞看着一脸正­色­的托比木,面上若无其事,那眼却深不见底。

这不是托比木的想法,这一定是昨夜那信息上的言论。

这是顶级的战术论啊。

双手抱胸坐在高椅上的琉月,面无表情的看着托比木。

若是轩辕澈在此的话,当可看出琉月那冰冷的脸­色­下,那双眼中微微流露出的诧异。

临攻前变阵,这是兵家大忌。

就算一个小将都明白这个道理,托比木这样的大将不可能不明白。

这是什么意思?

双手抱着胸,琉月开始打量起托比木来。

昨日还在赞同试探,今日马上就变卦,还说的这么有理有据?

若说他一夜之间突然醍醐灌顶,被神仙给笼罩了,洗了脑了,有可能出现这样的变卦和灵光。

但是,可能吗?

不可能,琉月就算不太懂阵法战术。

这段时间脑袋也不是很灵活,被恨和伤笼罩的有点失常。

但是,这样明显的变卦,若是她还看不出来有问题,那她也就不用在商讨什么报仇了。

眼角微移,琉月注视到欧阳于飞紧紧盯着托比木的眼。

很沉,很深,像是在研究。

又好像是在透过托比木看另外的什么东西。

这样的眼光,突然让琉月想起,前些日子欧阳于飞曾经给她提过一句,说托比木最近变的细心,变的聪明了。

当时,她没怎么在意,因为她实在没看出来托比木那里有变化。

但是,现在细细想来。

欧阳于飞不是赞托比木细心聪明,而是在告诉她,托比木有问题,所说所作的,与他的头脑和往日的作风不太一样。

眉,微微的沉了一沉。

琉月深深的扫了托比木一眼。

“不去试探,那我们现在怎么做?难道就一直等在这里?就这么停在这里?”韩飞皱着眉。

战场上不进则退,不可能停下来的。

别的客观条件什么的都不说。

就说这粮草后备军需,这都不可鞥无限制的供应过来的。

“停在这里?不,我们先不动,要相信有压力的绝对不是我们,等上两天我们在观其变化而作战论。”

托比木扣了扣头道。

面面相觑,营帐中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看着众人的摸样,一直冰冷,与战术上并不夹杂她的意见的琉月开口了:“库杂木,托比木的意见如何?对我军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没有?”

被琉月点名的库杂木,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响,方道:“不妥的地方到是没有,意见也比较中肯……”

“既然如此,那就先这么定下,聊作休息两日。”

站起身,琉月深深的看了托比木一眼,转身走出了大帐。

既然库杂木等人都认为托比木的意见,对北牧没有害处,那么听之也无妨,只要是好的变化,她自然是可以接受的。

帐篷外热气扑面而来,很热。

那在天上肆意散发着它的热度的太阳,红彤彤的挂在半空,妖娆着。

琉月站在帐篷外看着天上的太阳。

那冰封起来,平静无波的心湖。

突然有了一丝涟漪,很淡,淡的琉月几乎都没有发现。

取消了出兵试探杨虎城的计划。

奔行了这么多日,一路高歌猛进的北牧士兵停歇了下来,算是做一种调整休养。

杨虎城和北牧五十万大军,两两对持。

星空皎洁,银白月光洒下,洋溢着一种黑暗的美。

孤身一人坐在高高的山坡上,琉月看着天顶的弯月,目­色­苍凉。

一身的孤寂,一身的凄迷。

一直与琉月形影不离的欧阳于飞,此时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幽亮的月光洒在孤单的琉月身上,更彰显出一种凄厉的婉约。

一仰头,手中的酒水倾泻而下,注入那淡薄的口中。

今日,轩辕澈已经离开她五十天,整整五十天了。

一口酒饮下,琉月抓住酒坛,目­色­凄迷。

不想,不看,不听,专心的攻防,专心的攻打。

但是,以为自己没有想,没有看,没有听,实际上却看了,听了,想了,心心念念了。

嘴角勾勒出一丝苦笑,琉月仰头又是一口。

五十天了,轩辕澈没在她身边五十天了。

瞧,这么清楚,根本不需要特意去想。

根本不需要别人提醒,她就知道,她就清楚的不能在清楚。

那个以为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现在看不见,摸不到,也完全的感受不到。

只有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看见他的笑,看的他的怒,看见他的喜,看见他的伤……

让人疼在心里,痛入骨髓。

轩辕澈,你怎么这么舍得就这么走了?

你怎么就这么舍得抛下她一个人走了?

残忍,太残忍了。

生离死别,面对生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所有的悲伤,所有的爱恨,通通留在了她的心里。

而他就这么走了,太过分,太过分了。

一仰手,手中的酒水朝下就倾泻而下。

砸在琉月的脸上,落进琉月的口里,滴落在琉月的身上,顺着没入周围的草地。

那银白的珠子滚动着,侵满了酒香。

水光四溅。

那无­色­的水珠在脸颊上流动着,滑落着。

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酒水。

紧紧闭上眼,任由手中的酒渗透自己,任由手中的酒水灌醉自己。

冷月银钩,孤独的山坡上,对月狂饮。

发丝湿润,衣襟湿透,浓烈的酒香包裹着琉月。

“砰。”抓着酒坛的手突然狠狠一摔,酒坛砸在山坡下,立刻碎裂成了几片,剩余的一点酒水立刻蔓延了出来。

“你太残忍,你太残忍。”

唰的睁开眼,那血红的眸子里面夹杂着的是无边的痛,无边的狠,和无边的伤。

轩辕澈,你太残忍,太残忍。

以袖遮面,琉月朝后就倒,直直的躺在了山坡之上。

那血红的眼扬起一抹醉意。

人都道酒不醉人,人自醉,不是酒量好,而是,有的时候人想醉而已。

丝丝的呜咽从孤零的山坡上传来。

不是哭泣,那是一种孤狼失去伴侣的悲号。

夜,很静;

月,很冷。

那幽静的光芒,述不出的凄迷哀伤。

低低的呜咽在冷月下缓缓的消融,缓缓的静默。

慢慢的消失在冷月之下,四周只传来呼呼的风声,和草叶被吹动,发出的沙沙声响。

这般的声响,显的夜越发的静了。

那山坡之上的人,好像也睡着了。

半响,静夜中一个人影从远处冒了出来,朝着琉月走了过来。

一身的甲胄,一脸的威武,正是托比木。

走至好似已经醉倒在地的琉月身前。

托比木摇摇头,俯身背起琉月就朝营地中走去。

他们的摄政王,怎么能睡在这荒郊野外的。

中军帐中。

托比木轻轻的把琉月放在睡塌上,一边为琉月整理丝被,一边喃喃自语的道:“摄政王这么好的酒量也会醉倒,真是不可思议。”

停顿了一瞬间,托比木低喃的近似于他自己听见一般:“真搞不懂,­干­什么要我来照顾,

唉,真是的,还不要我告诉别人。

一定是你们两个吵架了,真是别扭的人……”

低语中,托比木关闭帐门走了出去,后面的话,顿时就听不见了。

那睡在床上看似已经醉的一塌糊涂的琉月,就在托比木前脚走出的一瞬间,唰的睁开了眼。

那眼中一片清醒,那有任何的醉意。

千杯不醉,这是琉月的境界。

一坛酒不可能让她醉倒,就是她想醉都不可能。

她只不过是顺势而已,却没想听到这个话。

眼缓缓的眯了起来,:“要托比木来照顾,一定是你们两个吵架了,你们两个……”

这话什么意思?

谁在嘱咐托比木照顾她?

一定是你们两个吵架了?这话……这话……

不到一定亲密境界,托比木怎么可能说这个话?

亲密,她在北牧绝对没有亲密到可以说这个话的人,是谁,是谁?

琉月的眉眼快速的转动着,突然心中一紧,双眼陡然圆睁,难道是……难道是……

第1135-1146章 相见时难

难道是……他……

骤然加速的心跳,让琉月整个面上焕发出一股说不出的神态。

亲密,她在北牧从来没有跟任何人亲密过,那怕是亲近如欧阳于飞,那只是朋友的感觉,而不是爱人的感觉。

只有一个人,只在那一个时候。

她曾经流露过她的感情,是对爱人的。

轩辕澈来过北牧。

就在她被鲜卑十七族困住的时候,第一次落马的时候,轩辕澈来过,来救了她。

琉月清楚的记得,那时候自己有多惊讶就有多高兴。

把一切话题都摊开来说了。

把感情都握在了手中。

所以,当时的自己忘记了周边的一切,与轩辕澈以未婚夫妻的亲密爱人相近着,相拥着。

那是自己的真情流露。

而那个时候,托比木在。

托比木看见过从鲜卑十七族中救她出来的轩辕澈面容,也知道她身边有这么一号人。

知道她到底是跟谁才会这么亲近。

双眼快速的闪动,往昔的记忆越发的鲜明。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是这么对托比木说的,我相信你,所以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她没有对托比木灭口,没有。

五指快速的握紧了起来,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

托比木口中的人是谁?

是不是她想的这个人,是不是?

太大的震惊横陈在琉月的心间,琉月的整个身体都无法控制的颤抖,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其他。

拳头紧紧的握着,琉月咬着牙。

不,不可能,那是她亲眼看见的情景,怎么可能还在?

不,是不是自己因为随时都想着轩辕澈,所以,把什么有可能的,没可能的都往他的头上罩?

心间快速的波动,琉月的思维几乎都有点跟不上来了。

可是,托比木能以这样的口气说的人是谁?

除了轩辕澈,她真的想不到其他的人。

真的想不到,不可能是萧太后,其他人,独孤夜?云召?欧阳于飞?不,这更加的不可能。

可是,可是,他是她亲眼亲手看见的抚摸过的,已经……

巨大的惊喜和不信,在脑海中互相的撞击着。

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给与希望。

否则希望破灭后,她也许会支撑不下去。

五指深深的嵌入掌心,有点疼,有点殷红的血丝出现。

琉月低头摊开手掌,看着那点点的殷红。

沉默了半响黑如曜石的眼陡然一扬,唰的一个翻身跳下地来,琉月就朝帐篷外冲去。

现在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还坏。

最坏不过是在听一次他不在了。

可她一定要知道背后托付托比木的人到底是谁。

“托比木。”一声冷喝穿透黑夜的空气,清冷而尖锐。

已经走了点距离的托比木听声,立刻转过头来,诧异的看着朝他飞奔而来的琉月。

他们的摄政王不是已经醉了吗,怎么……

“托比木,我有话问你。”一步站定在托比木的面前,琉月的面上是一种忐忑的严肃。

“喔,摄政王,你问。”托比木站的端端正正的。

看着一脸懵懂的托比木,琉月吸了口气,缓缓却一字一句的道:“托比木,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想听见假话。

告诉我,你背后托你照顾我的人,是谁?”

状似平静的话,但是那是谁两个字,却能清楚的听出它的颤音。

托比木一听琉月这话,脑袋轰的一下就有点大了。

面上一瞬间浮现一丝慌乱,不过紧接着就压抑了下去。

“没有啊,摄政王,你说什么话呢?什么人托我照顾你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摸着脑袋,托比木回答的很快。

回绝的一­干­二净。

琉月听言面­色­一沉,双眼尖锐无比的瞪着托比木。

眼前的人在说谎。

“托比木,你有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你没那个细致,战术也没­精­妙到那个程度。

陷阱的计算评估和不动声­色­,你更加做不到。

你还需要我多说?”

最后一句,琉月几乎是冷喝出来的。

她不笨,她起先没有察觉,那是她心不在这上面。

现在,一旦开始怀疑,那么这一段时间所有的一切,就好像走马灯一般的在她眼前晃过。

还能推敲不出来。

面对琉月的尖锐和咄咄逼人,托比木后退了一步,面上一闪而过一丝尴尬和脸红。

不过,脸厚皮粗的立刻就隐藏了下去。

搓了搓手,托比木嘿嘿笑了一声,看着琉月道:“这个,摄政王,人总是会成长的嘛。

你这么几个月不在北牧,我这个多学习,多学习了些,也是有进步的,只是你不在,所以没看出我的进步,我……”

“少给我废话。”一声冷喝,琉月踏前一步,那锐利的眼几乎要瞪道托比木脑海中去。

那气息,几乎要把托比木吃了。

托比木见此连忙下意思的朝后退了一步。

早就知道他们的摄政王很厉害,那第一次围场宴客的时候,他就知道。

只是,这个时候越发的甚。

几乎让他背后冷汗都流下来了。

嘴角抽动了两下,托比木额头上开始冒汗。

这说到头关他什么事啊。

他只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暗中照顾摄政王而已。

这么个逼迫,好像他做了坏事一般。

扰扰头,看着眼前恐怕他在说一句假话,琉月就会把他撕了的气势,托比木心里那个冤。

说还是不说?

他们两个吵架,应该他们两个自己解决的吧。

人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托比木突然有点福至心灵,凭空想到了这一句。

那他不关这事了?

心中念头才这么一转,托比木突然眼角扫见一丝白衫一晃而过。

托比木连忙微微侧眼扫去。

欧阳于飞。

只见欧阳于飞慢条斯理的缓缓走来,那深黑的眼探究的看着他。

托比木当下面­色­迅速一正,心中的波动压下。

满面正­色­看着琉月道:“真没什么人,摄政王你听错了,我就是看摄政王这段时间神­色­有点不对,所以才多看着点,没其他的。”

说罢,朝着琉月微微一躬身,转头就这么走了。

琉月见此眉头一皱,不过却没有跟。

欧阳于飞走来,她也看见了。

托比木本来有点松动的眼,陡然变严,她也收在了眼里。

难道说托比木不想让欧阳于飞知道?

或者说那他背后的人不想让欧阳于飞知道?

“怎么,是不是我破坏了什么?”走至近前,欧阳于飞挥舞着手中的折扇,看着琉月。

琉月回头看了一眼欧阳于飞,眉眼眨动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有。”方转身行开。

看着琉月的背影,欧阳于飞突然挑挑眉。

他不过是去收了个信,怎么回头感觉琉月的情绪就好像波动的剧烈了起来,怎么的?

现在有什么事情,可以让琉月的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微微皱着眉头,欧阳于飞有丝不解。

夜风微凉,清飞而过。

皎洁的月钩挂在天幕上,银白月光洒下,一片朦朦胧胧。

私底下,琉月在找了托比木几次。

不想这托比木就一根筋走到底,怎么也不说了。

被她逼急了,反而就来一句:“真没有,若是摄政王你不相信我,你就处死我吧。”

让琉月恨的牙痒痒的。

这草原上的汉子,固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动。

真正是气人的很,却偏生拿他没办法,总不可能真的就把他处死了吧,她在心焦,也没爆乱到这个份上。

晨光飞扬,丝丝金光从云层从透出。

折­射­下来,万里山河,美不胜收。

中军帐。

“摄政王,急招我们来有什么事?”营帐中,库杂木,黎阔,韩飞,托比木等正在排兵布阵的大将,收到琉月的急招匆忙而来。

这两日又没有战争,又没有出兵,什么事情召他们这么急。

难道是匈奴有人偷袭?

坐在主位上,琉月面上依旧是冷如冰霜。

见诸大将都来齐了,琉月缓缓扫过几人,手指在面前案几上陈列的地图上一点。

沉声道:“不战绝对不是办法,本王决定了,今日调集五十万兵马,全力攻上。”

一音落下,库杂木等立刻面面相觑,眼中闪过绝对的震惊。

琉月这是什么意思?

要一下全线压上,一来就是决战。

这,没这个打法啊。

坐在琉月身边的欧阳于飞,听言也不由微微一愣,看着琉月,今儿个这是­干­什么?

那有这么打仗的。

“摄政王,这个五十万兵马全线挥上,恐怕不妥。”

短暂的沉默后,黎阔咳嗽了一声缓缓的开口道。

“是啊,摄政王,全线压上,这要从长计议,从长计议。”库杂木嘴角抽了抽,也立刻接了上道。

平日里,摄政王并不管他们怎么进攻,怎么退守。

战术战事上面,琉月一般以他们的意见为意见。

今天,怎么突然异想天开冒这一句。

“什么从长计议,就这么定了。”冷眼扫了下面的几大重将一眼,琉月斩钉截铁的道。

“你们各自去准备一下,晚些时候就给我出兵,本王不想在等了。”

斩钉截铁的话,让黎阔托比木等面上都是浓重的惊讶。

“摄政王,这不妥……”

“什么不妥,这里是本王说了算,本王让你们今天全线压上,就给本王全线压上。

谁敢质疑本王的命令,哼。”

一声冰冷哼字落下,伴随着的是琉月面前的案几,被琉月一刀碎成了几片,四溅开来。

中军营帐中立时升腾起一片压抑的静默。

库杂木,黎阔,等面面相觑。

出门在外带兵打仗,最怕的就是遇见不懂的外行充内行,而且职位还比他们高。

对战势指手画脚,以为自己是对的,结果完全是狗屁。

琉月不懂,但是以前她不是这个样子,完全让他们发挥,让他们决定这仗该怎么打。

今日,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下就如此刚愎自用?

