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好男人与好丈夫

宋氏夫­妇­蓦然愣住，面面相觑，错愕了好一会后，宋父才沉声说：“虽然我女儿已经残疾了，但我们也不想让她将就，她不喜欢的人，没必要委屈接受，你走吧。”

陈峰知道想要让宋安娜留下，最主要的还是看她自己的态度，他起身走到宋安娜面前，蹲在轮椅旁，表情严肃的说：“安娜，留下来好吗？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我会让你改变对我的看法，会让你看到我的心，如果三个月后，你对我依然无感，我不会再强求。”

宋安娜别过头：“我已经不再是当初美丽高贵的白天鹅，曾经所有喜欢我的人都只是把我崇尚成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你不要为了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而一时冲动揽下我这个包袱，我会成为你的累赘。”

“不是的，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你是白天鹅，我喜欢你只因为你是宋安娜，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心里喜欢的那个人。”

面对疯子眼里的殷切，宋安娜十分无奈，她不知道跟他说什么才能让他打消这个念头，她见识过他的执着，一个让人很束手无策的家伙。

“安娜，答应吧好不好？答应吧……”

疯子苦苦哀求，时不时回头撇一眼宋氏夫­妇­，观察他们脸上的表情，很担心宋安娜不答应，他们就会把他轰出去。

“你是真心的吗？”

“是，真心的，我对天发誓，我要是虚情假意，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宋安娜在疯子的脸上看到了在其它男人脸上看不到的真挚，以前追她的男人排成几条街，可现在呢？别说是扬言要照顾她，连面都见不到一个了。

“好吧。”

她终于点头。

疯子一见她答应了，当即欣喜若狂，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动的说：“安娜，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宋氏夫­妇­惊诧的望着女儿，对于她的决定感动不可思议，宋父冷声对疯子说：“你先出去，我们想单独跟我女儿谈谈。”

疯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那紧张的眼神，生怕他不在宋安娜身边，她就会被父母洗脑改变主意。

“娜娜，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可以答应他呢？”

宋安娜苦涩的笑笑：“妈，我没有疯，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看起来是个很可靠的人不是吗？”

“可你不喜欢他！”

“感情是慢慢培养的，难得他是我落难后，除了陆琛外，唯一不避开我的人。”

“也许他是对你有什么企图。”

“呵，我现在这个样子，他还会对我有什么企图?被人弓虽暴过，又失去一条腿，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男人动歪心思的资本了，所以你们不必担心，他只跟我要三个月的时间，倘若在这个时间里，他坚持不下去或是看清了自己确实只是崇尚一个梦，那么我们好聚好散，也没什么损失。”

“你真的决定好了？”

宋父痛心的询问。

她点点头：“我以前眼高于顶，做任何事都先计划好，结果我的人生还是一团糟，现在我想不按常理出牌一次，或许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们也不过多­干­涉，只要你开心就好。”

宋氏夫­妇­心疼的抱住女儿，一家人说了很多心里话，第二天，他们带着对女儿深深的不舍和牵挂离开了滨海，回去了加州。

疯子来到宋安娜的住处，昨晚兴奋的一夜没合眼，这会顶着一双熊猫眼，又激动又害羞的望着她，却不敢靠近，宋安娜说：“搬到我这里来住吧？”

“啊？”

他蓦然瞪大眼，这么快就要同居了么？会不会发展的太快了，他还没做好准备呢……

“不是要照顾我吗？我现在腿不方便，如果你不住在我身边，你怎么照顾我？”

“好好，我下午就搬过来！”

疯子乐颠颠的答应。

宋安娜推着轮椅到落地窗前，沐浴在温和的阳光下，闭上眼，感受着生命的另一重意义。

陈峰痴痴的望着她的侧脸，即使是断了一条腿，她在他眼中，依然还是那么美。

他轻轻的走过去，局促不安的问：“你为什么会答应我留下来？”

昨晚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想着以前宋安娜对他的态度，他很难相信她会接受他的照顾，按照她的心气，是不管落魄到什么程度，都不会委屈和将就自己的。

“我不想成为陆琛一辈子的责任和内疚，现在因为我的存在已经使得他不幸福了，与其大家都不幸福，不如就让我一个人不幸福好了。”

“对于陆琛来说，我只有获得幸福他才能如释重负，即使离开他的身边去向一个遥远的国家，他心理的负担也不会减轻。”

原来一切还都是为了陆琛，疯子心中很失落，宋安娜看出了他的失落：“还有一个原因，如果我拒绝了你，以后怕是很难再遇到一个愿意无条件照顾我的傻瓜了……”

