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的实在无聊,便慢慢的在这硕大的空间走了起来,透着淡绿色的光芒,我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金色的小箱子。
慢慢走过去,我蹲下身仔细打量着,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又出现在这个地方?
轻轻打开的时候我却惊呆了,在箱子里缓缓跳动的是一颗红红的心脏,正在扑通扑通的一下一下有规律的跳着,沉静而有力。
脑海里倏忽闪过许多的片段,从万兽匍匐,百花齐放,九天玄女轻轻地为我拂尘,到问情湖冰冷的湖水尽数而过。
脸上痒痒的,我伸出手来却是沾了满手的眼泪。
我轻轻地摸了摸那颗红红的心脏,笑的比花还灿烂,我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那颗心脏。
“逸宸,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你不爱我,我不怪你。我爱你,这就够了。”
那是那段记忆最后的片段,再睁开眼,一时雕梁画柱,一派烟火气息。
我是文自端,临安城一个酒楼老板的女儿,自小就调皮跋扈,但是爹爹和娘亲都特别疼我,那时候城里有一个叫歩崖的药铺,临安的人们都说他是半仙,有什么奇怪的事解决不了的都去找他。
我倒是对他产生了好奇心,干脆男扮女装晕倒在他的药材铺前,做了一个药铺的小伙计,但是我却慢慢的发现他竟然是妖怪,惊吓之余,大病一场竟是死掉了。
再次有了意识,我是裁缝铺老板的小女儿,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赵美人’从此日思夜想,最后女扮男装到了他的药材铺做了伙计,但是好景不长,随着他去煤矿的时候倒是有一个矿工垂涎我的美貌,最后强行占有了我,我触柱而亡。
慢慢的,一世又一世的记忆渐次回到我的脑海,那些我在离渊经历了的事情在临安竟是一次又一次的重演着,每一世美人师傅都轻轻的掀开珠帘从歩崖里走出来。
“我看少年面色红润,体格安康,不知道有什么事来寻我?”
那时候他眼里的忧伤我总当做是眼花,只拥有一世记忆的我又怎么能懂?
最后一世我是沈自端。
五岁的时候逸宸封印我记忆的禁制松动了,于是我醒了过来,看着这周围的一切说了那番让我的母亲恐惧的话,然后便重新被封印了。
那天晚上在房间里,孩童模样的我问他“你这样做是在惩罚你自己,还是在折磨我?”
孉娘忽的愤怒的走上前“自端,你知道不知道逸宸为了你已经将自己囚禁在这个弹丸之地几百年了?”
“退下。”逸宸出声喝止了孉娘接下来的话,他的眉间全是愧疚,似乎对于这种发脾气的事情仍是不习惯,毕竟他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啊。
孉娘不出声,眼角噙着泪走到一边只愣愣的看着我们。
逸宸伸手已经在掌中结印了,他说“阿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了。”
这一世却是比以往任何一世都进行的顺利,我没有因为发现他们是妖怪就吓死,也拒绝了狗剩没被糟蹋然后刚烈的自杀,我安然的重复着离渊的一切。
作为小白狐自端的一切,煤人,孙浅语和孙慧语,苏敛秋和顾维安,甚至是丞相府那只魃……
但是这一世却是有很多不能掌控的因素出现了,我的祖母竟是一个修道之人,她早早就发现了我的命格不对,逸宸曾与她谈过,从此她便开始供奉白虎神。
原来是为了与逸宸一起帮我勾画这一世的安宁,所以在美人师傅决定让我嫁给管庭的时候,祖母恰好也极力撮合。
管庭也是个变数,孉娘只开了他去往太行山修行,偏巧一语成箴,待到归来时,正好成了我招婿的不二人选。
柳奚笙的身份实在特殊,所以逸宸召唤他来临安度过千年雷劫,却也因此暴露了气息被在这里等待时机的扶虞发现了踪迹。
扶虞还不能回去,因为离渊的人们还不知道邪神的事,这样回去只会让人生疑。
桃之和柒夏的出现也是临安这一世的变动,为了预防意外,孉娘只好把她们分别安排在身边。
出现了白兔精和临安的大乱。
但是仍旧没有变的是,我每一世都爱上了逸宸么?
不同的我,没有记忆的我,经历了相似的事情便会爱上那个如风般难以捉摸的男人么?