这要是真五十万兵马全部压上,他们不要说吞并匈奴了,可能今日就要在这里栽个大跟头。

“琉月,这个全线压上,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我看我们是不是在等等,先布置一下如何?”

压抑的静寂中,欧阳于飞咳嗽了一声,看着琉月缓缓的开口道,话说的很委婉。

他虽然一直在听,在陪伴着琉月。

但是战事上他一般不Сhā言。

虽然他站在了琉月这一边,但是要他亲自指挥琉月怎么统一草原,然后把矛头对准冥岛。

这个,他还是有点做不到。

只是,今日琉月这决定太诡异了。

他虽然不想开口,但是也不想这五十万兵马就这么砰的一下全部解决在这里。

一音落下,库杂木等立刻齐齐点头,就差没有出口配合,是啊,是啊,的了。

琉月冷冷的扫了欧阳于飞一眼。

“有什么好布置的,兵贵神速。”冰冷而坚定,显然琉月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几大将领见欧阳于飞的面子琉月也不给,顿时脸­色­都有点难看了,不由自主把眼­色­都递给了托比木。

好似因为托比木这段时间表现的比较优异。

所以都习惯­性­的指望他了。

托比木收到众人的眼神,吞了一口口水,想了半响后看着琉月道:“摄政王,这个你既然要攻,我们也没有意见。”

话才一说到这,立刻引来库杂木等杀人的眼神。

佯装没看见,托比木无视周围杀人的眼,很冷静,很冷静的道:“不过,摄政王,你也知道五十万兵马调动有个过程。

短时间内是调动不完全的。

我看,你给我们一天的时间,我们来完成这个全方位的调动,好攻打,你觉得如何?”

说的这,托比木停顿了一下后,不等琉月接话,再度重复道:“一天,只要一天时间。”

“一天?”琉月看着托比木,那眼神深处的­精­光,是任何人都察觉不到的尖锐。

“是的,一天,只一天,摄政王你在等一天。”

托比木立刻肯定了又给与了肯定。

完全不理会周边,库杂木,黎阔,韩飞等快要暴动的眼神。

一天,这托比木是在拖延时间,调动兵马那里是这样计算的,真要这样那还怎么打仗。

但是,这一天时间能拖个什么子丑寅卯出来?

一天后怎么办?总不可能真的攻吧?

冷冷的看着托比木,琉月缓缓的开口:“本王也不是不讲情理的人,既然调动大军需要一天的时间。

那么,本王就给你一天。

希望,一天后,本王会看见本王要的东西。”

“当然,当然。”托比木笑的很忠诚。

见黎阔等有把托比木拖出去暴打的冲动,琉月很冷淡的挥了挥手,退下了几人。

中军帐中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皱着眉头,欧阳于飞看着琉月道:“琉月,你怎么了?就算你不懂怎么打仗,但是这样的攻防,完全的错误,你不会不明白的。”

这样带着点质问的话,他不好当着库杂木等人的面说,此时方朝着琉月问了出来。

“我很明白。”站起身,琉月看了一眼欧阳于飞,给与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然后,转身就快步走出了营帐。

欧阳于飞见此眉头越发的皱了起来。

今日的琉月很怪异,出了什么事了?

当下也站起身,跟着琉月就出了营帐的大门。

一步跨出营帐大门,欧阳于飞四下一扫,居然没有了琉月的影子。

这人搞什么,速度这么快,跑什么地方去了?

欧阳于飞挥舞着手中的折扇,眉头挑的高高的,判断了一下方位,正准备抬脚。

“军师,军师。”边上营帐处,韩飞露出一个头,朝着他就叫了起来。

没名没份,不好在军中待,所以琉月给他安了这么一个头衔,虽然他从来没名副其实过。

“什么事?”放下抬起的脚步,欧阳于飞看着韩飞。

韩飞快步冲上来,一把抓住欧阳于飞道:“军师,今次可要你帮大忙了,来,来,我们都等着你。”

边说,边抓着欧阳于飞就朝另一个帐篷跑去。

欧阳于飞看了眼,是库杂木的帐篷。

这是找他商量办法呢。

不由微微扬了扬眉后,也没挣脱的任由韩飞抓着他走过去。

琉月的决定已经下了,这仗说什么也要打。

只有他来看看,怎么打可能这全军挥上的攻防,不会败的太厉害。

这个琉月,真是的,还要他来给她收拾烂摊子。

金光耀眼,天上白云正飘的欢。

千里草原,蜿蜒而去,一望不见尽头,浩瀚无边。

就在这浩瀚草原的一角,托比木急窜而来,面上的焦急完全没有隐藏,匆忙振臂。

只见歇息在他手臂上的苍鹰,一声尖啸,展翅而飞,朝着茫茫草原就疾飞而去。

转身就闪。

一放飞苍鹰,托比木立刻转身就朝来处­射­了回去。

显然是抽了个空隙,跑出来的。

苍鹰展翅,草原一片青碧,一望无垠。

就在托比木消失之后,从他来的方向一道淡白的身影快速的显露了出来,在草丛中很显眼。

冷眼看着疾飞而上高空的苍鹰,琉月一个翻身上了身后的马匹。

“驾。”清冷的喝声响彻在天地之间,琉月在下方草原上,朝着苍鹰飞去的方向就追了去。

托比木是个耿直汉子,秉承了草原的豪迈和信义。

可惜,没有学到中原的狡猾和细致。

托比木不开口说,她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他暴露出来。

今日一句全线攻上,就让托比木慌乱的请教身后的人了。

一日时间,满口的一日拖延。

那就清楚的说明,这消息传递一日之间既然可以走个来回,那么他背后的人一定不再远处。

茫茫草原,在这个方位,一日绝对是在草原之上。

要顺着他信息的传递方向去追,绝对能够找到。

胯下千里马飞奔而走,琉月仰头看着天空的苍鹰。

鹰飞万里,展翅翱翔。

在蔚蓝的天空中,虽然只有指甲大小的一点黑影。

但是,对于她来说已经够了,够看的清楚了。

很好,草原人喜欢老鹰。而不是信鸽。

紧紧的抓住手中的马缰,琉月一脸的冰冷,一脸的决绝。

既然托比木怕欧阳于飞发现,或者说那背后的人不想告诉欧阳于飞他的存在。

她今日就让韩飞把欧阳于飞支开,不让他跟来。

她一个人,她一定要看看到底是谁。

否则,她放不下这个心。

疾驰而走,快如闪电。

只见青碧的千里草原上,那在微风中犹如浪花一般荡漾的草叶中。

一骑绝尘,如飞而去,快如流星追月。

苍茫草原,万里碧波荡漾。

天蓝的好似那深海的光泽。

白云在其上缓缓的移动着,飘逸着。

幻化出无边的图案,造就无数优美的形状。

马蹄践落,苍鹰翱翔。

日头从东方,缓缓升至中空,紧接着缓缓的西落,带着那份艳丽的红。

把青碧的草原渲染出一种瑰丽的­色­泽。

那是一种梦幻的­色­泽。

有点红,有点黄,有点紫,有点蓝,有点绿……

五颜六­色­交错在一起,让人目眩神迷。

一声苍茫的长啸,千米高空的苍鹰突然一个俯冲,朝着下方的草原就疾飞而下。

那是,到了。

在后面狂追的琉月见此,心紧紧的提了起来。

手心里一瞬间全部都是汗水,不知道是紧张,是兴奋,是惊惧,已经说不出来了。

放眼望去,前方一片高草,遮挡住了所有,也延伸出了所有。

那人,她快见到了。

是轩辕澈还是其他人?

五指深深的扣入掌心,琉月的心已经乱了,咬咬牙,琉月突然狠命一鞭挥下,骏马吃疼,如飞一般朝前­射­去。

已经到了这里,前面不管是谁,她也要一睹究竟。

鹰飞长啸。

就在前方的草原上,一片青碧中,一辆马车正飞速而来。

前后左右十几个人纵马奔跑着,把那看似很普通的马车,整个的包围或者说保护在了里面。

头顶苍鹰飞落而下,那驾车的男人见此伸手一扬,那苍鹰立刻停在了他的手臂上。

男子快速的取下了上面的消息,回身递给了马车中的人。

“全线攻上?这是什么意思?”一声诧异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听起来好像不敢置信。

“嗯?”就在这诧异的声音中,一低沉的鼻哼响起。

“一日时间,明日北牧五十万大军就要全线攻上杨虎城。”诧异的声音解释道,一边把消息递给了半卧在马车中的另一个人。

淡淡扫过眼前的信息,男子缓缓的闭上眼。

半响,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很淡,却妖异的乱了人的眼,温柔的让人心战。

第1147-1158章 激|情相见

“你这笑……”诧异的声音有点惊讶。

按说知道这样的消息应该很惊讶和急乱的,怎么他家的……还开始笑,这是什么意思?

妖艳的笑容越发的明媚了。

“真是个聪明的家伙。”低沉而带着丝丝的沙哑,。

那种轻笑声,听起来­性­感的不行。

边上的那男子听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眉眼快速的几动后,看似微微反应过来似的。

“你的意思,她这是在引我们出来?”

“你们应该很了解她的。”轻轻的笑很沉很稳。

带着深入的了解,带着无比的自信。

话音落下,边上的那男子高高的扬起了眉。

是的,他们应该很了解她的。

如此冲动的五十万兵马全线压上,就算她不懂打仗,她也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而现在,来了这样的消息。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察觉了,所以在引蛇出洞了。

利用这样的命令,让托比木急躁了,给他们发信号了,而她在后面也该就出手了。

微微摇摇头,该男子脸上也洋溢起一丝笑容。

琉月一向就是很厉害的,估算出他们来,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加快速度,我们去迎她。”

低低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来,驾车的人立刻应了一声,一扬马鞭,骏马四蹄如飞,朝前而去。

茫茫草原,一望无垠。

夕阳如火在天边跳跃着,渲染着碧绿的草原,妖艳无敌。

高空万里,广袤草原。

从着天空望下,那妖异的草原上,两方人马从两个方向,朝着一个点,正飞速而来。

飞马而走,淙淙马毛已经完全贴在了马背上。

汗水,已经渗透了整个马身,速度太快了。

额间黑发在天空中飞扬,划出一道黑线,淡白的身影笔直的绷着,就如一张张满的弓。

琉月紧紧的抓着手中的马绳。

越是靠近苍鹰落下的方向,心越来越紧。

整个身体几乎都开始颤抖。

心底一股惧怕汇合着紧张,无法控制的升腾起来。

离的越来越近了。

但是,若是不是轩辕澈怎么办?

如果不是他,那……那……

雪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心中紧张的颤抖,马却没有停下一点,不管怎样一定要见,一定要见。

骏马如飞,带着无边的希翼。

一个纵马上得眼前微高的土坡,一眼俯视而下,琉月突然唰的勒定了胯下的马匹。

高高的停在了那土坡之上。

眼前,那土坡之下的前方,一辆马车混合着十几匹马正飞驰而来。

朝着她而来。

手没有意识的紧紧抓紧早已经握的几乎要断掉的马缰。

身体越发的颤抖的厉害。

犀利的眼快速却又缓慢的扫过纵马而来的十几匹骏马。

彦虎,流川,李亚,成飞群,武成……

眼光一个个从迎面飞奔而来的人看过去。

认识,她都认识。

他们都是轩辕澈身边的近卫,最亲近的近卫,是寸步不离身的那种。

身体越发的抖了,一种巨大的,本来完全不可能希翼的巨大希望从心底要呼啸而出。

她几乎有点无法承受了。

驾车的彦虎抬头看见高高的立在山坡上,俯视着他们的琉月。

嘴角勾勒起一丝笑容,手一挥,整个行径的队伍立刻停了下来。

草原的风起,吹拂起琉月的黑发,带着一种绝对的犀利,带着一种梦幻的美感。

一步跳下车辕,彦虎转身就去掀身后马车的车帘。

琉月看着这样的举动。

一瞬间紧张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那里面是,那里面是……

淡­色­的车帘缓缓的掀开,里面露出两个人来。

一直紧紧盯着车帘的琉月的眼光,再也移动不开了,再也移动不了了。

那里面,那半靠在马车中的人。

漆黑的发,刀削斧刻一般的五官,那漆黑中带着点暗红的眸子,那妖娆合并着铁血的气息……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是刻在心上的,是融入骨髓的。

是自己以为今生在也看不见,再也遇不到,再也无法相会。

只有午夜梦回的时候,才能够相拥,才能够触摸的人。

轩辕澈,她的轩辕澈啊。

她的轩辕澈没死,他还在,还在……

巨大的惊喜横陈在心间,琉月一瞬间反而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来不及做,完全的僵直在原地,就那么站着。

微风吹拂过她的发,凛乱而张狂。

静静的矗立着,时间好像在这一刻静止了一般。

双方都停止了动作。就这么对持着。就这么遥遥相望着。

半靠在马车上,轩辕澈抬头看着高高矗立在高坡上的琉月。

夕阳就在她的身后,那橘红的光芒整个的包围住了她。

就好似他的琉月身上散发着光晕,让人不敢直视的同时,目眩神迷,飘逸若仙。

眼微微的眯了眯。

轩辕澈缓缓起身跨下马车,仰头看着高高矗立的琉月,脸上露出温柔之极的笑容。

朝着琉月,一步一步走去。

打破了这瞬间的时间停顿。

高高矗立在马上,琉月看着朝她走来的轩辕澈。

那脸上的笑那么真实,那温柔的神情如假包换。

会动,会笑。

她的轩辕澈,她的轩辕澈……

手缓缓的松开紧紧握着的马缰,抚摸上心口。

那里跳动着喜悦,跳动着悲伤,跳动着无法言喻的兴奋。

看着快步而来的轩辕澈,有太多的话想要冲出口,有太多的语言要想对他说。

但是,但是……到最后,一切的悲欢骤喜,全部化作无声的泪水,磅礴而出,蜿蜒而下。

手腕一松,琉月一个翻身落下马来,矗立在草地上,泣不成声。

她的轩辕澈没死,她的轩辕澈没死。

够了,只要这样就够了。

只要他没死,就足够了。

不想管为什么会这样。

不想知道因为什么,所以什么。

她只知道他没死,这已经夺了天地的造化,给了她莫大的希望。

其他的一切,什么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没死,他还活生生的在她的面前。

那么一切都不重要,都不重要。

极致的兴奋和喜悦化作磅礴的泪水,蜂拥而出。 仿佛要把这一个多两个月的悲伤,绝望,那种自虐,那种压抑,那种了无生趣……

一次­性­的挥发出来。

泪流满面,纵横而下。

“怎么了,别哭,别哭。”一眼看见僵直的琉月突然间就这样的泪流满面,轩辕澈微笑的脸一下就僵住了。

连忙急冲而上,一把紧紧的抱住了痛哭失声的琉月。

“别哭,别哭。”紧紧的抱紧怀中哭泣的人,轩辕澈面上的震惊和心疼交替着。

紧紧的抓住轩辕澈的手臂,琉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哭,只能看见那泪狂飙而下。

就好像那在外面受尽了委屈,受尽了折磨。

却依然高高的挺着脑袋,一点眼泪不流的不屈的小孩。

却在遇见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亲人时候,嚎啕大哭。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恨,所有的坚韧。

只有在遇见自己挚爱至亲的人的时候,才会如此。

那不是一种特意,而是一种天­性­。

紧紧的抱着泣不成声的琉月,轩辕澈心疼的不断亲吻着琉月的脸。

宽阔的怀抱紧紧的抱紧,紧紧的圈住怀中的人。

他的琉月是坚强的,她从来没有这般的哭泣过。

就算面对在困难的事,就算曾经有过在他面前落泪,也从来不曾这般,仿佛痛进了心里,痛入了骨髓的哭泣。

没有说话,没有言语。

但是,感同身受。

那种极致的悲伤后的喜悦,轩辕澈从琉月身上深深的感受了出来。

虽然没有提一个字,虽然没有一句交代,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他明白了,他感觉到了。

一定是因为他,否则他的月绝对不会因为其他任何事情,而动容若斯。

心,瞬间紧紧的纠紧了。

他该死,为什么让他的琉月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重的伤,他该死,他该死。

紧紧的抱住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要把毕生的爱恨一次洗哭完的琉月。

轩辕澈心疼如焚。

身后,从车上下来的秋痕和彦虎对视了一眼。

眼中齐齐闪过一丝惊讶。

怎么回事,这是为什么?

