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萧家那位主儿,要报我们上次利用沈老爷一直跟他索要银子之仇了。”秦明智笑道:“不知会不会跟我们学,要了十万两黄金,跟着要二十万两,怎么着想个法子,既把爷安然要回来,又别让他得意。”
是不是萧汝昌,沈青珞心中另有看法,她指着棺椁道:“安排几个人,抬出去葬了,大家到议事厅商量一下吧。”
应远非拱手告辞要家去,这些天多得他帮着理事,沈青珞一再致谢,应远非微頷首受了,又道:“世祯在汝昌手上,安危是没问题的,你们无需担心。”
几个人进了议事厅,沈青珞让随后进来的李氏和薜梦瑶守住厅门口,任何人来了都不要让进来。
秦明智谢焕陈规一脸轻松,神色愉快地讨论起索酬的事,
他们都认为,裘世祯在萧汝昌手上,性命是无忧的。
沈青珞此时怀疑的却是韩潇,想着是自己带给裘世祯的祸事,一颗心纠结成一团。
摆了摆手让秦明智等人停了讨论,沈青珞涩声道:“爷失踪的事,恐怕不是萧家所为。”
“啊?”秦明智等人一愣,不是萧家?
沈青珞接到索要报酬的信,肯定裘世祯没死后,欣喜之余,一开始也把劫人的事想到萧汝昌头上,可细一思量,却不似是萧汝昌,恍惚间她突然想起,自己昨晚跟沈紫瑜说过撒尽家财换回裘世祯也甘愿的话。
昨晚她说过那样的一句话,今早索酬信便出现了,沈青珞细一思量,韩潇比萧汝昌嫌疑更大。
沈青珞扬了扬手里的信:“若是劫去爷的是萧汝昌,他的目的,应是送萧月媚进裘家。昨日我与他已达成协议,即便是为报复之前被勒索银子之恨,他也会等萧月媚进了裘家后,再写信索要银子的。”
好像是这样,众人赞同地点头。
“写信之人明显是为财……”为了救回裘世祯,沈青珞也顾不上在秦明智等人面前掩饰自己娘家人的不争气,把自己怀疑韩潇,又为何会怀疑韩潇都说了出来。
“韩潇不是清倌,若是有能耐,也不会在小倌馆那种地方谋生。”秦明智觉得难以置信,裘世祯武功高强,要制服他不易,还要事先在山路和崖下做好准备,最重要的是,那具冒充的尸体体格那么相似,又要是刚死亡,不是容易能办到的。
可沈青珞的分析,却又是合情合理。
“韩潇自己没那个能耐,若是他听命于人呢?”谢焕沉吟半晌道,经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他对沈青珞的直觉深信不疑。
假设韩潇是听命于人,疑点也颇多,劫走裘世祯若是为财,何必要弄具假尸体?若不是为财,又为何有这一封索酬信?
几个人讨论许久,最后决定用引蛇出洞一招,将目标暂锁定为韩潇,由沈青珞放假消息给沈紫瑜,根据随后的索酬人动静来断定是不是韩潇,再计议怎么逼出裘世祯下落。
裘世祯这个时候,已离凤都很远,琅寰阁的杀手那日劫了他之后,奉阁主之命把他送到了琅寰阁总部。
神秘的琅寰阁主没有人见过,有人说琅寰阁主是个老妪,也有人说是个白发老翁,还有人说是个风度翩翩的玉面郎君,这些传闻都没有说对,琅寰阁主其实是个妙龄女子。
琅寰阁主花月妙自诩妙人,客观来说,这位妙人是个荡-妇。
巍峨秀丽的云雾山中,翠峰沟壑,林木葱茏,溪流蜿蜒,一处美仑美焕的堪比皇宫的庄院坐落其间,庄园内亭台楼阁,巧婢灵仆穿梭,这里便是琅寰阁总部。
琅寰阁地牢中,裘世祯两手被拉成一字锁在吊环中,身上穿的还是那日的松青云纹箭袖束身锦袍,他身躯高大壮硕,这种窄袖腰身紧束的打扮衬得他悦目的身段更加苍劲挺拔。
“天下难道还有硬汉?还有痴情男子?”花月妙自言自语般道,打量了裘世祯许久,在裘世祯面前婀娜多姿地扭动起来。
裘世祯眸沉如水,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对面前身上披着薄如蝉翼的轻纱,曲线玲珑,胸前两点樱红挺立,小腹下茂草森森,性-感美艳的花月妙视若不见。
