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答道:“这位兄台,你到洛阳来,不是为了牡丹花会吗?”
秦慕楚说道:“在下只是路过洛阳,所以没有听说过牡丹花会。还望不吝赐教。”
这时,小二端来了酒菜,叫道:“这位公子,您的酒菜来了。呃,不知您要在哪吃呢?”秦慕楚沉吟间,只听刘公子说道:“如果兄台不嫌弃,就请一起坐下吃吧。我们正好聊聊明天的花会呢。”
秦慕楚连声答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先行谢过两位。小二,把酒菜端过这张桌子来!”
“洛阳地脉花最宜,牡丹尤为天下奇”,欧阳修的《洛阳牡丹图》仿佛就坐在身边一样。
天下人欲赏牡丹,都必须到洛阳来。而洛阳人种植牡丹的水平也越来越高,不断推陈出新,培育出新品种。于是一些文人雅客纷纷自发地举办一些观赏牡丹的花会,几个亲朋好友聚在一起,饮酒、叙旧、作诗、赏花……其乐也融融。发展到后来,由官府组织举办洛阳城的大型牡丹花会,引来天下无数的骚人墨客,达官贵人之流。随着花会的举办,洛阳的客流量不断上涨。商人见商机无限,纷纷来洛阳投资。酒楼客栈,胭脂水粉,文房四宝,八方特产,鱼龙百戏……应有尽有。
秦慕楚找了一家名为“吉庆”的客栈住了下来。他决定好好地休息一下,也好参加第二天的牡丹花会。他一进入房间,便吩咐店小二不要前来打扰,自己关起门来开始疗伤。令他无奈的是,每一次运功后,阳气便急剧增加,在体内乱窜。虽然可以凭着内力把阳气压在腹下,但不与女子交媾,阳气便始终不能除去。一次他强行把阳气压下,因为没时间去除阳气便遇上了郑弈一伙人,争斗到紧要关头,阳气却因无余力压制而在体内翻腾,秦慕楚差点被郑弈他们截杀,最后仗着轻功,落荒而逃。
秦慕楚所练的无名神功的确神奇,疗伤也神速,后遗症就是产生的阳气无法消除。一个时辰后,他的伤势痊愈。但他发觉,这次的阳气要比往日多。这样的现象已出现几次,好像上楼梯一样,一次比一次多。他暂时尚能压制,可是能够压制多久,连他自己也无法预测。如果有一天,体内的阳气多得无法控制,不知是走火入魔呢,还是爆体而亡?“管他呢。”秦慕楚想道:“过一天算一天,反正这样的生活,比起自己小时候的流浪生活,不知好了多少倍。能活到今天,也算是赚到了吧。只是……辜负了师傅的一番苦心了。唉!”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秦慕楚的内心是如许的平和。
这就是我们所说的人性吗?不管一个人是如何的作恶多端,但内心深处依然埋藏着人性。人之初,性本善乃是至理。
翌日。晨曦照遍整个洛阳城。
秦慕楚用过早膳,出了客栈,租了辆马车,往城东行去。
白马寺,中原第一古刹,北依邙水,南望洛水,就坐落在城东。今年的牡丹花会举办地就是这里。
白马寺,始建于东汉永平十一年,是佛教传入中原生第一座由官方建造的寺院。相传,东汉明帝刘庄梦见一金人在宫殿上空盘旋,遂派人远赴西域求佛,在大月氏遇天竺高僧摄摩腾和竺法兰。永平十年,汉使梵僧以白马驮佛经佛像回到洛阳,翌年建寺。为纪念白马驮经之功,故名白马寺。
白马寺的山门乃是牌坊式建筑,红砖绿瓦,周围松柏凝翠,肃穆而失宁静。门前左右有对立的两匹石雕白马,为宋代所雕刻,因为时间久远,早已不复当年,只留下沧桑。仿佛还能见到它们翻山越岭、长途拔涉驮经而来的凝重身姿。
之所以把牡丹花会举办地选在此处,是因为白马寺里也遍植牡丹。自大唐起,白马寺各殿前后,左右两侧均有用石砖砌成的花台,内植无数牡丹,枝干高大如树,春日枝头繁花似锦。寺里的僧人平常除了念经诵佛之外,还把种植牡丹也作为一种修行。
世事皆禅,想来白马寺里的僧人已能从平常的生活百事中修炼禅心了。
白马寺的高僧梵大师乃是其中种植牡丹的好手,他曾经培育出三十九种新牡丹,为世人所喜爱。今年他又培育出了牡丹的新品种,所以洛阳官府把今年的牡丹花会举办地选在白马寺。
秦慕楚在离白马寺十里处便不得已下了车。一条绵延十里的长路人山人海,别说是马车,就是一个人步行也非易与之事。路的两旁奇迹般地搭起了挨挨挤挤的简易店铺,各式各样的美食、字画、特产……应有尽有。
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如过江之鲫,来来往往,穿梭其中。有的三五成群,有的拖幼携老,有的成双成对,有的仆从成堆。
秦慕楚置身于人流当中,恍如走在一条繁华无比的大街。人群中的欢声笑语,街道两旁抑扬顿挫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渐望见白马寺的牌坊式大站了,秦慕楚一个人也走得有点累了。他便停驻脚步,随意选了一间美食店铺,其门口站有一位叫喊声特别有节奏和店小二,喊着“纯正——燕菜——清爽可口——燕菜——”。进了店堂,里面宽阔之极,竟摆下了四五十桌。人声鼎沸,食客的交谈声,点菜声,小二的上菜声,汇成一片。
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一个店小二前来招呼他,他正要换一间店,忽然听见有人喊他:“这位不是秦慕楚秦公子吗?”
秦慕楚转过头去,见离他不远的一张桌子围坐着两个人,原来是旧识,乃是江南四大才子中的王文庆和宋平。他们曾在江南的流花阁里一起见过京城四大名妓之一的兰香姑娘。两人见到秦慕楚显然颇为高兴,忙唤他过去一起坐。
秦慕楚本来是有点犹豫的,但见到两人显是出自真诚,便欣然地走了过去。
秦慕楚所犹豫的也不无道理,他是个**者,在天下人眼中定然是个卑鄙可耻之徒,而王文庆和宋平会怎样看待他呢?不过,他还是多虑了。“折花公子”之名当然是天下皆知,但是知道“折花公子”就是秦慕楚者,该是寥寥无几。就连郑弈他们,见到他也只认识他是折花公子,而不会认得他是秦慕楚。如果说有人知道秦慕楚是淫贼的,那也是在顾家庄里的那些人。却不知为何他们没有把秦慕楚乃是淫贼一事传出,令秦慕楚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王文庆和宋平,自是不知道他就是“折花公子”,他们只知道秦慕楚是和他们一样的文人罢了。
桌上摆满了酒菜,秦慕楚也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他见到桌面的菜大多是素菜,其中又以萝卜居多,不禁奇道:“王兄宋兄怎么改了口味,化荤为素了?”
王文庆与宋平互相对望了一眼,大笑,宋平说道:“秦兄想必乃是第一次到洛阳参加牡丹花会吧?”
秦慕楚答道:“正是。”
宋平接着说道:“秦兄,你有所不知了,当然这也难怪。这牡丹花会呀,虽是以赏牡丹为主,但还有许多各行各业的商家也参与了进来。”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口里,细细地嚼了几下,一副很享受的样子,然后用筷子指着桌上的菜肴,继续说道:“这些菜可有名堂,唤作燕菜,吃起来可是清爽可口极了。秦兄,来,动筷子,尝尝吧。”
王文庆接着说道:“秦兄,这燕菜可不是随时随处都可以吃得着的。只有在每三年一次的牡丹花会时才有。”
秦慕楚挟了一块萝卜放入口里,果然风味独特,清爽香脆。他问道:“这萝卜乃是极寻常的菜,为何非要在牡丹花会时才有这样的佳肴呢?”
王文庆也吃了一口菜,说道:“做这燕菜的厨子却不是寻常之人哪,他们乃是皇宫里的御用厨师啊。昔年大周女皇武则天时,有人进贡一特大萝卜入宫,御厨经数道工序,配以山珍海味,制成汤羹。女皇食后大加赞赏,赐名‘义菜’,宋朝始改名为‘燕菜’。为了纪念女皇,当今圣上下了圣旨,洛阳牡丹花会时,派出若干御厨,于牡丹花会期间制作燕菜,以供天下人品尝。秦兄你看这碗菜,它的汤料是用燕窝熬成的。”
秦慕楚听了,心里大吃一惊,忖道:“这样的做法,是否有点本末倒置呢?平凡之极的萝卜是主菜,燕窝反而成了汤料了。”
宋平忽然举起了酒杯,向秦慕楚示意道:“秦兄,只顾着讲菜,忘了给你介绍这里的酒了,这里的酒名为杜康酒。魏武帝曾有‘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的千古名句,说的就是这里的酒了。杜康酒属浓香型酒,以优质小麦、精选糯米、高梁为酿酒原料,高中温曲混合使用,并采取‘香泥窖封,低温入池,长期发酵,精心勾兑’等先进工艺制成。加上用来酿造的泉水清冽碧透,味甘质纯,使得酿造的杜康酒更是口感极佳,令人赞不绝口。来!秦兄,喝一杯试试!”
酒过三旬,三人放下了酒杯。
秦慕楚问道:“今日为何不见杨云和张在晨两位仁兄呢?”宋兄答道:“他们俩一起赴京赶考了。”他似乎知道秦慕楚还想问为什么,便继续说道:“我和王兄听说洛阳的牡丹花会就要举行,便舍了科举,与他们二人分道扬镳赶到洛阳来。”
王文庆忽然压低声音说道:“秦兄,我们前天来到洛阳,听说这几晚都有淫贼**呢。那**贼手段残忍,采完后便会将其女子折磨致死,有的是脸血肉模糊了,有的胸前双峰竟被割去,还有的是下阴一片血迹……简直让人惨不忍睹哇!”他说完便又猛地喝了一杯酒。
秦慕楚听了,也喝了一杯酒,才问道:“哦?有这么回事?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呢?”
宋平接道:“我们听说是近来风头极盛的**淫贼折花公子所为。”
秦慕楚不动声色,心里暗道:“虐杀女子不是我的作风。不知那个残忍的家伙是何等人物,有机会定要瞧瞧!”
王文庆见秦慕楚默不作声,以为他害怕此类之事,便对秦慕楚说道:“秦兄,不用愁,自会有人去捕捉他的。走!我们去前面猜灯谜对对联。听说才华出众者,还可能受到牡丹姑娘的接见呢。”他拉起秦慕楚便往门外走去。宋平付了帐,也赶紧跟了出来。
秦慕楚被王文庆拉着在人群里挤来挤去,终于到了白马寺的牌坊式大门前面。
往日的白马寺,唱经颂佛的,方圆十里均是寂静无比。但这时的白马寺,却是热闹非凡。就在两匹白马的周围,更是人头攒动。
两匹白马之间,是一块宽阔的空地,现在搭了一个巨大的高台。高台前沿摆放着一排怒放的牡丹,颜色各异,幽香阵阵。中间靠后摆放着几张装饰一新的大红木椅,椅后是几株有一人多高的牡丹花,其中有一株牡丹上竟盛开着有红黄白绿几种颜色的花朵,犹为夺目。
台上此时空无一人。倒是两旁的白马边,因为有射覆和对对子的活动而堆满了人。
射覆,即猜谜,又称为射虎。灯谜早已有之,其能启迪智慧,增进知识,娱乐身心,陶冶性情。它的内容形形色色,包罗万象,大千世界里的每一事物均可入谜,真可谓是“纳须弥于芥末之中”。据说最古老最完整的文义谜乃是南朝时的刘义庆在其书《世说新语》里所记——“黄绢幼妇外孙齑臼(打四字)”。
秦慕楚三人这时便是挤在猜谜之处。这里挂有许多制作精细的花灯,灯上写满了灯谜,并且每一个花灯的挂坠里都挂有一个竹牌,标有号数。如果有谁猜出该花灯上的灯谜,便到白马旁的主办台处揭谜。当然,也不用自己亲自前去,花灯下都站有许多跑腿的人,叫作传灯人,是大会主办方花钱请的,有时,一些射虎者一时高兴,也会赏几个钱给他们。一旦花灯上的谜底被揭,这个花灯便会被取下。届时,高挂的花灯越来越少,意味着上面的灯谜也愈来愈难。
王文庆指着一个花灯说道:“这个谜我来射,两位就不要和我争了。”秦慕楚定睛看去,只见上面写着“丑虽有足,甲不全身,见君无口,知伊少人。(打一字)”,他也即刻猜出。此谜是采用了增损离合手法,是早期离合体字谜中较高水平的一条。
宋平亦凑上前去读了一遍,笑着说道:“太容易了。文庆你真会挑。”王文庆哈哈笑了一声,向旁边站着传灯人说出谜底,传灯人便向主办台行去。不久,便见这人回来把这个花灯取下。
宋平也不甘示弱,指着另外一个花灯说道:“这个灯谜就由我来射吧。”王文庆走上前去,读道:“‘鼓’(打一句《四书》)。”然后沉思片刻,说道:“这个灯谜有点难哪。不知秦兄意下如何?”秦慕楚见了此谜以后,成竹在胸,笑道:“虽有点难,但不至于难倒宋兄吧。”宋平已叫传灯人去揭谜了。王文庆说道:“不如我们三人同时说出谜底,看看是否一样,如何?”其他两人均言好。于是在王文庆一声令下,“目无见也”“目无见也”“目无见也”三人同时说道。三人相视而后大笑不止。传灯人随即回来把花灯取下。
王文庆指着一个花灯对秦慕楚说道:“秦兄,这个灯谜就交给你了。”秦慕楚认真看过去,只见上面见到“梁鸿与孟光,不着绮罗裳(打一《三国》人名)”。他皱着眉头在想,而王文庆笑容可掬地望着他。想来王文庆早已知道谜底了,他是在考秦慕楚呢。秦慕楚随即便招来传灯人,向他耳语了一阵。传灯人去后很快就回来,把这个花灯取了下来。宋平见状,说道:“秦兄才思果然敏捷啊,我是刚刚在文庆暗示下才猜到的而已。”其实这是宋平的谦词,试想一下,他能名列于江南四大才子之中,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江南四大才子也不是吹捧出来的,他们都是靠着自身的才华而跻身其中的。
旁边有一群人围着一个花灯在窃笑不已,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没想到这猜谜的地方,也有如此香艳的诗呢。”众人均笑了起来。秦慕楚三人走了过去,只见一个大花灯上有一灯谜——“佳人佯醉索人扶,露出胸前雪玉肤,走入帐中寻不见,任他风水满江湖。(打四个唐代诗人名)”。这时,又有人笑道:“我看这个灯谜哪,不是猜四个唐代诗人名,而是猜四个青楼女子的名字吧。”又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宋平拍了一下秦慕楚,说道:“秦兄,这个灯谜如何?是否早已成竹在胸了呢?”秦慕楚读了这个灯谜,也觉得它是一首闺中艳诗,要猜其所对应的唐代诗人,实在有些难度。不过,他在绿柳庄博览群书,加上本身才思敏捷,这样的射覆游戏还难不倒他。秦慕楚笑了笑,说道:“想来宋兄也是智珠在握了吧。”王文庆对二人说道:“我看两位兄台就不要这样谦虚了吧,不如各找一个传灯人去揭揭谜底,如何?”正说着,只见有个传灯人走上前去,把那个花灯取了下来。王文庆见状,说道:“你们看,有人捷足先登了呢。”宋平笑着说道:“没想到还有跟我们抢生意的呢,哈哈。”
秦慕楚从小流浪各处,形单只影,尝尽世间世态炎凉,从不知快乐为何物。之后他被何风阳领回绿柳庄,他也是大部分时间花在读书练功上,所以,他总是孤单一人过着,没有兄弟,没有伙伴,没有朋友,感受不到那种令人心热的快乐。而后来他踏入江湖,没过几天便成了江湖上人人唾骂的淫贼,更是孑然一人东逃西藏的。现在与王宋二人在一起,他感到非常轻松,内心充满了欢愉。
王文庆还把取那个灯谜的传灯人拉了过来,问他是谁揭的谜底。宋平则把自己的答案告诉他,询问是否正确。只见传灯人不住向他点头。
王文庆回过头来,说道:“射覆的叫田函泽,洛阳才子。”宋平则兴奋地走过来,对秦慕楚说道:“秦兄,我刚问过那个传灯人,我猜的谜底可是正确的,不知秦兄的答案是……?”秦慕楚心中并不关心到底是谁揭的谜,他不会像王文庆宋平一样注重才学。所以王文庆告诉他是谁射虎时,他只是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然后他微微一笑,说道:“好,那秦某就献丑了。‘佳人佯醉索人扶’指的是贾岛;‘露出胸前雪玉肤’指的是李白;‘走入帐中寻不见’指的是罗隐;‘任他风水满江湖’则是潘阆。宋兄,不知正确与否?”他还没说完,王文庆拍起手掌来,敢情他也认同这个答案呢。宋平哈哈大笑,连连点头称是。
其实,这个灯谜乃是宋朝的一无名氏所作,因为在宋代时,“谜格”尚未出现,故此谜虽借用“谐声”入谜,但是没有标“谐声格”。谜底中贾岛应理解成“假倒”以应和谜面的佯醉;李白则看成“里白”——与胸前雪玉肌肤相扣合;罗隐则解释为“隐入了罗帐”;潘阆则读作“拚浪”——在浪中拚搏之意。
……写有灯谜的花灯在人群头上摇曳,花灯上写的灯谜如“田单火攻(打一字)”、“画水(打一句《左传》文”、“扇枕温席(打一花卉名)”、“万里桥西一草堂(打一鸟名)”……纷纷有射谜者射中,人群中不时爆发出喝彩声。
射覆与对对子是牡丹花会的前奏,乃是其传统项目。而参与之人也趋之若骛,每一年制作灯谜的人与前来射谜的人,都是不计其数。
官方也大力鼓励这些活动,对制谜高手及射谜高手,均有一定的奖励。王文庆告诉秦慕楚,这次的牡丹花会,制谜者与射谜者以及对对子的人均有机会单独聆听京城四大名妓之一的牡丹姑娘的笛音。
一个时辰都没有,还在原处挂着的花灯已经东一个,西一个,稀疏可数了。而这些花灯上的灯谜自然是难度极大,鲜有人能射出。
秦慕楚三人走上前去,主要是一些猜字谜和猜文学章句之谜。字谜古已有之,而以文学里的语句入谜,则是近几个朝代才开始有之的。特别是宋朝以来,其中又以猜唐诗诗句居多。因为唐诗诗句优美,意境幽深,令人回味无穷。从中也可见唐诗在中国文化中的影响力是何等的深远。
三人看见字谜的花灯没有几个了,其中有一个谜面是杜甫的诗句——“无边落木萧萧下”——打一字。许多人站在花灯下冥思苦想,却无人能射中。宋平王文庆亦加入了冥想的行列。
秦慕楚见旁边还有一个大花灯,下面同样站了不少的人在低吟。他走过去,只见花灯上写着:
“黑不是,白不是,红黄更不是,和狐狼猫狗仿佛,既非家畜,亦非野兽;诗也有,词也有,论语上也有,对东西南北模糊,虽为短品,也是妙文。——(打两个字)”。
旁边有人在嘀咕着:“不是黑白红黄的,像狐狼猫狗的,又不是家畜,那自然是野生的了,又不是野兽,那就是飞禽了?可有如同兽一般的禽吗?”这时,又一个人开口了:“这位仁兄,你要搞清楚,这可是字谜,不是物谜啊!”他的口音似乎属于南方的,“仁兄”两个字听在别人耳朵里变成了“淫兄”两字了。那嘀咕的人马上怒斥道:“我看你才是‘淫兄’呢,哼,我偏要把它当物谜,你能奈我何?”周围的有的人都笑了起来,还有的人正在想得如痴如醉,身边的响动都一概不闻。
秦慕楚看了,心中也一时难决,简直不知从何下手。他耸了耸肩,又走到另一处去了。不一会儿,他把剩下的花灯上的灯谜都看了一遍。尤其是那些猜唐诗诗句的谜让他倍感有趣。如“从此替爷征”、“萧丞相月下追韩信,楚霸王乌江别虞姬”、“波皱雨声”、“除夕”、“孟尝君客予”……都是打一句唐诗的。当然,还有一些关于其它文学章句的灯谜,如“留侯世家(打一句《左传》文)”、“筋(打一句《战国策》)”、“汤药(打一句诗经)”……
秦慕楚转了一圈,见刚才见到的写有打两个字字谜的大花灯下站着最多人,不由得自己也走了过去,开始思索起来……想着想着,心中不由感同身受起来,忖道:“我现在不正是如此吗?黑白都不是,本来自己是清白的,但是现在却又……唉!虽然不是狐狼猫狗,但这样左逃右窜的,不是也与它们相似吗?如今的自己没有家畜般的驯良,也没有野兽的凶残,有的只是无奈,被命运抛弃的无奈……”
秦慕楚叹息自己的人生,没想到短短几天的功夫,自己的人生理想便被一些人打碎了,如同一只美丽的彩瓷花瓶,瞬间便碎成无数块,再也无法把它们拼起。他望向站在身旁的也低头思考的人群,心道:“他们是否也和我一样,从这个谜语中领悟到一些东西呢?”他转身便要走开,心中却又突然灵光一闪:“等等,这个谜语不也像是一只打碎了的花瓶吗?对,一定是这样,这应该是一个离合体字谜,只不过是复杂了一点而已。”有了思索的方向,秦慕楚很快就把谜底揭开了。他不禁感叹这个字谜的别出心裁和瞒天过海之妙。
秦慕楚找了一个传灯人,让他把自己所想的答案传到主办处。不久,便有一个官商打扮的中年人在刚才那个传灯人的带领下,向秦慕楚走来。那个人对秦慕楚揖手行礼,说道:“不知这位公子贵姓?秦慕楚如实地答了他。他对那个传灯人说了些话,传灯人走了。他才接着说道:“原来是秦公子,我是灯谜活动的负责人,姓骆,单名峰。刚才公子所射的灯谜,谜底完全正确。这个灯谜乃是上届花会所留下的旧谜,至今无人能射中,没想到却被秦公子射中。可见秦公子才思非凡,学富五车。现在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骆峰真不愧是经商的,讲起话来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也不给秦慕楚Сhā话的机会,哪怕是几句谦词也无法说出。他继续说道:“所以,像秦公子这样的才子,一定要到那边去对对子。”他伸出手指向另一匹白马处,说道:“如果能对出对子,你将有机会单独聆听牡丹姑娘的笛音。而且你要是能得到她的青睐,在京城经她引荐,想捞个官做做也是易与之事啊。到时,我们恐怕还有见面的一天呢。”
秦慕楚听了骆蜂的话,心道:“还以为他真是仰慕我的才华而来的,原来是另有目的。他把有才华的人推荐过去,如果有一位真如他所愿地做上了官,他便好从中得到许多利益……”秦慕楚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得用,他很想转身就走,但想到自己本来就是来见牡丹姑娘的,所以便装出一副大惊大喜的样子,对骆峰说道:“如此,小生就在此谢过骆老板了。要是能得到牡丹姑娘的青睐,定要好好谢谢骆老板。”他说完便要走,骆峰连忙把他叫住,说道:“秦公子,等一下,你还没拿推荐牌啊。”
秦慕楚不知花牌是何物,只见骆峰从刚跑过来的刚才那个传灯人手中接过一件东西,然后举起来。这是一块比巴掌略小的竹牌,上面雕刻着一朵红艳欲滴的牡丹花,花心处刻着一个篆字——“荐”。骆峰又把竹牌翻过来,上面竟刻着秦慕楚的名字。他说道:“秦公子,这是推荐的花牌,你拿过去给那边办事的人,他们自会安排妥当。”
秦慕楚接过花牌,道了声谢,也没有去找王文庆和宋平两人,径自向对对子处行去。他跟王宋二人只是萍水相逢,上次是如此,这次也是如此。因为他明白,自己的人生与他们有着巨大的差距。
秦慕楚走后,骆峰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充满了希望。
那个传灯人也去取秦慕楚射中了的字谜的花灯。站在那花灯下还在苦思冥想的众人,见有传灯人来取这个花灯,都以为他弄错了。其中一人喝道:“住手!我们射不中便要收起来么?你们这不是明摆着蔑视我们吗?”众人都纷纷赞成这一说法。只见这个传灯人不慌不忙地笑道:“各位公子,我家老板并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取下花灯,是因为有位公子已经射中了这个字谜。”众人惊讶不已,有人问道:“是哪一位?我上届花会时便没有射中,这届还是没有射中,怎么会有人比我聪明?”许多人听了,纷纷指责他的自大狂倾向。
这时,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在一队官兵的开路下,硬是从人流中驶了过来。
传灯人看见了那辆马车,而众人都是背对着来路,因而还没有发觉有辆马车驶了过来。他大声地对众人答道:“有一位叫秦慕楚的公子,他已经射中了这个字谜。我可以把这个字谜的谜底……哇!”他的嘴巴突然张大,如同吞了一个圆圆的鸡蛋却又卡在喉咙里一般。他手中的花灯也没有握住,掉下去砸在一个人的头上。
那人正要破口大骂,却见所有人都转过身去,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他也转过身去,也突然像被定身术定住了一样,他看到一辆马车,车上的窗帘被一只玉手掀开,露出了一张千娇百媚的脸庞。他手中刚捡起的想砸回给传灯人的花灯又告脱手,跌落地上。
马车上的那个姑娘,张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向挂花灯这方望过去,像在寻找什么人似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众人都觉得她是看自己,于是都更加精神地站在原地。
她是谁?这是每个人心中想知道的。
难道她就是京城四大名妓之一的牡丹姑娘?看来也应该是,否则,谁能请得动官府的人带路呢?马车一拐,从侧门进了白马寺院里。
马车消失了许久,众人才回过神来,纷纷对此作出猜测。
最后得出一致的结论——她就是牡丹姑娘!
秦慕楚信步走到对对子的那匹石雕白马旁,只见这里同样围满了人。才华出众者均在对出示的对子,没有能力对对者则是挤在一起看热闹。的确,好的对联如同好的诗词,给人以美的享受。而且许多优美的诗词歌赋里均有无数对仗工整的对子。
这里所出的对联有的是上联,有的是下联,绣在锦帛上,然后高高挂出。下面同样立有传联人。只要有人对出下联或上联,叫传联人到主办处说一声即可。如果对得工整,则会请该人到下一处对对子。对对子与灯谜不同,灯谜是到了最后,才会有难易之分;而对对子,则是事先早已按难易程度分好了几处对对子。主办方会根据各人所对对子的难易,让他进入最终的对对子处。这次活动按难易分为了三种:平对,难对和绝对。
秦慕楚见那搭建的高台旁,围了三堆人。三堆人中又以中间那堆最是热闹。于是他也向中间的人堆里走去。中间的正是对难对的地方。平对过于简单,对对子的人常常不假思索就能以对出来,观看的人也看得不过瘾。而绝对又过于奇巧,应对者难以应付,这里最为冷清。
反观难对,难度适中,既有挑战性,又能通过苦思对出对子获得成功的喜悦和他人的掌声,何乐而不为呢?
世人也都是这样的心态吧。简单易为之事往往不屑一顾,而艰巨难做之事又不敢面对。唯有既不太简单又不太艰巨之事,才是世人心向往之的。
秦慕楚走前去,见到木架上挂着许多半联,或上联或下联。中间有一书桌,桌上摆好了文房四宝,旁边站着几个传联人。观众也极其自觉地空出中间一丈见宽的空地,凡有对出对子者,均可进去到书桌处写出所对对子,交由传联人送到主办处即可。如果所对工整,传联人便会回来把对对者带往对绝对之处。
秦慕楚见木架上的对子都有些难度,如“贾岛醉来非假倒”,此联用名人及谐音入联,用典用字极为巧妙;又如“今夕何夕,两夕已多”,此联巧析“何”、“多”二字发问,“今夕何夕”又妙用古人名词句成句,难度颇大;还有“牡丹花会会尽天下来客”,此联结合当前实际,更加妙的则在于两个“会”字,前一“会”乃是用作名词,而后者则用作动词;……还有许多对子,都是巧妙新奇,极难对出。故自古以来便有“出对易,对对难”之说。
秦慕楚正在浏览挂着的对子时,只见有一书生走到书桌前,挥毫写出了“贾岛醉来非假倒”的下联——“刘伶饮尽不留零”。见他写完,便有一个传联人把他写的下联送走。不久那传联人便来把这位书生领走了。
秦慕楚见到一个对子非常有趣——“因荷而得藕”。此联看似浅显易懂,解为因为有荷才得到藕。但深思一层,便会发现它还暗含另一层意思——“因何而得偶”。意思是凭什么获得配偶,语出双关,真是言外有意,弦外有音啊。秦慕楚思索片刻,心中有了下联。他径直走到书桌旁,拿起笔正要挥毫,却不小心把骆峰给他的推荐花牌掉落地面。一个传联人弯腰替他拾了起来。
那传联人想必是认识花牌的,他拿在手中看了一下,对秦慕楚说道:“请问这位是秦慕楚秦公子吗?”秦慕楚听了,停下了手中的毫笔,点头答道:“正是。”那传联人又说道:“秦公子既是骆老板那边推荐过来的,便不需再在这里对对子了,直接到对绝对那里便可以了。”停了一下,他继续说道:“秦公子,请跟我来吧。”
秦慕楚跟着带路的传联人,绕过围着的人堆,到了高台的侧面附近。这个地方有一间客厅般大,一边是高台,另外三边是有绳子围成的。绳子外面就是观看的人群了,却寥寥无几。
这时,有一个穿着玄色丝绸长衫的老者走了过来,他头发花白,胡子也是花白的。看上去人很精神。只见他对秦慕楚抱拳作揖道:“秦公子,老夫史百万,是对对子活动的主办者。既然秦公子是骆峰推荐的,想来必定才华横溢之辈,来,请这边坐。”秦慕楚见史百万,怎么看都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儒者,而不像是一个商人。殊不知,史百万原来正是一位书生,但因为科举不成,于是弃文经商。没想到他经商有一套,赚了许多钱。但他还是忘不了读书,有钱后买了更多的书籍,后来周围的人都不叫他史百万,而是称他为“诗百万”,意思是说他的藏书达百万之巨。
秦慕楚跟着史百万走到向阳那边,只见摆有几张红木大椅,每张椅前都有一张小红木茶几。这么多椅子,只有一张椅子上坐着有人。此人年约双十,书生打扮,褚色儒衫,脸色白净,眉细眼大鼻尖的,且一脸傲慢。
史百万把秦慕楚引到那书生面前,打了个哈哈,笑道:“来来来,秦公子,老夫给你引见一下,这位就是洛阳才子田函泽田公子。田公子,这位是……秦慕楚秦公子。”史百万本来也想交待下秦慕楚的籍贯,但突然想到自己不知道秦慕楚是何方人士,便只好改口。秦慕楚心中一动,原来他就是田函泽,遂生交往之心。于是他对田函泽抱拳作揖道:“不才江南秦慕楚,有幸见过田兄。”
田函泽听了,双眼仍然盯着高挂的对子,双手亦如同秦慕楚一般抱拳作揖,算是回礼,却一声也没吭。秦慕楚面露怫色,心道:“好你个田函泽,竟如此傲慢无礼。”想秦慕楚虽然是流浪儿出生,但做人却极有骨气,自读书习武以来,更练出了一身傲骨。此时见到对自己这样无礼的人,心中着实恼怒。
这也难怪,古语都有云:文人相轻。
史百万见势不妙,连忙把秦慕楚拉到另一头,请他坐下,又连忙叫人送上茶来。史百万也在旁边坐着,对秦慕楚说道:“不知秦公子对对对子有何心得?”