漫天流火下,橘红洒满整个草原。

金光笼罩着那相拥的两人,美的如梦如幻。

“不哭,不哭,我在这里,我在……”紧紧的拥抱着琉月,轩辕澈低低的声音一直萦绕着,一直盘旋着。

安定而沉稳。

抬头从泪光中看着眼前的轩辕澈。

那么近,那么触手可及,那么温暖。

琉月突然一反手,一把抱住轩辕澈凶猛的就吻了上去。

不是轻柔的吸吮,不是温情的深吻,带着狂妄的气息,带着野兽一般侵略的狂野。

很迫切,很急躁,很狂猛。

那不像是亲吻,反而像是撕咬,是吞噬。

她要这个人,她要她的轩辕澈,她不能在失去他了,她要迫切的感受这个人的存在。

她要他们永远在一起。

狂乱的撕开轩辕澈的衣服,此时的琉月就像一头小豹子。

通红的眼酝酿出一丝血红,她要感受他,她要感受他。

一把撕开轩辕澈的衣襟,琉月一转头直接咬上轩辕澈的耳垂。 深深的吸,轻轻的咬,湿润的舌尖挑过那敏感的耳内,立刻引来轩辕澈的一阵战栗。

­嫩­白的手顺着轩辕澈撕开的衣服,就深入了里面,抚摸上那厚实而坚硬的胸膛。

立刻再度换来轩辕澈的倒吸一口冷气。

“月,别惹火。”身体整个紧绷,轩辕澈紧紧的抱住琉月,声音嘶哑低沉的充满了浓浓的情yu。

他想要他的琉月,早就想要。

但是,这是露天场地,这里什么遮掩都没有,还有秋痕等人都在,这对琉月不好,不好。

而回应他的则是琉月温润的­唇­舌一路滑下,袭击上了他的锁骨。

深深的一个吮吸,一杖深红的印记立刻印在了轩辕澈的身上,陪衬上那古铜­色­的肌肤。

艳丽的让人无法想象。

“该死的。”轩辕澈深吸了一口气。

怀中的女人是他今生最爱的人,是他的未婚妻子,是他灌注了一生的爱恨的人。

而此时这绝世的女子,如此激|情想撞。

而且,他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她的感情,感觉到她的激烈,感觉到她的不安定。

这般的情况他还能忍的下去,他就不是人。

“月,我爱你。”低沉沙哑却坚定之极的四个字在耳边响起,轩辕澈直接一翻身,一下把琉月压了下去。

手指过处,衣襟破碎,随风而飞。

白皙的肌肤立刻绽放出来,在那妖艳的夕阳橘红中。

被渲染上一层神秘的­色­泽。

美丽的如梦如幻,美丽的如泣如诉。

俯身低头,双­唇­相触,肌肤相贴。 没有任何的言语,能有身体的直接相触,激动人心。

没有任何的形容词,能够描述那种真实的感受。

贴合一起。

因为爱,所以美。

因为有爱,所以惊心动魄,目眩神摇。

橘红­色­的夕阳温润着,肆意着。

让这天地,让这茫茫草原,此时绚丽的无法逼视。

嘴角抽筋,站在原来地方没动的秋痕和彦虎,嘴角抽动频繁。

这些年在深宫中,这些缠绵自然他们看得也不是少数。

宫廷,没有什么地方是­干­净的。

但是,他们还真没想到他们的王和他们的王妃,就这么幕天席地……

伸手揉了揉眉心,秋痕在无奈和惊讶中,给彦虎递了一个眼­色­,同时给周围龙骑卫打了一个手势。

快速的转过身,背对着幕天席地的两人。

秋痕,彦虎,等一边背对着轩辕澈和琉月,一边朝着四面八方渗透而出,远远而去。

在那高高的山坡下,形成一个包围圈。

把轩辕澈和琉月围绕在了里面。

远远的保护着,远远的矗立,远远的静默着。

他们可没有任何人敢看他们的王和王妃。

现在两人在激|情的头上,不管不顾,若是回过神来,要是发现他们逾越了,按两个人的脾­性­,要把他们跺成­肉­泥。

橘红似火,漫天流光溢彩。

满含深情的一寸一寸亲吻着眼前的肌肤,亲吻着眼前的人。

轩辕澈缓缓的压下了身。

琉月身上冥岛的毒已经解了,在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们。

在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融为一体。

从此后,他们是一体,真正的一体。

霞光万道,整个草原在夕阳下,充满了梦幻的­色­彩。

良久,疾风吹过,天缓缓的暗淡了下来。

夕阳没入了地平线下。

一轮洁白的月­色­在天空开始闪耀着它的­色­泽。

夜­色­,取代金乌,笼罩着大地,挥洒着黑的瑰丽。

“还疼吗?”轻轻的抱着怀里裹着他的衣服的琉月,轩辕澈伸手缕开琉月额头上黑发。

那眼中的甜蜜和浓浓的深情,越发的升腾到了另一个境界。

浓的几乎要融化了他怀中的琉月。

他在遇上琉月之前没有经历过,但是并不表示他不懂。

她是他的女人了。

裹着轩辕澈的衣服,琉月窝在轩辕澈的怀里,抓着轩辕澈的手,闻声摇摇头道:“不疼。”

这般的疼痛那抵的上受伤的疼。

轻微的动作,晃开了颈项上的衣襟,立刻露出里面布满吻痕的肌肤。

在这夜­色­下,酝酿出一种魅惑的粉­色­。

轩辕澈立刻伸手为琉月拉拢过来遮挡住,除了他谁也不能看,那怕是这皎洁的明月。

边上已经过来的秋痕和彦虎听言,齐齐的翻了个白眼。

这两个人还真是直接,一个问的直接,一个回答的耿直,真是的。

抓着轩辕澈的手,琉月目光眨也不眨的看着轩辕澈,嘴角缓缓的勾勒出一丝微笑。

是真的,真的,她彻底的感受到了。

俯视着琉月那终于松了一口气认同了他的存在的表情,轩辕澈心中闪过一丝诧异和心疼。

“月,你怎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低低的两声,碰撞在一起,轩辕澈和琉月同时开了口。

“不告诉你?”轩辕澈对上琉月的眼,看着此时平静下来的双眼,皱了皱眉,重复了一遍。

琉月看着皱眉的轩辕澈没有开口,就这么定定的看着。

为什么不告诉她,他没有死呢?是因为他有什么考量,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但是,他怎么会这么伤她?

怎么舍得她这么伤心?

定定的看着轩辕澈,此时认定了轩辕澈不是假的,不是幻影的琉月,很平静。

没有发怒,也没有委屈,她只是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可以让她信服的答案。

在确定了轩辕澈没死之后,她的人也跟着活过来了。

只需要细细一想,就能够明白,这是轩辕澈在做戏,这一场震惊天下的事,是轩辕澈一手导演。

只是,她也成了看客,成了观众,成了外人。

“我告诉你了啊。”俯视着琉月,轩辕澈眉头皱的很紧。

冥岛势力强大,来了三王又来六尊,六尊过了还有什么九圣,以至于其他乱七八糟的人。

他不能光抵御而不能反击。

因此,那日一看见黑尊隐藏的剑光,他灵机一动,就想借着黑尊和女尊演一场戏。

以他的致命伤演一场假死的戏。

以此来转明为暗,从被动变成主动。

“我给你做了手势。”轩辕澈盯着琉月。

他那日一这么决定,立刻就喊了琉月一声,同时快速朝琉月的方向做了几个手势。

就是告诉她,他的想法,要她配合。

一听轩辕澈这么说,琉月顿时撑起身体,紧盯着轩辕澈,张大了嘴喃喃的道:“我没看见。”

她没看见他的手势,她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看着琉月的惊讶,轩辕澈心中一疼,手立刻紧紧的抱住了琉月。

他的琉月没看见,那她是真的以为他死了。

那她这段时间……

确定了这一点,轩辕澈几乎心疼的无法呼吸。

他的琉月,她承受了多少啊。

“王妃没有看见?我就说当时看你那眼神太吓人了,做戏也没可能真到这个地步。”

琉月的话音落下,一旁的秋痕突然Сhā了一句过来。

那日,琉月那绝望的表情,真的吓着他了。

不等琉月答话,轩辕澈紧紧抱住琉月,眼中微微浮起一丝红丝。

把下颚顶着琉月的头顶上,低沉着声音道:“我就是看你冲过来那眼神不对,以为你没看见我的手势,还特意捏了你几把,又看你好像没感觉到,所以要你给我报仇。

我知道,若是我出了事,你要怎么活下去。”

声音很淡,像是述说旁人的事情,但是那里面夹杂的心疼和深情,浓的让这黑夜化不开。

琉月一下咬紧了下­唇­。

因为感觉到她的不知情,所以才开了这个口,就是要她别跟着他来,别做傻事吗。

心中瞬间又苦又涩又甜。

“那你们怎么不给我说。”一眼横过秋痕和彦虎,琉月那个怒气一下就起来了。

轩辕澈那个时候肯定是重伤昏迷,但是他们两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给她在说一次?

秋痕在琉月的眼神下打了一个寒战。

“王妃,我给你留了纸条啊,我还特意怕独孤夜他们看了,说是路线图,我给你说了啊。”

一片沉默,面对秋痕无辜的眼神,琉月心中那个气苦。

好半响才从牙齿缝中崩出来几个字:“我没看,那个时候我怎么有心情看什么路线图。”

话音落下,秋痕和彦虎对视一眼,偷偷摸摸就朝后退。

这就真不能怪他们了。

但是,他们知道迁怒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更何况是这样大的一个迁怒,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转过头,一把紧紧抓住轩辕澈胸前的衣服,琉月又悔又恨的盯着轩辕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紧了紧抱着琉月的手臂,轩辕澈连声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来找你。”

就是察觉了琉月好像不知道,没有按照他给的消息来跟他汇合,反而去了北牧。

他就知道可能中间的环节出了问题。

这不伤都还没好,就一路赶了过来。

还生怕琉月出了什么差错,失了手,与托比木搭上了线,避开欧阳于飞,帮她对敌。

他中原的事情都还没怎么安排好,就风尘仆仆的来找她,就是因为他也感觉到了她的不知道。

牙龈咬的要出血,琉月一时间几乎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枉费她伤了这么多天心。

枉费她几乎死了一遍。

到头来居然是她自己没注意。

琉月气的自杀的心都有了。

看着琉月铁青的脸,轩辕澈越发的抱紧了琉月。

第1159-1170章 月失忆了

“都是我的错,你别气,是我的错。”抱着琉月,轩辕澈不断的低语着,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气怒攻心,琉月面容扭曲。

听轩辕澈如此说,琉月顿时一把抓紧了轩辕澈胸口的衣服,青白着脸道:“就是你的错,谁叫你临时起意,谁叫你把自己的命不当命,谁叫你在我面前演戏……”

“是,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远远避开的秋痕和彦虎,顺着夜风听着琉月和轩辕澈的声音,互相对视了一眼,砸砸嘴。

瞧,这就是迁怒,典型的迁怒。

幸好他们两跑的快,否则这会还不知道要被琉月训成什么样子。

明哲保身。明哲保身啊。

抓着轩辕澈的衣襟发泄自己愤怒的琉月,越说声音越大。

这不说还好,一发泄出来发现怎么说怎么都是轩辕澈的错,那迁怒越发的有模有样了。

手中下意识的使劲,只听唰的一声一把拉开了轩辕澈的衣襟,露出了轩辕澈的胸膛。

琉月突然一下就停了身,咬住了­唇­。

那古铜­色­的胸膛上,靠近心脏的位置,一道伤疤都还没有好完全。

就那么陈列在其上。

迁怒的怒火瞬间丢飞,琉月伸手缓缓的抚摸而上。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看着琉月咬着­唇­,面上很不好看。

轩辕澈伸出手握住了琉月的手:“小事,已经过去了。”

他是看着黑尊­射­箭的,方向,速度,力量,都是计算过的,看起来很凶,实则虽然也很凶,但是绝对不致命。

回应他的则是琉月的狠狠一瞪。

小事,怎么可能是小事。

能瞒过她,能瞒过欧阳于飞,独孤夜,云召,这些眼的伤,怎么可能是什么小事。

要知道这几个人都是­精­如狐狸。

那眼都是久炼成钢的。

若不是这伤危险到极致,怎么可能瞒过他们,让他们都以为他死了。

现在才来给她说小事。

琉月的眼瞬间又瞪圆了。

虽然她也知道,人的身体有时候会很神奇。

譬如她听说过子弹从脑袋里穿过,但是人却没有一点事,那是一种神奇的角度。

但是发生在轩辕澈的身上,让她恍若无事,还真做不到。

看着琉月的眼狠狠的瞪了起来,轩辕澈心中又甜又无奈,只好伸手欺入琉月的衣襟,摸上了那肌肤。

很白,很有弹­性­,很细腻。

但是,却让人无法忽视那上面无数的伤痕。

旧的还没好,新的就已经横陈而上。

那种伤痕有外界受的,也有自己动手的。

轻轻的抚摸而上,轩辕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那眼定定的看着琉月,那里面流露出来的疼,几乎淹没一切。

琉月瞬间心疼了,一把握住轩辕澈的手:“已经过去了。”

话音落下,琉月突然微微皱了皱眉。

这与刚才轩辕澈给她说的话,一模一样。

两两对望,眼神交杂。

里面的爱恨交织,里面的心疼难忍,都清晰的让人心疼。

“好了,我们都不在追究。”

沉默了半响,琉月轻声的叹息了一声,握着轩辕澈的手,靠在轩辕澈的怀里。

只要人还在,只要人没有死。

一切都不追究了。

她不追究她的迁怒,轩辕澈也不要问她身上的伤。

都过去了,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过去的无法在回旋,我们在意的只是将来,只是将来。

两手相握,紧紧的,紧紧的。

跨越了时间,跨越了空间,只为紧紧相握。

夜­色­迷醉,今夜的月流光溢彩。

今夜,美的醉人。

星光皎洁,丝丝银白洒下。

万里山河,九千里草原一望无际。

其间,一辆马车汇合着十几匹骏马,在其上奔驰。

好生梦幻。

“现在冥岛发兵,中原乱成一锅粥了,天辰却按兵不动,这是不是也是你的计算?”

马车内,琉月靠在轩辕澈的怀里,扬着眉。

心情舒爽了,人活过来。

自然这脑筋也就灵便了,往日没注意的,没有理会的,没想到的,现下一想就知。

轩辕澈靠着马车,手轻轻的抚摸着琉月的黑发。

闻言笑了笑道:“冥岛发兵我到是没有算到,我只想九圣可能会来,不过,这不是很好。”

说罢,那妖魅的脸上一闪而过一丝邪妄之极的笑容。

邪气的让人咋舌。

琉月听言双眼咕噜噜的大转。

轩辕澈见此不由失笑,一边抚摸着琉月的黑发,一边缓缓的道:“独孤夜和云召对你好,你不见得能对他们下手,这我清楚。

但是,我们的目标是一统天下,合并关外和中原。

否则,一个乱糟糟,没有统一指挥的天下,完全不可能是冥岛的对手。

这一点,在我看了冥岛区区二十万兵马的冲锋阵势后,感觉就越发的明显和清楚。”

说到这轩辕澈微微停顿了一下。

冥岛的二十万兵马太尖锐了,完全高过他们。

而这不过只是冥岛的外围。

他能出二十万,岛上就绝对不止还有这么多兵马。

这一点,他去过冥岛,看过那幅员辽阔,知道的很清楚。

琉月听着轩辕澈的话,眼微动。

是的,独孤夜和云召对她确实也没话说。

真要她挥军灭了傲云和雪圣,她会下手,只是心里也许会有愧疚。

这一点,原来轩辕澈看的很清楚。

微微顿了一下后,轩辕澈继续道:“现下我不动他们,你也不动他们,让冥岛动,是灭亡还是胜利,就看他们的本事。”

说到这,轩辕澈的嘴角再度微勾。

旁边坐着的秋痕见此,脸上面无表情,眼却鄙视的扫了轩辕澈一眼,睁眼说瞎话呢。

琉月自认没到神童的份,但是也不是笨蛋。

一听轩辕澈这话,顿时伸手一扭轩辕澈腿上的­肉­。

似笑非笑的看着龇牙咧嘴的轩辕澈道:“什么是灭亡还是胜利,看他们本事,你这是想渔翁得利。”

轩辕澈听言一下就笑了,握住琉月的手。

是的,他想的就是渔翁得利。

傲云和雪圣国联手,后金和冥岛联手。

后金没什么用,但是胜在冥岛兵马厉害。

而雪圣国和傲云国,本就是中原原来的两龙头老大。

云召和独孤夜,那都不是善角­色­。

虽然输在兵马没有冥岛的厉,但是天时地利人和是占定了。

这两方有得好打。

到时候,必定是个僵持,或者是个弱败。

等到了那时候,他在出手,一扫冥岛,一统雪圣国和傲云国。

这样的好事,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冥岛此次的九圣出兵,简直就是给他做了大好事。

看着轩辕澈的笑,琉月反握着轩辕澈的手,靠好。

这天下是强者的天下。

就看谁能笑道最后。

夜­色­温润,骏马如飞。

“这次打算换什么身份?”撇开中原的战事不说,琉月蹭蹭轩辕澈的腿,问道。

轩辕澈看着琉月:“你看着办。”

他既然来了,自然就不会回去中原。

中原那边他自有心腹和能士听他的指挥­操­控,但是琉月这边就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人。

他不帮她,谁来帮。

他可不想看见欧阳于飞帮她。

更何况关外同中原一样的重要,必须要拿下。

低垂下眼,琉月想着给轩辕澈安排个什么身份,难道又是贴身侍卫?