晕迷许多天后,他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置身这个不见天日,只有幽幽火把的地牢中。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琅寰阁主,这人曾命了一个女子来勾引他,他的双手被捆住,无法摆脱,那女子在他身上到处抚摸,他如毒蛆附骨,周身寒颤。
“我就不信,你真能做到守身如玉。”花月妙转了几圈后,唇角敲起,诡异地笑了笑,纤手动处蝉翼纱轻拂,一道细细的轻烟般的粉末朝裘世祯脸颊飞去。
“裘公子,只要你开口,本阁主愿意与你共享极乐。”花月妙笑吟吟地冲裘世祯呵了一口气,纤纤素手轻轻抚过裘世祯的耳廓,在脖子上一圈一圈打旋……
耳边是娇软的呻吟般的低语,鼻端是如兰似馥的香气,也不过瞬间,欲望如狂潮汹涌,卷起一一个巨大的漩涡……
“青珞……青珞……”裘世祯紧咬着牙齿,在心中一遍遍叫着青珞,竭力抗拒吸噬引诱他的妖媚入骨的花月妙,艰难地与体内的欲-火作斗争。
“裘公子,你别忍了……奴家不会说出去的,不会有人知道的……”
不会有人知道,青珞不会知道!裘世祯脑子有些糊涂。
“裘公子,你说一声,说你要奴家,奴家马上让你快活似神仙……”
一只柔软的小手隔着几层布抚上他的坚-硬,血液从那胀痛的地方往脑门上冲。
“啊!”裘世祯低吼,紧咬的牙齿松开,欲-望在这一刹那冲上难以自制的峰顶。
“裘公子,说你要奴家……”低柔地软语在耳边诱哄。
要她吧,不,不能要!青珞会伤心的!裘世祯的脑海里突然浮起唇角溢着鲜血的沈青珞的脸。
“青珞,不要……”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
抚在坚-硬上的柔荑在裘世祯脑子里变成了粗硬的的荆棘,变成尖利的钢刺,深深地扎进沈青珞的心窝,越扎越深,沈青珞口里的血不断溢出,淋漓不断!那么红,那么可怕!
“青珞,不要……”裘世祯疯了般大声吼叫。
火把在阴风中摇晃,时间在流逝,花月妙的笑容缓缓凝固了,因为,她发现,裘世祯在药物作用下竖立起来的物事已软了下去,脸色也由暗红变成苍白,呼吸很急促,却不是欲-火焚-身的那种急促。
花月妙早年被情郎背叛,愤然杀了情郎,这几年玩弄男人无数,心中一直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她不信世间还有忠贞专一的男人。然而,裘世祯用行动证实了,世间也有痴情忠贞的男子。
距裘世祯失踪两个月时,花月妙下令,放了裘世祯。
她亲自送了裘世祯下山,临别前她问道:“裘世祯,你怎么克制得住?”
“因为,控制不住的话,青珞会伤心,会离开我,失去青珞,我会生不如死。”裘世祯冷冷道,眸中一片寒潭深水。
裘世祯阔步离开,花月妙目送裘世祯高大的身影渐渐变小,直至四野白茫茫一片,那一个小小的黑点都不见了。
回去后花月妙扑到床上痛哭许久,随后下了命令给手下,裘世祯与沈青珞有难时,全力
☆、香衾梦圆
“萧家那位主儿,这是要报我们上次利用沈老爷一直跟他索要银子之仇了。”秦明智笑道:“不知会不会跟我们学,要了十万两黄金,跟着要二十万两,怎么着想个法子,既把爷安然要回来,又别让他得意。”
沈青珞苦笑着摇头,指着棺椁道:“安排几个人,抬出去葬了,大家到议事厅商量一下吧。”
应远非拱手告辞要家去。这些天多得他帮着理事,沈青珞一再致谢,应远非微頷首受了,又道:“世祯在汝昌手上,安危是没问题的,你们无需担心。”
几个人进了议事厅,沈青珞让随后进来的李氏和薜梦瑶守住厅门口,任何人来了都不要让进来。
秦明智谢焕陈规一脸轻松,神色愉快地讨论起索酬的事,
他们都认为,裘世祯在萧汝昌手上,性命是无忧的。
沈青珞吃了黄莲般喉间苦得几欲呕吐,摆了摆手让他们停了讨论,涩声道:“爷失踪的事,恐怕不是萧家所为。”
“啊?”秦明智等人一愣,不是萧家?
