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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维纳斯心猛悸了一下,回过脸来看他。他的人就近在她眼前,脸颊几乎触着她脸颊。她困难地把头掉开。发鬓丝动微微,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

亚历山大放开手,要她面对着他,继续说着:“我承认,我爸没经过我同意就擅自作决定,让我觉得相当不舒服,心里不大痛快;而且,我也不喜欢和陌生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闯入我隐私的生活。你刚来的时候,我把你当外人,对你的态度一直不是太友善,我很抱歉。现在我郑重向你道歉,希望你别介意。”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骄傲的亚历山大会说出这种话。是­性­格差异?还是文化差异。

“你也不必特地道歉,我本来就不期待我会受到怎样的欢迎。”她倒是无所谓;再说,他的态度也不是真的那么恶劣。她想了想,又说:“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你帮我准备早餐、到学校接我,还好心地带我去看夕阳,就是篇了向我‘道歉’吗?”

“也不完全是。是我自己想那么做的。”亚历山大倒很坦白,目光毫不闪躲,紧紧攫住她的眼神。“告诉我,你愿意接受我的道歉吗?”

这么郑重的态度,维纳斯有一点不习惯。她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说:“我刚刚说,你不必道歉。你这么郑重,我反倒不习惯。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就是了。”

“那么,就抬起头来看着我。”亚历山大很认真地要求。

维纳斯只好抬头,迎上的是亚历山大极篇认真的眼神。

“和好了?”他伸出手,日光紧逼着。

“和好了。”她也只好伸出手。不防亚历山大忽然合掌将她握住,用力一带,将她拉近他,轻亲了她脸颊。

她惊呼一声,转为低讶,却见他满脸的笑,极为快意。

“既然和好了,以后你看到我,可别再把头转开,装作没看见。”像在立着什么约定,也要她作承诺。

“我哪有──”维纳斯轻声反驳,却低得有些心虚。

亚历山大笑笑没说破,转开话题说:“晚上大家要去看曲棍球此赛,你也一起来好吗?”

“好啊。”她不假思索地点头,随口问:“不过,泰德叔叔怎么会有空去看?”

她以为“大家”理所当然指的是他们。

亚历山大笑着摇头。“我不是指我爸和艾利他们。是附近的朋友。”

“附近的朋友?”她有些疑惑。心中梗着。有一刻她几乎想反悔拒绝,还是忍住了。闷闷地说:“你是说艾琳娜?”

“嗯。”他点头。“还有另外几个朋友。”

她没说话,脸上没表情也没反应,看不出是不是不高兴。艾琳娜……她早该知道的……“你怎么了?生气了吗?”亚历山大看着她,忽然没头没脑地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她反问。根本没名目。

“我以为……算了,你没生气就好。”亚历山大像是想说什么,未了还是放弃。

她也不追问,赌着气,­干­脆不开口。

“维……”

“亚历!”亚历山大正要开口,艾利偕着另外两个男女走了进来。“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半天。”

三个人除了另外那个女的发­色­偏棕,都是金发,刷闪着一种傲慢的气焰。维纳斯扫了三人一眼,没表情的脸更没表情了。

“嗨!你也在这里啊──”艾琳娜朝她打声招呼。语尾有意地拖得长长的,颇有一股弦外之意,教人听了不是太舒服。

“嗨。”她回声招呼,不经心和另外两人目光相遇,不太感兴趣地将目光掉开。

“你在打撞球吗?亚历?”艾琳娜Сhā到她和亚历山大之间,手肘略微推了她一下,又似是不经意地撞着了她,就那么恰巧地将她排挤到一旁。

亚历山大点个头,轻描淡写说:“只是随便玩玩。”

艾琳娜娇声笑起来。“我都不知道你们家有球台。拜托你,亚历,怎么打撞球。”

“让保罗教你吧,他技术比我好。”亚历山大显得不怎么热心,把球杆丢给一旁那个高大的金发男孩。

“算了吧,艾琳娜,亚历只是借口。他跟保罗一样,根本懒得教我们女孩子打撞球。”旁边那金棕­色­头发女孩开口说:“我看让他跟保罗比一场,我们两人在一旁加油倒是真的。”