“我说,可能要好好考虑一下。”一旁一直没开口的秋痕,听到这里迟疑的朝轩辕澈和琉月道。

看着两人扫过来的视线,秋痕沉吟了一瞬间。

“王妃的气息很不一样,这样会瞒不了欧阳于飞的。”

话音一落,琉月顿时皱了皱眉。

是啊,这点有点糟糕。

轩辕澈来了,她知道轩辕澈没死。

要她还伪装成轩辕澈死了的那种绝望和萧索,这个,她能骗过其他人,但是要骗过­精­明的欧阳于飞,这可难说了。

轩辕澈没死,可绝对不能让欧阳于飞知道。

否则,当时轩辕澈就直接联系她,而不是找上托比木了。

皱着眉头,轩辕澈和琉月对视一眼,沉默。

“那个,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外间赶车的彦虎,突然伸进头来,看着琉月和轩辕澈道。

“说。”一言两声,轩辕澈和琉月同时出口。

“你们看这样……”

低低的谋划声在夜空中响起,伴随着微风帘卷而过。

月光凝润,难得的好夜。

一夜如飞过去,转眼天­色­大明。

晨光破晓而出,笼罩天地万物。

“琉月去哪了?”皱着眉,欧阳于飞站在琉月的帐篷中,环扫四周。

他这才商量好,怎么就不见人影了。

身后,托比木,库杂木,黎阔,等几个大将也面面相觑,一脸的狐疑和猜忌。

找了半个营地,他们的摄政王跑哪去了?

不是说今日要攻打杨虎城的,这人呢?

沉吟了一瞬间,库杂木突然道:“没在也好,那这一仗……”

话没说完,不过其他人都明白库杂木的意思。

虽然昨日商量了一日一夜,把损失和攻防减少到最低程度,但是败仗能不打就不打。

这摄政王不在,那正好以她不在的借口,这一仗就不用打了。

“吩咐下去,四处……”

“不好了,不好了。”欧阳于飞的命令声还没落下,一营地兵突然满脸惶恐的冲了进来。

“什么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库杂木脸­色­一沉。

那营地兵此时也顾不上害怕库杂木了,满头大汗的道:“摄政王,摄政王在外面,一身是伤,正昏迷不醒……”

“什么?”话音还没落,帐篷中几人顿时脸­色­大变。

“带路。”脸­色­陡然一沉,欧阳于飞一挥衣袖,转身就朝帐篷外冲去。

琉月那么一身本事,怎么可能一身是伤,昏迷不醒。

这一日一夜,他没看着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快步而出,几大将领几乎是以全速冲出正营。

后营重地,大将阔巴力正满头是汗的看着营帐中昏迷不醒的人。

“怎么回事?”就在他的满头大汗中,营帐门突然一掀开,欧阳于飞当头就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库杂木等人。

不等阔巴力开口,欧阳于飞疾步冲上,一把抓住琉月的手,五指快速的搭上琉月的脉搏。

同时快速的扫了一眼昏迷中的琉月。

满头鲜血已经被擦拭过了,不过还看的出来痕迹。

额头上有个伤疤,冒起了个大包。

身上衣襟很凛乱,看上去是被挂碎成这样。

一指探上琉月的脉搏,欧阳于飞焦急的脸­色­缓缓的收敛了起来,吐了一口气。

“没什么大事。”

脉搏很平稳,看起来受伤颇重,实则皮外伤而已。

欧阳于飞一言落下,库杂木等人不由齐齐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松下气来,欧阳于飞就看见琉月床边蹲着另外一个人。

一个看上去应该是巡逻兵的小兵,此时正在一旁打着盹,而他的手被琉月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抓着。

“这是怎么回事?”欧阳于飞眉­色­微皱。

“啪。”阔巴力顿时一巴掌打在那小兵的身上,把人从睡梦中惊醒。

“问你怎么回事。”

那高大小兵还没怎么清醒,迟疑了一下,好似才清醒过来。

立刻站起身来大声回道:“小的也不知道,当时我正跟几个同僚一起巡逻,就看见摄政王从高坡上一个跟头栽了下来,满身的酒气。”

说到这饶了饶头,小兵继续道:“小的没见过摄政王,不过见过这个令牌,不敢且慢,所以就把人给送来了。

结果摄政王死抓着我。”

欧阳于飞看了眼小兵指的令牌,黑了黑脸。

身后库杂木几人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

他们威武一世的摄政王,喝醉酒从高坡上落下来,摔了个人事不知,这话要是传出去。

他们整个北牧的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这,这,简直太丢人了。

他们那么神威在世的摄政王啊。

相对于库杂木等的无语,欧阳于飞却是黑了黑脸后,无声的叹息了一声,伸出手来。

那么厉害的琉月会出现如此的事,可见……可见……唉……

伸出手,开始搬琉月抓住那小兵的手。

没想琉月居然抓的死紧,也不知道把这人当成了谁。

眉间正微皱中,昏迷的琉月突然莺了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醒了?”欧阳于飞见此停下手来。

“头怎么这么疼?”伸手揉着脑袋,琉月的眉深深的皱了皱后看着欧阳于飞,扫了一眼周围道:“我怎么在这里?”

欧阳于飞无奈的看着琉月道:“你昨晚喝醉了,他们把你送到这的。”

“喝醉?怎么可能?”琉月伸手揉了揉脑袋。

冷冷的看着欧阳于飞道:“我昨晚没喝酒,我在营帐中没有出门。”

此话一出,营帐中瞬间一片沉静。

那静默的一根头发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的见。

搞什么,他们从来不知道琉月有醉过就忘的本事。

欧阳于飞眨了眨眼,嘴角抽动了几下,盯着琉月有点迟疑的道:“你不记得你出门?”

琉月面­色­一沉:“我出没出去过,我还不知道。”

说到这,脸­色­微变,伸手打了打头。

冷眼扫过众人:“说,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此话一落,好像又觉得不对,皱了皱眉,他们敢对她做什么。

面面相觑,真正是面面相觑。

库杂木,黎阔,托比木,阔巴力,等人此时正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剩下对视,对视。

这把他们搞糊涂了,这……

看着琉月头上的伤和肿起的包。

这应该是摔伤了头,那既然不记得为什么喝酒,那是不是意味着……

欧阳于飞突然眼珠微转,定定的看着琉月,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很缓慢,很缓慢的道:“你还记得轩辕澈是谁不?”

“轩辕澈,谁?”琉月很冷,很淡,挑眉回视欧阳于飞。

那神情相当的平静,平静的就好像听见一个陌生人的名字。

那里有什么绝望,激动,悲伤,愤怒。

五颜六­色­,瞬间在欧阳于飞脸上升腾开来。

那神情的诡异,直追夏日的天空,那叫一个多变。

不过变化只在一瞬之间,欧阳于飞很快就控制了自己。

微笑着看着琉月道:“喔,你门口的护卫,不记得就算了,不用去想。”

有的时候大脑的撞击会产生一系列的情况。

有的时候人出于自我保护意识,在绝望的痛苦和已经大过自身能够支持下去的痛苦里。

如果遇见了外部的撞击。

会选择部分记忆的遗失,来保护自己。

这一点,欧阳于飞很清楚,他曾经见过。

不过没想在琉月身上会发生。

但是,这不是很好,喔,不,这简直是太好的事情了。

琉月看了微笑的欧阳于飞一眼,起身准备下床。

这一动,方发现自己的手到现在还抓着一个人的手,琉月不由侧头看去。

那一脸黑漆漆,除了高大,没什么出­色­的小兵,立刻诚惶诚恐的看着琉月,恭恭敬敬。

侧过头,琉月以眼神询问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见此苦笑,她抓着别人,还要他来给她提点。

当下却也飞速的道:“喔,他是我给你安排的近卫。”

既然没有醉酒,那他总不能说是这人把她给捡回来的吧,只要扯个谎,反正只是一个小兵。

琉月收回抓住这小兵的手,扫了一眼淡淡的道:“那你就跟着吧,我正缺个传信的人。”

杜一被琉月安排回北牧雍京一趟,身边没人,这欧阳于飞很清楚。

“是,是。”那小兵从巡逻人员变成摄政王的亲卫,这可不止是官位上的提升,立刻喜的小兵一脸狂喜。

“那摄政王,今日的全线攻打?”

库杂木有点不明白欧阳于飞和琉月说了半天什么意思。

不过小兵一个,无所谓,他只关心今日的全线压上。

“全线攻打?”琉月听言皱了皱眉:“我怎么会发令全线攻打?”

皱着眉,琉月沉思。

欧阳于飞见此立刻道:“没什么,前两日你开玩笑呢。”

“我从不开玩笑。”琉月扫了欧阳于飞一眼:“不过我真没想起我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好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琉月一挥手朝库杂木等人道:“这项计划搁置。”

“是。”库杂木,黎阔等立刻高声应下。

话音落下连忙就跑了出去,生怕琉月更改一般。

看着退下去的库杂木等人,琉月有点低喃:“我怎么突然要攻打匈奴了?嗯,应该是要给萧太后报仇吧?那我怎么会认识她的……”

“琉月啊,这兵临城下,不攻不是个事,我们在不出兵,杨虎城可能就会出兵了,那时候糟糕的就是我们。

琉月,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个,其他的先放一边。”

听着琉月的低喃,欧阳于飞相当聪明的选择打断。

轩辕澈这个人在琉月的心里占据了太多的位置。

如果没有他,那么琉月的很多事情就不会连贯。

所以,不让琉月去想通这个连贯,直接用目前最关键的事情代替,这才是最好的。

果然,琉月听欧阳于飞这么一说,直接点了点头,起身就朝外走去。

显然,把其他的情绪抛了去。

欧阳于飞见此笼罩多日的低气压,一下云开雾散,心情也跟着大好,跟在琉月身后大步就走了出去。

也因此没有看见,那小兵脸上一闪而逝浓厚的笑意。

近卫,琉月身边多了一群近卫。

全是那日晚间看见琉月失态的小兵。

欧阳于飞很优秀的全盘考虑把人­干­脆塞到了琉月的身边,全当是对捡到琉月的奖励。

不过,若是他知道他亲自把轩辕澈安排到了琉月身边。

估计,会气个半死的。

夜­色­迷醉,又是美好的一天。

五十万兵马没有全线压上,琉月和杨虎城还是保持着对峙状态。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营帐中,琉月笑看着一脸黑漆漆的轩辕澈,她的近卫小兵。

轩辕澈却比较严肃,沉默了一瞬间后:“我需要仔细看看实地。

这杨虎城乃匈奴重镇,能智取最好智取,否则硬碰下来,就算最后是我们赢了,吃亏的还是我们。”

“那好,依你。”琉月相当爽快。

轩辕澈听言不由失笑,伸出手捏了捏琉月的脸颊。

琉月侧过头,­干­脆直接亲上轩辕澈的脸颊,像只慵懒的小豹子,收起了爪牙。

轩辕澈见此立刻情动,一把抱过琉月,低头就亲了上去,一边起身抱起琉月就朝床铺走去。

“军师到。”身才一动,门外秋痕小兵的声音就传了来。

抱着琉月的轩辕澈脚步一顿,脸上立刻闪过一丝杀气。

琉月见此忍不住无声的笑了起来,那笑容要多妖娆,就有多妖娆。

欧阳于飞进的帐篷,就见琉月在看兵书,身边的近卫伺候着端茶递水,不由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

夜­色­,浓黑浓黑的,很美。

同时也不知那里打翻了醋坛子,有股浓重的酸和杀气飘扬。

双剑合璧,匈奴,等着吧。

第1171-1182章 奇思妙计

夏­色­高广,带着火红的炙热。

兵马威吓,杀声震与九天之上,尘飘与杨虎城上空。

兵马对阵,杀伐激烈。

纵马立于高坡之上,琉月看着下方的激励拼杀。

这是第三次出兵围城。

不过看来,其结果可能还是与前两次围攻的效果差不多,进不了寸尺之地,攻不下杨虎城。

甚至连一个缺口也打不开。

固若金汤,琉月算是深刻体会了这个词语。

“怎么看?”琉月回头看着身后站立的小兵轩辕澈。

“可以攻下,但是会很惨烈。”

轩辕澈眼睛转也不转的看着下方的拼杀场,神­色­很严肃的低声道。

实地勘察一个要塞坚固还是不坚固,指挥大将厉害还是不厉害,最好的勘察就是出兵攻伐。

轩辕澈没来之前制止琉月动兵。

就是因为他没来,一旦琉月动了开始,给出了最犀利的进攻,他就无法从对方的防御和反映上看出端倪。

而现在,通过他指点的三次从不同时候,不同方位,不同手段的出兵,对于杨虎城,他已经有了很深入的了解。

攻,按琉月手下的北牧兵马,定然是能够攻下来。

但是如此坚固的要塞。

攻下来要付出的代价却是惨重的。

耳里听着轩辕澈的回答,琉月微微皱了皱眉。

“会影响不?”

“有很大的影响。”

两人的对话掐头断尾,外人听不出来说的什么。

一直跟在琉月身后,充当完美的近卫的秋痕,彦虎,等人却是明白的。

北牧攻下这杨虎城,依这样看下来最少要损失十万兵马在这。

还剩下四十万伤兵,要一路挥进匈奴腹地。

这是会有绝对的影响的。

听着轩辕澈的话,琉月眉头越发的深。

“军师到。”正此时,低低的喊声响起。

伴随着低喊声,欧阳于飞从另一边纵马走上前来。

扫了一眼相当尽责的做近卫的十几人,欧阳于飞摸摸鼻子。

很好,这十几人­干­的相当的不错。

不知道是从低位提升到高位,为了表示他们的激动和勤恳,还是怎么的,那是随时随地都保护在琉月的身侧。

就连他前来,就好像成了外人,要高声的通报。

真不知道该是奖励他们好,还是把他们掉开好。

“怎么样?有什么看法?”

立马琉月身旁,欧阳于飞看着琉月有点严肃,却也不是很严肃的开口道。

“难攻。”琉月没有回看欧阳于飞,瞪着远处的杨虎城道。

“攻防退守相当的迅速。

要塞上­精­兵囤积,攻守配合非常的完美。

兵强马壮,进可攻,退可受,加之地利之便……”

说到这,琉月眼中闪过一丝尖锐,看着远处的杨虎城。

地利,现在站在高处,远远的可以把眼前的杨虎城全部收纳于眼底,看个清楚。

此地的杨虎城,黑漆漆的,全乃石头建造。

从远处看起来,就好像一只乌龟。

一只把头和手脚全部缩起来,只剩下最尖锐盔甲部分的乌龟。

让人无从下手,固若金汤的乌龟。

“虽有弱点,却要耗费大力。”

听着琉月的话,欧阳于飞微微惊讶的睁大了眼。

琉月不懂兵马布阵,更不大懂战场上的东西。

但是今日怎么说的如此的­精­密,这简直就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感受到身边欧阳于飞的惊讶,琉月转过头。

“怎么,你很惊讶?”琉月扬眉。

欧阳于飞挥舞着手中的折扇,毫不遮掩的道:“有点。”

看着欧阳于飞的毫不遮掩,琉月很诚恳,很淡然的道:“难道我以前不是这样?”