秦慕楚答道:“只是略知皮毛而已。”
史百万有脸上有点失望,他这里的绝对,均是前几届所留下来的,已难有人对出了。作为一个文人,他也曾尝试过,但不如人意,于是他非常希望有人能对出,一解其心中所痒。现在又是一个才思敏捷之人,却又对对对子不精通,倍感失望。史百万说道:“秦公子,这里的对子,均属绝对。当然,这或许是我们宥于自己的孤陋寡闻吧,绝对也许并非绝对。”他指着那些对子,继续说道:“秦公子,你就先慢慢看看吧。”秦慕楚应了一声,史百万便走了开去。
秦慕楚坐着边品茗边看对子。绝对不多,坐着便可以全部看完。
秦慕楚看到第一个对子——“烟锁池塘柳”。他初看觉得此联平平,却为何无人对出?久思之下,才恍然大悟,心道果然难对。之所以难对,因为这五个字的偏旁巧为五行的“金木水火土”,且可作五言诗之一句用之。
秦慕楚逐个看去,真是个个妙趣横生。所谓的绝对,它们总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条件限制,让人既感叹其情趣,却也慨叹其难对之极。当然,世事无绝对,或许不是绝对也有可能吧。
又有一个对子吸引了秦慕楚——“鸟在笼中望孔明,想张飞无奈关羽”。此对巧在妙嵌三国名人孔明、张飞、关羽三个人名组字成对,并以拟人的手法道出樊笼之鸟失去自由的苦衷,惟妙惟肖又语带双关,镶嵌人名处巧妙无痕。此对让秦慕楚叹为观止,不管从其意境还是从其入联手法,都是妙绝连环,想要对出并且尽臻其妙,看来是有如登天了。
还有几个对子也极具可观性,如“大雁南来头朝北,两翅分东西”、“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格亮”、“炭去盐归,黑白分明山水货”、“寂寞寒窗空守寡”、“昨夜大寒,霜降屋檐成小雪”……
秦慕楚把高挂的绝对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心中连连赞叹,能作如此绝妙的对子,实在是非凡之人。
秦慕楚望望另一头的田函泽,只见他还在聚精会神会神地对着绝对冥想。秦慕楚却奇怪为何明明见到有一个书生先他被领进了这里,此时又不见那人?正想着,便见到一传联人带了一个人进来。只是此人进来,也不坐下,和坐在一旁的史百万寒喧几句,又自行下去了。秦慕楚见传联人从身旁走过,拉住他问其故。传联人答了他,才知道,原来有许多对出难对的人到了绝对这里,却又无力对绝对,只好作罢,自行退出。
秦慕楚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起身向史百万行去。史百万面前同样有一张与他在难对处见到的大书桌。史百万见秦慕楚过来,心中也不讶异,职业性地对他笑了笑,说道:“秦公子难道要走了吗?”史百万见多了这样的人,因有此问。秦慕楚笑道:“不,我要对对子。”这句话让史百万倍感意外,也让他激动万分。就连一直盯着对子不放的田函泽也终于把眼睛转向秦慕楚,然后又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史百万的声音微微地颤道:“不知秦公子要对哪个对子?”
“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格亮。”秦慕楚答道。
“哎呀,公子,请写出你的下联!”史百万惊讶道。此联原意为:月光照在纱窗上,窗上的每一个孔都明了,所有格子都亮了。但它又巧以谐音嵌三国人物诸葛亮(诸格亮),难度极大。
秦慕楚也不客气,拿起笔来点了点墨汁,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史百万边看边忘情地读了出来:“群聚兰亭,翩翩逸少王羲之。”待秦慕楚一写完,史百万抓起这张纸,对秦慕楚说道:“秦公子请稍等,老夫去去就来。”说完便两手捧着秦慕楚写的下联匆匆从白马寺的侧门走了进去。
田函泽这时也坐不住了,双眼不是望向史百万进去的门。
这时,观望的人听说有人对出了绝对,都风拥而至,刚刚还只有三两个人的地方,顿时挤得水泄不通。人群里议论纷纷。
史百万终于从侧门出来了,两手已空。他一脸兴奋地快步走了过来,还有几步远,便抱拳作揖地对秦慕楚说道:“恭喜!恭喜!秦公子。牡丹姑娘见了秦公子的下联,早已急着想要见上一见了。”然后走近来低声对秦慕楚说道:“本来是要等到牡丹花会正式开始后,牡丹姑娘才要见客的,但她见了公子的下联,实在按耐不住,想要见见公子是否也是个‘翩翩逸少’呢。”
秦慕楚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见到了牡丹姑娘——京城四大名妓之一。他心中一阵欢喜,邪念又悄然从他内心深处升起。
人群里发出阵阵羡慕的呼喊声,有的甚至大声叫到也要见牡丹姑娘。场面一时混乱之极,史百万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场面控制住,安静下来。他对众人说道:“各位,不要急,不要急,你们会如愿的。等一下花会正式开始时,牡丹姑娘会在郭大人的陪同下,亲临现场,而且还会献艺一曲。请你们耐心等一下吧。”然后又对秦慕楚说道:“秦公子,请随老夫来。”
“慢!”秦慕楚正要走,却听见一个声音喝道。秦慕楚停下身子,皱了皱眉,他听出是洛阳才子田函泽的声音。
史百万也停了下来,对田函泽笑道:“不知田公子有何见教?”
田函泽指着秦慕楚说道:“我要和这位秦慕楚比试一场。”
史百万说道:“哦?不知怎么个比法?比什么?”
田函泽傲然道:“当然是比对对子。我出一上联,秦兄能够对出则作罢,否则的话……”
秦慕楚依然皱着眉说道:“否则如何?”他十分看不惯田函泽这样的举动。
田函泽笑了笑,然后说道:“否则,秦兄这个去见牡丹姑娘的机会就让给在下。”
史百万听了,有点不悦,指着挂着的绝对说道:“田公子,这里的对子你也难对,如果取一联给秦公子,有何公平可言?更何况秦公子不答应你又能怎样?”他是想点醒秦慕楚。
田函泽马上接道:“当然是我自己另外作的上联给秦兄对。像秦兄这般文采超凡,才华卓绝,肯定会应战的,不然,难道想做个缩头乌龟吗?”众人也纷纷起哄。
秦慕楚听了,心中大怒,暗道:“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于是,他对田函泽冷冷地说道:“田兄请出句。”史百万听了直跺脚。
田函泽显然心中得意非凡,他说道:“秦兄听好了,我的上联是:庭前种竹先生笋。
这个上联初初看简单,大意是在庭前种上竹子却先长出笋来。但其中的“先生”又是一种称谓,又与整句贴切。平凡中透露出不平凡。
秦慕楚思索片刻,见到白马寺里怒放的牡丹花,心中一动,说道:“秦某不才,却也对出了下联。我的下联是:庙后栽花长老枝。
史百万听了,连声叫好。
田函泽不急不慌,说道:“我这上联的意思是说,庭院前面种上竹子,首先长出来的是笋。”
秦慕楚则笑着说:“我这下联也有讲究,是说庙后栽花,已长出了老枝。难道不相对吗?”
田函泽还是不急,笑道:“我这上联还有一种解释,说的是庭前的竹子长得不好,是先生把它损坏了。所以,庭前种竹先生损。”
秦慕楚也不甘示弱,接口说道:“我这下联也有另一层意思,说的是这庙后栽的花被风吹倒,庙里的长老用木棍支了起来。这就叫:庙后栽花长老支。”
田函泽见秦慕楚仍能对答如流,又说:“我这上联还有第三层意思,说的是庭前的竹子种得不好,教书先生拿话损它:‘你是怎么长的?’就是——庭前种竹先生损。”
秦慕楚淡淡一笑,从容答道:“我这下联同样也有另外的意思,说的是庙后栽了花,小和尚告诉长老,长老说‘知道了’。这就是:庙后栽花长老知。”
田函泽听了,再也无话可说,脸上红一下白一下的,最后抱拳对秦慕楚说道:“秦兄果然才思敏捷,田某佩服。”
众人此时也哄然叫好起来。
※※※※※※※※
秦慕楚就在震天的叫好声中,在史百万的陪同下,踏进了白马寺院内,向西厢房走去。
一路上,旁边都种满了牡丹花,姹紫嫣红,蜂蝶在枝头飞舞不停。整个院落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只有那似有似无的梵唱,才让人醒觉自己原来是在寺院之中。
史百万把秦慕楚带到一间厢房前,对秦慕楚说道:“秦公子请自行进去。”然后也不等秦慕楚回应,他就先行退了出去。
秦慕楚心中有点恍惚,但此时色心渐起,于是举步向厢房行去。踏上几级长满青苔的石阶,到了房门前,他敲了敲门,说道:“不才江南秦慕楚,求见牡丹姑娘。”
“哦,秦公子这么快就来了?”声音柔柔媚媚的,让人听了不禁怦然心跳。如果说兰香的声音如同长在幽谷的兰花的话,那么这个声音就像是醇醇的美酒,让人忍不住要沉醉下去。
秦慕楚听得有点痴了。这时,柔媚的声音又响起:“门外的可是秦慕楚秦公子?”秦慕楚清醒过来,连忙答道:“正是。”随后又听见吃吃的笑,然后那柔媚的声音又说道:“小女子牡丹,先行见过秦公子。小女子已在房中摆好了酒菜,不过,既然秦公子是对对子高手,须要对出我出的对联才能进哟。不知秦公子是否答应?”秦慕楚答道:“牡丹姑娘请讲。”
牡丹说道:“我的半联是——‘流沙河里流沙涌,流沙似洪,流沙涌洪’。”
秦慕楚听了,低吟了一会,见到院的牡丹,才说道:“那么秦某献丑了,我的对句是——‘牡丹丛中牡丹倚,牡丹滴翠,牡丹倚翠’。不知可否?”
房里也沉静了一会,牡丹才嗔道:“算你了,秦公子,请推门进来吧。”
秦慕楚心中不由地激荡起来,连忙推开房门,迈步进去,却蓦地感到一丝不妥,发觉自己仿佛是一只陷入圈套的猎物。
写给读者的话第021章温柔陷阱
秦慕楚虽然心里感到有一丝不妥,但他又无法捕捉到什么,加上他早已不是刚出江湖的无知少年了,随着武功的不断提升,胆子也越来越大。.
所谓艺高人胆大,也就是如此吧。
秦慕楚推门进去,发现里面非常简陋。房中间是一张朴素的圆木桌,桌上摆着一个白瓷酒壶和几个杯子。正对门的墙壁还开有小门,想必里面是寝室。壁上有一个巨大的“佛”字,字下面是一张木榻。木榻上铺着一张草席,上面还有一个蒲团。
蒲团上斜坐着一个人——京城四大名妓之一的牡丹。
牡丹身穿一袭艳丽的长裙,梳着一个唐代流行的发髻。她的脸如同十五的的满月,细细的双眉,大大的眼睛,玲珑的鼻子,樱红的桃唇,都遵循着一道完美的弧线,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和谐,典雅。
比起秦慕楚见过的兰香姑娘,牡丹给人的整体感觉是要比兰香丰腴,包括她那张圆脸。见到牡丹姑娘,就让人想起了唐朝的一代美女杨贵妃玉环。就秦慕楚见过的两位京城名妓来说,她们各有千秋,并且名如其人。兰香姑娘有如深山幽谷的墨兰,淡雅清幽。牡丹姑娘则如同洛阳城里的牡丹,雍容华贵。
秦慕楚在打量牡丹姑娘的同时,牡丹姑娘也用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打量着他。还是牡丹姑娘先打破沉默,只见她嫣然一笑,嘴角现出两个迷人的酒涡,说道:“这位公子想必就是对出绝对的秦公子吧。果然是人中龙凤啊。”
秦慕楚抱拳作揖道:“区区不才,正是秦慕楚。”
牡丹姑娘嗔道:“秦公子过谦了,你连我刚才出的对子都对出来了,要知道,我这个对子出了三年,都无人能对呢。”然后她又脸色一正,指着秦慕楚与她之间的那张桌子,说道:“秦公子请坐,请恕牡丹怠慢,那酒壶有酒,公子自便吧。”
秦慕楚闻言,径直走上前去坐下,拿起酒壶倒满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把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他又倒满了酒,两眼邪邪地望着牡丹姑娘,说道:“好酒!难道在下过五关斩六将地见到牡丹姑娘,就是为了喝酒?早就听闻牡丹姑娘精通各种技艺,何不略施一二,以助酒兴?”
牡丹姑娘阅人无数,皇亲贵族,富家子弟,文人骚客,哪种人没见过?她一望秦慕楚的眼神,便知晓秦慕楚心中所想了。因为秦慕楚这种眼神,牡丹姑娘早已见过许多,那是一种想把她揉碎的眼神。但见多了,她也就习已为常了。她听了秦慕楚的话,也不恼,反而掩嘴大笑了起来,一时之间,花枝乱颤,娇喘连连。等她笑够了,她停下来,咳了一声,说道:“秦公子,还真是很有风度。哦,不,应该是折花公子,不知牡丹说得可对?折——花——公——子。”后面四个字她加重了语气。
秦慕楚一听到牡丹姑娘提到“折花公子”四个字,脸色顿时一变,霍地站了起来,对牡丹姑娘沉声说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就是折花公子?!”
秦慕楚就是折花公子这件事,清楚的人没有几个,却没想到刚从京城来的牡丹姑娘竟然知晓。他顿时感到了其中包含着的危险气息。
牡丹姑娘一改刚才的巧笑倩兮,整个脸都沉了下来,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没有说话。
木榻右边的那扇连通寝室的门却在这时开了,从里面走出四个人来。同时,秦慕楚身后的房门也被打开,走进三个人来。这些人都是秦慕楚的旧识。从寝室里出来的前两个是赵一翔和丁鱼,紧随其后的是曹石与封文。后面的三人分别是夏语冰,吕家明和李尚东。
秦慕楚终于醒悟刚才的不妥出在哪里了。他进这厢房的院落时,除了引路的史百万,竟然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以牡丹姑娘她们四大名妓能够进出皇宫的身份,她会没人保护?如果她有个什么闪失,不知会牵连多少人呢。即使她不提出,当地官府也定会自告奋勇地提出来的。非但如此,兰香姑娘到杭州流花阁,有一个贴身丫环小叶跟随。牡丹姑娘从京城来洛阳,也该少不了有一个贴身丫环吧。但是秦慕楚从头到尾都只见到牡丹姑娘一个人。这些不合情理之处,他开始都没有察出。虽然感觉到了不妥,但是他认为是自己过于小心的反应,也就不去细想了。
这果然是一个陷阱,一个围捕他——折花公子——的陷阱!一个用牡丹姑娘做诱饵的温柔陷阱!
一见到丁鱼的那张俏脸,秦慕楚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他心中闷哼道:“哼,好你个恶毒的小魔女,一副义愤难填的模样。如果不是你,我今天能成这般吗?”
丁鱼果然如秦慕楚所言,气冲冲的样子,上前一步正要说话,却被赵一翔一把拉住。赵一翔见丁鱼退后了,才上前一步,彬彬有礼地对秦慕楚说道:“秦兄,一向可好?”
秦慕楚对赵一翔却不知怎的,竟生不出气来,更别说恨了。想起赵一翔对自己的知遇之恩,秦慕楚对他的只有愧疚。秦慕楚对赵一翔苦笑道:“赵兄有心了,但秦某如此逃窜,能好吗?”
秦慕楚的苦笑,在众人看来,却成了十足的邪笑。
丁鱼见状再也忍不住了,她虽然被赵一翔拦住,但她的嘴没有遮住,只见她破口大骂起来:“秦慕楚!你这个臭淫贼!不要装模作样了,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秦慕楚身后的夏语冰也叫道:“赵大哥不要对他客气了。一个淫贼,人人得而诛之,有什么话好说的?”
赵一翔叹了一口气,对秦慕楚说道:“秦兄,你也看到了,你不如跟我们去官府自首吧。这样或许会好一点。”其言下之意,要是秦慕楚不肯自首的话,说不定会被众人当场杀死。
秦慕楚吸了一口气,把怒火强压下去,满脸不解地问道:“赵兄是如何知道秦某就是折花公子的呢?不知能否告之?”
这时,丁鱼又得意忘形起来,她哼了一声,满脸自豪地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有本小姐在,你岂能逃得了?”
原来,那次秦慕楚自顾家庄后面的树林逃走后,众人回到庄里,都认为绝不能放过秦慕楚。
燕京三英甚至认为秦慕楚乃是“恶潘安”章天行所扮。
于是第二天,年青一辈一起上路继续去追逃走的秦慕楚。他们沿着秦慕楚逃走的方向一路追查下去,最后追查到凌城。可惜秦慕楚早已离开了凌城。他们得到了折花公子留下的丝绢,丁鱼认为可从中查到线索。因为折花公子在秦慕楚刚逃走不久才开始在凌城犯案,所以她认为丝绢也定是在凌城所制。最后他们查到了绿柳店铺,当时掌柜不在,只有店里的伙计柳二在。柳二不知秦慕楚的身份,加上秦慕楚曾经找过他一巴掌,印象深刻。事后柳福也没有对他说什么。所以在丁鱼这样的美女的威逼利诱下,柳二描述了秦慕楚的样貌,正好与秦慕楚相仿,便断定秦慕楚就是近日在江湖中冒出的淫贼折花公子。众人有了这样一个结论,都嘘嘘不已,慨叹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是丁鱼,更是对秦慕楚骂不绝口。
为了顾全顾影及顾家庄的面子,他们决定不向整个武林通报,凭他们的实力是绝对能把秦慕楚拿下的。夏语冰更是与秦慕楚曾经交过手,略知他的底细。于是他们一路追了下去。秦慕楚之前因为有郑弈他们的追杀,常常在一处**后便即刻远走,所以当夏语冰一行听到有折花公子**的消息才赶过去,自然是迟了。
秦慕楚与郑弈他们在洛阳城郊拼杀时,夏语冰一行早已到了洛阳。他们因为暂时失去了秦慕楚的消息,却听到举办牡丹花会的事。燕京三英听说京城的牡丹姑娘也要来,便暂停追查秦慕楚,赶到洛阳住下。刚住下便听说有个手段残忍的**贼在洛阳一**现,手法极似“恶潘安”章天行。众人又决定先把这个残忍的**淫贼擒住,再去找秦慕楚。
牡丹姑娘到了洛阳后,燕京三英便与众人一起去见她。燕京三英与牡丹姑娘早在京城便已熟悉,并且刚好可以问问京城的消息。而牡丹姑娘他乡遇故知,更是雀跃不已。因为有残忍的**贼在就近出现,为了牡丹姑娘的安全,燕京三英等便承诺负责牡丹姑娘的安全。丁鱼和夏语冰见了牡丹姑娘,都是女孩子,一会便孰若无睹地聊了开来,竟然有点相见恨晚之感。所以牡丹花会举办当天,丁鱼与夏语冰陪着牡丹姑娘同坐一辆马车前去白马寺。在白马寺门前的灯谜处,却听到有人说秦慕楚猜谜的消息。于是丁鱼按耐不住,掀开车帘,想找出秦慕楚来,但她的容貌一露,反被那些猜谜的众人认为她就是牡丹姑娘了。
从侧门进到白马寺的西厢房,这是官府委托白马寺给牡丹姑娘准备的休息之处。夏语冰便与随后坐车进来的众人谈起有关听到秦慕楚的事情。大家商议以后,决定把秦慕楚诱进西厢牡丹姑娘的房间,然后把秦慕楚捕捉。为了怕伤及无辜,也怕事情传出,扰乱了牡丹花会的正常进行,他们屏退了其他闲杂人等。他们非常担心牡丹姑娘的安危,但牡丹一点也不怕,一听到诱捕折花公子秦慕楚,她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秦慕楚也能想象出来了,对对子,牡丹姑娘的接见……但是,让他想不通的是,如果自己不能对出一个绝对,他们这个诱捕的计划便不可能实施,他们难道算定他能对出一个绝对?还有,田函泽在这个计划中也有份么?但这已不容他细想了,因为他现在正处于生死的边缘,命都可能不保,又如何去想其他事情呢?
丁鱼又冷哼一声,继续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秦慕楚,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本小姐也照样能把你寻找出来。不将你捕获归案,难泄我心头之恨!”
秦慕楚听了,心道:“你当然是最想把我杀了,以达到灭口的目的。”
秦慕楚身后的华山吕家明这时也说道:“在顾家庄我就说过他是淫贼,他早就与‘一叶知秋’林立秋交往。可是赵公子当时竟袒护他,最终还不是害得顾颢小姐她……”后面的话没有说了,但谁人都知道他要说的话。
赵一翔听了吕家明暗含责怪的话语,脸色一阵黯然,想是想起了顾影的遭遇,他低声地只说到“我……”却又停了下来。
李尚东这时也出声了:“赵兄不要过于自责,我想,即使没有你,像这样的淫贼也会无恶不作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个淫贼捉住。”
赵一翔听了李尚东的话,略一沉吟,脸上的黯然神色尽去,抬起头来,目露精光地对着秦慕楚,沉声说道:“秦慕楚!现在我们再无任何瓜葛,你犯下了滔天的罪行,我定要把你捉拿,绝不留情。”
秦慕楚听了,笑道:“赵兄太客气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如今各行其是,不管如何对待对方,谁都无可厚非。”顿了一下,他也沉声说道:“但我绝不会束手就擒的。”然后他转向牡丹姑娘,说道:“秦某在外面一路过关而来,终见到牡丹姑娘的真容。而今秦某命将不保,不知牡丹姑娘能否念在我痴心一片,为秦某歌吹奏一曲?”
牡丹姑娘听了秦慕楚的话,嫣然一笑,说道:“牡丹才浅识薄,技拙得很,恐难入大家之耳。既然折花公子有此雅兴,牡丹便献丑了。也算是为折花公子饯行吧。”“饯行”两个字说得特别重。秦慕楚心中苦笑不已。
丁鱼连忙叫道:“牡丹姐姐!你……”
牡丹姑娘对丁鱼浅笑着摇了摇头,丁鱼的话也没有说完了。京城四大名妓虽然是艺妓,但她们的身份绝不亚于京城的一些高官。她们的决定,也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更何况,众人中除了燕京三英或许听过牡丹姑娘的玉笛清音,其余之人也想一饱耳福吧。反正秦慕楚如今被众人围住,任他有通天本领,今天也定难逃了。
只见牡丹姑娘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笛,凑到红唇边,轻轻地吹奏起来。
笛音开始犹如缕缕清风拂来,仿佛燕子的呢喃细语,然后掠过清澈的湖水,湖水泛起阵阵的涟漪……
众人都沉醉在有如天籁的笛声中。但有三个人没有。
丁鱼此时两眼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望着秦慕楚,生怕一不留神,秦慕楚就会逃之夭夭似的。李尚东在京城就听过牡丹姑娘的笛韵,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下,并无心思沉浸其中。
秦慕楚这时也没有沉浸到美妙的笛音中去,他之所以要牡丹姑娘吹笛,实则是在拖延时间,寻思着该如何突围。这次被围,可不像郑弈他们的围攻,首先人数上就多了,并且大部分人行走江湖的经验都会比自己多,而郑弈他们都是同自己一样刚出道的雏儿,武功也不如现在这些人高。秦慕楚在顾家庄后那片树林之所以能够逃脱,是因为他出其不意。这次赵一翔他们一定是有备而来。单看燕京三英只见其一,便知还有王进和程力二人肯定是埋伏在隐蔽之处,又或是守在屋顶与窗旁,等自己有机会逃出时再给予致命一击。
众人当中,赵一翔的武功当属最好,夏语冰的也不错,曹石封文二人的不知,料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单是一个赵一翔就没有把握闯过,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人。
牡丹姑娘的笛声悠悠扬扬,秦慕楚却开始焦急起来。因为他还没有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想趁着他们分神的时候突然发难也做不到,丁鱼那个小魔女的眼睛正盯着他。只要丁鱼一声轻叱,众人便能从笛声中清醒过来。还有李尚东,只要自己一动,他便会迎上来,即使挡自己不住,但拖延片刻,众人也会赶过来。
牡丹姑娘的笛声渐渐低了下来,好像风儿自由地吹过发际,吹过柳梢,吹向遥远的天际,最终消失在尽头。
丁鱼不等笛音完全消失,就对着秦慕楚冷哼道:“秦慕楚!你拖延时间又如何?你还妄想有人来救你吗?像你这样无耻之徒,又会有谁来救呢?只怕你的师傅‘眠花郎君’此时也鞭长莫及了吧。”
秦慕楚暗叹道:“难道我真的要把命葬送在这里了吗?”要他束手就擒,他是万万不肯的,他宁愿战死,也不想被捉,受尽他人ling辱的。突然,他听到门外传来的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有四五个人之多。可以肯定的是,那些人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厢房的大门。而此时赵一翔他们也听到了脚步声,他们的脸色均不禁一变,显然这些人乃是不速之客。
秦慕楚很快就知晓他们是谁了,他们正是郑弈一伙人。他们彼此打斗几个月,自然十分熟悉对方的一些人身特点。
秦慕楚计上心来,郑弈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来得太及时了。郑弈等行动如此小心翼翼的,自然是不知道赵一翔他们早已把自己围住了。
于是秦慕楚露出一副高深莫测,胜券在握的笑容,说道:“我的帮手在这,你们要遭殃了。”这个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给外面的郑弈一伙听到。刚说完,只听见外面传来徐敏杰的惊呼:“不好,有埋伏!”显然他们发现了藏在外面的王进与程力二人。秦慕楚心中真是万分感谢徐敏杰,暗笑道:“你还配合得如此默契啊。”他嘴里可不慢,猛地大喝一声:“兄弟们,杀!”
赵一翔一干人等见到秦慕楚那副镇定自若的笑容,便感到情况不妙了。再加上又听到外面的人喊到“有埋伏”,他们便推断外面的来人是秦慕楚一伙的,是来给秦慕楚解围的。
郑弈那伙人发现有人埋伏在屋角,却以为是秦慕楚做的安排,这次是想来个“请君入瓮”之计,把他们一网打尽。
所以,当两边的人听到秦慕楚三喊“弟兄们”时,他们都以为对方是秦慕楚的帮手,便都不约而同地动起手来。
秦慕楚也不闲着,他把仍然握在手中的酒杯突然用手指一弹,酒杯激射而出,直向坐在木榻上的牡丹姑娘飞去。他心中暗叹道:“牡丹姑娘,得罪了,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牡丹姑娘是一个不谙武功的青楼女子,秦慕楚更是个惜花之人,他本不会做出如此摧花行径的,但现今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秦慕楚手中的酒杯一脱手,便双手抓住桌沿,运起无名神功一掀,把桌子以及桌上的酒壶酒杯一起推向赵一翔四人,接着一个转身,右脚发力,把脚下的木凳踢向夏语冰,左脚一跺,整个人便飞向李尚东、吕家明二人。
这一切都是秦慕楚一气呵成,动作奇快无比。
写给读者的话第022章怒采丁鱼
赵一翔见到激射的酒杯向牡丹姑娘飞去,先一步跨到牡丹姑娘的身前,右掌击向迫近眼前的酒杯。M他本想把酒杯推开,好让自己马上去追赶秦慕楚。但是此时面前的酒杯应声而裂,里面的酒水却又向他面门急射而来。他不能闪,因为身后就是牡丹姑娘,也不能任酒水射在面门,右掌早已招式用老,来不及回收,仓促之下只好左手扬起衣袖向射来的酒水拂去。酒水击在左手,竟然阵阵生疼。
丁鱼见到桌子压来,倏地抽出软剑,连着酒壶一起把桌子劈成两半。桌子向丁鱼身后的曹石封文二人飞去。酒壶里的酒却都洒在了丁鱼的身上。
牡丹姑娘身份特殊,她在洛阳可是不能有半点闪失。秦慕楚把酒杯袭向牡丹姑娘,是为了牵制一个人。那就是在牡丹姑娘旁边的赵一翔。赵一翔见牡丹姑娘被袭,定然会去解救。木桌是为了牵制丁鱼、曹石与封文三人的。
木凳则是牵制夏语冰的。夏语冰见木凳袭来,左手已拔剑不及,只好右手暗捏掌式,朝着木凳就是一掌击去。“砰”地一声,木凳击碎,夏语冰也被木凳暗含的劲道震退一步。
秦慕楚要的就是这一时间空隙。
李尚东与吕家明上次在顾家庄后面的树林里被秦慕楚从他们那方冲出乃耿耿于怀。他们都觉得是自己一时大意所致,都心想如果有下一次,绝对不会轻意放过秦慕楚。如今果然有机会了,他们早就守在门口前蓄势待发。见到秦慕楚向着自己飞来,李尚东和吕家明都怒叱一声,一左一右迎了上去。
秦慕楚此时手中无剑,他以手代剑,一招“柳叶纷飞”罩向李吕二人,虽无剑,但依然让李吕二人觉得一道道剑影有如实质的杀来。
李吕二人却是各持利剑分袭秦慕楚的双肩。
秦慕楚只凭一双肉掌,自然及不上李吕二人的利剑。只怕他双掌尚未全部递出,自己的双肩便会被双剑刺穿。但是又不能停,只要稍微停滞一下,旁边的夏语冰、后面赵一翔、丁鱼等都会赶过来,到时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李尚东与吕家明也是一样的想法,只要自己二人能把秦慕楚拦住,不要几息之间,同伴便会赶过来。这时二人分袭秦慕楚的双肩,心中大定,心中俱道:“这次看你还怎么逃。”但是接下来的变化,却让他们二人始料不及。
在这生与死的紧要关头,秦慕楚的左手屈指成爪,竟然捉住了李尚东的剑!右手伸出两指,直取李尚东的双眼。李尚东大骇,剑被抓牢了,无法回击。秦慕楚此时的身手又比以前快捷,让李尚东的另一只手都来不及伸出。他只有弃剑后退,否则双眼不保。当然,如果李尚东愿意舍双目而阻劲敌的话,他的同伴定然能够及时赶来。但是有谁愿意没有双眼呢?李尚东只好弃剑,只好往后退去,更加靠近门。
秦慕楚虽然逼退了李尚东,但是吕家明的剑也已刺了过来。不过刚才因为去对付李尚东,双肩已移位。双肩躲过了被废的危险,但他的背脊还是被吕家明的利剑刺开了一道血口。他也顾不了这点剑伤了,他伸出的右手猛地握住李尚东放弃的剑柄一抖,挽了一个剑花,又向李尚东逼去。
赵一翔解了牡丹姑娘的围,手却被酒水击痛,想是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只见他双目寒光一闪,一个箭步,直向秦慕楚掠去。
夏语冰被震退后,见到秦慕楚已逼退李尚东,就想追上前去。但这时,旁边的吕家明又挡住了她的去路。她见到秦慕楚再度逼向李尚东,却是鞭长莫及了,只好移往门边守着。
秦慕楚铁剑在手,一招“月上柳梢”,由下往上划着一个弧线疾向李尚东刺去。李尚东此时心中甚是窝火,上次秦慕楚的一口鲜血把自己的逼退,现在又拼着割断手指的危险抓住自己的剑,再次把自己逼退。现在秦慕楚又逼来,不过他已见到赵一翔就要赶到,便精神大振,重整阵脚,一手拍向秦慕楚的铁剑,一手暗捏掌式,击向秦慕楚的面门。
秦慕楚有信心在三招之内击退李尚东,但只怕还没使完三招,赵一翔他们都已围过来了。更何况他已听见身后劲风四起,赵一翔就要到了。他已无暇他顾了,只好把手中的剑向李尚东掷出,把李向东逼开。自己急忙向旁边的窗口掠去。一道有如实质的掌劲如影随形地袭向他的后背,赵一翔的实力可是不容小觑的,要是真被他印实了,秦慕楚就是有九条命也难逃今日之噩梦了。可是秦慕楚也不能停下来,他只好反手一掌挡在背后,赵一翔的掌力刚好击实。一个是含劲出手,一个是仓促回防,结果可想而知。秦慕楚口中蓦地喷出一口鲜血。让他庆幸的是,虽然自己被赵一翔击伤了,但他也被赵一翔的掌力送出了窗外。
院子里同样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只见王进、程力和张成、罗文玉斗在一起。而郑弈、徐敏杰与君临风正如临大敌般地守在厢房的门口。他们三人听到里面竟有打斗声,心中诧异不已。这时,就见一个人影从窗子射了出来。随后又有一个人影窜了出来,直向第一个身影追去。而此时,房门也打了开来,一个提着剑的姑娘冲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两个提着剑的青年。他们见状,暗道不好,无暇去理那窗口出来的两人,各自举剑,向前面三人迎了上去,想速战速决。
从房中冲出来的正是夏语冰、李尚东和吕家明三人。一出门,他们便发现有三人堵在门口,心中一凛,却也不惊慌,均冷哼一声,迎了上去。六人便战在一起。
秦慕楚正要跳上房顶逃走,见赵一翔如附骨之蛆般追了上来,他身已受伤,不久便会被追上。只好调头向王进程力他们掠去。
王进和程力见到秦慕楚向自己这边掠来,心中大惊。而张成和罗文玉则是见到折花公子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来,想来是折花公子的帮手,心中更是大惊。秦慕楚先是向王进程力二人攻去,不待招式用老,又向张成和罗文玉二人攻去。
郑弈见张成二人情势危急,便对君临风急道:“君兄,这里有我们兄弟撑着,你快去张成那边!”君临风听了,答了声“好”,便虚晃一招,脱出身来,向追在秦慕楚身后的赵一翔飞去。刚刚与君临风斗在一起的吕家明正要追去,却便郑弈的剑拦住了。就个人实力来说,郑弈他们的实力确实是要略胜一筹。
秦慕楚攻到张成的身边,大声喊道:“拦住他!”张成一愣,秦慕楚便从他身前窜了过去。张成正待去追,赵一翔又掠了过来。他只好挺剑向赵一翔划去。赵一翔见到张成攻来,只好身形一顿,停下来应付。赵一翔往张成的剑身一掌拍去,张成抵挡不住,人往后退去。赵一翔正要掠过去,却感到阵阵寒气从背后袭来。君临风已经赶了过来。
赵一翔暗叹一声,转过身来,面对着君临风。
君临风见对方转过身来了,也把身形停了下来,剑尖遥指赵一翔,缓缓地说道:“看阁下相貌堂堂,为何要助折花公子那厮?”