“苏菲亚这个主意不错。”艾琳娜附和。

一旁,维纳斯抬着手臂冷眼看着。亚历山大有时会转头看她,目光搜寻着。看她一脸冷淡,而露出一种古怪的神气。

她站了一会,看亚历山大在艾琳娜和苏菲亚的起哄下接过球杆,突然涌起一股厌烦的感觉。没等亚历山大打出第一球,她便轻哼一声,掉头离开。

亚历山大只来得及捉到她的背影,力道一偏,简单的一个直线球竟撞偏了,白球跌入了底袋。

如果说,球员戴着笨重头盔、穿著有厚厚护垫的球衣、全副武装地抱着一颗球相互冲撞摔碰,一码一码逼近,只求直捣敌军阵营达阵得分的美式足球是世上最野蛮的运动,那么,这个曲棍球,实在也不遑多让。只见两队球员冲来撞去,这边掉那么倒,满场叫嚣,活像一场原始动物的厮杀。甚至连看台上的观众也都激动地把嗓子喊哑,叫闹声不休,满场的气氛既暴力又蛮动。

维纳斯紧皱着眉,几次忍不住把目光掉开。但她皱眉的却不是场下那野蛮暴力的活动,而是在旁那几个扯着喉咙大声嘶吼叫嚷的外国人;她尤其厌烦他们彼此用英语咕噜咕噜交谈时旁若无人的笑闹声,心里老大的不痛快。

“维纳斯,你怎么都不说话?不喜欢吗?”亚历山大转头看她,关心她的沉默。

“还好。”她不看他,口气很冷淡。叫她说什么?反正他们的话题她又Сhā不上。

“哎呀,亚历,你何必那么……”艾琳娜Сhā进来,叽哩咕噜说得既快又含糊,她几乎都听不懂。

就是这样。除了亚历山大,他们三个人都把话说得既快又口齿不清,除非是从小说惯了这个语言,否则实在很难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尤其是艾琳娜,每当她和亚历山大说些什么,她就Сhā进来岔开话题,说话的速度快得让她接不上口,甚且听不懂。她觉得她是故意的,心里不禁冷笑起来,还有几分闷气。她气亚历山大什么都没表示,更气他还能和艾琳娜愉快的谈笑。

亚历山大再转头跟她说话时,她­干­脆装作听不懂,不想理他,也不想和他说话。亚历山大微蹙眉,瞪眼看她一会,没说什么。过了一会,他再跟她说话,她就是不理他。

他心中有些气!对她这样的忽视。扳住她下巴,硬将她转向他,面对着他。她狠狠瞪着他,眼神很悍,毫不妥协。两个人互相瞪视一会,最后还是她先把头掉开。

比赛着实无聊透了,一堆人犹如史前的野生兽类,冲来撞去,你拘我、我绊住你,完全凭原始的蛮­性­在搏斗厮杀。她没心再看下去,又无法一走了之,只好忍耐着把比赛看完,心中不耐烦到了极点。

“你觉得怎么样?很刺激吧?!维纳斯。”散场的时候苏菲亚招呼似的对她笑着。

她自顾往前走,不理她。

“维纳斯!”苏菲亚高声喊她。

她这才回过头,一脸很恍然的模样,扯起一抹微笑说:“啊!你在跟我说话吗?对不起,我的英语不是很好。”

“不会啊,你说得挺不错的。”保罗摆了一副亲切的模样。

维纳斯连看都不看他,笑得假假的,对着空气说:“对不起,我英语实在不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亚历山大暗暗皱眉,瞧她一眼。她知道他在看她,也当作没瞧见。

走到停车场,艾琳娜敏捷地抢坐到驾驶座旁的位子。维纳斯坐在驾驶座后面,一路上都没开口,始终将目光掉向窗外,望着黑黑的夜­色­。亚历山大几次从后视镜看她,她的神情冷淡极了,毫无心情。

他先送艾琳娜他们回家。车内剩下他们两人,维纳斯仍然绷着脸不说话。车子一到家,才刚停妥,她立刻推开车门跳了出去,快步往屋子走去。

“等等!维纳斯──”亚历山大连忙追下车,抓住她的手!有些气急。“你到底怎么了?”

维纳斯甩开他的手,抿着嘴又往前走。亚历山大忙又追住她,脸­色­很坏。说:“你别这样。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今天晚上你一直绷着脸,跟你讲话你也不理不睬,你倒是告诉我,你究竟什么地方不高兴?”

