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慈斋不是有名的佛门清修地么?怎么会做这样下贱之事……”
“她们这样赤身露体成可体统,修行之人竟还暗藏男人,跟那娼妓有何两样……”
“她们本就干着娼妓的事,不看上面写着是主持让女弟子隐于风尘……”
“嘿嘿,说不准老子也曾睡过她们,哈哈……”
“这雪尼老尼怎会如此无耻,自己做了娼妓还逼迫门下女弟子,若不想清修又何苦占着个主持的位子辱没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儿,作孽呀……”
这时有一个颇为正义的声音大喝道:“你们别信这些画,定是哪个有仇于玄慈斋的人想毁誉玄慈斋作出的污蔑之事,大家不要胡乱猜测诋毁了玄慈斋百年清誉……”说完,这个正义的化身就要去扯那些画像。
此事不论真假,有钱的爷们儿正闲得发慌,有这样一个好嚎头怎会让人毁了去,立时有人拉住他,冷笑:“呸!你又是哪根葱,是不是和雪尼老尼有过一腿,不然怎会为她们说话,大家说是不是?”
此时人多得已经拥挤起来,有人带头说话,众人立时一呼百应,大吼:“肯定是,打死这贱种,敢为那些淫尼说话……”
正义之声顿时被淹没在众人的口水之中。
阮汐汐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腿弯里,不行了,不行了,快笑成内伤,好过瘾,若是自己一个人骂多没意思,现在到处都贴着这样的画像,不知同一时间有多少个人在骂,那个一脸苦瓜相的老尼姑,这时候是不是感觉身上的一根根汗毛都竖起来了在迎风招展,不爽得厉害?
人群中,不知又有哪个昨晚逛过丽春院的纨绔子大声道:“是了是了,我记得昨晚就有玄慈斋的女弟子在丽春院接过客,结果被人识破了身份,还差点打了起来,此事看来是千真万确,毫不掺假。”
有人做了人证,此事更为闹得轰烈,大家兴致高昂,加油添醋者有之,编造故事讲得绘声绘影者有之。
足矣足矣!
效果不错,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的一贯定律,不消一日,玄慈斋将臭名远扬,什么百年清誉统统都被人用口水唾弃死,用臭鸡蛋砸死,最后雪尼那颗光溜溜的秃头全挂着被人扔上去的烂菜叶扑倒在地上,她呼天抢地的惨呼:苍天哪,贫尼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到底是得罪了哪路大神要如此残害贫尼的一身清白……
阮汐汐眼前似乎浮现了这样一幅壮观的场面。
晃晃头,回过神来,望着那群热情高涨的人们,不能再多呆了。
于是,她像别的叫花一样在身上挠了挠痒痒,慢吞吞地爬了起来,缩着脖子低着头,一步一步离开了这群挽高袖子高呼惩治淫尼的人。
拐了个弯,前面是正东大道,再走不远,就到了城门口,那里有几个威风的官兵在盘查来往的百姓。不过,放心得很,现在城里没出什么大事,他们只不过是在摆摆威风罢了,根本就无事找事,寻消遣,无论如何也不会注意她这个叫花婆。
假意咳了咳,见旁边有个包子铺,刚出笼的包子白乎乎软绵绵,热气腾腾香喷喷,肚子很合时宜的咕噜咕噜开始叫得欢起来,左右看看,眼睛盯紧包子铺老板的动作,趁他转过身去给别人装包子的时候,抬手抓起两个就跑,后面有人在骂在追,她毫不在乎,仗着自己跑得快,一边把热碌碌的包子往嘴里塞,一边回头冲那个跳脚的老板做鬼脸。
砰--
“啊哟!”阮汐汐只顾着捉弄老板,忘了看路,好了,撞了人,连手里的包子也被撞得掉在地上滚开老远。
她眼睛一翻,就要发怒,缓缓抬头,先是看到一袭淡蓝衣袍,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再往上看,有型的下巴上一张紧抿的薄唇,再往上不用说了,正是那个一直以林逸晨的身份骗她的大骗子!
他怎么会在这里?她浑身都僵了,生怕他认出自己来,缩着脑袋假装在地上捡包子。奶奶的,她现在躲他还来不及,怎么就好死不死撞上了他?
林逸晨看也没看她,眼睛不断地往别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虽然是被这个突然跑过来的小鬼撞了,他还是礼貌性的说了声“对不起”,便头也不回的往他处走去。
直到他飞快的走远了,阮汐汐才舒了口气,心里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
还好还好,他没认出来,估计是个人都不会对她这个邋遢的叫花子感兴趣。
捡起地上的包子,吹吹上面的灰,又把弄脏的地方撕掉,嘴里喃喃道:“真的要吓死我。”
把包子往嘴里一塞,一刻也不敢多留,径直朝城门口走去。
还没走两步,她忽然感觉后背上寒气森森,一股冷意从脚板心直往头顶嗖嗖的蹿,慢慢回头,就见林逸晨抱着胳膊站在路中央,明明是在淡漠的看着她,阮汐汐却感觉到他深邃的眼眸里蕴含着涛天的怒意。
心里惨呼一声,要命的来了,她拔腿就想跑,背心突然被人一把揪住,她“啊”地一叫,嘴里包子险些掉出来,赶紧用手接住。
“你这个到处惹祸的麻烦鬼,还想跑?”林逸晨的牙齿似乎在咯嘣咯嘣地响,他不容阮汐汐有任何反应,见她待张嘴大声狂叫,手快地点了她哑|茓,把她拦腰抱起往肩上一扛,就在街头无数双惊诧的目光中飞掠而去。
阮汐汐在他肩上死命的挣扎,林逸晨一巴掌拍在她ρi股上,冷道:“你再敢动,我就把你ρi股打开花,信不信?”
林逸晨果然不是好东西,以前人模狗样,怎么就会喜欢上他?阮汐汐直觉悔之晚矣,悲惨的含泪呜咽,却是无声的。在林逸晨面前,她就跟只小蚂蚁一般,只要他轻轻一捻,她就一命呜呼,归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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