赵一翔一听,脸色一变,说道:“难道你们不是来解折花公子的围的?”
君临风一听,脸色同样一变。他们两人都是聪明才智卓绝之人,马上就意识到这是误会一场。
“住手!快快住手!”赵一翔和君临风二人同时叫道。
……
……
秦慕楚一路跃过白马寺的大雄宝殿,逃进寺院的后院,然后从后院跳出,终于逃脱了两拨人的追杀。
秦慕楚继续逃到白马寺后二十多里的一座山,终因体力不支,坐倒在地上。他检视自己的伤势,发现最重的还是赵一翔击的那一掌,震得他的五脏都像散了似的。相较起来,手中与背脊的剑伤就不值一提了。于是他便艰难地运功疗伤。
赵一翔他们因为牡丹花会的开始,牡丹姑娘要出席花会,为了顾及她的安全,都没有去追秦慕楚。对于他们来说,秦慕楚是逃不掉的。
所谓的内伤,只是因外力而伤了内脏导致体内气血不通经脉不畅罢了。当然,如果严重的话,连五脏都震碎了,那又另当别论。秦慕楚运起无名神功,慢慢修复体内的创伤,渐渐打通了堵塞的经脉。行功到最后,只见他紧闭双眼,一脸痛苦状,蓦地喉咙一甜,“哗”地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的脸色也徐徐舒缓,最后睁开了双眼。内伤虽然好了,但是随之而来的阳气也增加不少,如果再不采阴调和,只怕下次就会因阳气爆体而亡了。
秦慕楚的心中又充满了丁鱼那张咄咄逼人,恨不得杀了自己而后快的魔脸。他冷哼一声,暗暗恨道:“丁鱼,你这个恶女!我绝不会放过你。你不是污我为淫贼吗?好,我就淫给你看,这次我就拿你开刀!”
夜已深。
牡丹花会的第一天也已结束,花会将持续三天。今天只是花会的开始,主要是一些各地的颇具特色的表演。其中牡丹姑娘的表演最为引人注目。
白马寺的西厢房里,只有一个窗子还亮着灯。里面的人竟是丁鱼!丁鱼的心情特别烦躁,在房里总是睡不着。晚上也不用他们守夜了,因为洛阳知府派了重兵把守,以保牡丹姑娘的安全。
丁鱼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她问道:“谁?是夏姐姐吗?”夏语冰跟她一路上都是姐妹一般,有时睡不着的时候,两人常常互相串串门。丁鱼起身前去开门,门开了,却不见有人。她疑心是风吹的,便低声道:“真烦人。……哼,秦慕楚,秦慕楚!咱们走着瞧!”她又重新关好门,转过身来,却发现有一个身着夜行衣的蒙面人站在她面前。丁鱼大吃一惊,正要呼叫,那蒙面人飞快地点出两指,封了她的哑**和麻**。丁鱼叫又叫不出,动也动弹不得,心中惊骇万分。蒙面人也不停着,伸出双手把丁鱼抱起,放在肩上,打开房门,向寺外飞去。
秦慕楚疗好伤后,回到洛阳城。吃过晚饭,他又去打听了一下关于赵一翔他们的消息。得知他们还是住在白马寺的西厢房。秦慕楚回城弄了一身夜行衣,蒙上面,又赶到白马寺后面的树林里。他先看好退走的路线,又坐下调息了一阵,让自己处于最佳状态。白马寺的灯火也渐渐熄灭。
整个寺院都变得更为寂静了。
秦慕楚寻到西厢房,却发现有官兵守着。白天有人带路,逃走时又是急匆匆的,这时再回过来,秦慕楚才发现西厢房占地极宽,一下子竟然不知从何下手。他只好抓了一个守兵来询问,终于知道了丁鱼所在的房间。
当秦慕楚悄悄地摸过去的时候,他发现一路上的官兵都已被人点倒,心中充满了惊疑。隔着一株茂密的牡丹花树,他只见丁鱼的房里有人影一闪,便有一个与他一样蒙面打扮的人扛着一个女子从屋里大大咧咧地走了出来。那人肩上的正是丁鱼!
“竟然有人捷足先登,要采丁鱼?”秦慕楚暗道。略一沉吟,他又忖道:“不行!丁鱼害得我身败名裂,即使是**,也应该我来采才是。我决不能让别人采了她去!”
秦慕楚见那蒙面人扛着丁鱼正朝寺外行去,再不犹豫,也一个纵身,跟了出去。那蒙面人显然非常熟悉路线,一路刚好避开了赵一翔他们的住处。蒙面人此时走得并不是很急,或许他觉得自己行事十分隐蔽,自认为做得人不知鬼不觉的,竟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蒙面人扛着丁鱼出了白马寺的院墙,穿过一片树林。只见他落在树林外,稍微停滞了一下,想是因为肩上扛着人的缘故。秦慕楚眼见机不可失,猛地提起全身功力,向蒙面人扑去。右手化掌为刀,直劈向蒙面人的玉枕**。如果真给秦慕楚劈实了,那蒙面人只怕便要当场倒毙。
秦慕楚对自己的这一掌非常自信。可是蒙面人的脑后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就在秦慕楚的掌刀劈近时,蒙面人倏地向左滑了一步,闪开了秦慕楚自认为万无一失的一掌。一掌落空,秦慕楚大吃一惊,连忙转过身对着蒙面人。
蒙面人自恃武功,停驻身形,缓缓地转过来望着秦慕楚。两个一身夜行衣的蒙面之人便这样对峙而立。双方都暗暗惊讶对方的武功了得。
依然扛着丁鱼的蒙面人说话了,他的声音有点尖而又偏柔,还有一股阴冷的气息。他冷冰冰地说道:“你是谁?为何要袭击我?”
秦慕楚扬起手指着丁鱼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把那个女子留下。”
蒙面人又是冷哼一声,说道:“你凭什么要我放下到手的女子?看你也是一身夜行衣的打扮,敢情也是来**的?哼哼,既然是我先得手,自然是由我带走!”
秦慕楚沉声说道:“这个女子我要定了!”
蒙面人听了大怒,说道:“真是荒谬!我章天行行走江湖数十年,还没有谁跟我抢女人呢。你竟然抢到我头上来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哼!”
章天行?这个名字不知在哪听过,秦慕楚总觉得有点熟悉。他想了一下,不禁惊呼起来:“‘恶潘安’章天行!你是‘恶潘安’章天行?”原来,他就是与自己的师傅“眠花郎君”齐名的“恶潘安”!“燕京三英”追捕的要犯。
章天行冷笑道:“怎么?难道还有假的不成?你识相的就赶快给我滚!”
秦慕楚说道:“这么说,你就是近来在洛阳奸杀无数女子的淫贼?”此时的秦慕楚,却不想想自己也是个淫贼呢。
章天行傲慢地说道:“不错!正是大爷所为。”
秦慕楚虽然**,却从不会加害于女子。他最恨的就是对女子施暴,听到章天行肯定的回答,心中大怒,说道:“那些女子任你采摘后,你为何还不肯放过她们?非要致她们于死地?”
章天行嘿嘿一笑,说道:“这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就喜欢如此,你待怎的?”
秦慕楚得知蒙面人是章天行后,底气有点不足了,他说道:“不管如何,你要把你手上的女子留下。白马寺里还有其他女子,你为何不另择一位去采?”
章天行说得很是坚决:“我章天行看中的女子,岂可轻易给你?不过,等我跟她快活过后,倒也可以考虑给你分一杯羹的。”
原来,章天行自从在京城逃出来后,一路南下,却也很少**。但是到了洛阳,他认为离京城甚远,可以高枕无忧,便又开始了一系列的血腥奸杀。他听说牡丹姑娘要来,便早早地躲藏在白马寺里,想把牡丹姑娘采到手,以泄在京城之辱。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王进他们也来了,还一直留在牡丹姑娘的身边,让他无从下手。后来,秦慕楚来了,发生了一系列的事。章天行见到了极为泼辣的丁鱼,加上她被酒水淋湿后若隐若现的诱人**,直把章天行引得心痒难耐。因为章天行每次采的女子一见到他就吓得大气不敢出,而采泼辣的丁鱼应该是别有一番滋味吧。所以,章天行把目标改为丁鱼了。
秦慕楚对丁鱼恨之入骨,这种能够折磨她的好事,自然不能假于他人之手。
人就是这么奇怪,往往对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的仇人有一种zhan有欲。即使是要仇人死,也要死在自己手中。反而对于心中极爱的人,却往往可以忍痛割爱,让其活在他人的怀抱里。
秦慕楚听了章天行之言,大急,他下定决心,非要从章天行之手抢过丁鱼不可。并且,秦慕楚已经估量过形势,凭“燕京三英”的武功都能擒住的章天行,要从他手中抢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自己经过几个月的不断逃亡,功力大进,再怎么不济,自保还是可以的。
秦慕楚也不发话,施展轻功,手中使出一招绿柳掌法中的“轻风摆柳”,直向章天行扑去。章天行见了,“咦”了一声,说道:“‘柳絮飘飞’和‘绿柳掌法’?!小子,‘眠花郎君’是你什么人?”
秦慕楚也不答话,人在空中真如同飘飞的柳絮,忽左忽右,双掌上下翻飞,罩向章天行的面门。就在秦慕楚双掌要拍实的时候,章天行的右掌突然出现在他的面门前,好象早就等在那里一样,一掌与秦慕楚的双掌击实。
“砰”的一声,秦慕楚被章天行的掌劲击得向后翻了两个空翻,才落下地面站稳。一时竟说不出话来。章天行也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单掌对双掌,章天行的武功明显高过秦慕楚。秦慕楚心中惊疑不定,不得不重新估计对手了。
岂只秦慕楚如此,章天行心中也甚感讶异,自己也料定对方武功不错,所以用了八成的功力,本想一举将其击得再无还手之力,谁知却只是把他震退而已。章天行沉声说道:“臭小子,你是谁?是不是何风阳的弟子?”
秦慕楚听到章天行叫自己“臭小子”,心中的怒气又上来了。他也沉声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章天行见了秦慕楚的武功招式,猜测他定是何风阳的弟子,于是冷笑道:“哼!我跟何风阳行走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个女人的肚子里呢。你这么无礼,我可要替何风阳教训教训你。你可别怪我以大欺小啊。”
原来,在**行列中有一个不是规矩的规矩,那就是,一个女子谁都可以去采。但是只要有谁得手了,其他**者则不得再去抢人。否则的话,会被认为是对得手者的挑衅,得手者会不顾一切地予以还击。秦慕楚也曾听何风阳提起,不过此时此景,只怕他早已抛诸脑后了。
秦慕楚大怒,说道:“废话少说,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章天行听了,不怒反笑,说道:“好,就让我来教训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说完就暗施柔劲将肩上的丁鱼抛出,轻巧地落在他身后不远的草地上,而丁鱼一点也没有受到损伤。
秦慕楚知道章天行自恃身份,不会先动手,他便使出一招“漫天柳絮”掌法,直向章天行杀去。
章天行一时竟见不到秦慕楚的身影!他只见无数的手掌有如朵朵柳絮一般,舞成一团,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漫天的掌影忽东忽西,虚虚实实,叫人分不清哪一掌才是真的。章天行冷笑道:“臭小子!果然有点能耐,不愧是那何风阳的弟子。”
何风阳的“绿柳掌法”虽只有三招,但威力却是不小。这时给秦慕楚使出,章天行也不敢硬接。眼见秦慕楚的掌法就要印到身前,章天行忽地一个“旱地拔葱”,轻叱一声,凭着自己的轻功一下子拔高,然后向前一个“鹞子翻身”,落到秦慕楚的背后,右手运足十成的功力一掌拍向秦慕楚的背心。他心系丁鱼那朵鲜花,急于采摘,因此力求一招把秦慕楚毙于掌下。
秦慕楚冲到前面时,却发现章天行却不见了,心中大惊。凭他这几个月的搏击经验,知道章天行转到自己背后去了,正感到背后有一阵掌风袭来。但他的“漫天柳絮”掌式刚好用老,仓促之下,来不及转身,他只好反手一掌,刚好抵挡住章天行拍来的致命一掌。两人手掌刚一接触,又倏地分了开来。秦慕楚只觉一股阴寒的力道从手掌涌入,震得自己体内气血翻腾,已然受伤,人也余势不减,蓦地继续向前扑去,同时又急忙把身形转了过来,面向章天行,最后在丁鱼旁边站定。章天行也被秦慕楚临时临急的一掌反震,不能乘胜追击。不过明人一眼就能看出,两者的武功谁高谁低了。
两个人又成了对峙的局面,只不过是位置刚好互换了一下。
章天行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看秦慕楚就像看着一只兔子一般。
秦慕楚心里暗暗叫苦,舍去丁鱼,他心有不甘,而再拼斗下去,只怕又凶多吉少。虽然丁鱼此时就在脚下,但自己又无力带着她逃脱。别说现在受伤了,就是没有受伤,拖着一个人也是决计不能从“恶潘安”章天行眼前逃脱的。他只得把无名神功在体内快速地运行起来,希冀能够把伤势尽量疗好。
章天行显是有点不耐,冷哼一声,倒先动起手来,右手暗捏成掌刀,向秦慕楚面门斩来。秦慕楚见状,心里叹息着,唯有一搏了。他突然向章天行身后大叫一声:“‘燕京三英’你们来得正好!‘恶潘安’在此,快快杀了他!”章天行听到“燕京三英”几个字,脸色忽变,掌中劲道登时减了几分。秦慕楚见机不可失,猛地大喝一声,运起全身功力,双掌合击在章天行的右掌上。章天行立时被推得向后直退,以卸去秦慕楚的掌力。
秦慕楚却没有那么好运了,他虽然把章天行震退,自己却被章天行浑厚的掌力击得内腑受了伤,一时胀闷得厉害,终于压制不住,喷出一口血来。也亏他把淤血逼出了体外,伤势反而没有原来那么重了。他又不失时机地运起无名神功疗伤。
章天行发现周围并无他人,知道上当了,心中大怒,待得他平复了体内翻腾的气血,紧绷着脸,一语不发,又捏起掌刀,向秦慕楚扑去。
秦慕楚还是盘膝坐在地上,望着扑来的章天行,嘴巴笑了笑,混着嘴角的鲜血,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他用已经沙哑的声音叫道:“‘燕京三英’!你们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章天行听了,更是大怒,脸形都变了,变得狰狞可怖,只听他低吼道:“臭小子,你当我章天行是什么人?还想故伎重施,诱我上当?!”掌刀毫不停顿,直向秦慕楚的“百汇**”斩落。掌刀离秦慕楚头顶只有一尺的时候,章天行却真的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剑气从背后袭来。如果自己的掌刀继续斩落的话,秦慕楚肯定会立即死于掌下,但自己也一定逃不过背后的剑,同样一命呜呼。审时度势之下,章天行只好选择放弃斩杀秦慕楚,一个横掠,闪开了背后的致命一剑。那剑也没有追过来,剑气却紧紧锁着章天行。章天行缓缓转过身去,身子一震,沉声喝道:“‘燕京三英’!”眼中登时充满了恨意。
出现在章天行背后并给了他一剑的果然是“燕京三英”。朝庭限他们三人三个月内把“恶潘安”缉拿归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两个多月了,三人依然毫无进展。前几天到了洛阳,听说了最近残忍的**奸杀案,猜测定是“恶潘安”章天行所为,不由得振奋不已。今日在白马寺给“折花公子”秦慕楚狡计逃脱,大家都愤愤不已。晚上住在白马寺,王进心烦意乱睡不着,便出来散步。无意间却发现被人点倒在地的官兵。他连忙叫起众人,只有丁鱼不见了。本来是大家一起出来找的,但又怕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赵一翔他们留下守着牡丹姑娘。他们“燕京三英”出去找丁鱼。秦慕楚第一次叫他们时,他们刚出寺墙,没有听清楚,不过听到有动静,自然掠了过去。秦慕楚第二次叫他们时,他们已到了章天行背后几丈,听得一清二楚,又听见章天行说话。他们心中一喜,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一直没有找到的逃犯“恶潘安”竟然就在眼前!于是不假思索,联合三人功力,偷袭章天行,却没想到被章天行逃开,反而救了秦慕楚一命。
王进对章天行大声喝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章天行!你还不束手就擒?”
章天行怒火中烧,厉声道:“上一次要不是老子中计,岂能被你们三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所擒?少废话!这一次定叫尔等三人有来无回!”说完便一人跃起,有如苍鹰搏兔,直向“燕京三英”扑去。
论实力,“燕京三英”中每一个人都不如章天行,但是三人联手,却有如一套剑阵般互相配合,竟把章天行困在阵中。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过两边目前势均力敌,还分不出胜负。
秦慕楚见了暗暗心惊,原来章天行刚才还没有使出全力!也暗暗庆幸前两次没有被“燕京三英”用剑阵围困,否则早就在劫难逃了。
秦慕楚见他们打得难解难分,除了心惊外,还窃喜不已。他把伤势压下,站起身来,把倒卧地上的丁鱼拦腰抱起,一个纵身,消失在密林深处。
章天行和“燕京三英”都见着秦慕楚的所为,都悖然大怒,却又无暇分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慕楚把丁鱼劫走。其实,章天行是真的发怒,想去追秦慕楚,无奈被“燕京三英”所缠。而“燕京三英”则觉得捉捕章天行比救丁鱼重要,并且他们觉得,那人与“恶潘安”为敌,想来也不会为难丁鱼的。况且,他们三人有一人离开,剩下两人都无法对抗章天行。
秦慕楚抱着丁鱼狂奔,口中喃喃说道:“丁鱼啊丁鱼,你也有落到我这个淫贼手上的一天啊!等下不把你采得死去活来,我就枉为折花公子了!”
写给读者的话第023章无名神功
秦慕楚抱着丁鱼直往北走了几里路,接着又折向西行几里,然后又折向北……如此来回几次,才向西直走。.也不知翻过了几座山,淌过了几条溪,他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了,才停了下来。
秦慕楚举目四望,见树林后面有一破庙,精神一振,抱起丁鱼向破庙行去。
“恶潘安”章天行能在江湖****数十年,自有他的能耐。秦慕楚这样的行走路线,便是预防万一。即使章天行从“燕京三英”剑阵逃脱,要寻来也不是易事。
进了破庙,秦慕楚见右面墙脚铺有一层干茅草,运劲把丁鱼丢在上面,才向破庙四周望了一遍。这是一间供奉山神的庙,年久失修,才致今天这般残旧。脱guang了漆的窗门,已经腐朽的屋梁,沾满尘灰的山神像,被横七竖八的蜘蛛网连在一起。但破旧的神案上生锈的香炉上还Сhā着新燃尽的香签,地板一角尚还干净。秦慕楚根据地上铺的茅草,香炉上的香签,猜测这间破庙应该是附近的猎户或是樵夫进山后落脚歇息之处。
秦慕楚走到丁鱼旁边,取下蒙面的头巾,对着丁鱼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没想到吧,小魔女,你也有今天!”
丁鱼被点了哑**和麻**,无法动弹,又无法出声。但她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一开始见有个蒙面人把自己点倒掳走,接着又见另一个蒙面人把捉她的蒙面人拦住,还以为是救自己的。等到后来,她才发觉蒙面人竟是“恶潘安”和“折花公子”两个淫贼,都是冲她而来的,她心中恐惧万分却又无可奈何。看到“燕京三英”赶来,她又重燃起了希望,却不料“燕京三英”见了章天行,把她给忘了。如今被“折花公子”秦慕楚掳至这间破庙,不用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可是现在,有谁能救她呢?她的眼中露出了恐慌的神色,这是她唯一能表达内心情感的地方了。
秦慕楚见到丁鱼双眼露出的害怕,心中突然流出一阵快感。他嘿嘿地笑道:“丁鱼啊丁鱼,你的泼辣,你的狂妄哪里去了?我秦慕楚从懂事起,见识了无数的人,嫉恨心最重的就该数你了。八年前的那个下雪天,我只不过是躲在你家院墙下吃着讨到的一个硬馒头,你却来赶我走。”
一提到这件往事,秦慕楚心中的恨意也渐渐升起,其中还有一丝哀伤,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他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不错,我当时是一个又穷又饿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你们有钱人讨厌我,要赶我走。我无所谓,我走便是。我知道我惹不起你们有钱人,于是我起身就走。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女孩,心肠却是如此恶毒,见我走开还不算,还冲到我背后把我推dao。我一下子被扑倒在雪地里,嘴里的馒头哽在我的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难受极了。你倒好,跨坐在我背上,却刚好把我喉咙里馒头震下肚子里了。我那时饿极了,一天才得到一个馒头,便也顾不了被你压着,拼命地把剩下的馒头塞进肚子。”
沉默了一阵,秦慕楚接着说道:“没错,我是个流浪汉,从懂事起便是一个人在人世间流浪,可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有钱人说我是乞丐,是孤儿。你们有钱人有钱有父母又如何?为了钱,你们可以连父母也不要,为了钱,你们做的事却是比我这个流浪汉还要无耻。哼哼,听到你骂我,我心中怒气冲天,也不知怎么的有一股劲涌出,一下子把你掀倒,跨坐上去一阵乱打。旁边看笑话的家丁,见事不妙,冲过来把我打了一顿,当然还有你!你对我的污辱,我一直都没有忘记。”
“到了后来,我在顾家庄见到你。”秦慕楚的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愁怅,似乎在缅怀那段让他心动的短暂时光。他说道:“我一眼见到你,觉得你好眼熟,好眼熟,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可是绝没想到你就是那个小女孩。我当时以为那是缘份,是上天赐下来的仙子,我不知不觉就迷恋上你了。那个晚上,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晚上。你写信约我,我满心地欢喜,心中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不料这竟是你设下的陷阱。事后我才想到,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就是那个骑在你身上的流浪汉,所以你处心积累,串通顾影他们来陷害我。哈哈哈,都怪我瞎了眼,居然以为你会真的和我一起看日落。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万万没想到,你竟然还是如此嫉恨我。八年前我们还是小孩子,如今彼此长大,本来早就应该把这些陈年旧事抛开,你却不做如是想,你想到的竟还是报复!”
秦慕楚向丁鱼望去,只见丁鱼的双眼除了恐慌,又渗入了疑惑,还夹杂着一些惊诧。秦慕楚冷哼一声,又说道:“怎么?感到惊讶?没想到我已知晓你就是那个小女孩吧?哼,天理循环,你没想到终有落入我手中的一天吧。”说着,便举手把丁鱼的衣服解开,露出她里面粉红的肚兜。然后把衣服脱下,顺势铺在茅草上。丁鱼浑圆的双肩,白藕似的双臂,全都露在空气中。
丁鱼此时的眼神有点复杂,但占多数的还是惊慌,她终于知道秦慕楚要动手了。见到秦慕楚把自己的衣服解开,心里又急又怒,却又骂不出口,动不了手,双目圆睁,终于流出了眼泪。
秦慕楚见状,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没有早前的因,又怎么有现在的果呢?你也休怪我如此待你了。”说着,又把丁鱼的裤子脱了,露出她那双纤长的玉足。
秦慕楚这两天的生死搏斗,运功后产生的阳气越积越多,先前还被无名神功压制,如今见了丁鱼的诱人**,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他的双手抚上丁鱼那凝脂般而又平滑小腹,顺手把粉红的肚兜也卸了,顿时跳出一对雪也似的玉兔,还一颤一颤的。他左右开弓,一手握住一只玉兔,不停地搓着,嘴里邪笑道:“每一次我**的时候,便会对那些女子说一句话,那就是——‘既然无法避免,你还是不要顽固抵抗,只管尽情地享受吧’。眼前的丁鱼姑娘,你就放开心来享受享受吧。你放心,虽然我也曾对一些女子用强,但对你,我一定会用最温柔的方式待你的。”
果然,秦慕楚用尽挑情手段,抚遍丁鱼的身体。从丁鱼的小巧的耳朵,到柔滑的双肩,坚挺的双峰,茂密的草地,逐渐湿润的桃源,修长而又结实的双腿……一遍又一遍地抚mo。
丁鱼的眼神也变幻不定,恐慌,恼怒,羞愧,冷漠,迷乱……对于秦慕楚的挑逗,她已然有一点点动心了。
人的身体就是这样奇怪,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当被人抚mo并且是不停地抚mo着自己的敏感地带时,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身体还是会发生变化,还是会无意识地配合别人的抚mo。丁鱼现在就是处在这样的情况之中。她虽然内心在挣扎,但身体已开始接受秦慕楚有魔力的双手的抚mo,体内的热血不断地沸腾,一阵阵快感冲击着自己的脑海。如果不是身子被封,她会剧烈的扭曲自己的身子。如果不是被点了哑**无法出声,她会快乐地大声呻吟着。
秦慕楚自己随着阳气在体内的不断翻腾,气血喷张,玉剑膨胀得就要爆炸了似的。从丁鱼渐渐发烫的身子,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丁鱼最原始的渴望。于是,他把自己的衣物都脱了,分开丁鱼紧紧夹着的**,举起玉剑,沿着泛滥的河道,挥戈直捣桃源深处……随即解开了丁鱼的麻**,但依旧封着她的内功,让她可以动,却无法反抗。
丁鱼猛然觉得有如整个人都被撕裂一般,一股火热的气劲从下体刺入,她很想大喊,可是张开了嘴,却没有一丝声响。突然她发觉双手可以动了,于是十指用力地**了秦慕楚的背脊。秦慕楚感到背脊一阵疼痛,不由地停止了挥动玉剑。他才发现是丁鱼把他的背抓伤了。他冷眼地看着丁鱼,丁鱼的眼睛有点迷乱,是抵触?是渴望?是痛苦?是愉悦?
……
……
丁鱼毕竟是初涉**,经不起折腾,很快就泄身了。秦慕楚也立即运功催动体内的阳气,通过玉剑与丁鱼的泄出的阴气汇合……
就在这时,秦慕楚大骇!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秦慕楚虽然出道才两个月,但是他的名号“折花公子”却是响彻大江南北。他采过各种花,却从来都是安然无恙,全身而退。没想到这次采上自己的对头小魔女丁鱼时,却发生了意外。
开始是阳气顺从地经由玉剑导入丁鱼的桃源深处,将与丁鱼的阴气汇合。但是阳气到达目的地时,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地汇合,而是刚与阴气一接触,阴气便产生了强大的吸力,把阳气直往丁鱼的体内拉去。还没等到秦慕楚反应过来,阳气就已全部注入了丁鱼的体内。更让他惊骇的是,他的内力也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经由两人身体的结合处不断地向丁鱼体内泄去。秦慕楚很想立刻从丁鱼身上抽离出来,可是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了,如同有一条无形的绳子,把他绑得结结实实。
“是不是丁鱼会一种采阳补阴的功法?可是她分明还是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难道她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所以做好了这样的打算?”
体内的功力依然毫无保留地涌向丁鱼,秦慕楚心中惊惧之余,不免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这就是上天给自己的报应?没想到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伤了眼。今天看来是在劫难逃了。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我竟然死在这个陷害自己的女人身上!如果上天真是有眼,为何不睁眼看个清楚?到底谁该得到报应?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唉……”
秦慕楚心中一阵惨笑。
“好人,我自己也是好人吗?我只是一个**无数的淫贼罢了。我不也是一个祸害吗?害得那些女子夫离子散,家破人亡。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还是听天由命吧。或许死了反而更好,不用受着无尽的煎熬,不用在良知与背叛良知的矛与盾中徘徊,挣扎。”
“这个女子,这个令自己爱恨交缠不清的女子。究竟是爱她多于恨她,还是恨她多于爱她?如果是在昨日,不,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自己肯定是对她恨之骨,恨不得把她撕了。但是如今,恨又如何?爱又如何?还不是如过眼云烟?如昙花的刹那芳华?”
秦慕楚内心翻腾不已,他用复杂的眼神望向丁鱼那张玉雕似的脸。这张让他欢喜让他厌的脸,因为刚才的**还残留的红晕,云鬓微乱,小巧的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更显娇艳。
丁鱼的双眼此时睁得大大的,秦慕楚竟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与自己同样的惊骇。秦慕楚心中暗暗生疑:“难道她也并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她也是身不由己的吗?那么,这到底地生了什么事?”
秦慕楚把心中的惊慌暂时抛开,静下心来探究自己体内的功力是如何渲泻的。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竟然能随着注入丁鱼体内的功力而探察到丁鱼体内经脉里的动静。丁鱼的丹田**犹如一个巨大的旋涡,不单是秦慕楚的内力,就连丁鱼的内力也同样一丝不留地被卷向旋涡之中。两股内力开始还有点互相排斥,但看来旋涡的力道甚强,慢慢地,两股内力开始融合。就像两条河里的水在交汇,又像是把两条绳子拧成一条更粗的绳子一样,两人的内力合成一股更为巨大的能量直向旋涡的中心流去。
丁鱼的丹田**也越来越涨大,两人的内力还是不停地被卷进去。秦慕楚知道,如果丁鱼丹田里的内力无处渲泻的话,丁鱼最终会爆体而亡。而自己因为跟她联系紧密,也会受到牵连,一同灭亡。从丁鱼的眼神可以看出,她也意识到了这样的后果,可是两人谁都无法摆脱彼此的纠缠了。
秦慕楚心里苦笑不已,谁知道这次报复性的**,竟然换来了同归于尽的结局。一对冤家,竟然接受了同样的命运的安排。没想到两人几个时辰前还是一对势不两立的敌人,眼下却成了薄命的鸳鸯,折断的连理枝。
丁鱼的丹田已然超负荷的运作,濒临崩溃。秦慕楚临死时,反而没有了原来的惊慌,心中出现了自出江湖以来从未有过的平和。
但是,令秦慕楚所担心的爆体之灾并没发生,就在丁鱼的丹田胀大到了极点以后,两人经过融合后的内力开始沿着丁鱼的经脉一路行去。秦慕楚随着那股合力的运行,清楚地知晓了丁鱼的运功方法。本来,一个人的练功法门是不二之密,除了师徒这样的门人关系,谁都不会把自己的功法无端地告知他人的。但此时,秦慕楚却轻易地探知了丁鱼的练功法门。他发现丁鱼练功所行的经脉,与自己的刚好相反。自己的的无名神功所行走的经脉是十二正经的阳经六脉,而丁鱼的功法所走却是阴经八脉。两人的功法一正一反,一阴一阳,由于两人的身体的紧密连接,反而促成了彼此的阴阳互济,功力斗增。
两人的合力非常艰难地在丁鱼的经脉里边拓宽边运行。的确,两人的合力可是不容小觑的,就是秦慕楚的经脉也是难以容纳的。秦慕楚可以想象得出丁鱼此时所受到的痛苦。得知两人不用爆体而亡后,他的心情可谓是苦乐掺半。合力在丁鱼体内行了一个周天以后,沿着她的会阴**流向秦慕楚的阳根,经由阳根又沿着秦慕楚所练的无名神功所运行的经脉冲去。秦慕楚的经脉同样不能容纳这股合力,被迫拓宽经脉,一寸一寸如同针刺一般,所受的痛苦是难以形容的。如果能够出声的话,他一定会大声地叫喊出来。如果能够动弹的话,他一定会痛得跳起来。他也知道,自己的无名神功的功法也被丁鱼摸个一清二楚了。但是,在这种情景下,谁在乎了呢?