“是呢!二太太,人不能请进府的,魏老太太使了人来发过话,敢给魏公子进咱家,要砸了咱家门匾呢。”
死老太婆管得太宽了,不让进府是吧,
“让魏公子稍等,我跟他出去。”
兰香退了出去,莫语急得几乎要哭:“小姐,这使不得的。”
“有啥使不得?”萧月媚变了脸,大声道:“我知你不愿意随我来裘家的,不乐意你自回去,让我哥换个人来。”
莫语哑了,萧汝昌作出的决定,除了萧月媚,谁也不能改变,没有完成萧汝昌交给她的任务回去,只怕萧汝昌怒了,把她随意卖掉都有可能。
萧月媚刚出门,消息便报到沈青珞处,沈青珞点了点头,不甚在意,她在紧张地等着索酬的人再写信来。昨日跟沈紫瑜那样说了,若真是韩潇所为,应该会再有信来。
沈青珞等了一天,至晚,却没有匿名索酬信再出现。
难道判断错了,不是韩潇?若不是韩潇,又会是谁,是萧汝昌吗?还是别的人?
心头忧虑,晚膳便有些难咽,沈青珞吃了几口饭,动几箸子菜,便恹恹地搁下箸子。薜梦瑶劝了几句,沈青珞却不过,又顾虑着肚里还有个孩子,勉强又吃了几口,忽一阵泛酸,呕地一声,吐了个天昏地暗。
薜梦瑶见沈青珞吐得一脸青白,满头汗珠,吓得高叫丫鬟去请李氏,李氏虽是生养过的,有些经验,知道害喜少不得会呕吐,然裘世祯此时下落不明,沈青珞是一众人的主心骨,若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李氏也慌了,一迭声喊人去请大夫,秦明智等人听说沈青珞不适,搁下饭碗急慌慌跑来。
众人围成一圈,空气不畅,沈青珞有些气短胸闷,脸色更白,忽听得沈紫瑜的声音远远传来,隐约是在喊着姐姐你怎么啦,灵机一动,低低地极快地对秦明智道:“等下跟请来的大夫交待一声,道我命在旦夕。”
沈紫瑜走进膳厅时,见沈青珞软软地歪进薜梦瑶怀中一动也不能动,急得大声喝问,众人都忙着,也没人回答她。
大夫诊完脉不停摇头,沈紫瑜听得大夫说准备后事时,整个人懵了,李氏和沈梦瑶哭喊着挽了沈青珞回蓼风轩,秦明智等一群人簇拥着一起走了时,她连跟都没跟去,急急忙忙回了住处。
“……檀郎,怎么办怎么办?”回到房间,沈紫瑜把大夫的诊断说了,眼巴巴看檀君连声发问:“我姐姐要是死了,那些管事为了瓜分裘家的家产,更不会赎我姐夫了。”
“昨儿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病的要死了?”韩潇皱着眉头问道。
“给萧家那女人那样一番折腾,好好的都得病倒,再说了,那些管事不同意筹出银子,她一焦心……”沈紫瑜咶噪不休:“你倒是想个法子,等我姐姐死了,一分也拿不着了。”
韩潇心中比沈紫瑜还急,无奈沈紫瑜从沈青珞那里听来的消息,裘府的管事要见到裘世祯的一些东西,方肯筹金子,裘世祯现在被琅寰阁关在哪里他根本不知,又上哪取到裘世祯的东西?
