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尽晚回舟。
夕阳渐落时,散集归來的行人挤得晋阳道上满满了,尽是一片喜悦之色,自刘备主领并州以來,并州局势日渐平和,盗匪减少,晋阳市面也日渐繁荣了起來,刘封赶着马车告别了白龙潭边的打渔人家,顺道买了两尾刚打上來的鲤鱼,都足有十斤之重,回去正可以好好的炖一锅了。
关平耍得兴尽,小孩子家家的,早早的在婉儿怀中沉沉的睡去,一路上倒是安静了不少,穿过几条街道,马车赶到西直巷,刘封对道路不熟,也不敢绕路,出时哪一条路回來还是哪一条路,待到西直巷口,路上突然挤成了一团,一户人家似乎正在准备动迁,亲友往來仆役奔走的乱腾腾几乎挤占了整个街面,刘封的马车便过不去了。
无奈的停了下來,也不知道这是哪户人家,刘封回头跟车内的婉儿说了声,正要下车寻个人问个明白,婉儿透过车帘看了看,惊讶的道:“这是王府,怎么像是要搬走的样子!”
刘封一怔,这才醒得婉儿到晋阳安家也有好几个月了,以她的身份地位,对晋阳城里的富绅人家自然免不得要有些走动,认识这户人家也不希奇,便道:“是哪个王府!”
“是王子师王大人家的,当今的司徒!”婉儿挽了挽云鬓,递了刘封一个奇怪的眼神,身为并州少主,忽略了的别家还好,怎么连王子师家都不知道了。
“王允!”刘封一怔,在洛阳时,他跟王允也是打过照面的,只是他出身“低微”,又人微言轻,两人也不怎么熟,只是在脑中回思起那一个谦厚的中年人形象來,摇了摇头,若不是有先见之明,谁又会想到这么一个谦谦君子模样的人会是最终埋葬董卓的那个人。
“王大人在朝为官,不过王大人的夫人和两个孩子都在晋阳住着,这么一看,好像是要搬走了!”看着刘封疑惑,婉儿轻声解释道。
刘封心下微微一沉,道:“你跟王家的人熟悉吗?”
“我跟王夫人见过两次面,并不算熟悉,王夫人温婉娴淑,待人也很和善的,听说也很得王大人的敬重!”说到王允的夫人,婉儿小脸感觉到一阵的潮热,幽幽的看了凝目沉思的刘封一眼,确信他只是在认真的听着,不免又有些失望,把目光也转向王府大门方向,又道:“王家是太原望族,门弟之高就是在并州也是有数的人家,而且王家世代诗礼相传,在并州一向口碑都很好的!”
略一顿,看了刘封一眼,又道:“王大人这一支已经算是王允旁支了,倒也是家财豪富,不过王大人因为刚被董卓拔擢为司徒,据说王氏宗族内很多人因此对他们家大有微词的,很看不上眼,而王大人的兄长早逝,只有一个侄子王凌依附在王大人府中过活,现在已经成年了,王大人的两个儿子现在都还小,家中事务由王夫人和王凌共同扶持,就更不招人待见了,嗯,王凌字彦云,据说是王氏一族少有的才俊之士,对他这个叔叔倒是很敬重的!”
“王凌!”听完婉儿的陈述,刘封在脑中细细的搜索一番,确信沒有这个人的印象,便也不再深究:“你最近是什么时候见着了王夫人,可曾听说过他们家要搬迁的事!”
“好像有一个多月了吧!那时候王夫人好像就是挺忧心王大人的,曾到西山胡教的佛寺里为王大人求拜,那时倒是沒有听说过他们家要搬走的事!”婉儿想了想道,看刘封一脸的沉思,忍不住问了一句:“夫君,你说王家世居晋阳,现在长安那边又不太平,王夫人他们又能搬到哪去!”
“就是要搬到长安去吧!”刘封苦笑一声,难怪王允能得董卓信重,把人杀了还让人帮着给自己数钱,他这个“本”下得也是忒大了。
“长安!”婉儿更是不解,刘封示意她不必说话,跳下马车走了过去。
王家有人在外面看着货物,早就注意到了刘封,看着來人气势不凡,想必不是一般人等,只是有些不明白,是什么人能让这样的才俊之士为之驾车,是否有些大材小用了,见着刘封过來,一个高大的年青人走了过來,腰悬长剑,丰姿俊朗,颇为不俗,年青人向刘封躬身一礼,谦声道:“下人不懂事,挡了先生去路,王凌在此向先生陪个不是,请先生稍待片刻,在下这就让人让开大道來!”
其实绕个路也不必多长时间,只是王凌看着刘封停着马车朝自己这边看了许久,还与马车内的人说了好一段话,只当车内有什么贵人,便也不敢怠慢。
刘封回施一礼,笑道:“在下也不急着赶路,王公子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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