合力在秦慕楚体内运行一个周天后,又回流到丁鱼体内,开始了第二个周天的循环。就这样,那股合力在秦慕楚与丁鱼两人体内形成了一个大循环,就好像是两个人在修练同一个武功心法,即像是两人合成了一个人在修练武功。合力在两人体内行了十八个周天后,一改先前的艰涩,非常顺畅地循环起来。两人也一改先前的剧痛难耐,反而觉得像一股暖流般流经体内各处,四肢舒服到了极点。
可是合力运行了三十六个周天以后,还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不但如此,似乎还稍嫌不足,开始冲击一些原先练功时没有运行到的地方。于是,秦慕楚又开始感到了被撕裂的痛苦……但他内心却狂喜不止。他发现合力所运行的,竟是无名神功的第六层运功心法!秦慕楚曾经对不能突破第六层功法而懊恼不已,他曾经试过无数次,对第六层的运功心法早已耳熟能详,所以合力才会自然而然地向第六层运功心法突去。狂喜与剧痛的感觉在秦慕楚的体内不断地翻来覆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秦慕楚只觉得头脑一阵轰鸣,接着便昏迷过去了……
庙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
……
光阴流逝。
空山新雨后,阳光大放异彩,树木被洗涤得更是郁郁葱葱。每一片树叶都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无数个耀眼的光点,熠熠生辉。枝叶间,不知名的鸟儿在上下欢跳,唱着宛转的歌曲。青草像是一个婴儿,如饥似渴地**着雨露,还不停地发出满足地响声。蛐蛐在草丛里蹦来蹦去,互相应和着同伴的鸣叫。远处,有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时急时缓……
秦慕楚从昏边中醒来后,便感觉到了自己身上所发生的变化。鸟儿的欢叫,蛐蛐的鸣叫,溪水的响声,从未如此清晰过。甚至是微风吹过树梢的细微声响,都没有逃过他的双耳。他陶醉在一种从未接触过的天地,一个比以前更为广阔,更为清澈透明的天地。
秦慕楚欣喜万分,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想要起来,却摸到了一具滑腻有弹性的**。他才蓦地惊觉,自己竟然可以动弹了!而他身下的丁鱼并没有动静,想是还未醒转过来,躺在上面,如同躺在一个温床,不,应该比温床舒服百倍。
秦慕楚此时却无法去细细体味这些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他现在回想起来,惊险万分。要是有谁在那时进来,特别是如果“恶潘安”章天行追来,他岂不是连命也没有了?一想到这层,吓得他冷汗直流。他毫不留恋地抽离了那具诱人玉体,也来不及穿衣,抱起自己的衣物,向庙外逃去。至于丁鱼,他还是觉得离得越远越好。说到杀丁鱼,秦慕楚是无法做到的,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秦慕楚走到小溪,寻了个小潭,洗起澡来。他这一路行来,切实地感受到了武功的精进。内力充沛,与第五层时是无可比拟的。秦慕楚与丁鱼一阴一阳的内力融合后,功力急剧上升,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而是成几何数地上升。
上了岸,整理好衣物,秦慕楚跃上树梢,眺望着山间无尽的景色。他所见到的一草一木,一石一虫,都充满了勃勃生机,让人内心生发出一种热爱生命的感慨来。
突然,山脚下驰来一个身影。秦慕楚远远望去,却能清晰地看见那人的面容,脸颊狭长,眼睛细小,脸色有点苍白,却阴鸷可怖。这个人的面容他没有见过,但这个人的身形他却见过,他就是昨晚蒙着脸的“恶潘安”章天行!
写给读者的话第024章正邪两立
章天行昨晚被“燕京三英”所困,眼睁睁地看着秦慕楚把丁鱼带走,心中自然是怒火中烧。..但“燕京三英”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他们三人在京城时,因为父辈的关系,常常出入皇宫的侍卫营,在侍卫营学了不少的武功。特别是侍卫营的搏杀剑阵,威力更是慑人。
不过,论实力,还是章天行要略高一筹。他在京城之所以被擒,是因为中了“燕京三英”的“美人计”,一时为美色所惑,疏忽大意,被“燕京三英”所伤。这一次他逃出来,自然是对“燕京三英”恨之入骨。如今正好新仇旧恨一并算。于是他暂时把丁鱼抛诸脑后,全力对付“燕京三英”。
一时之间,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
章天行久战不下,心中渐生退意。打不赢就逃,这是所有偷盗之流的共识。如果把白马寺里的其他人引来了,对他更是不利。于是他拼着两败俱伤的危险,全力突击,终于冲出了“燕京三英”的剑阵,向西逸去。“燕京三英”想不到章天行的武功竟是如此厉害,三人出尽全力,还是让他逃脱了。三人还不同程度地受了一些伤,无法立即前去追缉“恶潘安”章天行。
章天行虽然顺利逃走,但也受了不轻的伤。他无法马上去追那个何风阳的弟子及丁鱼,只好寻了个山洞,运功疗伤。疗伤醒来,天已是大亮了。他凭着自己的细致观察,找出了秦慕楚的逃走路线,一路寻来。
章天行对何风阳的弟子抢夺自己的猎物一事非常恼火。他出道多年,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只有他去抢别人的猎物,岂能容忍别人来抢自己的猎物?这口怨气,章天行是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章天行掠过一片树林,见到山上有一间破庙,想到那个何风阳的弟子可能在那里。他便不觉地加快了速度。突然眼前一花,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是一个年轻人,相貌还算英俊,他的嘴角微微上翘,泛起一抹笑意,给人一种坏坏的感觉。章天行不觉一愣,从刚才看来,这个年轻人武功不可小觑。他沉声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挡住章某的路?”
这个年轻人自然就是秦慕楚。他的夜行衣已然换下,穿着一袭玄色儒衫。章天行未见过秦慕楚的面貌,一时之间并未认出他来。
秦慕楚嘴里嘿嘿一笑,说道:“怎么?大名鼎鼎的‘恶潘安’章天行,这么快就不记得在下了?”
章天行虽然没有见过秦慕楚的面貌,但他的声音还是听过的。只听他冷森森地说道:“好好好!原来是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老子找的就是你。没想到你倒好,竟然送上门来了。哈哈哈……”
秦慕楚发现自己的武功因为与丁鱼合体后阴阳相济之后而大增,狂喜不已。刚好见到章天行,心中一动,干脆找他试试自己的功力。以自己现在的功力,再不济也该能全身而退吧。更何况,秦慕楚也十分清楚**这一行的规矩,自己抢了章天行的猎物,即使自己不去找他,他也会找上门来的。主动出击也是个不错的法子。并且,如今自己的功力提升了,而这一点又是章天行所不知道的,如果能善加利用,说不定真能把章天行击杀。
秦慕楚故作傲慢地说道:“哼,昨晚是因为在下心系那位被你抓去的女子,才会被你所乘。今天你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故意把话说得色厉内茬,好让章天行以为他内心有点害怕。
果然,章天行是个老江湖,听了秦慕楚的话,认定他这是壮胆的话,冷笑不已。章天行厉声说道:“臭小子,少在那里说大话了,你就受死吧!”说完,便手捏成掌刀,直向秦慕楚劈去!
章天行含怒出手,威力自是惊人。秦慕楚见状,竟也不示弱,双手成掌式,迎向章天行劈来的掌刀。只听“砰”地一声,秦慕楚闷哼一声,向后一连退了五步,才把身形停了下来。
章天行见状,轻蔑地笑了一声,说道:“如此武功,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三招之内,必取尔命!”刚说完,他一个腾身,跃向秦慕楚,双手幻化成无数掌印,跟秦慕楚的“漫天柳絮”有异曲同工之妙。秦慕楚只有后退,但章天行的身形太快了,他才退后两步,章天行的手掌已临秦慕楚的头顶。秦慕楚别无选择,又是举掌与章天行硬拼。这次四掌相击,声势更大。章天行从天而降,占了地利,秦慕楚抵挡不住,又被章天行轰出丈许,如同断线的风筝一样跌落地上,并且喷出一口鲜血来。
章天行哈哈大笑,说道:“想跟我章天行斗,你还嫩着点。最后一招,你就等着受死吧。”
章天行却不知,秦慕楚此时心中得意不已,知道章天行已然中计,认为自己早已失去了还手之力。原来,刚才两次都是他故意装出来的。章天行的第一掌,秦慕楚只用了六成的功力,就把它化去了。他只是顺势作个样子罢了。第二掌要比第一掌更具威力,秦慕楚用了九成的功力才抵挡住了章天行的掌力。为求逼真,他还硬是逼出了一口鲜血,运功使脸色变得苍白。而章天行的掌力早已化去。秦慕楚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功力竟然提升得如此之高,昨晚还是接不了章天行的一掌,现在竟然连接他两掌,自己的身体也安然无恙。顿时,他信心倍增。
章天行不知自己已经大祸临头,反而更是气焰高涨,得意忘形。殷红的鲜血,把他心底的狂暴引诱出来了。章天行狂笑一声,直直地向倒在地上的秦慕楚行去。在他的眼里,秦慕楚只是一个死人罢了。所以他一点防备也没有。他狞笑着,伸出鹰爪般的手掌,慢慢地向秦慕楚的百汇**拍去。
就在这时,紧闭双眼的秦慕楚却蓦地睁开了炯炯有神的双眼,左掌由内向外地拨开了章天行的鹰爪,右掌猛地击向章天行的胸口。这一掌凝聚了秦慕楚全身的功力,威力可想而知。章天行凄惨地嚎叫一声,在空中划出一道低低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顿时动弹不得。
秦慕楚却一个翻身,麻利地整了整衣服,走到章天行面前。章天行露出了满脸的不相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被他击得吐血的年轻人,怎么会反过来把自己击倒。可是他没有机会了,秦慕楚出手点了他的昏睡**。
白马寺。西厢房。
“燕京三英”的房间里。程力、王进、李尚东三人无精打采地坐着。昨晚他们三人眼睁睁地看着“恶潘安”章天行冲出三人的围攻,逃之夭夭,心中均恨恨不已。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王进率先打破沉寂,他叹了一声,说道:“再过五天,皇上给的限期就到了,如今那‘恶潘安’章天行身在何处都不知道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李尚东接道:“不管怎样,只有一线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待会我们再出去找找。”
程力说道:“实在没辙的话,我们只好空手回去交差了。凭我们的父辈,应该能保住性命吧。”
突然,一阵尖利的破空声传来,程力伸手一抄,接住了来物。原来是一个纸团。程力把纸团揭开,只见里面写道:“想要‘恶潘安’,请速到寺北的树林。”下面没有署名,但画有一只展翅的小鸟。
程力欣喜地把纸条传给王李二人。三人都是半信半疑的,商讨的结果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三人去一趟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只是画着一只鸟代表着什么呢?
“燕京三英”赶到白马寺寺北的树林,果然见到了昏迷的“恶潘安”。高兴之余,都对神秘之人感激不已。
“燕京三英”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把章天行带回西厢房,反正牡丹姑娘也是要回京城。
李尚东有点犹豫地问道:“要不要把这家伙弄醒?”
王进接道:“不弄他他待会儿也会醒转过来的。弄他作什?”
程力却说道:“我看我们不单不能把他弄醒过来,反而要让他继续昏迷,这样才能确保安全返回京城交差。你们说呢?”
李王二人听了,均点头称是。
回到西厢门口,遇见了赵一翔等一行人。
程力关切地问道:“你们找到了丁鱼姑娘吗?”
夏语冰面露忧色地摇了摇头,低声地说道:“我们找遍方圆十里,都没有见到她。”
程力脸色一沉,说道:“唉,都怪我们三人武功低微,单单应付他,”说着指了指李王二人抬着的章天行,继续说道:“我们都已吃力得紧。再加上我们当时见到那个蒙面人与这个淫贼,”又指了指章天行,“拼得你死我活的,都认为他是救丁鱼姑娘的。也就没有怎么多想了。”
李尚东忽然说道:“哎呀!你们说那个蒙面人会否就是给我留信的神秘人呢?如果是的话,丁鱼她应该也就没什么事了。”
程力摇了摇头,说道:“这应该是两个人。你想想,我们昨晚刚刚赶到时,那个蒙面人已经被章天行击落在地,显然受伤了。可以判断那个蒙面人的武功没有章天行高。而给我们留纸条的神秘人,却能把章天行击昏,想来武功比章天行高出不少。所以说两者并非同一人。”
赵一翔奇道:“什么神秘人?”
王进接道:“哦,我们三人今早疗好伤不久,便接到一个从窗口飞进的纸条,说我们想找‘恶潘安’章天行的话,就去一趟寺北的树林里。我们去了以后,果然见到了昏迷未醒的章天行这个恶贼。至于是谁人传的纸条,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只好称其为‘神秘人’了。”
跟在夏语冰旁边的吕家明也很是好奇,说道:“‘神秘人’?该是一些不想留名的武林前辈吧。江湖中不乏……你们看!丁鱼姑娘!丁鱼姑娘回来了!”吕家明伸出双手指着他前方远处叫了起来。
众人往吕家明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到了丁鱼。众人总觉得丁鱼有点与往昔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了。
此时的丁鱼,衣衫整洁,但发鬓却有一点零乱。脸上漠然,双眼有点呆滞。看上去整个人有点憔悴,但眉宇间隐隐有莹光流动。
夏语冰第一个冲了过去,抓着丁鱼的双手,急切地问道:“丁鱼,你上哪去了?害得我们担心死了。你……没事吧?”
丁鱼似乎满怀心事,像刚被夏语冰摇醒一般,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轻声地说道:“夏姐姐,我……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王进也问道:“那个把你带走的蒙面人是谁?他把你带到哪里去了?”
这时丁鱼刚好走到众人面前,也不知是听到王进的问话还是见到了昏迷的章天行,忽然脸色大变。过了一会儿,面色稍霁,说道:“哦!他……他是一个不愿露脸的武林前辈。”
“可是,好像他打不过这个章天行啊!”王进指着章天行说道。
“他见到你们来了,故意这样做的,好让你们把章天行缠住。”丁鱼的脸恢复了平静。
“那他为什么要把你带走?”这时是李尚东的问话。
丁鱼等了一会,指着章天行缓缓地说道:“当时我被这个淫贼打伤,那……那个前辈是带我去疗伤的。而且,他……他还输了一些功力给我,使我不但伤势痊愈,而且武功也精进了不少。”
吕家明听了,也还想问话,但是给夏语冰打断了。“好了,好了,你们都听到了,丁鱼如今是伤势初愈,你们也见到了她气色不好,就不要再问东问西的了。你们就让她回房去歇息去吧。”说着,便扶着丁鱼向房里行去。
众人都还有点疑问,但此时也就没有再去追问了。
追捕“折花公子”秦慕楚的事也告一段落了。
“燕京三英”要押着“恶潘安”章天行回京复命,同行的还有京城四大名妓之一的牡丹姑娘。
丁鱼本是对抓捕秦慕楚最热心的,却在三天后不告而别,不知所踪。
“折花公子”秦慕楚也如同空气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于是赵一翔他们一干人回到顾家庄复命后,也各自散了。
两个月后,在蜀地一带,出现了一个抓捕江洋大盗,**淫贼的神秘人。此人姓什名谁,全都无人知道。被捕的盗贼都是被捆着或扔在路旁,或丢进衙门,或绑吊于树上,没有人见过他亲自把盗贼送去官府。但不管如何,那些被捕的盗贼身上都会留下一张纸条,纸条上会标明此人所犯之罪,落款为一只画着的展翅小鸟。据那些被捕的盗贼所供,只知道这个神秘人是个青年人,交手时脸上蒙着一条白巾,看不清面容。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个神秘人的武功很厉害。
与此同时,同样在蜀地一带,折花公子的手绢又开始出现,说明折花公子已经潜入蜀国境内作案。他这次采的对象有个共同点,她们都是多少会一些武功的女子。可是,却没有人能把他绳之于法。
于是,许多人都在言论,如果那个神秘人出马的话,一定能把折花公子抓住。但是,那个神秘人明明就在折花公子出没的附近出手抓捕了一些犯案之人,却愣是没有与折花公子相触碰。他们两个人就像是两条平行的线,既同时出现,却又从不相交。
不用说,这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他就是秦慕楚。
秦慕楚自从采丁鱼时发生了阴阳互济的事情后,武功大增,把凶残的“恶潘安”章天行击倒。当然,并不是他的侠客之心作怪,而是他觉得,反正都已把章天行得罪了,不如干脆一点,自己主动出击,以了结两人的过节。
用计把章天行击倒后,秦慕楚心中一阵得意,总想找个人说说话什么的,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
这是人类的天性,古往今来,人类都希望自己能得到他人的认同。而要想得到他人的认同,就必须在他人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可是秦慕楚此时一个朋友都找不到,所以他就想到了“燕京三英”。于是他留条给“燕京三英”,把章天行丢给他们。这样一来,他自己心理上得到了满足,又能把“燕京三英”支走,分散赵一翔他们的实力,何乐而不为?
事后,秦慕楚因帮助他人而内心得到的满足让他心动不已。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心动,犹如有一股电流袭过心底,叫人麻酥酥的。一想起来,他便会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这样一来,秦慕楚便常常出手抓捕一些盗贼之流,以满足自己内心的欢愉。渐渐竟成了一个人人称颂的神秘人。
在与众多盗贼交手过程中,秦慕楚开始觉得自己的武功不够用了。有几次他都险些被盗贼反过来把他给杀了。并且,他发现运功后,体内的阳气虽然没有以前那般快速地产生,但还是有阳气产生。就在两个月后,阳气发作比原来来得更猛更急,吓得他急忙找去**以化解阳气。
就这样,秦慕楚仿佛是患了精神分裂症的人,一时蒙面去抓捕**盗贼,一时却又是淫贼去采百花。**之时,他大多选取一些会武功的女子,因为他期望能够遇到像与丁鱼一样能阴阳互济的女子,帮助他提升武功。
秦慕楚成了一个亦正亦邪的人。
写给读者的话第025章蜀道救人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大唐的伟大诗人李白,便如秦慕楚一般站在如今的剑门蜀道,面对着一座座绵延百里的砾岩山峰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这北起西安,南至成都的沧桑古道,曾是中原通往西南的咽喉要道,而处于剑门蜀道中心,位于四川广元的这剑门关,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兵家必争之地,凡有志于蜀中称王者,必先攻下这个天险。
秦慕楚自从武功精进以后,终于把郑弈他们一伙人摆脱了。与郑弈他们边逃边斗了近两个月,秦慕楚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逃亡生涯。一直以来,他都十分享受着这种既危险而又刺激的生活。但是,摆脱了郑弈他们以后,他突然发现一个名叫“空虚”的家伙占据了他的生活。
由此而知,习惯是多么的——可怕,不错,正是可怕。
不过,很快,秦慕楚便把占据他的“空虚”赶走了,他发现了新的生活乐趣。那就是一种内心的满足,一种渴望被人认可的满足。当听到人们在茶余饭后绘声绘色地谈论着所谓的神秘人时,秦慕楚就仿佛是处在云端一样,飘飘然若腾云驾雾。
秦慕楚本打算坐船逆江而上的,但他想起唐朝大诗人李白的《蜀道难》的诗篇,他又兴起了穿越蜀道的念头。
蜀道窄而陡,蜿蜒崎岖。
秦慕楚不急不慢地向前行进。他已走了近四个时辰,再翻过一座山岗,便到达蜀地成都了。
秦慕楚正打算休息一下,却突然听见一阵小女孩的哭泣声。在这样的荒山野岭里,怎会有小孩的哭声呢?秦慕楚循着哭声找去,穿过前面的一片小树林,他找到了那位正在哭泣的小女孩。他正要走上前去,却突然感应到一股强大的危险气息传来。于是,他连忙刹住身形,跃上一棵大树,透过浓密的树叶,一副凄惨的景象呈现在眼前。
那是蜀道旁边的一块草地,草地上有四个人。一个小女孩不断地哭喊着“娘”,而她的面前倒卧着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旁边有一摊血迹,看情形,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再往前,则有一位秀美的妇人,仰躺在地,不断往后挪移。只见她衣衫半解,酥胸忽隐忽现,春se无边。她一脸惊恐地望着面前一步步向她逼近的男人。这个男人身形高大,一身灰黑的劲装。他背向秦慕楚,看不清他的脸,但他所发出的强大气息表明,他是一个武功在“恶潘安”章天行之上的人。
整个情形秦慕楚已经了然。一家三口,被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打劫,男主人被杀,女主人面临被辱,小女孩不知所措正嚎啕大哭。
打劫的人不单是要劫财物,还要劫色!
这时,那个哭泣的小女孩突然收住了哭声,弯下腰捡起一块小石子扔向那个杀了她父亲的恶人。小石子正中恶人的后脑勺,小女孩顿时破涕为笑,好像她已打赢了那个恶人,救了自己的娘亲。那个劫财劫色的人转过身来,秦慕楚终是看清楚了他的面貌。这个人看上去四十六七,五官端正,颌下有寸许的乌须,如果在街上见到,你只会认为他是一位饱读诗书的文人墨客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江湖侠客,而绝不会想到他会有现在这样的恶行。这时的他恼怒地望着小女孩,嘿嘿冷笑道:“反正都是要死,不如先把你杀了,省得在我面前大喊大叫的,败坏我的兴致。”说着便向小女孩走去。那个美妇人见状,一改刚才的畏缩,顾不了泄露的春guang,一把扑了过去,想要抱住那恶人的腿脚,岂知那人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样,闪了开去,径直向小女孩走去。
小女孩见到那恶人向她逼近,恶人的脸露出一副狰狞的样子,吓得她再也笑不出了。只见她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恐惧袭上了她的心头。她不禁哭喊起来:“娘!娘!……”在她心里,只怕也只有向自己的娘亲求救了。可是,她的娘亲虽然有心去救自己的女儿,却无力去实行这个想法。
不知怎么的,秦慕楚见到那个小女孩无助的哭喊,不禁想起了自己流浪时候的光景。曾经有多少个无尽的夜里,他也是在哭喊着自己的双亲,梦回之后,却发现还是孑然一人。那种极度孤独和无助的心情,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明了。
秦慕楚看到哭喊着如同泪人的小女孩,心中油然地升起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眼见着那个大恶人举起了右掌,就要劈向小女孩了,秦慕楚再也按耐不住,早已蓄势待发的他,瞅准空档,猛地从树上直向那大恶人袭去,速度极快,正是他救人心切的体现。
那个大恶人早就探查好了这个地方,知道小女孩一家必定经过这里,并且这里地处偏僻,杳无人烟,正是出手的好地方。所以在杀了小女孩的父亲以后,他还可以好整以暇地进行秦慕楚所见到的那些事情来。只要遂了他的心意,再把这母女俩灭口,岂不是一件人不知鬼不觉的好事?!就在他兴致勃勃地逼向小女孩的娘亲时,却被石块击中后脑,他觉得留着小女孩也是碍手碍脚的,不如先杀了她,再行好事。眼见小女孩就要死在自己的掌下了,这时却有一股劲风袭向自己的百汇**。大恶人顾不了杀小女孩,一个错步往前滑行了几步之远,才转过身来,发现一个年轻人站在刚才自己站的地方。
秦慕楚没想到大恶人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自己出手已是非常隐蔽,却被他灵敏地逃脱了。他一击不中,也不追上去,停下了把小女孩拉向身后,示意她去她娘亲那儿。
大恶人见是一个年轻人,心里大定,只怪自己刚才大意之下,竟然选择了仓皇闪躲,要不,那年轻人定然讨不到好去。只见他沉声问道:“你是何人?你我素不相识,为何想要致老夫于死地?”
秦慕楚一听,指着地上的尸首冷笑道:“这位仁兄可是你所杀?”然后又指着因恐惧而搂抱一起母女俩说道:“不仅如此,竟连他的妻女也不放过,那么你又为何要致他们一家于死地呢?”
大恶人怒道:“老夫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识相点你就快快离开,不要多管闲事!”虽然他这般说话,其实他心里早已下定决心,不让这个年轻人活着离开这片树林。否则,他若事情败露,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自己在江湖的名声和地位可就付之东流了。
秦慕楚依然冷笑道:“在下不走,你又如何?”
大恶人怒极反笑,沉声说道:“好!好!那你就不用走了!”说着,便一个夸步,直向秦慕楚逼去。
秦慕楚自然清楚大恶人的武功,他没有把握能够正面接下大恶人的杀招。大恶人的这招将秦慕楚的左攻右击的路线全都封死了。秦慕楚惟有退,但大恶人的掌刀却有如附骨之蛆一般直追秦慕楚而去。换而言之,秦慕楚一直在退,却无法摆脱大恶人杀招。
见到秦慕楚在不断地后退,大恶人露出了一丝冷笑,是得意的冷笑。因为秦慕楚后面不远是一棵树,再退几步,他便无路可退了。那时便是他的死期。秦慕楚仿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险境,他退到距那棵树四步之遥时,突然停滞不退,运起全身功力于双掌,迎向大恶人迫上来的掌刀。只听“砰”地一声,两人乍一接触便又分开,秦慕楚整个人都被拍飞起来,直向身后的树梢撞去。而大恶人也被秦慕楚的掌力所迫而把身子停顿了下来。
把秦慕楚逼退是大恶人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只有这样,他才有把握一招就把这个多事的年轻人杀掉,才可以从容地对付剩下的两母女。他的掌力每跨前一步就加强一分,按计划,当他跨到那棵树时,掌力也是加强到了巅峰,到时便可一招将这个年轻人劈死于掌下。但没料到秦慕楚的眼力和智力非比寻常,他发现了大恶人的意图,便先一步反击过去。
秦慕楚迎上大恶人的掌劲后,才感到他的强劲。如果等大恶人把掌力加强到极限,秦慕楚只好做他的掌下亡魂了。所以秦慕楚的骤然发难,才能把大恶人阻住。但大恶人的内力已然侵入到了秦慕楚的经脉,秦慕楚只觉得一股炎热无比的气劲由手臂传来。这股气劲,端的是厉害无比。但秦慕楚也不慌乱,他运起无名神功把这股气功牵引至肩井**,透过肩井**把大恶人的内力导出体外。这种卸劲之法是秦慕楚在无数次战斗中学会的。不管如何,秦慕楚的内力是无法与大恶人相抗衡的,他的经脉已被灼伤,幸亏他的无名神功的抵抗能力非常强,没有波及到五脏六腑。
其实,每个人的内力是不同的,体内一旦受到他人的内力入侵,两股内力便如水火不容的仇敌,在经脉里争斗不休,最终的受害者就是他自己。当然也有特殊的,比如修练同一种内功的,除非是一方的内力特别强,否则两人即使被对方内力侵入体内,也是无碍的。还有就是如果有一方的内力比另一方深厚,则内力高的人即使受到不同内力入侵,也会轻松地化去。还有就是有一种魔功名叫“鲸吸**”的,可以将不同的内力吸为己用,据说六十年前的大魔头曲向天便会此功。
当秦慕楚把大恶人的气劲卸出体外时,他的背刚好触及树梢。树梢受秦慕楚的冲力和卸出的内力往后弯去。这棵树的主干较为笔直,受到冲力后不断地往下弯去,就在秦慕楚以为树干要折断地时候,他的冲力与大恶人的那股气劲刚好消失。树干稍微作了一个极为短暂的停顿,又往回恢复原状,回复之力强劲无比,宛如一把巨大的弹弓一样,把秦慕楚整个人都射了出去。而秦慕楚射去的方向,正是他前面站着的大恶人!
大恶人刚才没有把气劲提到最强,却能把袭击他的年轻人拍飞,心中甚感疑惑,那个年轻人似是含劲不发,与自己的掌风刚一接触,便已倒飞而去。不过,他很快就释疑了,想那年轻人才多大,他的功力能有多高呢?
就在大恶人立在原地想着这些的时候,秦慕楚已经挟着树干的回复之力而向他击来。
随着劲风的逼近,大恶人才从沉思中醒转过来,看着向自己袭来的年轻人,他心中冷笑道:“敢跟老夫硬拼,无疑是以卵击石!”于是随手用了七成的功力迎向秦慕楚,他觉得自己的七成功力,足以一举把秦慕楚击倒在地。但是,当秦慕楚逼近他时,他分明见到那年轻人脸上露出了令人难以捉摸的冷笑,大恶人心里没来由地一紧,他又把功力提到了九成。
两人终于四掌相接,来了一个硬碰硬,“轰”地一声,两人周围气劲四溢,溅起无数的枯叶与泥沙。大恶人犹如受到了一记重锤一般,整个人都往后飞退而去,足足退了十一步,他才把身形稳住,却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而秦慕楚从空中往下一击之后,身形稍为顿了一下,然后才落下地面,左膝一弯跪倒在地,也吐出一口鲜血。
竟然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论功力,秦慕楚自然比不上大恶人来得深厚,但他借助树干的回复之力以及和自己十二成的功力合在一起,威力却斗增,使得大恶人吃了暗亏。
事实上,这一切都在秦慕楚的算计之中,经过无数次的战斗后,他早已学会如何利用环境来为自己赢得胜利。而这场拼斗,秦慕楚利用的就是那棵反弹的树木。
示敌以弱这招,秦慕楚早已用得炉火纯青。几个武功比他高的人,都被他斩于马下。
所以说,战斗中最具威力的不是武功,而人的智慧!
大恶人吃了大亏,心中怒火中烧,勉强地调息了几周内力以疗伤,然后对着秦慕楚说道:“好!好!没想到老夫行走江湖多年,竟然会失手给一个小毛头。哼,若不杀你,难解老夫心头之恨!”他看出秦慕楚也已受伤,因此猜忖道:“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功力还是要强过他的,虽已有伤,但杀一个同样受伤的年轻人,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于是,他聚起功力,向秦慕楚走去。
就在这时,秦慕楚突然霍地站了起来,双目精光闪闪,哈哈大笑起来,听上去中气十足。
大恶人听了秦慕楚的笑声,心中一惊,不由地停驻了脚步,沉声地骂道:“臭小子,你笑什么?”
秦慕楚一顿,缓缓说道:“老头,你的内腑已然受伤,而我现在却是战力十足,试想你能有把握胜我吗?”秦慕楚其实受伤很轻,这主要归功于他是从上往下冲击的,只是受了大恶人的反震之力罢了。一落地,他便吐出一口鲜血,立即运起无名神功疗伤,这点伤很快就可痊愈。
大恶人大怒,说道:“哼!老夫就不信你的疗伤速度比我快,伤势会比我的轻。”
秦慕楚淡然一笑,说道:“不信你就来试试吧!”
大恶人听了,心里不由一阵犹豫,但他不甘心,于是运起八成现有功力聚在右掌,一个纵身,直向秦慕楚击去。这一击,他明显受了秦慕楚的影响,信心不足。
秦慕楚朗笑一声,也不说话,运起全身功力亦向大恶人扑去。他却是信心十足。
两个身形很快就撞在一起,随着“砰”的一声响,又极快地分了开来。大恶人一个踉跄地连退五步,身子刚停下来,又喷出一口鲜血出来,伤势可说是雪上加霜了。
秦慕楚则向后退了两步便停下来了,虽然没有喷出鲜血,但嘴角也已渗出了血丝。秦慕楚随手擦去嘴角的血痕,冷笑道:“怎么样?老头,你还要继续吗?”
