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不走,自然无人移步,他微微一笑,便负手往里面先行去了。
驿馆内早已备了热茶细点伺候,夜天灏只端了茶盏沾沾唇便放下了。或许因为毕竟带着丧事,众人显得有些沉闷,但多数心里都在掂量着即将回京的凌王,偶尔有人低声交谈几句。
朝野上下对皇族妄加猜测的事夜天灏早已见怪不怪,他只安静地坐在那里握着茶盏,平和的眼睛始终望向窗外。
粉雨细扬,眼见是要停了。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不知四弟回来会做如何打算。天家这无底的深潭,处处透着噬人的漩涡,他自里面挣扎出来,是经了彻骨的痛,舍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便如此也还是常常不得安宁。这条路是难见尽头的,若没有冷硬如铁的心志,那便是一片令人绝望与疯狂的死域。
“殿下。”侍卫的声音打断了夜天灏的沉思,“凌王的船驾已经到了。”
终于到了,夜天灏起身,快步向外走去。
雨势已收,天空中阴云蒙蒙,缓缓随风而动,江水滔滔,不时拍岸。两层高的座舟在其他小船中显得格外醒目,夜天凌正回身亲自扶了卿尘下船,轻风飒飒中,一身白衫修挺俊冷。
“四弟!”
夜天凌转身,携了妻子上前见过皇兄,夜天灏抬手虚扶了一下:“原以为你们上午便该到了,路上可好?”
夜天凌道:“有劳皇兄惦念,一路顺利。”
卿尘安静地立在夜天凌身边,身上搭着件云色披风,容颜清瘦,乌鬓斜挽,唯一一件水色玉笄衬在发间,周身素淡。皇宗司来人已将孝衣备好奉上,白麻斩榱,按例制母丧子归,尊礼成服,是要先戴了孝仪才能入天都。
捧着孝仪的内侍趋前跪下,恭请凌王与王妃入孝。夜天凌垂眸看了看:“不必了。”声音漠然。
皇宗司与礼部的官员在旁听着,同时一愣,虽说凌王与王妃都是一身白衣,但毕竟不是孝服,于情不符,于礼亦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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