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大怒,续而又是有些不解,汉家内乱也不是沒有过的事,当年新莽之乱中原大地就打得烽火连天千里无人烟,不过公然资助外敌屠戮自家百姓的事,却是从來都沒有过的,不过一想董卓军中大量的羌胡人,众人便又释然。
一旁的法正却有些好笑的看着刘封,这一位,原來竟是个说谎的高手。
张既皱着眉不解的道:“公子,李儒是董卓的女婿,他的话,信得过吗?”
刘封点了点头,道:“李儒的话,董卓向來是言听计从,此事是真是假还在两可间,不过他既然能这么说,自然也是想到了这一出,我们便不得不防!”
事实上,历史上的袁绍与公孙瓒争夺幽州,便是极大的借助了与公孙瓒有血海深仇的塞外胡人之力,至于袁绍都使给了那些胡人什么好处,却不得而知了,只是后來曹操击败袁家的时候,袁尚袁熙兄弟还能跑到乌桓人那里避难,其交情可想而知。
“就这么撤了,岂不可惜了!”小胖子公孙续有些不甘的道,两天前接到公孙瓒的來信,借口便是塞外胡人犯塞,想不到这一回却是真的。
刘封摇了摇头,道:“也沒什么可惜的,袁绍手握十万大军,兵精粮足,又是哀兵,破董不过旬日之间,多不多我们这一路,也沒太大的关系,况且,兵法围三阙一,放开董卓一条退路,也未必不是好事!”
众人见刘封退意已决,便也不再多说话了,刘封见了众人同意,心下略宽,向张飞道:“三叔,这一次,由你统大军回并州,父亲和二叔不在,并州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张飞大讶,让统率大军他自认沒问題,抵御鲜卑人也不在话下,不过让统领一州军政,却是从沒有想过了,不由奇道:“那你呢?”
“我带几个亲随,到酸枣大营去见父亲!”说罢,看着众人疑惑,刘封笑道:“李儒所言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假的,我军骤然退回并州难免要引起关东群雄的不满,我还是亲往酸枣大营陈说一切的好!”
“此中多有盗贼,愚以为,承泽还是不要亲自去的好,法正可代为一行,必不辱使命!”法正听着刘封的话,便已知晓他打了什么心思,不由大急,连连向刘封使眼色。
刘封却似沒看见一般,笑道:“我自十一岁随岳父出塞,战场上死死生生也见得多了,路上些许小毛贼,能奈我何,且孝直另有重任,其艰险更甚于我,孝直可不要推辞了!”
法正轻叹一声:“公子意欲已决,法正听命便是!”
张飞狐疑的看着两人,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又说不出來,至于刘封要亲往酸枣大营陈说一切,他倒是认为不必要的,刘备军与袁绍只是同盟并系,又不是袁绍的下属,该來便來,要走便走,给个解释已是看在盟主的面子上了,不给解释也不是什么过份的事,毕竟,刘备军在与西凉军浴血奋战的时候,袁绍可是在一边看热闹的,虽是这么想,张飞却也不打算阻拦,这个侄儿做事,自有他的理由。
看着法正伏首认同了,却称自己“公子”,显得两人生疏了,刘封也不以为意,手指着大汉广舆图,笑道:“董卓使胡人犯塞,缀我后路,而他的后路,便是京兆长安了!”
张既大吃一惊,忙道:“公子不可,董卓丧尽天良引贼入寇,岂可相效,若是如此,则公子背天下骂名矣!”
刘封微微一笑,道:“德容勿慌,我自然不会引胡人犯塞,董卓身后,可不是只有胡人!”
法正眼睛一亮,道:“承泽是指凉州诸人!”
所谓凉州诸人,便是指边章、马腾、韩遂等人了,这些人都是汉人土豪强,于凉州土生土长,根深蒂茂,大多也都深得羌胡人敬服,割郡据县称王称霸,杀县令换太守有如家常便饭一般,成则为官败则为贼,在凉州这一亩三分地上翻云覆雨不可一世,便如董卓,事实上也是由这样的一个土豪强发展起來了。
事实上,贯穿整个东汉王朝的凉州羌乱一直不得平熄,以至于搞垮了东汉的财政,间接造成了汉末桓灵两朝乱发铜币物价飞涨,其一个很重要原因,便在于凉州沒有什么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士族势力,不能代汉朝廷稳定地方,而那些关东诗礼世家们自然看不上凉州的这些大量拔杂胡人血统的汉人,朝廷屡次讨羌大军在凉州根本就既不得人心又不地利,若非良将,其败势便不可避免,而这些凉州本土汉人大都也是一颗心思关起门來做土皇帝,与羌人上下勾结,对朝廷根本沒有几分敬畏之心,更无归属感,巴不得朝廷早点完蛋的好,董卓敢在汉末第一个玩火,很大程度上便在于他和他手下的那些西凉军卒们心底反叛思潮的高涨罢了。
而历來所谓的羌乱,事实上其主事人往往都是这些汉人土豪强,那些所谓的羌人不过是被这些汉人土豪强们拿來当枪使罢了,后來的汉末三国天下大乱,从凉州里冒出头來的几十股军阀,基本上都是这些汉人土豪强,真正的羌人不过是汉人的附庸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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