大恶人察觉到自己的伤势不轻,看来今天讨不了好去了,就连任务也被此人破坏,看来是无法完成了。他狠狠地盯了秦慕楚一眼,又不甘心地望了那母女俩及地上的男尸一眼,转身离去了。
秦慕楚和大恶人之间的拼斗一直都没有用什么招式,完全是没有花架子的硬碰硬。大恶人是仗着自己内力深厚。秦慕楚却是不得已而为之,他惟有出奇制胜才能有把握击退大恶人。
见到大恶人走了,母女俩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妇人却又悲伤起来,一个人扑倒在她男人身上抽噎了起来。小女孩毕竟还小,看着一个大哥哥竟然把欺负自己一家人的大恶人打跑了,强烈的好奇心压过了失去亲人的悲伤。可是这个大哥哥太可恶了,明明打得过那大恶人,却故意放他走。
于是,她一阵小跑来到秦慕楚的面前,莫名地大叫道:“你为什么要放走那个大恶人?哼!”听了小女孩的大叫,秦慕楚苦笑道:“小妹妹,你,我……”他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整个人一下子昏倒在地。
写给读者的话第026章峨眉山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慕楚才慢慢醒转过来。.他发现自己身处于一间破庙之中,这座庙并不是很大,应是建来给路人歇脚避雨的。或许是年代已久,又无人修葺,四面的墙壁均已斑驳,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秦慕楚默察一下自己的伤势,发觉并无大碍。伤势无碍,有碍的却是集聚在体内的阳气。原来,秦慕楚与大恶人那场打斗,耗费了许多内力,使得本来被无名神功压制的阳气又蠢蠢欲动。等到最后一次与大恶人力拼,他也只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他体内的阳气早已不受控制地在里面四处乱窜不止,最后竟昏倒了。但令人庆幸的是,他的无名神功的确非同一般,在他昏迷之时,竟然能够慢慢地再一次把阳气压在丹田一角。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罢了,稍有不慎,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秦慕楚发觉旁边还有两个人,料想是那被救的母女。他想起来,却一个不小心,又摔倒在地。
“恩公!你醒了?!”传来一声急切而高兴的叫喊。然后那位妇人便走了过来,把秦慕楚扶将起来,让他倚靠在墙角。秦慕楚感觉到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暖流通过,他觉得内心欢愉无比。“恩公”,当这个名称用在自己身上时,他感觉到是那么的美妙,就连昏暗的破庙里也仿佛顿时变得明亮起来。于是,他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满足的笑容。
妇人见到救了自己母女的恩公一坐起来就一个劲地傻笑,暗道不妙,急忙拍拍恩公的肩膀,轻轻地唤道:“恩公,你,你怎么了?”
“啊!”,秦慕楚被惊醒过来,他看到了一张充满了关切的秀美的脸,一双妙目正紧张地盯在他的脸上。秦慕楚连忙说道:“啊,我没事,没事,呵呵。”然后他看见那个冲她大喊大叫的小女孩在另一面墙角下的干草堆上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秦慕楚才醒悟过来,小心翼翼地对那妇人说道:“夫人,呃,那个,你丈夫……”
妇人听了秦慕楚的询问,眼帘一低,沉默了一下,突然起身给秦慕楚跪下,缓缓地说道:“妾身感谢恩公救了我们母女两人,洁儿他爹……他,他被那老贼害死了,他就葬在了庙旁的树林里。如果不是恩公,只怕我们母女俩也难逃那老贼的魔掌!”说到后面,已是咬牙切齿的口气。然后她向着秦慕楚便是一拜。秦慕楚见状,连呼“使不得”,便要起身去扶那妇人,谁知还没起来,竟牵动了伤处,又“啊”的一声倒回原地。那妇人见状,也顾不上跪拜了,急忙起身去扶秦慕楚,嘴里一个劲地叫唤道:“恩公!你怎么了?恩公?”
秦慕楚苦笑一下,对那妇人说道:“夫人,你就不要‘恩公恩公’地叫我了,你看我年纪轻轻的,叫也被你叫老了。”那妇人听了,不由地一笑,然后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抿了抿嘴,脸颊不由地升起两朵红云,更添成熟妩媚的风韵。秦慕楚见此美色,心里不由一荡,被压制在内心深处的欲火开始苏醒,开始膨胀……他体内的阳气终于不受控制,犹如火山爆发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在经脉里四下流窜,流经的经脉都如同被火焚烧一样,奇痛难忍。他全身都抽搐着,双手在虚空中乱舞,好像不知该放哪,俊美的脸庞也因痛苦而变了形,嘴里不停地呻吟着。
那妇人见状,吓得束手无策,不知恩公为何突然像中了邪似的。但她知道恩公此时定然十分痛苦,于是上前去把秦慕楚抱入自己怀中,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把他抱紧,一个劲地叫唤着“恩公,恩公,你怎么了?”。她只觉得恩公全身都发烫,这时,她听见恩公低吼道:“你走开!”可是妇人听了,心道:“恩公该不会是烧坏了脑子吧,竟说胡话了。”温柔的母性被唤起,她把秦慕楚抱得更紧了。
秦慕楚此时**,双眼通红,阳气充满全身,急需一个渲泄的地方。只听他又低吼一声,一个转身,把那妇人压在身下。喘着粗气的嘴吻在了妇人的雪白的颈项,他的双手也似乎找到了可以着陆的地方,在妇人身上四处游动……
妇人此时终于明白,恩公要干什么了。她不由地奋起反抗,嘴里不停地叫着“不,不要”,但是于事无补,反而由于她的反抗,身子扭动得更为厉害,更加刺激着秦慕楚的**。当她无力反抗的时候,她只得任由秦慕楚在自己身上肆意妄为……她的心再一次跌入冰冷的深谷,还以为路遇贵人,谁知才从虎口脱险,却又误入狼**!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把这个昏倒在地的豺狼弄回庙里,试想想,自己一个弱女子,要费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他抱回庙里啊。可是如今……罢了,罢了,无论怎样,他还是救了我们母女俩的命,像我这样的蒲柳之姿,就算是给了他又如何?只是,洁儿她爹,我该怎么面对他啊……渐渐地,洁儿她爹的脸容越来越模糊,离她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了,她已经迷失在秦慕楚那熟练无比的挑逗之下,扭曲着柔软的身子,发出了**蚀骨的呻吟……
秦慕楚粗暴地把两人的衣裳撕裂了,他伸出玉剑,向早已泥泞的玉门关挺进。妇人发出一声低沉而又欢愉的呼声,光滑修长的**绷得笔直。待了片刻,她的身子才回复原来的柔软,继续承受着玉剑的来回挥戈,还不时地发出诱人的呻吟。妇人觉得自己一会像在云端飞翔,一会又像在海浪里翻滚,一会又像跌入了火山口里要被灼烧殆尽……伴随着玉剑的最后一次的最猛烈的冲击,妇人再一次绷紧了身子,没有呼声,仿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滞不前。又仿佛过了一千年,妇人的意识回来了,她的呼吸声又粗又急促,身子还在随着心一跳一动的。而压在她上面的让她爱恨交加的男人,却已经昏睡过去。
秦慕楚因为激烈的运动而牵动了伤势,所以晕过去了。
那妇人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整个人也从极端的满足的欢乐中清醒过来。她嘤咛一声,用力把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开,缓缓坐起来。面对着正熟睡的那张俊逸的脸,她的心在激烈地斗争中,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柔情似水……最后,她似乎下了一个决定,起身打开随身的包袱,取出自己的衣服穿戴整齐。接着,她又取出一套男人的衣衫——那是她丈夫生前所穿的——温柔地给秦慕楚穿上。然后,她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儿一眼,才把与秦慕楚两人的碎衣服都收集在一起,团起来垫在秦慕楚的头下。
“娘!”原来是妇人的女儿醒了。妇人听到这声叫唤,身子不禁一颤,脸色一变,然后深呼吸一下,让心静下来,才露出笑容转过来面对她的女儿。
“洁儿,你怎么了?乖,天还没亮呢,再睡一会吧。”妇人抱着女儿柔声地说道。原来洁儿只不过是做了个噩梦,被惊醒了。在妇人的怀抱里,她又沉沉地睡着了。
秦慕楚这时渐渐清醒了过来,他猛地坐了起来,慌乱地望向抱着女儿的妇人。那妇人见到自己的恩公醒过来,心里也一阵慌乱,眼帘随即低了下去。秦慕楚一脸羞愧地对着妇人说道:“夫人,我……”这要在以前,他是从不会为采了某一个人的花而感到过羞愧的。
妇人还没待秦慕楚说完,便打断他道:“恩公,你不要再说了,过去的事就算了吧,怪只怪……”
秦慕楚却脸色一整,说道:“不,我要说。刚才是因为我……”于是他把自己因练无名神功而产生阳气导致身心受阳气所影响的事都说了出来。“夫人,都怪我不好,阳气偏偏在此时发作,把你给害了。”他最后说道。
妇人听了恩公的一番话,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抬起头来对秦慕楚说道:“恩公,我们母女俩的命是你救的。我如今这个弃妇能为恩公做点事,别说是……是,是我的身子,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有怨言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两人都沉默了一阵,还是那妇人先出声问道:“妾身还不知道恩公的名字呢。”
“啊。”秦慕楚接道:“我,我叫秦慕楚。夫人也不要叫我恩公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
妇人说道:“那妾身唤你秦公子好了。哦,妾身名唤陶雁,夫家萧红光,这是我女儿洁儿。”很显然这位妇人并不知道秦慕楚的真实身分。
秦慕楚“哦”了一声,问道:“呃,不知那个大恶人你可认识?他为何要杀你们呢?”
陶雁脸色一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妾身不认识那恶贼,不过,那恶贼好像认识我丈夫,一现身就叫我丈夫交出什么东西。但我丈夫咬牙说没有,那恶贼一怒之下便把他杀了。他,他……后来你就出现并把那恶贼赶走了。”说到后来,她开始抽噎起来。
秦慕楚心中暗叹一声,问道:“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陶雁拈起衣袖抹去眼角的泪痕,稍微平缓了一下,说道:“洁儿只有一个姑姑,她在峨眉山,妾身如今之计,也唯有投奔她了。”
秦慕楚听了,说道:“也好,就由我来送你们母女俩去峨眉山吧。”
陶雁本来还在担心母女二人不知如何才能走到峨眉山,如果再遇到一些盗贼,却如何是好。如今听闻秦慕楚自告奋勇地要送她们去峨眉山,心中暗喜,但嘴里却说道:“妾身怎么还敢麻烦秦公子呢?为了救我们母女二人,公子都已受伤了,如果再遇上那恶贼来,岂不是害了公子吗?”
秦慕楚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是救了夫人母女二人不假,但是夫人不是也救了在下吗?”
陶雁听了,明白秦慕楚说的话,脸不由地一红,楚楚动人,更是妩媚,低下了头,却没有出声了。秦慕楚看了,心里不由一荡。
第二天一早,陶雁和女儿跪拜了萧红光以后,由秦慕楚护送去峨眉山。
一路上,洁儿还是叫秦慕楚为大哥哥,秦慕楚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名字。途中也遇到过几起强盗,但都被秦慕楚打跑了。洁儿对秦慕楚愈加敬佩,总是缠着他。秦慕楚也常常抱着她讲一些故事给她听,还好他曾经博览群书,故事层出不穷。洁儿全然从丧父的悲痛里走了出来。秦慕楚也在其中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兄妹般的快乐。
而最让他感到难忘的是,他在陶雁身上享受到了无尽的温柔。自从那次破庙里,他们有了肌肤之亲以后,陶雁也不再矜持,或许是出于报恩的目的,又或许是出于自己生理的需要,常常以夫妻之礼对待秦慕楚。当然,在洁儿面前却是要隐瞒的,每天晚上都是要洁儿睡着了,两人才在一起。秦慕楚每次都会点了洁儿的黑甜**。越是临近峨眉,陶雁便越是极尽温柔。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与秦慕楚的缘分只能止于斯。
这一天,他们三人已经来到了峨眉山脚下。
“天下峨眉秀”,遥遥望去,远山如黛,青秀无比。
山脚下有一间茶亭,只有一个老婆婆每天在此卖茶度日。
秦慕楚见到了峨眉山下,心中也不由地升起一阵愁怅。他对陶雁说道:“我们先去茶亭里歇歇吧。”然后又对着洁儿笑道:“洁儿,你说好不好?”陶雁也深知分离在即,一脸愁容,应了一声,低下了头。洁儿却不懂这些,她听了秦慕楚的话,高兴地说道:“好啊。”便拉着秦慕楚的手向茶亭跑去。
茶亭里的老婆婆见到有客人来了,连忙笑着出来招呼。秦慕楚也笑道:“老人家,给我们来三碗茶。”老妪慈眉善眼的,洁儿用手势比划着说道:“老婆婆,我要一大碗!嘻嘻嘻!”那老妪也似乎很高兴,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真乖!婆婆给一大碗茶给你。你叫什么名字?”说完把秦慕楚三人迎进了茶亭。洁儿也欢快地答道:“老婆婆,我叫洁儿!”
坐下来以后,秦慕楚喝了一口茶,问陶雁道:“对了雁姐,洁儿的姑姑叫什么名字啊?我一直都没有问呢。”这是陶雁要他这么叫她的。
洁儿抢声答道:“我姑姑叫萧红贞。”陶雁点了点头,接道:“不错,这是她的俗家名字。我听先夫说过,她在峨眉的道号叫离尘。”
秦慕楚还想问问关于萧红贞的详细情况,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四匹马在茶亭前停了下来,一个让秦慕楚一惊而又让陶雁母女俩恐慌的声音冷冷地传来:“幸好还来得及!”
秦慕楚定睛一看,果然是杀陶雁一家人的大恶人!洁儿吓得钻进了母亲的怀里,陶雁也一时不知所措。秦慕楚霍地站起来,立即挡在陶红母女两人前面。
四人都陆续下了马,走在最前面就是那个杀了萧红光的大恶人,虽然他换了一身大红长袍,但是他的脸容却没有一丝改变。
紧随其后的是一位年约三十多岁的白面儒生,手里拿的不是扇子,也不是剑,而是一本书。第三个人却让秦慕楚生出眼熟的感觉,只是又想不起在哪见过,只见他左手握着一把铁剑,剑鞘甚是华丽,一脸怒容地盯着秦慕楚身后的陶雁母女。最后下马人,秦慕楚却是认识,他就是在顾家庄后面的树林曾经打过一掌的“铁手掌乾坤”薛大山。
大恶人微笑着对秦慕楚说道:“折花公子别来无恙?你的胆子可真大啊,把萧红光杀了,还敢带着萧夫人母女深入巴蜀?”要不是见过大恶人的真面目,任谁都会觉得他的笑是多么平易近人。
秦慕楚心里却冷笑不已,不过,听到大恶人反咬一口,心里气愤之极,伸手指向大恶人,嘴里一个“你……”,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薛大山这时也发话了:“樊兄何须对他这样的人客气!秦慕楚你这个淫贼!杀人丈夫,掳人ℚi女,无恶不作,天理难容!”
秦慕楚毕竟年轻,此时心里气得失去了冷静,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陶雁听了薛大山的话,却突然站出来,大声地指着大恶人说道:“不,杀我丈夫的是他这个恶贼!不是秦公子!”
四人对望了一眼,均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那大恶人也不动怒,一副早就知道陶雁有此一说的样子。握剑的人上前一步,沉声地说道:“樊庄主果然没有说错。弟妹,你难道不认识我了吗?唉,你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
秦慕楚虽然年纪不大,但由于逃亡的日子,让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得到了强化。他慢慢地又恢复了平常的冷静。“弟妹?难道是叫陶雁?”秦慕楚忖道:“那么这人也是姓萧了,对了,原来他就是‘雷电剑’萧天云!难怪有点眼熟呢,原来是在顾家庄见过的啊。这么说,他和萧红光果然是兄弟了。”其实,秦慕楚猜得**不离十了。萧天云与萧红光是堂兄弟,他们同是风雷山庄的人。
风雷山庄是由他们的先人建立的,以一套风雷剑法闻名江湖。庄里的人都是萧氏一簇的人。萧天云的祖父和萧红光的祖父乃是亲兄弟。在庄里,萧天云资质好,受到庄主的大力栽培,武功精进,在江湖中赢得了个“雷电剑”的称号。而萧红光的资质却是一般,在庄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办事人员。两人其实平常是极少有见面的。
陶雁听了萧天云的问话,低首泣道:“二哥,红光他,他被人杀了!”蓦地,陶雁抬起头来,眼露愤恨,指着萧天云说的樊庄主咬牙说道:“是他!是他杀了红光的,二哥,你可要为我作主啊!”说完,早已泪流满面。
萧天云又与樊庄主对望了一眼,后者一言不发,然后萧天云对陶雁说道:“弟妹,你不要怕,为兄定为你做主。是不是他……”停了一下,指着陶雁旁边的秦慕楚说道:“是不是他用了什么卑鄙手段威胁你?要你指认樊庄主为凶手?”也不等陶雁回答,他又厉声对秦慕楚说道:“折花公子!你这个臭名昭著的淫贼!你杀了我的堂弟,竟然还威逼他的妻女诬陷樊大庄主?!你快放了她们!”
陶雁正要说话,旁边的薛大山却先出口说道:“萧夫人,你刚才指着说是杀你夫家的人可是赤焰庄的庄主樊天正樊大侠。他身在江湖几十年,无不受人敬重的,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杀你的夫家呢?”顿了一下,薛大山继续说道:“唉!你夫家被杀的经过,之前樊大侠曾经说过。折花公子杀你夫家时,樊大侠正好路过,于是他愤而出手,本来是可以把这个淫贼擒下的。可是谁知这个折花公子异常狡猾,竟然拿夫人母女做挡剑牌,令樊大侠不能放手施为,结果反而给这个淫贼乘机击中一掌,不得已只能离开,先去找‘雷电剑’萧天云萧兄,再从长计议。折花公子,你有胆量杀萧红光,为何没有胆量承认?”声色俱厉。
秦慕楚听到薛大山颠倒黑白的一番说法,冷笑不已,但他也没有辩解,他知道这是徒劳的事。
陶雁却急得不停地摇头,边流泪边一个劲地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
洁儿虽小,但这时她也听懂了薛大山他们的话,她大声地喊道:“不,大哥哥不是坏人!他是好人!是洁儿的大哥哥!那个穿红衣服的才是坏人!坏人!……”
手执一本书的白面儒生上前一步,叹了一口气,说道:“樊庄主果然未欺我等!也不知折花公子用了何等卑鄙手段,竟然让萧夫人母女有杀夫弑父之仇,却还替他说话!”然后他对秦慕楚沉声说道:“折花公子,你还有点人性的话,就放了她们母女俩。我们俩来切磋切磋,看看你有何能耐!”
樊天正此时却叫道:“书侠且慢!老夫既然被诬为杀人者,理应跟她们母女俩说个清楚。萧夫人,你说老夫杀了你丈夫,但老夫身为赤焰庄庄主,要风有风,要雨得雨,并且老夫在江湖上也是略有薄名。萧夫人,你倒是说说老夫为何要杀你丈夫?”言下之意,他樊天正人生在世,名利双收,怎会去杀一个毫无干系的人呢?
陶雁听了,想起樊天正当时杀死她丈夫后要ling辱她的情景,面上一寒,指着他说道:“你,你……”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想她一个女子,怎么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番话呢?
樊天正要的正是这种效果,他指着秦慕楚说道:“而他,折花公子就不同了,他是一个淫贼,只要他看上的女子,没有不想尽办法去采摘的,而萧夫人又有几分姿色。嘿嘿,萧夫人,还要老夫说得更详细吗?”
陶雁的脸色一阵苍白。
秦慕楚气愤之极,只见他破口大骂道:“哈哈,原来你们所谓的侠义之士,也有衣冠禽兽的。我虽是**之人,但我从不杀人!不像一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侠士,暗地里却做着不可告人的丑恶之事!”
萧天云霍地拨出剑来,手捏剑诀,指着秦慕楚冷声喝道:“折花淫贼!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如果你还是个人的话,就出来与我剑上比个高低!”
秦慕楚冷冷一笑道:“我本是个流浪世间的一个弃儿,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我的师傅给了我新生,今天还不知蜷缩在哪个角落。我虽轻狂,却从不疯狂!”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就让我来试试雷电剑的厉害吧!”说完向前踏了一步,陶雁却伸手想把秦慕楚拉住,最后还是把手缩了回去。
萧天云举剑欲上,却被他旁边的书侠拉住。
这书侠名叫孔之瑜,为孔圣人仲尼的旁支,所以精通儒家学术,却无意仕途,反而习得一身武功,行走江湖,惩奸除恶,在巴蜀一带颇有名声,兼其为了表示不忘本,以一本《论语》作为武器。这本不是普通的书,据说此书为西海深处的玄铁精所制,书页极薄极利,乃是可攻可守的兵器。
萧天云疑道:“孔兄为何拉住在下,难道不让我给我的堂弟报仇么?”
孔之瑜儒雅一笑,说道:“萧兄莫急,你远来是客。折花公子既然来到巴蜀,当然由我们巴蜀主人招待。萧兄,你就先让书生来领教领教折花公子的本事吧。”说着,他便迈前一步,抱书作一长揖,说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好,好名,好一个折花公子啊!想来折花公子也是一个温文尔雅,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人哪。公子若是一位正人君子,我俩必能‘共剪西窗’,把盏长谈。只可惜……唉!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看来我们只能兵戎相见了。折花公子请!”
孔之瑜的一番话,却让秦慕楚想起了江南四公子之一的杨云。或许,只有杨云才能有此才情吧。于是他淡然笑道:“我虽饱读圣贤之书,却未能坚守那些书中所谓的仁义道德。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就让我来见识见识巴蜀的正人君子吧。”
秦慕楚知道孔之瑜碍于面子,不会先出手的,所以他祭起掌式,一招绿柳掌法中的“轻风摆柳”使向孔之瑜。这“轻风摆柳”乃是试探对手的招式,可虚可实,可进可退。此招使将出来,秦慕楚犹如风中的柳枝,左右摇摆不定,却又极为迅速地向对手逼去。外行的人见了,还以为秦慕楚脚步轻浮,是个花架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内行的人却不作这般想,须知要使出这招“轻风摆柳”,是需要极为高明的轻功作基础的。只有轻功高明,才能做到进退都十分快捷。
孔之瑜见状,眼中露出些许惊讶,但一闪而没。在一些年轻俊杰当中,他还很少见到有折花公子这般轻功了得的人。他一直以为一个**贼,只不过是采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达到目的而已,却没想到折花公子的武功竟是高明如斯。
孔之瑜心中讶异,脸色却如常,只见他朗声说道:“‘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嘴里说着,右手握玄铁书,左手虚握,似慢实快地向秦慕楚右手腕抓去,仿佛秦慕楚是他久未见面的好友,要与他手把手地好好叙旧一番,丝毫没有剑拔弩张的感觉。
秦慕楚见状却大吃一惊,如果自己的右掌再向前击去,势必为孔之瑜的左手击中手腕,就好像是自己送上去给他抓一般。秦慕楚立马一个急停,脚踏星步,双眼漠视前方,左手竖掌于胸前,右手掌心向下斜伸于体侧。这招本为拂柳剑法中的守式,名为“亭亭玉立”,秦慕楚将其化为掌法。
孔之瑜见到折花公子突然的变招,自己也马上把虚握的左手收回。他忽然觉得折花公子有如一棵让人难以撼动的大树,亭亭玉立于天地之间,让人生出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看上去好像全身都是破绽,却又好像没有一处破绽,浑然天成。
孔之瑜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发觉自己遇到了一个可怕的对手。不过,他并没有退缩,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只听他朗笑一声,说道:“好一个折花公子!孔某一直以为公子乃是一个虚有其表的淫贼而已,没想到功夫却有如此造诣!青年才俊中也少有啊!好,来而不往非礼也,折花公子接招吧。”然后他又朗声诵道:“‘子曰:八佾舞于庭,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他嘴吐字珠,右手拇指则快速地翻拨着手中的玄铁《论语》,书页互相撞击,铿锵作响。
旁人听到,仿佛是绿杨荫里黄莺清脆的鸣叫声。秦慕楚听到,却犹如寒冬里飓风的呼啸声,成了催命的音符,心里不由地一惊。
孔之瑜所诵的论语,乃是孔子评论季仲氏的。八佾,乃是古代奏乐舞蹈的行列,每佾八人,八佾即六十四人。周朝礼仪规定,天子用八佾,诸侯用六佾(四十八人),大夫用四佾(三十二人),士用二佾(十六人)。而季仲氏非周天子,却用八佾在庭院中奏乐跳舞,这样的事他都忍心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不能忍心做出来呢?
孔之瑜其实是用这句话把矛头指向秦慕楚。意思是说,你折花公子出现以来,不知害得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样的事你都忍心做得出来,难道你杀一个人还不忍心做出来吗?
秦慕楚如何不知孔之瑜乃是指桑骂槐?他读书万卷,如果不是何风阳当初一意要把他培养成一个淫贼,那他很可能会成为孔孟的弟子。《论语》一书,秦慕楚自然也是诵读百遍,倒背如流了。他自从踏入江湖以来,几个月都是在逃亡中度过的,常常餐风饮露,精疲力竭。以前所读的经史子集似乎已经遥不可及。现在听到对手于阵前诵读《论语》的句子,虽说是指责他的,但他并没有感到愤怒,反而感到一种亲切。这些《论语》的片断,让秦慕楚想到了自己在绿柳庄读书学画,下棋弹琴的日子。那时无忧无虑的,什么都可以不想,又什么都可以去想。如今却只有四处逃亡,每天神经紧绷,以应付随时即来的危险。看到孔之瑜儒雅而又不失威严地诵读《论语》,秦慕楚就像是见到了他的恩师一样。他的内心,莫名地涌起了万千委屈,想到自己被丁鱼栽赃陷害成为一个淫贼,他就愤愤不平。想到这里,他不由地大喝一声。这一声,乃是秦慕楚用无名神功喝出,声响更是巨大,犹如千军万马中一声战鼓,不亚于少林的狮子吼。
众人均露出了惊讶与凝重的脸色,反而处在秦慕楚背后的陶雁母女相安无事。卖茶的老妪一直若无其事地看着一干人在她的茶亭前争斗,一脸平静,不惊不惧,仿佛这样的争斗时有发生,她早已司空见惯。但当她听到秦慕楚的一声怒吼,脸色却不由一变,不过却是一闪而逝,然后还是一脸平静。
孔之瑜脸色再变,他猛地把铁书一合,不绝于耳的撞击声合成一声巨响,如同一把利剑出鞘!然后他向前踏了一步,挥起衣袖向秦慕楚舞去。此时,只见他的衣袖上下翻飞,如同两只飞舞的蝴蝶,轻轻地飘向折花公子。
秦慕楚见之,脸色也更为凝重,他逃亡至今,能让他全力以赴的对手还不是很多的,特别是他与丁鱼合体修练了无名神功以后。孔之瑜的衣袖看似轻巧之极,其实却是巧中藏拙,轻中蕴重,要是被他的衣袖击中,不死也会重伤。秦慕楚此时却没有躲闪,他轻叱一声,使出绿柳掌法中的“漫天柳絮”,一时间仿若空中都飘起了无数柳絮迎向孔之瑜的衣袖,嘴里也朗朗诵道:“‘子曰:道听而途说,德之弃也。”意思是说,你们都是听到别人说的而已,又哪知我是被诬陷成淫贼的?
两人掌袖刚一接触,便又分开,居然没有任何碰击的声响,两人都似乎只是友好地轻轻碰了一下。原来,两人此次虽然去势汹汹,却都用上了绵劲,无声无息的。暗劲却使两人都向后退了一大步,彼此都感到气血翻腾。
孔之瑜听了折花公子的话,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狡辩,并且影射自己是对道德背弃的人,心中更怒。他怒极反笑,说道:“‘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你折花公子对众多女子花言巧语,始乱终弃,伪装和善,有什么资格和人来谈仁德呢?”然后他沉声说道:“折花公子,再接我一招试试!”
这时,秦慕楚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呼!
写给读者的话第027章神功再变
这时,秦慕楚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呼!接着,又传来一声闷哼。.继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我蜀地第一大庄的樊大庄主,却只是如此行径之人么?”声音不愠不火,如一杯热度适中正好饮用的浓茶。
蓄势待发,气劲锁定秦慕楚的孔之瑜也停了下来,望向秦慕楚身后。秦慕楚才放下心亦转过去。只见卖茶的老妪站在缩作一团的陶雁母女俩右侧,而她则神色冷淡地对着前面的满脸通红的樊天正。
虽然没有看到自己身后发生了什么事,但凭秦慕楚的聪明,还是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原来,樊天正眼见众人都专注于秦慕楚与孔之瑜的战况,心里便想趁人不防,偷袭陶雁母女。谁知却被卖茶的老妪发现并挡住了他的偷袭,樊天正自己却一时不察而吃了闷亏。他万万没想到一个不起眼卖茶老太婆,竟成了他偷袭不果的障碍。由此可见,这卖茶的老妪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樊天正的脸色青一下红一下的,他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定了定神,一副凛然大义地样子向他的同伴们说道:“你们看看,我就快把萧大侠的弟妹及侄女抢救过来的,谁知给这卖茶的老妪给坏了大事。”接着他一拍自己的大腿,不无惋惜地叹道:“唉!真是可惜呀!如今这世道,好人难当喽!”
萧天云,薛大山和孔之瑜开始听了卖茶老妇的话,都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樊天正。但樊天正一番声情并茂的说话,打消了他们的疑虑。以赤焰庄在江湖中的地位,以樊天正在江湖中的名声,他们确信樊天正一定是为了正义才去做的。
樊天正之所以甘冒杀人之名而去袭击萧红光一家,是有他的原因的。原来,他所练的赤焰神功乃是家传绝学,从其祖父樊远流手中传下。不过,却不是完整的练功心法,但就把这残缺的心法练好,武功也足以跻身于天下一流高手行列了。樊远流凭着残缺的赤焰神功,以及过人的胆识和气魄,建立了威慑天下的赤焰庄。樊天正的父亲樊家珍,却天生不是练武的料子,赤焰神功难有大成,让樊远流常常大叹后继无人。让樊远流感到欣慰的是,儿子虽然不是练武的料子,但却生了个练武天才樊天正。樊远流悉心培养樊天正。樊天正也没有辜负他祖父的一片苦心,十六岁时就练到了赤焰神功的中流阶段,而他的父亲樊家珍却是人到中年,才到中流阶段。到了四十岁时,樊天正练到了火焰神功的上流阶段。但到了上流阶段,因为心法不全,常常会有一段时间出现功力不继的现象。从此,他的武功再无寸进,这对于一个练武天才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悲哀,也是一种煎熬。樊天正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终于获悉,风雷山庄的萧红光曾无意中得到一篇残缺的练功心法,极有可能是火焰神功的一部分。于是,樊天正派人与萧红光交涉。萧红光虽然在武学上资质平平,但他也知道这篇心法的珍贵,决然不答应交换给樊天正。樊天正求功法心切,无计可施,于是就把外出的萧红光一家捉住,逼他交出那篇心法。谁知萧红光武功不好,性子却是刚烈异常,樊天正一怒之下就把他杀了,然后再逼陶雁。秦慕楚适逢其会,打乱了樊天正的计划,救了陶雁母女。要不是樊天正当时刚好出现内力不继的现象,秦慕楚还不一定能击退他。
萧天云见状,踏前一步,向那老妪双手抱拳问道:“不知前辈高姓大名?我等在此为民除害,前辈竟然也要阻拦?”那老妪的年纪比萧天云大了许多,唤她一声前辈并不为过。
卖茶的老妪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只不过是峨眉派一个卖茶的糟老婆子,怎么受得起萧大侠的一声前辈呢?不过,此地乃是峨眉山脚下,峨眉派决不容许有任何恩怨在峨眉境内来解决。”
原来,峨眉山贵为一个大派,常常会有武林中人前来拜会。为了方便前来的武林各派的人,峨眉派便在山脚下建一茶亭,由人天天守在山脚下,以便随时通知山上的同门。当然,在山脚守着,也是为了打发一些江湖不肖之徒来峨眉山生非闹事。
樊天正和孔之瑜默言无语,因为这是蜀地一贯来的不成文的规矩。说白了只不过是不想招惹事非罢了。萧天云却不知,他急道:“前辈,我等决无意冒犯贵派。”他指着秦慕楚说道:“但这人乃是个无耻的淫贼,他弑我堂弟,掳我弟妹母女,难道还不应该围而歼之吗?前辈贵为峨眉一派之人,袖手旁观也就算了,却为何要帮这样的恶人?!”言语中竟有些许指责那卖茶的老妪的意思。
卖茶的老妪如何听不出萧天云言语中的不满?但她依然不愠不火地缓缓说道:“老身天天在此卖茶,足不出峨眉山百步,又怎么知道外面的事情呢?正如这位小哥所说,”她指了指秦慕楚,继续说道:“‘子曰:道听而途说,德之弃也。’老身虽不是什么君子,但道听途说不可尽信的道理还是懂的。即便他是个无耻之徒吧,各位大侠也看在峨眉的面子上,不要在此为难于他吧。”她把峨眉抬出来,而不是说看在她的面子上,可见她在峨眉的地位非同一般。
萧天云还要据理力争,薛大山见状,连忙拉了他一把,然后哈哈一笑,说道:“萧大侠别急,我看今天就暂且放过那淫贼吧。哼,我量他也逃不出蜀地!”
