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这个词有很多含义。

我们把这个案子结束吧，或者，扣押的事情搞定了，再或者，她不代理这个案子了，找别人吧……

不论多牵强，萧迪还在继续这么想着，可怎么想都无法把思维衔接到那一层意思上去，仿佛一想过去头脑中的神经末梢就会断裂，那底层的幽暗便会遮了蔽日地将他的理智抹去。

萧迪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般没有变化，只有眼神微微闪烁：“案子，可以找别人来处理。”

蜜蜜半晌没吭声，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桌子上的文件夹，直到旁边的倪渊轻轻推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

“不是，我的意思不是那样。”蜜蜜飞快地蹦出一句，细长的十指交缠紧了又紧，萧迪的气息在逐渐变弱，直至屏息，头皮有些发麻，不知道她下一句话说出口后会变成什么样。

“我的意思是，我们离婚吧。”

狂风过境后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屋子里一下子窒息般安静，浅薄的呼吸声都像是点燃情绪的导火线。

八年前的场景她还记忆犹新，当她说出分手二字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如坐针毡。

好一会儿，对面的人才给出反应，一如既往的冷静：“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说完，萧迪的目光转到倪渊的脸上。

未等倪渊开口，蜜蜜就先行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小渊在这里……没有关系。”

其他两人均是一愣，倪渊愣是因为蜜蜜第一次叫他小渊，萧迪愣是因为蜜蜜的态度。

许久，萧迪把搁在桌上的手放下，僵直的背靠在椅背上，他的声音极远，像是从哪里飘来：“好，离吧。”

“你……说什么？”迅速抬起头，蜜蜜有些不可置信。

萧迪别开眼，语气平淡得好像事不关己：“我同意离婚。”

蜜蜜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萧迪冰冷得没有温度的脸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能接受的人变成了梁蜜蜜，来之前她有想过面对一个和八年前一样的萧迪，他会苦苦哀求，也想过面对一个激动的萧迪，他会怨恨她的反复无常，也可能情绪不可控制地坚决不同意。

她想，萧迪那么爱她，应该是那些反应才对。

所以，当萧迪淡漠得不留一丝情面，潇洒地留给她一个侧影，清雅的面庞摸不着半点情绪时，蜜蜜没来由地慌了。

萧迪等了半了没等到蜜蜜的下文，便缓慢地转回头，似笑非笑地又问了句：“我都同意了，还有问题吗？”

倪渊侧身朝蜜蜜那靠了靠，低声道：“蜜蜜，把文件给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