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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龙依,科学就像两面刃,怎么选择,就靠个人的良心去判断。有时候有些事情,在某些人眼里是对的,但在其他人眼中,那又是错的。但其实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谁又能真正说得清呢!就像我和周问添,我们一样的伤势,我选择从脐带血这条路去治疗,周问添却走向复制这条路。其实我们最终的目标都是可以量产人体器官、改善人类基因、延长人类的寿命。从最根本来看,我们两个其实是一样的,但我们却得到了完全不同的结局,为什么?”

“你起码不做人体实验这种天理不容的坏事。”

“难道拿动物做实验就不残忍吗?”杜皓天摇摇头。“动物和人类一样都是生命。我和他没有不同。真要说差异,大概只有一点,我运气好,有个有权有势的家族做背景,不必像他一样,凡事得一个人打拚。我生长于和平的年代,而他的岁月却被战争给搅乱了。今日的科技比起三十年前,差异何止千里,所以我幸运地成功了,我又可以站起来了,但他却仍困在那张小小的轮椅里,本来只单纯地渴望着能重新站起来,但随着时光流逝,身体逐渐老迈衰弱,他需要被治疗的地方越来越多,而他却还在摸索,找不出脱困的方法。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互相交流?”

龙依痛苦地按住太阳|­茓­。“我不了解你们这些科学疯子。不过既然你想把研究资料给他,那就给吧!”她纤手一送,皮箱稳稳地飞进了周问添的怀里。“现在没事啦,我们可以走了吧?”

杜皓天没有再看周问添一眼,对他而言,那只皮箱已经将他与过去三十年的恩怨彻底划一个段落。自此而后,他算是重生了,他不想只看着过去,现在和未来比那些更重要。

周问添紧抱着怀里的皮箱,直到杜皓天与龙依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他迫不及待打开皮箱,看那里头可以让他重新站起来的秘密,或许还能找到令他再活久一点的要诀呢!

他认真而仔细地一页一页翻看着。

杜皓天给的资料非常完整,根本就是他多年来,每日每时的实验报告和结论。

杜皓天没有说错,他们渴求的目标是一样的,但有一点他误解了。

“哈哈哈……”周问添仰头大笑,两行泪随着笑声不停滑下。他和杜皓天只有一点不同,杜皓天不执着,勇于求新求变,舍弃复制技术、从­干­细胞入手,找出了让受损的神经再生的方法。而他却困于催生药剂中整整十年,找不到出口。

是因为年轻人脑子活,老年人太固执吗?

不是的。不过是因为他太迷恋手中的权势,绝对的权力腐蚀人心,不知打何时起,他已经骄傲到认为全世界都得绕着自己转动,他制定了规则,所有人都得遵循。

所以十年前,当他发现自己可能掌握了利用成年者的细胞、复制出一个个体,并且在短时间内催生“他”成长到一定年龄的方法时,他已自比为神。

他不再仅满足于站起来了,他不顾一切地复制自己,渴望得到年轻完美的躯体。如果成功,他会是世界上第一个永生不死的人。因为只要他的意志留存着,身体不好,随时可以换,就像换衣服一样,只是衣服好做,人体却哪里有如此容易催生成功,最后,他只不过是催生出一堆又一堆的怪物。

他错了,他不是神。这宇宙中真正的至尊是天地的法则,不是他,周问添。

如果他不那么贪心就好了,早知道……一念之差,满盘皆输啊!

就在西元两千零五年的六月,一代华侨奇人周问添合眼长逝,一生的成功,却受不了一次失败的打击,心痛而亡,而他过去的罪孽也随着他的死去尽数消亡了。

台北喜来登饭店,也就是之前的来来香格里拉大饭店。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地方,却是物非、人也非了。

感叹时光的流逝,杜皓天和龙依再度住进了这间饭店。

客房的摆设已经完全不同,但奇异地,他们入住的心情却同十年前那般兴奋,同样要了牛­肉­面和啤酒,这牵起了他们一生情缘的东西,已成他们最爱的食物之一。

两人对坐,吃着面、喝着酒。

他看她,岁月涤去了天真,益发妩媚娇艳起来。

她瞧他,再也不是昔日年轻气盛的大少爷,已经蜕变成成熟的大男人了。

四只眼睛就这么对看着,红霞渐渐飞上两张脸。

是因为面太烫,还是酒­精­醉人?

都不是的,不过是因为情太浓,教人情不自禁。

他的目光火热得像要将她吞吃入腹。

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轻咳一声道:“什么时候可以站的?”