萧天云指着陶雁母女,急切地说道:“可是我那弟妹二人,我不能不管啊……”
让萧天云想不到的是那个卖茶的老妪发话了:“老身以命担保,不让这对苦难的母女再受人欺负。”
樊天正心里暗恨,却又无计可施,只好微一跺脚,上了马,向来路缓缓行去。紧随其后的是孔之瑜,临走前,他看了秦慕楚一眼,眼中流露出些许期盼,应该是盼着下次与折花公子大战一场。这一次,他心有不甘。薛大山随后上了马,扬鞭赶向前。萧天云望了望那老妪,又看了看陶雁母女,最后瞪了秦慕楚一眼,咬着牙对陶雁说了声“弟妹保重!”才愤愤不平地摧马而去。
秦慕楚见到四人消失在不远处的弯路,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他转过身来,对着卖茶的老妪抱拳说道:“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如果不是前辈的话,还不知该如何收场呢。”旁边的洁儿这时也愉快地叫起来:“老婆婆!您好厉害啊!只说几句话就把坏人赶走了。”陶雁也向那老妪曲膝行礼,然后轻声地说道:“多谢前辈!”
卖茶老妪对秦慕楚冷哼一声,转头却对陶雁母女俩微微一笑,还慈祥地摸了摸洁儿的头,对她说道:“婆婆不厉害!是他们怕我们峨眉罢了。”
秦慕楚甚感无趣。这也难怪,江湖上有名的四位白道人物都指证他为淫贼,即使再怎么友善,卖茶老妪也无法给他好脸色。
即便如此,秦慕楚还是陪着笑脸对卖茶的老妪说道:“既然前辈有如此身手,萧夫人母女俩自是再无危险。我也不用再送她们上峨眉了。晚辈就此告辞。”说完作揖一拜,然后又转向陶雁母女,黯然说道:“夫人,你,多保重。洁儿,你要听你娘的话,知道吗?”
陶雁此时也是若有所失,但她也深深地知道,她和秦慕楚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她勉强地笑了笑,对秦慕楚说道:“谢谢公子一路护送妾身母女来到这里。公子的救命之恩,妾身今生也不敢忘切。公子请多保重。”
洁儿这时听说大哥哥要走了,两眼一红,泪水不由地落了下来,她抽噎道:“大哥哥,你,你还会来看洁儿么?”
秦慕楚听了洁儿的话,心里亦一阵难过。他自幼便是流浪在外的孤儿,没亲没故。在这段日子里,他已把洁儿当成了自己的妹妹。但是以他的处境,他哪里还有机会再见到洁儿呢?为了不让洁儿难过,秦慕楚还是笑着对她说道:“傻洁儿,大哥哥当然会来看你的。只怕到时候,洁儿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大哥哥都认不出来了呢。”洁儿听了秦慕楚的话,破涕为笑,说道:“不会的,洁儿一定会认得大哥哥的。大哥哥,你一定要来哦。我们来拉勾,你可不能反悔。”说完,她便伸出了稚嫩的右手小指。秦慕楚见了,淡淡一笑,也伸出小指和洁儿的小指勾在一起。洁儿勾着秦慕楚的手摇了摇,嘴里高兴地唱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忘掉!”
秦慕楚再望了陶雁母女一眼,向她们以及卖茶的老妪施了一礼,便一转身,大踏步地离开了茶亭。洁儿还大声叫道:“大哥哥,记得要来看我哦!”秦慕楚没有回头,他的眼睛已然湿润了。他举起右手摇晃了几下,运起轻功,几个纵跃,便消失在洁儿的视线里。
秦慕楚决定一直向东出蜀,因为陶雁母女已经送到峨眉。他也该回绿柳庄看看师傅了。在江湖逃亡的几个月里,他已经感到疲惫,不是身子而是心的疲惫。与陶雁一起的日子,他无需担心自己体内的阳气过剩,也不用为阳气过剩发愁。虽然常常要瞒着洁儿,但他还是觉得日子过得甚是轻松惬意的。有时看到洁儿纯真的笑靥时,他也会感到内疚,好像自己偷走了洁儿的什么东西似的。
秦慕楚心里有些难过,于是在一条小溪边找了一块草地坐了下来。溪水潺潺,鸟雀啁啁,山风习习,秦慕楚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妙,心头的离愁也渐渐淡去,一片宁静。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随时间流逝,脑子好像什么都没有去想,又仿佛想起了许多事情。
殊不知,他的这一坐,竟然让他逃过一劫!
原来,樊天正知道在峨眉派的地头奈何不了秦慕楚,但他料定秦慕楚与陶雁告辞后,一定不会继续留在蜀地,所以他早已叫人在出蜀的必经之路守着。秦慕楚不知就理,便将落入了他们的包围圈。
所以说,世事难料。人的一生,随时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而这,才是人生。
天色渐晚,秦慕楚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却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几个月的逃亡,让他学会了谨慎处理事情。
小心能使万年船。秦慕楚迅速跃上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上。脚步声越来越近,秦慕楚从脚步声可以断定有八个人。秦慕楚看不清那些人的模样,但八个人的谈话,他却听得一清二楚了。
“我说,那折花公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啊?为什么樊庄主对他恨之入骨?”一个声音尖细的人问道。
“淫贼一个呗!古语有云:‘万恶淫为首’,这等恶贼,人人得而诛之。樊庄主他们能不为民除害么?所以他们在栈道口设下埋伏等着折花公子呢。”一个声音柔和的人说道。
“可惜的是那折花公子却没出现。所以樊庄主叫我们一路往峨眉山寻去。”一个声音浑厚的人说道。
一个声音威严的人说道:“好了,不要多话乱猜。樊庄主说折花公子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我们随时都可能碰见他。我们还是小心的为好。”
一个声音粗犷的人说道:“怕什么!双拳难敌四手。我们可是有八个人啊。更何况,樊庄主不是说了吗,我们一发现那人便发信号给他们。我觉得啊,樊庄主他是小题大做了。”
秦慕楚听了这些话,已经知晓樊天正的阴谋。他是要把秦慕楚置于死地。樊天正联络了川蜀的江湖好汉,以铲除淫贼折花公子为名,早已在蜀道上等着他自投罗网了。秦慕楚知道樊天正不会放过他的,因为他撞破了樊天正这个所谓的武林名宿的好事。樊天正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等那八人走远了,秦慕楚落回地面。他沉吟了一阵,然后嘴角浮起一抹邪邪的笑容,心里想道:“樊天正啊樊天正,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来玩场大的。”
赤焰庄。
樊火凤一身红装,粉脸越发显得如雪。
樊火凤跟丁鱼不同。
丁鱼就像是还没长大的孩子,她会撒娇,会不时地捉弄一下身边的人。她的眼睛像停不了的辘轳,总是转来转去的。
樊火凤却是一脸的平静,这是她一直以来的表情,并不是说她不会笑,而是她笑过后很快又会平复如初。她是一个文静的姑娘,她的双眼乌黑而深遂,给人一种充满了无比智慧的感觉。
樊火凤最自豪的,并不是自己的武功,而是自己的智慧。她的武功乃是随父所习的火焰神功。但是,就在两年前,她的武功再也无法突破。所以,她的武功充其量也只属于江湖中的三流角色。但她的智慧却是旁人有所不及的,她的记忆力,她的判断力,她的思考能力,均是高人一等。
此时,樊火凤正坐在自己的院落里的凉亭中。周围都没有人,她很喜欢这样清静的环境,所以她特意向樊天正要了一个单独的院子居住。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侍女,今天都被她打发开了。她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想着。
“折花公子?**大盗?”樊火凤沉吟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即便是个淫贼,他也该是个雅贼吧?出现江湖几个月,便声名鹊起(狼藉?),岂能如此轻易捉住?亏爹还派出庄里的人去堵截呢。哎呀!糟了!如今庄里精锐尽出,已如同一座空城,照折花公子的行事作风,他很有可能会潜入庄里作恶。而他,他的目标……就是我?!”
樊火凤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理不会有错。于是她连忙起身,一转身,她就看到一个年青公子站在面前。这个年青公子正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樊火凤,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觉的邪笑。樊火凤心思缜密,自然察觉到了他的邪笑。樊火凤此时竟然格外的镇定,她问道:“折花公子?”
来者正是折花公子秦慕楚。
秦慕楚本想悄悄然离开川蜀,却得知樊天正已布下埋伏要围歼他。他被激怒了,便有了到赤焰庄**的想法。他到了赤焰庄,还担心不知该如何潜入庄内,却没想到庄里的好手均已派出去围剿自己。他轻易地潜入了赤焰庄。无意中摸到了樊火凤的院落。他凭自己的武功知晓樊火凤的武功一般,只要接近到一定的距离,他可以在樊火凤呼救之前制住她。
秦慕楚对于樊火凤的镇静亦颇感意外,不由对她另眼相看。他优雅地笑了一下——樊火凤看到的却是邪笑——答道:“正是区区。姑娘真是冰雪聪明,竟然能猜出在下的身份。敢问芳名?”
“樊火凤。”回答得干脆利落。
秦慕楚倒没有多大意外,这样一位绝色美女独坐在赤焰庄里的独立院落里,她的身份昭然若揭。他轻哦了一声,然后问道:“在下甚感惊讶,樊姑娘既然知晓在下的身份,自然知晓在下所来为何事了,却为何还能如此镇定?”
樊火凤淡淡一笑,说道:“难道公子希望看到小女子一脸惊容?就此前状况,即使小女子惊慌失措又如何?结局还不是一样?所以,小女子早已做好了准备。与其痛苦的抗拒,不如快乐的享受。公子意下如何?”
“与其痛苦的抗拒,不如快乐的享受。”本来是秦慕楚一直以来对被采女子的劝导,如今却由被采者说出来,竟让他有点哭笑不得。怎么身份都掉换了一下呢?到底是谁采谁呢?难道江湖七大美女之一的樊大小姐竟是一个花痴?但秦慕楚清楚地知道她不是。
樊火凤不但不是一个花痴,而且是一个比常人还要聪慧的女子。她早已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在折花公子面前,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反抗只会遭受到更为难堪的羞辱。她决心牺牲(已不容她不牺牲)自己的贞洁,以查探折花公子这个淫贼的弱点。当然,并不是说她是心甘情愿的,一有机会,她还是要想办法逃脱的。她只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罢了。
秦慕楚此时却踌躇不前了,樊火凤的表现让他无所适从。他**无数,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小姐!啊!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小姐的院子里?”一声惊呼在秦慕楚身后响起。秦慕楚生怕来人会把庄里人都喊过来,一个“鹞子翻身”向后跃去,把来人的黑甜**点住。来人正是樊火凤的侍女,她还没来得及叫人来,就已被秦慕楚点倒。
樊火凤见状,轻啸一声,立即借此时机朝着秦慕楚相反的方向纵身跃起,翻过一座假山,便是院墙。只要跳过院墙,便有希望逃脱折花公子的魔爪了。
秦慕楚一时失察,见到樊火凤已跳到了假山上了,心中一狠,一个箭步直向樊火凤掠去。樊火凤左脚尖在假山上点了一下,再次腾空跃起,扑向院墙外。秦慕楚的武功自是高樊火凤不止一筹,当樊火凤的身子还在院墙上空时,他人已到假山,脚尖轻点,如射出的箭一般向樊火凤扑了过去。樊火凤人已越过院墙,但还没下坠,身后便传来了破空声。她知道自己无法逃出折花公子的魔掌了,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一丝悲哀。
有些事情,你越是想逃,你却越逃不了。
秦慕楚心中大定,他有把握在樊火凤还没落地之前便可以将她掳获。就在他伸手要把樊火凤捉住时,一股尖锐的破空声响起。秦慕楚的第一反应便是有暗器来袭,并且暗器射来的时机恰到好处,在他新力未生,旧力将尽之时。如果他继续去捉樊火凤,便会被暗器所伤,到时更是得不偿失。如果他要避开暗器的话,只能向后退,但退了以后,便再难捉到樊火凤了。
秦慕楚把心一横,一个“凤点头”,然后使出“千斤坠”,整个人直向地面加速落去。暗器擦着他的脚跟掠过。秦慕楚在头就又着地时,双掌往地面一拍,人又变为向前贴地掠去。
樊火凤此时刚好气劲用完,眼看就要落地,再点地跃起,便可逃过折花公子的魔掌了。可谁知她刚一落地,便被人拦腰抱住了。此人正是秦慕楚,他顺手点住了樊火凤的麻**。又是一记暗器袭来,秦慕楚抱着樊火凤一个“鲤鱼跃”向外翻出,闪过了袭向面门的暗器。
“来者乃何方小贼?竟敢来赤焰庄掳人?还不快快把樊小姐放下?!”一个威严的声音随即而来。接着,一个黑衣青年出现在秦慕楚不远处。樊火凤见了,连忙叫道:“唐大哥!快救我!唐……”秦慕楚随即把樊火凤的哑**也点上,让她出不了声。那黑衣青年见状,急道:“樊小姐,你没事吧?你放心,我会把你救回来的。”看来很在意樊火凤。
秦慕楚斜眼望了望那黑衣青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向那青年询问道:“唐大哥?难道是四川唐门的人?”
那青年傲然地微微点了一下头,冷冰冰地说道:“正是,我是唐门的唐燕沙。既知是唐门的人,识相点你赶快把樊小姐放了,我可不予追究。否则……哼!”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不放,那秦慕楚休想全身而退了。
黑衣青年正是四川唐门的新起之秀,名叫唐燕沙。他面容俊秀,脸色有点苍白,身材匀称,修长的双手正戴着一对鹿皮手套,显然,刚才的暗器是有毒的。虽然他年纪轻轻,但唐门的暗器手法他已经几乎学全了。因为还有唐门的绝技“漫天花雨”他还未领悟。
四川唐门既是用毒世家,亦是暗器世家。这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唐门对毒的研究是没有哪一个门派能够比得上的,许多中毒的江湖人士,不论白道黑道,均要上门求医。所以四川唐门在江湖的地位是超然的,白道黑道都不敢轻易得罪唐门,因为谁也保不准会在某天中毒,要去求唐门。唐门除了对毒研究精深外,暗器亦是独步江湖。特别是唐门绝技“漫天花雨”,施展起来,令人无处躲藏。唐燕沙长在这样的世家,自然是高傲无比。
唐燕沙之所以到赤焰庄来,自然是为了樊火凤。他刚来时,满心以为,凭自己的家世,自己的才貌,定然可以令樊火凤倾心。但是樊火凤根本就不接受他的心意,只是当他作哥哥看待。他受此打击,也不气馁,还是待在赤焰庄,认为总有一天会感动樊火凤的。今天本来是要随着庄主樊天正一起去围剿,但他的总是心神不定的样子,便没有跟去。原来是让他在庄里有英雄救美的机会啊。本以为是一个小毛贼,但他两次发的暗器都被那小贼躲过,让他的心又生出不安来。这可不是普通的贼呢。
秦慕楚可不想在这跟唐燕沙耗着,他要速战速决。可是,唐门暗器独步武林,正好适于远攻,要想近攻,却要怎么抵挡那些有毒的暗器呢?要把唐燕沙击退或制住,可真是有如蜀道之难啊。秦慕楚心底思量的时候,见到唐燕沙不时地瞟向他捉住的樊火凤,眼中露出无限的关切。他不由计上心头。
秦慕楚对唐燕沙轻轻一笑,说道:“哦?如果我就是不放的话,你要如何待我呢?”说着,还故意把樊火凤搂紧。唐燕沙见了,心中大怒,说道:“你?!……”却说不下去了。他的右手却伸进了腰间的鹿皮袋里。秦慕楚一直都在留意唐燕沙的手,他见到唐燕沙把手伸入鹿皮袋,自然知晓唐燕沙要作什么。于是他把樊火凤推到前面,说道:“唐兄如果要发暗器的话,难道不顾虑樊姑娘的安危么?”言下之意,是说唐燕沙如果发暗器的话,他就会用樊火凤作挡箭牌。唐燕沙脸色一变,不由地骂了一句:“卑鄙!”但伸进鹿皮袋的手却是不敢动了。
秦慕楚心中暗笑,他的口气马上一转,说道:“唐兄啊,众所周知,四川唐门在江湖中有着超然的地位。我一个小贼,哪敢得罪唐门世家呢?我还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呢。如果我把樊姑娘放了,唐兄真的能让我走?”
唐燕沙虽然家传功夫了得,但他毕竟没有多少江湖阅历。一听到秦慕楚提到他唐门在江湖中的地位,心里不由一喜,又见到秦慕楚的语气变得软了下来,心里更是飘飘然,以为秦慕楚是怕了他的家族,要放了樊火凤。于是他有点急切地点头说道:“当然!只要你把樊姑娘放了,我自然不再为难于你。”
秦慕楚一笑,说道:“好,我这就把樊姑娘给你。”说完,便把樊火凤拦腰抱起,然后向唐燕沙抛了过去。樊火凤听了他们的对话,心里不由地骂起唐燕沙来:“真是个呆子,如果折花公子是个这么好说话的人,他也就不是折花公子了。他分明是诈你,你却信以为真。”但她被点了哑**,无法出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慕楚的奸计得逞。
樊火凤的曼妙身子在空中翻滚着,如同一朵红云在飘动,轻风翻起她的裙摆,露出她那双xiu长的双腿……唐燕沙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的樊火凤,整个心神完全被她那完美的身姿吸引住了。他立即伸出手来,要把樊火凤接住,却突然心中一凉——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原来,秦慕楚早就看出唐燕沙对樊火凤的关切。他故意示弱于唐燕沙,然后又把樊火凤抛向唐燕沙,让唐燕沙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樊火凤身上。他自己却利用自己的最擅长的轻功闪进到唐燕沙身侧,点住了他的麻**。这也是唐燕沙缺少经验,让秦慕楚有机可乘。
秦慕楚点住唐燕沙的麻**,樊火凤也刚好落下。他一把接住樊火凤,轻轻拍了一下立在原处的唐燕沙,向庄外掠去。
秦慕楚抱着樊火凤在庄外绕了一圈,又转回了樊火凤住的那个院落。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是亘古不变的一个真理。秦慕楚百试百灵的一招。
院中被秦慕楚点了黑甜**的侍女已经不见了,说明有人已经来过,把那侍女抬走了。秦慕楚悄然地走进樊火凤的闺房,把樊火凤放在她自己的床上。
樊火凤爱穿红衣,但她的房间看不到什么红色。她的闺房以绿色为主,绿的窗,绿的床,绿的书架……窗前还有一张墨绿的古琴。
秦慕楚坐在床沿,双手开始抚上樊火凤的双峰,然后一直向上,抚过她的脖子,抚上她的双耳,她的红唇,她的鼻,她的眼,她的黑发。又从发梢开始向下滑动,平坦的小腹,茂密的草丛,迷人的桃源,修长的双腿……如此循环几次,樊火凤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她的眼睛也由先前的清澈而变得迷离起来,她的樱桃小嘴再也闭不上了,喉咙常常伴随着下咽的动作,而后又发出无声的呻吟……秦慕楚麻利地剥去了樊火凤身上的所有衣物,一具诱人的雪白**横卧在绿色的被子上,如同荷叶上绽放的一朵洁白的莲花,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秦慕楚亦极快地解除了自己的全身武装,亮出自己的玉剑,直向那朵白莲的花蕊刺去。
樊火凤坦然地接受了她所面临的命运,因为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开始的剧痛,接下来的麻痒,再后来的快乐,她都一一经历了。她没有哭泣,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命运。当一波接一波地快感冲击着她的神经时,她亦感觉到了折花公子的坚硬与骁勇。终于,樊火凤的花蕊不由地收缩,她感觉到折花公子的玉剑却正在胀大。要爆发了,要爆发了。
“轰”的一声,在她的花蕊深处,两人都同时爆发。就在这时,秦慕楚企盼了千百回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他的内力沿着玉剑直向樊火凤体内输去。秦慕楚不惊反喜,他耐心地任由自己的内力导入樊火凤的体内。
樊火凤发现折花公子的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向自己的体内,大为惊异,心想:“难道他要补偿于我?”不久却发现并非如此,她发现自己与折花公子都动弹不了了,而且她的丹田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聚集了大量的内力,那是自己与折花公子的内力,眼看就要爆炸了。就在她惊恐万分之时,丹田里的旋涡把她与折花公子的内力搅在一起,合二为一了。这股合力开始沿着樊火凤的经脉行去,正是她的家传绝学“火焰神功”的运行路径,但每有寸进,便有如撕心裂肺般痛苦。合力运行一周天后,又从她的蕊心通过玉剑行向折花公子的丹田,再行遍他的经脉。樊火凤能够感受到,折花公子同样痛苦成分。
上次是秦慕楚与丁鱼一起练功,这次却换成了樊火凤和秦慕楚了。合力就像上次秦慕楚与丁鱼一样地不断地在两人体内游行,拓宽着彼此的经脉。这次,合力行了三十六个大周天后,并没有像丁鱼那次那样停下来,而是继续运行。又运行了十二周天后,合力如同秦慕楚所想地那样,开始了他的第七层练功心法的修炼……
秦慕楚这次没有上次那样惊慌,合力停止运行,他连忙起身穿好衣服,然后又帮樊火凤穿衣服。樊火凤这时已经醒了,她发现自己的**道都解开了,但她不想动,下体的疼痛和经脉的疼痛还记忆犹新。因此,樊火凤任由折花公子为她穿衣。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恨不起来,竟然对这个夺去自己贞操的淫贼恨不下来!
就在秦慕楚为樊火凤扣最后的钮扣时,院子外面传来繁杂的脚步声,秦慕楚清楚地知道有多少高手同来。他立即从后窗穿出,然后掠过一片草地,翻过院墙,消失在赤焰庄。
第二天,赤焰庄传出消息:近来崛起的**淫贼折花公子,昨日潜入本庄,意图染指庄里的妇女。因发现及时,庄里妇女均安然无恙。但**淫贼折花公子罪大恶极,凡能向本庄告知其行踪者,赏金百两;能出手擒杀其人者,本庄可以答应他任何三个合理的要求。
写给读者的话第028章剑阁传人
一个月后。.
距离嘉陵江的鱼嘴渡口七里路的一个茶亭。
逃过了五拨江湖人士追杀的秦慕楚,就坐在一个角落里闷闷不乐地喝着茶。他能够在这里品着茶,全赖无名神功的再次突破。无名神功的第七层心法,把秦慕楚的经脉再一次拓宽。而与樊火凤的内力合二为一后的合力,亦由量变到了质变。如今的秦慕楚,气息更为绵长,因为经脉拓宽,丹田也可以容纳更多的内力。如果说上次与丁鱼拓展的丹田是一个东海的话,那么现在的丹田就可以称为整个海洋了。从丹田把内力运行到身体各处的速度同样快速无比,真可以用随心所欲来形容。几次追杀,使他的内劲更加运用自如,收发由心,让他能够在危急时刻化险为夷。
追杀秦慕楚的五拨人,真可谓是鱼龙混杂,黑道白道均有。名门正派有之,绿林好汉有之,邪魔歪道有之,英雄小人有之。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些追杀秦慕楚的人并不团结,不仅如此,见了面后还往往互相大打出手,有的说有杀父之仇,有的说有夺妻之恨。秦慕楚有机可乘,才能够边打边逃,从川中一直逃向川东。
秦慕楚决定在嘉陵江坐船,出长江,穿过三峡,逃回江南去。再怎么说,也应该回去见见师傅了。更何况,他要回绿柳庄去弄清无名神功的秘密。自从与樊火凤合体,无名神功的再一次突变,秦慕楚练到了最高的第七层心法。但是,第七层心法的练成,竟然付出了一个惨痛的代价。这要从十天前的那次**讲起。
十天前,有一群白道的江湖人士截住了秦慕楚。其中有一位侠女,对秦慕楚不断地漫骂,言词尖酸刻薄,一点侠女风范都没有。第七层心法练成后,秦慕楚体内不会再产生阳气了,所以在逃亡的日子里,他也没有再去**了。但这次,那位侠女惹恼了他,他拼着被其他人击伤,最后把那位侠女制服带走。他要给她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俗话说:“祸从口出。”这位侠女正是应了这句话。看来,还是少说话为妙。
可是,就在秦慕楚软玉在抱,正要挥剑之时,他却惊骇地发现——他的那把玉剑居然无法挺身而出!他试了几次,最终落荒而逃。只留下那位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的侠女,赤祼祼地与山风做伴。秦慕楚后来还到过一些风月之地去尝试过,但结果还是令他沮丧。想起祖师在无名神功那本书上的遗训,“吾察觉此神功——”,那未完的话是什么呢?于是,他决定回绿柳庄一趟,要向师傅问清楚无名神功的事情。
作为一个男人,居然失去了男人的尊严,这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啊。世间男子,宁愿断手断脚,剜眼去耳,也不愿舍弃男人的资本啊。秦慕楚近来常常会在半夜惊醒,一想到自己玉剑不举,就无精打采,万念俱灰。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是上苍给自己的惩罚吗?看来,我们做任何一件事的时候,都应该想想是可为还是不可为。否则,等到后悔时,却追悔莫及了。
不过,秦慕楚还心存一线希望,那就是无名神功。这一切,应该都是无名神功在作怪。所以他才急着想要回到绿柳庄,希冀能够找到解决玉剑不举的方法。实在没办法的话,看来只好出家当和尚了。
“大哥,听说了赤焰庄的公告没有?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啊。你想想,只要向他们提供那个叫折花公子的淫贼的消息,就可以获得赏金百两。如果能够击杀那淫贼,可以满足任何三个合理的要求。大哥,是任何要求啊。早就听闻赤焰庄的千金樊火凤艳绝武林,要是能够把那淫贼击杀了,岂不是可以抱得美人归?”在秦慕楚不远的一张桌子坐着两个大汉,看其打扮就知是江湖人士,说话的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大个子,在他的对面是个子相对要小一点的灰衣人,应该就是那黑衣人所说的大哥了。
“二弟啊,你就别做梦了你。你也不掂量掂量我们的斤两,你想想,要是那折花公子是一个软柿子,还用天下第一大庄许以如此丰厚的奖赏来通辑他么?你没听说吗?我们川蜀几乎是出尽了武林精英,围剿那淫贼不下十次,结果如何?听说死了五个,伤者无数呢!哼,我们俩算哪根葱啊,还想要赏金,能保住命就算不错了。”灰衣人说道。
黑衣人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说道:“大哥,我只不过是说说罢了,说说罢了。来喝茶,喝茶!……不过,难道就这样放过那淫贼不成?”
灰衣人也呡了一口茶,说道:“听说赤焰庄的庄主樊天正已经放出话来了,他要亲自会一会这个折花公子呢。为了稳妥起见,他还邀请了武当的铁剑道人,少林的本源大师,还有一些退隐多年的前辈出山,誓要诛杀这个淫贼呢。”
黑衣人说道:“看来那个折花公子是在劫难逃了。能够出动如此多的前辈高人,他也应该感到荣幸了。”
秦慕楚早就察看过那两兄弟,发觉他们虽是武林中人,武功却是平平,便放心喝茶。而那两兄弟的谈话,他都一一收入耳内。在十几次突围中,他的确曾经伤人无数,真正杀死的却只有三个而已,说杀了五个,他也不知为何了。实际上,他在出道以来,还很少有杀人举动,但那三个人实在太卑鄙了,让他动了杀机。另外,当他听说那樊天正居然邀请一些前辈高人来对付自己,看来自己的处境危险万分了。喝了茶,还是要赶快回江南为上策。
又是陆陆续续地来了几个人坐下喝茶。
秦慕楚细细察看了一番,却发现都是一些赶路的行人,并不是武林中人。
忽然听到那黑衣人大声地叫道:“大哥!你看,来了位大美人哪!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呢。”
黑衣人的话引起了茶亭里所有人的注意,全都脸朝外望去。刚刚有点声响的茶亭先是突然寂然无声,接着是赞叹声一片,个个都蠢蠢欲动起来。但是秦慕楚却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店家,给我一碗茶,喝完我还要坐船呢。”一个极为好听的姑娘的声音说道,这声音就像茶水击打着茶碗发出的清脆而又有力的声响。
店家可能几十年在这茶亭,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姑娘,听了姑娘的话,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娘,很抱歉,我这茶停简陋,已经没有空桌了。你看……”
那姑娘听了,笑道:“没事,我找人一起坐不就行了吗?”
一听那位姑娘要找座位,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出声邀请,但双眼都望向那位姑娘,都巴不得她坐到自己这张桌子上来。只有秦慕楚,低头自顾自地喝着茶。是啊,就算是貌若天仙又如何呢?他忖道:“喝完这碗茶,我就赶紧走,要趁樊天正他们没有到来之前赶回江南去。”
世事偏偏就是如此,想得到的,你想方设法也得不到,不想得到的,却自动地来到你的面前。
所有人都盼着那姑娘来自己这桌坐,可那姑娘偏偏就选到对她毫不在意的秦慕楚那桌。她走到秦慕楚桌前,微微施了一礼,说道:“这位公子,我可以坐下么?”
秦慕楚大吃一惊,因为他居然没有察觉到这位姑娘是何时走近他的。可以断定,这姑娘绝对不简单,该是一个武林高手呢。他不得不抬头打量起这位姑娘来。说这位姑娘美若天仙绝不是夸张之言。只见她,头上的黑发挽起一个高高的发髺,中间Сhā着一根紫色的簪子,形状像一把剑,有白玉般光泽流动的瓜子脸,妩媚的大眼睛,高隆的鼻子,丰满的红唇,成熟而高挑的身材,裹在一袭淡紫色的长纱裙里。纤纤玉指的左手还握着一把古朴的剑。这位姑娘,跟他见过的丁鱼,樊火凤亦不遑多让。难道是武林七美之一?
紫衣姑娘也不等秦慕楚出声,自己便坐了下来。只见她浅笑一下,对秦慕楚抱拳说道:“小女子姬月眉,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别的女子,再怎么样也不会率先自报姓名,还向一个陌生男子询问姓名。可是姬月眉做来,却没有一丝让人感到不适,倒是觉得她理应如此。
“姬月眉?”秦慕楚想了一下,才醒悟:“果然是武林七美之一,紫剑阁的姬月眉。”
周围的人,眼露不同的神情望向秦慕楚,有的是嫉妒,有的是无奈,有的是失望……而姑娘的芳名是什么,对他们好像没什么影响。倒是那灰衣人听了,吃了一惊:“武林七美之一的姬月眉?紫剑阁——那个神秘的剑中圣地的姬月眉?”
秦慕楚不但对于姬月眉的出现感到吃惊,让他疑惑的是,她来这里干什么?是无意中路过这里,还是为了秦慕楚他而来的?她是一个人前来,还是有后援?
而就在这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充斥着秦慕楚的身体……
秦慕楚本来打算喝完茶就离开茶亭,但他很快就发觉自己的体内有一股阳气莫名地升起,一种久违了的冲动渐渐涌上心头,而他的玉剑亦有龙抬头的迹象!秦慕楚的这一发现,让他内心兴奋不已,原来自己的男人的尊严并没有消失,而是隐藏了,需要诱发罢了。只是,这个诱因是什么呢?为何其她女子无法唤醒自己的yu望,而这个来自剑中圣地的姬月眉却能够呢?
秦慕楚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很快就意识到,不论如何,他要捉住这个机会!对,绝对不能放过这位能唤起自己的男人尊严的女子。可是要怎么办呢?霸王硬上弓?不过,既然她能够毫无声息地接近自己,武功定然不弱。还是用药激发她的yu望?让她顺从自己?但不管如何,如果继续采用这些**贼的手段,像她这样的姑娘,一定会离开自己的。
“不,我不能再耍弄淫贼手段了,我要真正掳获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地和我在一起。看来上苍还是怜悯我的,要不,为何让我失去男人的尊严,却又把一位能唤醒我男人尊严的姑娘送到我的面前呢?我在这里向上苍发誓:如果我能够与这位姑娘比翼双fei,我一定和她双双退出江湖,去过神仙眷侣的逍遥日子,不再踏足江湖。”
岂不知,当秦慕楚在心里不断盘算时,姬月眉的内心亦是翻腾不已。她正是为了淫贼折花公子而来!
樊火凤是她的闺中好友,只不过很少人知道而已。这次樊天正向她父亲求助,她愤恨不已,便自告奋勇前来相助。其父姬无剑知道自己女儿的实力,考虑再三才让她前来。
的确,姬月眉天资聪明,自小便对剑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喜欢,不单如此,她还肯下苦功练剑。紫剑阁的紫阳剑法共分九层,而姬月眉已经练成六层,而姬无剑自己也才刚刚练到第八层而已。凭着六层的紫阳剑法,姬月眉只要不碰见一些隐世的前辈高手,在江湖定然可以来去自如了。只是她年纪轻轻,缺乏江湖经验,这一点正是姬无剑所担心的。
不过,不经历风雨,如何能见到彩虹呢?