听着琉月的质疑,欧阳于飞脸上迅速扬起一抹笑。

“没有,没有,只是你以前没这么厉害,看的这么准,看来是这几场交锋,你从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开玩笑,他可不想琉月在想以前的事。

就这么活下去就好,能不想从前,那就最好不要想。

琉月看欧阳于飞这么说,淡淡的点了点头,面­色­很淡。

不过斜斜扫到身边轩辕澈的那一眼,却蕴藏着笑意和狡猾。

小兵轩辕澈面不改­色­,全当没看见琉月睁起眼睛说瞎话,把他的评估直接拿去当她的。

“那现在你说说要怎么攻?”

看着因为记忆里没有了轩辕澈,变的越发聪明的琉月,欧阳于飞眼中扬起了笑容。

既然能够看的这么准,那自然琉月心中应该就有数了。

一个新的军事天才,看来就要诞生。

欧阳于飞这么一问,琉月顿时哑然,轩辕澈还没说怎么攻呢,她怎么知道该怎么攻。

不过琉月却一点也不显山露水。

扫了战场一眼,抬头望着远处做沉思状,手背在背后却朝轩辕澈轻微的一勾。

要知道,这两日她的战术轮,全是轩辕澈传音入密给她的。

轩辕澈看着琉月的手势,却没开口。

这一攻防不是一口就能说清楚的。

与其说了头露了尾,被欧阳于飞抓住漏洞,还不如不说的好。

免得多生事端。

当下轻轻的移动了一下。

无声的动作,朝琉月示意他的意思。

琉月听见身后动静,微微眉动。

“怎么样?你认为那里可以作为弱点进攻?

没关系,你说,我们可以探讨一下。”看着琉月沉思,欧阳于飞微笑着在问道。

能够看出来,已经相当的不错了。

至于说不说的出来从那里进攻,这已经不重要。

不能要求琉月一下就成为军事天才的不是。

琉月不懂,他可以教,只要她真有这方面的天赋。

笑看着琉月,欧阳于飞的眼神是一种纵容和温润。

望着远处做沉思状的琉月没有看见,身边的小兵轩辕澈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不由黑脸。

不过好在他脸本来就黑,也实在是看不出来。

边上的秋痕彦虎见此对视一眼,齐齐暗笑。

“那是什么?”就在这暗笑中,望着远处的琉月突然出声,却并不是欧阳于飞要的话题。

以眼神示意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琉月微讶。

众人很少看过琉月惊讶,不过轩辕澈等都极明白,琉月可能是在借此转换话题。

不过也跟着看了过去。

顺着琉月的眼神,轩辕澈看见眼前青山隐隐中,一道白­色­的就如银河一般的东西。

仿佛从天上倒挂而下一般。

从天际直接横陈下来,铺洒与大地。

看上去就好像老天开了一道口子,吐出银白的缎带,挥洒与草原之上,来的匪夷所思。

起先不过抱着转移话题的想法看去。

现下一看,轩辕澈也吃了一惊,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压低了声音,轩辕澈穷极目力看去。

欧阳于飞看着远处匪夷所思的情景,以扇击头,目露沉思。

他好像在地图上看见过这里,不过一时半会他还真有点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的行动便是直接把韩飞给叫了过来。

枯纱十城可是原本匈奴的土地,与这处虽然隔的不近,但是也绝对不远,料来应该知道。

夏风帘卷,荡起热气滔天。

韩飞来的很快。

“你们说那啊,那是琼依山,那条银­色­的看上去像缎带的东西,其实是条河,叫云母河。

河流很大,这杨虎城就靠的是这条云母河吃水的。”

“河?”一听韩飞话音落下,琉月顿时眼睛微动。

从那么高的山上下来,这叫瀑布还差不多,那有河能够攀岩上那么高的地方?

“真的。”韩飞听出琉月声音中的疑惑。

“过去瞧瞧。”琉月见韩飞说的肯定,一勒坐下骏马,打马就朝那高山的方向跑去。

欧阳于飞,轩辕澈,韩飞,等见此立刻也纵马追了上去。

万里草原,跌宕起伏。

从远处看还不觉得。

等到走道近处,那云母河的威力就真的显现了出来。

河面不宽,但是绝对的波涛汹涌,看上去很具有磅礴之态。

从前方流淌而下,呼啸着朝着杨虎城的方向而去。

琉月扫了一眼,冷冷的扔下一句:“很适合用毒。”

顿时惊的韩飞打了个冷战。

是,杨虎城全城全部靠着这条河生活。

要是想灭掉杨虎城,在这河水中下毒是一条最好的策略。

但是,也是最毒的。

天下战役,能者上,弱者下。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朝代更替,那是自古俨然。

战场无父子,很血腥。

但是,从来没有人敢以完全灭绝的手段征战。

屠城,能屠的也是小城。

这样几十万的大城,若是被全部灭绝,恐怕以后他们攻击的地方,那是不战死到最后一个人,绝对不会投降的。

种族的灭绝,那会是所有人的大敌,也是所有人的不齿。

更何况,这一条云母河不仅流过杨虎城,后面还连着杨虎城身后的十一个大城。

他们吃的全部是这一条河的水。

若是下了毒,天,别说他们五十万兵马,就是五百万兵马,恐怕也只能功败垂成。

“怕什么,摄政王随便说的。”

欧阳于飞见韩飞脸都白了,不由伸手拍拍韩飞的肩膀,笑着道。

韩飞看了眼说了这句就朝山峰上攀登而去的琉月,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下,随便说的,还好。

却不知,琉月虽然狠也能下手。

但是绝对不殃及无辜。

以一城全灭换取胜利,她可也是做不到的。

弃马而上,一行人朝着琼依山顶峰而去。

沿途,只听见河水奔流而下,那是一种绝对的咆哮姿态。

登临绝顶,方知天地之奇,世界之大。

眼前的景­色­,让就算见过众多震撼场面,已然能够做到泰山压顶而不动的几人,也齐齐震惊的目瞪口呆。

一望无际,真正一望无际的碧绿水面。

在这高山之顶,以一种绝对不可能存在的姿态,显示着大自然的神奇。

宛若空中碧湖,蜿蜒而来。

眼光所及之处,全是浩瀚而来的碧波。

层层叠叠,在金­色­的阳光下,展示着它绚丽的身姿。

“这……”彦虎揉了揉眼睛,难以想象,山顶的湖波。

嘴角微微挑动,琉月穷极目力抬头看向前方。

一座比此山还要高大的群山,在远处矗立着。

那银­色­缎带陈列在山顶,以一种相生相连的姿态,联系着。

这山,这是……

“对了,我想起来了。”不等琉月寻思,一直皱着眉头的欧阳于飞突然拍了一下扇子。

“云母河,天上的河流,开源与百飞草原之巅天山上,途经连跌山,飞卢山,过山河草原,最后流至这琼依山,经匈奴边境,流入广袤匈奴,最后入境关内,终止于雪圣国境内。”

欧阳于飞快速言道。

当年就因为这条河太长,所以他有过印象。

耳里听着欧阳于飞的解释,琉月砸了砸­唇­,好大好长的一条河流。

给她的感觉有点像多瑙河,都是开源与高山之巅,最后流尽平原,养育万千生灵。 心中惊叹于山河的美丽,琉月眼珠却动的快。

河流长归长,大归大,不过目前这不在她的关心范围内。

看着眼前波涛汹涌的大河,琉月眼光狠狠的盯着那山巅顶端凸出阻挡了半边河流流淌而下的山壁。

欧阳于飞见琉月这么狠的看着河面,顿时笑道:“你不是真想放毒吧?”

他现在知道杨虎城为什么一点也不保护这条河流了。

太大,水流太急。

要放毒,放个几千斤,可能被水一冲都没了,实在构不成威胁。

耳里听着欧阳于飞的调笑之语,琉月突然嘴角勾勒起一丝微笑,一丝邪魅之极的笑容。

同一刻,轩辕澈转头看了眼身后。

从他站在这里的角度看去。

杨虎城就好像一个乌龟,横陈在前方,一览无余。

眉­色­快速的波动,轩辕澈也笑了。

“以水淹了它。”

“用水淹了它。”

一有声,一无声,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出声。

琉月转身看了对她传音入密的轩辕澈,眼中的笑­精­明的惊人。

“什么意思?”韩飞则是一惊。

以水淹,怎么淹?淹什么?

不同于韩飞的懵懂和惊讶,欧阳于飞则是眼中亮光一闪。

回身看着下方的杨虎城。

可以很清楚的看见这条河从这里流淌下来,进入杨虎城后城,然后流出。

若是这水流一大,杨虎城必然被淹。

回身,欧阳于飞看着琉月刚才死死瞪着的那凸出的半边山壁。

那里遮挡了几乎半个河面,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拦坝,拦住了一半的水流,只流经下去了一半水。 眉眼快速的波动。

若是挖开这半个山壁,那这水呼啸而下。

杨虎城,肯定不攻自破。

一下想清楚里面的曲折,欧阳于飞狠狠的以扇子拍了一下掌心。

“好主意,好主意,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高,高。”

欧阳于飞整个喜形于­色­了。

挖开半边山壁,别人或许做不到,但是琉月绝对做得到。

没人敢掉在这山壁上没日没夜的挖,那也不现实。

但是琉月的小黑球,那威力他可是见识过的。

只需要轰的一声,一切搞定。

这简直好的不能在好。

“走。”一挥手,琉月与轩辕澈对视了一眼,当先就飞纵而下,好戏,要开场了。

阳光闪烁,天地一片炙热金光。

天蓝如海,白云飞卷。

苍鹰在天空翱翔。

相对于前两日的攻防厉害,北牧突然间停下了一切攻击,静默了,好似又在调兵修整。

而在这静默中,杨虎城中发生了一件小事。

对,小事。

那从杨虎城后城流过的云母河水中,漂流而下无数的小木片。

云母河水流很急,但是总有木片被冲到了岸边,被取水的杨虎城百姓给捡了起来。

而那木片上书写着,龙王发怒,十日后水淹杨虎城,几个大字。

此一时间,伴随着木片的越来越多,

流言蜚语也快速的在杨虎城滋长开来。

就连水位的微微上涨,也被说成了龙王要发怒了。

守城将官能砍第一散播流言的,也能砍第二个,但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伴随着快速的滋长,还能怎么砍。

流言立刻越传越凶。

不过,杨虎城守将也厉害,立刻以这是敌军做假的言论,来覆盖越来越甚的流言蜚语。

更何况夏季本就是雨季,水流会滋长,这不是什么怪事。

言论可以压倒,滋长可以解释。

但是要知道,流言是可畏的,不管有再多正确的安抚。

那几日后龙王要淹杨虎城的蜚语,却被按捺在了杨虎城的百姓心里。

这世界上的人都会抱着一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多信一点没什么害处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

那一直在杨虎城外虎视眈眈的北牧五十万大军。

突然退兵了。

朝着后方的高坡就退了去,远远的退开。

这一退,不但没有减轻杨虎城的压力,反而越发的好似坐实了水淹杨虎城的流言。

北牧兵马退了,难道他们也知道龙王要发怒了。

所以退兵了?

杨虎城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了。

而另一边,琉月夜以继日的开始制造她的土炸弹。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此次做起来特别的快。

虽然原料并不多,但是她不是为了要杀光杨虎城的兵士,所以,自然是够了。

一片看不见的忙碌。

第九日上。

夜­色­美丽,群星在天空中闪烁。

那璀璨的光芒,犹如银河缎带,美的人不忍眨眼。

琉月,欧阳于飞,轩辕澈,三个人绕过前来查看云母河情况的匈奴士兵,进入琼依山山巅。

山壁光滑,无立足之地。

然这只是对其他人说的,自然不包括这三个人。

不过轩辕澈为免露出马脚,充当了琉月和欧阳于飞的下手。

但见,皎洁的月光下,琉月和欧阳于飞在那半块山壁上,飞速的穿梭着,叠影重重。

以树皮包裹,防水的丝线密布于山壁之上。

山壁的表层,挖开的内瓤中,被安置下无数的炸药。

为防威力不够,琉月几乎是一个接一个,一个连一个。

遥望而去,那半个山巅石壁,几乎都快成了黑­色­。

夜,很快的过去。

黎明的晨光冲破黑暗,绽放出璀璨的光明。

第十日了。

伴随着十日的到期。

杨虎城派出了不少的士兵勘察云母河。

没有上涨,没有波动,很正常,一切都很正常。

金光乱串,是个好天。

皎洁的日光下,琉月站在山巅看着远处的杨虎城,嘴角抿起一股邪笑,晃亮手中火折,弯下了腰。

丝丝的火光立刻跳跃着朝前而去。

而此时杨虎城里的百姓在平静的外表下,心却无不都提了起来,宁可信其有,无可信其无的准备着。

时不时抬头看着琼依山的方向。

马蹄纵横,守城大将尹吉利一身大将甲胄,特意亲自巡视杨虎城。

蹄声响过,声威赫赫。

“该做什么做什么,没有事,那只是敌军的造假传言,大家不用慌乱,安生。”

威严的声音撒播在空中,尹吉利一派严肃的沿途缓缓走过,安抚着杨虎城的百姓。

“将军,龙王爷不会发怒,今日真的不会淹我们吗?”

尹吉利大手一挥:“肯定不会,你们各做各的事,本将军确保你们……”

“轰轰轰……”尹吉利保证的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那怕隔的如此之远,也能听的清清楚楚。

“什么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

大街上的杨虎城百姓震惊了,盲目以对。

石破天惊,密密麻麻的炸药狂爆而出。

在璀璨的金光中,只见那黑­色­的凸出去的那一块山壁,整个被炸的四分五裂,朝着四面八方就飞溅而出。

炙热的火光迅速爆裂开来。

滚滚的浓烟在琼依山的山巅升腾而起,直扑天际。

而就在这石破天惊中,那一直被阻挡住的河水,没有了遮拦,立刻以一种磅礴的姿态蜂拥而下。

洪流滚滚而来。

琼依山和杨虎城隔的绝对不近,但是也绝对不远。

以­肉­眼,可以很清楚的看见那琼依山上银白的缎带。

而此时,听见惊天动地的大响声,纷纷从四面八方走出来的杨虎城百姓,相当清楚的看见。

那白­色­缎带,以一种他们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姿态呼啸而下。

就如那银河直坠九天,夹杂着的是天地之威。

“龙王爷发怒了……”

“龙王爷发怒了,要淹我们……”

“天,水,水……”

在最初的愣怔后,醒悟过来的杨虎城百姓,震惊了,惊恐了,慌乱了。

所有的杨虎城百姓疯狂了。

立刻,以一种神挡杀神,佛挡嗜佛的姿态,夹带着早就准备好的包裹家当,朝着杨虎城正城门就冲了去。

“不要乱,不要乱……”

“不要冲出去,外面是北牧的兵马,会死的……”

“不要乱……”

守城将领们也惊恐了,慌乱的大叫道。

但是,有什么力量是可以阻挡人逃命的力量的。

守城士兵和百姓立刻混战做一团。

洪流滚滚而下,呼啸而来。

第1183-1195章 所向披靡

水势翻涌,犹如银龙乍现。

呼啸奔腾,以一种泰山压顶的姿态而来。

那磅礴的气息,那四溅的水声,几乎震耳欲聋,夹天地之威。

飞扬的水汽升腾而起,弥漫于整个这一方空气之中。

没有什么比这更危险,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害怕。

杨虎城百姓在看着临头的巨浪飞涌而来的情景,那种为了生存产生的强大力量,是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他们,没有。

守城士兵节节败退。

杨虎城百姓步步紧逼。

“轰。”一声大响,蜂拥的杨虎城百姓破开那固若金汤的城门,发疯的朝着外面狂奔而去。

大门开启,人流汹涌而出。

杨虎城城门,开启了。

无数的人从杨虎城城中冲了出来。

伴随着水流的咆哮声,那本来坚守阵地一步也不敢出的兵士们也惶恐了,四散奔逃了。

出城的人越来越多。

兵民混杂到了一起。

远处,站在高坡上,库杂木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冷冷的一挥手。

身后,是齐集的兵马整装待发。

人群蜂拥而出,水流狂冲而来。

云母河河面瞬间大涨。

河水翻滚着冲入了杨虎城后城,立刻朝着四面八方涌现而来。

顷刻间,杨虎城四处水花四溅。

而就在这紧张时候。

逃出城门跑上高坡的杨虎城人,还没反应过来。

蹄声塔塔,北牧几十万大军到了。

铁黑­色­的盔甲在金光下,散发着逼人的杀气和锐利。

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彪悍,狂冲而来。

尖叫四起,杨虎城吓的四处躲藏,四散而逃。

几乎以为命不休以。

然而,北牧的兵马却没有杀戮他们的一点心思。

他们朝着城外跑,而北牧的铁骑却是朝着城内冲。

这个时候,这个龙王发怒要淹没杨虎城的时候,北牧的兵马还往城内冲?这是不是嫌活久了?

