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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边城刀声 > 第四章你将有远行

第四章你将有远行

这屋子里根本就没有鬼。

这屋子里所有的每样东西,都是一个普通客栈里应该有的东西。

苏明明并不太了解傅红雪,可是这两天她已看出他绝不是一个很容易受到惊吓的人,但

是现在她也看得出傅红雪确实被吓呆了。

她没有问傅红雪:“你看见了什么?”

因为他看得见的,她也一样能看见,她所看见的东西,没有一样能令她害怕的。

她看见的只不过是一张床、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一个妆台、一个衣柜、一盏油灯,每

样东西都很简陋,很陈旧。

傅红雪看见的也同样是这些,谁也想不出他为什么会怕得这么厉害?——难道这间房间

是个鬼房?到处都隐藏着凡人­肉­眼看不见的妖魔鬼怪幽灵险魂,无论什么人只要一走进这间

屋内,都要受他们摆布?——那么苏明明为什么连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这房间里的妖

魔鬼怪幽灵险魂要找的只是傅红雪一人?苏明明实在很想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可是她

不敢问。傅红雪的样子实在太让人害怕。

他脸上的表情看来就像是鬼,他慢慢地坐了下来,坐在靠墙的那张木桌旁,一把破旧的

竹椅上。

一坐下后,他脸上的表情又变了,变得更复杂,除了恐惧愤怒外,仿佛还带着种永远理

不清也剪不断的柔情和思念。

——这个普通客栈房间,怎么会让他在一瞬间同时生出这两种极端不同的情感?苏明明

又想问,还是不敢问。

傅红雪却忽然开口:“­阴­白凤虽然不是我亲生母亲,却也养育了我十八年。”

有关傅红雪和叶开以及马空群之间的恩怨,苏明明当然也听萧别离说过,所以她当然知

道­阴­白凤是谁。

“她虽然一生都让仇恨给包围着,可是却也是个温柔可亲的人。”傅红雪喃喃他说着。

叶开失踪,马空群消失,万马堂的谜还没有解开,此时此刻,傅红雪怎么会忽然谈起­阴­

自凤来?苏明明想问,还是不敢问,所以她只有继续听傅红雪说下去。

“那十八年之中,她将我从一个小孩养育到长大,虽然一直在灌输着我仇恨的事,却也

很疼爱地在照顾我。”傅红雪轻轻他说:“我告诉你这件事,只因为我要你知道,­阴­白凤虽

然不是我亲生母亲,却也给了我家的温暖。”

——一个本应该是孤儿的人,忽然有了家,尝到了家的温馨,虽然那个女人不是他亲生

的母亲,却也养育了他。

养育之恩胜于天。

这个道理苏明明当然知道。

傅红雪忽然站了起来,走到窗口,推开窗户,窗外夜­色­已临。面对着星月仍未升起的黑

暗苍穹,过了很久傅红雪才开口。“那十八年我们就住在一幢石屋里,那石屋里只有一张

床、一张桌子、几张椅子、一个衣柜、一个妆台、一盏油灯。”傅红雪瞪着眼睛,瞪着黑暗

的遥远的地方,眼中忽然出现了一片空白:“这屋子里的这些东西,就是从石屋里搬来

的。”

苏明明终于明白傅红雪为什么一走进这房间就变成那样子。

——这屋里的每样东西,都是从他和­阴­自凤的石屋里搬来的。

——是谁搬来的?——当然一定是这一次万马堂的背后­阴­谋者,说不定也是使叶开失踪

的人。

——这个­阴­谋者无疑已找到了­阴­白凤,现在她说不定已和叶开一样落人了这个­阴­谋者的

掌握中。

苏明明看着窗口的傅红雪。

泪已将下,却未流下,只有至深至剧的痛苦才能使人无泪可流。

傅红雪无泪,苏明明却已泪水满眶,因为她已了解到傅红雪和­阴­白凤之间的感情。

她默默地看着傅红雪那孤独寂寞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转身,朝门口走去,还未

走出房门时,就听见傅红雪的声音:“你不必去。”

“不必去?”苏明明停住,回过头来:“你知道我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

傅红雪点点头:“你问不出来的,这些东西一定不是这个老板搬来的,而且他也一定不

知道是谁搬来的。”

苏明明想去我的,就是这家“少来客栈”的老板。

三点燃了油灯,昏黄的灯光立即迷漫了整个房间,傅红雪依旧站在窗栏旁,远眺着无尽

的夜空。

月­色­轻柔,星辰闪耀。

这里的月­色­星光,是否和傅红雪住的石屋那里一样迷人?油灯未燃起时,苏明明就已走

了。

是傅红雪要她走的,因为今夜他必须好好地休息一天,必须要养足了­精­神,必须使自己

的警觉、触觉、感觉都达到巅峰状态。

因为明天迎接他的,是一个不可知的“未来”。

星光朦胧,月­色­使得远方山巅上的积雪变成了银块般纯亮,也使得这条杂乱的街道多了

一点浪漫的气息。

边城的浪漫。

杂乱的街上,人潮来来往往,街道两旁被油灯熏黑的铺子里传出的酸­奶­酪味,浓得几乎

让人连气都透不过来。

纯亮的月­色­和边城独特的飒飒风沙,又使人们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傅红雪的眼睛也快咪成了一条线,就算铁铸的人,也已经不起情感上的巨变,更何况是