姬月眉是第一位到达赤焰庄的。她听完樊火凤的遭遇后,内心十分愤怒,当下便要去找折花公子算帐。可是当樊火凤说出赤焰庄曾悬赏缉杀折花公子,江湖中人人聚而歼之却让折花公子屡次逃脱后,姬月眉冷静了下来。她本身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相反,由于修练紫阳剑法,让姬月眉成了一位沉着冷静的姑娘。因为一位剑术高手,对敌时必然要非常冷静,这样才不会受制于人。更何况,一个心浮气躁之人,又怎能提高自己的剑术呢?
折花公子的逃匿功夫是极为了得的,但还是被赤焰庄探得折花公子在嘉陵江鱼嘴渡口一**现。如今庄里邀请的前辈高人未至,一般的人根本就用不上。而赤焰庄又不屑与江湖上那些人为伍。不为别的,就单单为了庄里的悬赏公告,赤焰庄也宁愿是本庄亲手把折花公子缉杀。樊天正又担心折花公子会突然藏匿起来,到时就再也无法找到他了。于是他想找人稳住折花公子,但找谁去呢?就在他为难的时候,姬月眉站了出来,自告奋勇前去稳住折花公子。
其实,这是樊天正早就设计好的。姬月眉作为紫剑阁的传人,无论是为了她的闺中好友樊火凤,还是为了江湖道义,她都会积极参与其中。派人去稳住折花公子,樊天正心里早就决定让姬月眉去。男子去是不妥的,很容易引起折花公子的怀疑。最好是女子去,对于一个淫贼来说,是不会对女子有什么戒心的。不过女子要符合两个条件,一是貌美,如果是东施一个,折花公子不逃得更快?二是要武功高强,这样,即使在折花公子用强时,也能够抵抗,再不济,也能发出信号,等待援兵。当然,目前的援兵不是高手,但人多的话,折花公子也还是有所忌惮的。姬月眉这两个条件都符合,自然是非她莫属。樊天正老奸巨滑,他不明着叫姬月眉去,却让姬月眉自己提出来。
樊天正还有一个私心,他本来是邀请姬无剑前来的,却见姬无剑只是派了他女儿来,心中甚是不满,认为是姬无剑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这次姬月眉自告奋勇去缠住折花公子,如果一不小心被折花公子采去,自是再好不过。到时,自己的女儿被淫贼糟蹋,看姬无剑是否还能按耐得住。
姬月眉一接到赤焰庄的线报,得知折花公子正在嘉陵江的一个渡口附近就赶了过来。她先入为主,认为一个淫贼一定长得獐头鼠目,淫邪无比,令人厌恶的。当姬月眉赶到茶亭时,她终于看到了折花公子,可是这位折花公子长得并不难看,确切地说,长得还很英俊。眼神也没有一丝的淫邪,反而露出淡淡的忧郁。总之,不管姬月眉怎么看,都看不出这样一个剑眉星目的书生会是江湖中人人得而诛之的淫贼折花公子。本来,秦慕楚的双眼一直都是透露着一股邪气的,但这次与樊火凤交媾后,随着他的玉剑不举,脸上的邪气也几乎消失了。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她竟然看不出折花公子的武功的深浅!这对于紫阳剑法练到第六层的姬月眉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看不出对方武功的深浅,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对方的武功高过自己。
秦慕楚下定决心后,知道当下不能报以真名,便笑答道:“不才燕归来,见过姬姑娘。”殊不知,姬月眉早就知道他的底细了。姬月眉也不拆穿他的谎言,浅笑道:“原来是燕公子。‘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看来,公子的人生似乎并不是很顺利,好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不过,公子倒是至今还没失去信心和希望呢。”
“哦?”秦慕楚心里一惊,他之所以想到用“燕归来”这个名字,正是想到自己的经历如同‘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一样。他非常惊讶姬月眉能够猜到自己内心的想法。
姬月眉继续笑答道:“不是吗?落花想安然留在枝头,却无奈风雨来袭,黯然飘逝。燕子归来,怎么看都似曾相识,应能再续旧缘吧。”
秦慕楚听了,心里更是讶异。没想到姬月眉的见解,竟然和自己的看法是如此的相似。知音,真是知音啊。古语云:“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正所谓,万两黄金易得,知己一个难求。更何况,一个红颜知己更是可遇不可求。于是,秦慕楚更加坚定自己要与姬月眉比翼双fei的想法。
秦慕楚笑道:“姬姑娘真是蕙质兰心,学识渊博之人哪。归来自叹不如,自叹不如啊。”
“让公子见笑了,小女子愧不敢当。”姬月眉显然很开心,尽开笑靥,宛如一朵绽放的玫瑰花,娇媚无比。秦慕楚一时竟然看呆了。
一直用艳羡,嫉妒,无奈的目光盯着姬月眉和秦慕楚的茶客们,亦一时仿佛被定格了一般。有的人端茶送入口却忘了吞咽,任由茶水从嘴角溢出弄湿了自己的衣裳;有的人刚端起茶碗,看到姬月眉的笑靥,一激动,茶碗拿捏不住就掉落茶桌或是地上,茶水洒得四处都是;有的人眼睛睁得滚圆滚圆的,眼珠都快掉了出来……
姬月眉见折花公子呆呆地望着自己,心里没来由地一颤,双颊微红。她察觉到自己的异常反应,不由一惊,心里却暗暗责怪自己,忖道:“我这是怎么了?他可是淫贼啊!一个糟蹋女人的恶人啊!为什么我听到他的赞美,竟然会感到高兴呢?不,我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对!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淫贼,要不是樊伯伯一再叮嘱,我如今就要拔剑杀,杀了他。”
姬月眉连忙收起笑脸,面无表情,平静地唤道:“燕公子,燕公子,燕公子!”秦慕楚听到姬月眉的叫唤,才猛然清醒过来,略显慌乱地答道:“哦!不好意思,让姑娘见笑了。”
姬月眉突然想道:“自己是来稳住折花公子的,如果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不知这淫贼会不会突然溜走呢?但是如果这淫——这恶贼要对我无礼,我该如何呢?”
姬月眉总觉得叫“淫贼”很是难堪,于是她把折花公子改称为“恶贼”。可是,到底是觉得自己叫得难堪而不叫“淫贼”,还是根本不愿相信对面的男子就是折花公子,是淫贼呢?这恐怕只有姬月眉自己心里才清楚,又或许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弄明白为何会这样,她只是突然觉得,当自己叫他“恶贼”时,心里竟然舒服了不少。
“这恶贼不会对我无礼吧。”姬月眉心里暗道:“就算他要用强,哼!就算武功不如你,一百八十招内你也休想把我制住,等到援手来了,就更不用怕你了。”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姬月眉是不会叫援手的,这样会让折花公子再次逃脱。不过,她相信折花公子是不会对她用强的,没有什么理由,纯粹是女人的一种直觉。
有时,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女人都有直觉。(有没得罪MM?见谅!)
姬月眉微微一笑,轻启红唇,问道:“不知燕公子要往何处去呢?哦,小女子只是随口问问,公子不便回答就算了。”
秦慕楚虽然想跟在姬月眉身边,以掳获美人心,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但是他依然决定先回绿柳庄一趟。于是他也微微一笑,说道:“姑娘言重了,也没什么不便之处。归来只是想坐船直下江南罢了。”
姬月眉双眼一亮,笑道:“那敢情是太巧了,小女子也正要下江南,正愁没伴呢。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与小女子同伴而行?”
秦慕楚正愁要与姬月眉分离,听了她的话,心中狂喜,乐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写给读者的话第029章惺惺相惜
在茶亭里所有艳羡到可以杀死人的目光下,秦慕楚与姬月眉并肩向嘉陵江的鱼嘴渡口行去。.
鱼嘴渡口并不是很大,只有一去一回两艘小船。这时,船上已经有了不少客人,有两个乘船的客人因为唯一的座位而争吵起来,其他船客也不劝架,还在帮腔起哄。唯有船家有一句没一句地劝着。
“哇!快看!”不知谁喊了一声,指着渡口的来路叫道:“好漂亮啊!”
于是众人都向岸上望去,果然,来路走来一对青年男女,男的英俊,女的貌美。好一对金童玉女!船客们也不起哄了,就连两个争吵的人也停止了争吵,不约而同地望着那对男女。
这对青年男女正是秦慕楚与姬月眉。行到船前,姬月眉轻启红唇,问道:“船家,我们要坐船,还有位吗?”声音如同婉转的黄鹂在鸣叫。
船家在嘉陵江上行船十几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姑娘,心中不由一慌,回答起来不禁吞吞吐吐的,说道:“姑娘,呃,不瞒姑娘,那个,船上已经没,没有座位了。如果姑娘不嫌站着累的话,那,那就上来吧。”不待船家说完,船客们便纷纷说道:“怎么能让姑娘站着呢?”那两个争座位的船客也不争了,反而不约而同地说道:“姑娘,这里还有一个座位,就请姑娘入座吧。”
姬月眉笑着瞄了秦慕楚一眼,也不说话,便轻轻地踏过船弦,径自走到船尾立着,然后说道:“小女子岂敢造次,就站在船**了。”秦慕楚苦笑一声,亦穿过船舱,站在姬月眉身旁。那两个船客这时也突然让起座来,最后竟然两人都没有坐,任那个位子空着。
客船沿着江水一路南下。秦慕楚与姬月眉均是练武之人,立在船尾,什么都不用扶,便如磐石一样纹丝不动。船舱里的客人都在纷纷议论他们俩,他们也不计较,就在船尾边望江景边闲聊起来。
客船是只走嘉陵江的,所以出了长江以后,便在渝北转乘大船,才能继续随江东行。客船上的人到了渝北,都下了船,然后各奔东西了。
秦慕楚与姬月眉在渝北等到的是一艘客货两运的大船。这船最开始在成都出发,终点站是江苏镇江,真可称得上是长途客运船了。到了渝北,客人上上下下,货物也进进出出。其实不单在渝北,沿途的一些重要城镇,客运船都要停靠,一是船员自己的补给,二是有客人上下船,三是卖出一些当地缺少的货物,再进一些当地便宜的货物,到了下了站,又可变卖。所以,一艘客运船在长江航行一个来回,几千两银子可是唾手可得。
秦慕楚花了不小的一笔钱,才弄到了两间舱房。一上船,秦慕楚便发现有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在注意着姬月眉。瞧他那邪气十足的眼神和口水直流的**,不用说,一定是一个**贼。本来,作为同行,秦慕楚是不会去理睬的。但是,这个同行竟然盯上了姬月眉,秦慕楚就不得不留意他了。秦慕楚想到自己才是**的老祖宗,便轻轻一笑,进了自己的房间。更何况,姬月眉身为剑阁传人,岂能轻易就范。
欧阳灵在长江一带小有名气,人称“玉面蜂”。**三年,也只是在长江一带上窜下跳。但其功夫却也不凡,凭着他出色的水性,曾经九次逃出官府的围捕。这也是他只在长江流域**的原因,长江一带水系发达,利于逃走。如果他离开长江去**,就成了没水的鱼儿,任人宰割了。
几个月前,欧阳灵听到了有关同行折花公子的事情。折花公子作为**一行的新人,居然第一次便把武林七美之一的顾影给采了,并且在武林前辈顾家庄庄主顾昌虎,“铁水掌乾坤”薛大山,武林新秀赵一翔等人的包围中轻松逃逸。然后关于折花公子的消息一路传来,一直到赤焰庄发出通谍。欧阳灵心里简直就把这个**新秀当成了自己崇拜的人,心里想着要是自己也能如此采遍武林,把武林中人弄得晕头转向,那是何等快哉。但是他也十分恨折花公子,因为折花公子的横空出世,导致江湖及官府反淫贼力度和声势前所未有地壮大,就连百姓之间也开始了防范淫贼的行动。这些都让欧阳灵这只“玉面蜂”难以轻松**,甚至不敢轻易露面了。有时欧阳灵盯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只能望女兴叹,吟着“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心里却痒得有如万千蚂蚁在爬,偏偏就是不敢出手。
今天可是机会来了!
欧阳灵没有固定的房子,因为他把长江来来往往的船只当作了自己停歇的处所。这也是官府难以捕捉他的一个原因。一来二往,欧阳灵和这些客船的船家,船员都混熟了。那些人也只认为他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弟,只要有钱,也没有管他待在船上多久。就算是欧阳灵一辈子住在船上,船家们也乐意之极。他也在船上采过花,不过做得很是隐密,没有被发现。
今天欧阳灵正愁时间不知如何打发,便见到一对青年男女走上船来。一看到那位年轻姑娘,欧阳灵的眼睛便再也挪不开了。这位姑娘美貌之至,让他惊为天人。当她不笑的时候,她就宛如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让看到她的男人都心境平和;当她向那青年露出轻微的笑靥时,她一下子成了美艳无比的尤物,让看到她的男人热血沸腾。欧阳灵真恨不得立马就把那姑娘拥入怀中,肆意蹂躏个够。
当然,欧阳灵也不是一个只用下半shen思考的人,他能逍遥到现在,也不是一时的运气。他强压着自己的欲火,仔细地观察着那对男女。那姑娘一脸英气,白皙修长的手中握着一把古剑,原来是江湖中人。她的武功也定然不弱,就连欧阳灵也看不出她的深浅。不过,**并不是一定要武功高强的,**还有许多方法,这一点欧阳灵倒也不担心。另外那个青年他也观察过了,文弱书生一个,有功夫想来也不会好到哪去。欧阳灵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一招,下药。秦慕楚与姬月眉在饭厅吃晚饭时,欧阳灵自告奋勇提出要帮船上的伙计上菜,伙计们也与他混熟了,不疑有他,就让他端菜上酒了。他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把秦慕楚他们点的ju花茶和饭菜送到桌上。秦慕楚对欧阳灵微微一笑,也不指出他的身份,任他离去。饭菜里自然没有药,ju花茶里也没有。只有两只茶杯口上有“神仙倒”的强劲迷|药。“神仙倒”这种迷|药不单可以令喝到的人立即倒下,亦可令喝下的人定时倒下。欧阳灵抹在杯口的“神仙倒”就是他们吃饭后两个时辰才发作的,到那时……秦慕楚拿过姬月眉的茶杯,转了几圈,倒上茶递给她。自己的茶杯,秦慕楚也如法炮制。站在柜台边的欧阳灵恨得咬牙切齿,心里不停地诅咒着那美貌姑娘对面的男子。别人可能无法察觉秦慕楚把茶杯转几圈有什么意义,可是欧阳灵却看得真切,秦慕楚居然把杯口的“神仙倒”抹得一干二净!欧阳灵咬牙切齿的表情,秦慕楚尽收眼底,他在心里冷哼道:“跟我玩,你还差得远呢。”
**第二招,吹烟。欧阳灵早就探好了那美貌姑娘休息的房间。半夜二更时分,他蹑手蹑脚地闪到了那姑娘的房间门口,掏出一支精致的铜管,从门缝里缓缓吹烟进去。这种迷烟名叫“鬼见愁”,顾名思义,连鬼见了也愁的迷烟,亦是无色无味,让人防不胜防,自然是十分厉害的。想到那美艳的尤物就躺在房里,心里就yuhuo焚身。就在他幻想连连时,那只铜管由里往外传来一阵劲风,迷烟倒吹入欧阳灵的口里,欧阳灵来不及反应,便把“鬼见愁”吞下了自己的肚子。“鬼见愁”可是连欧阳灵也没有解药的,唯有睡足三个时辰才会醒转。欧阳灵也来不及思索究竟怎么一回事,那“鬼见愁”怎么会倒吹入自己口里。他唯一趁还没晕倒之前,迅速地离开了姬月眉的房门,就在他自己的房门前,他终于倒下……第二天,欧阳灵才发现,原来那美貌姑娘睡的房间出来的竟是那个文弱书生,而原本是那书生睡的房间里却出来那位美貌姑娘!他恍然大悟,心中更恨那位青年男子了。
**第三招,用强。本来用强是指对**对像来个霸王硬上弓。但这次欧阳灵决定把用强这招用在那位屡破他的**招术的青年男子身上。他暗暗觉得,要想采得美人,就必须先把那书生给除了。本来他是极少杀人的,特别是为了**而杀人,可以说他还没有先例。可这次因为那位姑娘太美了,为了她,杀个人也无所谓。
欧阳灵盯着秦慕楚有两个时辰了,可是秦慕楚还是站在船尾的甲板上望着沿江的壮观景色。最为壮观的三峡景色,秦慕楚并未得见,因为经过三峡的时辰是昨天晚上的四更左右,当时把“鬼见愁”倒吹给欧阳灵后,他便睡去了。因而他错过了三峡的奇险风景,当然,即使他没睡,他也欣赏不到,因为那时可是深夜啊。
如今三峡已过,放眼望去,江水可谓是一马平川。李白曾经亲历过这种景致,写下了千古传诵的名句:“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杜甫也曾有过“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好句。但细究起来,李白是行船流览,是动;而杜甫的则是停船细看,是静。如今,诗人已逝,而江水依旧涛涛……秦慕楚悲叹时光易逝,毫不留情,心里不免伤感,便决定回房休息。
就在秦慕楚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他猛然察觉到身后一阵劲风袭来。秦慕楚正要反击,心里一动,假装不知,被后面的劲风点住了**道。紧接着,后面的人一把将秦慕楚推进屋里,然后迅速地把房门关了起来。秦慕楚被推得差点摔倒,船仓的房间小,往前一冲就到了窗边,靠着窗框站住了,后面的人把他转过身来,那人果然是欧阳灵!
欧阳灵也算是了得,他深知当一个人正好做些事情时,心神会有所松懈,这时便有机可乘了。当然,这只是适合与之实力相当之辈,如果对方的实力大大高于自己,那吃亏的还是自己。欧阳灵趁那位青年推门之际,轻松地把他制住,心中窃喜不已,暗道:“只要把他除了,那美女还不是手到擒来?”
欧阳灵对着秦慕楚轻蔑一笑,说道:“小子,没想到你武功平平,却两次破坏了我的好事。更想不到,你这样一个草包,却带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嘿嘿,我玉面蜂**无数,像这样的尤物,还是首次见到呢。不过,很快就能一亲芳泽了,那滋味,想来定是要多**就有多**哪!”
秦慕楚心里暗笑,原来,他早就察觉到是早前的**贼来袭,于是运功于背后**道,所以那欧阳灵点了他的肩井**,却如同给他搔痒,一点用处也没有。他假装被点中,随后欧阳灵点的麻**,哑**,其实都没有起到作用。听了欧阳灵的话,他心里忖道:“哼!就凭你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岂能制住我?且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然后,两只眼睛先是装出害怕的神情,接着又一副愤怒的神情。要知道,点中麻**后,人的全身肌肉都动弹不得,但是眼珠还是能动的。
欧阳灵很满意对方的表现,充满怜悯地看了看秦慕楚,坏笑道:“当然,至于你嘛,嘿嘿,你不用怕,我这人最怕杀生的,我不会杀你。但是留你在此总是不好,嗯,该怎么处置你呢?我想想,对了!不如你就下长江去游游水,摸摸鱼吧。”说着,欧阳灵瞟了一眼窗外滔滔不绝的江水,上前一把捉住秦慕楚,却发现秦慕楚望向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没有恐惧,也没有哀求,像是……嘲弄,对,是嘲弄。然后,欧阳灵看到被他制住的那个本应该害怕的青年笑了。他居然笑了!欧阳灵分明点的是他的麻**,而不是笑**。他不应该笑的,难道……欧阳灵一惊,就要往后退。可是来不及了,欧阳灵的手刚离开秦慕楚的身子,秦慕楚的手却伸了过来,一把点住了欧阳灵的麻**和哑**。
欧阳灵的眼睛里分明写着惊讶与恐慌!
秦慕楚轻蔑一笑——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刚刚轻蔑一笑的人,如今成为了阶下囚,而曾经的阶下囚,却可以轻蔑一笑了。秦慕楚拍了拍欧阳灵的肩膀,说道:“这位老兄,作为一位**者,眼力可是很重要的。即使有花开了,也不是说想采就采的,你要学会观察,看准哪朵花可采,哪朵花应采。你看上我的同伴,算是你的不幸喽。”他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正愁不知该如何来处置你,不过,你刚才的建议很不错。我也不杀你,不把你交给官府。你就去长江里游水摸鱼吧!至于你能否生还,就看你的造化了。”
这时,房外响起了敲门声,响起了姬月眉的声音:“燕公子,你在房里吗?快到吃饭的时辰了吧?”
秦慕楚听了,连忙答道:“哦,是姬姑娘啊,好像是的。你等下,我这就与你去用膳。”说完,却捉起欧阳灵往窗口外抛去。欧阳灵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扑通一声,掉进了江水里,溅起了一抹水花……
秦慕楚整了整衣服和袖子,才把门开了。姬月眉有意无意地望了望房内,说道:“刚才好像听到燕公子房里有人在说话呢。是否房内还另有其人啊?”秦慕楚哈哈一笑,说道:“我房里哪还有什么人!哦!你说刚才呀?我见房里有一大老鼠,抓住它大骂一顿,然后把它丢进江里去了。”
姬月眉听了,笑道:“难道燕公子亦学那酷吏张汤,对着一只老鼠进行了审理定夺,最后把它就地正法了?”
秦慕楚答道:“姬姑娘说笑了,在下可是没有张汤的本事。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率性而为之罢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去吃饭了。”说着,便引着姬月眉向饭厅走去。
姬月眉何许人也?再怎么说,她也是紫剑阁的传人,并且紫阳剑法已经练到了第六层,可见其资质聪颖,武功不凡。其实,从刚上船开始,她就注意到欧阳灵了。欧阳灵在饭厅里的茶杯放“神仙倒”迷|药,秦慕楚又把杯里的药擦拭一遍,到后来欧阳灵使用“鬼见愁”反被秦慕楚吹进自己体内,以及这次房间里的声响,姬月眉她全部都知道。她只不过装作不知,任秦慕楚与欧阳灵相斗。
让姬月眉感到意外的是,这个折花公子竟然屡次帮助自己,使自己免招污辱。“难道他是想亲自……哼!如果真敢如此,我定要他好看。到时也顾不了樊伯伯交待的任务了。”她在心里冷哼道。
船行至九江,却要停靠一天一夜,进行船只的补给。秦慕楚决定改走陆路,询问姬月眉的去向。姬月眉自然是跟定了他,当即便表示还可以结伴同行。秦慕楚也同样欢喜之极。
半个月后,两人到了浙江衢州。衢州南接福建,西连江西,北邻安徽,省内与杭州、金华、丽水三市相衔。衢州市是浙西的交通枢纽和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素有‘四省通衢、五路总头‘之称,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秦慕楚与姬月眉两人寻了一间客栈,要了两间上好客房,打算在此停留几天。
一路上,秦慕楚与姬月眉两人相伴而行,彼此都对对方了解更为深入了,最后竟然都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情来。
姬月眉先入为主,认定折花公子是个淫贼,所以内心可以说对他是极其厌恶,或者可以说是愤恨。但是两人从蜀国一直到江浙,她从未见到折花公子有任何的**动作。哪怕那淫贼有丝毫的动作,姬月眉便可趁机为民除害了。可是这家伙一直以来都中规中矩,就连行走在街上,他也做到目不斜视。非但如此,他一路上还常常做出一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之事来。
在九江的街上,有一个乞丐模样的少年趁折花公子不注意,摸了他的钱袋撒腿就跑。姬月眉本来立即就要动手擒那小偷的,却被折花公子阻住了。他不急不慢地缀在乞丐少年后面,一直跟到一间破庙里,发现那小偷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病重的妹妹……也不知折花公子用了什么手段,只见他进了一家绸缎庄一盏茶的功夫,那绸缎庄的掌柜便亲自迎了出来,把那乞丐少年兄妹俩接进庄里收养了。
过了鄱阳湖不远,只因为一个小山贼不听老母亲的说教,反而打伤母亲扬长而去,折花公子一怒杀上山寨,把寨子里的山贼打得鸡飞狗跳。最后把那欺母的小山贼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让他归家侍奉老母亲去了。
在景德镇,姬月眉无意中说出自己的父亲喜欢品茶,折花公子便买了一套上等瓷器的茶具送给她。一路上还是他替姬月眉拿着呢。
……
这样的一个人是人神共愤的**淫贼吗?他在姬月眉身边做出的每一件事情,都在动摇着姬月眉坚定的内心。
姬月眉暗下决定,打算今晚吃饭时,向折花公子坦白一切。
秦慕楚本以为姬月眉出身武林圣地紫剑阁,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千金小姐。小姐脾气定然让人难以接受,就像之前那个恨之入骨的丁鱼一样。但这一路上姬月眉所表现出来的平易近人,谦虚谨慎,都让秦慕楚大吃一惊。
两人在九江刚下船不久,秦慕楚在街上被一乞丐般的少年行窃。秦慕楚看到逃奔的乞丐少年,不由又想起自己的流浪儿生涯。所以他阻止了姬月眉上前去擒拿,而是一直跟踪到破庙。没想到姬月眉这样的千金小姐,居然不怕病重而又脏乱的小妹妹,亲手为那小妹梳洗一新。他才把这兄妹俩交给绿柳庄的绸缎铺收养。
……
秦慕楚已从单纯的生理需要,上升到内心需要的高度。他暗下决定,今晚吃饭时,打算向姬月眉表白自己对她的感情。
写给读者的话第030章日落星沉
东升客栈处在衢州主街的十字路口西北方向。.这家客栈是老字号了,南来北往的客商,是没有几个不知道东升客栈的。而过往的文人骚客,特别是进京赶考的书生,更是印象深刻。他们只要进了衢州,就一定要入住东升客栈。原因无他,只不过是因为客栈的名字叫东升,取日渐高升之意。
日幕开始降落,西天还残留着点点霞晕,东方已经升起了几颗星星。大地上陆陆续续地升起了袅袅炊烟……
秦慕楚与姬月眉一起找了张临窗的桌子,准备吃晚饭。窗外是北大街,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两人往那一坐,周围便响起了一阵赞叹声。好一对金童玉女!
店小二走了过来,问道:“不知两位客官需要什么?请尽管吩咐!”眼珠却定在了姬月眉的脸上。
姬月眉也不在意,她把询问的目光投向秦慕楚。一路上的吃住都是秦慕楚做主,姬月眉没出过远门,自然无法作主了。不过这一路行来,姬月眉却学到了出门在外的许多经验。
店小二见了姬月眉的眼光,才醒转过来,连忙转过身子,笑脸对着真正的老板。
秦慕楚见店小二把注意力都放在姬月眉身上了,也不生气,因为他早已司空见惯了。他轻微地苦笑一下,对小二说道:“给我来一斤上好的竹叶青,来一份清蒸鲈鱼,水煮牛肉,凉拌金丝瓜……”
店小二听了,又重复了秦慕楚点的酒菜,然后叫他们稍等,便到柜台报菜单去了。
自从发现自己玉剑不举,秦慕楚沮丧之下,便爱上了喝酒。而竹叶青成了他的最爱。竹叶青酒久富盛名,是以黄酒加竹叶合酿而成的配制酒。梁简文帝萧纲有“兰羞荐俎,竹酒澄芳”的诗句,北周文学家庾信在《春日离合二首》诗中有:“三春竹叶酒,一曲昆鸡弦”的佳句。其酒质甘醇,清雅芳香。
清蒸鲈鱼是姬月眉喜欢的菜肴,水煮牛肉是秦慕楚喜欢吃的。姬月眉与秦慕楚结伴同行,自然是清楚对方的一些喜好的。
可是,“凉拌金丝瓜是什么菜呢?”姬月眉疑问道。
秦慕楚听了,笑着答道:“金丝瓜乃是江南的一种蔬菜,状似南瓜,却比南瓜小得多,嗯,只比饭碗大一点,其表皮却比南瓜要红艳多了。”
姬月眉听了,还是不解,说道:“那不就是小南瓜一个?不管怎么凉拌那味道也差不了多少吧?”
这时,店小二先上了竹叶青。秦慕楚自己倒了一杯,举杯仰头便全数入喉吞咽下肚,一脸的陶醉。姬月眉早就习惯了秦慕楚喝酒的表情,并且还觉得他这时陶醉的神情十分耐看。那一种自在,洒脱,还有淡淡的伤感,都一一表露无遗。
秦慕楚又倒了一杯竹叶青,却没有喝,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你想错了,金丝瓜虽然形似南瓜,但其做法,吃法,口味等都是不同的。”秦慕楚停了下来,又把杯里的酒倒入喉咙,放了空杯,才继续说道:“这金丝瓜,你剖开两半后,去了里面的瓜子瓜瓤,然后就整块放入清水里煮,到煮烂煮透为止。然后捞出置入冷水里,用手一层层地撕扯瓜肉,瓜肉这时成了一条条细细的透明金丝,大小如细米粉。滤水后,把金丝装入盘里,浇上香油和一些葱蒜辣椒酱等调料拌匀,便成了。这凉拌金瓜丝,吃起来最是清爽,口感非常好。等下你尝了就知道了。”说完便要拿酒壶倒酒。
姬月眉却手快,先一步拿起酒壶,给秦慕楚倒了一杯。秦慕楚也不客气,任她倒。其实姬月眉一路上常常帮秦慕楚倒酒。对于初次出远门的姬月眉来说,秦慕楚倒显得是一个生活经验丰富,见识渊博的人了。姬月眉除了武功,什么也不懂,什么都要问秦慕楚。而秦慕楚却仿佛什么都懂,什么都能说上三天三夜似的。所以姬月眉佩服之余,便在秦慕楚谈论时帮他斟茶倒酒了。
这时,他们点的菜也陆续上齐了。两人各取所需,倒也吃得其乐融融。凉拌金丝瓜这个菜,有八成是姬月眉吃的。她吃起来,简直是嘴都停不了,嘴里还一直叫着好吃!周围的食客越来越少,环境也安静了许多。但是秦慕楚他们都没有觉察到,因为两个人心里都有话要跟对方说。
酒足饭饱后,两个稍微沉默了一阵。
“姬姑娘!”“燕公子!”
两个人同时叫道。
“什么事?”又是两个人同时问道。
两个人突然都笑了。
秦慕楚询问道:“那,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姬月眉默想了一会,吸了口气,缓缓地说道:“那就我先说吧。其实,我……我……其实我是……”说了半天,可她就没有说出口。
这时,旁边突然响起一阵笑声,“哈哈哈哈,老夫没有打搅两位的兴致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秦慕楚与姬月眉心里一惊!
秦慕楚惊的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赤焰庄的庄主樊天正!正是秦慕楚的死对头一个!上次是因为在峨眉山下,有峨眉的卖茶老妪在,所以吓走了樊天正,救了秦慕楚一次。而这次秦慕楚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看来,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不过,自从神功再一次提升后,秦慕楚相信自己有实力一搏了。至不济,逃匿还是有把握的。“可是,姬姑娘她怎么办?”秦慕楚想道,“对了!她是紫剑阁的人,他们自然不会伤害她的。只是,就要与她分别了。”
姬月眉也是一惊,樊伯伯没有通知她一声,就赶到这里来了,并且他还主动出来与折花公子打招呼。姬月眉想道:“难道说……樊伯伯约齐了那些武林前辈?那折花公子看来今晚是在劫难逃了。”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却高兴不起来呢?我本来应该高兴的呀!我完成了樊伯伯交给我的任务。而伤害了火凤姐的淫贼就要伏法了,我却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姬月眉心里有如起风的大海,波滔汹涌,上下起伏不定。
又一个声音响起:“秦慕楚!你这个淫贼!两次都让你逃脱了,这次看你怎么逃走!”“铁手掌乾坤”薛大山!