诧异,只在一瞬之间,就被所有人抛诸脑后。

此时逃命要紧,那管其他事,只要不杀他们就好,何必管北牧的人往哪里冲。

因此下,晨光耀眼中。

杨虎城的人拼命往城外冲。

而北牧的兵马在库杂木的带领下,朝着那固若金汤的城堡内冲去。

一来一往,不费吹灰之力。

库杂木带领着北牧铁骑,冲入了杨虎城。

然后以一种绝对神速的姿态和速度,快速的占领了杨虎城各个至高点,要害点。

几乎没遇见什么像样的抵抗。

而就在这样反其道而行之的诡异中,还没来得及冲出杨虎城的百姓惊奇的发现,水不涨了。

本来清亮,可此时已经成了泥土­色­的洪水。

在齐小腿上面的高度一晃一晃的,就那么停在那里不涨了。

这样的高度,就是他们随便行走都没有问题,这……

怎么谈的上淹没。

脸颊抽动,稍微胆大的人停下逃命的脚步,扭头朝琼依山看去。

银龙消失,银白缎带如初。

依旧神清气爽的挂在那琼依山上。

只是从他们这个距离看去,好像河面要宽那么一点,又好像没有,委实没有多大的变化。

但是那凶猛奔腾下来的巨浪没有了。

那震耳欲聋的咆哮没有了。

那笼罩而来的水汽也缓缓的消失在空中。

这……

这云母河恢复平静了?

面面相觑,还剩下在城中的杨虎城百姓,除了面面相觑,还是面面相觑。

就这么就完了?

“糟了。”被簇拥在人群中挤过拉挤过去的匈奴大将,一见如此立刻一声大喝。

面­色­瞬间青白交加,难看之极。

“快,快,封锁城门,快,封……”

高亢的命令声还没有响彻杨虎城上空。

匈奴主帅已经看见那城头高高挑着的已经不是匈奴王旗,而是北牧的飞鹰王旗。

要塞,城门上,站立的也已经不是匈奴兵马。

而是北牧兵马。

一身铁黑­色­盔甲站立在高高的城墙上,一身威风俯视过来的,不正是那北牧第一大将,库杂木。

脸如死灰,神如枯木。

缓缓低头看着齐小腿的河水,匈奴大将含愤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体朝后就倒了下去。

固若金汤的杨虎城要塞。

就这么一把水,不攻自破,不攻自破。

黄|­色­的河水缓缓的在杨虎城城内飘荡着,水位实在是很浅,很浅,连婴儿都淹不死。

杨虎城百姓和兵士站在水面,目定口呆。

阳光洒在那深黄的水面上。

倒映出来的神­色­,好像溢满了讽刺。

在清风中轻轻的飘荡着,闪烁着,跳跃着。

“砰砰砰。”灿烂的烟花信号在杨虎城上空炸响,释放出美丽的­色­泽。

站在山巅,琉月看见库杂木的信号,嘴角高高的勾勒起了起来,浮现出一抹笑容。

“不费一兵一卒。”欧阳于飞以扇面敲打着手心,脸上的笑容叫一个灿烂,叫一个兴奋。

“高,实在是高。”扫了一眼空中的信号,欧阳于飞转过头朝琉月高高的竖起了大拇指。

“过奖。”琉月双手背负在身后,很淡然。

然那淡然下,却是绝对的自信。

欧阳于飞见此眼中的笑越发的深了,恢复自信的琉月,看起来就是这么的让人赏心悦目。

可能这词用的不好,不过就是这感觉。

要以水淹没一城,这需要的水量不是等闲。

不是炸开一条口,就能完全做到的。

何况,真要以淹没一城百姓兵士为代价,那就太过残忍了。

云母河炸开缺口的水量,不足以淹没杨虎城。

不过,这在琉月的眼里并不重要。

以流言在引导百姓的想法和提高恐惧,进而强化了这淹没的事实和力度。

在看着水流倾泻而下的瞬间。

那种对事情最坏的打算,会盘踞在任何一个人的脑中,从而演化出强大力量。

这,才是最重要的。

舆论和流言,有的时候用的好了。

那才是最强的武器。

显然,琉月深谙这一道。

你瞧,这不是杨虎城自己就破了,不费一兵一卒。

阳光烁金,琉月回视了身后的小兵轩辕澈一眼。

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同样的微笑。

双剑合璧,这天下谁能拭其锋芒。

杨虎城破,破的没有一点悬念,破的没有一点力度。

金­色­的光芒下,那退去的潮水中,黑­色­的北牧王旗在杨虎城上空飘扬,神威赫赫。

北牧占据整个杨虎城要塞。

所有城内百姓和十几万匈奴兵士,归降。

这从侧面说明一点。

就算这要塞修建的如乌龟一般刀枪不入,没有一丝可以下口的缝隙,要输还是要输。

人的智慧总是比乌龟壳有力度的。

夏­色­飞扬,这个夏天更加的火热了。

失去了杨虎城这座坐镇匈奴整个东面的要塞。

杨虎城身后的十几个城池,立刻暴露在了北牧的几十万兵马眼中。

挥军而上,趁胜追击,气势汹汹。

北牧以一种绝对犀利的攻势,朝着匈奴腹地杀去。

杨虎城这样的要塞拦不住琉月率领的北牧兵马。

什么屏障都没有的十几个东面大城,能有什么办法。

有了轩辕澈的谋断决策,有琉月的杀伐果断。

北牧几十万大军,就好像添翼的猛虎,强势的不能在强势。

在这炙热如火的季节中,横扫眼前的一切力量。

朝着匈奴盛京的方向一路攻去。

而轩辕澈和琉月在匈奴杀的风生水起,所向披靡的时候,中原的傲云雪圣却是水深火热。

后金兵马虽然不抵雪圣和傲云,但是也不差。

与冥岛合共雪圣国和傲云国,那是一点下风不落,甚至占据着上风。

因为冥岛九圣的手段太多。

带着很多冥岛的东西。

有些东西运用在战场上,那杀伤力是很惊人的。

傲云和雪圣国就算在强,独孤夜和云召就算在能指挥和联手,面对这样的攻伐,也只有节节败退。

雪圣国皇宫。

“中城大败,被后金攻占。”

云召看着手中的八百里加急,脸­色­很沉,很严肃。

前来传令的大将低着头,几乎不敢出声。

御书房内一片死寂。

“调兵回力城,知会独孤夜,我从前面引,他从后方围堵。”

沉默半响,云召突然合上了手中的消息,冷声令道。

“是。”云召前面的大将听言,立刻应了一声,转身就快速跑了下去。

“太子,这是从天辰过来的消息。”见军事上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云召身边的近卫方取出收到的飞鸽传书。

云召听言立刻抬起头,伸手接了过来。

快速展开一看,云召眼中­精­光乱串,牙整个的咬紧了。

“没有,没有,好你个轩辕澈,还你个轩辕澈。”

咬牙切齿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憋出来,云召一瞬间脸都扭曲了,狰狞之极。

派往天辰的密探不负他的期望,撕破了天辰和雪圣国的脸,强行破开了那灵棺。

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的。

该死的,是空的。

轩辕澈骗了他,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居然玩了一把金蝉脱壳。

他还真信了,他居然还真一点痕迹都没看出来。

他妈的,他妈的。

相当好的教养,让从来不怎么说脏话的云召,也忍不住骂人了。

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身边的案几上,云召满身的杀气。

一知道那灵棺里面是空的,轩辕澈玩的神秘花样,他立刻就明白了。

“太子……”身边的近卫从来没见过云召气成这个样子,不由诧异的看着云召。

牙齿磨的咔嚓作响,手中的信件被云召瞬间捏成碎片。

他妈的,这黑锅让他们背了。

罪魁祸首的轩辕澈此时不知道跑哪去逍遥,而冥岛撒放怒气的却是他们,该死的轩辕澈,该死的轩辕澈。

“来人……”眼中寒光一闪,云召一声大喝。

想独善其身,想渔翁得利,没门。

看他不把他天辰国给拖下来,他这口气就没处撒。

阳光明媚,此时的雪圣国皇宫却­阴­冷森森。

那铮铮的杀气,让鸟雀都不敢从它的上空飞过。

飞鹰翱翔,划破万里长空。

夜幕降下,傲云国皇宫沐浴在一片星光璀璨中。

“太子殿下,云召太子的飞鹰传书。”独孤夜的寝宫中,天涯突然飞速的冲了进来。

“飞鹰传书?”正与独孤夜商量的几大重臣一听,不由齐齐停声,皱紧了眉头。

飞鸽传书已经是快的了,现在居然用上了鹰。

这雪圣国太子有什么重大的消息要这么快的传递过来?

所有人心中都忐忑了。

独孤夜一脸清冷,闻言面上没怎么变,手却是快速的接了过去信件。

展开一看,独孤夜那一直冰冷的眼突然一沉,紧跟着一眯。

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但是全身上下的气息更加的冰冷了。

坐在他身边的傲云国几大重臣都是了解独孤夜的,这般冰冷的气息波动,却已经是很大的情绪波动了。

“太子殿下,发生了什么事?”傲云丞相满脸忐忑。

看着手中的信件,独孤夜没有回答,却也没让其他人看,就那么紧紧的握在手中。

轩辕澈,假死,假死。

深黑中带着点海水般的蓝的双眸微微的低垂。

好一个轩辕澈,好一招瞒天过海。

居然连他也骗过了。

冰冷的气息缓缓的散开,独孤夜抬眼扫了一眼窗外的漆黑深夜。

棋差一招,可就这一招之差,已经高下立见。

轩辕澈以自己的命作为赌注,赢了这一场。

他漏眼忽视,已经败了这一局。

而败的这一局的代价,就是天辰能坐壁上观,而他傲云则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缓缓的扬起头,独孤夜眼中闪过一丝谁也不懂的神­色­。

一步之差,满盘皆输。

琉月那里,他晚到了一步,被轩辕澈抢了先,

现下他又输了一招,被置如此之地。

轩辕澈,轩辕澈。

眼,冰冷起来,五指缓缓的握紧。

纸条,在强大的内力挤压下,变成碎片飘散而下,飘飘悠悠落入白玉地面之上。

周围的傲云重臣见此,不由对视一眼,眼中齐齐闪过茫然。

这是什么意思?

冷冷的看着碎片飘落,独孤夜眼中扬起一抹冷杀。

“来人……”

冰冷的声音响彻在夜­色­中,从傲云皇宫蔓延了开去。

天下兵马动,想作壁上观,没那么容易。

夏天,如飞一般的过去,很快就进入了夏末。

相对于中原傲云国和雪圣国气冲天际,天辰的依旧按兵不动。

草原上,轩辕澈和琉月正在愉悦的联手拼搏中。

虽然进入了夏末。

不过这天气,却比盛夏的时候还要热。

那红彤彤的太阳照耀在头顶,给人一种快要烤­干­的感觉。

兵临城下,两方对持。

从匈奴东面与北牧接壤的边境,一路杀到匈奴腹地,王城盛京外的茂盛草原。

只要北牧铁蹄一过这茂盛草原,前方匈奴的王城盛京就等于落入了北牧的掌握当中。

匈奴灭亡还是崛起,就看这茂盛草原的最后决战了。

而在这草原的下方,已经是雪圣国的边界。

他们已经越过北牧和匈奴共同的边界傲云国,进入的雪圣国边界的上方了。

兵马威严,飒爽英姿。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万千兵马对阵。

黑­色­的匈奴阵营,铁黑­色­的北牧兵马。

铺陈在草原之上,那铮铮杀气冲破苍云,直上九霄。

白云帘卷飞舞,却也遮挡不住下方的凛冽杀伐。

夏风呼呼吹过,带起的是滔天的喊杀声。

马嘶,人叫,在这茂盛草原上编制成一首激昂的歌。

纵马立于高坡之上,琉月一身甲胄俯视着下方的战场。

三天三夜,交锋已经三天三夜。

整个草原几乎都要被染成红­色­。

三面开花,全面进攻,现下战线已经全部拉开。

整个这一片草原上,此时匈奴和北牧完全的对撞在了一起,正在激烈的进行交锋。

一身英气,一身军威。

琉月端坐于马上,那赫赫威严无形的散发出来,比之往日完全是有了质的飞跃。

也许是经历了这么多场的战争和厮杀。

从战争中成长了起来。

那种沉稳铁酷的气息,已经取代了先时的浮躁和懵懂。

此时的琉月颇有大将之风,举手投足都是老练无比。

那种胸有丘壑,指挥若定的架势,已经完全让她胜任北牧统帅这一主帅身份和职责。

一身铁威,琉月一剑挥下,直指前方北牧兵阵。

立刻,战鼓擂动,阵型一变整个的把前方一块的匈奴兵马给整个的包围住,困杀。

冷眉闪动,琉月转头,眼前的阵势已经不用看了。

“主帅,右翼陷入埋伏。”就在中军赢定的瞬间,一传信兵突然冲来,满脸鲜血的大声朝琉月道。

琉月一听顿时眉头一皱。

由于这一仗太过关键,乃定双方胜败之一局,营中大将尽出。

左翼明面上给了托比木,实则给了轩辕澈。

右翼给了欧阳于飞和黎阔。

中军有她和库杂木。

后军给了阔巴力和韩飞。

而现在欧阳于飞在的右翼中了埋伏,凭借欧阳于飞的本事,居然回以传令兵调头来通报他支援。

可见其危险。

眼深深的一沉。

琉月再度快速的扫了一眼前方的战场。

她这一处已经完全控制,左翼和后营不知,不过那喊杀声远远都能够听见,显然正在激烈中。

此时,只有她抽的出身。

“调三万兵马随本帅走。”一声令下,琉月把中军整个交给库杂木,抽身带走三万兵马,就朝欧阳于飞所在的右翼支援而去。

纵马狂奔,右翼应该在距离她二十五里的地方。

是茂盛草原地形最为复杂的地方。

有峡谷,有水泽,还有沼泽,怪石嶙峋之地。

飞奔而上,琉月一马当先。

黑­色­,不同于茂盛草原其他地方一片青碧,草肥­嫩­绿。

这方的土地整个一片黑­色­,没有草,什么也不生长,看上去一望无际的黑,很是渗人。

琉月纵马而来一眼见之,顿时皱紧了眉头。

如此寸草不生的地方,这……

来不及多想,马蹄已经落入这黑­色­的草原,一口深谙微臭的气息顿时迎面扑来。

琉月嗅了一口,眉­色­更皱。

什么味道?闻起来好像有点熟悉,又好像不是那么熟悉。

皱眉,不过胯下的骏马却没有做丝毫的停留。

然不等琉月细想,转过一道高坡,眼前的场景瞬间让琉月面­色­一寒。

火光,通天的火光。

熊熊的火焰在草原上跳动着,挥毫着,激烈着。

在黑­色­的土地上,挥舞着它们的英姿,以一种称王称霸的姿势,成三面包围着眼前的狭小谷地。

那热浪就算离这么远,迎面扑来,都让人感觉到炙热之极。

来不及想如此寸草不生的土壤上,为什么能够生成如此剧烈的滔天火焰,琉月纵马飞速的就朝谷底冲去。

那三面环火,唯一一个没有火焰的方向冲去。

那火焰包围的地方,就应该是欧阳于飞的右翼所在的地方。

激烈的厮杀,在谷地上响彻开来。

随着那呼呼的风声,帘卷而入琉月耳中。

一马立于谷口,琉月快速扫了一眼下边的情况,心整个都提了起来。

欧阳于飞他们被整个的包围在了谷地中。

本来,三面可出的地势,被那大火包围,只剩下了一个出口。

而现在,这个出口正被匈奴的兵马堵上,完全掐断了欧阳于飞右翼的退路,正在绞杀着。

被围在里面的北牧兵马要杀出来。

堵塞着出口的匈奴兵马居高临下,完全就是一面倒的攻势。

而最让琉月心惊的则是谷口的上空。

一几乎有千斤的巨石从高处滚落,欲砸下谷口,若这巨石一落下,整个谷口肯定被封闭,到时候想出来就难如登天。

现下,那巨石还矗立在中段,那下面欧阳于飞一身白衣显眼之极,正单手狠狠的撑着那巨大的石头。

他的下方,北牧兵马疯了一般的从他的身体下冲上去,在出口处厮杀。

而在他们的身后,那上面火焰正以磅礴的姿态蔓延而来。

眼中瞬间杀气升腾。

琉月一扬手中长剑,一声厉吼:“给我杀。”纵马就朝围攻的匈奴兵马冲去。

“杀啊。”身后三万兵马立刻紧跟着狂冲而上。

“来援军了,来援军了。”

“坚持,坚持住……”

