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想必也知道,他这种状况是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才会迫不及待,最后一次审问他吧?他这次再不能让她满意,就是死期了么?
“贱奴,你当真不知道你的生父是谁?”皇帝斟酌许久才问了一句。
寒尘苦笑道:“圣上英明,下奴的确不知生身父母是谁。”
“看来皇姨倒是遵守了当年誓言,竟连你也瞒下了。”皇帝感叹一声,从密室的暗格之中取出一卷画像。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将那幅画卷在寒尘面前展开,命令道:“贱奴,你抬起头来仔细看看,是否认的画上的人。”
寒尘听命,努力抬头,望向画卷。只见那画上有三个人,两个容貌相似的少女端坐中央,她们身旁肃立着一个成年男子。男子与两名少女的衣饰都是华丽不凡,皇室规格。两名少女的身份不难猜,想来就是先帝与摄政王这对孪生姐妹。那男子又是谁?看那男子年岁不像是先帝和摄政王的生父……
很快的,寒尘又发现这幅画还有一处奇怪的地方。那锦衣华服的男子的容貌竟然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之处。可他绝对没有机会穿那种规格制式的衣物,更是没有荣幸能够陪侍在那么年轻的先帝与摄政王身边。
他愣了片刻,大胆猜测道:“圣上,莫非画像上的男子与下奴有什么渊源?”
“不愧是皇姨费心教导的人,你很聪明。这幅画像里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秘密本来应该被我母皇带入棺椁,被皇姨发誓永生不向旁人吐露,却机缘巧合让我偶然间得知,私藏起来。”皇帝顿了一下,压低声音一字一句说道,“画像上的男子就是你的生父,也是朕的亲舅舅,羽静皇子。”
寒尘一阵眩晕,全身剧烈颤抖,手臂几乎无力支撑,喘息了片刻,才迟疑道:“羽静皇子殿下……史册里记载,他应该只是个默默无闻的皇子,嫁人无所出,于景和三年病死。因他是先帝的亲兄弟才在死后得了封号,其实一生并无作为。”
“史册和皇家典籍上都是这样记载的。”皇帝别有深意道,“不过他出嫁病死之后,妻家只为他草草建了一座衣冠冢,他的尸身究竟葬在何处一直是个谜。”
寒尘隐约意识到一个矛盾的问题,忍不住问道:“羽静皇子殿下既然无所出,下奴又怎么会与他有关?”
皇帝感叹道:“如果史料里写的什么事情都是真的才怪。据朕所知,你生在景和三年,就在羽静皇子死后第三个月,他生前完全有机会与妻主以外的女人生下你这个见不得光的儿子。”
寒尘暗中强行压抑着无数疑问,据理力争道:“圣上既然如此清楚下奴的身世,也就该明白下奴不可能知道生父安葬的地点。为何不给下奴一条生路?下奴能招供的都已经招供了啊?下奴真的不想死。”
“朕并不知道你的生母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何会被皇姨收养,不过皇姨将你充作房里人这一招倒是能遮掩旁人耳目,还算高明。你的容貌与羽静皇子很像,皇姨应该也看的出。虽说当年见过羽静皇子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也难保一个半个还活着的。倘若那会儿你不是整日戴着面纱,又有皇姨庇护,身世来历早就被人怀疑了。朕也是费了很大力气,百般搜寻证据线索,到现在才能肯定你应该就是羽静皇子的私生子。那个聋哑的老宫人,当年就是羽静皇子的近身奴仆之一,他也不会认错的。”
“圣上对下奴讲了这些秘密,难道是想让下奴做个明白鬼么?”寒尘将最坏的推测问出来,毕竟皇家隐秘不是寻常人该知道的,尤其羽静皇子的事情皇帝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他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皇帝似乎是兴致正盛,并不在意寒尘的疑问,只继续说道:“查抄皇姨的府邸,搜出了一本密卷,上面是皇姨亲笔写的封印,说是她如果死于非命,这密卷务必呈交给朕御览。朕自然不会推卸责任,让人验看密卷并无不妥之后,就认真阅了一遍。密卷里写到羽静皇子下葬时随身携带了一件法宝,凡大周皇室嫡亲血脉均能使用这件法宝预测大周运势,甚至改写大周未来。”
寒尘忍不住质疑道:“倘若真有那样的法宝,为何不留给圣上,反而陪葬在一个无名皇子的坟墓里?如果密卷所言属实,摄政王殿下一心为国殚精竭虑,也应该早就将法宝取出善加利用才对。”
“这么说,如果真有那样的法宝,皇姨是从来没有使用过了?可密卷除了封印之外,所有笔迹都是母皇留下的,母皇不会骗朕,朕也绝对不会看错。朕推测皇姨应该是在朕的母皇临终时得到了密卷,却故意封存起来不让朕看到。”皇帝眉头紧皱,脸上阴云密布,眼中也浮动着茫然不解,“为什么?难道皇姨故意不想让朕得到那件法宝么?她宁愿自己都不用,也不让任何线索暴露于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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