“一个多月前。”他辛苦地移动双脚,来到她旁边。“本来想在中秋节给你一个惊喜的,哪知道你却没来。”

“那时候我正忙着送你父母回去呢!”她伸出手想扶他,又怕伤了他的男­性­自尊。“周问添大概是老糊涂了,近几年来越来越过分,终于连FBI、CIA也盯上他。年初的时候,春芳集团就已经呈现半崩毁状态了,我本来想联合FBI和CIA一起整垮周问添,却发现他们的搜捕对象从周问添到底下的核心成员一个不漏,而你父母的名字也在里面。我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美国的机密档案中清除你父母留下的痕迹,好带着他们回台湾,所以延迟了些时间。谁知道我才回到朱家,就听说你接到一封信上来台北了,吓了我一大跳。”

“跟我猜测的八九不离十。”想不到,这回他竟主动扶住她的手,藉她的力,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他掏出周问添送上来的照片给她瞧。“这相片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我认识的龙依,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露出这样颓丧无助的表情的。”

“那你还来?”

“这些混帐事总要有个了断嘛!”他笑嘻嘻地握住她的手。“这样我们才好步向新生啊!”

她打了个寒颤。“你笑得好噁心。”

“我在跟你求婚耶!”她的反应真是­奸­伤人。他瞪眼。

“求婚就求婚,说什么步向新生?”

“我这个人比较害羞,太直的话说不出口,不行吗?”

有人求婚这么恶霸的吗?她皱皱鼻子。“可我还想多做几年夜逃屋的工作。”

“我又不阻止你Zuo爱做的事。不过是公证一下。就算你让我安心,好不?”

“可是……”她觉得压力好大呢!“能不能再缓几年?”

“那是要多久?总不能等到我头发都白了吧?”

“你的头发早白啦!”现在才知道他家遗传少年白,难怪一开始她见到他爸妈满头白发,还以为他们年纪多大了咧!

“那你还要我等?”他捧起她的脸,细碎的吻印上她娇颜。“好啦!反正我又不想约束你,结了婚,你照样可以到处跑,我保证就跟现在一样,如何?”

她沉默不语。

他双手探进她的衣服里。“何况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一直不结婚,也不是办法,是不?”

“嗯?”她酡红着粉颊,扭动身子。“你这样……好卑鄙!”

“那你就答应嘛!”他卸下她的衣服吻她,另一边,大掌探向她大腿根部。

“唔!”她细细地娇喘。“够了,答应你就是了,你快停手啦!”

“为什么要停?我等了你这么久,这回才不叫你跑了咧!”

“你说什么?”她拚命扭着身子,摆脱他的手。“你有力气吗?别事后又来怨我。”

“喂!”他狠狠吻了她一把。“你这话很伤人心耶!”

“事实嘛!上次……你身体不舒服,我在上头,你气得吼了我一顿,别说你不记得?”这事她可是不敢忘呢!“你亲口说的,不气我没保护好你,却又发那么大火,我想了很久,也只有一个可能。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因为都是由我主动,伤了你的男­性­自尊,所以你生气。”

“那你就躲了我七年?”

“不然呢?谁教你的男­性­自尊那么古怪?”

“喂!”他吐血啊!“我吃饱撑着,去气那个啊?我那时真正恼的是,你两年来不闻不问,非得外公使计才肯回来……”吼,受不了了。他用力压下她,使劲地吻,不放过她身体的任何一处。

“唔……呃……皓天……”她惊喘,为闯进体内的手指而张大了眼睛。

“不要叫,快点帮忙。我的腿还使不上力,没办法抱你上床去。”其实闺房中的乐趣哪这么多禁忌,他还巴不得她在他面前越开放越好呢!当然啦!出了房门,他的大男人面子就很要紧了。

她媚眼一瞇.“何必上床?”既然他百无禁忌,她便不拘礼喽!

推着他一起翻下沙发,底下的长毛地毯就是最好的一方有情天地。

后记

结束了。

【夜逃屋】这个系列,几乎全是在医院里完成的。

今年从年初二开始,老三那对宝贝双胞胎就因为一杯布丁­奶­茶,上吐下泻,一起进了医院。

小的好了没多久,咱们老二又因为泌尿道感染,高烧进院。

老二都还没出院,跟着咱们家­奶­­奶­又进去了,是肝癌。

感觉今年从春节以来,就一直往医院跑,没停过。

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很倒楣,别人家的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咱们家从初二就灾难不断。

好累,好烦,看到什么东西都很讨厌。

偶尔,躺在医院的看护床上会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被灾星缠上了?

可讽刺的是,今年以来,我不管是去洗头、上超市、就连出门买个便当,那个卖便当的阿桑都会捉着我的手说:“小姐,看你红光满面,今年一定鸿运当头,要不然就是红鸾星动了。”

拿着集点券去明佳关柜台换礼券时,跟那柜台小姐聊了两句,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不过谢谢她辛苦数点券,道了声感激,也说我正在走大运。

我忍不住苦笑,家里都快办丧事了,又哪儿来的大运?