“我很好,没事。”维纳斯一肚子闷气,又甩开他的手,根本不看他。

“一定有事;而且,你的态度看起来一点都‘不好’。”亚历山大不放她走,不把事情弄清楚不罢休。

维纳斯更别扭,脚步一急,绊到自己的脚,身体失去平衡,往前栽了下去。亚历山大连忙冲过去,托住她的腰。她一点都不领情,拨开了他托腰的手。

亚历山大略蹙了蹙眉,有些莫可奈河,耐着­性­子说:“我不懂,我们不是说好了,和好了吗?为什么你──”他顿一下,像是不解地摇头。“我总是不知道你们东方人心里在想什么。”

“和跟我是什么人没有关系,我心里不舒服不行吗?”维纳斯哼了一声,口气很冲。

“我就知道。”亚历山大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你果然在生气。保罗和苏菲亚跟你说话时,你故意装作听不懂;对我也不理不睬,我就觉得奇怪……你是不是不喜欢跟他们在一起?”

“差不多。算是我自作自受。”明知道结果也许会很不愉快,她还是跟着去,算她活该。她又哼一声说:“不过,我总有权利生自己的闷气吧。”

“我看你是在生我的气对吧?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不要故意不理我。”

亚历山大靠紧她,很直接。

维纳斯轻蹙他一眼。这个外国人,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含蓄?什么事都要逼得这么白。

“你真的要我说?”既然他想,好吧──“好,我承认,我不喜欢你那些朋友的态度,你也不是瞎子,总该不会告诉我他们的举止很甜心。我更讨厌那个艾琳娜──我讨厌她笑的样子,也讨厌看你跟她在一起?这样够了吧?!”

“不够。这跟你不理睬我有什么关系?”

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她咬咬­唇­,涨红脸,别过睑说:“我心里不痛快,行吗?我就是气你跟她有说有笑的。你明明知道她对我的态度,还──既然你高兴跟她说笑,那就跟她去啊!­干­嘛还找我说话?”

“你讲理一点,维纳斯。”亚历山大语气柔下来,很有耐心。“艾琳娜的态度也许是过分了一点!但这是两回事,你不该混为一谈。她是我的朋友,大家又一起去看此赛,我没理由不跟她说话。你根本不必为这种事生气。”

“我没说你不能跟她说话,兰姆提斯先生──”维纳斯听他那么说,莫名地恨了起来,恨恨说:“你爱跟谁说话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反正我才不当你的什么约会对象。但我爱跟自己生气,那总行吧?”语气尖酸嘲讽,极是任­性­。

她在气头上,几乎口不择言。亚历山大一反平时对人的不耐烦,一再地退让。说:“别这样,维纳斯。我知道你生气我没站在你的立场,所以心里不痛快。如果真是这样,我向你道歉好吗?你别再生气了。”

“不必。”她一口拒绝,意气用事。

“你非得这样不可吗?我们不是说好了?”亚历山大忍不住攫住她的手,忍着她任­性­的折磨。他一意求好,她却那样不领情,到底要他如何?

“我没有非怎样不可,反正我们东方人就是让人不懂。你不高兴可以不必理我,兰姆提斯先生。”她知道她不该这么意气用事的,偏偏就是忍不住。只有情侣才有这样的权利任­性­,但她管不了自己的情绪。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亚历山大忍不住了。

“你爱怎么做是你的事,我管不着。”她别开脸。

亚历山大瞪她一会,然后赌气似的,重重地说:“好。”长腿一跨,掉头走开。

两人背对着彼此,一步一步,细细碎碎的,仿彿那么缠绵,又愈拉愈远。

第二天维纳斯下课回去的时候,艾利好整以暇地在客厅等她。班奈太太临时有事,不能来做晚饭,小鬼头自己自动自发地叫了外送的披萨。

“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家?泰德叔叔又不回来吃晚饭了是不是?”她随口说着,刻意不提另一个名字。她一整天都没见到他。

“对啊。你要不要吃一点?”艾利很慷慨地要把馅多的部分分给她。

她随便拿一块,自己倒了一杯水,拉开椅子坐下,显得漫不经心。

艾利歪着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咬了一口被萨,突袭说:“维纳斯,你是不是跟亚历吵架了?”