一天里同时遭受到感情和亲情的侵袭。

就在傅红雪感到累了、想休息时,他忽然发现街尾有条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一条少女

般纤细的人影。

看见这人影,傅红雪的眉头立刻皱起,人也立刻掠起,从窗口飞出,朝街尾追了过去。

寒冷的夜风,呼啸着从傅红雪的耳边而过,拉萨光怪的岩石和边陲特有的仙人掌像奇迹

般在他眼前分裂。

只一会儿的功夫,傅红雪就追着那熟悉的人影到了荒郊。在岩石和仙人掌满布的荒郊

上,有一座八角亭,人影到了这座长亭立即停住了,她静静地仁立在长亭里。

傅红雪也停住了,停在长亭外,看着长亭里的纤细背影,一双总是带着冷漠、寂寞的眼

睛里忽然闪出一丝热的光芒。

风铃?长亭里的人是风铃吗?一定是的,因为她身上的那一套衣裳,正是那天离去时所

穿的。

傅红雪的心已跳动得越来越快了,嘴­唇­也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更不知道要谈些什么。

夜已深,月未缺,星朦胧,连冰冷的夜风都仿佛变得像春风般的轻柔。

“你,你可好?”

傅红雪实在不知要说些什么,只好断断续续他说了这三个字。

长亭里的人影仿佛动了一下,又仿佛没有动,等了很久,不见她有何动静,傅红雪只好

又开口。

“你……你为什么要走?”傅红雪低下了头:“信上所留的话,不是你的真意吧?”

长亭里的人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认识十三天,你就那么关心她。”长亭里的人声音中,明显地有着埋怨:“难道在你

心目中,我比不上她吗?”

又是一声哀怨的叹息,长亭里的人才慢慢地转过身来,轻柔的月光,轻柔地泄在她的脸

上,清清楚楚地将她脸上的轮廓映了出来。

这时傅红雪才看清她是谁,她赫然就是那个本应该是马芳铃的白依伶。

“是你?”

“失望吗?”自依伶幽幽的眸子里透着哀怨的光芒:“你想不到会是我?”

炽热的情火在瞬间消失,傅红雪的眼睛里又恢复了冷漠、寂寞、和一丝丝的痛苦。

“你出现得正好,我本就想找你的。”傅红雪冷冷他说。

“找我?”白依伶凄凉地笑了:“找我问马空群的事?”

傅红雪冷冷地看着她:“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又是凄凉地一笑:“我到底是谁?”

她幽幽的眸子,深深地凝视着他:“我只不过是一个小铃铛而已。”

“小铃铛?”

“小铃铛,小铃铛,别人摇一摇,我就‘铃铃铃’的响,别人不摇,我就不响。”白依

伶的眼中仿佛有了泪光:“小铃铛,你说这个名字好不好?”

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时他才知道,不管她是白依伶也好,马芳铃也好,她也有段辛酸的

往事。

——为什么一个不快乐的人总是遇到一些不快乐的人?“每个人活在世上,都难免要做

别人的铃铛,你是别人的铃铛,我又何尝不是?”傅红雪淡淡他说:“那摇铃的人自己身上

说不定也有根绳子被别人拎在手里。”

白依伶注视着他,过了很久,才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你的人并不如你外表那么冷酷,

为什么偏偏有那么多人想要你死呢?”

“但有些人死了,大家反而会觉得很开心,有些人死了,大家却都难免要流泪……”她

垂下了头,幽幽他说:“你若死了,我一定会流泪的。”

她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又说:“所以你最好快走,走得越远,走得越快越好。”

“哦?”

“你不要以为你到拉萨来是很秘密的事,其实你的一举一动,早就在人家的算计中。”

白依伶目露关切的神情,“你再待在拉萨里,只有死路一条。”

傅红雪突然用一种很深的眼神注视着她,看了很久,看得她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他

才说:“你走吧!我已不想为难你了。”

“你叫我走?”

“其实我早应该知道你是谁了。”傅红雪说:“我本想从你身上追问出他们的下落,可

是现在……”

他忽然顿住了。

“现在怎么样?”

傅红雪役有再开口,他只转过身,然后又用他那奇特的步法,一步一步地走高去。

“你就这样走了?”

傅红雪没有停,他一开始,就很难停下来,就算明知道前面是死亡,他也绝不会停下来

的。

“你这样走,只会走向死亡而已。”白依伶几乎是用喊的说出了这句话。

“傅红雪仿佛没有听到,他的人已走远了,就算听到了又如何?泪水闪着月光,从白依

伶眼中缓缓流出,看着消失在黑夜里的孤独背影,她脸上已充满了痛苦之­色­。

一只强大有力、满是刀疤的手拿着一条手帕,轻轻地伸到了白依伶的脸前。

“忘了他吧!孩子。”

白依伶一转头,就看见马空群一脸哀伤痛苦的表情,他用手帕轻轻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泪

痕。

她实在忍不住地“哇”一声哭出,人也扑在马空群的胸膛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呢?”

马空群轻抚着她的肩膀,轻轻他说:“因为我们都是小铃铛。”

听见这话,白依伶的哭声又痛苦了些,她咬着嘴­唇­,喃喃地叫了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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