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东宫愤愤地坐下,“本宫让你区区一介太学生研墨,还需要理由?”这家伙又耍横了。
我瞥他:“只研墨,不帮你抄,曹大人认得我笔迹。”
“反正你别想溜走,在旁边呆着。”他嘟嘴。
哼,臭小子,一个人倒霉不爽是吧,非要别人陪着——我说你撒什么娇呢!
不过东宫用的墨还真是高级货,淡淡的青紫色笼罩在墨锭上,墨香浓郁得仿佛从手里狂涌而出般,用来研墨给东宫抄书真是罪过。
东宫在一旁慢慢挑选先从哪卷开抄,我则轻缓地磨着墨。
研墨其实很有讲究,重按轻转,舒移慢行,颗粒需细而均匀。不能过急,急了会摩擦生热,结果就是墨汁里起泡,严重影响书写质量。此所谓“执笔如壮士,研磨如病夫”。
我替师父和周裴研过墨,感觉在做这件事的时候特别能静下心来,就像钓鱼一样,慢慢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秦斯!”
一声呼唤惊醒了我,转头只见东宫展开半卷经书,皱眉盯住我看。
“……奇怪。”他疑惑地说,“你刚才的神态好像宫女,可这么一喊,又不像了。”
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谁知他不知道什么叫收敛,转眼又嚷了起来:“诶?平时没注意,这么一看,你的手背也很光滑,跟瓷器一样呢!”
飞快收回手,我咬牙切齿道:“殿下!墨好了!”
※※※※※
通过太学的考试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
曹寰给圈了考试范围(真像期末考试),照着复习就是了,大抵也就背诵、分析、延展而已。既然是以曹寰门生的名义参考,自然观点要与他一致,考官往往不需要听到新鲜的论点,只想确认这个生徒是否得到师者的理念精髓。
对于传统的学习殿堂来说,继承的能力比拓新更重要,这也是太学的根本精神。
但是传统的另一恶心之处也体现出来了——论资排辈。我华丽地从第一集团被踢到第三集团,只是恰恰好可以免乡试而已。
“能考会试就行,也算是弥补本官的失察。”曹寰呵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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