被围在谷底右翼瞬间振奋了,越发不要命的拼杀起来。

弃马而上,琉月朝着欧阳于飞就冲了上去。

欧阳于飞一身武功,要想从这样的局势中出来,轻易之极。

但是,此时,他没有走,而是支撑着可以压垮他的巨石,为下方的北牧兵马撑起一条活络。

而他悬在半途,一身白衣几乎就成了箭靶子,鲜红的血­色­几乎把那白衣,染成了腊梅盛开。

一个飞身,一剑砍下这方匈奴的主帅头颅。

琉月转身如猿猴一般就朝欧阳于飞的半山爬了上去。

“怎么样?”还没行拢,琉月张口就喊。

“你在来慢点,估计就要回老家了,咳咳。”依旧是那种悠闲自若的语调,不过琉月听的出来欧阳于飞的强撑。

以天蚕丝固定身体,琉月从谷顶飞落与欧阳于飞身边。

一把抓住欧阳于飞的领口,一边手中长剑挥动,就为欧阳于飞挑开周围­射­过来的长箭。

有了琉月帮忙,欧阳于飞不在顾虑周围的危险,双手都放在了面前的巨石上。

不过千斤之力,他也到底是­肉­体凡胎。

一步一步的朝后滑去。

山崖上,留下他深深的脚印。

“动作快。”琉月见此,立刻朝着下方就是一声大吼。

两边夹击,现在匈奴人反而成为中间的­肉­馅的局势,立刻越发快的推动。

谷地的北牧右翼,拼了命的往上冲。

上面有了琉月援军的支持,立刻变的比较容易起来。

紧紧抓住欧阳于飞,琉月边抵御周边的长箭,边低头看了眼山谷下。

有青草,怪石嶙峋的。

而那青草边处,那三面大火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几乎就要烧到众人的身后。

争分夺秒,下方的北牧兵马想尽了办法朝上冲。

而欧阳于飞则越滑越想下,额头上全部是冷汗,脸­色­已经苍白的不能在苍白。

“今天要死在这里,我可划不来了。”咬着牙,欧阳于飞眼角扫到下方的北牧兵马,最后一个都已经过了巨石。

立刻深吸一口气,双掌一托,就欲扔开这千年巨石跃开。

那想支持了这么久,力量早已经用尽。

这一托,姿势是做了,力量是一点没有。

那千斤大石却失了屏障,朝下就砸了下来。

欧阳于飞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朝下就坠。

紧抓着欧阳于飞的琉月见此连忙手中使劲欲强提起欧阳于飞。

那想那千斤巨石力量太大,这一滑落之势,不但被让她抓起欧阳于飞,反而这一扯之力,直接扯落她的天蚕丝。

瞬间两人就朝山谷下坠落而去。

而他们的头顶是呼啸而下的千斤巨石。

第1196-1208章 两肋Сhā刀

巨石千斤,以泰山压顶之势而来。

身坠往下,琉月反应奇快无比,身形临空一翻,手一扬,手中松动的天蚕丝,朝着上方山崖重新就扣去。

同一时间,反手一把就朝从她手中滑落的欧阳于飞抓去。

天蚕丝快捷,眼看就要扣住山壁。

然另一方,琉月一反手却没第一时间抓住下落的欧阳于飞。

双眼瞬间一凛,琉月唰的扭头。

就见她身形下方,欧阳于飞一脸苦笑,双手却抬也抬不起,无法做任何的救命动作。

只能那么眼睁睁的往下落。

他的力量在抵御那千斤巨石的时候,已经用尽了,双手此时疲软的好像不是他的一般,如何动。

如何抓住琉月伸去抓他的手?

头顶千斤巨石呼啸而下,不做一刻停留。

那磅礴的气势,几乎压的人脑袋发蒙。

看着直落而下,转眼就离自己有点距离的欧阳于飞,琉月眉头狠皱。

若是这般下去,欧阳于飞定然会被压成­肉­饼。

来不及多考虑,甚至考虑都没有考虑。

琉月手腕微动,已经扣住山崖壁的天蚕丝快速收回,一脚踢上身边落下的巨石,借力向下坠落的身形一迅。

伸手,紧紧的抓住了欧阳于飞的手。

苦笑却有点认命的眼,一下震惊的瞪圆。

看着紧追而下紧紧抓住自己的琉月,欧阳于飞一瞬间几乎完全愣怔了。

黝黑的眼珠中,天底下只剩下琉月,和她身后呼啸而来的千斤巨石。

下方一片怪石嶙峋。

黑压压的,看起来透着绝对的­阴­森和险恶。

没有可以避让之路。

山谷不低,但是也绝对的不高。

从上往下坠落,只容许琉月一眼扫清地势,连让她想其他方法都没有时间,就已经到了底部。

来不及细思,头顶巨峰已经砸下。

琉月一把抱住一丝力量也没有的欧阳于飞,斜身一横,顺着地面一头撞进山脚看似有点黑­色­­阴­影,好似空洞的地方。

赌一把,赢了升天,输了下地狱。

倒地,两个连滚。

头顶光线一暗,紧接着轰隆一声大响,震耳欲聋。

躺倒的地面都好似抖了一下,那近在咫尺的大响,震的滚到在地的琉月一阵耳朵轰轰作响,几乎要失去听觉。

那磅礴的力量,直直把倒地的两人激的斜飞起来,朝着山洞里就轱辘轱辘的滚了进去。

气势惊人。

千斤巨石砸落与地,溅起万丈尘土。

身后,那三面合围而来的大火。

轰的一声卷帘而上,整个的包围了这一片山谷。

通红,黑与红的绝对交织。

红光耀眼,闪耀在这一片黑土之上,耀亮了半边天。

本就炙热的夏末,在这片火红中,越发热的犹如烤炉。

“主帅呢,主帅和军师呢?”

匆忙从险地抢出,与琉月领来的三万士兵汇合的大将黎阔。

在匈奴兵眼看已经讨不了好,快速的退去后,一整队伍才发现,欧阳于飞和琉月没在。

他们两个还没有过来。

轰,热血一下就激涌上了头脸。

黎阔看着那已经烧的通红的火海山谷,神­色­几乎狰狞。

琉月和欧阳于飞不在,他们还没有过来。

而现在的山谷,那里还能够容的了人,那里还……

一瞬间,黎阔几要发疯,满脸绝望扭曲的咚的一声无意识的跪在了地上,嘴角不停的抽筋。

“不,不……”

“主帅……”

凄厉的高喊震响在天际,伴随通红的流火,尘嚣直上。

漫天大火,燎原之姿。

“砰。”就在那凄厉的喊叫声中,山谷下于千钧一发之际,赌对了­射­入山洞的琉月和欧阳于飞,一头撞上山洞的腹壁。

那巨石带起的庞大四­射­力量,才堪堪止住。

“嚓。”琉月晃亮了手中的火折,放开欧阳于飞,坐了起来。

伸手摸了一把头顶,很好,没有血。

“死不死得了?”看着被她护在身下的欧阳于飞,琉月嘴很毒。

“还差点。”一点力气都没有,爬在地上就只能爬在地上的欧阳于飞,只能扭头回答琉月,嘴还是依旧贫。

听着欧阳于飞的回答,。

琉月快速扫了眼欧阳于飞身上的伤势。

很多,几乎都是被箭头刮伤的。

不过,还好,欧阳于飞一身功夫到底不是白练的。

伤势看上去很重,实则都是皮外伤,只是比较狰狞而已。

不过这脱力和最后一下击石不成,反受强大力量的反击,这可能造成了一些伤害。

不过,同样不致命。

对于欧阳于飞这样草原野草一样的生命力,可以无视这样的伤势。

客观评估了欧阳于飞死不死得了,得出结论后,琉月撑着火折,开始查看周围的环境。

一个只容两个人并排行走的山洞。

山洞壁上挂满了厚厚的青苔,几乎已经连成了一片。

黑黝黝的,带着点湿润之气。

眼前,杂草丛生,横陈在前方的道路上,布满了蜘蛛网。

眉间微微挑动了一下,琉月低头看着脚面。

脚下有点湿润,鞋面有点微湿,有潮气。

而他们刚才那一番连滚,压倒了无数荒草荆棘。

看来,这个山洞很多年没有人到过这里。

若不是今天她眼角扫到可能是洞口,可能还没人知道。

点着火折子,琉月回身走了几步,看着被千斤巨石严严实实封堵的洞口,微微皱了皱眉。

没有触碰石壁,那已经透过厚厚的巨石传过来的炙热温度。

让琉月已经清楚的不能在清楚,那黑土上面三面围绕的大火,已经烧到了这里。

他们没有办法从这里出去,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

眉间微皱,琉月再度回头细细查看山洞。

就在琉月查看周围环境的时候,爬在地上的欧阳于飞缓缓的蠕动起来,费力的靠在山洞壁上。

手不能动,脑袋却没问题。

欧阳于飞追随着火光,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一脸冷酷­干­练的琉月。

眼中的光芒深的无法在深。

温润的无法在温润。

黝黑山洞,星火微光,却闪亮了一切。

“两条路,一,就在这里等外面的大火熄灭,有人来挖开大石,救我们出来。

二,顺着这条路走,或许有出路。”

以手中的火折子为引,琉月抓了些­干­草,点燃了一个火把,回转身朝着欧阳于飞走来,一边道。

看着琉月欧阳于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没有惧怕,没有慌张失措,没有痛哭流涕。

只有冷静,无边的冷静和洞察若素。

那种自信和沉着,散发出来的气息和光芒,几乎要渲花了他的眼。

这才是自己喜欢的琉月,这才是那个杀伐果断,有勇有谋的琉月,他最欣赏的琉月。

看着一脸冷沉平静的琉月,欧阳于飞靠着山壁,突然沙哑着声音道:“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要救我?

区区六个字,很低很沉,却萦绕着无法言喻的气息。

那一刻太惊险了,放弃自己可以逃出生天的机会,而反手抓了他。

抓住了下落的他。

欧阳于飞懂琉月的为人,也懂琉月的­性­子。

因此,也因为懂,所以不解,所以心颤。

琉月,是一个绝对珍惜自己生命的人。

是一个除了轩辕澈,不会在拿自己的安危来救别人的人。

他了解她,很了解。

但是,今日,她放开了逃离的天蚕丝,掉转头抓住了他的手。

让他震惊了,心颤了,心中五味杂陈了。

他原本根本就没奢望琉月会如此这般救他的。

听着欧阳于飞的问话,琉月转头看着看着她的欧阳于飞。

看出那眼中的疑惑,看出那眼中的震惊,看出那眼中的惊喜,也看出那眼中的激动和不解。

一步一步走至欧阳于飞身边,琉月对视着欧阳于飞的眼。

很淡,很冷,很坚硬。

“我是很冷血,但是我不会放任我的朋友眼睁睁死在我面前,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一字一句,很缓慢,却掷地有声。

她是很冷血,虽然她现在很多时候看上去比较温和了,笑的时候也多了,但是改变不了她的本­性­。

冷血,绝对自己的生命为第一重要。

其他人,则为蝼蚁。

但是冷血并不代表无情无义。

对于朋友,她绝对是可以两肋Сhā刀的人。

否则,当年她手下的几个雇佣兵,绝对不会是以生死论交的兄弟。

没有什么,比以命相托,更能让人撼动。

她利用欧阳于飞的时候不少,用的光明正大,用的根本不给一丝回报。

因为,她已经认定他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何必在乎其他小事。

也因为认定了他是朋友,那么在关键时候,她就绝对不会是置之不理的人。

有一种人,只要认定。

那么从此刀山火海也会为你去闯,也会为你相护。

而琉月就是这样的人。

只要认定,那么这一辈子,你荣华富贵的时候,身边不一定有她,但是危险艰难的时候,身边一定有她。

火光下,琉月漆黑的眸子,黑的深不见底。

欧阳于飞看着琉月的黑眸,眼缓缓的柔和了起来,嘴角勾勒起一丝笑容:“满意了。”

“那就走。”欧阳于飞话音落下,琉月直接就扔出三个字。 同时很利落的把火把塞入欧阳于飞的手里,伸手抓住欧阳于飞的手臂,直接把人拉了起来,搀扶着朝前走去。

“咦,我没说我同意第二条路。”

“你有意见?”

“没有。”

“那就给我闭嘴。”

冷冰冰的话声交替着戏谑的声音,黑漆漆的山洞里,伴随着那火光,两道搀扶的身影,朝着山洞深处走去。

草原上的大火,没有让它燃尽兴,是不会停歇的。

这两日的天气,可没那个可能下雨。

火势不灭,人不能来救,更何况谁知道第一个来的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能自救,最好还是自救的好。

大不了,到时候没路在走回来。

火光红亮,在山洞中蔓延而去。

天高风急,火红的夕阳,伴随着草原上火红的火光。

整个红成了一片,半边天际都是红­色­之光。

“什么,主帅和军师……”

就在这份火红中,随着消息的飞快递出,整个北牧几大主力,将领,整个的惊骇了。

“不可能,快走,快走,我亲自去看。”库杂木慌了。

“没有人影,为什么会没有出来……”

“什么,不……来人,跟本将走……”阔巴力,韩飞,骇然了。

兵马踢踏,北牧几大主将都慌乱了。

“主帅和军师被困于火中,山石砸下,这……这……”

左翼,托比木听着传令官的报告,几乎人都站不稳了。

那右方几十里外的通红山火,他们离这么远都能看见,被困住,被砸下……这……

“我要去……” “慌什么。”托比木惊骇的叫喊还没发出来,一片一脸黑漆漆的小兵轩辕澈突然厉声大喝。

托比木被轩辕澈这一喝,骇的身体一跳,一下转过身来。

“她是,她是……”

知道轩辕澈身份的托比木,看着眼前冷静如冰的轩辕澈,几乎急的脸红耳赤。

轩辕澈使眼­色­,把传令兵退了出去。

方眉头紧紧的皱着,沉声道:“她是月,这样的情况难不倒她。”

听着轩辕澈如此自信的话,托比木一愣,却奇迹般的不那么焦急起来。

既然轩辕澈都说他们的摄政王不会有事,那多半就不会有事。

“报,匈奴中军已经开到我们三里之外。”

就在这愣怔中,帐外突然又一道匆忙禀告声响起。

托比木,轩辕澈,都是眉头一皱。

皱着眉,轩辕澈缓步在营帐中独步,一边沉声道:“传令下去,制止库杂木等众大将前去,各自严守阵位,违令者以军法处置。

掐断消息的传播,此消息不得外传,若有丝毫风声,连坐之罪。”

说罢,袖袍一副,一巴掌大的令牌就露了出来。

托比木认识,那是琉月的主帅军令。

那是琉月给轩辕澈的,以防轩辕澈发现了好机会,未免错过,可以直接掉军的砝码。

眉眼快速的转了转,托比木接过令牌:“是。”

此时,前方与他们对敌的是匈奴最后的三十万大军。

他们只要一个闪失,恐怕就会前功尽弃。

如此大战当前,主将若离位,后果可想而知。 “小一,小二,调三千­精­兵前去,务必。”

话没说透彻,不过那冰冷的眼扫过边上的秋痕和彦虎的时候,已经把命令和担忧全部传递了过去。

“是。”秋痕和彦虎立刻应下,转身就飞奔而出。

琉月的安全,他自然要交给最信任的人去探查。

抬眼望了眼火红的夕阳,轩辕澈眼中杀气一闪而过。

有他在,谁也动不了琉月,谁也动不了北牧的根本。

“传令左翼十万大军,前锋变后营,朝扎马河开拔……”

冰冷而威严的命令声从大帐中传出,响彻在天地间。

夜,很快就降了下来。

群星闪烁,那西方草原上那通天的大火,依旧燃烧的旺盛。

在这夜­色­下,鲜艳的让人无法忽视。

行行复行行。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搞不清楚时间。

山洞里,琉月搀扶着欧阳于飞,在泥水地里走着。

从最开始轻微的湿气,到后面冰冷的水渗透脚面,没过小腿。

到现在的低下,与泥土混杂在一起,成为厚重的泥浆,让人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

道路高低起伏的,不知道他们是走进入了山腹,还是走出了山谷?

“琉月,背我吧。”恬不知耻的欧阳于飞笑眯眯的看着琉月。

把自身的重量直往琉月的身上扔。

琉月扫了笑眯眯的欧阳于飞一眼,很冷酷的点点头:“好,把你砍成几块,我就背。”

欧阳于飞顿时哭丧着脸:“琉月,我是伤患。”

琉月闻言斜了欧阳于飞一眼。

那眼中很清楚的露出,要不是知道你是伤患,还想我搀扶你,做梦去吧的锐利。

欧阳于飞见此憋了憋嘴,真是不讨人喜欢。

琉月见欧阳于飞露出委屈的表情,脸上冷酷,眉却无语的纠结。

“我说琉月,你觉不觉得这里味道怪怪的?”