芙蓉玉坠落入我的手中,炼妖裹里那幢高大的门也渐渐灰暗下去,我跌坐在地上没有说话。
身边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只是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芙蓉玉坠,感受到因为记忆的完全,自身力量的暴增。
那是苏醒的神力。
冲破炼妖裹重新回到临安的时候,我听到桃之喃喃的问道“难道临安竟是一场梦境么?那么苍梧山也是扶虞大人创造出来的幻境?原来我们竟是梦中人……”
一片混沌中,我伸手拨开迷雾。
“这不是梦,只要经历过便是真的存在,离渊与临安都是真正存在的,桃之你不要迷惑,我仍然是我,自端。”
我看到柳奚笙和管庭冲着我微微笑着,像是也解开了心结一样。
尤其是柳奚笙,原来我们之间早就有了这么深的渊源。
出现在临安的时候,我们仍是站在原来的位置,管芯的尸体还躺在管庭的怀抱中,手里的炼妖裹已经和琉璃盏合并为一体。
柳奚笙和桃之站在一旁活动着手脚看向周围,寂静的树林中,除了我们竟是再也没有任何人了。
管庭忽的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像是在祈求“你能让芯儿复活么?”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没办法,若是要复活芯儿,便要重新塑造一个临安,那样便会出现两个管庭,两个桃之,全部的人都会重复……”
管庭闻言点了点头,慢慢的伸手把管芯的头发捋顺,然后抱在怀里。
我知道我们还要出发,临安的大乱还没有解决,逸宸和孉娘为了存在于这个世间都强行压制了自己的修为,否则这个世间会因为承受不住神力而崩塌,但是扶虞不同,他是堕神,本来就与这个世间的法则相同。
桃之忽的惊愕的指了指我,我低头一看自己竟然慢慢的变得透明,若是继续下去,不是自己消失和山川融于一体,就是这个世间的陨灭了。
于是连忙重新将自己重新压制起来,在逸宸曾经给我种下的禁制上又加固了一番。
我还不能离开临安,我也有问题要问逸宸。
凭着御风之术我将管庭管芯一起送上云端飞行,柳奚笙和桃之自不必说。
但是脚下的一切却让我惊呆了。
在炼妖裹中不过几天的时间,在临安已经是过去了两个月,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明天便是我的及笄之礼。
然而这两个月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看到临安的白骨成堆,街道上是喧嚣的妖怪正在分食人肉,不远处还有盛大的篝火,无数的妖怪载歌载舞,而远处的树下绑着许多人。
我用念力看过去,那里是歩崖。
伸手一团晶焰丢如城中便将所有见到的妖怪杀了个一干二净,听着他们的惨叫声,歩崖那里的妖怪也察觉到了,渐渐警惕起来。
但是已经晚了,下一秒我们便到达了歩崖。
忽的围上来一圈沾满血腥的妖怪,却是没有谁敢上前来。
我挥了挥手里的晶焰剑“扶虞大人,好久不见,不出来迎接我么?”
“哦?”妖怪群闪出一条缝隙来,红衣翩翩的男子搂着一袭明黄裙子的女子走了出来,我只觉得那女子面熟,再仔细一看,竟是柒夏。
余光里,桃之已经握紧了桃木剑,但是慢慢的又松开了,脸上的表情也是释然,好像刚刚的愤怒全是幻觉一样。
“你是小白狐自端?上次见你,你可还不是今天的模样,看来是恢复记忆了?”他翩翩然坐在椅子上,和在离渊时的姿态一点没变,唯一不一样的是更加的妖媚了。
我笑了笑“确实,不过时间紧迫,我们也不要拐弯抹角了,你收手吧,回到你的苍梧山去,临安这件事我不追究。”
他紧了紧搂着柒夏的手眼睛却是看向桃之“好吧,只要把琉璃盏和夭夭交给我,我立刻就回去。”
桃之嗤笑了一声“我嫌你脏!”
就是这么一句话,扶虞眼中的火焰忽的迸发出来,他伸手就向桃之抓来,气势汹汹。
我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拦,便将他挡了下来。
他的眼里全是震惊之色,那些在他堕神之后的事他自然是半点都不知道,所以在他眼里我还是那个小白狐?
“你要夭夭跟你回去,可是我却不想让她受委屈,她若是不愿,谁也强迫不了她。”
我瞪着眼睛看向扶虞,桃之也站在我身侧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
扶虞慢慢的抚了抚凌乱的长衫,嘴角又挂上了笑意“那就把琉璃盏给我吧,夭夭我自有办法。”
我也收回了手“我还没有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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