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和子辰恋爱的时候,子辰经常把我拉到他们教室去上课。说是上课,子辰根本就不认真听,有一次,他突然开玩笑问我:“丹丹,如果我们有一天分开了,我要找什么样的人做老婆呢?我总不会就不娶了吧?即使我们分开了,怎么也得娶你看得上眼的人啊。”
我知道子辰是在开玩笑,但我却认真地扫视了他们班女生一遍,然后实话实说:“我看都不顺眼,也就咱们县那个刘静还凑合。”
当我说出刘静名字的时候,他说:“她已经追求我快三年了,可是,我没啥感觉。”
“切!少臭美,我看人家未必看得上你!”我清晰地记得是这样打趣子辰的。
我真的没想到,一年后,我和子辰分手了,又一年后,他真的娶了刘静。
我不知道子辰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因为我说刘静长得好看,他有意无意地注意刘静,或许是刘静后来的穷追不舍,又或许单纯的就是移情别恋爱上了刘静。
我从小就深得爸爸信任,爸爸相信我不会和子辰再有情感纠葛。我看看爸爸,他始终挂着喜悦的笑,女儿失而复得,他发自内心地高兴,我更不应该破坏爸爸的好心情。
我对爸爸说:“爸,这件事交给我,你们大人别Сhā手了。你千万别和静涛提这回事啊。”
爸爸沉默了片刻说:“嗯,我没提,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不管子辰怎么样,毕竟你现在是静涛的媳妇儿,咱们家的孩子可不能被人念叨。”
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嗯,爸,放心吧。”我能感觉出爸爸骨子里的传统。他可以鼓励我打扮得时髦一点,但绝对不允许他的女儿搞婚外情。
我想了想说:“爸,我觉得我不需要采取任何行动,我如果打电话给子辰,或许他更难和刘静说清楚。我想,子辰这么大一个人了,应该知道怎么做。如果他来看我,我让静涛和他说谢谢。”
爸爸点点头,表示同意。
不知道我是不是被子辰的行为感动了,还是我和爸爸一再提他,此刻,我的脑海里,都是子辰那双大大的眼睛。
子辰的眼睛很大,眼里满是光芒,晶莹而透亮。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片段,那次他和我去看电影,他再三要求我邀请甄海波一起去,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淡淡地说想多认识个朋友。我也没多想,就叫了甄海波一起去。
可能是子辰听说过,我暗恋甄海波。不过我发誓,自打答应和子辰谈恋爱,我就再也没有过二心。
电影散场,子辰对甄海波说:“海波,我就不送丹丹了,你代我送她回去吧,反正你们都回学校。”
我觉得没必要非要子辰送我,就随口说:“你先走吧,路上小心,我和海波一起走就行了。”
子辰看着我,不说话,他嘴唇紧紧地绷着,他把手抄在裤兜里,头不由自主地点了几下,然后说:“行!”
我不知道他眼里哪里来的怨气,只见他愤怒地看着我。
甄海波看了看子辰,又看了看我,然后说:“还是你送她吧,我要去电话亭给我女朋友打个电话。”
“好的,你去吧,我自己回去也行。”既然甄海波这么说,我也顺水推舟,我觉察出甄海波有意回避。
甄海波离开后,子辰在原地站定,久久凝视我,我看到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他的愤怒显而易见,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我一句话也不说,任凭他刀子般的目光盯着我看。过了一会儿,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慢慢走向我,用手揽住我的腰,我们俩慢慢踱步来到学校。一路上子辰都是沉默不语。
他还是不说话,我也不说,只是任由他揽着我,时而他的手用力握一下我的腰,时而他彻底地放松。我只是转过头看他,他却不看我。
到了校门口,我说:“回去吧,路上小心。”说完,我转身欲走。
意外地,子辰一把拽住了我,我有点猝不及防,赶忙转过身。我这才发现子辰的眼里闪着泪花,他的眼睛睁得很大,一眨不眨。
“你怎么了?”他拽着我的衣服还没松开,一直拽着。
“我想哭。”子辰松开我,只说了这三个字。
我呆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里有说不出的愤怒、悲伤和无奈。就在他不得不眨眼的时候,他眼里的泪水顷刻而下,一颗、一颗砸在我眼前的地面上。