“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犯下累累罪行,还是束手就擒,跟我们回赤焰庄吧。”本源大师!秦慕楚在顾家庄曾经见过。不用说,在本源大师旁边的那位背着剑的道士便是铁剑道人了!不过铁剑道人却是一声也没吭,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着秦慕楚。
“秦慕楚!原来他的真名叫做秦慕楚!”姬月眉心里叫道。她在赤焰庄里,也只是听到折花公子的名号,却不知其姓名。
秦慕楚这时也不理樊天正他们,他转过脸面对着姬月眉,沉声地说道:“姬姑娘,在下瞒你多时,实在是不该。其实,在下原名叫秦慕楚,正是江湖中臭名远扬的折花公子。在下之所以隐瞒身份,一来是为了躲避江湖人士的追杀,二来是怕你听到我的名号而不睬我。其实,刚才我想对你说的就是这些。我很高兴这半个月来能与你同行,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之一,另一个幸福日子就是我师傅养育我的那段时光……”
秦慕楚这时,突然发觉自己有千言万语想对姬月眉讲,可是却没有选对时间和地方。他才说了几句,就听到樊天正的声音响起来了:“月眉侄女,你先过来!这次你做得非常好!这次要不是你,我们也没办法把这淫贼留在这里了。”
姬月眉听了秦慕楚的话,又听到樊天正的话,心乱如麻。一边是给自己太多惊喜和好感的人,一边是给自己任务的自己好姐妹的父亲。左右为难,一时竟呆立当场。
秦慕楚听了樊天正的话,一时宛如被晴天霹雳霹中了一般,不禁向后退了一步,一脸不不相信地望向姬月眉。只见他一手指着姬月眉,嘴里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你……原来你……原来一切……都是骗人的!都是骗子!你竟然和那狗贼合伙来骗我!”后面一时激动起来,没想到话却说得流利极了。“我……我一掌劈了你!”自从被丁鱼骗了他那次后,秦慕楚最恨的就是别人骗他。
“你”字还没说完,秦慕楚便右手一捏掌刀,直向面前的姬月眉斩去!
姬月眉见到秦慕楚对她的指责,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嘴里应着:“我,我,不是这样的,不……”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见秦慕楚向自己斩出了一记含恨的掌刀。姬月眉看到秦慕楚伤心的样子,心里突然没来由地疼痛起来。不知怎么的,她的心里响起一个声音:“就让他劈死好了!”姬月眉居然相信了这句话,也没闪躲,就这样闭上眼,等着秦慕楚的掌刀落下来。可是,秦慕楚的掌刀没有等到,却听到秦慕楚痛叫一声,然后听到凳子弄翻的声音。
姬月眉睁眼一看,看到秦慕楚脸色苍白,跌坐在楼板上,用手指着樊天正他们,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你们居然下毒!”姬月眉见状,就想要跑过去扶他。可是秦慕楚又指着她,低吼道:“你别过来!”
姬月眉正要说话,就听见樊天正大笑一声,说道:“月眉侄女,你快过来。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呀!如果不是你下毒,怎么能这么轻松把那淫贼给困住呢?”
姬月眉一听,顿时手脚冰凉。她不停地摇着头,一个劲地叫道:“不,不是我!我没有下毒!”
秦慕楚本来只是有点怀疑姬月眉的,所以他指责下毒的时候都是指向樊天正他们的。但听樊天正一说,他的脸色更是惨白,他摇着头,用呆滞的目光望着姬月眉,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不,不,我不相信……不,不……”听到姬月眉的否认,秦慕楚的心里觉得好受了许多。
樊天正又发话继续打击秦慕楚:“折花公子,你还记得你们吃的‘凉拌金丝瓜’个菜吧?里面便有魂断花毒。”
魂断花不是一种花,而是一种类似于蝴蝶的昆虫。只要是它采过花蜜的花朵,便会留下自己翅膀上的毒粉,花朵会被慢慢腐蚀。这种提炼出来的毒药,无色但有些微的甜味。不过,因为凉拌金丝瓜要加一些佐料,所以些许甜味自然可以忽略不计了。
秦慕楚与姬月眉听了,均是脸色一变。
秦慕楚却马上反应过来,说道:“不可能,既然凉拌金丝瓜里有魂断花毒,那她也吃了金丝瓜,为何她却没事?”说着眼睛望向姬月眉。
姬月眉听了,心里也不由地泛起了疑问,忖道:“对呀!我也吃了金丝瓜,也就是说我也应该中了魂断花毒才是啊,为何却安然无恙呢?”
樊天正大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断魂花之毒其实并非奇绝之毒,也并非无药可解,并且发作时间是在食之的两个时辰后才会发作。所以,姬姑娘还没到毒发的时辰,自然没有事。不过,月眉侄女你放心,我等下就给你解药。至于你——折花公子嘛,你一定奇怪为何时辰未到就毒发了吧?不知你还记得刚才月眉给你倒的那杯酒吗?嘿嘿,对!那酒里还另有一种名为‘乌云鸠’的毒药。本来,这乌云鸠也是普通的毒药,不过,当‘乌云鸠’与‘魂断花’合在一起,就成了一种可以钳制你的毒药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心腹绞痛?四肢无力?哈哈哈!”
秦慕楚脸色再变,再没有丝毫血色了。他如今的感受正如樊天正所言,心腹疼痛难忍,四肢难以用力!不过,他看也没看樊天正一眼,他用冷冷的目光望向姬月眉,嘴角**,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姬月眉一下子就知道了他想要说的话:“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只见姬月眉一个劲地摇头,脸色亦变得苍白极了,嘴唇动了动,竟没有说出话来。
樊天正之所以这样说,其实是有他的想法的。这次他邀请的姬无剑没来让他有点恼怒,但不管怎么说,姬月眉来了,她可是姬无剑的宝贝女儿。虽然让姬月眉稳住折花公子也存在私心,不过,紫剑阁还是不能得罪的。所以,当他从一路跟踪姬月眉与折花公子的手下得知姬月眉对折花公子的感情似乎有了不寻常的变化时,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阻止姬月眉,不让她与折花公子有任何瓜葛。
一种做法当然是破坏折花公子的形象。不过,折花公子乃是一介**贼,他的形象早已坏得不能再坏了。而姬月眉本来就知道折花公子的底细,所以,再怎么破坏他的形象,相信对姬月眉来说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另一种做法就是破坏姬月眉与折花公子两人的感情,把星星之火都弄熄了,就再也无法燎原了。
其实,那“断魂花”与“乌云鸠”两种毒都是樊天正暗暗在厨房里下好的。本来,那薛丁山,本源大师以及铁剑道人是不赞成樊天正用毒的,试想想,几个武林前辈还对付不了一个小辈吗?但樊天正以为把姬月眉救出感情泥潭为由,让他们无法坚持,就默认了樊天正的做法。
樊天正计算得非常精准。等到折花公子以为毒是一直在他身边的姬月眉下的,那他便会对姬月眉恨之入骨,即使他还想怎么难为姬月眉也无济于事了,因为他已经中毒了。而姬月眉也因为被樊天正指为下毒者,百口难辨,自然无法再与折花公子有任何感情来往。两人的感情瓜葛自然解除了,到时,阳关道与独木桥,两人各走一方。
更何况,这次淫贼折花公子断无逃生之理。如果人都死了,姬月眉定当不再留恋于他了。
折花公子秦慕楚就要把命断送在这东升客栈了吗?
“不!我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就算是死,我也不要死在她……她的面前!”这是秦慕楚内心的呐喊。他骤然催动了无名神功,拼着留下内伤,内力开始强行运转……脸色渐渐有了丝丝血色!
在场的每个人都忽视了无名神功的神奇,就连秦慕楚自己也不清楚无名神功潜力。随着内力地强行运转,虽然五脏六腑犹如刀割,但四肢无力的症状正在消退,内力渐渐运转全身。
可是,在强敌环视之下,该如何取舍呢?只有一个字——“逃”!但是,凭着这股硬压制住毒药的内力,能够逃脱吗?
更加为难的是,怎么逃?虽然临街的窗户就在右侧,但秦慕楚有种预感,只要他从窗口飞出,定会被利剑刺穿!看樊天正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没有露面的“雷电剑”萧天云,想必就埋伏在窗外吧。那么,巴蜀书侠孔之瑜,就一定守在屋顶了吧。
樊天正见到折花公子突然一声不响了,眼睛射出坚毅的目光,脸色也渐渐有了红晕,心道一声“不好”!说着,人便向折花公子电射而去。
就在这时,秦慕楚动了,只见他双掌急拍身下的楼板,一个“旱地拔葱”冲天而起!
他竟然要冲破楼顶!虽然有书侠孔之瑜守在那儿,但不知他是否还能挡得住为了逃命的折花公子呢?
樊天正大急,他没想到秦慕楚居然还有能力逃走。心里暗骂一声,他也一改往前直掠,脚尖急点就近的桌子,向楼顶射去。他后面的三位武林前辈亦发觉了折花公子动向,均运起轻功随樊天正追去。
只有姬月眉还呆立当场,不知在想着什么。
秦慕楚真的会傻傻地冲向包围圈吗?如果他是这样的人,他也没有命活到今天了。当樊天正他们都跃近楼顶时,秦慕楚却突然一个“鹞子翻身”在空中倒转身子,头朝下地向楼板急速下落!眼看头就要撞上楼板时,秦慕楚急忙伸出双手,化掌击在了刚才已经拍击过的楼板上。“咔嚓”一声,半尺厚的松木楼板竟然裂成一个洞,仅容一个身位可以穿过。秦慕楚便顺势往楼下落去,然后一个前滚翻,撞倒了不少的桌子。但他再也顾不了这些,用脚力蹬,整个人像箭一样射向后窗,闪进了刚落下不久的夜幕布之中……
东升客栈的楼板足足有半尺厚,单靠肉掌,就算是高手,也无法破开一个可以容身穿过的大洞。所以樊天正他们把好了各处折花公子可能逃走的路线,却没有人在楼下把守。在樊天正眼里,折花公子无异于瓮中之鳖,再也无法逃脱。更何况,折花公子还中了毒!
但他们都没有料到折花公子的内力如此深厚,如果没有中毒,想必单单随便哪个人对上他,都没有好果子吃。当然,他们并不知晓这是无名神功的功劳。
秦慕楚早察出东升客栈的楼板有半尺厚,但无剑在手,一掌是无法破开逃走的。如果无法一次击穿楼板逃走,那就不用活了。所以他先是双掌暗运内力印在楼板上,身子向上拔起。这样,一是可以吸引樊天正他们的注意力,二是可以借俯冲之力,运内力再次击在原来印过的楼板处。于是,半尺厚的松木楼板,被内力连击两次,再加上从上往下的冲力,一把破开了可以容他穿过的大洞。他才能得以脱身。虽然说起来似乎十分简单,但要达到这个效果,其眼力,掌力,智力,无不要达到极至才能完成。
樊天正四人重新落下,立在当场。樊天正一脸铁青,这样还让折花公子逃走,他的老脸都有点挂不住了;薛大山则是一脸平静,他见识过折花公子几次的手段了,这次能够再逃走,自然也不再感到意外;本源大师与铁剑道人则是相对摇头苦笑,几个高手,却让一个小辈耍得团团转,并且,他们对这个**淫贼所表现出来的武功机智感到震惊。
如果江湖中,能有这么一位青年侠客,那他们这些人也不用这样为了武林安危而四处奔波了。
先前折花公子与姬月眉饭桌旁的窗口果然飞入一人。他果然是“雷电剑”萧天云。只见他一脸迷惑不解地望着众人。这时,就听见楼顶一阵破空声传来,一个身影向西街方向追去。这人正是书侠孔之瑜。众人互望一眼,就听樊天正低吼一声:“走!”便各自展开身形,往孔之瑜追去的方向飞去。
樊天正的这一低吼,也震醒了呆立着的姬月眉。她回过神来,没有见到秦慕楚,却又见到樊天正他们的身影往西掠去。不管他们已然捉住了秦慕楚走人,还是正在追赶秦慕楚,姬月眉都无法视若无睹。
于是,姬月眉也运起轻功,向樊天正他们追去。
姬月眉一路追出衢州城西郊,居然没有了樊天正他们的踪影。
四周都是漆黑一团,姬月眉心里有点急躁,是担心那个叫秦慕楚的淫贼吗?
其实,就连姬月眉也不知道是担心什么,她此时的心情十分矛盾。一开始,当知道了樊火凤的遭遇时,姬月眉对那**淫贼恨之入骨。她本想孤身一人前去把折花公子擒杀的,但被樊天正阻止了,樊天正指出了那淫贼的武功如何了得,并摆出无数次围剿折花公子无功而返的事实。姬月眉虽然是年轻气盛,但她毕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人,她有自知之明。于是她接受了樊天正的安排,先去稳住折花公子。可是,当看到折花公子时,姬月眉怎么也无法将他与一个**淫贼联系起来。他温文尔雅,学识渊博,眉宇间没有哪怕是一丝的邪气,反而透露出隐隐约约的正气。更让姬月眉难以相信的是,他望向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的轻佻之色,除了欣赏,还带着淡淡的忧伤。
除此之外,姬月眉还看不出折花公子武功的深浅。在他们相伴同行的日子里,折花公子出手几次,姬月眉看在眼里,心里震惊不已,凭着自己第六层的紫阳剑法,居然看不出他的武功深浅,那只能说明他的武功比自己高出许多。
一个月的相伴而行,折花公子的形象正悄悄地在姬月眉的心里发生着微小的变化。姬月眉不再像开始时排斥他的,有时,她觉得折花公子就像一个朋友,她可以放心地与之交流。但每当姬月眉想到自己的使命的时候,想到好姐妹火凤的遭遇时,她又不由地暗暗责怪自己。
她的心常在矛盾的煎熬之中度过。
姬月眉站在原地不停地转动,可是,该往哪个方向追去呢?她的心更加急躁了,是担心樊天正他们抓不住那个秦慕楚?还是担心秦慕楚会被樊天正他们擒住?这恐怕连她自己也无法说清楚。
突然,姬月眉听见西北方向传来夜鸟扑翅的声音,众所周知,许多鸟儿是昼出夜伏的,夜幕降临后,鸟儿均归巢歇息的。而此时却有鸟儿飞出巢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被惊醒。凭姬月眉的聪颖,她立即判断出那正是樊天正他们追逐的方向。
姬月眉心中一喜,再没有丝毫犹豫,施展轻功,直向东北方向掠去。
也不知已经走了多远,按姬月眉的估计,应该有三个时辰了吧。可是她还是没有追上樊天正他们。樊天正他们是武林高手,内力雄厚,连续追赶几个时辰自然没有什么大碍,姬月眉也不会感到惊奇。倒是那个淫贼秦慕楚,姬月眉惊诧不已,他本已中毒,却仍能坚持如此之久而没让樊天正他们追上,内力之深厚,的确让人难以相信。
姬月眉终于累得无法继续行进了,她只好停下来歇息。找了处溪水边坐下,她鼻息微重,樱唇微喘,丰胸起伏不定。不一会儿,她走到溪水边,微微蹲下,先用手掬了一捧水送入口中,稍解一下渴,然后又掬水清洗了一下脸庞,再回来原地坐了下来。
姬月眉举目四望,原来黑漆漆的夜空,这时却有月光泻下。她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树林深处,四面都是树木,树木高举着自己的手臂,在空中挥动,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向姬月眉击打下来。姬月眉望着摇曳不止的树枝,竟然想起了愤怒的秦慕楚,想到秦慕楚对她的怒喝。她定了定神,突然又霍地站了起来,辨别了一下方向,又运起轻功追了过去。
行了不久,姬月眉发现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一个记号刻在一棵树上。记号是新的,时间绝不超过五个时辰。是谁留下的?是给她的吗?姬月眉边循着记号行去边思索,最后她觉得应该是樊天正他们留她的。他们知道她定会跟来吗?
其实,这记号是书侠孔之瑜给樊天正他们留的。屋顶埋伏的孔之瑜,听见有破空声由下往屋顶传来,他便蓄势待发,谁知那破空声又改为向下而去。然后他便听见了有人破开楼板的声音,一个人影从西窗掠出。折花公子!他想也不想,便展开身形追了上去。出了西门,折花公子便折转西北方向飞去。孔之瑜紧追不舍,他在暗暗对折花公子的轻功惊佩之余,还是不忘在沿途的树上刻下记号,以便樊天正他们追来。
姬月眉又行了一个多时辰,她隐隐约约听见前面传来了打斗声,心神不由一振,发力向前扑去。
前面的打斗声正是秦慕楚与武当铁剑道人发出的。在他们二人周围形成合围之势的有樊天正,薛大山,萧天云,本源大师,孔之瑜。在这种情况下,只怕秦慕楚纵有飞天遁地之能,也是Сhā翅难逃了。
姬月眉在距打斗处还有十丈的地方停了下来。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由自主地就停下了脚步。是怕见到秦慕楚对她怒目相向?还是不忍见到秦慕楚血溅当场?
从秦慕楚的角度来讲,他的这次形象大逆转,无疑是极为成功的。如果再给他两个月的时间,他定然能够把姬月眉的芳心俘获的。但是老天爷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美梦才刚刚开始,他就已经从梦中惊醒。他发现自己的想法居然是如此的荒谬绝伦。一个月的结伴同行,姬月眉只不过是在敷衍他罢了。
试想紫剑阁的传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怪只怪自己太天真了,不,是太自大了,总以为凭自己的才情,定然能够打动她的心,孰不知,她早已算计好了一切的,徒劳无功。
可是这一切都知晓得太晚了。他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身中剧毒,身陷囹圄,这次只怕是要饮恨当场了。
无名神功的确神奇,有它压制住剧毒,秦慕楚才能顺利逃出衢州。但是,他没想到书侠孔之瑜的轻功亦是如此了得,他一直都无法摆脱孔之瑜的追踪。如果不是秦慕楚曾经有过多次在黑夜里逃亡的经验,只怕他早已被孔之瑜追上。但是随着内力的不断消耗,无名神功有点压制不住剧毒了,秦慕楚不得不分神去重新压制剧毒,这就让他再也无法以先前的速度逃奔了。
秦慕楚夜里夺命狂奔,早就无法辨别方向,他此时亦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可是他知道,如果他再不停下来歇息的话,即使不被后面的追兵杀死,内力耗尽时,自己也会死于剧毒之下。
秦慕楚思量了一下,索性找了块空阔之地,盘腿坐了下来,面向来路,开始运功调息,一面继续压制体内的剧毒,一面运功恢复元气。
不一会儿,书侠孔之瑜追来了,他在距秦慕楚五丈之处停下,也不出声,就这样立在原地。这样做,孔之瑜有自己的想法。折花公子被武林黑白两道围剿无数次,都让他逃脱,可见他不单是武功了得,智谋亦当不弱。此时见折花公子在性命攸关之时,居然端坐在空阔之地盘腿调息,怎么看也不是不合常理的。难道其间有诈?此其一;再者,孔之瑜此时的内力亦是消耗得差不多了,追到后来,他只是凭着意志在坚持了。所以见到折花公子停了下来,他也赶紧停下来暗暗地调息;最重要的一点是,孔之瑜以孔子后人自居,许多方面讲究的是孔孟之道,他有自己待人的原则,即使是对待敌人,他也希望公平待之。他知道折花公子已经身中剧毒,如果此时趁机出手,岂不是落下一个趁人之危的骂名?这种落井下石的事,他是如何也做不出来的。因此,孔之瑜并没有迫近秦慕楚。
如果是樊天正在场,只怕早就一剑刺了过去了。但孔之瑜却不会,我们或许会认为他是个迂腐的,墨守成规的人,但不得不承认,他是光明磊落的一位侠客。
不久之后,樊天正他们循着孔之瑜留下的记号赶到,见到两人一立一坐却均不动的情况,很是诧异。樊天正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杀向秦慕楚,孔之瑜突然拉住了他,说道:“樊庄主,恐防有诈!”樊天正心里一惊,停住了身形。的确,折花公子给他的意外太多了,他不能冒这个险。
不过,众人已经是老江湖了,他们虽然没有冲向折花公子,但他们自行地分散站在四周,对秦慕楚形成了合围之势。
秦慕楚这时睁开了眼睛,蓦地站了起来,哈哈笑道:“没想到我这个人人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淫贼,在此运功调息却要劳烦各位武林前辈帮忙护法,实在是过意不去啊。秦某在此谢过。”说完又是哈哈笑了出来。
众人脸色顿变。樊天正心里暗骂着孔之瑜的迂腐,要不是平时还要利用他,只怕樊天正非跟他翻脸不可。
樊天正面色一整,怒喝道:“淫贼!你还不束手就擒?别说是在场的众多武林高手,就是你体内的剧毒,也会慢慢毒杀了你的。你还是乖乖地跟我们回去,让天下武林来裁决你吧。”
秦慕楚也是脸色一变,说道:“好一个武林高手!既然如此,你们又何必下毒?你们不是高手吗?难道还怕了一个小小的淫贼?”
众人脸色有点不自然起来。樊天正却不理这些,嘿嘿一笑,说道:“这是月眉侄女的意思,她恨透了你们这样的淫贼,说是单单把你们击杀还便宜了你们,一定要你们尝尝肝肠寸断的滋味。”
秦慕楚听到姬月眉的名字,脸色大变,一想到姬月眉只是在利用自己,就万念俱灰。他想要重整雄风的希望成了绝望。
秦慕楚深吸了一口气,把无尽的绝望压下了心底,然后才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就让我领教领教武林前辈们的高招吧。”
本以为“雷电剑”萧天云会第一个跳出来,让秦慕楚感到意外的是,居然是铁剑道人第一个走上前两步,沉声地说道:“折花公子的所作所为虽然不耻于天下,但这份豪气却是我辈武林人士所敬佩的。既然如此,只要公子能接下老道的太极十六剑,道人也就不为难你了。”
众人听了,俱都一惊。太极剑乃武当武学中的精粹,极为难练。自祖师张三丰首创太极剑以来,武当能练成太极剑的人可谓凤毛麟角。没想到如今的铁剑道人居然练成了太极剑法,这的确是令人震惊的消息。
太极剑法,讲求的是轻柔和缓,用意不用力,要求体松心静,呼吸自然,精神内固,形神合一。太极剑练时要求如行云流水,连绵不断,沉稳圆和,充分体现出剑的技法和风格特点。
剑为二面开刃,剑尖犀利,运用灵便,重在击刺,所以太极剑在运用时多要求剑走轻灵,避实击虚。
太极剑法包括了劈;刺;截,崩,抽;点;撩;扫;拨;挂;划;抹;云共十三种剑法。
每法之中,又有多种变化。如砍法,有平砍;立砍;顺砍;横砍;倒砍;斜砍;上砍;下砍;左砍;右砍;进砍;退砍;翻身砍等砍法。撩法,有平撩;立撩;顺撩;横撩;倒撩;勾撩;上撩;下撩;左撩;右撩;反撩等撩法。刺法,有喉击刺;胸直刺;小腹刺;夹裆刺等刺法。挂法,有前挂;后挂;左挂;右挂;上挂等。截法,有平截;左截;右截;反截等。
秦慕楚此时已是万念俱灰,他才不去管樊天正他们是一对一的较量,还是群起围攻。谁上还不是一样?于是他冷冷一笑道:“那么,老道士请出招吧。”
秦慕楚一点也不客气。可是铁剑道一点也不恼,他见过折花公子的武功才智,却是不敢轻视。只见他轻轻笑了,边拔剑边说道:“既然如此,就请折花公子亮兵器吧。”
秦慕楚一路逃亡,均是以轻功为主,他早已把剑弃之不用了。只见他弯腰捡起一根树枝,稍稍拾掇,握在手里,说道:“老道士,我的剑早已丢弃,如果单用双掌,只怕有人会说太过无礼于你。所以我只好以这根树枝代剑,不知老道士意下如何?”
旁边的众人都微微生出怒意,用树枝对铁剑道人的剑,分明是看不起铁剑道人,或者说是看不起武当的太极剑法。
反观铁剑道人,却是波澜不惊,不喜不怒,只见他平静地说道:“无妨,折花公子出招吧。”说完,他便运起太极剑法的起剑式。
秦慕楚也不客气了,一招至阳至刚的“劲风舞柳”向铁剑道人击去,劲气卷起无数枯叶,在空中翻飞不停。他想速战速决,希望能有机可乘,逃得性命。但这个希望是十分渺茫的。
铁剑道人见折花公子舞起无数棍(剑)影,向自己袭来,脸色凝重,手却不慌不忙,施出太极剑法的“揽雀尾”,把秦慕楚的攻势化解,并且他还顺势施出了“仙人指路”直向折花公子的左肩刺去。
秦慕楚见状,身子向右稍微一个侧步,闪开铁剑道人的剑,一招“柳枝拂面”,手中的树枝疾向铁剑道人持剑的手腕点去。铁剑道人轻轻“咦”了一声,似乎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而这招“柳枝拂面”正是出奇不意的剑招。铁剑道人不敢怠慢,急忙后撤一步,长剑回抽,使出一招“怀中抱月”,不求有攻,但求自保。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对攻了十招。秦慕楚以快为主,总把树枝舞得满天飞,而铁剑道人的太极剑却是以慢打快,每招每式都不紧不慢。
果然,铁剑道人使完第十六招后,便一人往后退去,不再出招。他说道:“老道有言在先,既然折花公子能接下我的太极十六剑,老道便不再为难于你了。”说完便还剑入鞘,默立当场。
樊天正见了,心里却在暗骂铁剑道人:“这个牛鼻子,装模作样,明明有实力击败那淫贼,却偏偏出此一招。”
的确,就连秦慕楚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铁剑道人明明是有机会把自己击败的,但他却没有这样做。
要知道,太极剑与太极拳一样,其实是一种以守为攻的武功。太极,是以卸劲、顺势为主的,讲求的是巧劲。说到底,太极的守可谓是完美无缺,但说到攻的话,却是有所不足了。所以秦慕楚每每在危急时,却能及时闪开。
另外,铁剑道人完全可以用剑击断秦慕楚的树枝以求取击败他。但铁剑道人与他较量,本来就是以老欺小了,如今用铁剑与他的树枝相斗,更是占了便宜,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再去击断秦慕楚的树枝以求胜的。
总的看来,似乎是铁剑道人占了大便宜,实际却是秦慕楚占了便宜。但即便如此,秦慕楚的内力亦几乎消耗殆尽。要知道太极的“粘”劲十足,他每次闪开都要费尽心力。接下来不管是谁,只怕他都难以抵挡了。
第二个是“雷电剑”萧天云。他本想第一个跳出来的,却被铁剑道人抢了先。所以铁剑道人一退出,他便迫不及待地站了出来。他要为他的堂兄讨个公道。
萧天云恨恨地说道:“折花公子,我要用你的人头以祭奠我堂兄的在天之灵。你接着吧!”话还未说完,他已展开身形直向秦慕楚扑去。人在空中,他的剑已然拔出。果然不愧为“雷电剑”,剑气如雷如电,速度飞快。
秦慕楚见萧天云来势汹汹,眨眼间,剑气便已迫到眼前。他可不敢用自己的树枝去格挡萧天云的剑,只好向后连退三步,待萧天云剑势使老时,才敢向左移出两步,一招“柳叶纷飞”,向还有空中的萧天云的面门划去。
萧天云岂是易与之辈,他猛然使出“千斤坠”,急坠落地,反手一剑撩向秦慕楚的树枝。秦慕楚此时实际已是强弩之末,见状急忙要把树枝抽回,却已经来不及了,被萧天云的剑削断一截。
萧天云可不比铁剑道人,他得知自己的堂兄被这淫贼杀害,怒火中烧,定会不择手段要把秦慕楚击杀。所以,两人的打斗,秦慕楚手中的树枝已经被削短到就快只有握手那一段了。他的处境更是险象环生,相形见绌了。
一边是身中剧毒,又与铁剑道人相斗耗去大量内力的秦慕楚,一边是以逸待劳,武功卓绝的“雷电剑”。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在萧天云的快剑攻击下,秦慕楚,左肩被刺中,鲜血直流。不久,他的右肋又中一剑。可是他依然顽强地与萧天云缠斗在一起。鲜血似乎刺激了萧天云,让他想到了惨死的堂兄。秦慕楚的顽强也同样刺激着萧天云。萧天云心里变得有点疯狂了,他用手中的剑不断刺中秦慕楚的身体,却又避开他的要害之处。
秦慕楚成了一个血人!他的意识其实已经模糊不清了,支撑他的只是坚持不倒的意志。他的四肢,他的双肩,他的腰腹,到处都是血。就连他的脸,也已被剑划得乱七八糟了。
众人中除了樊天正,都黯然地低下了头。本源大师更是低声诵念着佛号。樊天正心里最是高兴,这个替罪羊终于要死在萧天云的剑下了。
“不要!”一声尖厉的叫喊响彻山林。一道人影从一道树丛中射出,铿锵一声,剑已出鞘,刚好挡住了萧天云刺向秦慕楚眉心的最后一剑。
紫阳剑法!此人正是姬月眉。
姬月眉内心一直都是矛盾着的。她看到秦慕楚与铁剑道人的较量,既想铁剑道人能胜秦慕楚,又希望秦慕楚不要伤在了铁剑道人的剑下。当萧天云刺中秦慕楚的第一剑时,她就想冲出去,可是她又想起秦慕楚当时在东升客栈看她的眼神,那愤恨的眼神。是啊,不管如何,他是一个淫贼,即使对他再有好感,但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自己冲出去又能如何?一想到好姐妹樊火凤,姬月眉更是坚定了不能轻饶折花公子的想法。可是,当她看到秦慕楚成了一个血人,就要死在萧天云的剑下时,不知怎么地,又拔动了她心底的那根弦。于是她大喊一声,展开十二分的紫阳剑法,飞出去挡开了萧天云的剑。
萧天云的剑被姬月眉挡开后,整个人也突然清醒过来,也不再进攻,看着满身是血的折花公子,呆立在原地。
秦慕楚早就凭着一股意志在撑着的,如今外力没有了,他再也支持不住,无力地倒在地上。
众人都没想到紫剑阁的姬月眉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冲出来,樊天正更是如此。他沉声地说道:“月眉侄女,你这是为何?难道你忘了那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淫贼?难道你忘了世上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人?难道你忘了你的火凤姐姐?你为何要阻止萧大侠杀这样的淫贼?”说到后面,语气更是严厉。
姬月眉听了,一时语塞。是啊,自己凭什么救这个无耻下流的淫贼呢?她吱吱唔唔地说道:“我……我……我别无所求,只求各位前辈放他一马,不要杀了他。”姬月眉说着,向着面前的萧天云说道:“萧叔叔,你也已经把他伤得体无完肤了,难道你非要他死了才行吗?就算把他杀了,那些死去的人还会活过来吗?”
不管怎么说,萧天云却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剑侠。他看到姬月眉近乎哀求的眼神,心里没来由地软了下来。他忖道:“是啊,就算把这淫贼杀了,堂兄就能活过来么?我这样做,又跟他有什么区别呢?”于是,他把脸转向樊天正,意在询问樊天正的意见。
姬月眉见状,又对着樊天正哀求地叫道:“樊伯伯!”
“阿弥陀佛,樊庄主,既然姬姑娘有此菩萨心肠,你就宽宏大度,帮她达成心愿吧。”本源大师也开口了。铁剑道人与孔之瑜也附和着,要樊天正网开一面。薛大山默不作声,不知作何感想。
樊天正虽然心里极为不愿,但这么多人求情,并且都是武林的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他不得不考虑这个请求。姬月眉的面子可以不给,但本源大师,铁剑道人的面子可不能不给。只见他沉吟了一下,然后走到姬月眉面前,哈哈笑道:“月眉侄女,既然大家都这样说了,伯伯自然不能逆了你的意。不过,你可要回去给伯伯向火凤说明一切啊。”然后转向倒在地上的秦慕楚,继续说道:“月眉侄女,伯伯答应留这淫贼一条命。但是……”他话没说下去,却抬起一脚踢在秦慕楚的丹田之处。秦慕楚“啊”地一声,本来晕过去的,被樊天正一踢,反而痛醒过来。樊天正的声音又响起来:“但是,这淫贼的武功却是不能留给他的。月眉侄女,你应该不会阻止伯伯吧?”
好一个先斩后奏!姬月眉无话可说,众人亦然。
樊天正心里暗暗冷笑道:“待明日我把此消息传出去,废了武功,还怕没人来取这淫贼的狗命?”
“阿弥陀佛!事已至此,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各位能宽容对待此淫贼,留他一命,也是各位的功德。我们走吧。”本源大师说道。
众人都默不作声地相继离去,姬月眉本想留下,却硬被樊天正他们拉走了。临走时,她再次回首向秦慕楚望了一眼,抹掉眼泪,转身离去,再没回头。
四周渐渐恢复寂静,偶尔有几声沙哑的乌鸦的叫声在林间回响。
天边,一颗流星划过,消逝在无尽有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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