等沈青珞死了分一点遗产不可能的,沈青珞不是明媒正娶,不过是先时裘府里的人以为裘世祯死了,而她恰好诊出有孩子,母凭子贵上位罢了,不说管事们不给她分财产给沈紫瑜,裘府里现在那一位骄横的二太太也不会给沈紫瑜拿走一分毫。
罢了,少要点,趁着想要裘世祯回来的沈青珞没死,赶紧的要了银子走人。韩潇提笔又写了一封索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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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你看这事怎么办?”传阅过刚出现的索酬信后,秦明智等人的脸色变得分外凝重。
这封索酬与上一封同样说法,裘世祯没死,不同的是后面的索酬金额降为一万两黄金,并指定翌日辰时前放到凤江边的望仙亭里。
沈青珞昨晚假装病危,今日索酬信便来了,基本可断定写索酬信的是韩潇沈紫瑜了,可她前日跟沈紫瑜说过管事们要见到裘世祯的物品才肯筹银子,韩潇却不见送来物品,反而降了赎金,这表示……
“爷根本没在韩潇手里。”谢焕道。“他拿不出爷的物品,又怕太太突然死了,什么也要不到,便降低金额,打量着只是一万两黄金,我们便不会与你僵持不下。”
沈青珞恍恍惚惚间回神,点了点头,道:“但是,爷的下落他是知道的。”
这个判断与他们之前分析韩潇没有能力制住裘世祯,而是听命于人的分析吻合,秦明智等人均觉有理,问题是怎么逼韩潇说出裘世祯的下落。
沈青珞按住额角,只觉耳朵里嗡嗡嗡噪声震荡,眼前忽儿烈火飞焰,忽儿漫天大雪,裘世祯在烈火中在白雪里朝着她裂嘴笑,她想伸出拉住他,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却又变得异常的遥远,无形的力量使劲将他们向两头扯去,她想紧紧抓住裘世祯的手,却怎么也够不着。
不行!不能拖,得尽快找到裘世祯,沈青珞咬唇,她感觉身体在这短短的几天里迅速虚弱下去,再拖下去,心力交卒之下,也许她肚里的孩子都保不住了。
默想了片刻,沈青珞道:“秦管家,你给我拿五百两银子的银票来,再让李大娘找两个能说会骂的……”
裘府里丫鬟不少,找两个伶俐的不难,李氏按沈青珞交待的,吩咐了那两人去摘月楼谩骂。又找了两个有年纪的妈子,让她们怂恿其他下人去围观浇油助势。
萧月媚昨日由魏隆带着,在凤都里到处游玩吃喝,有些累了,这时还没起床呢。
那两人来到摘月楼下,双手叉腰大声开骂。
“不要脸的,丢尽裘家的脸,进了裘家门,还跟野汉子到处逛……”
莫语听到了,目瞪口呆不能反应,楱儿跟着萧月媚,却是泼辣的,冲了下去与那两人对骂起来。
“谁不要脸了,太太跟前,谁给你们的豹子胆?”
“哟,主子不要脸,奴才也不要脸,什么太太,爷认的只有住在蓼风轩的太太,哪来的骚货也敢自称太太……”
……
楱儿一张嘴两只手说不过指不过,高声喊:“莫语姐姐,下来帮忙……”
莫语跟着萧汝昌沉静斯文惯了,咬文嚼字说理还行,这般泼妇骂街般的叫嚷哪见过,从楼上奔下来后,站立楱儿身边,除了反反复复说“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便说不出其他。
楱儿骂不赢,恼了,大叫道:“我与你们拼了。”张开双爪朝那两人扑过去。
那两人初始不备,脸上被楱儿抓出五个爪印,很快反应过来,虽然李氏没说让打架,可眼下由不得她们了,两人袖子一捋,一人抓楱儿头发,一个扯她衣裳,狠狠地出手了……
莫语只会在一边跟着移动大叫停下,楱儿双拳难敌四手,不过片刻,发髻散了,上衫被扯开了,头脸脖子挨了许多下捶抓,开始还能回一两下手,后来便只有挨打的份了。
楱儿气得大哭,忽听得叭叭几声,抓着她头发衣襟的手松了。抬头一看,却是披头散发的萧月媚手里拿着门闩,正对着那两人狂揍。