他没等我再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我想喊住他问问他为什么,可是他走得太快,我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也不记得多少日子,我没见到他,不过,当时我们没有分手。
我刚走到女生楼下面,就看见甄海波在楼门口等我。
甄海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先是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无可奈何地说:“你啊……叫我说什么好呢,哎……子辰吃醋了,你没看出来?该认错就认错吧,真服了你!”我一头雾水,甄海波又说了句,“你呀!”他就回男生宿舍去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我答应让甄海波送我答应得太爽快了,子辰是在试探我的反应。事实是这样,去年我和甄海波q聊的时候,他还提到这件事,他说我当时太不在乎子辰的感受。
“请珍惜为你流泪的男人。”这句话是我在一个文学论坛里看到的,看到这句话时,我首先想到的是子辰那大大的眼睛,还有那一颗颗晶莹的男人的泪珠。
是的,我想念子辰了,想念他曾给我的深深的爱。
静涛拿着买回来的一大堆东西出现在病房,我才突然意识到,我的思想开小差了。我暗暗自责,为我哭泣了几天几夜的男人就在我眼前,而不是那个过去六年之久的子辰。眼前突然闪现静涛在病房外无助悲伤的样子,我的心开始慢慢融化,逐渐温柔。
我看着静涛笑,发自内心的。
爱情是什么?我记得笙离说过,世界上只有两种可以称之为浪漫的情感:一种叫相濡以沫,另一种叫相忘于江湖;我们要做的是争取和最爱的人相濡以沫,和次爱的人相忘于江湖。
关于子辰,我只当是他在我青春繁华时赠与我的一场空欢喜。连誓言也没有,更没有来生的约定。而我此刻,希望下一辈子能够再遇静涛,我相信,也坚信,静涛就是那个免我惊、免我苦的那个人。
我的体力恢复的速度非常惊人,三天后,我就能下床了。虽然走路也是飘悠悠的,但我能扶着床沿,一点点挪动步伐,练习了几次,就能像正常人一样行走自如了。
查房的医生笑着对爸爸和静涛说,这是他工作二十年来,见过的最坚强、最乐观的病人。我以此为理由,对爸爸说:“爸,这次你可以放心回去了吧?等我的激素药量减下去,我也就能出院了。”爸爸笑着点点头,终于答应回家休息。
我趁静涛送爸爸出去的空,赶紧把自己关在卫生间,我一定要洗个澡。
十多天不洗澡,已经破纪录,室内空调二十四小时开着,我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黏糊糊的。头发也开始泛油,之前我央求了好几次要洗澡,静涛都不答应。他还警告我不听话的话,就向爸爸告我的状。
不管怎样,我已经忍无可忍,我必须洗澡。
打开淋浴喷头,水蒸气迅速蔓延了整个卫生间,我的呼吸虽然还挺平稳,但是确实是有些透不过气来,我觉得很正常,好模好样的人洗澡不也是这样吗?可是我站着的腿有点发抖。我慢慢蹲下身来,水很热,我的身体很快就暖了起来。
“丹丹,你干吗呢?”我听出来是静涛的声音。
“我洗澡呢。”我大声回答。
其实,我就等着静涛来帮我呢,以我现在的体力,自己洗澡确实是有点自不量力,我想,我已经脱掉衣服,他就拿我没有办法了。
我打开门,让静涛进来,他瞪了我两眼,二话不说,先拿了一条新毛巾铺在地上,让我坐下来,然后他挽起袖子,帮我洗。还反复叮嘱我,哪里也不许摸,说这里都是病人,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点点头。然后任由静涛一寸寸揉搓我的肌肤,像个木偶般任他摆布。
一些敏感部位,我坚持要自己来洗。静涛笑嘻嘻地说:“你什么地方我没见过?还遮遮掩掩的?”
我不再反抗,他开始轻轻揉搓着。可是,我还是很难为情。这种感觉很熟悉,但似乎又很陌生。
我对静涛说:“用搓澡巾吧。”我的声音柔软无力。
静涛的喉头剧烈滑动了一下,他声音软软地说:“不用,这里这么白,不脏。”
我的身体没有强烈的渴望,可是我的灵魂需要安抚,它扭曲、纠缠,像是面临危险的小蛇,它可怜极了,剧烈舞动身体,靠近温暖,寻找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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