背不成就换个话题。

琉月闻言眉头瞬间皱紧。

这一点她早就注意到了,一股算不上浓郁,时有时无的刺鼻气味,时不时飘来一股。

很熟悉,很刺鼻。

“我估计这味道一定隐藏的有东西。”欧阳于飞眯起眼。

他率领的右翼本来打了几个大胜仗,眼看着就要把匈奴左翼全部吞没,若不是这突然的三面起火,他哪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那可是三面都是活路啊。

而这若有若无的味道,跟那黑土草原差不多,欧阳于飞愤恨。

“兄弟啊,我觉得……咦,有光。”

正欲商谈的欧阳于飞,一话还没说完,眼突然一亮,看着前面绽放出来的白光。

白­色­的光芒,那是晨光,是外界的光芒。

琉月双眼微微一眯,一日一夜,终于快要走出山洞了。

“外面的空气就是好,我讨厌冷和脏。”伸手伸了个懒腰,欧阳于飞立刻扑腾着就朝前面的白光处大步走去,把那气味放在了一边。

这家伙可是喜欢温暖而不喜欢冰冷。

看着欧阳于飞扑腾的朝前走,琉月眼中冷光一闪。

抬起一脚就朝欧阳于飞的后背踢去。

该死的家伙,明明有点力气了,还要把她靠的死死的,给她装。

“哎哟。”欧阳于飞被琉月一脚踢出,顿时一个踉跄,摇摇晃晃就朝前面冲去。

几步冲出,还不等他站稳。

琉月清楚的在后面看见,欧阳于飞脚下一滑,一步好像踩差了地方,身体一倾,朝着前方一个踉跄就倒了下去。

“兄弟。”欧阳于飞扯起就是一嗓子。

琉月眉头一皱,几步窜前一把就朝下沉的欧阳于飞抓去。

然而一步行来,琉月才发现欧阳于飞所踩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反差,就好像悬崖峭壁一般。

前一刻还在峭壁上,下一刻已经踩踏下去,从空中落了下去。

一步踩差,琉月和着欧阳于飞,立刻就如两只滚地葫芦,咕噜噜的就朝下滚了下去。

一个巨大的斜坡。

琉月和欧阳于飞咕噜噜的从斜坡上一路滚到底,直滑出三四百丈远。

金光耀眼,又是橘红晚霞。

晃的一时间还不适应光线变化的琉月和欧阳于飞,两人闭紧了眼,摔在软地上。

“我还是喜欢夏天。”半响,欧阳于飞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睁开眼感慨了一声。

一边说一边顺手撑在地上,准备撑起身体。

那想一手才微微用劲,啪,无声无息的一下就按进了草地里,整个陷入了半只胳膊。

欧阳于飞一下就僵住了,瞪大了眼。

旁边就滚在他身边的琉月,睁眼就把这一情况看的清清楚楚。

对视,两人无声的一个对视,脸都慎重了起来。

身体在缓缓的下沉,以一种相当慢,但是绝对在下沉是速度往下。

泥浆混合着水的味道,充斥在鼻端。

周围有水草,有泥。

但是没有活物行动的踪迹,没有鸟,鱼,蝶,甚至没有虫。

刚刚的滚落没有注意,此时两人都注意到了。

身边才草地上盘旋着是一种死寂,一种什么生命都没有的死寂。

沼泽,靠,是沼泽。

琉月的眼尖锐的眯起,草原有沼泽,她知道,但是她没想她居然在这种情况下遇到。

还被扔在了沼泽中央。

身体缓慢的下陷,但是因为两人本是躺在地上的,这速度就算慢,顷刻间也去了半个身体被泥包围。

“兄弟,天蚕丝。”半个身体都陷下去的欧阳于飞,抽了抽嘴角。

眼快速的波动,看准远处一碧绿的草地,琉月身体停止不动,手腕瞬间微扬,一下从泥里抬起。

唰,天蚕丝如飞­射­出。

“砰。”只听砰的一声清脆沉闷的声音传来,琉月和欧阳于飞齐齐松了口气,这证明那方是实地。

反手一把抓住天蚕丝,琉月顺着天蚕丝的力量,拔除身体就朝那方­射­去,同时一把抓住了欧阳于飞。

草原也有沼泽,但是绝对没有雨林中的庞大和无敌。

相对比较小和浅。

这就是活命的基准。

从沼泽上一晃而过,琉月和欧阳于飞几乎以恶狗扑屎的姿态,扑向了那青青的草地。

一身泥浆,满身狼狈。

同时扑在草地上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无语。

漫天流火,橘红遍地,青碧的草被渲染上橘红,美的如梦如幻。

却带着吞噬一切的狰狞杀气。

夕阳快速的落下。

夜­色­再度浓重登场。

群星璀璨下,远离沼泽地的一弯空地上。

星火圈成一个圆圈绽放在一有几颗树木前的空地上,包裹着中间的琉月和欧阳于飞。

不是这么大热的天气想烤火取暖,而是广袤的草原,有些危机可以以火抵御。

坐在火圈中,欧阳于飞看着两人身前就着一小股清水,洗­干­净的外衣,伸手揉了揉眉心。

不是他们这个时候想洗衣服,而是­干­后的泥衣贴在身上,脏乱不说,实在是影响动作的敏锐度。

更何况他现在满身是伤,伤口不能感染,这方面琉月很坚持。

嚼着手里的草根,欧阳于飞看了眼天空。

“我说琉月,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在回去好好看一下我们落脚那地,我总觉得那地方不对劲。”

琉月点点头。

她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没发出信号。

信号一出,轩辕澈看见的同时,匈奴也看见了。

这山河黑土,她需要在探测一次。

“琉月,我觉得我们可以从另一个方向……”

一话还没说完,欧阳于飞突然顿住声,嘴里也停止了咀嚼的动作,眉头微皱。

周围的气息不对。

火焰噼啪,一片寂静,琉月看着远处也没有做声。

但是那背脊,却是紧绷的。

“琉月,我说……”

欧阳于飞见此一边压低了声音,一边顺着琉月的眼神看去。

一见下,顿时惊的动都不敢动,话一下卡在了喉头。

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的夜­色­中闪烁着,看不完,数不清,凶神恶煞。

从四面八方包围了他们。

一股­阴­森的感觉快速蔓延开来。

第1209-1220章 前狼后虎

杀气,那是无声无息潜伏过来的杀气。

那绿油油的眼睛是草原上的魔鬼。

狼,是无数的草原野狼。

天,欧阳于飞倒吸了一口冷气,狼,草原上最凶残的动物。

惹什么都别惹上这家伙啊。

嘴角无意识的抽筋,欧阳于飞头皮发麻,顶着压抑的眼神,快速的扫视了一圈周围。

密密麻麻的绿­色­眼珠隐藏在草丛中,眨也不眨。

成圆形的包围住了他们。

而远处,那悄无声息的逼近声,还在继续,还在不断的朝他们这边叠加。

欧阳于飞听在耳里,几乎想哭的心都有了。

“琉月,狼,天,那里来的这么多狼?我们被包围了。”

欧阳于飞的传音入密,带着绝对的悲愤,我们被包围了,这实在是一个强大的字句。

一只狼好说,十只狼也没话说,百只就问题了。

而现在,从根本听不见脚步声的高草沙沙声中,已经无法判断这周围到底是多少只狼。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也没问题了。

是他们没问题了,而不是狼。

欧阳于飞想哭,第一次想哭,什么叫才出虎|­茓­就入狼窝,他现在是深刻的体会到了。

还是挑选的他最没力量的时候。

夜­色­弥漫,带着属于暗的魅力。

绿光­阴­森,伴随着层层的杀气。

背脊绷的笔直,琉月维持着添加柴火的动作,没有动。

那跳跃的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辉映出红丹丹的绚丽­色­泽。

在欧阳于飞感觉到的那一瞬间,她也察觉到了,那属于野兽的危险。

只是,容不得她动,已经行成包围。

他们两人太少,而敌方数目太多。

盛夏的夜,此时却充满了冰冷。

琉月透过火光冷冷的看着从草丛中现出身形的野狼群。

灰­色­的身躯,流畅形的线条,以一种攻防一体的矫健,勾勒出他们的凶残和贪婪。

狼,这天底下不是最凶猛庞大的动物。

但是,却是最难对付的家伙。

琉月,深谙它们的厉害。

灰­色­从高草中显露出来,逼近。

那灰­色­的身影在火光的照耀下,­阴­冷而充满了杀气。

绿油油的眼被火光渲染成红­色­,张开的大嘴里露出的獠牙,白森森的让人胆寒。

火圈周围布满了狼群。

身形未动,但那通身的杀气已经展露开来。

丝丝­阴­森,犹如地狱阎罗。

琉月冷冷的盯着那几乎有小牛犊子那么大的头狼,冷冷的盯着,一瞬不瞬,浓重的杀气在四方里升腾。

那凶残的头狼在对视上琉月通身的杀气时候,脚步一顿,一下停在了当口,停止了前进。

野兽,有野兽的本能和敏锐。

琉月的杀气犹如实质,锁定了它。

让它感觉到了危险,绝对的危险。

头狼一停下,周围的群狼好像接受到了指挥一般,立刻也停了下来。

围绕着火堆,冷冷的与琉月对持着。

冷眼旁观看着眼前的动静,欧阳于飞瘪了瘪嘴,朝琉月传音入密道:“怎么办?”

这般的对持不是办法。

就算现在头狼不动,但是伴随着越来越多的群狼。

吃亏的绝对是他们。

没有说话,琉月没有回答。

只狠狠的盯着那头狼,锁定目标。

月夜下,泛着一片悄无声息的杀气。

而就在火焰的旁边,琉月缓缓伸出手,在衣角旁的地面比了两个手势。

欧阳于飞看在眼里,立刻明了。

当下,身形没怎么动,手却开始快速的准备起来。

以柴就火,快速的拾取点燃剩余的柴火成火把。

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摸样。

群狼看着欧阳于飞的动作,不断的起起伏伏的,时不时传来一声狼嘶,在静寂的夜­色­中,充满了­阴­森。

看见食物,群狼有点控制不住了。

但是,头狼在琉月冰冷杀气的锁定下,头狼没动,其他狼尽管有点控制不住。

但是,也没有动,只静静的,狰狞的看着动弹的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的动作很快。

这是一个对持,头狼和琉月的对持。

若是琉月的杀气一个波动,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万狼齐上。

速度很快,欧阳于飞手中的火球越来越大,快速的绑定了两个。

“走。”就在欧阳于飞绑好手中火球的一瞬间,琉月一声轻喝,身形一跃而起,临空一个翻身,朝着头狼相反的方向就急冲而出。

而同一时刻,一直被琉月杀气锁定的头狼。

忍不住自己的气息被压抑在一个人类之下,头一昂,一声狼啸破空而出,响彻在整个月夜之下。

“嗷呜……”群狼嘶吼,声动八方。

就在这嘶吼声中,琉月已经冲入了群狼圈里。

手中长剑所向,狠狠的砍上了拦路的野狼。

而身后,欧阳于飞也在第一时间一跃而起,跟了上来。

手中的两个火把连挥,带着恢复过来的力量,呼啸着朝扑向琉月的群狼挥去。

火光炙热,来势汹汹。

群狼嘶吼,朝着两人急冲而上。

琉月陷入群狼中,眉不动,眼不眨,一身杀伐几乎滔天。

伴随着她的一扬手一抬脚,那猩红的长剑溅起血­色­血花的同时,带起的都是野狼的尸体。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花哨的招式。

只有一击必杀。

杀气凛冽,佛挡杀佛,神挡嗜神。

一身冰冷,一脸决然。

琉月挥舞着长剑在狼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朝着前方就冲。

就如一尊杀神。

身后,欧阳于飞舞动着两把火球,护卫在琉月的身后。

群狼被琉月杀红了眼,那浓重的血腥气蔓延而出,刺激的它们整个开始疯狂。

朝着琉月不断的以各种姿态和速度扑来。

欧阳于飞见此双手挥动,庞大的火球砸在扑来的野狼身上。

炙热的火烧焦了它们的皮毛,强大的力量击的它们远远的撞出。

一前一后,琉月和欧阳于飞在野狼群中杀出一条血路,朝前就闯。

野狼们的速度很快,一个死去,身后立刻就有狼在补上位置。

有着野兽中最好的群体进攻素质。

但是,它们面对的是琉月和欧阳于飞。

欧阳于飞此时有伤,一身本领还没发挥出来。

但是琉月是什么角­色­,那绝对的杀伐之王。 犀利的杀招和凌厉的杀气,相辅相成与黑夜之中。

让所有野狼没有看见可口的食物,而是一个杀神。

血­色­四溅,野狼尸体铺成而开。

直接杀出一条血路,琉月一步退后,手一伸一把抓住了欧阳于飞手中的大火把。

“快。”冷冰冰的扔出了一个字。

而同一刻,欧阳于飞快速的扔下手中的火球,一把抓起琉月,身形一闪,运起轻功朝着前方的黑夜就­射­了过去。

琉月奔跑的速度很快,但是绝对没有会轻功的欧阳于飞快。

转眼,两人就陷入了黑夜之中。

就算迅猛与野狼,也在追了一瞬间后,失去了两个人的踪迹。

皎洁的月­色­下,显露出一地的­阴­森杀气和铺陈在地面的几十具野狼尸体,和染红的碧草。

绿油油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必杀的光。

“嗷呜……”头狼一扬头,朝着天空就是一嗓子。

穿破层云,直入九霄。

“嗷呜……”群狼立刻紧跟着仰头长啸。

在月夜下,群狼嚎叫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一吼落寞,群狼掉转身形,朝着琉月和欧阳于飞消失的方向就追了上去。

夜­色­弥漫,带着深深的黑。

飞纵而走,欧阳于飞带着琉月在月夜下,其速度直比千里马。

转眼就不知道把群狼给扔到那里。

不过欧阳于飞也不敢大意,直直跑了小半个时辰,才敢停下。

“差不多了吧,应该甩开了。”放下琉月,欧阳于飞几乎是第一时间脚一软就倒在了草地上。

他的内伤还没有调理好。 这不过是鼓足了力量为拼命而跑,简直把他累的够呛。

积聚起来的内力,也被消磨的­干­­干­净净。

琉月站定在草地上,看了眼累爬下的欧阳于飞,没有说话。

只也快速的坐下,面朝着他们来路的方向。

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欧阳于飞看着琉月的背道:“我说琉月,你怎么不直接杀了头狼,那样多轻松。”

杀了首领造成队伍没有人指挥,这一点是琉月惯用的伎俩啊。

怎么今日不用反而掉头就跑?

背对着欧阳于飞,琉月的声音很冷:“想死你就去碰它。”

野兽不抵人那么多花花肠子。

这个时候她要是朝头狼扑去,恐怕现在还陷入在野狼群中,就不是现在这么好脱身了。

那种同仇敌忾,她不想在领悟第二次。

欧阳于飞听琉月如此样说,挑了挑眉也没反驳。

他有直觉,琉月这方面应该比他懂的多。

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欧阳于飞摊开四肢在草地上:“够刺激,火海,巨石,沼泽,野狼。

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跟着刺激的东西,这草原,有意思。”

舒展着四肢,欧阳于飞很风流的吹了一声口哨。

他纵横草原这么久,还没遇见这么好玩的事情。

草原,就该是这个样子的嘛,这样才够有意思。

耳里听着欧阳于飞风凉的话语,琉月冷冷的回过头看着放松的欧阳于飞:“后面的行程绝对会很有意思。”

冰冷的话,带着绝对的­阴­森森的气息。 欧阳于飞听言不由一愣后笑了,看着琉月道:“你怎么知道?”

话语落下,就听远处突然一声狼啸,远远的传递了过来。

欧阳于飞顿时一个跟头坐起来,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快速的收了起来:“不是吧。”

听这声音是朝他们这个方向来的啊。

“嗷呜……”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那隐隐约约却绝对震慑宇内的群狼嘶吼,冲天而起,此起彼伏与草原大地。

听着让人背后寒毛直竖。

欧阳于飞脸颊开始抽筋。

“狼,极擅追踪,­性­持久,记仇,杀它一员,可以追踪千里,不杀死对方,誓不罢休。”

冰冷的声音响起,琉月冷冷的站了起来。

这才是狼最可怕的地方。

狼对感情的坚贞,能力的出众,群杀的厉害,个体的矫健。

这都是琉月喜欢的,若说她喜欢什么动物,那么肯定要算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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