“姑奶奶我不把你们揍死,就不活了……”萧月媚大声骂着,手里的门闩雨点般朝那两人落下。
萧月媚前日一番闹腾,裘府里的下人对她是惊惧不已,本来准备来吆喝助势的,此时又惊又意外,都大张着口说不出话来。有一人机灵,想起李氏的嘱咐,冲过去硬生生挡住萧月媚手里的门闩,大声道:“快走。”
其他人中也有见机快的,忙奔了过来帮着拉扯挤拥萧月媚。
那两人急忙跑了,萧月媚气得要找拉扯她的人算帐,这些人却忽喇一下也一齐跑路。
“想走,没那么容易。”萧月媚举着门闩拔足便追。
“小姐,别跟她们一般见识,梳洗了,找大太太讲理去,要她惩罚这些人,她若不责罚,再去请爷过来做主。”莫语拉住萧月媚着急地劝道。
“放手,我要把她们打死,我要让沈青珞连吱都不敢吱一声,要让这些人看着,敢与我作对,就是死路一条。”
“小姐,你与她们对仗,是自贬身份。”莫语不松手,苦苦哀求:“小姐要不想等大太太处置,或者我去找咱家那两位护院,让他们来办也行。”
好像有道理,萧月媚刚想答应,跑走了的人中却又有一人跑了回来,隔着十几步远冲萧月媚啐了一口,骂道:“不要脸……”
萧月媚气得哇地一声,狠狠甩开莫语,朝那人追去。
“小姐,我来帮你。”楱儿高叫着跟在萧月媚身后追人。
“爷,这么个样的小姐,如何在裘家立足?”莫语跌坐地上,双手捂着脸悲悲切切哭了起来。
那伙下人走走停停骂着,也有闻声而来的,围观指指戳戳萧月媚的人越来越多,萧月媚看在眼里,气得七窍生烟。楱儿跟着追了老远,看那些人指指点点,开始也气得不行,后来才注意到,萧月媚披散着头发,身上的衣裳胡乱穿着的,那形象比她这个刚挨了不少打的人还糟,实在是大失主子身份。
“小姐,奴婢先扶小姐回去梳洗了再来办这些不长眼的奴才吧。”
萧月媚跑了这老远,两条腿酸软无力,肚子沉沉的有些坠痛,扑哧喘了半天粗气,正想答应,忽抬眼见跟前林木掩映着的院落,却是蓼风轩。
想到裘世祯的住处现在住的是沈青珞不是自己,那些谩骂的下人,想来也是得了沈青珞的授意才那样的,萧月媚心火霍霍燃烧,不回了,挽起裙子冲进蓼风轩。
沈青珞让李氏安排人去摘月楼找事后,便命了素心去请沈紫瑜。萧月媚冲进蓼风轩时,沈青珞正拉着沈紫瑜的手,流着泪交待后事。
乒乒乓乓……砰砰啪啪……
萧月媚见东西便砸,沈青珞气得眼睛翻白,本来半躺床上的,头一歪软软倒了下去。
“姐姐,姐姐……”沈紫瑜大叫,沈青珞若有三长两短……沈青瑜眼前白花花的银了成了泡影。
沈紫瑜也不是吃素的,从小被焦氏惯的,刁横无比,不比萧月媚淑女,眼见自己的财神被萧月媚气昏了,死活不明,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站了起来拿起花梨木凳子,朝萧月媚扫去。
想到沈青珞若是死了,自己一分银子拿不到,沈紫瑜把萧月媚当杀父仇人恨,出手狠辣有力,萧月媚那门闩没她凳子厉害,看她那横的不要命的样子,登时软了,扔了门闩慌忙奔逃。
楱儿见萧月媚跑也忙跟着跑,两人慌不择路,待稍为回神,方发现没往内院跑竟跑到大门边了。
“小姐,不如回去请爷来。”楱儿被沈紫瑜的架式吓着了,她把同时进府的还有两个保镖忘了。
“也好,让我哥把那两个女人治死。”
“二太太可以出去,别的人不行,需得禀了大太太。”裘山按沈青珞的吩咐,拦住楱儿不给走。
萧月媚气得发抖,扬手想打裘山,裘山也不客气,举起拳头晃了晃。
“你……你等着……”萧月媚搁下狠话,让楱儿等着她,自已奔了出去。
萧汝昌不在家中,他昨日见萧月媚没出什么事,心中稍安,这日约了应远非出游,他想试探应远非的想法,尽快促成应远非与沈青珞。
萧月媚跑回家不见萧汝昌,没人给她出头,可她心中怒火旺得一刻停不下来,只想马上使了人把沈青珞姐妹俩弄死。
“你,去魏家找魏公子来。”
“小姐,爷吩咐了,小姐进裘家后,再不准找魏公子也不能给魏公子进府了,谁敢替小姐报信找人,杖毙。”
萧月媚连找好几个下人,众人异口同声,没有一人肯替她上魏家找魏隆。