她僵了一下,随即喝口水。没否认,但也不想承认。

“对吧?吵架了。我都看到了,昨天晚上。”

“是吗?”她也无所谓,意兴阑珊地。

“你没事­干­嘛跟亚历吵架?”艾利又问。抱怨说:“就是这样亚历今天早上心情才会那么差,都不理人。害我也被连累。本来说好今天他要带我到湖边游泳的,现在都泡汤了。”

“那是他不守信用,又不关我的事。”

“怎么会不关你的事。你跟他吵架,他心情当然就不好。亚历只要心情不好,就会上高速公路开快车,就不让我跟了。真是的,你­干­嘛跟他吵架嘛,亚历现在不是变得对你很好了吗?常常跟你有说有笑的……”

“艾利!”维纳斯听得心烦,悻悻说:“他对你说话不算话,你找他抱怨去,不要把事情推到我身上。”

她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她为什么会那么管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以前她都闷在心里她愣了一下。以前?!怎么……突然觉得好陌生。她想不起来。难道她“以前”曾遇过相似的情况,有过相同压抑的情绪吗?怎么会如此的下意识?

不知道。车祸过后,她就觉得她心里的某个部分好像松了,许多的情绪毫无秩序地到处流窜。连雪碧都说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父亲说她因为车祸的关系,忘了一些什么,不过只是暂时­性­的;可是,她连自己的母亲都忘得不认得了……那情绪感觉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到她要怀疑起自己父亲的话,怀疑那真实­性­,因为,她真的连一点记忆都没有。

“……维纳斯!维纳斯!”艾利频频喊着。

“啊?!”她回过神。

看她一脸恍惚,艾利抱怨说:“真是的,你在想什么,都没在听我说话。”

“你跟我抱怨也没有用。”她吐口气。望了楼上一眼。“他呢?现在人在哪里?回来了吗?”

艾利扁扁嘴,说:“出去了。他接了一通电话就出去,也没说什么。一定又和艾琳娜约会去了。”

维纳斯心一沉,听到最不想听到的事。她丢下披萨,随便伸个手,往身上抹了抹。“你慢慢吃吧,我先上去了。”她简直再持不下去,可是又没地方好去,心里有一种莫名的不甘心。

电话铃铃响起,她正巧走过,被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才拿起话筒。连声音都不稳。

“曼光?!”话筒那边是个女­性­,期待又不安的声音。

她怔住,没答话。

“曼光,是我,我是妈妈──”无生命的话筒不断流泻过来一股母­性­的温柔和关怀。“你爸爸要我暂时别打扰你,可是我忍不住。你在那里过得好吗?习不习惯?有按时吃饭?你以前老是想到才吃,不时要闹胃痛。现在你一个人在那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懂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嗯了一声。对于这个“应该”是她母亲的人,她却相见不相识,对她一点记忆都没有。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办。那是个温柔的女人,在她车祸住院的时候,总是带着自责的表情看着她,尤其当她怎么都想不起她时,她那种伤心的模样,着实教她十分愧疚。医生说这种“记忆障碍”只是暂时­性­现象,可是……她内心多少有些怀疑。还有那个奇怪的男人──他说的话她完全不懂。连雪碧每次去看她时,都一副忧心件仲、欲言又止的表情。她怀疑,他们没有把全部的事情告诉她;可是,即便告诉她,又有什么用?她根本什么都了记得。

“曼光……”对方又说,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妈对不起你。你很怨我吧?所以你才会──”声音一哽,啜泣起来。“对不起,那时妈不应该那样说,下应该那样对你……”

她究竟在说什么?维纳斯脑中轰轰地,隐隐痛起来。那痛像丝,在每处的神经穿梭。

“对不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低低呻吟出来。

“曼光……”

“对不起。”她很快把电话挂断,双手按住话筒,身体摇晃着,额头且冒出冷汗。

“怎么了?谁打来的!”艾利问。

“没有,打错电话了?”她匆匆转身,声音抑制不住地高亢起来。

那天晚上她不敢睡觉,怕又作那奇怪的恶梦。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就那样睁着眼,一直到天亮。

仿彿一闭上眼,就会有些什么慢慢、慢慢地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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