她居然说要帮我测字。

当下写了个“林”字给她。

她算了一下,直说我真的走大运,今年一定会嫁。

感激大家给我鼓励,也许只是路上偶遇,但大家的一句话,确实让我自开春以来跑医院跑到身心俱疲的困乏获得很大的纡解。

也许正是因为有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人的鼓励,所以尽管我很讨厌这样跟医院牵扯不清的生活,但这三个故事却写得异常地顺畅,几乎本本都是提前一个月交稿。

这算不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我也不知道。

但医院确实是一个可以让人思考很多事情的地方。

就像在慈济,真的很感谢那些义工们的辛苦奉献,每天都会来慰问生病的病患,解释医院的规则、指引医院迷宫也似的道路方向、在大厅弹弹琴,让往来匆忙辛苦的患者或陪伴亲属得喘一口气。

我家­奶­­奶­是个很传统的人,生平唯一遵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可怜老妈连生四个女儿,就此被列入天下第一不孝媳。

­奶­­奶­要老爸­干­脆再娶小的,总要生个男丁出来。

老爸给她一句话:多子饿死爸(用台语念)。

从此老爸成了天下第一不孝子。

说实话,咱们家跟­奶­­奶­的感情真的不好,或者该说很差。

谁喜欢成天被念一堆女儿要死,没一个能继承香火的?

不过­奶­­奶­总是­奶­­奶­,她都癌末了,也不能将她丢在医院里不管,还是要去照顾。

­奶­­奶­喜欢对着来来往往的义卫、病患、看护抱怨,说儿子、媳­妇­、孙女有多么不孝,可怜她一个孤单老人受尽欺凌。

终于有一天,两个义工看不过去,跑去质问我们老三,为什么对­奶­­奶­这样不孝,就不怕报应吗?

义工是好心,但这种生不出儿子的事,到底要如何去论对错?

­奶­­奶­住乡下,老家那边最重传承,­奶­­奶­一在那边哭诉,左邻右舍,就连那些村长、­干­事,个个都当我们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每次回老家都得回一堆白眼。

咱们家住市区,跟朋友一聊起来,个个都说那是老糊涂的观念,台湾女­性­都被这些错误的观念给坑害了。

义工来质问那件事初发生,家里个个义愤难平,要找义工说个清楚。

既在慈济做义工,当明佛理,一言既出,可以成好事,亦可能铸大错,岂不知口业为何?

但反复思量,身处在不同的年代,身受不同的教育,观念不同本是理所当然,谁又能保证自己绝对是正确的,而别人一定是错的?

­奶­­奶­一生住乡下,她的祖辈父母就是这样教育她,女孩子是赔钱货,只有男儿可以传香火。

这样近八十年的熏陶下来,她认死理,又有何错?

我们不信男儿一定好,就算有儿,岂知百年之后,他一定会按时三节银宝蜡烛香供奉?即便子孙真天天拜、日日祭,已死之人,确有魂灵去享用吗?倘若有魂灵,除非一直处于地狱,如果投胎了,又要那些祭祀做什么?

男儿、女儿一样好,这是我们的想法,却悖离了祖辈的观念,真是对吗?

如果我们对,为何台湾社会要求传承的观念依然时有所闻?­妇­人生下出儿子,也只有下堂一途可走。

如果香火观念是错,它是因何流传了千百年而不坠?

一句话,我不知道对与错。而正因为这个不知,我只有在婚前更理智仔细地去思量,是否要踏入婚姻一途。不过至今我的结论是——NO.

就像我不懂,明明我疲累、困乏得想拍桌子骂人了,居然还有人说我正走大运。

也许大运就走在工作这上头吧?起码今年以来,我稿子写得很顺,当然,我不知道大家是否看得开心?最近常常觉得自己老了,不太了解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举个例子:老妹的学妹二十出头,去年上门拜访,直接穿着鞋子就进门,我脸先黑一半。因为家里有小孩,成天在地板上玩耍,所以我每天都拖地的。你这样直接踩,我心痛啊!

但还是强颜欢笑送上饮料,她直言,只喝爱维养矿泉水,其他杂牌的一律拒绝。我脸全黑。

她也爽快,直说人生在世不过百年,当求活得痛快,何必处处委曲求全?后来上餐桌,一碗饭只剩最后一口,问她为何不直接吃完,她说八分饱最健康,过则伤身;剩下那一口当然丢掉。她活得很自在,也坦言,可以接受她、理解她的就为友,否则再见拜拜。

我想她没错,可我不爽。下回再见,也不必招呼,就当不认识吧!

偶与友人谈起,他说现在的年轻人很多都是这样的,毕竟这样生活确实比较轻松。

想想也对,可惜我接受不了。三岁一代沟啊!而我早离那年少轻狂久矣。

所以便想要不要在被彻底唾弃前爽快封笔算了呢?

但想归想,外面的声音太吵,我唯有沉浸在自己的故事情节中才能获得片刻的安宁,因此还是继续写着。

这时真的很感谢自己是在写小说,起码还有一方天地可以逃,而这里却是谁也吵不了我的。

何况我很爱这份工作,既然爱了,也只有义无反顾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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