有时候，给别人机会，同样是给自己出路。

疯子感动的眼窝一热，信誓旦旦的说：“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两人正谈话之时，陆琛突然走了进来，看到疯子在这里，他有点困惑，疯子不好意思解释，便掩饰着内心的欣喜，招呼他：“陆总来了，那你们聊，我先回去搬行李。”

陆琛一头雾水的走到宋安娜面前，“他回去搬什么行李？”

安娜笑笑，把疯子昨天的事迹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陆琛听完，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很欣慰疯子对宋安娜的情义，同时也很愧疚，宋安娜的用心良苦，根本什么都不需要说，他就明白宋安娜做出这个决定的真正用意。

“安娜，谢谢你。”

“你我之间务须道谢，我之所以会选择重新振作起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陆琛摇头。

“是那一天，你坐在我床边，谈起了你隐藏在心底深处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我能够感同身受你现在的痛苦不比那时候少多少，后来你走后我哭了，我认为我们没必要徘徊在互相拯救的过程中，如果我给予你的恩情只是为了让你现在对我充满歉意，那我当初又何必要救你？那一天我想了很多很多，最后悟出一个道理，人生的某个阶段若注定是这样，再不甘心有何用……”

“对不起，都是我掉以轻心，才连累了你。”

“你不要再自责，我自己也有责任，是我那时候太固执了，我应该及早放手，应该及早领悟，极盛必反这种道理。”

“两个人能否走到一起，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在美国那段日子，我呕心沥血的帮助你，你也没能爱上我，可是方涟漪，你却只是一眼便爱上了，时至今日，我不得不承认，爱情讲的是缘分，而并非是日久生情。”

谈及感情，陆琛从来都是无言以对。

宋安娜抚摸着自己的左腿：“身体的残缺一定要用别的东西来弥补，三个人的感情纠葛总有一个人是配角，即使做配角，我也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丑。”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被打倒，你现在做的很漂亮。”

陆琛由衷感叹，在人生遭遇滑铁卢的今天，她能重新振作起来，并且用自己的行为和举动获得他的尊重，他很钦佩她。

“去把涟漪找回来吧，我会跟她解释清楚，让她原谅你。”

他黯然摇头：“现在还不行，留在我身边不安全。”

“如果那些躲在暗处的人想要对付你或你爱的人，那么即使是天涯海角也一样不安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护她周全。”

“可她也不一定想见我，经历了这么多事，她需要时间和空间去消化，不能把她逼得太急。”

宋安娜轻叹一声：“真希望你们这对苦命鸳鸯，能够早一天苦尽甘来。”

陆琛与她聊了一个下午，傍晚，疯子提着大包小包过来了，陆琛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陈峰，安娜是我的恩人，你照顾我的恩人就等于是照顾我，这份恩情我会铭记于心，日后我必定回报。”

疯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的笑：“不用，我照顾她不是为了让你感激，我是为了我自己。”

“那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陆总放心，少一根头发你拿我是问。”

陆琛临走时，留给宋安娜几本书，宋安娜看着那几本书，心中感概万千，那些书都是当年陆琛陷入绝境时，她买给他的，这么多年过去，他还一直保留着，可见他一直都记着这份情，虽然他走时什么也没说，可这几本书就已经替他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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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他站在窗前，凝望着远处皎洁的明月，想念某个人，想念某一段时光。

咚咚，房门突然被敲响，扰乱了他的回忆和思绪，“进来。”

“少爷，太太的父亲打电话来找太太，怎么办啊？”

陆琛愣了一下，马上下楼去接听。

“喂，爸，我是陆琛，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吗？”

“哦，陆琛，涟漪在吗？”

“涟漪不在，您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

方文书在电话里长长叹了口气：“是这样的，她妈妈的风湿病犯了，这几天下不了床，我每天要去学校教书，没办法照顾她，你能不能让涟漪回来照顾她母亲几天？”

“好，没问题。”

陆琛一口答应，与岳父寒暄了几句后挂断电话，便拿起车钥匙连夜出了家门。

到了清早，方文书刚一起床，就听到拍门声，他一边去开门一边疑惑嘀咕：“大清早的谁啊？”

门一打开，他惊得目瞪口呆，揉揉眼：“陆琛，你怎么来了？”

“爸，昨晚你不是说妈腿不好吗？我想接她去滨海进行专业的治疗。”

“那涟漪呢？”

他目光闪了闪：“涟漪没来，我替她来接。”

“你不会是连夜开车过来的吧？”

方文书不可思议。

“恩。”

他点头：“妈呢？是不是还不能下床？”

“是的。”

方文书将他领进屋，大声喊：“玉叶，陆琛来了。”

陆琛走到屋内，祝玉叶已经坐起身：“涟漪怎么没来？”

“我是连夜赶过来的，怕她熬夜辛苦，把您接过去也是一样，您哪地方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