萧月媚气得大骂,挨个踢了好几脚,一人受疼不过,忙献计:“小姐,我们去找得被爷杖死,小姐自已过去找,爷知道了也没奈何的。”
有道理,萧月媚转身就要去找魏隆,她披头散发疯妇一样呢,那献计之人忙把她拦住:“小姐稍等,奴婢去烧了香汤给小姐沐浴……”
萧月媚梳洗了,打扮得美艳无比往魏家而去。裘家那边,沈紫瑜在萧月媚走后,跑到院门口大呼小叫,李氏与薜梦瑶过来了,又是掐又是叫的。
沈青珞许久方醒来,气喘吁吁摆手让李氏和沈梦瑶离开,遣了素心出去,拉着沈紫瑜的手诉苦,说了许多话后,颤抖着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首饰盒递给沈紫瑜,又摸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哭道:“这般境地,你姐夫要是回不来,我是活不下了,这些东西都给你罢。”
总算没有白进裘家一趟,沈紫瑜暗暗高兴,耳中听得沈青珞哭道:“以前你姐夫要拿银票给我收着,我以为用不着,早知他会突然……那时我便拿了,如今也可作赎身之用,也或给了你,便不会白白便宜了外人。”
“姐姐放宽心些……”沈紫瑜心中急着想回去打开盒子看看里面首饰价值几何,安慰了几句,把沈青珞扶到床上,道:“姐姐,别想了,睡一觉。”
沈青珞嗯了一声,闭眼休息。
脚步声离去,沈青珞睁开眼,慢慢地坐了起来。
能不能成功,就看今日演的这一出能不能让韩潇心动了。目标锁定韩潇后,他们本来可以将韩潇抓起来拷问,只是那样,得到的消息是真是假便难以肯定,总不如让韩潇自己想说而说了出来来得可靠。
韩潇在房中焦急地等着消息呢,沈紫瑜抱了首饰盒进门,也不说话,忙忙先打开盒子。
“哇!我姐夫给姐姐置了这么多首饰!”沈紫瑜惊叹不已。韩潇也有些吃惊,那盒子里的首饰,竟约有万金之数。
“裘世祯对你姐姐,还真是情深意重。”
“那是的,他还要拿银票给我姐姐收着呢,听姐姐的意思,不是小数,她说当时若是收起来了,今日的赎金也有了……”沈紫瑜想起那巨额银票本来能得到的,唉声叹气不已。
“你姐姐把自己仅有的都给了你,这么看对你还是可以的。”
“那是,我爹和我娘对她不好,我虽然也没对她好,可好歹是她的亲妹妹。”
裘世祯为着沈青珞之故,给他们又买房又给安家银子,看来他对沈青珞的好,真的是不可以用常理度之。沈青珞若是活下去,即便裘世祯已回来了,他们能从沈青珞手中拿到的好处,恐怕也不会少。
本来要一万两金子,眼下光这些首饰便有这个数目了,不妨搏更长远的。
若是有裘世祯的确切消息,想必沈青珞的病便会好起来。
韩潇思索了许久,黄昏时分提笔写信,这封信只有九个字——裘世祯被琅寰阁所擒。
沈青珞一整天坐立不宁,思量着早上那一局若是不能打动韩潇,该如何是好。
近晚膳时,薜梦瑶来了,她走得到很急,脸色惨白如纸。
“嫂嫂,这是蓝兆容刚才偷偷给我送来的信。”
“他怎么知道你在这边?都娶妻了,还对你纠缠不清吗?”沈青珞皱眉。
“是池大夫告诉他的,他娶妻后,曾去我家找我,听说是池大夫认识的人把我带走的,又去找池大夫,说是有负于我,手里有点银子,想给我银子补偿我。嫂嫂,那些先不说了,你赶紧看信。”
——萧家小姐在魏家死了,他们计划要当活人送回裘家,慎!
蓝兆容写信时应是很慌乱,字迹潦草,沈青珞一字一字看完,手足冰凉。
“嫂嫂,怎么办?”薜梦瑶着急地问道。
萧月媚为何会突然死去沈青珞忆顾不上去想了。
萧汝昌将萧月媚爱逾生命,萧月媚若是死在裘家,只怕萧汝昌把裘家满门弄死方甘心。沈青珞嘴唇哆嗦,狠掐了大腿一会,强自镇定下来,道:“马上吩咐下去,将大门和后角门都锁上,任何人不得进出,让护院加强围墙各处的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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